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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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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满意地又扯过那拉氏的手,轻轻拍拍:“六宫人多,事也多,皇贵妃总有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皇太后和朕这才给你找个人,帮衬着你。”
  “以后有事,多与令妃商量。”

  ☆、三卷362(9更)

  三卷362(9更)
  后宫随扈之事终于排定,皇帝离京之前,给暹罗国王御赐四字匾额:炎服屏藩。
  除了匾额外,又赐下蟒缎、片金缎、糚缎等绸缎质料;玉器六,玛瑙器二,法瑯炉瓶一副,松花石砚二方,玻璃器五种,共十件,瓷器二十三种……共四百十六件。
  当晚孙玉清悄悄儿来了永寿宫,由毛团儿引着见了婉兮,含笑告诉婉兮,说皇上这是厚赏了暹罗使臣,显然皇上是高兴。
  婉兮明白缘故,却也不说破,只点头道:“一众属国之中,难得暹罗忠心,皇上是该赏赐些。”
  孙玉清却盯着婉兮笑:“回令主子,便是暹罗进贡了这些方物,皇上尤以为不足,更向暹罗使臣提了几物。暹罗已然跟随西洋船,迅速贡至。皇上欢喜,便又因后贡的东西,追加赏赐了暹罗国王库缎十二疋。”
  这事儿有点新鲜,便是婉兮也头一回听说,皇上竟然还主动向人家属国使臣要东西的。
  大清乃天朝上国,从来只有天朝多赏赐给藩属国的,还没听说过皇上觉着人家东西不足的时候儿。
  婉兮便也忍不住好奇心:“皇上要了什么?”
  孙玉清卖关子地乐:“回令主子,皇上要的是——活物!”
  婉兮更一时想不出了:“活物?我倒听皇上说了,暹罗进贡给皇上两头大象。莫非皇上喜欢大象,觉着两头不够,这便再要几头?”
  孙玉清忙笑:“不是大象。是稀罕物儿——一头白毛金丝的猿猴!”
  婉兮想了想,便也点头:“倒是祥兽。我倒隐约记着《山海经》里有这么类似一笔,仿佛叫‘狌狌’的,仿佛就是这样白毛金丝的。”
  孙玉清又一眨眼:“……另外还有黑熊!”
  婉兮这才怔了,心下一动,面上已是微微一热。
  幸亏孙玉清进宫也晚,应当不知道从前那些旧事,故此婉兮极力绷着,故意道:“皇上为何要人家暹罗进贡黑熊来?这便奇了~咱们大清又不是没有黑熊,关外多着呢,便是木兰也时常有出没。”
  孙玉清这才掀开答案来:“回令主子,暹罗所产的黑熊,与咱们大清关外和木兰围场的都不一样。咱们大清土产的黑熊都是身高力大,连老虎都害怕;暹罗产的黑熊却是体型小巧,小时候甚至憨态可掬,可以养在院子里如狗儿一般地玩儿。”
  婉兮这才忍不住一拍手:“竟是这样有趣?”
  孙玉清这才又撩袍跪倒:“……奴才说了好一会子绕远的话,实则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皇上稀罕这黑熊、白猿,便叫养在养心殿院子里。奴才师父和一众大臣都以为不妥,劝说皇上给养到御花园或者西苑去。皇上说太远,平素看一眼都不方便,非要天天都能看着的。”
  “奴才师父便斗胆将主子给卖了——”
  婉兮挑眉:“李谙达说我什么了?”
  孙玉清嘻嘻一笑:“令主子恕罪,奴才师父也实在是没辙了,这便说反正主子的宫里也养了不少活物,猫狗鱼鸟什么的都不少,也不多那两样儿了……”

  ☆、三卷363(10更)

  三卷363(10更)
  “奴才师父说,反正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就是令主子的永寿宫,还有西边儿的启祥宫了。可是气象宫里又没有主子住,是给内造办处用的,故此真正离养心殿最近的,就是令主子这儿了。便将那黑熊、白猿给养在令主子这儿,一方面令主子这边儿不过多一把粮食的事儿,二方面皇上也方便一抬脚就过来看不是?”
  婉兮强忍住笑,故意恼得一跺脚:“李谙达又使我做筏子!启祥宫便是内造办处又怎了,院子那么大,腾一角地方就够那黑熊白猿用了。”
  孙玉清赶忙又磕头:“回令主子,奴才师父说,内造办处里总难免有些怪动静。便如玉作里,工匠要天天踩着那钻刀开玉、琢玉,这便难免将两头瑞兽给吓着。令主子想啊,它们大老远地来,好歹还得有几年水土不服呢,这要是再被怪动静给吓着了,倒可惜了这大老远地从暹罗漂洋过海地来了……”
  婉兮面上故意装作不高兴,可是哪儿装得住呢。瞥了孙玉清一眼,已是扑哧儿笑了:“你师父怎么不自己过来说?”
  孙玉清忙答:“奴才师父知道令主子必定饶不了,这便也没敢来不是?还是奴才皮厚,便是被令主子骂两句,掐一把呢,奴才也眼睫毛都不带动一根的!”
  婉兮无奈地笑,抬眼瞟毛团儿:“果真是你一家的兄弟,皮一样儿厚!”
  毛团儿便也过来一起跪下,跟着傻乐。
  婉兮终是高兴,给孙玉清带了两个荷包回去,里头都是小银锞子,每个足有三五两沉。孙玉清连忙磕头:“奴才师父要是知道奴才敢收令主子的赏,非得抽奴才大嘴巴!”
  婉兮瞪他:“那你不会不叫你师父知道?这个是给你师父的,你也拿着,要是你师父非不好意思要,也先存你手里。你替你师父攒着,将来若你师父有用项,你再给拿出来。”
  。
  孙玉清这千恩万谢地去了,一出永寿门恰好撞见玉叶从外头回来。两人险些在门槛上脑门顶脑门,玉叶又羞又急便啐:“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的!”
  太监的服色,一个级别的都是一样的,又隔着凉帽,玉叶一时也瞧不见脸,便以为是永寿宫里的小太监呢,这便没客气,张嘴就骂了。
  待得孙玉清抬起头来,玉叶方知道唐突了,连忙红了脸道歉:“……不知道是你来。御前的人,我可骂不得。你好歹担待,我以后好好报答你就是。”
  两人站在宫墙夹道里,周遭并无旁人,孙玉清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狠劲儿盯着玉叶看了两眼。
  那晚上天色暗,他没太看清楚,这回可补回来了。
  眼前这玉叶,果然相貌与性子相呼应,一张菱唇红红翘翘,最是个伶牙俐齿的模样。
  最娇俏不过的是,她嘴边唇角还生了个极小的痦子。比小米粒还要小,非要站得面对面这样近了,才能瞧见。
  这样的菱唇,配着这样娇俏的痦子,说起话来说不出的眉眼灵动、顾盼若飞。
  孙玉清看了半晌,这才含笑道:“叶儿姐姐可真好看。”

  ☆、三卷364(1更)

  三卷364(1更)
  玉叶被羞了个满脸通红,是要狠狠瞪一眼孙玉清的,只是那目光混在这样面若红桃的面色里,便看着不那么凶恶,反倒更为娇羞可爱。
  “孙玉清,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知道李谙达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定教不出你这样油嘴滑舌的徒弟来!你必定是跟毛团儿学的,他把你也给带坏了!”
  玉叶扭头望进宫门去,宫门两旁就是太监值房,她不由得轻咬贝齿:“看我回头不找他算账!”
  孙玉清无声一笑。
  玉叶就站在他面前,可是眼睛却飘向毛团儿房间的方向,便连同她的心神也一并飘过去了吧。
  孙玉清便嘻嘻一笑:“叶儿姐姐想多了。这话是我自己想要说的,倒与我毛团儿哥哥毫无干系。”
  玉叶这便扭头过来,收了笑,这回当真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算不是他教出来的,你也不能这么顺嘴胡说!若论进宫的资历,你该叫我一声‘姑姑’。若你觉着咱们年级差不多,叫我‘姑姑’是亏了你了,那你就叫我一声‘玉叶姑娘’。”
  “这是宫里的规矩,不是我定的,是皇上定的。你是汉人,也别以为宫里的‘姑姑’跟你们在家叫的姑姑是一回事,宫里的‘姑姑’不是你父亲的姐妹,没长你一辈儿,这是尊称罢了。好歹我现在也是永寿宫的掌事儿宫女,你尊称我一声,也不委屈了你。“
  “可是你若将‘姑姑’真当成了你在家时候的那种七大姑八大姨的意味,这便意味在宫里也可以随便喊我一声‘姐姐’,那我倒要提醒你,你已违犯宫规了!”
  “皇上登基之初便钦定《宫中则例》,其中严禁太监与女子攀亲,违者乱棍打死!叫‘姑姑’不是攀亲,可是‘姐姐’却是扎扎实实的攀亲了!”
  孙玉清面色一变,不得不收起那一脸的笑,黯然躬身:“玉叶姑姑,小子知错了。小子刚进宫不久,御前也一向没有女子,故此小子从前不知这个规矩。这回多谢姑姑教诲,小子以后再不敢了。”
  玉叶这才高高扬起下颌,深吸一口气:“你记着就好,否则下回再犯,被乱棍打死的是你,又不是我!”
  孙玉清深深躬身,脸几乎要沉入尘埃中去。
  玉叶哼了一声便一扭身:“好了,别在这儿站着了。你喜欢偷懒,我却还有事呢!这便走了!”
  孙玉清又是一揖到地:“恭送玉叶姑姑。”
  玉叶扭身进了永寿门,走到抄手回廊下,心下也是不忍。不由得回眸再去望一眼门外。
  其实,她这不是都冲着孙玉清呢,倒有大半其实是冲着毛团儿的。
  谁让孙玉清是毛团儿的师弟呢,她只要见着孙玉清,便自然想起毛团儿来。她如今与毛团儿这样僵,毛团儿再不敢与她说这样的混账话,可是这一扭头毛团儿的师弟又开始跟她油嘴滑舌了……她便觉着生气,非要痛快骂回去才行。
  她想,她这样骂了孙玉清,孙玉清必定要到毛团儿面前诉苦的吧。那她这顿骂,自然就经由孙玉清的嘴转到毛团儿那了。
  那才正是她想要的。
  这样一想,便也欢喜了。

  ☆、三卷365(2更)

  三卷365(2更)
  大驾终于起銮,皇帝先至畅春园,奉了皇太后圣驾一同出京。
  月底抵达热河行宫,婉兮这才听说,直隶总督那苏图殁了。
  婉兮记得,那苏图也是皇帝器重的大臣,便是山东东巡那一次,在济南正逢清明,皇帝赴趵突泉祈雨,便是当晚便收到那苏图喜报,说河南河北一带喜落春雨。皇帝还欢喜得为了那苏图喜报赋诗一首,足见皇帝对那苏图的器重,以及那苏图与皇帝的君臣一心。
  旋即前朝传来消息,说皇帝下旨加那苏图太子太保衔,入贤良祠。
  那苏图灵柩到京,还特准进城治丧,皇帝并赏银千两。
  那苏图病故时,除任直隶总督之外,还监管吏部、户部,更署理河道总督一职,位高权重。
  “赏银一千两,这便是皇上以大学士亡故的例给的了。”婉兮垂首饮茶,淡淡道。
  一到承德,虽还在盛夏七月,便已感觉到清凉,叫人心下舒泰不少。
  语琴便也道:“虽然那苏图不是大学士,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点都不低于大学士。”
  婉嫔含笑凝视婉兮:“那苏图是满洲镶黄旗的。论起来,都说上三旗里,以镶黄旗身份最为尊贵。孝贤皇后便是出自满洲镶黄旗。自从孝贤皇后崩逝之后,咱们这后宫里,后来抬旗的慧贤皇贵妃、哲悯皇贵妃等不算,仿佛倒没有原本便出自镶黄旗的了。便是舒妃,也不过出自正黄旗。”
  语琴垂眸轻笑:“便是咱们那自以为尊贵的摄六宫事皇贵妃,不也只是出身下五旗的镶蓝旗么。就算同是那拉氏的哈拉,却比不上人家舒妃上三旗的正黄旗呢。”
  婉嫔点头笑笑:“以皇上对那苏图的器重,若那苏图家里有年纪相当的女儿,说不定便选进宫来了。只是不巧,一来今年还不是秀女引见之年,二来那苏图家里也没有年纪合适的女儿。”
  婉兮静静抬眸:“若当真有这样一个镶黄旗、出身名门的女儿被选进来,旗份上倒当真是直追孝贤皇后了呢。”
  语琴抿嘴笑:“那拉氏也是命好,否则以她下五旗的出身,还能镇日这样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不过是这会子恰好宫里身份比她高的没几个罢了。”
  。
  在热河行宫稍作休整,皇帝在此完成秋狝大典之后,这便又入御道口,进木兰围场。
  这次一路向北,一直走到木兰围场最北的巴颜沟才停下。
  皇帝原来此次行围,心意依旧不在狩猎本身,而是要在巴颜沟见蒙古诸王。此次所见的蒙古诸王,已不仅是漠南蒙古的四十九旗,亦包括了漠北蒙古的喀尔喀部。
  当年康熙帝率军于乌兰布统大败噶尔丹,大战起因就是准噶尔部侵入喀尔喀部,喀尔喀部投奔大清,赐居京师,故此大清朝廷方出兵遏制噶尔丹。
  当听说连喀尔喀部此次也来到巴颜沟,婉兮心下便浮起了准噶尔的影子,隐约明白了皇上这一次行围的用心。
  她便自己玩儿去了。
  总归巴颜沟,她也还是第一次来,这是木兰围场最北了,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三卷366(3更)

  三卷366(3更)
  婉兮与皇帝请旨,皇帝挑了挑眉,还是有些犹豫。
  总归这回蒙古各部王公前来巴颜沟,也都带了妻女同来,这时候巴颜沟的女眷倒是不少。
  婉兮轻摇皇帝的手:“这里是草原,不是京师,便是女眷也该拿出草原女儿的豪情来。人家蒙古王公的女眷自不必说,必定都是女中豪杰;奴才虽为汉姓女,可好歹出身内务府旗份,这会子更是皇上的令妃,奴才便怎么也该学着巾帼不让须眉,撇开那些忸怩才是。”
  皇帝这才笑了:“那你穿草原的衣裳给我看?”
  婉兮想了想,扭头就跑:“行,爷您等着!”
  婉兮跑出去找颖贵人借衣裳。
  结果借回来的不止以上,还带回了颖贵人这个人。
  颖贵人听明婉兮来意,便将自己所有的衣裳、靴子和头面都拿出来了,任凭婉兮挑。只是一个条件,她想跟脚……
  皇帝眯眼打量立在帐外阳光里,不敢轻易进来的颖贵人,便哼了一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婉兮自己也是笑了,坐下来抱住皇帝的手:“颖贵人年纪小,自四月进宫,整四个月来一直都闷在宫里。这回好歹有机会出宫,她自己也是出身蒙古八旗的格格,来了这草原便更是亲切,她想跟我一起玩儿去,奴才也觉情理之中。”
  皇帝指尖撑起额角:“照我看,你既然已是带回了一个颖贵人,怕要接二连三了。”
  婉兮这便一拍手:“最懂奴才的,总是爷!”
  皇帝叹了口气:“这后宫里同样出自蒙古八旗的,还有愉妃。不过她这个年纪了,她也不至于还要跟着你一起出去了吧?”
  婉兮竖起大拇指:“愉妃自是持重,不能跟着奴才疯玩儿去,故此奴才便要了五阿哥永琪来。”
  皇帝只得忍不住翻白眼儿:“我倒想起大年三十的晚上了。你既然带着一个永琪,便自然还有四公主……”婉兮脸红一乐:“还有八阿哥。”
  皇帝脑海里念头轻转,不由得笑骂一声:“亏你想得明白!”
  塞了五阿哥、八阿哥、四公主,这便兼顾了愉妃、嘉贵妃、纯贵妃三人去。
  婉兮这回故意没带着四阿哥永珹,就是因为大年三十睡龙床的事儿上,婉兮已经瞧出来永珹年纪大,看事已经少了童真,带在身边一起玩儿倒不方便了。故此她在嘉贵妃的孩子里,舍了四阿哥,而带了八阿哥出来。
  皇帝扬起长眉:“左牵黄,右擎苍……”
  婉兮扑哧儿便又笑了:“爷又猜中了……奴才还想带着豆角儿一起。”
  皇帝忍俊不已:“还好你不准备把那新给你的黑熊、白猿一齐带着。”
  婉兮想了想:“其实也想带着来着,只是它们两个刚从海上来,水土还不服,这两天关在帐里拉稀呢。”
  皇帝笑骂:“呸!这话你也敢到爷眼前来说!”
  婉兮起身绵绵依偎进皇帝的怀里去:“其实无论这些人啊,还是豆角儿啊,都不是奴才想带着的人呢。”
  婉兮攥住皇帝的手:“奴才自然想带着皇上,只与皇上,就咱们两个人出去遛跶。”

  ☆、三卷367(4更)

  三卷367(4更)
  婉兮说到这儿,也不知怎地,还是觉得鼻尖儿有点酸。
  谁让她的夫君,是这大清的天子呢?于是便连两人手拉手出去遛跶,无论是在这草原,还是在京师,都只能是奢望。
  她将面颊朝他衣裳褶皱里腻了腻,不想叫他看出她的伤感来,悄然吸吸鼻子才说:“可是我明白皇上来行围、来这巴颜沟,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做。皇上这样每日忙于政务,皇上自己如何能不想歇息呢,可是谁让上天选中了皇上,叫皇上成为大清的天子呢,那奴才就不能以凡人的清平之乐来要求皇上。”
  皇帝也是跟着心酸,不由得垂首去亲她的嘴。
  那样小小一颗,总归轻颤着,藏不住她小小的酸楚。
  便如木兰行围,不知者永远指摘他这个当皇帝的是来玩儿来了,可是他从离宫之日起,哪一日不是照常办公?便到了巴颜沟来,想要牵着心爱之人的手去遛跶遛跶,也都只能是痴想罢了。
  皇帝故意亲出响声儿来,用这样的方式安慰他怀中的小丫头。
  虽说二十三岁了,可是在他眼前,却永远是那个比他小了十六岁的小丫头啊。除了丈夫对妻子的感情之外,他对她更是骨子里抹不去的一份宠溺。
  他轻拍了她翘屯一记:“你去好好玩儿,回来给爷讲讲就是。不过谁说爷这边儿就没好玩的事儿了?爷今儿要到黑龙潭祭龙王呢,也甚有趣儿!”
  婉兮这便也扬眉:“黑龙潭?龙王?”
  皇帝故意绷起脸来:“就是。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出去了,想跟爷一起去?”
  婉兮便笑了,还是轻轻摇头。
  皇帝这祭神的都是礼仪,听着是好玩儿,实则到了场合都是庄严肃穆。更何况,皇帝行这样的礼,身边自然有那拉氏陪着呢。她便去了,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皇帝与那拉氏一起行礼罢了。
  。
  婉兮在内帐里磨蹭了一会子,出来已是换好了衣裳。
  是颖贵人的,不过是全新的,颖贵人自己还没穿过呢。
  皇帝不由得睁圆了眼。
  这身衣裳是海棠红的。
  婉兮将满头长发只在中间分了个缝儿,左右各自编成了一个大辫子。为了与衣裳配色,便在辫子里编入了一股红珊瑚米珠串成的穗子。最后总在头顶,以红穗子坠上一颗金黄的蜜蜡。
  这样的海棠红配金黄,在这碧绿草原、湛蓝高天之下,当真鲜艳好看。
  皇帝便不由得轻勾起唇角,伸手握住婉兮小腰,推着她转了两圈儿,将她这样面貌看了个够。
  总是又忍不住再亲下去。这一次,唇便有些烫了。
  婉兮被亲得直喘,身子更是习惯地酥软下来,便赶紧小心推开皇帝,低声哀求:“爷……颖贵人和阿哥们,就在帐外等着呢。”
  皇帝这才深吸一口气:“嗯,去吧。”
  说是说,还是又你在她领口里,轻轻咬了一记。
  婉兮红了脸,赶紧将衣领竖起。幸好这草原的衣裳都是立领的。
  皇帝眯眼望帐外,颖贵人自己穿的是蓝色袍子,配松石的头饰和项链。同样清丽可人,却又不夺婉兮的鲜艳。
  由此可见,颖贵人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懂事的。

  ☆、三卷368(5更)

  三卷368(5更)
  婉兮浩浩荡荡带了小队,一并朝山林走去。
  婉兮一路与颖贵人说着话儿。
  对于木兰行围的故事,自是婉兮知道更多;可是对草原的习俗,自然是出身蒙古八旗的颖贵人知道更多。于是两人这一路互通有无,竟是说得停不下来。
  只是婉兮也小心,出了御营,便叫所有人都改换称呼。她只直呼颖贵人的小名“高娃”,颖贵人便也称呼她为“九姐姐”。毛团儿、玉函等人都只称二人为“大奶奶”、“二奶奶”便罢。
  几个皇嗣也都懂事,各自只以“姨娘”来称呼二人就是。
  几个人也不往人多地方走,这一路不为看人,只为看景。便点点登上山岗,偏离了营地人群去。
  颖贵人登高而望,不由得摇头:“这是木兰?不对,木兰不是此地。”
  婉兮便笑:“咱们没迷路!你瞧,御营还能看见旗风,况且咱们还有豆角儿认路呢,丢不了。”
  颖贵人却还是摇头:“九姐姐,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们蒙古人说的木兰,不是此地。”
  婉兮想了想,便也忽然开朗了,含笑拍拍颖贵人的手:“我想到了!这围场原本是你们蒙古人的地界儿,后来是康熙爷说要一块地方行围,蒙古各部才献出这一块地方给圣祖爷。圣祖爷也是记着蒙古各部的心意,每次行围便只北到这巴颜沟便折返了,不再往北去。”
  “高娃你所说的真正的木兰,应该是这巴颜沟还更往北吧?”
  颖贵人便是点头。
  婉兮眨眼一笑:“这便是‘各让一尺’的意思了。蒙古各部献出这样一块草原,圣祖爷却不到边界,中途便折返。这倒叫我想起‘六尺巷’的故事了。”
  颖贵人挑眸:“何谓‘六尺巷’?”
  婉兮点头一笑:“这便是张廷玉张大人家里的故事了。张大人之父、张文瑞公生前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张家在安徽桐城的祖宅旁有空地,邻居姓吴,占用了这块空地。张家人不依,这便修书给张老大人。张老大人回信曰‘千里家书只为墙,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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