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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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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便垂首微笑,“难得皇上还记着老满洲的习俗,妾身便是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虽说担着皇后的名号,可是妾身说到底,首先是个女子,是皇上的妻子啊。”
皇帝微笑,褪下褂子,伸手握了握皇后的手。
这会子难得气氛融洽,那拉氏便提到给忻嫔挪宫的事儿。
她本以为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终究淑嘉皇贵妃已经薨逝,景仁宫不能平白空着不给人住。况且此时忻嫔也有孩子,还挤巴在配殿里也不是回事。
那拉氏以为,这件事最大的阻力,其实在她自己。只要她都肯妥协了,那皇上还有什么不能妥协的呢。
“景仁宫虽是淑嘉的旧日寝宫,可是皇上在她薨逝之后,已经将她的图影、生前旧物都移到长春宫,与孝贤皇后、慧贤、哲悯一并供奉、纪念着。那这景仁宫,倒不用非要继续空下来了。”
皇帝虽说平静地点点头,却道,“东西六宫,终究有数儿。如今嫔位为宫主的有婉嫔的永和宫、怡嫔的咸福宫、颖嫔的延禧宫……倒已经有三个宫了。”
“依着朕的意思,倒不宜再给嫔位单独挪宫去。否则将来再有嫔位以上的晋位,岂不是要双妃、或者贵妃和妃位挤在一个宫里了?”
那拉氏便是一怔。
“皇上又要大封六宫不成?”
那拉氏心下登时一番翻涌。皇上大封六宫也不是没有过,除了登基那年的初封之外,就是慧贤皇贵妃薨逝之后封过一回,接着又在孝贤皇后崩逝仅一个月的时候又大封过一次。
那这次又是什么理由?总不能是因为淑嘉的薨逝吧?
可是淑嘉薨逝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这会子便论不上这个理由去了才是。
那拉氏不由得吸一口凉气——难道说,会是因为令妃终于得了孩子?
。
皇帝却笑了,拍了拍那拉氏的手。
“便是不大封六宫,皇后怎么忘了,今年又是八旗女子挑选之年呢?!”
“既是挑选,便总有新人进宫。有新人进宫,便难免某些位分上要重做调整。朕也不知道今年能有几个入眼的,便总要提前空下一个宫来,以免到时候不好安排,反倒叫皇后你为难了去。皇后说呢?”
那拉氏悄然松一口气,却又紧跟着又提了一口气。
是啊,又是八旗女子挑选之年了。从乾隆十九年起,又逢西北用兵,八旗、外藩蒙古、准噶尔旧部、乌梁海……甚或西北的回部,都出了不少的功臣。
那皇上自然少不了要选几个功臣的女儿、妹子入宫。
若是功臣之女入宫,起封便不会低,怕至少就是贵人,甚或还会出现如忻嫔一样的入宫即为嫔位的去。
那拉氏垂首,勉强笑笑。
“按例,挑选女子应该在二月。今年二月皇上起驾东巡祭孔,妾身还以为皇上今年不挑选秀女了呢。”
“终究……今年西北追击阿睦尔撒纳,兵事正急,妾身便想着,皇上一心都系于前朝,于挑选一事上,或许会有所取舍。”
皇帝却笑了,“你说的自然有理。只是这国与家,岂有为了一个阿睦尔撒纳便乱成一锅粥去的道理?朕就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朕就是要让阿睦尔撒纳和天下的百姓都看见,朕的阵脚未曾乱,朝廷的部署未曾乱!”
“况且,皇后啊,你这个当母亲的怎么忘了,如今永珹、永琪、永瑢都已年过十三,是该指婚的时候了。朕不挑选八旗秀女,又如何为他们配婚?况且皇子之外,还有宗室子弟,又要如何婚配?”
那拉氏也是一怔,有些缓不过神来。
是啊,时光如梭,怎么也没想到那三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也该指婚了。
永珹和永瑢倒也罢了,叫那拉氏心下一动的,是永琪。
她十分想知道皇上将为永琪选一个什么样的福晋。便从此一事上,也能隐约探查皇上的心意去。
这会子,那拉氏的心思从担心皇上再选新人,转变为考量皇上为皇子挑选什么样的福晋去。
与自己个人的心思相比,她这会子倒是更在乎的是皇上为皇子的配婚了。
。
五月,终于开始挑选八旗女子。
四阿哥永珹,今年已十七岁,三年前皇帝已经为永珹选了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为十三爷怡亲王的额驸富僧额之女。
这一年选秀,皇帝又指给了四阿哥几个“使女”去。按例皇子使女,经八旗选秀而出的,其实就是皇子的侍妾。
皇帝又选鄂尔泰孙女,与宫中鄂常在为堂姐妹的西林觉罗氏为五阿哥永琪的福晋。
最后为六阿哥永瑢。
按说永瑢今年十二月才满十三岁,故此本次挑选女子,可为他配婚,也可不必。
只是皇帝却在看完排单之后,朝那拉氏点头微笑,“瞧瞧这个女子。”
那拉氏接过排单,原来是富察氏,乃为傅清的女儿。
皇帝含笑道,“论年岁,倒是与永瑢相当。”
那拉氏忍不住吸一口气,“皇上要选傅家的女儿为皇子福晋?哟,这便是在四公主指婚给福隆安之后,咱们天家与傅家的又一门联姻了!傅家当真是有福气。”
皇帝含笑拍拍皇后的手,“朕便是此意。”
那拉氏便顺着排单,去寻那个女孩儿。
那拉氏看罢便笑,“果然是名门闺秀,隐隐约约瞧过去,的确有几分孝贤皇后当年的影子。”
皇帝便点头,“……留牌子。”
。
这一天阅看完,那拉氏是含着微笑回宫去的。
塔娜瞧着好奇。从前挑选女子,主子总是强撑欢笑,可其实心下都是不乐意的。可是今儿,主子这是怎么了?
那拉氏含笑道,“去年平定达瓦齐,傅恒请辞双公爵,我便知道皇上必定要设法将此事补偿回去。那会子我便猜,皇上怕是又要定一桩儿女亲事了。”
“皇上自己也承认,故此咱们东配殿那位便早早儿地开始筹划了去。别说旁人,便连我也以为,这六公主指给福康安,怕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那拉氏那会子还在为自己夭折的五公主不平。
“可是原来咱们都猜错了。皇上是打算这么做,可是却没说非得是跟傅恒自己的儿女结亲啊!”
“如今傅清殉国多年,傅家上下都以傅恒为首,傅恒自然要顾着傅清那一家。皇上选傅清的闺女为皇子福晋,这便自然也是给了傅恒恩典去。若此,皇上不仅告慰了傅清的忠魂,也将傅恒请辞的脸面圆了过去。”
那拉氏含笑瞟塔娜一眼。
“忻嫔这大半年来的筹划,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971章 234、二心(六千字毕)
这个五月里,朝廷西路、北路大军向哈萨克大举进攻,追缉阿睦尔撒纳。皇帝绝不准出现先帝雍正爷竟然容得罗卜藏丹津逃匿三十余年的旧事再度发生,他发誓必要捉拿到阿睦尔撒纳这一先降后叛之逆贼。
生要见人,死要拿尸!
朝中,皇帝又赈甘肃二十州县上年度霜、雹灾。
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皇帝完成了八旗秀女的挑选。
在为三位皇子指给福晋和使女之外,皇帝给自己的后宫只挑入一个新人。
这个新人为钮祜禄氏,小名猗兰。
这位钮祜禄氏猗兰,继孝贤皇后、忻嫔之后,又是一位出自镶黄旗的格格!
便是同出于镶黄旗,猗兰因出自钮祜禄氏,高祖父为顺治爷亲封的四位顾命大臣之一的遏必隆;曾祖父为一等公、镶黄旗满洲都统阿灵阿;祖父的姐妹便为康熙爷的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
祖父阿尔松阿为二等功、领侍卫内大臣、刑部尚书;
父亲穆克登承袭佐领,封二等侍卫。
这样的家族声名赫赫,便是皇太后也被皇帝并入了这个家族。这个猗兰,乃是皇太后同家族的晚辈。
这个家族在乾隆朝,还出过太多的名臣。譬如傅恒之前的当朝首揆讷亲、此时西北为定西将军的策楞、还有曾历任贵州巡抚、云南巡抚、山东巡抚、江南河道总督的爱必达,以及两广总督阿里衮……
这样的家世,即便猗兰同孝贤皇后、忻嫔同出镶黄旗,却也是孝贤皇后和忻嫔所比不上的。
当猗兰被“上记名”的消息传进后宫来,所有人心下都是咯噔一声。
便连当了三年新宠的忻嫔,这会子心头也笼上了一层阴云去。
“皇上至孝,后宫诸事都仰承皇太后慈谕。这些年后宫里这些出自满洲名门的嫔妃们,都是仰仗着皇太后的庇护,才没叫那些汉女、包衣女们乱了规矩去的。”
“便如我入宫便晋位为嫔,也是皇太后的抬举。原本还期望凭着皇太后的扶持,得以进封妃位、贵妃位去呢……可是你瞧啊,这会子宫里偏偏选进了个钮祜禄家的格格来。那便是皇太后自己家的晚辈了!皇太后焉有不扶持自家晚辈,反倒还顾着我的呢?”
乐容也是黯然,只得小心劝慰,“……皇上虽然留了她的牌子,却没明说叫她什么时候进宫。怕是还要复看,说不定复看的时候就给撂了牌子去呢。”
忻嫔便也叹一口气,“撂牌子?你当留她牌子的正主儿,是谁?那必定是皇太后亲自定的,入宫便是必定的,只是迟早罢了。”
乐容垂下头去,“她是今年首次挑选,也就是说不过十四岁。便是进宫来,主子又担心什么呢?主子如今已经有了六公主,那个小丫头进宫来便是什么都没有……”
乐容不说这个还好,乐容一说起这个,忻嫔登时满心成灰。
“六公主,我的六公主……呵,呵呵,你难道还没听说么,皇上留了傅清女儿的牌子,说是只给六阿哥永瑢了。傅家与皇家的第二桩联姻已然完成了,也就是说,皇上将傅恒请辞双公爵的情面,已经圆过去了。”
“怕是,皇上不会给六公主指婚给傅恒的阿哥了……”
乐容也是一惊,“主子,不会的!”
。
忻嫔眼底现出一片灰白色,空茫地望着窗外。
“我自然也不愿意这样想。可是照目下的情形看来,我的担心却更可能是真的。终究皇上不可能刚将傅清的闺女选为六阿哥永瑢的福晋,紧接着再将六公主指婚给福康安就是了。否则这朝臣外藩这样多,多少功臣等着尚公主呢,皇上岂能只可着傅恒一家联姻去了?”
乐容轻咬嘴唇,“或许还有转机……此时傅公爷又临危受命,去西北整饬军务,若又能建功,说不定皇上还会赐下一桩恩典来。”
忻嫔轻轻阖上眼帘。
“我当然也这么想啊!这西北用兵之事,我倒是从未有此时这样期盼朝廷早日凯旋的。”
可是她也明白,就算傅恒还是有机会建功,她的六公主还并未希望全灭……可是终究,还要耐心地等机会了——皇上总不能在这一二年之内,再与傅家联姻就是。
。
六月悄然无声地就来了。
婉兮的身子越发沉重,距离临盆的日子已是近了,在宫里每日都是与两位守月姥姥王氏、徐氏一处,习学临盆前后的规矩。
宫里嫔妃怀胎到七个月,宫里就会派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所谓“守月姥姥”,在民间又叫“收生姥姥”、“吉祥姥姥”,便是专门伺候产妇的。从产妇临盆前一个月左右便入驻产妇身边,一应指导产妇整个过程。
便连新生儿下地三天之后的“洗三”,也是由这些姥姥们来进行的。
有的富贵人家还会将姥姥们多留些时日,便连小满月、满月,甚至抓周,都由这些姥姥们来参与。
而在宫里,这些姥姥的名称专定为“守月姥姥”,都是出自内务府旗下生育过的老太太,专选儿孙满堂、福寿双全的。他们在生育一事上经验丰富,在宫内嫔妃生产前后,能陪伴在主位身边,教导一应知识,并且在临盆的过程中亲为操作的。
因为伺候内廷主位,亲手迎接皇嗣们下地,故此这些守月姥姥可不是一般的内务府旗下的老太太都可被选中。她们大多是内务府内管领官员家的老太太们,取其懂规矩、进宫不用格外教导。且儿孙的命运都牵连其中,故此能叫人格外放心些。
婉兮从前看过这宫里守月姥姥进进出出多少回,这次却还是自己第一次真正与守月姥姥相处,也觉熟悉又陌生。
这个月,婉兮最开心的事是额娘杨氏可以进宫来相陪了。
虽说按着宫规,额娘还是不能与她一处住在永寿宫,每晚下钥之前便要统一出顺贞门,到东北角楼附近一处小院居住,但是至少每日白天都能相处在一起了。
此时的永寿宫里除了两名守月姥姥王氏、徐氏之外,又添了四名专为伺候婉兮生产的妈妈里:胡氏、关氏、白氏、闫氏。
待得额婉兮母亲杨氏一进宫,婉兮第一件嘱咐给额娘的事,就是叫额娘来亲自好好端详端详着两位守月姥姥、四位妈妈里去。
杨氏听了便笑,拍着婉兮的手道,“令主子在后宫的十五年,果然不是白过的。听见娘娘吩咐这宗差事,奴才便自放心了。”
杨氏身为内管领福晋,在亲蚕礼、内廷主位的册封礼、嫔妃的千秋等吉礼时,都要进宫参与礼仪。故此杨氏对后宫的这些道道儿,虽然没有身处其间,却也是心知肚明的。
婉兮依偎进额娘怀里,轻声道,“从前淑嘉皇贵妃临盆生八阿哥永璇,我便担心那守月姥姥靠不住。八阿哥好端端的,脚竟成了那个样儿,女儿虽然没有实据,可是无论是当时,还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都觉着纰漏怕就是出在那守月姥姥的身上。”
“只是她们年岁都大,阅历深、经验丰富。女儿却是第一回遇喜,便是心下有所防备,却也不知道该从何防备起。”
杨氏含笑点头,“你的担心自是必要。只是……单凭她们几个的姓氏,我倒瞧出些门道来。”
婉兮也是惊讶,“额涅瞧出什么来了?”
杨氏含笑点头,“她们六个人,竟然一水儿的都是汉姓人啊!”
守月姥姥和妈妈里既是都选在内务府旗下,内务府旗下可是满洲、蒙古、高丽、鄂罗斯等人都有啊。可是内务府这回举荐上来的六人,竟然是一水儿的汉姓人。这不会是个巧合,只能说是内务府,或者说是皇上,在此事上用了心去。
婉兮便也垂首含笑,“……额涅瞧出什么来了?奴才却是什么都没瞧出来呢!”
杨氏便笑了,伸手打了婉兮手背一下。
“当真不知道?那我就白生这个女儿了!”
。
婉兮便红着脸抱住了母亲,母女俩说说笑笑,便觉这时光过得可真快。明明额娘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日影却不多时便西斜过去。婉兮身边的四名女子便轮流进来伺候,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饽饽,一会儿又拿软垫进来伺候杨氏靠靠腰的……
这些都不是婉兮吩咐的,是她们自己想要办的。总之都是对主子的额娘亲热到了极处,都仿佛当做自家老人一样孝敬着。
杨氏对玉叶亲热,自不必说。
杨氏因知道这些年玉壶出宫之后,玉蕤迅速成长起来,在女儿身边补上了玉壶的缺去;又因为玉蕤阿玛德保在前朝和内务府的事情上帮衬了婉兮太多去。故此杨氏对玉蕤,也如同对玉叶的亲厚。
四个女子里,两个格外亲厚,便难免显得与另外两个冷淡疏远了些。
只是玉函本就是那样平和无争的性子,再加上年岁也大,故此并未如何。
难受的,就只是五妞了。
。
原本杨氏进宫,五妞以为凭自己的老资格,杨氏便也必定如对玉叶一样对她。她便也没少了主动端茶送水,寻各种各样的机会到杨氏眼前去。
可是杨氏除了拉着她的手,问了她在宫里可好;顺带将她母家人对她的问候转达了之外,便没多与她说什么去。五妞这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了。
杨氏不过进宫才一天,这天傍晚,五妞就已经伤心地不主动进殿内伺候了。
连玉函有两回送茶,喊她进去送,她都坐在原地不肯动弹。
“姑姑何必支使我?不如去叫玉叶和玉蕤。你没瞧她们两个削尖了脑袋似的,往福晋和主子眼前钻。我可不想坏了她们的好事儿,更不想显得好像要跟她们争似的。”
五妞这性子,玉函自是不意外,便含笑劝和,“你这是说什么呢?咱们不都是主子身边的女子么?谁去多送了一杯茶、一碗酪的,都是各自的本分。”
“况且你怎么忘了,你还是头等女子呢。论身份玉蕤都在你之下。那门槛里的差事啊,你不去,还能谁去呢?”
五妞哼了一声,“便是差事,我自然是做足了自己的本分。可是主子和福晋一次都没叫过我,便可见主子和福晋未必用的上我。那便叫两位贵人看着谁得力,便用谁好了。”
玉函便都忍不住悄然叹气。
这会子主子临盆在即,出宫的真不应当是毛团儿和玉叶,倒是这位。
只是玉函也明白,五妞是皇后指进来的人。除非皇后自己主动提,否则主子是不能自行到皇后面前说想叫这个人出宫的,否则倒担了以下犯上的嫌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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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妞的样子,杨氏也瞧出来了。
趁着殿内无人,这便悄声问女儿。
“……她从小便不服气你,总觉着你有的,她也该有;你们两个都有的,她得比你的好。如今你是妃主子,她却是你宫里的女子,她怎么可能服气?”
“你说要小心端详那两位守月姥姥、四名妈妈里。可我看,这六个人倒不用太担心。从她们都是汉姓人的身份上,咱们便能瞧出皇上和内务府的小心翼翼起来。这六个人便必定是经过了审慎选拔的,谅她们轻易也不敢做出什么事儿来。”
杨氏朝窗外轻瞥一眼,“倒是一个五妞……我倒觉着仿佛比那六个外人隐患更大了去。”
婉兮点头,“女儿明白。只是女儿一直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和理由。”
杨氏思来想去也是皱眉,“……是啊,她摆明了是皇后搁在你身边儿的一根钉子。按说你这几年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改善了不少,皇后怎么就不能说把五妞放出宫去呢?”
婉兮深吸口气,“我与皇后的关系改善,也都是因为我对她失去了威胁的缘故。她如今有两个嫡子在畔,我别说从前没孩子,便是这会子遇喜,也妨碍不到她去。”
“可是她防备我的心,却并未根除。尤其这会子我的孩子还没下生,她便防备更严。故此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候主动提放五妞出宫的。”
婉兮眼帘轻垂,“……女儿得另外想法子。”
。
女儿的胎都已经到了这个月份,杨氏如何舍得叫女儿再为了一个五妞而费尽思量去?
杨氏想了想,便轻轻拍拍女儿的手,“此事,你交给为娘吧。”
婉兮眼睛一亮,“额娘有好主意?”
杨氏轻叹口气,“这几十年来,我也不断进宫,也没断了看后宫里这些事儿……这些后宫里的手腕,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从前便是不屑,可是这会子为了护着我的女儿,我便什么都使得出来!”
杨氏与婉兮便又连着几天,故意远着五妞。五妞心下愈发不快活在,这便寻了机会,偷偷去看忻嫔。
这些年啊,这些内廷主位们,无论是跟婉兮好的,还是为敌的,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亏得婉嫔、庆嫔她们还说什么与婉兮情同姐妹呢,却一个个的对她半点心意都没有!
这些年过来,也就一个忻嫔是真心实意拿她当回事的。
。
忻嫔因翊坤宫东配殿大火,在永寿宫里居住的那几个月,虽说对永寿宫上下都是极客气,一口一声“姑姑”地叫玉函,将玉叶、玉函也都甜甜叫做姐姐。可是五妞知道,若说忻嫔对谁最亲近,那自然是她了。
忻嫔说得好,忻嫔年纪小,虽说毓秀名门,可是进宫前几年她阿玛就已经殁了。在这后宫里,皇上若念着她阿玛旧情,便能对她好些;可是一旦皇上忘了她阿玛的旧情去,那她随时都可能在这宫里无处立锥,受人欺凌。
她还记得那时候刚进宫不久的忻嫔在她面前难过落泪,“……不瞒五姐姐,我那寝宫的这场大火,分明就不可能是意外。或者是有人想要还皇后,或者根本就是有人想要害我了。”
“我如今在宫里年纪最小,半点经验都没有,可是那些人却想要我的命!五姐姐,我如今唯一的立锥之地就是永寿宫,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永寿宫里的人。”
“只是令姐姐还有佐理内政之差,她要协助皇后,顾着整个后宫,自然不能每日里都陪着我一个人……可是我好怕啊,令姐姐不在永寿宫只一会子,我便惶惶不安。便是夜晚,也总会做些噩梦出来,仿佛那些人还不甘心,还会追到永寿宫来烧死我……”
彼时的忻嫔,年少而无助,在五妞面前柔弱武依。
那会子忻嫔只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眼含泪花感激地说,“幸亏在这永寿宫里,还有五姐姐你陪着我。便是五姐姐比其他姐姐的差事还要忙碌,可是五姐姐却从未有一天忘记过要来问问我、陪陪我……”
她与忻嫔的情分就此奠定。
忻嫔其后不管遇见什么事儿,都会私下与她商量,向她求教。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
而忻嫔无论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留一份儿;便是银两方面,也每月多匀出五两来,给她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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