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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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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轻轻勾了勾唇角,“便如那柿子本身,有甜也有涩。总归得用了法子才能将那甜味和涩味给融在一起去。这才有柿饼子这做法儿啊。”
  玉蕤也轻叹了一声儿,“只能庆幸,咱们七公主还小呢。这才四生日,什么都不懂呢。”
  婉兮也是点头,“再过两年,便是他们长大了,皇上却也可以正式下旨指配。到时候儿这话能说开了,便也好了。”
  玉蕤这便也含笑点头,“只是这会子咱们九公主也两生日了,倒没见皇上急着给九公主指婚。”
  婉兮便轻啐了一声儿,“你个小蹄子,还巴望咱们啾啾也这么快定了婆家去么?小七那么早指婚,我都已经舍不得;如今前朝再无用兵那样的大事,我便乐得再晚几年。”
  玉蕤便也点头,“也是,四公主当年指婚,也都是四岁的时候儿了。咱们九公主啊,还早呢。”
  婉兮和玉蕤心下还都有一句话没说:九公主也还没种痘呢啊。
  皇子公主们多是在两周岁前后种痘,只是皇子是男孩儿,身子骨硬朗些,故此种痘的年岁要比公主们早一点;公主们一般都是在三岁前后才种痘的。便如乾隆二十一年诞生的七公主,就是在乾隆二十四年二月种痘。
  这样算来,今年已经满了两周岁的啾啾,明年开春儿便也该种痘了。
  终究小鹿儿才去,婉兮和玉蕤便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去。
  婉兮心下便也又想了想九福晋几次进宫那委婉道来的心意——若能将九公主指给麒麟保,或许也是一桩好事儿吧。一来能叫她与九爷一家的情分得以延续;二来说不定又能叫麒麟保将心思从小七那挪出来。
  不过一切这会子说还太早,总得等啾啾四五岁去再说吧。
  。
  午后,日光微斜时,中元节的晚宴终于在福海水中心儿的“蓬岛瑶台”开场。
  这“蓬岛瑶台”便是按着神话传说里的蓬莱三仙岛而建的,海子中心儿同样用山岩造起三座岛,分别名为:方丈、蓬莱、瀛洲三岛。岛上楼阁也皆做仙山楼阁的模样儿,在暮色里若隐若现,俨然天上楼阁。
  皇帝、皇太后和后妃都乘船到达“蓬岛瑶台”。船只停泊的码头,待会儿也正是皇帝要带着众人放河灯的所在。
  婉兮下了船,回眸便瞧见了那水中升起的巨大莲台。
  玉蕤也瞧见了,便低声一笑,“看起来倒是像足了当年南唐后主李煜为窅娘所建的那个莲台。如此说来,咱们的皇后主子虽说不屑汉学,不过倒也为了今晚这一场安排颇费了些心思,怕是连汉人的书也仔细翻了。”
  婉兮淡淡一笑,“只是汉学源远流长,含义深邃。最怕的就是望文生义、断章取义,只学到了皮毛,却完全没有领会内涵。”
  “轻慢汉学,只肯学皮毛的,怕终究到头来,反倒会自掘坟墓了。”
  玉蕤淡淡一笑,“那咱们可就拦不住了。不过看人家自以为是地表演罢了。”
  。
  殿中,以皇太后宴桌为中心,那拉氏与婉兮各自为首,左右列座。
  皇帝依旧亲自伺候在皇太后桌边儿。
  内廷主位皆列座,唯有和贵人的宴桌空着,这便有些扎眼。
  婉兮便含笑朝那拉氏点头为礼:“今儿却不见和贵人。妾身斗胆请问主子娘娘,和贵人今儿可怎么了?”
  那拉氏这般盛装而来,面上都泛着珠翠之光,矜傲地抬高了下颌睥睨婉兮,“有劳令贵妃你动问。不过和贵人终究是我宫里的贵人,她有什么事,我心下都是清楚。令贵妃此时怀着皇嗣,临盆的月份又已近了,已是不宜再擅动思绪,便不劳令贵妃挂怀了。”
  婉兮淡淡一笑,“主子娘娘说的是。和贵人是主子娘娘位下学规矩之后,进封的贵人。和贵人一应自是都由主子娘娘做主。”
  那拉氏不掩得意地轻哼一声儿,瞟了婉兮一眼,这便别开了头去。
  少顷,皇帝在水边拈香归来,盛宴正式开始。殿外阶下,乐声奏起;水上便由官女子、内监等先放起河灯来。
  水中放灯,最多见的便是莲花灯。以纸折成莲花形,花中放香烛,静静托在水上,随波缓缓而去。
  水中又有内监们撑开了小船,用长篙拨动水面,令海子上形成浅缓的水流,令河灯能徐缓前行,又不会稍纵即逝,或者被水浪打翻。
  殿上的主位们便一边听着乐曲,观赏着河灯,开始用膳。
  菜过五味,众人肚子里已是都有了底儿,吃喝便已是次要,都集中起精神来欣赏河灯。
  便在此时,那座莲台之上,倏然灯光大盛——便整个海子上所有的河灯的光芒,全都合在一起,都不及这莲台上的闪亮。
  这便倏然间,海子上所有的莲灯都失去了颜色。叫人想不看向那莲台,都不行了。
  为了营造这样的光亮,那莲台上灯烛尤多不说,周遭莲瓣上更是都镶嵌了水银玻璃的镜子。十多面镜子一起反光,当真是叫灯光暴涨了十倍去。
  只是这冷不丁明晃晃的起来,便叫人有些刺眼。皇太后年岁大了,尤其有些不适应,忙伸手遮在眼前,挡住那明晃晃的镜子去。
  “这是做什么?明晃晃的,叫人都睁不开眼了。”
  皇帝便将手上的“金三镶玉箸”向桌面上一拍,“胡世杰,去问内务府大臣,叫他们明白回话!”
  “皇额娘、皇上,不必问了。”
  那拉氏见状忙起身,却是微微含笑,从容上前。微微半蹲行礼,“此事,妾身事先知晓。之所以安这镜子,都是因为这夜晚的海子上光暗,为了能叫皇额娘、皇上看得清楚,这才用了玻璃镜子来反光。”
  见是那拉氏安排的,皇太后心下颇有些话,却也还是忍住了,只瞟了皇帝一眼,便都没说。
  皇帝却轻轻蹙了蹙眉,“皇后是孝心。只是今晚是七月十五,天有皓月,水有莲灯,这上下天光难道还不够么?何必用这样的盛光刺眼来?”
  那拉氏依旧自信地笑,“天上皓月,水中莲灯,自然是年年都有,皇额娘和皇上怕是也都看腻了。今晚上,那莲台上却更有人间美景,当真可称‘人间可得几度闻’,值得皇额娘和皇上借这盛光仔细看清楚,方不辜负了。”
  皇帝不由得挑眉,“哦?原来是皇后为皇太后和朕安排下了特别的心意去?”
  那拉氏登时满面都是笑,“果然知妻莫若夫。妾身的心意,皇上都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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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8章 28、皇后,你好大的威风!(毕)

  皇帝便淡淡耸了耸肩,“皇后既然着意准备了,那便呈上来吧。”
  皇太后因在当中正座,那莲台上水银玻璃镜子的反光正是直冲着皇太后的,皇太后被刺得睁不开眼睛,这便勉强忍着,约略偏转了些儿,眯眼蹙眉。
  “皇后,赶紧着吧!”
  若再晚一会子,她这双老眼便不用留着了。便是再好看的,她怕到时候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拉氏见皇上和皇太后二位都如此急迫,心下自然更是欢喜,这便转头望一眼塔娜。
  塔娜含笑行礼,这便转向后殿去请和贵人出场。
  阶下,南府学生们的管簧先起,乐声柔曼悠扬,仿佛又将人带回了江南水乡。
  婉兮转头,望向身畔的语琴。
  语琴看了语瑟一眼,语瑟忙低声道,“回令贵妃娘娘、庆妃娘娘,南府所奏乐曲便是根据王昌龄《采莲曲》所编排来的乐曲。在江南,传说这曲调正是南唐后主亲自做的。”
  婉兮轻轻点头,转回头来,望向那原本莲灯月影的水面——本是一场曼妙夜色,此时却都被莲台上刺眼的强光抢去了景致,变得一片黯然失色。
  “吴姬越艳楚王妃,争弄莲舟水湿衣。来时浦口花迎,采罢江头月送归。”婉兮不由得垂首,轻轻吟诵那诗句。
  婉兮吟罢略顿,偏首去望语琴,“姐姐,王昌龄的诗,这一首《采莲曲》又比之那一句‘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何如?”
  语琴轻轻挑眉,也是不由得轻轻一叹,“是啊,王昌龄这一首《采莲曲》,古往今来也是多人称颂。可是我倒是仍旧更爱他的边塞诗。”
  语琴偏首向婉兮望来,“王昌龄,论诗文者,倒是将他并入‘边塞诗人’。故此若说《采莲曲》,我还是喜欢他的‘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又或者‘秦时明月汉时关’、‘不破楼兰终不还’!”
  “姐姐说得好。”婉兮伸手过来轻轻握住语琴,“今日若需献舞,若非要用王昌龄的诗来伴,原本有更好的意头。朝廷耗时六年,平定西北,多少秀丽江山、多少壮志豪情,都可在这一舞中展现。”
  “便是和贵人献舞,那胡旋舞原本也是节奏明快,更适合热烈奔放,慷慨激昂,这会子却如何成了这江南的婉约细柔,小情小调了去?”
  语琴便也是叹口气,“谁说不是?原本还有现成儿的更高明的主意,她偏选了个最笨的。”
  。
  半晌了,和贵人也不见出场。
  那拉氏是叫塔娜去请的,那原本是她最信得过的官女子,可是竟然还是半晌没来,她心下便颇有些不妥帖。只是以她中宫的身份,又不便自己离开去看,这便面上极力堆着笑,却终是忍不住扭头去看向那穿堂的门。
  还是没有动静。
  那拉氏有些急了,这便向德格又使了个眼色。德格一礼,忙疾步便走过去。却刚走到穿堂门口,就见那门帘一挑,和贵人已然姗姗而来。
  本就生得明艳无双的女子,身披艳丽若霞的轻纱舞衣,便还是尚未起舞,只是这翩翩而来、水袖被水上凉风扬起的模样,便已然惊若天人。
  婉兮看着,眸子都不由得跟着一亮。这世上但凡美丽的人和事物,总是会叫人心下由衷欢喜。
  这一瞬之间,那拉氏的眸光将在场所有人面上都扫了一圈儿,尤其是皇帝与婉兮的神色。
  只是皇帝依旧是那个模样儿,凡事面前都是面淡如水,薄薄的唇角轻轻勾起,看不出什么喜怒变化来。
  倒是婉兮面上无法掩饰的惊艳,给了那拉氏极大的信心去。
  那拉氏这颗心最后悬着的那一点儿,终于稳稳妥妥落地儿。她便也坐得更直,将中宫的气度摆得更稳,眸光含笑,远远看着和贵人,等着这场大戏的开锣,等着一切按着她的安排顺利摘下那颗果子。
  直到,她忽然瞟见了跟在和贵人背后的塔娜,那一脸的惊惶。
  那拉氏面上的笑容便一僵,可是这样隔着远,她没办法明白塔娜那是什么意思。这一闪神的工夫,和贵人便已经上了莲台,朝皇太后和皇帝这边盈盈下拜。
  美人美衣,更美的是那人在水风中飘然若仙的曼妙姿态。
  人人都等着和贵人起身而舞,却忽然听见——和贵人爆出一声悲泣。
  “妾身翊坤宫贵人和卓氏,求皇太后、皇上赐死!”
  。
  举座皆惊。
  那拉氏砰地起身,两眼圆睁,瞪住和贵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
  皇帝长眸轻眯,看了看那拉氏,这便起身向皇太后一礼。
  皇太后一惊之后沉声道,“有什么事,到后殿去说罢!”
  皇太后说罢,怒气冲冲起身,先朝后殿去了。
  皇帝也冷然盯了那拉氏一眼,却是吩咐,“舒妃,朕将和贵人交给你,你去带她来后堂。”
  少顷,皇太后、皇帝、皇后与和贵人等人都进了后殿去。正殿里,一班内廷主位不由得私下里窃窃耳语,都在猜他们在后头说什么。
  婉兮轻轻垂眸,携了语琴的手,“这里有有些气闷,姐姐,陪我到外头散散。”
  语琴便也点头,与颖妃、婉嫔打了招呼,这便与玉蕤一左一右,陪着婉兮出了正殿去。
  。
  出了正殿,远离了那一片过于炫目的人间灯火,走近水岸,才更见清月悬于头顶,月光与灯影共蹁跹徘徊。
  婉兮轻叹一声儿,回眸望语琴,“今晚是中元节,又是佛家盂兰盆节。便是伴着这样的月光与灯影,才最是合适今晚的气氛。”
  语琴也是一声叹息,“谁说不是。还都说今晚鬼门大开,故人重归;若照得那么明晃晃的,虽能叫鬼魅勿近,可是却岂不是叫家中故人也难以归来了?”
  婉兮努力一笑,按着玉蕤的手,缓缓在水边蹲了下来。
  她的身子已是到了这个月份,按说最是忌讳做这样的动作的。若是换了平日,语琴和玉蕤必定都拦着。可是今晚……两人便也都由着婉兮了。
  婉兮努力地微笑,伸手在自己袖口里缓缓取出一艘折叠在一起的纸船来。
  纸船最大的好处,是折叠得法的话,平时就是薄若一张纸;而当使用的时候,撑开了,便是一艘鼓鼓的船。
  婉兮的纸船,是一只小鹿的形状。
  ——尽管,看上去也像是一匹马,或者一头羊,以至这世上任何的四足动物。
  可是语琴和玉蕤却都明白,那只是一头鹿,一头——独一无二的鹿。
  婉兮见语琴和玉蕤都不说话,她自己倒是努力地“扑哧儿”一笑,“唉,我是实在叠不出来这带腿儿的,所以实在没招儿了,这四条腿是画的纸片儿粘上去的。”
  她小心地将小纸船撑开了,露出那船肚子里还有一堆的小纸片儿来。
  那便都是她用手叠不出来,便也同样都是用笔画出来的。
  语琴和玉蕤都说不出话来,泪眼映着灯影,一起朦胧。隐约都看得清,那些纸片上分别画的,都是各色各样的饽饽……
  语琴一声哽咽,再也忍不住,已是滴下泪来。
  她记得啊,小鹿儿进“五福堂”种痘之前,跟婉兮定好了等出来的时候儿,要吃那么多好吃的。可是他——再没能走出来,那些好吃的,便都再没吃着。
  ——婉兮画的,便是当日承诺给小鹿儿的那些饽饽。
  婉兮努力含笑,在小船里点燃了烛火,再将纸船放下水中。自己极力伸手去亲手拍动水花,叫那小船能顺利随着水波,飘摇而去。
  夜色幽幽,小船上的烛火是那样一团小小的光影,故此唯有在这样的月色之下,才能便是走得远了,也还能遥遥看见。故此今晚这样的场合,是最忌讳人间灯光侵夺眼目的啊,那会将人们寄托在河灯纸船里的心意,全都遮蔽掉了;只一程,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婉兮跪倒在岸边,含泪轻轻阖上眼帘,双手合十,“请明月引路,将信女这艘小船一直带到那孩子身旁去……他们年纪小,信女只怕他们自己会找不见。”
  婉兮这一声“他们”,更是叫语琴和玉蕤都无法自持,皆是泪若雨下。
  。
  正在此时,背后传来一片簌簌的脚步声儿。
  “额涅……你怎么哭了?”
  一小团儿萤火虫似的,裹来了好几个孩子。人人手里都提着三四五盏灯去,啾啾的手里就更是额外拎了个香球儿……这便如同萤火虫小腚上的亮光一般。
  小七语声刚落,人已经抱住了婉兮去。这最真实的拥抱,叫婉兮的悲痛,终究还是浅缓了下来。
  婉兮深深吸口气,抱住了小七,竭力地笑,“怎么是你们?”
  小七眨眨眼,“是皇阿玛叫高云从去叫我们,让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来玩儿。”
  婉兮便忍不住“扑哧儿”笑出了声。
  ——皇上要在后殿处理那事儿,怕是瞧见她往这边来了,不放心,又不能亲自跟过来,这便派了这帮小萤火虫过来。
  婉兮破涕为笑,急忙用衣袖擦干了脸,含笑问几个孩子,“你们也要放灯么?”
  福康安神气活现地抢先答,“自然是要放的。”
  婉兮想了想,“我记着刚来那会子,皇上到水边儿来拈香的时候,你们都呼啦跟着过来放了一阵子河灯了……怎么,手里还有没放完的呢?”
  语琴和玉蕤也已经平静下来,听了便也都笑,“陈姐姐、豫嫔,带着嬷嬷、妈妈里们可给他们叠了不少呢。就知道他们爱玩儿,就怕玩儿不够,这便蓄了一大笸箩呢,可着他们玩儿呗。”
  福康安却猴儿似的一笑,“娘娘、嬷嬷们做的,我们早放完了。我们自己也会做,我们放完了她们做的,这会子该放我们自己做的了!”
  语琴不由得笑,“哟,瞧保哥儿这个眉飞色舞的。你们倒做了什么呀,且给我瞧瞧。”
  婉兮却不动声色地与玉蕤悄然对了个眼神儿。
  福康安登时神气活现地回头喊,“蛐蛐儿!嘿,我说蛐蛐儿你又跑净房去了不成?”
  有一会子,屈戌才拎着两口大箱子,脚步蹒跚地跑过来,给婉兮几个请安。
  语琴瞧见了都挑眉,“哟,这么大箱子!今晚上这是放纸船,你们该不会是真弄了木头船来吧?”
  小七软软扑进语琴怀里,甜甜地笑,“庆额娘,不是的。是旺旺和保保一起给我做了新鲜的小船,管保是旁人都没有的!”
  语琴都忍不住好奇,叫屈戌打开箱子。箱子盖儿一开,就一股瓜果的香气飘了出来。
  语琴走过去一瞧,都愣住了,“哎哟这是什么呀?你们这帮小淘气,这是打哪儿啃完了西瓜,剩了这么一大堆?”
  玉蕤扶着婉兮也走过来,朝里头一看,便都笑了。
  可不得用大箱子装着么,里头敢情都是西瓜皮。那西瓜皮有整个儿掏空的,也有切成月牙形啃完的。
  屈戌朝语琴行礼,“庆主子明鉴……奴才今儿半个时辰内都跑了七八趟净房了……”
  语琴便也笑了,“敢情他们都叫你给吃了?”
  屈戌赶紧解释,“没没没,是两位阿哥自己吃来着。是奴才瞧着不放心,他们两个的小肚子哪儿装得下那么多西瓜瓤呢,回头再吃拉肚子喽……奴才这才自告奋勇,都给包圆儿了。反正也就是撑一肚子,跑两趟净房,就又能回来继续吃了……”
  那边厢拉旺不多话,却已经将空西瓜皮在岸边儿一溜摆开了。个个儿西瓜皮里都放好了小蜡烛,仔细地点燃了,试试水风吹来的方向来调整蜡烛的高矮,以保证蜡烛不会刚入水就被水风给扑灭了。
  拉旺准备好了,这才回来轻轻拉住小七的手,带了小七到水边儿去。
  福康安瞧见了,这便也赶紧屁颠儿屁颠儿跟过去了。
  婉兮扶着玉蕤的手,与语琴并肩看几个孩子在水边儿放灯。
  几个孩子里,就属福康安的拉旺年岁大,便也是他们两个最忙碌。福康安扶着小七,以免她滑入水中去;拉旺则一个一个亲手将西瓜船抱过来,扶着小七的手,一起放进水里去。
  母女连心吧,小七竟也与婉兮一样儿,亲手伸进那水里去,扰动水波,送那西瓜船稳稳飘远。
  婉兮便笑了,用力地笑,“姐姐、玉蕤你们看,虽然小鹿儿他们不在了,可是咱们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们呢。所以咱们便也从今晚儿上开始约定,今晚儿是最后一次掉泪,以后,便是再说起他们来,咱们便也都别再掉泪了,好不好?”
  语琴和玉蕤一左一右,都是用力点头,“好。过了今晚,更需珍惜眼前。更何况,咱们啊,还得期待将来呢——今晚过完,咱们便得收起心来,等着这个新来的孩子稳稳落地儿呢。”
  。
  出来的光景不短了,婉兮便嘱咐了屈戌和几个孩子各自身边儿的看妈小心伺候着,这便与语琴和玉蕤回了殿上。
  此时后殿里,那拉氏已经顾不上中宫之尊,跪倒在了皇太后的眼前,伸手抱住了皇太后的脚脖子。
  “皇额娘……皇额娘听媳妇儿掏心窝子的话,媳妇儿,媳妇儿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啊!”
  而在她身后几步,和贵人也跪倒在地,此时依旧是泪如雨下,只求一死。
  皇太后眯眼凝视那拉氏,“那你告诉我,你叫和贵人仿效南唐后宫之例这样在莲台上跳舞,这不叫‘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那又算是什么,啊?”
  虽然同为满洲格格,皇太后终究是皇帝的本生额娘——能生出这样醉心汉学的儿子,这当额娘的自然也有汉学造诣。老太太还能提笔写七律汉诗呢,故此古往今来那些名句、以及那诗词背后的典故,也是信手拈来。
  皇帝坐在一旁,面上依旧是清淡如水,唇角轻勾。
  “皇后还否认是将我与那南唐后主李煜做比……可是皇后,你却安排了和贵人今晚这般模仿那南唐后宫如此献舞一场,你若说你没安那个心,你又叫朕如何信你啊?”
  那拉氏此时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翻江倒海一般,将自己想到这个安排的缘由,前后又想了一遍。
  “是令贵妃,是她!”那拉氏忽然大喊,“妾身这个安排,实则全都是令贵妃的主意!”
  。
  皇太后都是倏然挑眉,“你说什么?令贵妃给你出这个主意?”
  皇帝更是“扑哧儿”笑出声来,修长的指尖儿沿着那和阗白玉的扳指儿悠闲转动,“听来真是新鲜啊。皇后,你近来原来与令贵妃又亲如姐妹了?都能让令贵妃为你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去?”
  皇上语气里的讽刺,都懒得掩饰了。那拉氏一张脸更是绝望,她高高仰起头来,只望住皇太后。
  “……是因为,令贵妃一向称呼和贵人为‘阿窅’!皇额娘听媳妇儿说,媳妇儿终究是满洲世家的格格,对汉学终究造诣不深。可是皇额娘看的见,令贵妃倒是与和贵人一向都走得近,媳妇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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