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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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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知道,“天地一家春”接下来为了安顿买丽克,又有一番好折腾,这便都起身告退。
  大家一起朝外走着,话题自然都是围绕着这位买丽克。
  同来自厄鲁特蒙古,对回部多年杂处相居的豫嫔、祥贵人,这会子成了众人争相请教的焦点。
  豫嫔是跟在婉兮身边儿,倒没怎么多话;倒是祥贵人颇有些得意洋洋地道,“姐妹们世居内地,没见过几个回部女子,才觉得那买丽克相貌艳丽罢了……我母家在西域这些年,什么样的回部美人儿我都见过。说实在的,这个买丽克的相貌,在回部女子当中,也不过中人之姿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兰贵人听了,便也点了点头,“可是她终究是出自和卓家,凭和卓一家在回部的地位,她母家的身份倒也显赫。更何况皇上刚封了她叔父为辅国公,她哥哥是一等台吉呢。”
  “身份显赫?”祥贵人却反倒捂嘴笑了起来,甚至笑弯了腰,“要说他们家身份显赫,对那回部人去说,倒还罢了;可千万别到我们蒙古人眼前儿来说。不然啊,我们当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婉兮听了都一皱眉,轻轻瞥向豫嫔。
  豫嫔便也会意,轻声道,“囊囊放心,我自然不会如她那般口无遮拦。”
  语琴听得有些迷糊,忙问婉兮,“你们究竟打什么哑谜呢?看戏的时候儿,你特地不在买丽克面前说蒙语,可是她明明是能听懂蒙语的……这会子那祥贵人又得意成那个样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多亏婉兮这几年来不间断地看“狐说先生”赵翼的笔记;而赵翼曾为刘统勋家幕客,刘统勋则为《西域图志》的负责人,故此赵翼的笔记里,对于西域的描述颇为详尽、翔实,便也叫婉兮对于西域所居的厄鲁特各部、回部有了相当的了解。
  这会子便是不用豫嫔来说明,婉兮也能准确说出其中的原委。
  “……当年准噶尔辖制西域,回部受其要挟。回部的和卓都被准噶尔人驱赶至伊犁东北之地,沦为阶下囚。和卓一家在伊犁不但再没有尊贵的地位,甚至要自己种地来养活自己。”
  “他们会听会说蒙语,也是在那段日子里被迫学会的。故此我在她面前才反倒尽量不用蒙语……”
  婉兮说着也是轻叹一声,“对于和卓一家人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祥贵人母家从前就是准噶尔的宰桑,曾在伊犁看管过和卓一家。故此她从小便习惯了蔑视她们,这会子才这般得意。”
  颖妃回眸狠狠瞪祥贵人一眼,“这算什么,戳人家就伤疤,还得意成这样儿!叫她为我延禧宫的贵人,我当真是脸都要被打红了!”
  语琴也与豫嫔道,“这话祥贵人说得,咱们必定不能这样说。即便是回到咱们景仁宫,关起宫门来,便是兰贵人要问你,你也当守口如瓶。”
  看语琴这般已然自然而然端起了一宫之主的威仪来,婉兮不由得含笑凝眸。
  豫嫔忙行礼,“庆妃囊囊放心就是。谁人心上没有旧伤疤?今日咱们揭旁人的,难免他日,旁人也同样揭咱们的。这才是得不偿失。”
  颖妃轻叹一口气,低声道,“这会子我真佩服庆姐姐了。我那延禧宫里啊,可没这么好节制。”
  语琴摇头苦笑,“瞧你说的,你没见那边儿打听得最热闹的,不就是我宫里的兰贵人么?我与豫嫔能说这样的话,与那兰贵人又何尝是容易说得通的?”
  婉兮听着,缓缓低眉。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咱们这后宫里,各宫关起门来,看似一个家,却实则一个屋檐下的并非亲人呢。”
  “小到一个宫,大到咱们东西六宫,甚或再加上太后宫、太妃宫,这整个后宫去……道理便都是一样儿的。”
  “从前咱们自己是宫里位下人,上头有人为主,咱们得低头听着;而如今,咱们自己的年岁也都大了,各自为一宫之主,便再低头忍着,倒不成规矩了。”
  婉兮缓缓抬眸,眸光清静,望住语琴和颖妃,“既然宫里人多心眼儿也多,那咱们便再只听之任之也不是事儿。是时候咱们挺起了腰杆来,先将自己宫里整肃清楚了。”
  婉兮一左一右握了握语琴和颖妃的手,“古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语琴与颖妃的眸子同时一定,继而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转过头来望住婉兮,都是点头。
  “你说的对,是时候了。从前咱们要听人家的话,这会子便得要旁人学会听话了。”
  。
  几人在后湖上小码头告别。
  婉兮和玉蕤坐上冰船回“天然图画”。
  玉蕤这才轻声道,“颖姐姐的宫里还好说,不过一个祥贵人挑刺儿;倒是庆姐姐的景仁宫里,兰贵人和鄂常在,都是叫人不放心的。”
  婉兮点头,“今儿倒不见愉妃和鄂常在……”
  玉蕤也是蹙眉,“奴才也觉意外。难不成是胡氏要生了?可是不对呀,原本是说开春临盆,这才正月里……”
  婉兮便也微微皱眉,“你回去便紧着去问问。”
  婉兮回到岛上刚歪着盹了一会子,玉蕤便急急忙忙走进来,“真没想到,真是胡氏提前临盆了!”
  婉兮睡意全无,一下子便坐了起来。
  “……竟是早产了?”
  。
  玉蕤奉了婉兮的命,从圆明园赶回宫里,来到五阿哥所里的时候儿,五阿哥的所里已经忙成了一团。
  个个面上都并无喜色,反倒是一派惊慌失措。
  玉蕤忙去找英媛格格。
  英媛将玉蕤拉进她房里,向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是个小阿哥。”
  玉蕤忙问,“既然是个小阿哥,那是天大的喜事啊!怎么这所里内外,竟然都忙叨成了这个样儿?难不成是因为早产,那胡氏的身子不好么?”
  英媛叹了口气,“……这么忙叨,不仅是早产的事儿,更是——那孩子虽然落了地儿,却怕保不住了。”
  玉蕤也吓了一跳,呆呆望着英媛半晌。
  “你和五阿哥的长子没能保住,难道说胡氏这第二个阿哥,也要保不住?”
  英媛也是黯然跌坐,拍了拍腿,落下泪来,“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啊……一个保不住,个个儿都保不住。”
  玉蕤也是摇头,“若说从前皇室也有头几个孩子保不住的,那都是成婚早、年岁小的缘故;可是五阿哥这都二十了,年岁可不小了,生下的孩子按说不应该保不住才是。”
  英媛含泪摇头,“谁知道呢?总归人家说是咱们的孩子福,要不就说我们这当娘的担不起诞育皇阿哥子嗣的担子来……”
  玉蕤平定下来,却一把攥住了英媛的手。
  “那这会子,你可想好了,该怎么应对?”
  。
  英媛吓了一大跳,“姐姐说这……竟是何意?”
  玉蕤蹙眉道,“我的傻妹子,我在园子里一听说胡氏早产,这便悬心于你,赶紧向令主子求了恩旨,这才赶回宫来看你——你想啊,宫里的女人早产,这一向都会被人加以利用,可用来害人的啊!”
  “你与胡氏都是五阿哥的侍妾,又是先后有的孩子;你说,胡氏忽然早产,若有人怀疑,又会怀疑到谁身上来?”
  英媛惊得腾地站起来。
  “姐姐是说,她们会将这事儿推到我头上来!”
  玉蕤深深叹一口气,“这个嫌疑已然够重,若小阿哥再保不住,这责任便更重了!这会子趁着小阿哥那边儿还没传出准信儿来,你心下赶紧打量个清楚才好。”
  英媛紧紧盯住玉蕤,半晌含泪而笑。
  “我懂了……我们两个都是皇子侍妾,又是先后有了孩子;都是小阿哥,这便又前后一同都保不住了。这便正好被人利用了,说是我们两个鹬蚌相争的缘故。”
  “她们尽可以将我的孩子没保住的责任,推在胡氏身上;再将胡氏母子的事儿,赖在我头上。这样我们两个的孩子都没了,便得了合理的解释;而我们两个,便都该死了!”
  玉蕤也起身,一把抱住英媛,“正是这回事……所以你这会子不能再傻等着,唯有先理清思绪,待得待会儿小阿哥的信儿准了下来,你便该先下手为强!”
  。
  当整座紫禁城都沉入夜色,那些金瓦红墙都被黑夜掩盖的时候儿,终于传来了准信儿——胡氏所诞下的、永琪的第二子,也已夭折。
  英媛所诞下的长子,好歹还活了三天,等到了洗三之时;胡氏诞下的第二子,竟然于诞生同日,只来这世上看了一眼,便长辞而去了。
  胡氏自是哭到撕心裂肺,几次要以头撞地,想要跟着孩子一起去。
  终究都才只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这辈子头一回当娘,这便如何承受得起这样的丧子之痛;便想不开,宁肯一同死了罢了,也舍不得小小的孩儿独自去走那条黄泉路。
  愉妃和五阿哥嫡福晋鄂氏,见大势已去,虽说也安慰胡氏,但是总要出门去面对众人。
  愉妃更是要亲自回禀皇帝才行。
  胡氏的屋子里便只剩下几个妇差、女子照应着,拼命拦着胡氏寻短见罢了。
  胡氏闹腾了好一会子,终于累了。绝望地躺在帐子里,小小的脸衰败如落叶。
  英媛走进来。
  妇差们都像见了救星,跟英媛行礼,都说:“英媛格格好歹劝劝我们格格。”
  英媛坐下来,要了热水,拧了手巾,轻轻替胡氏擦着额角被汗黏住的头发。
  “失去孩子的疼,在咱们所里,我便最懂。你眼下心里的不甘、绝望和疑问,几个月前,我心里全都一模一样儿。”
  “可是,博容啊,”英媛唤着胡氏的小名儿,“我都能好起来;你会子便是再难熬,你也得熬过去。你得跟我一样儿好起来才行。”
  “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没了,可是唯有咱们好起来了,才能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去……便是咱们这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那孩子受了什么委屈去,也唯有咱们好起来了,才有机会回头查清楚去,是不是?”
  胡博容眸光一转,眯眼凝住英媛。
  “姐姐是说,姐姐也觉着我和我的孩子受了委屈去?又或者说,姐姐当初失了大阿哥,回头已经查清楚了,内里别有隐情?”
  英媛毅然点头。
  “我的孩子没了,可是却因此反倒换来了阿哥爷的格外疼惜。我不怕与你说:阿哥爷这几个月来在我房内留宿的夜晚,倒比嫡福晋还多出两倍去!太医说,我的身子调理得很好,康复得很快,说不定很快便可以再得孩子去。”
  “博容,你的孩子没了,这已经是事实。你就是再难受,也已经挽不回。若你愿意,倒不如善加运用此事,反倒能赢来阿哥爷多一分疼惜……”
  胡博容的哽噎一点一点变弱,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望住英媛,“姐姐,你为何帮我?”
  英媛却笑了,“这会子我何尝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我只怕明天一早起,所里便会将你早产、阿哥夭折的事儿按在我头上了。到时候我便是想与你说话,都不容易了。”
  胡博容紧紧盯住英媛,“姐姐这样说,便是这件事必定与姐姐无关?”
  英媛惨然一笑,“同样的苦,我也吃过;我敢在你面前用我全家性命,用我余生的子孙福气来与你赌咒发誓!”
  胡博容盯住英媛半晌,终于转开目光,幽幽点头,“那我心下,便也明白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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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5章 5、设防(七千字毕)

  玉蕤当晚返回圆明园,将永琪所里的情形禀报给婉兮。
  婉兮听罢也是出了好一会子的神,叹息道,“可惜了两位小皇孙,也可怜了两位刚刚当了娘就不得不骨肉离分的格格。”
  玉蕤也是蹙眉,“原本咱们都希望这回胡氏能诞下的就是个阿哥,以此来分开愉妃和鄂常在她们的心去,叫咱们十四阿哥能安安稳稳预备三月的种痘。”
  “老天可怜见儿,那胡氏诞下的果然是个阿哥,倒是与咱们期盼的相同。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早产了。”
  婉兮也是轻轻垂下眼帘,“所以这世上,人算总是不及天算。”
  婉兮说罢倒是释然而笑,安慰玉蕤,“无妨。这是意外,咱们指望不上这个法子,便再另外想法子就是。总归时间还有,咱们安排什么也还都来得及。”
  玉蕤却是摇摇头,“姐你是好性儿,以为是人算不如天算,可我却觉着,这分明还是人算!只不过这算计倒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只是碰巧影响了咱们去罢了。”
  婉兮闻言抬眸。
  “这话又是怎么说?难不成胡氏的早产,背后也有人为?”
  玉蕤点头,“听英媛讲说,原本这些日子还都是好好儿的。因距离临盆的日子还远,那胡氏每天早上起来便也还按着规矩去给嫡福晋请安。”
  “结果今早上下了一层清雪,清雪下头却结了一层冰。从外表看不出来,结果胡氏一脚踏上去,整个人便重重摔在地上。”
  。
  婉兮也是眯起眼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宫里规矩这样严,便是冬日里,院子里地面上也不准留下冰和雪的。突下的清雪倒还罢了,那雪下头怎么还可能留着冰去?”
  玉蕤道,“可不!故此我就觉着那片冰,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就赶在下雪初时,在地上泼了水去,熟知胡氏平日行走的路线,这便得手了!”
  婉兮点头,“到头来,若是追究责任,一便是追究那负责扫地的太监、二怕是反倒要追究到胡氏房里负责打水的粗使女子去了。倒一时牵连不到旁人去。”
  玉蕤也是恨恨,“正是!我回来的时候儿,那所里已经将几个太监、女子送交慎刑司去审问了。”
  婉兮抬眸望住玉蕤,“那英媛格格呢,你可提醒她小心了?”
  玉蕤忍不住冷笑,“想来今晚上若是那几个太监、女子问不出什么来,明早上这罪名便会安到英媛头上去。我自是不能看着她吃这个哑巴亏,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该做的预备,她也都去办了。”
  婉兮这才松一口气,“这样才好。”
  。
  天亮了。
  永琪熬了一个晚上,眼已是红了。
  愉妃也同样是一晚没办法合眼,早上起来永琪和嫡福晋西林觉罗氏一起来请安时,愉妃便是强打精神,也仿佛老去多岁。
  永琪心下便更是难受。
  愉妃没用西林觉罗氏伺候,只叫她亲自去看看胡氏那边儿。西林觉罗氏告退,愉妃便捉住了永琪的手。
  “儿啊,你如今成婚之后,还留在宫里,未曾出宫分府去;那你的子嗣之事,便与哥们儿都不同。便是各家都有夭折的孩子,可是他们的终究是在宫外,与皇上隔得远;可是你就在宫里呢,孩子夭折前后的事儿,都得牵连宫里上下,都是要你皇阿玛亲自过问的啊!”
  “已经连着夭折了两个小皇孙……永琪啊,不能再这么着了。他们是能说孩子福薄、或者是英媛和博容福薄,可是你的长子与次子相继夭折,且都是刚落地就没了……这便难掩悠悠众口,怕又要有人说,其实是你的福气薄。”
  永琪眸光也是一黯,“额娘说得对,必定会有人这样说!”
  愉妃攥紧永琪的手,压低声音,“从今早上天亮起,你便得面对这些了。你且记着我一句话:孩子去便已经去了,决不能牵连出你后宅的内斗之事来。”
  “不管这胡氏早产、孩子没了,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这些咱们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切不可传扬出去,也绝不能叫胡氏乱说话去。”
  “不然,你叫你皇阿玛又要如何看你?两个儿子相继夭折还不够,难道还要加上你连自己后宅里这么三个女人都驾驭不了么?若如此,你皇阿玛又如何能放心将这么大的江山交给你去?!”
  永琪眸光又是一闪,望住母亲,缓缓点了头。
  。
  用过早膳,愉妃与永琪从表面上看起来,已然神色如常。
  两人一起去看胡氏,胡氏见两人来,便掉下了泪来。
  “愉妃主子、阿哥爷,慎刑司可传回话来了,他们可有人招供了去?”
  永琪与母亲对视一眼,便上前来坐在炕沿儿上,握住胡博容的手,轻轻伸手帮她将滑下的被角拉起来,帮她盖严。
  “慎刑司那边虽然还没传回确定的话儿来,不过我忖着,缘故必定是出在这些太监、女子手里。他们惫懒,你又好性儿,这便撒了些水都没当回事儿。没成想清早下了雪,这才结成了冰,倒伤了你和咱们的孩子去。”
  “你且放心,不管慎刑司那边儿口供为何,我都必定饶不了他们几个去。”
  胡博容微微一怔,望住永琪,已是流下泪来。
  “阿哥爷是认定了,这事儿必定都是他们的错儿了?那几个太监倒不说了,那两个打水的粗使女子,却都是这两年一直在我身边儿伺候的。若是认准了是她们的错儿,那还不是我管教不严了?”
  “到头来,我摔倒早产,倒成了是我自己的错儿害了我自己去?那岂不是,反倒要叫有些人说成是‘罪有应得’去?”
  胡博容虽是汉姓女,这会子身子弱得都抬不起身儿来,可是刚经历丧子之痛,这会子便是当着愉妃的面儿,这些话说出来也都是字字如钉,铮然有声。
  愉妃听了微微皱眉,便也走上前来。胡博容身边儿的女子急忙端上一张椅子来,扶着愉妃坐了。
  愉妃轻叹一声儿,伸手抚了抚胡博容的额角,“博容啊,别想那么多。该是奴才们的错儿,自然治奴才们的罪就是。那两个使唤女子虽说是你房里的,可是她们终究又不是你带进宫来的家下女子,终究都是内务府送进来的。”
  “若说看人走眼,也都是内务府看走眼了,追问那职官的责任去便是,牵连不到你去。”
  。
  永琪和愉妃都这样说,胡博容一颗心更是直沉谷底。
  她微微偏开脸去,目光躲开永琪,更是不再面向愉妃。
  “那两个女子的事儿,我是可以不管。只是,愉妃主子、阿哥爷,孩子如何去的……这事儿我总不能放下不管!”
  永琪微微皱了皱眉,“咱们这会子说的,不就是孩子的事儿么?就是因为他们惫懒,叫那地上的冰没及时除干净,这才害你跌倒,早产伤了孩子去。”
  胡博容的耳畔,反复转过英媛的话。
  胡博容便霍地回眸,盯紧了永琪去,“阿哥爷是以为,我跌倒了早产,孩子是因为这个没的?跌倒是跌倒,孩子没了却是另外一宗事儿,阿哥爷不能给混为一谈啊!”
  永琪也陡然长眸圆睁,“你这又是何意?难道不是因为你跌倒了,惊动了孩子去,这才早产下来,叫孩子保不住了么?”
  胡博容一声轻笑,“我是当娘的,孩子诞生下来的时候儿什么样儿,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虽说孩子是早产了,可是却也不是保不住的月份;孩子落地儿的时候儿,还是哭声洪亮,什么都好好儿的!”
  永琪面色一变,与愉妃又对视一眼。
  愉妃也道,“你发觉什么了?”
  胡博容苍白着一张脸,缓缓闭上了眼。
  “孩子生下来之后,阿哥爷和愉妃主子忙着出去报喜,这房内一时之间都只是妇差们支应着,没个人做主。”
  永琪一皱眉,“怎会?我与额娘出门时,分明嘱咐了福晋在房内照应着你。”
  愉妃也道,“当时鄂常在也在。有她们两个人呢,又如何是无人做主?”
  胡博容笑了,笑容甚为惨淡,“……是么?那我倒是有些记不清楚了。我那会子刚分娩完,也是累得脱了力去,神智都不清楚了,只是想睡。”
  “只是惦记着孩子,舍不得睡死,睡一会子便勉强睁眼看一眼。”
  永琪的呼吸急促起来,“所以,你究竟看见什么了?”
  愉妃则心下咯噔一声,伸手一把攥住永琪,“博容也说了,她那会子已是累到脱力,半睡半醒的。她便是看见什么去,又会不会是做梦,或者是看错了人?”
  胡博容霍地转头,紧紧盯住愉妃,“……奴才不会看错人的。奴才看见是鄂常在站在孩儿身边,正给孩儿盖被子。可是她盖完了被子还不立即松手,仿佛还故意用手压住了,且压了有一会子。”
  永琪砰地站起身来,“什么?你说鄂常在?”
  愉妃也急忙跟着站起来,伸手死死攥住永琪的手臂,“永琪,你先冷静下来!”
  。
  愉妃将永琪拽出房去,拉着永琪在门外吹了吹冷风。
  “你疯了么?当真要顺着博容的话,去怀疑鄂常在?博容是什么身份,不过你是阿哥所里的使唤女子,便是替你诞育孩子,却没能活下来;可是鄂常在呢,她是皇上的后宫啊!”
  “按着辈分,这叫不敬长辈;若按着身份,这叫以下犯上!”
  永琪也是深深吸一口气,“可是额娘别忘了,这个孩子不仅是博容的孩子,也更关系到了儿子的声名去。有人害我的孩子,便是有心害我!”
  “你傻了么?”愉妃轻轻给了儿子一拳,“若说后宫其他有儿子的嫔妃,可能会这样办;可那是谁,那是鄂常在啊!”
  “她自己没有儿子不说,她更是你嫡福晋的亲堂姐!她们鄂家将满门复兴的赌注都押在了你身上,她怎么可能会害你去?”
  永琪眯起眼来,“额娘是说,鄂常在不可能害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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