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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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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便点头笑笑,“是呢,倒是我给忘了。”
同样出身汉家,纯贵妃在乾隆四年入旗,怡嫔在乾隆七年入旗。既然已经在旗,不穿汉家衣裳,也是有的。
不过皇上一向是大方的人,便是已经入旗了,或者没入旗的,只要是出身汉家,便在册封礼的时候,都著礼部在制备冠服的时候,另外多备出一套汉家命妇的凤冠霞帔来。逢年过节,或者是在皇太后的寿宴之上,都准出身汉家的嫔妃穿着汉家命妇的凤冠霞帔入班的。
小柏氏脸上红了红,“令娘娘的心意……不管姐姐如何,小妾却是深铭于心。”
婉兮握了握小柏氏的手,“虽是姐妹,却也是两个不同的人。我分得清。”
小柏氏心下也是放下心来。不说旁人,便是舒妃姐妹呢,令妃也同样是分得清楚,她远远地都看得清楚。
。
说着话,玉叶忽然捅了婉兮一下。
婉兮抬眸望去,原来是颖嫔上船来了。
自打被那拉氏赐住延禧宫,颖嫔因离开的是婉嫔的永和宫,又压了语琴一头,故此与婉兮等人的关系倒是有些尴尬起来了。
颖嫔走过来时,面上的神色便难掩尴尬。上前见礼之后,便连忙走到愉妃身边去了。
一艘船上,倒是分成了三伙:婉兮语琴婉嫔一处,愉妃颖嫔一处,柏氏姐妹又一处。
婉兮心下也是一声暗叹。
这还只是妃位和嫔位的一艘船,尚且没又算上两位贵妃,以及那些贵人和常在去。
这便正是那拉氏希望看见的吧。
这后宫便也如天下,分而治之,不叫任何人一方独大。便没有人有分量与中宫皇后抗衡。
那拉氏虽然与孝贤皇后的性子不同,但是位正中宫之后,这治理六宫的法子,倒也殊途同归,如出一辙。
。
婉兮正出神,玉叶却瞧见了孙玉清鬼鬼祟祟的模样。
玉叶悄悄儿瞟了毛团儿一眼,忙敛了衣袖,快步走了过去。
少顷回来,已是一脸的喜色,低低与婉兮说,“主子……皇上召主子过去陪膳呢。”
婉兮面色一红,知道躲了整个陆路,这上了船,便该欠着皇上的什么,就得都给了去了。
☆、第1487章 136、他俩相好(1更)
婉兮带了玉叶下了“翔凤艇”,由如意小舟摆渡到皇上的“安福舻”上去。
众妃同乘一舟,有好处,也有不便;就如此时,翔凤艇上的愉妃、颖嫔等人就都站在船舷边,一路目送婉兮。
婉兮不用回头都知道印在自己背上的目光里,都含着什么样的情绪。
玉叶跟着去了,五妞也立在船舷边上,掩不住满眼的惆怅。
毛团儿便走过来,牢牢站在五妞身边儿。
“那如意小舟是在大船之间摆渡用的。大船之间的缝隙本就窄,大船的速度还都快,那如意小舟就得体量轻巧,擅长闪转腾挪,这才能安全从船缝儿里给钻过去。”
“这样一来,那小舟上就不能站太多人。五姑娘你瞧,加上船工,一共也只能站三人而已。主子只能从玉叶和五姑娘之中,择一人带过去伺候。五姑娘难得清闲,倒正可自在一番。”
五妞扭头看毛团儿一眼,便也笑笑,“我知道了。”
五妞转身走回船舱方向去,毛团儿便也一路跟过来。
五妞想起什么来,淡淡一笑。
“听说那孙玉清是你师弟?”
毛团儿扬扬眉,“是。都是师父的徒弟。”
五妞耸耸肩,“看他刚刚来传旨,还鬼鬼祟祟的。皇上召主子,他就大大方方传旨呗,非要在船下头冲玉叶招手,要玉叶下去跟他单独说话。”
毛团儿便微微一皱眉。
五妞哼了一声,“玉叶下去,跟他说话也是好一番诡秘似的。一点不像传旨和接旨,倒是他们两个唧唧咕咕说悄悄话儿一般。”
毛团儿别开头去,目光掠向水天一色的远处。
五妞耸肩,“玉叶跟孙玉清相处得可真是好。我曾有几回撞见五妞大晚上的鬼鬼祟祟洗衣裳,不小心撞见竟然是洗太监的衣裳呢!虽然我猜不着是谁的,不过这会子想来,怕就是那个孙玉清的吧。”
“他们养心殿的人啊,虽说是御前的,谁都让着几分。可是养心殿里没有女子啊,他们这帮大小子的衣裳,都得自己洗。这若有个相处得好的女子,哪怕寻常就是给洗洗衣裳、缝缝补补呢,那也是开心的。”
“五姑娘误会了!”毛团儿忽然凛声道,“玉叶没给孙玉清洗衣裳,玉叶浆洗的是咱们宫里太监的衣裳!因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都亲如一家人,从小便互相帮衬着习惯了。并没有五姑娘想的那么复杂!”
五妞淡淡抬眸盯了毛团儿一眼,“哦”了一声,便走进船舱去了。
毛团儿立在甲板上愣怔了一会儿,转开头默默走开。
那脚步里印着只有自己清楚的寂寞。
。
婉兮上了“安福舻”,皇帝的御膳已然摆开。
因是在船上,便没如宫里似的打开三张膳桌,而只是用膳盘来进膳。
婉兮上前请安,皇帝盯着她促狭地笑。
“爷说过,待得上船,就将你接过来。从前在陆地上,你还能说跑就跑。这回爷叫撤了那如意小舟去,倒看你还往哪儿跑!”
婉兮含笑走过来,接着皇帝的手,“奴才可不跑,奴才还得坐下来专心陪皇上破闷儿呢!”
婉兮挑眸瞟着皇帝,“皇上可猜着了?”
☆、第1488章 137、瓜瓞连绵(2更)
皇帝勾起唇角。
“爷若猜不着,难不成还这一路都近不了你的身儿了?”皇帝伸手戳她脑门儿,“你想得美!”
婉兮盈盈含笑,“看样子,爷心下已是有了眉目?那爷说呗~”
皇帝轻哼一声,却还是将她的手抓在掌心里攥着。
“还能是什么颜色?定然都是与咱们俩这些年的经历有关的。一个颜色便对应着一个物件儿,一个物件儿就牵连起一段回忆。若不是海棠红,便也是其他固定的几个颜色,爷捋着去猜,便不难猜得出来了!”
这世上最难猜的,是人的心思;但是人的心思却从来都不是没头没脑的,总有前情后果,故此顺着去捋,便总有痕迹可循的。
婉兮自己也是啊,从皇上给选定四额驸的年月,就能猜中那四额驸的人选。
心思剔透的人,那心意本也都是相通的。
“不是绿色。”皇帝抬眼定定凝住婉兮,“当年玉烟那档子事儿,她们想加害你的手段,就是一个草色的珠孩帘儿。若是绿色,想起来便是这样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你定不会用在此时。”
婉兮心下也是愀然一痛,便轻轻点头。
“爷接下来想到的,就是白。”皇帝眼中漾起温柔的波光,“是那花田里告别之时,爷给你的白玉葫芦坠儿。”
婉兮的心也因为回忆而变得柔软。
那一日花田偶遇,天地之间姹紫嫣红。他贵为天子,却独独留给她素白的葫芦坠儿。
那片心,看似信守偶来,却其实是他一片真意。
婉兮含笑仰头,目光对上他的。
他却还是摇头,“……可是爷还是自己给否了。”
婉兮不由得问,“为何?”
皇帝攥了攥她的手,“若是玉色之白,又难免叫你想起‘一片冰心在玉壶’。玉壶这会子是你心上的伤疤,你触了便会痛,故此你便是先时动过用这个颜色的心思,可是随后还是会因为玉壶而否了。”
婉兮急忙垂下头去,隐约已是泪盈于睫。
皇上说得对,她那一刻当真是因为想到玉壶而心痛得喘不上气来,这便换了。
除了玉壶,还有另外一个缘故:葫芦多子,寓意“瓜瓞连绵”,故此男子送女子葫芦,本是极好的意头;可是她多年无所出,如今一想到这葫芦的涵义,心下便难过,故此便更决定不用那玉白之色了。
皇帝知道她难受,捉着她的手,轻声道,“……这一回,咱们也会经过老归家。他们家是江南世代名医,我带你去瞧瞧。”
婉兮心下倏然一喜,顾不得泪花盈盈,江南抬眼迎上皇帝的眼睛。
“真哒?!”
她不在乎归家是不是世代名医,她更欢喜能再见老归一面。
当年老归乞骸骨,皇帝允了,这个人离开宫廷,离开京师,便这几年都没再见过。
曾经照顾了她身子那么多年,曾经带给她那么些欢笑的老人家,就算后来爆出些见不得人的故事来……可终究,她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那老人家年岁也大了,这一生好歹相遇过一场,若这次不见,兴许就再见不着了。
☆、第1489章 138、日落月升(3更)
这样想来,本来是说笑着呢,反倒伤感了。
皇上身边儿的人,不光老归,包括李玉在内,年岁都大了,都有终将离开皇上、离开宫廷的那一天。
还有自己的父母呢……他们都正在老去,便是天子皇家,也挡不住的时光如沙。
皇帝拍拍她的手,“二月本月就能到苏州,你很快既能见到。”
想着日子已经这样近在眼前,婉兮便也欢喜了。
两人撇去愁绪,婉兮找回话茬儿,“爷既说了不是草绿,又不是玉白,那最后可得了什么颜色去?”
皇帝长眸微眯,眸光一漾,抬手指向船外。
正是夕阳斜下,清月悄升。水天之间呈现出日月同在的瑰丽景象。
可是这样奇景,仿似上天就不想叫人间能多看一会儿,那夜色便如落下的沙,极快便将斜阳之光掩去。
清月渐浮出水面来,正大光明代替了那留恋不去的斜阳,主宰整个天空、光芒照耀整个人间。
他什么都没说,她却全都看见了。
心已是酥然一荡,两颊已是红了。
皇帝轻哼一声,“……进舱去。自己解给爷看。”
。
夜色初降,清光应人,这船上的气氛却反倒倏然盈起了海棠红来。
婉兮心跳已是乱了,目光躲闪皇帝。
却也还是勇敢站起身来。
说到的,既他猜到了,她便必定做到。
她两家酡红,勾住皇帝手指,含羞转身儿,拉着皇帝朝内舱里去。
这一会子的旖旎,不需言语。
可是还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玉一脸尴尬地奔上来,远远跪倒,“老奴该死……老奴不得不来回皇上,哦,皇后主子来了。”
。
便如同这水上忽然兜起一股子黑沙旋风,将那月影清光、水色涟漪都给吹乱了。
皇帝皱眉,“她来做什么?”
李玉摇头,“……奴才不敢问,也不敢拦。皇后主子已经到了船边儿。”
婉兮心下一静,便转身过来又要告退。
皇帝一把拎住婉兮手臂,“不准走!”
皇帝握婉兮的手走回膳盒旁坐下,“既然来了,就叫她上来吧。朕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想跟朕说。”
。
那拉氏走上甲板来,凤钿朝褂,金约灼灼;耳畔那一耳三钳,各自挂六颗正圆的东珠。两耳合起来便是十二颗顶级东珠。珠光熠熠,宛若星子,与月华争光。
婉兮心下也忍不住轻轻一叹:果然是正宫皇后,凤仪无双。
那拉氏给皇帝请安,不过福身礼;婉兮给那拉氏请安,却不能不行君臣之礼的双腿安。
那拉氏抚了抚鬓角,“原来令妃也在?本宫倒没想到。这会子在外,不比宫里,皇上不必严格按着规矩翻牌子、记档;故此本宫便也不知道令妃这会子过来了。”
“若皇上在船上还肯如宫里一般,按着规矩行事,那本宫便早就知道令妃过来了。那么本宫就也不至于这会子过来了。”
皇帝听了微微皱眉,“皇后有宝,令妃也有印,若出宫来还将你们的这些宝啊、印啊的都带了出来。东西沉不说,你就不怕掉水里去么?到时候若皇后无印,那你的身份,还是皇后么?”
☆、第1490章 139、这船不吉利(4更)
皇帝话中的讽刺,叫那拉氏不由得眯起眼。
不过却也随即一笑,“皇上多虑了。皇上以玉册、金宝,正是册立妾身,妾身便自当将那玉册金宝看得比性命还要紧。若当真那皇后之宝有可能落水,那妾身也必定要亲自抱住了。若救不回那金宝来,妾身情愿一同落水而亡。”
那拉氏说到这儿,不知怎地笑起来,太后抚了抚鬓角。
“哎呀呀,倒是妾身失言了,怎么能说到这话上去了?孝贤皇后就是崩逝在船上,听说也曾落水,便说不定就是淹死的……妾身自然不能也在船上出了事。”
“否则啊,皇上的两任皇后都是这样出的事,那天下又该如何看皇上?会不会说,皇上是为了宠妾灭妻,借着在船上动手方便的机会,便为了身边某位宠妃,而害了自己的皇后呢?”
那拉氏说着,目光不慌不忙瞟过婉兮去。
“也巧了,孝贤皇后崩逝那回,令妃在船上;这回皇上南巡,令妃还在船上。”
。
那拉氏这话听得婉兮脊背有些发凉。
不过婉兮却也随即含笑屈膝,“妾身一定会为主子娘娘祈福。”
皇帝也眯了眼打量那拉氏,缓缓勾起唇角,“你说得对极了。朕怎么会叫前后两任皇后都死在船上呢?便是出事,也不能那么巧合,都在船上……身为皇后,若无重大失德,你便可安枕无忧。”
那拉氏倒是笑得平淡,“有皇上的承诺,有令妃的祈福,妾身自可安枕无忧。”
那拉氏说罢,自己走到桌边,含笑提了提手中的膳盒。
“皇上定然是想知道,今晚妾身怎么会不请自来。妾身知道,皇上心里还不定怎么腹诽妾身呢,必定是以为妾身疏忽了伺候皇太后。”
“其实啊,是皇太后用膳用到两道合口的菜,想着皇上或许爱吃,这便遣了妾身亲自送过来。皇太后说了,妾身这一路上,除了初一十五能陪着皇上,余下都伺候皇太后,皇太后体恤妾身想念皇上。便说叫妾身亲自伺候皇上吃完这两道菜。”
皇帝唇角轻轻一勾,“朕这些年出巡,无论木兰行围、还是西巡五台、东巡盛京,都要带皇后同行。从前是孝贤,如今是你……不是朕身边没人伺候,而是皇太后身边需要有媳妇儿尽孝。”
那拉氏唇角苦涩地勾了勾。
她当然知道。否则每次出巡,皇上都是单独走,而她则必须与皇太后同车同船、同地驻跸。
这就是满人身为儿媳妇儿的规矩。没有出行是跟着自己男人的,都得只是伺候婆婆;至于伺候男人,自然有小妾呢。
她便也掩住心酸,淡淡笑了笑,“皇上这是说妻妾有别,妾身自然明白。能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的,自然是妾身这个当媳妇的。总轮不到妾室们伺候老太太……妾室又不是老太太的儿媳妇,倒跟外人似的,皇太后吩咐起来也生分。”
婉兮的心内便也如同被刀尖剜了一记似的。
是啊,只有皇后才是皇太后的儿媳妇……她在皇太后心里,永远是个奴才罢了。
☆、第1491章 140、来吧,朕的妻(5更)
婉兮心下难过,却也起身明丽一笑。
“皇后尽管在皇太后身边尽孝,妾身等一定会全心全意伺候皇上,叫主子娘娘不必有后顾之忧。”
那拉氏果然被刺得变色,抬眸睨住婉兮,“令妃,如今本宫为皇后,自然要全心全意伺候皇太后。平素要是舒妃在,到可以替本宫分些担子去。可是谁让舒妃福气大呢,这会子要留在宫里养着孩子……”
“说起来,如今妃位以上,除了本宫之外,也就是令妃你还没有孩子了。你服侍皇上这样尽心尽力,却还没有舒妃的福气大,便当真是只卖力、不结果。本宫也着实心疼你了。”
婉兮心内疼痛,面上却浮起天真笑意。
她认认真真给那拉氏屈膝行礼。“主子娘娘为六宫之首,妾身便时时事事皆以主子娘娘为楷模。主子娘娘伺候皇上二十年尚无所出,妾身又怎敢抢在主子娘娘前头?主子娘娘不生,妾身也不敢生呢!”
那拉氏冷笑,“本宫便是不生又怎样?本宫还是皇后,将来不管哪个皇子继位,本宫都是母后皇太后!生与皇上并尊,死与皇上共眠。神位附太庙,生生世世受皇家子孙香火祭拜。”
“令妃你呢,活到死也只能是个妾室,葬入妃陵,从此湮没于史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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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宗法、这些尊卑礼数,婉兮无法反抗。
这一刻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片灰暗,黯然垂下头去。
皇帝却笑出声来,轻轻拍掌,“皇后说得真好,当真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那拉氏浅浅一笑,“妾身为中宫皇后,管教妾室自然是妾身分内之事。皇上谬赞了,妾身倒不敢当。”
皇帝伸手拉住那拉氏手腕,“皇后坐。”
那拉氏便也不客气,因只有两张椅子,她抬眸瞟了婉兮一眼,便占了婉兮的座位去。
婉兮只能站着伺候。
皇帝笑眯眯望住那拉氏,“皇后为朕正妻,自当与朕同心同德。夫妻一体,便是有些话不便明说,相信皇后也自然能心有灵犀、心领神会。”
那拉氏听得倒也顺耳,便坐得更加端庄、笔直,“那是自然。”
皇帝含笑上下打量那拉氏这一身郑而重之的中宫吉服。这彩绣金凤的朝褂、这颈子上的金约、这隆而重之的东珠耳钳,这前胸后背一正两斜披挂的三条东珠朝珠……全都是中宫吉服的范畴。
头上呢,便是没用那金凤嵌东珠的吉服冠,却也戴了点翠九凤的钿子去,这隆重倒是并不逊于那正式的吉服冠了。
这样的郑而重之,这样的明**人,这样的气势夺目,彰显的都是大清皇后的身份。
可是皇帝自己都只穿着简单方便的行服,婉兮就更是做了宫里日常时候的简单穿戴,便连旗头上都只简单簪了两朵绢花而已。
“皇后可明白,朕此次南巡,所为何来?”
。
那拉氏倒是没想到皇帝忽然与她问这个,便挑了挑眉,“皇上为何来南巡?皇上谕旨里不是也说得清清楚楚了么?适逢皇太后六十万寿,又兼视察河工……”
皇帝笑了,“所以皇后穿成这样,一路陪朕南下,视察河工?”
☆、第1492章 141、何为皇后(6更)
想象那拉氏这一身隆重至极的中宫吉服,与皇帝亲自视察堤坝时候的青衣小帽,婉兮原本想笑,最后还是幽幽一声轻叹。
皇上如何视察河工,她都亲眼看见了。从宿迁开始,皇上便亲自登上堤坝,亲为测试那些竹络坝的结实程度。
甚或有一回,一个潮头忽然拍过来,身在堤坝上的皇帝险些来不及后撤,被拍了个浑身淋漓。
若那拉氏穿成这样去,她真担心不光那七八寸高的旗鞋上不了堤坝,便连她身上那三串子东珠朝珠,外加耳朵上的十二颗正圆大东珠都得掉下去。
一颗东珠后头,几乎便有打牲乌拉处里,珠户的一条人命去。她听阿玛讲过,那些珠户没有任何安全屏障,顶多腰上系一条长绳;更多就是直接憋一口气潜入水底捞珠蚌。有时候距离太远,人没上来,一口气便散尽了,人便会为了东珠而活活淹死……
若这么就叫那拉氏给白白掉进堤坝空隙里去了,可真叫人心疼。
。
那拉氏被皇帝这样问,却也不服气。
“传承这样又怎么了?皇上巡幸,乃为国之盛典,便是怎么隆重都不为过。妾身是大请皇后,既然陪皇上南巡,便自该端起中宫的气度来。况且今年世皇太后的六十万寿,妾身穿吉服也是叫皇太后开心。”
“话又说回来,就算妾身穿这身陪着皇上去视察河工,也无妨。妾身是满洲格格,便是穿着这身儿骑马射箭都做得到,更何况只是走那几步路罢了!”
皇帝大笑,伸手拍拍那拉氏的手背。
“皇后啊,朕没让你骑马打仗。咱们满洲人来自关外,你会骑马射箭不稀罕;可是如今到了江南视察河工,你再会骑马射箭也不管用!”
皇帝缓缓眯起眼来,长眸里闪过细细精芒。
“朕不想听皇后怎么骑马射箭,朕这会子只想知道,皇后有什么法子能治理河工。”
皇帝自己起身,从书案上拿过一摞子河工图说来,丢在桌上,“这是朕启程之前,河道总督高斌给朕画下的二十幅河工图说。朕此次南巡,便也是要视察这二十处堤坝。”
“这二十处,全都是地方官员与河道官员意见矛盾,争执不下的地方。一旦改动,全都要数以万计的银子;决策的对错,将影响到河运、漕运,与两岸百姓的生计。这些决策,地方官员和河道官员都不敢拿,唯有等待朕的圣裁。”
“朕是天子,你是皇后,你在这会子该跟朕说的不是什么骑马射箭。你得帮朕出出主意,说说这些河工、堤坝,如何定夺?”
那拉氏展开那些图则,一张脸便涨得通红。
她会骑马射箭,她也会在后宫中摆弄人心……可是这什么河工、什么堤坝,为什么要治河,怎么设堤……她闻所未闻,如何晓得?
皇帝眯起眼来,“皇后啊,你不仅是朕的妻子,你更是这天下之母!你要懂的不仅仅是我满人的骑马射箭,你也该知道这江南的河道综合,明白江南民生与这些水网的联系,你更应该懂得如何才能为天下万民谋福,如何制定这些治河大计!”
☆、第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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