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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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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一路共坐,婉兮倒少说话,只含笑听着便罢,埋首专心逗着四公主玩儿就是。
纯贵妃见婉兮并不搭腔,面上也十分讪讪的。尽力道:“……令妹妹,四公主能有今日,我自是明白,这一切都该归功于你。”
婉兮这才抬头对她淡淡一笑:“纯姐姐不必多礼。我这般做便是不是为了纯姐姐,也是为了四公主。我自己没有孩子,便格外喜欢小孩子。四公主虽然不是我的本生,可终究是皇上的女儿,又难得与我投缘,我自然视若己出。”
。
回到宫里已是十月。
冬日渐凉,宫里也开始用炭了。
这日黄昏,六宫都到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晚来天欲雪,殿内却拢着炭火,暖意洋洋,故此便也难得地显出一些亲密暖融的意味来。
皇后此时一派有子万事足了的模样,这一个月没见,皇后面颊上倒丰腴了些。
纯贵妃、婉兮、舒嫔这三位随驾出宫的便首先向皇后见礼。
皇后含笑摆摆手:“三位妹妹也都辛苦了。那样山高路远的,听闻三位妹妹还心诚意坚地陪着皇上自己一路走上去的,连滑竿儿都免了,当真了不得。”
舒嫔倒是淡淡一笑:“都是旗人家的姑娘,哪个从小不骑马呢,上个山自没什么要紧。”
皇后微微一笑,“令嫔虽说是汉姓包衣,不过终归也是内务府的旗人,自然与舒嫔一样,腿脚都撑得住。”皇后只是抿嘴一笑望住纯贵妃:“倒是纯贵妃一双金莲三寸大,又是如何上得山去的?”
汉女裹脚,在宫中总受笑话。更何况当年孝庄文皇后也曾禁过裹足女进宫。只是从康熙朝起,为了叫汉臣归心,这宫中便也都有汉家名族的女儿在。可是即便暗下里早已约定俗成,可是总归在宫里,汉女的莲足不良于行,总成受攻击的把柄去。
纯贵妃红了红脸:“若一心向佛,便是缠足,也同样能爬上山顶!”
皇后点头:“哦~,我还以为皇上是将纯贵妃丢在山下了呢。”
☆、二卷349、欲言(7更)
二卷349、欲言(7更)
一时六宫都是窃笑不已。
娴贵妃一边笑一边冷哼着道:“主子娘娘这是怎么了?连这话都肯当着咱们纯贵妃的面儿,说的这么明白了~~好歹咱们纯贵妃如今也是皇后一人之下的、排位第一的贵妃去,主子娘娘这样岂不是太不给纯贵妃留情面?”
皇后倒是淡淡一笑:“我这话,不过是替娴贵妃你说的。多少年来,这样的话不都是你说出来的?今儿好歹是本宫说出来,语气总能比你再平和些,也省得叫纯贵妃更加难堪了去。”
娴贵妃不由得又是一串清亮的冷笑:“哟,皇后这话儿说的,原来您是替纯贵妃着想哪?我就是怕纯贵妃听不出来皇后你的好意去,你没瞧瞧么,这会子纯贵妃的脸都窘红成什么样儿了?”
娴贵妃仿佛还仔细掂对了一下用词:“……哦对,就跟那老猪肝儿一样的颜色。”
一众嫔妃又是窃笑不已,婉兮不由得悄然与舒嫔对了个眼神。
事情明摆着,眼前的这一番阵仗,必定都是嫔妃们嫉恨了她们三个能随扈出宫去。只是她们忌惮着舒嫔背后有皇太后,而婉兮自己好歹还正当宠,这便都去拿捏明白失宠了的纯贵妃去。
这一刻的纯贵妃着实可怜,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仗着两个皇子便什么都敢说的宠妃了。
婉兮心下都跟着难受,原来即便是皇后一人之下的贵妃,即便有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可是在这宫里若没有了皇上的恩宠,却也什么都不是。
这宫里的女子,最是惯捧高踩低的。
这一刻的婉兮不由得想:在这宫里,便是没有孩子,也一定不可以失掉了皇上的心……
从今往后,她更不可以为了孩子的事,便与皇上伤了感情去。
宫里的女人都因为,这一生只有生个孩子才是倚仗;可是此时看来却都是错了:在这公司唯一的倚仗,永远只能是皇上。
。
回了永寿宫,婉兮赶紧将宫里人都给叫进寝殿来,一起热热闹闹说话。
因外出时,嫔位身边只能由两名女子随行,故此婉兮也只是带了玉函和玉叶出门,却将献春给留在了家里。
毕竟皇后、娴贵妃等人这一回都在宫里,婉兮决不能叫玉烟的故事重演,便叫献春看稳了门户才行。
玉函和玉叶亲亲热热与大家伙儿说话,玉叶更是眉飞色舞地讲五台山上的风光。众人都在地上围坐一圈儿,听得心驰神往。
婉兮听着也笑,还帮玉叶补充两句,可是渐渐地,她却瞧着毛团儿的神色有那么点子不对劲。
——玉叶有说故事的本事,嗓音轻快,中间不打锛儿的,故此旁人都是仰头使劲盯着玉叶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去;只有毛团儿只看了那么几眼,更多时候是垂下头去的。
虽说也跟大家一起笑,可是那笑容里总是有些勉强。
。
晚上临睡前,婉兮还是叫献春将毛团儿给叫进来。
毛团儿有些慌神儿,直说:“都这个时辰了,奴才若不是有要事禀报,是不能进主子寝殿来的。若有话也得由姑姑们转达。”
婉兮静静瞟着他:“你跟玉叶……是怎么了?”
☆、二卷350、鸟魂(8更)
二卷350、鸟魂(8更)
婉兮当然知道宫规,到了天黑这个时分了,太监都得出宫去,在宫门外夹道里的值房里呆着,哪儿还能随便进主子的寝宫了?
虽说是太监,可是过了十岁的,那也都是男女有别了,若进来撞见主子穿着中衣什么的,那难道不剜了眼睛去么?
只是她要问毛团的这个话,也只能这会子问。若是白日里问,如有人多眼杂的,那就干系太大了去。
。
毛团儿一听吓得便“噗通”跪倒在地:“……主子缘何问这个?”
婉兮轻轻眯起眼来:“之前玉叶讲故事,旁人都盯着她瞧,唯独你没有。你面上神色也有些古怪。”
毛团儿深吸口气,小心回话:“主子容禀,这回玉叶跟主子出宫去了,这一个多月才回来。从前奴才自然是玉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冷不丁一个多月没瞧见,这便觉得她有些眼生了似的。”
“仅是这个?”婉兮心下还不放心。
毛团儿忙磕头:“自然只是这个!若主子说还有什么,奴才便也承认,奴才心下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奴才自小儿与玉叶便吵闹惯了,这回见她那么得意洋洋地讲五台山的故事,奴才新下便又不以为然了~~好几回就想找话刺儿她,只是想到主子还在近前,这便不得不忍着。”
婉兮仔细想想,倒也说得过去,便轻哼一声:“你们俩若想拌嘴,又何必急在这一时,总归明儿一天亮便吵去就是。反正我这宫里也不嫌鸟儿嘴多,我宁愿将你们两个当成一对活鸟儿去,还不用特地教说话了呢!”
毛团儿这便也乐了:“主子说到鸟儿,奴才倒想显摆一番了:这一个月,主子不在宫里,奴才得了些闲工夫,便狠狠搓磨了一下咱们宫里的鸟儿。二又和二寸如今已能开口了!”
“真的?”婉兮也是欢喜地站起来。
毛团儿垂下头去:“……奴才明白,那是主子的心愿。”
婉兮的眼眶便湿,垂下头去捋着帕子的穗子:“那会子叫你去跟内务府要鸟儿,我心下自然原本惦记的还是小又和小寸。你自是知道我的心意,故此我相信你去了也一定会问鸟房的……可是你回来,却什么都不肯细说,只带回了用它们的蛋儿孵化出的二又来……我便情知有事儿。”
“毛团儿,你这会子可与我说说了?”
当年小又和小寸说话,还是婉兮自己教出来的。二又虽然是小又和小寸的蛋儿孵出来的,是它们的儿子。可是总归,还不是它们啊。也唯有叫二又学会了它爹娘曾经学会的那些话,她才能是又找回了它们的影子来。
毛团儿深深垂下头去,哽咽着:“……主子别问了。”
婉兮坐在炕上,轻轻摇头:“你说吧。这么久了,我每回到长春宫去都偷偷去打量房檐下,是怎么都没有它们两个了。我这心下……实则已经做好了准备。”
毛团儿一低头,也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来。
“据鸟房的人说,它们一个从架子上掉下来,摔死了;另外一个……被野猫钻进鸟房,活活给咬掉了脑袋。”
☆、二卷351、渐暖(1更)
二卷351、渐暖(1更)
婉兮没哭,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挺直了腰杆,静静地坐着。
半晌,她的眼珠儿才轻轻转了一转:“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毛团儿纵不放心,也不敢久留,跪安而去,到门外还是捉住了献春,悄声嘱托:“姑姑今晚仔细看着主子些。”
献春朝内瞄了一眼,也是忍不住叹气:“我自会小心,你放心吧。”
。
毛团儿从寝殿出来,地上已是积了一层雪,踩上去已是没了鞋底。
一步一个脚印,唯有在这一刻才真正变得清晰。
因着有雪,即便是夜晚,也无法藏人。毛团儿回眸望向廊庑檐下去,那处簌簌有声,是有人踏着了雪。
毛团儿微微眯了眯眼,问:“谁在那里?”
说着话,他早已脚步飞快,奔到了廊檐下去。
月影浅浅,雪光莹莹,廊柱后转出一个人来,眸光幽然。
却是玉叶。
毛团儿微微一怔,心下却也终是忍不住欢喜,却竭力控制了,只眉眼平静地问:“怎么不去睡觉?”
果然是一见面说话就是呛着的。玉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玉叶也不想多说,只从怀里掏出两个什么来,伸手递给毛团儿。
毛团儿一时也瞧不清是什么,只是隐约看着是黑黢黢的两个蛋子。
毛团儿就嘿嘿一乐:“当年咱们主子在炕洞里煨芋头吃,有回吃着香了,便也托老归送了两个给皇上尝尝鲜儿。芋头上包了好几层黑炭,皇上冷不丁瞧了也认不出来是什么。总归是令主子给什么,皇上都稀罕得像个宝儿似的,于是就给搁在‘温室’里炕上的多宝格子上去了。”
“一放就是大半年,后来还是我师父实在瞧不过去了,这才悄然跟皇上说了那是什么。皇上反倒乐坏了。后来那芋头没法儿存了,皇上又叫玉作给用墨玉按着样儿做出两个玉蛋来搁在那多宝格子上……”
玉叶进宫晚,这些故事都是头一回听说,便也忍不住扑哧儿笑了。
雪色莹莹,毛团儿不由得凝视着这样的玉叶,一时错不开眼珠儿,竟忘了本来要说什么来着。
倒是玉叶瞪了他一眼:“瞧皇上对主子,管是什么都稀罕得当个宝儿了。也就你,每回一见我,连句顺耳的话都不会说!”
。
雪色映着玉叶这俏皮动人的模样,毛团儿的心就跳成一团。
她竟是将他们俩与皇上和令主子做比……
虽然不敢确定她明不明白这当中的区别,可是他心底下就是莫名地欢喜着。
就仿佛这一刻,若要他用什么来换,他都是愿意的。
他小心吸一口气问:“……那你给我的这又是什么?该不会是主子又带着你们烤芋头吃了吧?”
玉叶红了脸,在雪里一跺脚:“你想的美!这大雪冬夜的,若烤了新鲜的芋头,我自可着我自己呢,谁还舍得给你去!”
她一转身,背对着他,只将手里那两个蛋子回手递给他去。
“这是……五台山上的石头!”
“主子说,五台山是圣山,山上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气,主子沿途捡拾了许多落叶,说回来可以抄经。我又没有主子那般慧心,便随便从路边捡两个石头给你罢了,叫你也沾沾仙气儿!”
☆、二卷352、邀雪(2更)
二卷352、邀雪(2更)
说是从路边随手捡来的,自是她说嘴罢了。实则她是从菩萨顶的灵鹫峰那偷偷抠下来的。
都说那灵鹫峰上曾有文殊菩萨居住过,于是彼处的山石上皆留有文殊菩萨仙迹,灵性更大于别处,故此她才冒着风险,偷偷从那山上抠下石头来带回来。
只是……也不知怎么,反正就是不想叫他知道,这是她有多费心得来的。
只要她自己心下明白就够了。
毛团儿接过来,心下早已欢喜无限。在接过石头的那一瞬间,他的指尖碰着了她的掌心……他虽不敢造次,一触便忙躲闪开,可是那一瞬的欢喜,却已经足够叫他今晚无眠。
雪光清冽,映在他面上,照着他无法抑制的笑意。玉叶心下便有些慌了,甚至有一点点后悔要这么千里迢迢带两块石头给他了。
她只得清清嗓子:“实则五台山下就是五台县,皇上这回去便免了五台县来年额赋的十分之三。百姓和商家都欢喜极了,故此到集市上去逛的,人家商铺都给了特别好的价钱……我给咱们宫里每个人都买了小物件儿回来。”
“只是我的月例银子不过那么点儿,结果一不小心就给花光了。反正我是最后一个擦想到你的哈,到你这儿正好把钱都给花干净了,没辙了,这便上山随便找块石头给你带回来罢了。”
“总之……这两块石头你不必稀罕,我知道你回去也应当必定是给撇了的。反正都由得你罢了,我先走了!”
玉叶说完一转身便走了,脑后的那一根大辫子在背后摇摇荡荡。
总归,她就是想叫他知道,她给他的绝不是故意用了心的,也没有把他放在前头的……她是想让他以为他的是最不值钱的,她是把他给放在最后头的!
清月白雪里,她小小的身影蹦了几蹦便消失在了卡子墙的内处去了,再也看不见了。
他立在雪地上,收紧了手指。那原本应该是冰凉的石头,许是因为之前被她给揣在怀里,故此染上了她的体温,此时在他掌心便是暖的。
顽石本无心,是因了人才被赋予灵性的,他何尝不明白。
于是他忍不住地微笑。这一刻清月披肩,半点都不觉着冷,反倒掌心滚烫,心也跟着燠暖了。
。
这样的雪夜,傅恒也正在书房窗下,独自暖了一壶酒,默默喝着。
酒本是暖的,可是因为实在太寂寞,那暖酒滑下愁肠之后,便也都变冷了。
傅恒索性伸臂推开窗棂。
夜风呼啸,裹着雪片子飞入窗棂,在书房半空飘然曼舞。
傅恒如何能不想起那一年,在山西听见九儿进封为贵人的那一晚,也同样是这样的雪敲窗棂。
他不由得站起身来,向雪花举杯。
太寂寞了……这样的夜晚,便邀白雪为伴,共饮此杯吧。
原本以为山西太远,远隔关山,故此那晚才会那样的心痛欲绝;可是今晚明明就在京师,明明远远都能看见紫禁城的九重宫阙,明明……离她这样近啊,却为何,这雪夜里的孤寂非但半点未曾减退,反倒更深深镂入愁肠去?
☆、二卷353、家仆(3更)
二卷353、家仆(3更)
一杯酒还没咽下,门上便被人敲响。
傅恒眯眼问:“谁啊?”
门外头传来恭谨的声音:“九爷,是奴才,栾大啊。”
傅恒这才收起心事,道一声“进来”。
栾大是傅家的家仆,进来便给傅恒行礼:“回主子,奴才今儿又冒雪到南城去转了一圈儿,所有的珠宝玉器行、当铺,奴才都转到了,也都嘱咐到了。”
傅恒点点头:“你这回的差事办得好,爷自会赏你。”
傅恒垂手,从自己腰上荷包里摘下一块西洋怀表来,扬手扔给栾大去。
栾大忙扬臂给接着,待得细看,已是欢喜得跪倒在地下。
此时西洋钟表最为金贵,王公大臣谁家里都以多摆着几件西洋钟表来彰显家世。如栾大这样当家奴的自然是捞不着,就算自己有银子都没处去买去。今儿得了九爷这样的赏赐,还是块方便揣在怀里显摆的怀表,栾大自是欢喜得都快忘了北在哪头儿。
傅恒淡淡点了点头:“总归要叫这京师里里外外的铺子都知道,但凡他们见着了宫里流出来的物件儿,都必定替我留着,我必定重金去赎买。”
栾大连忙道:“主子放心就是,奴才必定嘱咐得妥妥帖帖的。而且奴才也小心隐去了主子的身份,只说爷是江南富商,银子有的是,就是缺少好物件儿。不惜重金求宫里流出来的东西。”
傅恒这便点点头:“记着,要叫他们都明白,他们手里若是落下了宫里的物件儿,不许叫别人看见,必须第一个给爷瞧。否则……”
栾大便又笑了:“九爷放心就是,咱们捧着银子去关照他们的声音,这便是抬举他们呢。若有人敢给脸不要脸,那奴才必定也不会轻纵了他们去!”
傅恒点点头:“只是你做事也要谨慎,没的叫人知道你是我傅家的家仆去。”
栾大忙又道:“主子放心,奴才在外头绝不敢提九爷和傅家半个字去。”
傅恒这才摆摆手放了栾大走。
栾大不是傅家的家生奴才,是傅恒后来收的。原本就算市井间的一个泼皮,只是胜在头脑灵活,兼之有些义气,时常在街市上为了自己的朋友给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了却还能朗声大笑。
傅恒有回微服打马从街市路过,明明看见一个人满脑袋是血,却还能笑出这样动静来,不由得也是好奇。仔细叫手下人问了缘故,这便叫人引了栾大来见。
婉兮叫毛团儿卖出宫里的首饰,就是这个栾大给找见的。
那日在宫里瞧见婉兮送给嫡子那样一尊出自天然的太湖石小佛,凭傅恒多年的眼力,便知道这石佛的价钱不菲。而她送给福隆安的,却只是自己手制的小物件儿——心意之外,也说明她必定是没钱了。
傅恒自己又是总管内务府大臣,内廷主位们的份例多少,自然没有人比他心下更有数儿。
而婉兮的阿玛清泰、兄长德馨都是在内务府当差,傅恒就更是知道婉兮的母家就更是什么都帮不到婉兮去……
他更知道,以九儿的性子,便是手里缺银子了,也定不会去跟皇上要。更何况那石佛是送给嫡子的呢。
傅恒回府之后放不下心,盘算着九儿的手头,怕也就是她私下里典当宫里的物件儿了。
☆、二卷354、蜻蜓(4更)
二卷354、蜻蜓(4更)
傅恒这便收了栾大,叫他私下里内城外城地去查。
栾大本就是市井间的老油子,故此寻访不到几日便给傅恒带回了七十三件宫内物件儿的消息。
傅恒听了也是头大,便也微服每日跟栾大满城地一件一件去辨认了。
宫里往外流物件儿,虽然历朝历代都是严禁的,可是却也历朝历代都没能避免过。这里头有女子、太监手脚不老实的;兴许也有内务府里监守自盗的;当然更有宫里的主子们手头紧了,急需些现银子,不得不拿宫里的物件儿暂时出来变现的……
而干珍玩玉器、典当的这些行当,原本也有些不好的习气,都知道外人对宫里好奇,但凡什么呢,只要能冠上个“宫里流出来”的说法,那身价便能翻上好几番。
而外人没机会知道宫里的物件儿究竟是什么样儿,只要用料做工上稍微精细些,再加上商家的口灿莲花,便当真能唬弄住不少的人。
可惜傅恒是谁呢,既出身贵胄,从小便是在宫里长大的,如今又是总管内务府大臣,所有皇家的物件儿都登记在他手里的账册上、锁在他掌管的库房里呢,故此他当真亲眼去辨认的时候儿,那七十多件里头,撑死了一共也就不到十件是官作里头出来的手艺。
他便亲自从那些物件儿里找见了婉兮的那两件首饰。
仔细盘问了那商家,听描述那来典当之人的外貌,隐约听出来是毛团儿的模样,这便坐实了是九儿的。
一件是赤金的碧玺镶嵌海棠花簪,一件是碧玉镶宝石蜻蜓簪。
前者的海棠花瓣皆由粉红碧玺镶嵌而成,手艺精巧足可乱真,细闻仿佛还有清香隐隐;后面那蜻蜓簪,则整个蜻蜓的身子都是活节的,簪在鬓边宛若步摇,随着步态,那蜻蜓便也活灵活现……
这簪子,自是皇上根据九儿的性子叫造办处做的,便是只拿着簪子,都可想象到这两枚簪子若簪在她青丝之间,便又是有如她家花田里那一片自然野趣的模样了。
便从这发簪,也足以看出皇上对九儿的心意。
他相信,便是这设计和纹样,都必定是皇上亲手画就的。
而且,凭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总管内务府大臣,纵不是专管这些金银细软的,可是他也对那些账册里登记过的有所印象……却不曾记得内里记过这两件东西。
这便是皇上的私恩了。便是赏赐都不叫记档,就是将这物件儿真正给了她了。管她怎么用呢,或者是赏给人去,或者是私下里给了自己母家,要么就是这么典当了呢,总归内务府是无证可查的。
不似宫内其他主位宫里的那些物件儿……便是皇上赏赐的,只要登记入了账,便只是名义上属于那些主位罢了。来日,待得死去的那一天,总得按着账册一件一件给收回内务府去的。
那一刻对着这两件金簪,他心下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他能替九儿找到的……却每一件都是皇上的心意。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她便又贪杯了。喝着喝着,不知已是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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