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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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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法度,律例严明,便是皇室宗亲犯法,同样治罪。故此安宁大人做得对,忻嫔妹妹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婉兮的眸光那样平静,平静得仿佛可以沉默地吞噬一切。
  这样反倒叫忻嫔心下反倒更是波涛翻滚。
  “令姐姐你……当真不生我的气?”
  婉兮含笑摇头,“你看呢,我若当真误会了你,或者生了安宁大人的气,你说我这会子不是早就跑到皇上面前哭诉去了?——可是这会子,我却根本就没去请皇上啊。”
  婉兮甚至伸手,轻轻握住忻嫔的手。
  “前朝是他们的事儿,实则与咱们有什么相关呢?不管陆姐姐的父亲怎么了,还是你姐夫怎么了,他们总归都是男人,都影响不到咱们姐妹的情谊的。”
  忻嫔这才放心地又落下清泪来。
  婉兮含笑抚住自己的肚子,“再说,我的孩子便是惊动了,又没什么大碍。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反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叫我日后更加小心冷静去,更加倍护着我的孩子——那这事儿,便对我而言,更算不得什么损害了。”
  婉兮说得神态轻松,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模样,倒叫忻嫔更加讪讪的,脸上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行幄里一时陷入沉寂,门口传来一声朗笑,“朕来晚了!”
  忻嫔连忙行礼请安,皇帝直接越过她走到婉兮炕边儿,伸手握住了婉兮的手。
  皇帝那高大宽厚的背影,稳妥地隔开了忻嫔去。从婉兮的视角,看见了皇帝眼底那一片看不见底的幽深。
  婉兮便笑了,轻轻摇头,“皇上这么晚了还赶过来?妾身无碍,咱们的孩子也没事儿。”
  皇帝便笑,“嗯哼,朕带着这个小家伙同来南巡,就是要让他经多识广,见风识雨的。便是这么点子风吹草动都经受不起,那倒白来一趟了!”
  婉兮眸光倏然明媚,“皇上说得好。奴才心下也是这个念想。”
  皇帝坐下,这才点头向忻嫔,“起来吧。”
  忻嫔忐忑不安道,“……妾身今儿听的令姐姐身子不好,这便怎么都放心不下,特来侍奉令姐姐汤药。”
  皇帝点点头,“你有心了。只是汤药的事——朕亲自来,你们谁都不用!”
  忻嫔微微一怔,皇帝却已转过头去,向婉兮眨眼一笑。
  “朕来晚了,是跟傅恒他们议西北之事。除了西北,吏部也送来奏本,议及汉军出旗之后,可准其参加科举考试一事。”
  婉兮听得微微挑眉,便是她一时也没听懂皇上这会子忽然说这个是干嘛呢。

  ☆、第2088章 102、从无难事(6更)

  婉兮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忻嫔心下却是惊惊一跳!
  若说到汉军出旗的事儿,后宫里受影响最大的,唯有林贵人。
  忻嫔自是答应了林贵人,会帮林贵人母家,这才换得林贵人的联手去……今儿皇上怎么忽然说到这个了?
  皇帝却没看忻嫔一眼,只含笑凝视婉兮。
  “朕却忘了,士民得官之道,并非只有科举一途,还可以捐纳嘛!当年朕给吏部的旨意,忘了议及捐职一节,今有江苏报捐从九品黄浩一员,他本系散处汉军。吏部向朕请旨,是否给他这个官职。”
  当听到这儿,婉兮终于听出些滋味来,这便笑了,“那皇上如何圣裁的呢?”
  皇帝便也促狭眨眨眼,“朕同大臣议过了,朕和大臣都认为,考试与捐职,本事同一体,应准遵照办理。”
  婉兮含笑点头,“也就是说,即便是民籍汉人,也可向吏部捐职?”
  皇帝点头,“自然可以啊!”
  。
  婉兮心下有了底,仰头,目光悄然从忻嫔面上滑过。
  “真是巧,皇上南巡在此,便是江苏先报这样的事。想来江苏这捐职的事,不止一宗。”
  皇帝点头,“江浙历来为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地。江苏士子,自是人才辈出。只是科举考试,选中的人数总归有限,难免有些饱学之士被拒之门外。朕便也愿意叫他们捐纳官职。”
  “不管是捐纳,还是科举,总归都是为朝廷效力,为天下造福。”
  婉兮便欢喜道,“奴才倒是想起了林贵人家——她家出旗为民,若准许捐纳,那她家里父兄,是否也可有机会再度出仕?”
  皇帝耸耸肩,“自然。”
  皇帝也瞟了忻嫔一眼,“江南三织造、两淮盐政,这些职官都是出自内务府旗下的,都是朕的家奴。故此他们在江南也有替朕寻访人才的责任。”
  “便是如两淮盐政普福这样的,身在两淮盐政,也深知朕的心意。江南士子难免有饱学之士,家中却无资财的,普福等人便从自己私囊中拿出银子来,资助这样的士子。”
  “这样的事,朕虽不鼓励,却也明白他们为国举贤之心,故此也不追究。”
  。
  婉兮的心便跳得急了。
  “皇上是说,便是盐政掏银子为人捐职,却都是私囊中出的银子?不涉及盐政贪墨之事去?”
  皇帝耸肩,“当朕的盐政,便是脑袋别在腰带上!朕自己都盯得紧紧的,他们谁敢中饱私囊!”
  “而他们即便身为盐政,可是若是从自家私财中拿银子来为国举贤,于国法无违,朕自然不会问责。”
  婉兮心下呼啦便亮了。
  皇上就是皇上,便是在她心里如天塌了一样的大事,却被皇上这么三言两语、小手指微微一动,便解开了。
  最妙的是,皇上的解决方式全然无违国法、祖宗规矩,叫任何人都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皇帝含笑点头,“再说此次南巡,乾隆二十年那会子,也是这个两淮盐政普福,与两广总督尹继善一同联名请旨,敦请朕南下的。”
  “此次南巡成功,普福也有功!”

  ☆、第2089章 103、加顶戴(7更)

  皇帝高高坐直,不怒自威。
  “六年前,朕首次南巡,为两淮盐政吉庆所奏请。朕首次南巡成功,吉庆自有功,朕赏赐奉宸苑卿衔,又赏穿黄马褂、良马、貂皮、细缎、荷包等物。”
  “此次南巡,两淮盐政普福,奏请朕南巡在先,途中安排诸事在后,自也有功。朕已下旨,按其本身职衔加顶戴一级。”
  忻嫔闻言便怔住,被自家姐夫告发的普福,非但没被皇上派官查问,反倒加了顶戴一级。
  也是,此时尚且在皇上南巡回銮途中,若普福有罪,岂不是他此番奏请皇上南巡都是错了?
  婉兮静静垂下眼帘,都不忍心去看忻嫔这会子的面色。
  相信忻嫔定会设法将皇上今晚的话,一个字不落地转告给她姐夫安宁。
  忻嫔是皇上的内廷主位,又是六公主的额娘,皇上自是不至于对忻嫔如何;可是这个安宁,是应该好好地想想自己此番的作为,好好品尝一下后脖颈发凉的滋味去吧。
  。
  忻嫔黯然告退而去。
  夜色已深,婉兮再竭力轻笑。
  “皇上……还是回龙帐歇息吧。奴才和孩子,当真无碍。况且还有归云舢在行幄外伺候着呢。”
  皇上都这样晚了才来,自是议事直到这样晚才散。这会子是该叫皇上好好歇息才是。
  皇帝却轻哼一声,自己从袖筒子里拿出了些物件儿出来,吩咐刘柱儿进来给煎药。
  婉兮好歹也是善做饽饽的,那物件儿她好歹也眼熟,便不由得惊道,“……爷要用这个,给奴才治病?”
  这会子若是皇上开药方才正常,可是皇上拿出来的那物件儿,分明也算不得能入药的啊。
  皇帝却翻了个白眼儿,“治什么病?爷是叫刘柱儿给你炖了当晚点。折腾这大半夜了,你不饿,那臭小子怕也饿了。”
  婉兮倒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她的四爷,掏出来的那物件儿,竟然是个窝瓜。
  也真难为皇上了,在袖口子里还能藏进个窝瓜去。
  不过也幸好北方的窝瓜,跟南方的南瓜,虽是一回事,可是也许是因为水土不同的缘故,故此形状不完全一样——北方的窝瓜,能长成长条儿形的。
  皇上的话自然也是有理,窝瓜炖了又绵又软,还甜滋滋的,性子温和,好消化,倒适合她这会子当晚点用。
  。
  只是婉兮这些年陪伴在皇上身边儿,自然不会被皇上轻易给唬了。
  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便是归云舢给开了药,她喝了,可是身子还是这么沉啊。
  她没说出来,只是怕归云舢担心。
  可是归云舢自己怕也是清楚的,这便趁着她迷迷糊糊睡着,这便去禀告皇上了也说不定。
  所以皇上带窝瓜来,才不可能只是为了给她填肚子呢,必定还是为了她的身子。
  她便故意揽着皇帝的手臂笑,“……不是该用些艾灸?”
  宫里主位安胎,她倒是见过有用艾灸的。
  皇帝却哼一声,“艾叶是可温经散寒,可是谁说艾叶能保胎的?女子素日里调养用用还行,若是伤到胎气这样急的事,还用艾叶,那反倒成了草菅人命!”

  ☆、第2090章 104、妙方(8更毕)

  婉兮便吐了吐舌,“那艾叶是草,那这窝瓜——幸好是瓜。”
  皇帝无奈地一笑,“呸”了一声,“对,就要瓜。才好瓜熟蒂落!”
  稍后刘柱儿亲自端了那窝瓜粥进来,婉兮一舀——还真不少窝瓜蒂。
  看来皇上这是来真的。
  婉兮虽说是面上极力轻松些,可是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未免有些忧虑得吃不下去。
  皇帝坐在炕边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知道她心下对这窝瓜粥还是有些不放心。
  皇帝便轻叹一声,缓缓揭开谜面去。
  “爷在南巡之前,便询问江南风土人情,尤其重视各种人才。爷此番起驾之前,便得知江南出现了一批以治疗温病著称的学者,他们之中以叶天士为首。”
  “这个叶天士,虽说以研究温病著称,可是他事实上却是家传儿科。他又天资聪颖,博采众家所长,在三十岁之前已经名满江南。他在杂病、妇科、时疫、痘症、中风等诸多医科中,皆有极深造诣。”
  “江苏本地人,甚至称他为‘医神’、‘半仙’。”
  婉兮惊讶的微微张口,“……难不成,皇上今晚去寻了这位叶半仙?”
  皇帝淡淡笑了笑,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只可惜这位叶半仙已经作古。不过幸好他的儿子承继了他的衣钵。听说爷所求为妇人保胎之事,他说他父亲曾有神方,十分灵验——便是这窝瓜蒂。”
  “如今尚在江苏地界上,爷便觉着,也还是用这江苏本地的半仙的方子,兴许才更管用。”
  。
  婉兮的鼻子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堵住了。
  原本觉着难以下咽的窝瓜粥,这会子多了格外的温暖和香甜。
  ——怪不得皇上来晚了。
  ——怪不得,便是她没去请,平常皇上怕是也应该知道了,结果他还是大半夜的才来。
  原来在皇上心里,这会子如何处置忻嫔和安宁,实则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赶紧为她求来妙方,先护着她的身子和他们的孩子才更要紧。
  婉兮不想掉泪,便两手捧着碗,大口气咕咚咕咚将粥都给喝干了。
  便是之前觉着那窝瓜蒂拉嗓子,这会子却也甘之如饴了。
  皇帝瞅着她,无奈地直笑,“你倒是慢点儿!吃药吃成你这个样儿,直接从嘴边儿就到肠子了,还怎么见效呢?”
  婉兮捧着碗,故意将碗底粘着的窝瓜瓤儿都给舔干净了。
  皇帝无奈地大喝,“嘿!好歹是爷的妃位!”
  婉兮却眨眼而笑,“谁让这窝瓜瓤儿,都是明黄的呢?这便都是爷的皇恩,奴才便是什么位,也都得将这皇恩给涓滴不剩!”
  刘柱儿笑着上前,将两手举过头顶,跟婉兮将那空碗给求走了。
  婉兮舍了碗,这便伸手抱住皇帝的手臂,甜甜而笑,“其实给奴才治病的,才不是这窝瓜蒂儿,也不是什么叶半仙。真正支撑住奴才和咱们孩子的,是皇上的这片心意。”
  “这世上不知是否当真有医神和仙方,但是奴才知道,人心才是最珍贵的。有爷这片心意在,奴才和咱们的孩子,都必定好好的!”

  ☆、第2091章 105、给她一个理由(1更)

  虽是一场有惊无险,婉兮却也不敢再有半点大意。况且即便窝瓜蒂保胎的法子,是医神叶天士留下的妙方,这也终究是温养之道,总要徐徐调养之。
  幸好这一路还是在船上,船行平稳,倒也不觉辛苦。
  婉兮平静下来方细细重新捋这一段的事,心下不由得生起疑窦。
  这日正是玉蕤当值,婉兮看了眼刘柱儿。刘柱儿会意,守在船舱外。
  婉兮这才道,“……忻嫔对你,心下仍有怀疑?”
  出京之前,忻嫔都能将对小七的心思,合盘托付给玉蕤,本以为玉蕤已经得到了忻嫔的信任。可是这一遭的事,玉蕤却事先半点风声都不知道,可见忻嫔还是对玉蕤有所防备。
  玉蕤也是咬住嘴唇,“是奴才没用。”
  婉兮轻轻摇头,“已是难为了你。不是你做的不好,是她防备的心重。”
  玉蕤攥紧指尖,“几乎每次奴才与她私下见面,她都要问奴才一个问题。”
  婉兮眼帘轻抬,“哦?什么问题?”
  玉蕤道,“她总要问,我跟主子是因为什么生分的。”
  婉兮皱眉,“这么说,难道她对咱们给出的理由,一直以来都不满意?”
  玉蕤点头,“奴才也是如此担心。奴才给过六阿哥福晋更换的事儿,还有当初用针那件事前后奴才分神的事儿……这些奴才本来都以为足够了,可是忻嫔却每次都要重新问起,奴才也担心她是依旧不肯相信。”
  “故此她这回这番设计,才半个字都没与奴才透露过。主子本希望奴才能如护住七公主一般,早早知道忻嫔的计划,也好早作防备……可是这次奴才却半点都没探听出来,叫主子和庆主子好悬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又惊动了小主子……”
  婉兮伸手握住玉蕤的手,轻轻摇头。
  “不怪你,是咱们一直没能给她一个叫她放下疑心的理由去。她本是疑心深重之人,咱们前面那两个理由,便是能唬住旁人,却唬不住她。”
  玉蕤霍地抬眸,紧紧凝住婉兮,“既刚出了这样的事儿,奴才担心,她这次没得手,后头必定还有旁的后手!而这会子主子的肚子已经越发大了,在临盆之前已经不能再出任何的事。”
  “故此这会子的当务之急,便是要给出一个让她挑不出毛病来的理由,让她能彻底信了奴才,这才能叫奴才早一步知道她的下一步计划!”
  婉兮抬起眸子来,静静凝视玉蕤。
  可是终究,婉兮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是蛇蝎之心,我本就担心你若与她交往久了,反倒受她所害。你这回已经提前知道了她算计小七的那些安排,帮我提前护住了小七,这就够了……我不要你再涉险。”
  玉蕤急得眼圈儿直红,“主子不必顾虑奴才!这会子她指不定还能使出什么毒计来,主子若这会子还要分心防范,那主子和小主子的身子……”
  玉蕤回握住婉兮的手,“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一辈子都是。主子有难,奴才必定要挡在主子前面儿!”

  ☆、第2092章 106、情愿(2更)

  玉蕤攥紧婉兮的手,身子微颤,已然泪下。
  “奴才十三岁就在主子身边儿,这些年走过来,不啻为主子将奴才教导成人。故此奴才实则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去。”
  “奴才知道,有件事主子实则早就看穿奴才了,可是主子顾着奴才的脸面,这才不说,更不想利用此事。”
  “可是此时此刻,对于奴才来说,什么脸面能比得上主子和小主子的安危去?奴才这会子思来想去,也唯有这样一个理由,才能彻底叫忻嫔相信了去。因为——这理由不是编的,是奴才心底活生生的!”
  婉兮心下也是一颤,厉声道,“玉蕤,不必说!”
  玉蕤却还是泪下,声音颤抖着说,“……主子,叫奴才说吧。奴才,奴才十三岁进宫,一日一日亲眼见着皇上对主子的好,叫奴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的眷侣,果然有如此这般的。”
  “这么多年过来,奴才一天天长大,便也不知不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是忍不住悄然仰慕着皇上……”
  玉蕤已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主子叫奴才将这个理由,与忻嫔和盘托出吧!这世上,能叫两个女人、一对主仆彻底掰了的,便也唯有这样的理由了!”
  “就叫忻嫔知道,奴才不守规矩,不甘寂寞,身为主子的奴才却觊觎了皇上……奴才就是第二个五妞,所以奴才心下早对主子不驯不忿,早就起了异心,所以奴才想要另投新主,奴才想要卖主求荣……忻嫔她,必定再挑不出疑点来!”
  。
  婉兮轻轻闭上眼,“傻玉蕤,你与五妞不一样!你怎么能将自己与她做比?!”
  “她恨不能时刻出现在皇上面前,搔首弄姿;可是你一直小心翼翼在我面前隐藏着——我明白,你隐藏的缘故,就是怕我会难受。”
  “也就是说在你对皇上的仰慕之前,是摆着你对我的在乎的。你的心思我岂能完全不明白?你是宁肯一辈子将这份情愫埋在心底,一辈子都不想叫人知道的……我便是有所察觉,便是心下也不是滋味,可是我都更想护着你的心,故此从来都不愿说破了它。”
  “你这会子又何必非要自己说出来啊,傻丫头,啊?”
  玉蕤是她位下,自玉壶走了之后最得用的女子,这会子又是永寿宫掌事儿的女子,若玉蕤自己将对皇上的心情说了出来,从今以后岂不是要受六宫唾弃?
  试问宫里的主位、女子,不管她们自己心里是否也同样存着这个心,可是嘴上必定都是最唾骂这样的奴才的……
  玉蕤如此,便是将她自己给摆在了风口浪尖儿上去。
  玉蕤却含泪摇头,“主子别替奴才担心。因为这本来就是奴才自己存的心思,便是奴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是奴才自己活该。”
  “主子早就察觉了奴才的心思,可是主子却从未为难过奴才。奴才明白,这边也是主子记着这些年相依为命的岁月……奴才心下自从明白有了这样的心思,便始终自觉愧对主子。”
  “所以奴才早就暗暗发了誓,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便是拼了命,也得对得起主子。”

  ☆、第2093章 107、天经地义(3更)

  “你说什么?怪不得你不愿在我面前总是有些欲言又止、张不开嘴!”
  忻嫔听完玉蕤的话,菱唇轻勾,竟是忍不住拍着迎手枕大笑起来,收都收不住。
  可是她还是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玉蕤面前,亲手扶起玉蕤。
  “傻玉蕤,这又怎么了?咱们都是后宫的女子,心里自然都只有皇上一个,你有这样的心思本是天经地义,谁有资格挑你的错儿?”
  “皇上是天子,在后宫便是所有女人的,又不是她令妃自己一个人的,她凭什么就不准你仰慕皇上?”
  “话又说回来,你家虽然是内务府包衣佐领下,你只能以官女子身份入宫;可是凭你阿玛和伯父此时在朝中的身份,你又怎么可以在宫里只给人当奴才?以你的身份,别说常在、答应这些小主,根本足可以成为贵人位分以上的内廷主位了!”
  忻嫔说着叹了口气,扶着玉蕤道,“想你从十三岁进宫,到如今这么多年了,本可以早就承恩进封了。又何苦被压制了这么些年,直到去年玉叶出宫了,你才当上掌事儿女子去。”
  “掌事儿女子和内廷主位之间,可差了至少答应、常在两级去。这中间,更是白白蹉跎了近十年的光阴去啊!”
  玉蕤便也委屈地抽泣,珠泪儿滚落。
  “奴才自己也是这个想头。况且令主子不比旁人,她自己也是官女子的出身啊!她还是内管领下人呢,比奴才出身还低。她都能越过孝贤皇后去,得了皇上的宠爱,且初封就是贵人——那奴才凭什么就不能呢?”
  “再说这些年奴才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她更有多少事儿都是奴才的阿玛帮衬着才能扮成的,奴才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令主子但凡能记着奴才一点儿,她便也不至于不高兴才是。”
  “……更何况,现在是个什么时候呢?她自己大着肚子,根本没办法侍寝。这时候若不想叫皇上的心被旁人抢去,她便也该学学古往今来后宫的老规矩——从自己身边儿择一个人引荐给皇上,这不也是对她自己最好么!”
  玉蕤难受地擦眼泪。
  “不说旁人,奴才便是斗胆说说皇后主子。当年皇后主子为了固宠,不是也推荐了宫里的林贵人?皇后主子那性子都能看得明白的事儿,令主子又怎么高贵了,又凭什么这么不容人了?”
  忻嫔叹息着微笑,轻轻拍着玉蕤的手。
  “谁说不是呢?凭这些年,我都眼睁睁看着你对令妃的忠心耿耿。凭她小门小户的,你从她那又能得着什么?旁的宫里得用的,逢年过节至少还能从主子手里得些银两绸缎呢,可是你们主子手里一向紧巴,便是这些年也都没给过你们什么格外的去吧?”
  “既然金钱财物上指望不上她,好歹将她宫里当成一条出身之路,她也该顺水推舟,而不该这么横扒竖拦才是!”
  玉蕤含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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