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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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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说得难受,便转身抱住了皇帝的脖子。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奴才终究还是有些恃宠生娇了。奴才也是凡人,奴才这三年接连给皇上添了三个孩子去,奴才就被皇上给惯坏了,自己心下便也骄矜起来了。便总想着,将皇上独独霸占了去,不想给别人儿了。”
  婉兮将面颊贴住皇帝的面颊,“爷……便生了奴才的气吧,更别再如这三年这般惯着奴才。奴才可也是恃宠生娇的人,叫皇上给惯坏了,就也会这样儿不分轻重了。”
  。
  皇帝含笑听着,听到后来,眼中也是微微涟漪了。
  他抱紧婉兮,轻叹了一声儿,“傻样儿!爷惯不惯着你,是爷自己心里的愿意,又岂是你说让与不让的?”
  “爷既然惯着你,便是早就知道你是值得爷这样惯着的;爷既然能惯着你这三年,又或者说是那长长的十九年……那爷凭什么就不能继续惯着你了?”
  “你恃宠生娇,那是爷惯出来的;既然有爷惯着你在先,那你恃宠生娇起来,那就是你的资格,爷就也愿意受着你的小脾气儿——爷自己惯出来的毛病,爷难道还不自己受着?”
  。
  婉兮原本是准备听皇上说些语重心长的话出来,比如说说多贵人身份在今年的要紧,或者再说说孙灏的那件事儿——可是哪儿想到,皇上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番的“歪理”!
  更何况,这位爷都马上五十了呀……
  婉兮便又是忍不住扭捏,又是忍不住笑,在他怀里扭股糖似的拧了几圈儿,终是无奈地举起拳头来,轻轻砸在了他肩上。
  “爷说些正经的话,就不成么?爷说这些,叫奴才心下又如何自处?奴才这会子……便更惭愧了。”
  皇帝大笑,捉住她的拳头,“爷都说了,这都是爷给惯出来的,爷自己活该受着;你又惭愧什么去?”
  婉兮红着脸伏倒在皇帝怀里。两臂圈着皇帝的脖子,却不肯再叫皇帝看见她的脸。
  她目光放远,“……奴才这会子为何非要耍这小性子?就是因为,奴才实则心下都明白,今年这个特殊的年头,皇上理应盛宠一位厄鲁特的格格。不是多贵人,那也应该是祥常在。”
  “今年注定是平定准噶尔的大庆之年,厄鲁特蒙古、喀尔喀蒙古,以及这内外扎萨克蒙古各部旗盟都在翘首看着后宫里这几位蒙古嫔妃,尤其是多贵人和祥常在两位。而多贵人又是成吉思汗后裔的博尔济吉特氏,故此皇上怎么都该宠多贵人才是。”
  “宫外人不知道后宫具体情形,用以判断后宫是否受宠,便也只能从位分、皇嗣两个方向上去猜测——多贵人和祥常在这会子初封的位分低,皇上不可能骤然叫她们越级晋位;故此皇上其实是该给她们孩子的……”
  婉兮说着直抽鼻子,“故此不管多贵人自己是否争宠,皇上今年都一定会对多贵人格外施恩……这是奴才不该计较的,是必定要发生的,奴才就是因为太明白,情知不该拦着,奴才心下便反倒更有些难过了。”
  皇帝轻叹一声,轻轻晃着身子,摇着婉兮。
  就像个父亲,怀里抱着小小的孩子,轻轻悠着孩子,叫她舒服些。
  “嗯……你还知道什么了?”
  婉兮又抽抽鼻子,“……还有,孙灏劝谏皇上停止巡幸索约勒济一事。那事儿皇上原本说‘朕初阅其词,以为无知罔识事体,付之不问而已’。可是皇上还是问了,并且发了那么一道长长的谕旨来解说此事,那奴才心下就更能隐约猜中皇上的忧虑了。”
  “若孙灏说的那些话都是可笑之言,皇上便不会再问;而皇上之所以还是问了,便说明孙灏的话并非都是笑柄之言——便如孙灏说,‘索约勒济,地在京师直北,远与俄罗斯接界。一似轻车前往,不无意外之虑者’……皇上虽叱责,可其实,孙灏说的风险,其实存在。”
  。
  皇帝深深吸一口气,静静凝视婉兮。
  “小东西……又被你看穿了。”
  婉兮却笑不出力,仰头深深凝视皇帝,“……索约勒济地处呼伦贝尔,距离京师遥远。且皇上将诸多来降的厄鲁特部落安顿在呼伦贝尔。皇上此番巡幸到彼处去,若这些厄鲁特部落人心有变,那皇上……便陷入他们的重围了。”
  “这几年西北用兵,厄鲁特诸部降而复叛的例子还少么?此时他们在内地安顿已经数年,有些部落心下贪婪,希冀朝廷多给游牧地、牛马钱粮,经皇上下旨申饬,心下难免已存不满。若皇上此次深入他们的周边之地——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
  皇帝也重重点头,“爷谕旨里虽点明‘今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及喀喇沁贝子瑚图灵阿、扎拉丰阿、俱在朕前。试问索约勒济、非即伊等之部落家室耶?伊等非国家教养之子孙臣仆耶?以伊等恭诚望幸,迎请尤恐不及,而谓有意外之虑,当亦梦呓所不应出此者矣’……可是这话,爷不过是说给这班蒙古臣子听的,用以敲打他们罢了。”
  “爷心下……实则也不妥帖。”
  。
  婉兮轻笑点头,缓缓抬起头来,对上皇帝的眼,“爷别怕,多贵人的母家就在呼伦贝尔呢。噶勒杂特部是三万户的大鄂托克,多贵人的阿玛根敦又是大宰桑……便是他们一路来归,途中遭遇乌梁海劫杀,大部分人户都已失去,可是根敦这会子佐领里还是有一百四十多户。”
  “其余周边的杜尔伯特、明噶特等部,人户都不及根敦手下人户之多;再者,根敦为成吉思汗后裔的博尔济吉特氏,对杜尔伯特和明噶特等各部,也有巨大的影响。只要爷到呼伦贝尔时,有根敦陪伴在畔,相信那些来归的厄鲁特各部,心下杂念必定不敢丛生。”
  皇帝定定望住婉兮的眼睛。
  婉兮受不住皇上的目光,再度伸臂抱住了皇帝的颈子,将脸藏住。
  “……爷这次出巡的安危,多贵人母家重担在肩。唯有多贵人得宠,才能叫她母家安心;才能叫那些来归的厄鲁特各部,归心。”
  “奴才都明白……爷,奴才耍这顿小性儿已是耍了一个月去,奴才心下却没糊涂。奴才耍够了,爷放心吧。”
  。
  这一晚,皇帝与婉兮,缠绕许久。
  皇帝这一晚不准熄灭灯烛,非要细细瞧着婉兮的神色。
  婉兮害羞不过,推着皇帝软求,“……吹灭了吧?”
  皇帝却按着她的手,“……谁知道你会不会暗中掉泪?爷非要盯着,看你是真的欢喜,而不是强颜欢笑。”
  婉兮心下原本还是有一点子酸楚,不过叫皇上如此一说,那点子酸楚,便也淡了好几分去。
  只得打点精神,更为投入地与皇帝棉缠,砥砺不绝……
  终究,皇帝亲眼看见他的小奴儿渐入佳境,那眉眼神情已是陷入迷离,陶醉其中。
  他这才放下心来,将自己的所有气力,全都竭献而出。
  婉兮这一晚在他怀里,摇曳成了风中的叶。不由自主,瑟瑟不休。
  最后的最后,婉兮青丝斜落,不小心露出了额头的火印儿。皇帝见了便不由得大笑,这才不小心泄尽了劲头去,不得不躺下来,抱住婉兮,停住了动作。
  婉兮这才想起脑门儿上的红印儿,这便不好意思地拍皇帝一记,“爷不准笑!”
  皇帝含笑拍拍自己的脑门儿,两人额头相抵。
  皇帝呢喃道,“……咱们两个,一个样儿。”
  婉兮在沉入睡梦之前,心下缓缓流淌的一句话是:“夫妻一世,同苦共甘。便连这头上的火印儿,也要一样一样的才好。”
  爷的淤血,她的疼,也都是一样一样儿的啊。
  惟愿爷的淤血早日拔尽了,那她便也不会再疼了。
  。
  二月,虽说终于过完了年,可是后宫却也半点松快不下来。
  这个二月,又是三年一度的后宫选秀了。
  不过幸好,西北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正月初六日,富德、舒赫德所部于呼尔埔,遇由叶尔羌城而来之五千叛军,厮杀四日,且战且进;
  初九日,富德、舒赫德部接近黑水营,阿里衮、爱隆阿率部赶到,拉开横阵,大呼驰进,两军会合作战,叛军退往叶尔羌。兆惠于黑水营中知援兵已到,立即组织所部突破包围,杀敌千余,尽焚其垒。叛军大败;退回叶尔羌城。
  正月十四日,兆惠军与援军会师,撤还阿克苏。黑水营之围,终解。
  便也是在这个二月,内务府传说,多贵人遇喜。
  。
  皇后那拉氏陪皇帝、皇太后,挑选八旗秀女;婉兮的永寿宫里,则迎来了祥常在。
  婉兮好歹念祥常在是厄鲁特的蒙古格格,况且又是与颖嫔同住延禧宫,面儿上若是太生分了也不好,这才叫祥常在进来。
  祥常在进门就给婉兮请跪安,行大礼,口称“请罪”。
  “小妾当日是跟多贵人置气,言语之间不想也对令妃娘娘有所冒犯了去……小妾回想起来,真是后悔不迭。”
  婉兮淡淡应了,“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姐妹同心,尽心尽力伺候皇上也就是了。”
  婉兮叫祥常在坐下,祥常在小心凝视着婉兮,“……多贵人遇喜了,令妃娘娘可知晓?”
  婉兮淡淡点头,“这是好事儿,我也替多贵人欢喜。”
  婉兮静静看一眼祥常在,“祥常在还年轻,你也别急。皇上必定不会亏待你。”
  祥常在幽幽摇头,“小妾哪儿有多贵人那么好的福气呢?都这样大的年岁了,又是早年伺候过旁的男人的,进宫来还能得宠,更还能遇喜……这真是大清入关以来,这后宫里独此一件的事儿。”
  祥常在抬眸,瞧瞧瞟婉兮一眼,“这恩宠,后宫里都说是头一份儿的。便连令妃娘娘也给盖过去了呢……”
  婉兮眼帘轻垂,“怎么说?”
  祥常在道,“……令妃娘娘连续三年,连得三个皇嗣。都说令妃娘娘连着三个孩子,都是十月左右坐的胎;可是到了今年,却到这会子了还是没有动静。”
  “倒是多贵人传出了遇喜的消息,那必定是皇上的恩宠都被多贵人抢去了。”
  祥常在恨恨道,“亏令妃娘娘从前对多贵人那样好……若不是令妃娘娘护着,多贵人早就被皇太后摘了脑袋去!若她还有半点良心,如何能与令妃娘娘争宠去?”
  婉兮淡淡听着,淡淡垂眸,“这就是后宫。皇上理应雨露均沾,岂有一家独大的道理?”
  “况且多贵人也是皇上的嫔御,皇上也同样是她的夫君,她得宠、遇喜都是应该的。”
  祥常在没想到婉兮竟会这样说,面上很有些讪讪的,“……令妃娘娘倒是看得开。若换了是小妾,小妾这心下却是解不开的。”
  婉兮点点头,“这世上人心原本不同,也不必求同。”
  祥常在愣愣盯着婉兮,原本一肚子准备好的话,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
  祥常在悻悻离了永寿宫,这便急匆匆去咸福宫寻忻嫔。
  “忻嫔娘娘瞧啊,那令妃竟然这样说!这算什么?难不成,她竟是不当回事?”
  忻嫔也蹙眉思忖好一会子,“不当回事?怎么会!若她不当回事,她会一个多月都不搭理多贵人去?”
  祥常在咬着嘴唇凝着忻嫔,“……那她这又是何意?”
  忻嫔轻笑一声,“既然不是她当真不在乎多贵人的事儿,那就是她还不够在乎你——祥常在,这永寿宫你还得多去,你还得多花些心思来讨好令妃才行。”
  “你别忘了,人家多贵人从前是怎么奉承令妃的——刚进宫,就将皇上所有赏赐的银两,都给了七公主当庆生礼去;那七公主身上穿的喀尔喀衣裳,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令妃不是不计较,令妃只是承了多贵人的情了。你要想叫令妃在乎,你就得做出些比多贵人更加情深意重的举动来,才能将令妃的心,从多贵人那儿给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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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14章 329、她们都说“事不过三”(八千字毕)

  祥常在听了,心下已是寒凉。
  “要我也那般去奉承令妃?哈,我还当真办不到!都是后宫里的女人,我便是常在,却也没的向谁那么卑躬屈膝去!那多贵人能如此不要脸面,我却不能!”
  忻嫔心下略有些失望,不过却也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不光是你不肯,连我当年,也做不到啊。咱们再怎么着,都是满蒙世家的格格,如何能向一个辛者库下的汉姓女,那么奴颜婢膝去!”
  祥常在抬眸望住忻嫔,“既如此,那永寿宫,我还去么?”
  忻嫔垂眸想想,“该去还是要去。就算放不下咱们自己的自尊去,可至少面子上不能再如从前那么僵着了。”
  祥常在憋憋屈屈地离了咸福宫,乐容陪忻嫔送到咸福门口,忍不住轻声问,“令妃一向是谨慎的人,便是跟多贵人掰了,却也没那么容易重新接纳祥常在。照此说来,这个祥常在用处怕是不大了……”
  忻嫔倒是淡淡一笑,“这局面,我倒是也不意外。终究令妃是什么样的人,咱们自是最清楚不过。祥常在是入不得令妃的眼的,便是多贵人跟令妃掰了,令妃身边儿也自然还有颖嫔呢,她如何瞧得上一个祥常在去。”
  “不过祥常在也并非就没用了……便是她对付不了令妃,可是凭她对多贵人的恨,留着她来对付多贵人那个孩子,也用得上。”
  乐容也是微微一怔。
  忻嫔抬眸瞟了她一眼,“今年令妃直到这会子还没动静,怕是她今年便没有孩子了。今年,皇上必定为平定准噶尔而大庆,那多贵人又有了孩子……那今年这个年头,风头最盛的,便自然是那多贵人了!”
  “你没听见么,今年后宫挑选新人,便是皇后和皇太后陪着皇上一起去的,挑进来的也全都是蒙古的格格……这一来是因为今年这个年头,二来也是皇太后忌惮宫中汉女势大。”
  “不过不管怎样,今年开始,宫中的蒙古嫔妃必定又自成一派。多贵人是目下后宫里唯一的博尔济吉特氏,血统最高贵,如今又有了孩子。那新进宫来的蒙古格格,必定唯她马首是瞻。”
  “照这样的情势下去,若她今年生下的是个皇子,那她的位分便必定直逼妃位了……咱们防着令妃的同时,也不能轻忽了这个多贵人去。”
  。
  每年的二月,那拉氏的心情总不是太好。
  一来是刚过完年,人的心情从那么热闹,一下子沉寂下来,心下难免有些落差——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千秋令节就在二月。
  从她正位中宫开始,皇帝就下旨叫她的千秋令节停止筵宴。她每到一个新年的二月,心下未免便又怀了些希冀,总希望好歹也该享受一回身为中宫皇后的待遇去……可是今年,依旧没有惊喜,皇帝依旧下旨,她的千秋令节停止筵宴。
  她便这样恹恹地,陪着皇上去挑选女子。这回皇帝细看的全都是蒙古格格,皇太后也心照不宣,给皇帝推荐的也都是满洲世家、蒙古世家的格格。
  故此最后还是皇上和皇太后母子两个定的人选:一个是拜尔葛斯氏,出自厄鲁特蒙古来归的“朔包沁部”,父亲是朔包沁部的得木齐(品级与八旗佐领同)赛音察克。
  另外一个霍硕特氏,出自内扎萨克蒙古的郭尔罗斯部。蒙古习惯以地为氏,故此她也称“郭氏”。郭氏的父亲是该旗的台吉(旗主),名乌巴什。
  蒙古格格们因都住在各部领地,不在京中居住,对于宫中规矩了解粗浅。故此皇帝吩咐,叫两位蒙古格格分别住进那拉氏和纯贵妃的宫里学规矩,正式赐封之前,身份都是“学规矩女子”。
  其中分到那拉氏宫里,跟随那拉氏学规矩的,就是来自厄鲁特蒙古的拜尔嘎斯氏;郭氏则分到纯贵妃宫里,在纯贵妃位下学规矩。
  那拉氏想起这个事儿来,也是心烦。
  “郭氏好歹是内扎萨克蒙古旗盟出身的格格,便是不在京里居住,可是好歹也还是在吉林,跟咱们挨着。耳濡目染着,多少能懂些宫里的规矩……可是拜尔嘎斯氏却是个厄鲁特蒙古出身的野丫头!皇上将她放进我宫里来学规矩,当真是添了累赘。”
  塔娜便笑,“虽说厄鲁特蒙古的格格对宫里规矩明白得不多,是不好教;可是今年这个年头,皇上自然是更重视厄鲁特蒙古的格格些。主子忘了当年令妃的旧例?放在皇后宫里的学规矩女子,初封就是贵人。由此可见,皇上就是要叫这厄鲁特蒙古的格格,初封就比内扎萨克的格格位分高呢。”
  “她既然是从主子宫里出身的,便一辈子都是主子的人。这会子多贵人刚有了孩子,正是盛宠之际;主子位下多一个同为厄鲁特蒙古出身的贵人,岂不正好可以抗衡多贵人去?”
  塔娜一语点醒,那拉氏挑挑眉,便也笑了。
  “可不是?皇上倒是真抬举这个拜尔嘎斯氏!她父亲不过是个得木齐,连宰桑都不是,哪儿比得上郭氏的父亲是台吉呢!可是皇上却将她放进我宫里来,叫她初封就能是贵人去。”
  “这样看来,皇上对她的重视,倒是不亚于多贵人去。她又年轻,没多贵人那么多旧皇历去,那皇上自然更喜欢她……只要把她捧起来,那多贵人的好日子,就也到头儿了。”
  “正是这个话儿!”塔娜含笑给那拉氏捧上一碗茶来,“主子是六宫之主,统御六宫,要做的就是叫这六宫一碗水端平。皇上雨露均沾最好,这六宫便也应该齐刷刷地不分高低才是。唯有如此,主子的中宫之位才最稳当。”
  那拉氏轻勾唇角,“没错。只要我的中宫之位坐得稳稳的,那永璂的地位,就也没人能抢得去。”
  。
  二月的后半月间,两位新选入宫的蒙古格格先后入宫,分别跟随皇后和纯贵妃居住、学规矩。
  按着规矩,那拉氏也召集齐了六宫众人,一起在翊坤宫正殿,升座叫两位新人请安。
  宫里这一下子选了两位蒙古格格的事儿,在后宫里还是头一遭,六宫众人来看两位新人,心下也是各有滋味。
  虽说是新人,可却是跟着宫里位分最高的皇后和纯贵妃来学规矩,由此便也瞧得出皇上对这两位新人的重视。
  也难怪,终究这一年是这样一个年头,皇上注定要为平定准噶尔之事大庆。
  两位新人入内,婉兮还是不由得先看清楚了那来自厄鲁特蒙古的拜尔嘎斯氏的穿着——耸肩的妃红长袍,外头罩着绣宝相花绸缎的长坎肩儿。袍子不用扣子,而是用银链子拴住。
  婉兮知道,厄鲁特蒙古的女孩儿面颊左右各自垂下的九条小辫子,名叫“祥和”;
  婉兮还知道,她们坎肩儿左侧带有白、红、黄、绿、蓝五彩方丝巾,代表母乳、火种、信仰、草原生命、长生天;右侧戴有针线包、白银制成的弯月型饰物下面吊着镊子、牙签、锥子、夹子、掏耳勺……
  从前,她一个汉姓人会以为蒙古人穿的都是一样儿的袍子,长着相同的相貌。可是如今,她已经能从服饰、发饰上的细节来区分蒙古各部的不同。
  ——这些,都拜多贵人所赐。
  婉兮想到这儿,目光不由得悄然转向多贵人去。
  多贵人遇喜,这本是好事儿,也是她心愿得偿……可是,映入婉兮眼帘的多贵人,面上非但没有喜色,反倒有些虚浮的苍白。
  她眼见着似乎有些胖了,可是婉兮担心若真伸手去捅一捅,那发福的部位,其实都能按出坑儿来——婉兮担心,多贵人怕是浮肿了。
  也许都是女人年纪大了才怀胎的缘故吧,叫人瞧着便总觉更辛苦些;况且多贵人从小是在西北的草原上长大,来这内地本就水土不服,又在后宫里这般担惊受怕,这一胎怀得怕是要格外辛苦去。
  婉兮自己径自出神,耳畔却传来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这白氏,好漂亮啊!她不愧叫‘白氏’,长得可真白。你瞧她那皮肤,像是牛奶一样……”
  。
  便如霍硕特氏可因部落名,称为“郭氏”;拜尔嘎斯氏,也可依着姓氏的发音,简单称作“白氏”。
  婉兮这才去细细打量白氏的容貌。
  果然。
  白氏虽说是蒙古格格,可是因为厄鲁特蒙古游牧之地在西域,与西域欧罗巴人等多有通婚,故此这白氏生得肤若凝脂,五官玲珑。
  这相貌便与传统漠北蒙古和东北的蒙古都不一样儿——便是与同为蒙古格格的郭氏也不一样。
  因郭尔罗斯部在吉林、黑龙江等地,他们是历代与东北的女真人、高丽人等通婚,故此郭氏的相貌倒是与满人更为相近。
  这宫里,在一群长眉细眼、面孔扁平的满人和汉人中间儿,出了这样一位五官玲珑的去,自然叫人觉得眼前一亮,甚为惊艳。
  这样美丽的女子,若只是旁观看看,倒是赏心悦目;可若是同为后宫女子……便在座所有人的心下,都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便连婉兮自己,心下也说不清道不明地,那么轻跳了几下儿。
  。
  那拉氏的目光印在白氏面上,先是欢喜,其后那欢喜便有些凋零下去;不过待得白氏走到了座前行礼时,那拉氏面上便又重新浮起了笑意。
  那拉氏点头笑,“好,二位妹妹都是这样年轻标致的人儿,别说皇上看了一定喜欢,便是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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