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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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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恒急忙伸手攥住婉兮的手腕:“九儿!你——生我气了?”
  婉兮努力摇头:“九爷言重了,我怎么会生九爷的气?自相识至今,九爷都是我的好哥哥。不管九爷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九爷的气。”
  傅恒这才松了口气:“真哒?”
  婉兮便也笑了:“千真万确!”
  。
  已近冬至。
  寿康宫,皇帝向太后预禀祭天之事。
  “按例冬至前三日,儿子要先至内斋独宿两晚,冬至前夜再转至寰丘斋宫。这前后几天,儿子便不能来向额涅请安。”
  “冬至大如年,”太后慈祥微笑:“皇帝冬至郊天,乃为天下万民祈愿来年风和日丽,五谷丰登,此为天子护佑万民之职也。哀家身为皇太后,又岂会为一己天伦,而责怪于皇帝?”
  皇帝便也点头微笑:“皇后会替儿子陪伴额涅。”
  “皇后是个孝顺媳妇。”太后便也点头:“只是,我老了,此时最想的只是儿孙绕膝的福气。明年是乾隆六年,皇帝,你该选看八旗秀女了。”

  ☆、122、当断

  122、当断
  皇帝微一沉吟:“广西苗乱刚平,儿子忙着祭天,选看秀女尚且不急。”
  太后点头笑笑:“你心系社稷,自是应当。只是选看秀女也是祖宗规矩,不可擅违。八旗秀女三年一看,你本该在乾隆三年时选看过一回,可是你彼时坚持为先帝素服守孝三年,将那一回的八旗秀女选看都给免了。此时又过三年,再无理由。”
  “皇帝你现今膝下只有三个皇子,母家皆非望族,你即将祭天,又要如何以子嗣之事禀告上天?皇嗣不是你个人的私事,乃系国祚,皇嗣不盛便是国运不隆,你事事皆以康熙爷为表率,你便自当将康熙爷留下的盛世国运承继下去。”
  皇帝忙起身肃立:“儿子聆训。”
  太后叹一口气:“况且八旗秀女选看也不是只为你自己选充六宫,也要为近支宗室指婚,你不选看,那些近支宗室便都没有福晋;还有那些待选秀女们啊,若不经选看便不能自行婚嫁,她们已经等了三年,再多等一个三年的话,便连年华都辜负了。”
  太后按了按手上一串十八子上用作坠角的“长宜子孙”玉牌:“况明年,正是哀家五旬整寿。哀家不想要别的,就想看着我皇家子孙绵连。”
  太后说着抓过帕子沾了沾眼角:“当年我那聪颖早慧的嫡孙永琏就是养在我寿康宫里……如今他去了,这满宫还都是他留下的身影,我一静下来就还能听见他的笑声。皇帝啊,你为额涅特地修建的这座寿康宫再豪华,却只是座空房子,终究都比不上儿孙满堂啊。”
  。
  皇帝抬步出了寿康宫,仰头看了看冬日里格外清透湛蓝的天。
  李玉也小心陪着,没敢叫轿子上前。
  这一路就陪着皇帝沿着长街走回养心殿去。
  刚进养心殿坐下,便有领班军机大臣鄂尔泰求见。
  因鄂尔泰为首席领班军机大臣,又与张廷玉同受先帝雍正遗命辅政,皇帝一向敬礼有加,便忙召见。鄂尔泰见驾跪奏,呈上闽浙总督、宗室德沛的奏本。奏本中,德沛请求皇帝恩准他年过十七岁的儿子与两广总督马尔泰的女儿完婚。
  皇帝便一眯眼。
  鄂尔泰垂首奏道:“皇上自登基以来,尚未引见八旗秀女,故马尔泰的女儿未曾经过引见。马尔泰的女儿年纪已过十七,故此德沛才误以为超龄便不必引见,即可自相婚配。”
  皇帝不由得抓紧了手里的念珠。这请旨的双方,一是闽浙总督、宗室;一为两广总督,皆是封疆大吏!此事若再不妥帖解决,伺后便是极坏的先例。
  “奴才窃以为,皇上唯有尽快引见八旗秀女,方能让天下存此误会者明了皇上心意,重遵我朝定制。”
  皇帝黑眸幽深:“鄂尔泰,传旨礼部,著宗人府并庄亲王共同将皇祖后裔适婚宗室开列名单,报朕知晓。”
  鄂尔泰忙答:“遵旨。”
  皇帝叹口气又道:“又旨,著户部开列八旗应选秀女名单,来年二月入宫选看。”
  李玉伺候在门外,不敢细听里头的君臣奏对,却也还是隐约听见些尾音。听完他不由得遥遥偷看了皇帝一眼,尽管隔着遥遥距离,却也能清楚看见皇帝眉眼之间悄然流动的阴翳。李玉便也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123、看她

  123、看她
  鄂尔泰回军机处拟旨,皇帝坐在炕上半晌,忽地抬眼望李玉一眼。
  “长春宫可有物事送来?”
  李玉先愣了个神儿,随即明白过来,进门来跪奏:“皇后主子倒是每日都派人来请安,只是其他位么……倒没送什么来。”
  皇帝倒笑了:“哼,没来送也好,至少没直接给还回来。”
  李玉终于见着皇帝一点笑模样,便也跟着笑了:“毛团儿回来也说了,‘要不想要的话,就直接送回养心殿好了’。那小崽子虽然说话不中听,不过果真是句实话,既然没见送回来,就是收下了。”
  皇帝唇角不觉笑意更浓:“……算了,还是朕亲自走一趟长春宫吧。”
  皇帝的决定倒叫李玉有些意外,心说皇上都忍了这些日子了,怎么今儿就忍不住了?
  可是随即便也明白了……是呵,接下来便是冬至斋戒,直到新年,宫内礼仪祭祀不断,皇上再无空闲。而明年二月,皇上好容易能松快下来时,就又该选看八旗秀女了。
  皇上还是想在做这些之前,先去看看魏姑娘。
  就如同……当日总要过了重阳,才肯翻新人的牌子一般。
  。
  皇帝穿了端罩,却没叫人备轿,只叫李玉和毛团儿两人跟着,一路走到长春宫去,只说:“不必事先通传,朕也不想叫她们拘束。”
  刚迈进长春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泠泠笑声。李玉刚想高声知会一声,却叫皇帝伸手给攥住手臂。
  李玉便也含笑应了,向后退一步,跟在皇帝身后。三人悄然绕过影壁去,就见是长春宫几个女孩儿正在团雪球互相丢。
  满地的白雪,配着朱红宫墙、金灿琉璃瓦顶,满眼便都是光芒闪耀。几个小女孩子虽衣着都是素淡,只穿褐色长旗袍,脑后一根大辫子,可是女孩儿家红扑扑的脸庞便已是最动人的颜色。
  那居中的正是婉兮。她正被围在当间儿,手上抓了两个大雪球,一左一右丢向两个方向去,同时便可击中两人;若此便也引得两个方向的人都来围攻她。可是她不怕也不躲,身形灵动,蹦跳闪躲;手更是麻利,弯腰便抓起雪球来,出手如电。一人对多人,她竟丝毫都不吃亏。
  。
  李玉眼尖,一眼就瞧出了关窍:其余的女孩儿都是光着手,魏姑娘却是手上左右各戴了个手闷子,便不怕手冷。
  李玉不由得悄然看了皇帝一眼,果然瞧见皇帝眼中清光流转,却不只是那艳阳雪色映入他深黑眼底。
  李玉便偷偷笑了,回眸也瞟了自个儿徒弟一眼。
  。
  婉兮跟一帮小女孩儿打雪仗,皇后也裹了大毛四出风的披风坐在廊下看。倒是皇后先一眼瞧见了皇帝,慌的一声率先起了身:“不知圣驾降临,妾身接驾迟了。”
  原本笑声盈天的长春宫,登时一片鸦雀无声。皇后身边伺候的素春等人急忙都跟着一同跪下了,只有婉兮因背身儿刚抓了两团雪扬手正想扔,便僵在了原地。

  ☆、124、冻人

  124、冻人
  婉兮呆呆站住的背影,就跟滴水檐下垂挂下来的细细一条冰柱子似的~尤其两手姿态最是尴尬,想背起来,却终究还是没敢动。
  皇帝瞟她,便忍不住勾起唇角,哼了一声这才抬步走向正殿去:“是朕临时起意的,倒没想惊动了你们。都起来吧,今日难得高兴,都不用这么拘束。”
  别人都谢恩起身了,那慢了半拍的婉兮才刚刚撒手放了雪,屈膝跪下。
  皇帝回头瞟她一眼,未免单独说了声儿:“你,也起~来吧。”
  语声里溢出轻笑,语调抑扬顿挫也如少年般藏了丝促狭。
  。
  皇后亲自陪着皇帝走向后殿,献春便忙朝一帮小女孩儿挥挥手,示意大家都赶紧下去。
  进了寝殿,皇后亲自帮皇帝褪下紫貂端罩,眸光中含着忍不住的惊喜:“妾身算着日子,已近冬至,料想皇上筹备斋戒和祭天大典,必定繁忙。倒没想到皇上却驾临长春宫来……妾身真是无法矜持,只觉意外之喜。”
  因海贵人的事,皇帝已多日未曾见过皇后。皇后只每天小心派人去养心殿请安,却也未曾得到皇帝一句话。她尚自忐忑,却没成想皇帝今儿却这样来了。
  不管怎样,她还是欣喜的。
  皇帝坐下喝了碗热奶茶,方点头笑笑:“朕将入斋,后宫中诸事还要皇后费心。”
  皇后忙福身:“这是妾身应该的。”
  皇帝叫素春:“再给朕来碗奶茶。就要这样烫嘴的。”
  素春忙含笑福身:“嗻。”
  有奶茶便必定该有饽饽,皇后走过去捉住素春的手腕低声嘱咐:“加四碟果脯蜜饯,再加四碟饽饽。”
  素春正想去,皇后却又叫住:“……饽饽,叫婉兮来伺候。”
  素春便是一怔:“主子?”
  婉兮只是长春宫内使唤女子,平素没资格进殿内来伺候的。皇后明白素春迟疑什么,便点了点头:“婉兮阿玛是专职承应内管领炉食的,婉兮做饽饽更有心得。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
  。
  素春出了寝殿,面上不由得浮满犹疑。
  她先去宫内饭房叫准备热奶茶、蜜饯果脯,然后才转到后罩房来寻献春。
  献春瞧见她面上神色,便不由得问:“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泰?”
  素春、挽春、献春等几人都是一块跟着皇后陪嫁进宫来的家下女子,家族都是富察家的世代奴仆,从小都是亲如姐妹,于是素春纵然犹豫,却还是忍不住跟献春嘀咕:“……主子近来也不知怎了。前儿那荷包就不说了,这又忽然叫婉姑娘去殿内伺候。”
  献春略愣了愣,随即倒是大度笑笑:“瞧你,又小心眼儿了。婉姑娘是谁,那可是九爷心上的人。主子怕也是想将婉姑娘引荐给皇上,趁着明年选秀指婚的机会,趁机就此促成了九爷的好事罢了!”
  素春想想也是有礼,便红了脸:“不是我小心眼儿,我也是为了九爷着想。婉姑娘终究没学过咱们这么多御前的规矩,若是在皇上面前伺候得不得当,那不是害了她?咱们岂不辜负了九爷的一番请托?”
  献春陪着笑:“……只是,你方才说什么荷包?”
  素春急忙一闭嘴,然后摇头:“没有,是我说走嘴了。你快叫婉姑娘来吧,两位主子还等着呢。”

  ☆、125、饺儿

  125、饺儿
  献春来叫婉兮的时候,婉兮正红透了一张脸,窝在炕上摆弄着她那对手闷子。
  手闷子刚做得,就是用的那块银鼠皮。只是里外她都小心包了普通的布料,将皮子如絮皮袄一般给絮在布料里头,边缘也不出风毛,这样外头便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皮子。若有人问起,她也只说是兔皮罢了。
  今儿戴着这毛板绵软的手闷子,打起雪仗来真是顺手。今儿玩得这样开心,便都是托了这手闷子的福。
  献春推门进来:“哟,婉姑娘这脸上怎么这么红?可是着凉了?”
  婉兮忙拍拍脸颊:“刚被雪拿的,不打紧。姑姑可有吩咐?”
  听了献春的传旨,婉兮便是一怔。半晌方讷讷说:“我不去,行么?”
  献春便笑了:“姑娘玩笑了。且不说皇后主子的话不可违,更何况此时皇上也在呢。姑娘是忐忑了,我明白的,不过有皇后主子在畔,纵使略有行差踏错,也都有皇后主子替咱们担待。你尽管去就是。”
  。
  过了几盏茶的工夫,婉兮终于捧着个大捧盒来了。
  是真的几盏茶的工夫——因为皇帝的确已经左一碗,右一碗喝了好几碗的热奶茶,这才等着婉兮来。
  素春引着婉兮来,也赶紧小心翼翼代为请罪:“婉兮特地为皇上和皇后主子准备了饽饽,因是现做的,略费了些时辰,还请皇上、皇后主子宽宥。”
  皇后先笑:“做饽饽自然要耗费光景,你们有心了,快叫婉兮呈上来吧。”
  皇帝却转头幽幽凝视皇后,微微扬了扬长眉:“朕喝奶茶也已喝饱了,倒不必额外用饽饽。”
  皇后温婉地笑:“婉兮心灵手巧,秉承他阿玛的手艺,饽饽做得也跟头戴花一样的好。既然她有心孝敬,皇上就尝尝吧。”
  婉兮这才进暖阁来,抬脚迈门槛。
  皇帝忍不住紧盯着她脚下看。就连侍立在门外的毛团儿也忍不住紧盯着婉兮的脚下看。
  她眼前又是门槛,虽说没有顺贞门的门槛高,可是谁说的准这位会不会再直接一个跟头卡下来,就不用进殿伺候了呢?
  婉兮也察觉了不对劲儿,忍不住抬眼瞟了一眼毛团儿。
  一瞧毛团儿那眼神儿,她就明白了。婉兮沉一口气,使劲剜了他一眼,却是忍不住梨涡浅笑。
  进了暖阁,她用力端稳了捧盒,上身纹丝不动地请下双安来:“奴才请皇上主子、皇后主子的安。”
  皇后温柔点头:“婉兮听说你亲手做了饽饽。快端上来,请皇上试试。”
  婉兮小心翼翼将捧盒端到炕几上来。
  皇帝和皇后就分别在炕几两边儿坐着,与她都近在咫尺。婉兮屏住呼吸,眼观鼻,鼻观口,绝对不将半点目光飘向皇帝去。
  皇帝自然瞧得出她的用意,不觉微微扬了扬眉,便也克制了,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只去看她手里的捧盒。
  黑漆填红的大捧盒,直径足有二尺,婉兮端上来已是颤颤巍巍。
  她打开了食盒,里头却是带盖的大瓷碗。瓷碗的盖子掀开了,竟是一大碗连汤带水的煮饽饽(饺子)。

  ☆、126、节令

  126、节令
  皇帝一看之下,便是满眼的光芒流动。纵然在皇后面前尚自克制,那光芒却也还是流溢而出,无可压抑。
  皇后便也是一笑:“哟,怎是煮饽饽?我记得你阿玛清泰通常承应的多是炉食,倒没见过煮饽饽。”
  婉兮轻咬嘴唇:“奴才刚进宫不久,不谙宫中规矩,只记着奴才在家里,每到冬至,阿玛和额娘必定亲手做煮饽饽。冬至的天儿又冷又干,吃了煮饽饽后汗毛孔都开了,便觉通身舒泰。于是今日奴才斗胆自作主张,若是违了宫里的规矩,奴才自请皇上主子、皇后主子的责罚。”
  “原来是这样,”皇后抿嘴而笑:“叫你一说,我也想起来小时候冬至在家吃煮饽饽来了。这样也好,汤汤水水、热热乎乎,不知皇上可否赏脸小用?”
  皇帝面上倒是淡淡的,只微微点了点头:“你起来吧。”
  婉兮起身退到门口垂首侍立着,皇帝没叫毛团儿尝膳,直接伸手拿过银镶金盘龙筷。婉兮远远瞟着,忍不住提醒一声:“旁边八宝转心碟里头,是奴才预备的酱油、老醋、蒜酱、辣椒末、姜汁、酱小菜、南小菜……皇上酌量取用就是。”
  便连皇后都笑了:“好个细心的姑娘。”
  “奴才不敢揣度皇上口味,”婉兮急忙蹲身:“奴才在家时,家人乃至邻居都如此食用,奴才便依样画葫芦从酱菜房取了这些来罢了。”
  皇帝便轻哼一声,没说什么,径自夹了饺儿蘸了蒜酱和醋,送入口中。
  皇帝并未招呼皇后同用,皇后便也含笑起身一福:“皇上用膳,妾身先自告退。婉兮,你留下伺候。”
  皇帝在宫中用膳,按规矩都是独自用膳,除非如上回是海贵人遇喜等极特殊的情形之外,便是皇后都不可擅自作陪。
  皇帝便点点头,皇后带着素春等人便退出去了。
  。
  暖阁里,一时间只剩下了皇帝和婉兮两个人。两人中间隔着半个屋子的距离,更隔着一大段叫人心悸的静默。
  婉兮低垂着头,心反倒都被高高地揪了起来。耳畔只能听见他的筷子与碗碟轻轻撞击的轻响,却听不见半点咀嚼的动静,叫婉兮更加明白,原来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从小都是在严格的礼仪教育之下成长的。规矩,不仅是他用来约束后宫、臣下的,更首先是约束他自己的。
  光景就这样无声地静静流淌,他只静静用膳,不说话,亦不特地抬眼看她。
  直到他轻轻搁下了筷子,嚼尽了口中的吃食,这才抬头望过来。
  他的目光不疾不徐落在她面上,口中却是召唤李玉。
  李玉忙进来,亲自送上牙汤和唾盂,伺候皇帝漱口净手之后,才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眯眼打量那个立在墙边儿的人,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朕看,这墙上日后倒不必多贴一幅仕女图了。”
  婉兮心下一个翻涌,随即脸已是红了。
  是她站得都快嵌墙里去,故此他才如此揶揄她。

  ☆、127、此心

  127、此心
  婉兮只得向前小挪了一步。
  瞧她那不得不服从,却并不心甘情愿的模样,皇帝坐在炕上,心下也是堵着,可是唇角却还是收不回来。他便哼了一声:“冬至吃煮饽饽,我年幼时也是如此的。可是后来,每年冬至都要祭天,冬至前三日我便要进斋宫斋戒,便每年都错过了那一碗冬至时的饺儿……从皇考还在世时,我便曾多次代皇考行祭天之礼,于是算到今年,已有多年都没吃过冬至的饺儿了。”
  “在祭天大礼之前,吃饺儿的习俗变得微不足道,人人都只顾忌着我斋戒的礼数,却没人在乎过我独自一人在斋宫里,吃不吃得上一口煮饽饽……斋宫里很寂寞,也枯冷,其实我也曾时常想念一碗小时候吃过的热热乎乎、汤汤水水的煮饽饽。”
  他望过来,眸光如海。
  “只是,我从没对人说过。也从来都没人想到过,提前为我准备一回。”
  婉兮的心便是微微一颤。
  他顿下,转头不自觉地含笑放柔了目光凝视她:“……你有心了。”
  婉兮心头被不知什么由来的,狠狠一撞,眼前盯着地砖,莫名地模糊起来。
  他却轻笑了一声:“养心殿……你若不爱去,都由得你。我若闲了,来长春宫走走就是。我不为这个生你的气,你也不必为了这个躲着我。”
  。
  因皇帝在寝殿里,皇后便退到东偏殿去等候。
  素春忍不住向皇后道喜:“主子原担心皇上因海贵人的事与主子生分了,今日便可见,主子确是多心了。皇上斋戒之前特地来看主子,后宫上下便都知道皇上依旧爱重主子。主子中宫之位,毫无动摇。”
  皇后垂下头去,目光落在自己靛蓝素色的袍子上:“……你当皇上是来看我的?”
  素春心下激灵滚过个惊雷去。
  皇后摇摇头:“不,你说对了,皇上就是来看我的。只要皇上是亲自走入的这长春宫,在外人眼里,他就是来看我的。这,就够了。”
  素春噗通便跪倒在地,猛然的顿悟叫她浑身一连串的寒颤。
  主子为何叫她烧了那个荷包,她也终于明白了。
  皇后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你想什么,我也都明白。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可是我还能怎么办?额娘辞世那天,小九还是个孩子……额娘捉着小九的手放在我手里,翻翻覆覆只说四个字‘长姊代母’……”
  “我要护着他,我也要护着我自己。我的永琏已经没了,我唯用和敬已经留不住皇上的心……我再没有别的法子,我只能如此。”
  素春忙叩下头去:“主子放心,奴才在此事上只长了耳朵,没长嘴巴。奴才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
  门外飒飒脚步声,却是李玉通传:“禀皇后主子,皇上已经用罢膳了,请皇后主子回去呢。”
  皇后急忙守住泪,却是微微意外:“这样快?”
  她本以为皇上这一膳,兴许要用很久、很久。
  皇后出了东配殿,李玉躬身含笑答:“皇上爱重皇后主子,说是怕皇后主子等急了,这才叫老奴赶紧请皇后主子回殿呢。”
  皇后立在冬日斜阳里,微微阖上眼帘:“妾身,谢皇上。”
  回到寝殿去,婉兮已经走了。
  皇后点点头,整理一下,待迈进门槛时已又是满面含笑:“难得婉兮有心,皇上用得可香甜?”

  ☆、128、请婚

  128、请婚
  皇帝坐在明烛之下,满色如玉,更显得那一双点漆般的眼珠子黑亮灼人,那一弯薄薄的唇红如蔻丹。
  “她有心,皇后更有心了。”
  皇后便含笑坐下:“这到了年下,前朝后宫的节项都多了起来。不知妾身有什么能帮皇上分忧的?”
  皇帝略一思忖:“便如往年,皇后安排命妇向太后行礼、赐宴之事便好。”
  皇帝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朕已下旨,明年二月八旗选秀。选秀诸事还要皇后提前做些预备。”
  皇后心下微微一滚,面上却依旧还是淡淡微笑:“太好了,皇上终于决定选看八旗秀女,这后宫里又要添几位姐妹,真该热闹起来了。”
  皇帝转开眸子望向窗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街前石座六角的宫灯已经点亮。
  “……朕便回养心殿去了。”
  。
  “皇上!”皇后急忙站起,按住心底的空落,勉力而笑:“妾身知道皇上准备祭天大典之事繁忙,只是妾身还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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