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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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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此,咱们宫里的汉女姐妹花儿啊,便又多了一对去了。想当年怡嫔姐妹先后入宫,也曾是宫里的一段佳话呢。”
  皇太后终于皱起了眉头。当年皇帝曾经为了非要将怡嫔与舒妃一起进封为嫔,还曾与皇太后冲突过一阵子。皇太后不允,皇帝干脆带了怡嫔去圆明园里,不见皇太后了。
  这会子那拉氏旧事重提,皇太后曾经的不快便又翻涌起来。
  皇太后便扭头盯着皇帝,“……咱们大清后宫里,一向不乏姐妹共同伺候皇上的例子去。可是啊,从前的姐妹花儿都是蒙古格格,以及咱们满洲世家的格格。可是本朝后宫里的姐妹花儿,从柏氏姐妹,再到这陆氏姐妹,怎么都是汉女啊?”
  。
  听那拉氏又成功挑起了皇太后对于满汉之分的不满来,这心下便也是小小地揪了起来,不由得担心地抬眸,与语琴交换了个眼神儿去。
  婉兮担心二事:一来禄常在是语琴的妹子,那拉氏这便又将矛头指向语琴来;二来,皇上的确是在斋戒期间忽然下旨,这怎么都叫人难免觉着皇上在斋戒之时还想着男女之事,祭天之心不诚。若此一来,这禄常在岂不成了祸水一般去~
  皇帝有一会子没说话,婉兮的心便跟着更是揪紧,担心皇上也是一时语塞了。
  她悄然攥紧袖口,忖着这会子若皇上再无言以对,她便自当起身说话。
  便是将皇太后的不满引到自己这儿来,也不能叫语琴姐妹受了罪去,更不能叫皇上人前难堪。
  就在婉兮拿捏分寸,正待起身时,皇帝的目光朝她转了过来。
  扬眉一笑。
  婉兮心头一窒,皇帝却已经转头回去,忽地出声儿。
  却不是回答皇太后的问话,更不是回应那拉氏的质问。
  他只捏着手里的香柑,含笑与皇太后道,“今儿都是冬日十一月了,这香柑却还水灵灵的,额涅可喜欢?”
  皇太后也不知儿子为何忽地说这个,不由微微皱眉,“皇帝……我问你禄常在的事儿,你怎说起这香柑来了?”
  皇帝不慌不忙轻轻耸肩,黑瞳却是盯向那拉氏去。
  “不是儿子要没话找话,非要说起这香柑。实在是这香柑是皇后拿起来进给额涅的,那儿子也拦不住,那儿子便也得从这香柑说起了。”
  。
  皇帝说话,一向弦外有音。那拉氏便是再不想听懂,却也还是听明白了。她不由得眯眼迎住皇帝的目光,面上寒寂一片。
  皇帝却全然并未被她面色震慑到分毫,反倒嘲讽一笑,“皇后进给额涅的香柑,额涅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觉着不好吃?”
  皇帝唇角微微勾起,瞥向那拉氏,“皇后,难道说你给皇额涅进的,竟然是个既酸且涩的香柑去不成?”
  那拉氏轻咬嘴唇,立时回嘴,“皇上怎这样说?妾身进给皇太后的,自然是甜的!”
  皇帝无辜地耸耸肩,“那皇额涅怎么不吃了?”
  皇太后听得无奈,只能摇头,伸手按住皇帝的手腕去,“皇帝……你也别难为她了。好歹她是你的中宫皇后!”
  皇太后缓了口气,便也将之前直接质问皇帝的语气给收回来,尽量缓和下来,又借着那边咿呀的唱戏声压低了嗓音道,“这香柑自然是甜的,皇后的心意没有错儿。只是我暂且吃不下,总要先听你将话说明白了,我再吃不迟。”
  皇帝这才含笑点头,翻腕回握住了母亲的手,“原来如此,儿子这才放心了。”
  皇太后也是无奈,轻哼了一声儿,“戏正在好看的地方儿,你别耽误我看戏。你赶紧将话与我说明白了,我也好专心看戏。”皇太后顿了顿,“……也好不负了你特地给我预备这折子戏的一片孝心不是?”
  。
  皇帝这才甜甜地笑了,不像五十,倒像五岁似的冲皇太后似在撒娇,“额涅知道儿子的一片孝心就好!那儿子啊,便是任何时候儿,心头的头等大事都是为额涅尽孝。”
  “别说平素了,便是祭天、斋戒的时候儿,儿子虽然礼敬上天,可是也从未稍微放下对额涅的孝心去啊……”
  皇帝这句话说完,婉兮的心尖儿便是微微一颤。
  语琴忙凑过来问,“……皇上他,这是何意?”
  婉兮一时也不敢揣度,却是轻轻握住语琴的手,“我这会子也不敢说得准,只是你瞧皇上的神态,我便觉着皇上心下已经有了最好的主意了。”
  那边厢,皇太后和那拉氏也都望住了皇帝。
  那拉氏更是按捺不住,忍不住一声冷笑,“皇上这话倒是说得有趣儿!难不成,皇上在斋戒之时还想着进封了禄常在,竟然还与给皇太后尽孝有关?”
  那拉氏攥着帕子抬起来,沾了沾唇角儿,“扑哧儿”一声笑出来,“难不成,皇上的意思是,在斋戒的时候儿还想着进封禄常在,是想要这位年方十四岁的禄常在也能早点给皇额娘生出一个皇孙来,皇上以此为皇额娘尽孝?”
  。
  那拉氏这话说得,连皇太后都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皇帝盯着那拉氏,远处的人看见的只是皇帝满面的笑意;唯有近在眼前的皇太后,瞧见了儿子的眼中一点一点的变凉。
  皇太后忙道,“皇后,这样儿的笑话儿你也说!皇帝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这才重又笑了,将母亲的手攥得又紧些,“还是额涅更懂儿子。皇后虽是儿子的中宫,可惜这多年相伴,却还是比不上额涅对儿子了解的半点皮毛去。”
  那拉氏本想反驳,可是皇帝这话儿是将她与皇太后做比较,她若是反驳了,倒像是冲着皇太后去了。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下来,只是盯着皇帝却更要忍不住笑了,“那妾身还请皇上示下。皇上在斋戒的时候儿进封了禄常在,这事儿到底跟给皇额娘的孝心,有什么相干去啊?”
  皇帝藐然轻睨那拉氏,缓缓道,“皇后既然要问,那便听好了。”
  皇帝说着起身,走到皇太后面前。
  皇太后也不明皇帝的意思,赶紧低声道,“皇帝,有话在我身边儿说就是!”
  皇帝却反倒抬手向南府学生们示意。登时笙箫管弦皆停,殿中便是一肃。
  皇帝含笑道,“儿子于正月十四日,亦即冬至前一日,于南郊斋宫斋戒之时,心中想着的除了礼敬上天,还有的就是如何为皇额娘即将到来的万寿节祝寿。”
  “因那会子儿子刚刚奉皇额娘从木兰秋狝归来不久,故此脑海中浮现起的总是木兰哨鹿时的情景。此次行围木兰,最盛大的一场赐宴,便是儿子奉皇额娘在伊绵峪,蒙古各部为皇额娘奉上的那一场‘宴塞四事’去。那一天,儿子奉皇额娘看马戏,皇额娘欢喜不禁,笑得十分舒心。”
  皇帝微微一顿,轻叹一声儿,“儿子说句掌嘴的话:那天啊,皇额娘笑得像个孩子……儿子真想将那一刻永远镂刻下来,儿子真希望皇额娘每一日都能笑得那般舒畅。”
  皇太后听罢,心下也是微微一暖,“皇帝,此时虽不是在木兰,可是你的孝心我如何能不明白?故此便是在宫里,我的笑啊,也都跟那天是一样儿的舒畅。”
  皇帝含笑点头,“行围木兰,最重就是哨鹿;而伊绵峪当地,曾经的名儿是‘布扈图’,亦是‘有鹿的地方’。鹿者,禄也,自古以来鹿便是不老之灵兽,寓意长寿,同时又可寄意于国祚昌盛。历代先帝,哨鹿之后皆制作鹿角椅,以记武功;皇额娘为女子,儿子不宜为皇额娘制作鹿角椅,心实憾之。故此儿子那天在斋宫里思来想去,若得心意之全,便可自然想到可用‘禄’字为额涅祝寿。”
  “儿子心念一动,便不可遏止。于是立时想到可以进封一名常在,赐名号为‘禄’,可为皇额娘寄托儿子此心!儿子想借此一事,继而在次日祭天之时,都全心全意向上天请求,为皇额娘祝寿。在此,儿子恭祝皇额娘福寿双全,受禄于天!”
  。
  众人皆愕。
  婉兮心下却是呼啦便敞开了门窗去。
  婉兮起身,领头向皇太后倾身而拜,“皇上于祭天前日,进封禄常在,特以‘禄’为名号,这便是为皇太后向天祈福禄双全。妾身恭祝皇太后福寿安康,受禄于天——”
  见婉兮起身,其余一众嫔妃便也都齐齐起身拜倒,“恭祝皇太后受禄于天……”
  嫔妃之后,寿康宫内所有官女子、内监;连同前来承应的南府学生,都齐齐跪倒,同样齐声祝颂。
  皇太后大喜,忙抬起双手向众人,“好,好。都快起来吧。”
  皇帝长眸含笑,轻瞥婉兮。
  而那拉氏则死死攥住了帕子。若不是那帕子质本柔软,她仿佛便想要将它捏碎了一般!
  。
  婉兮回到永寿宫半晌了,坐在炕上,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玉蕤瞟见了,便也跟着掩唇而笑,“别说姐要乐,我也是一想起来就想乐呢。说真的,原本我心下都有些担心皇上,怎么好端端地单选了在斋戒的日子进封禄常在去了?这便是切切实实的把柄,皇后主子怎么可能给放过去呢。”
  “不过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啊,皇上竟已经准备好了这样好的理由去!之前那会子听姐回来讲说,我也当真都要拍手蹦三蹦去!”
  玉蕤是贵人位分,位分不够到皇太后眼前儿去一起听戏。她是听婉兮回来讲说,这才知晓的。
  婉兮也是又是笑又是无奈地摇头,“谁说不是?咱们啊,算是白白替皇上担了这两日的心去。”
  婉兮垂首轻笑,“说来也是我笨了。语瑟姓陆,皇上却不叫称‘陆常在’,偏特地用了‘禄常在’去,这里头就藏着这个玄机呢,我竟没留意。”
  玉蕤点头,“可不是嘛。虽说这些年亲眼看见皇上的睿智,自然不用咱们白操心去;可是这事儿忽然到眼前儿,皇上偏巧儿那时候还不在宫里,我这心下便控制不住地还是悬起来了。”
  “哎哟,皇上啊这必定是早就想好了主意才传的旨意。皇上可真是艺高人胆大,这当真算是捋着墙头儿走呢!”
  说着话儿,外头的巴掌声已起。
  婉兮忙与玉蕤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店门口去接驾。
  皇帝走进来,瞥着婉兮的神色,满意地看见婉兮那眼波中藏不住的粼粼光转。这便伸手一把攥住了婉兮的手,“……偷着乐什么呀?怎么着,难不成之前还担心来着?”
  婉兮有些脸红,垂首道,“才没有!爷进封的是禄常在,又不是奴才,轮的着奴才担心去么?”
  皇帝扯着她在炕沿儿坐下,不由得大笑,“瞧瞧,真是针鼻儿大的心眼儿!还计较个常在位分?行,那你用贵妃位分来换常在吧,换还是不换?”
  婉兮被怼住了,一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了,便急得也伸脚去踹皇帝的脚踝骨。
  “有爷这么比的么?那爷要非这么说,也行,总归奴才听爷的就是!爷便将奴才直接降位常在去得了!”
  皇帝长眉倏然一挑。
  婉兮知道自己说过油儿了,忙吐舌,上前抱住皇帝的手臂,软了下来道,“左右……奴才还没在常在位分上呆过呢,也觉着新鲜不是?爷要是叫奴才也去走上一遭,奴才倒觉着,也成~”
  皇帝这才轻哼一声儿,已是笑了,“呸,亏你还记着!爷给你初封,就是贵人!亏你二十年过来,还羡慕起常在了……真是,爷看你还是当年那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跟禄常在一样儿大,没什么分别去了!”
  婉兮一颗心都又软又甜下来,使劲儿点头,“爷说得对,奴才进宫都二十年了,在爷面前仍旧没啥长进。”
  皇帝便又啐一声儿,“呸!爷说你还小呢……谁说你没长进了?若你没长进,咱们的孩子还怎么教啊?”
  婉兮轻笑,将身子朝皇帝怀里腻了过去,“反正有爷呢。奴才啊,乐得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依靠着爷去。”
  皇帝将婉兮搂过来,对着嘴儿便噙住不放。
  好半晌才吁吁地松开了,却还是将面颊腻在婉兮颈边,“……十四岁的小女孩儿,爷一向避之不及,总觉若亲近了宛若犯罪。可是当年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当年爷怎么就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动了那颗心去,嗯?
  婉兮眼圈儿一热,忙伸手揽紧了皇帝的颈子,“还不是因为——爷坏!”
  皇帝大笑,伸手朝婉兮咯吱窝儿伸过来,“那爷就好好儿坏给你看~~”
  。
  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太后圣寿节。
  皇帝遣官祭太庙后殿。并亲自带领王大臣在慈宁门、午门行庆贺礼。
  皇太后的圣寿,与冬至节那天又有不同。冬至节是与天相关,圣寿节则是自家的事儿了。故此皇帝没有在寿康宫里为皇太后贺寿,而是奉了皇太后至静怡轩、重华宫,以家宴为皇太后贺寿。
  这样的家宴,便不止内廷主位与宴,便连皇子皇孙,以及皇子皇孙的福晋们都一并进宫来受宴。
  这一日,婉兮终究是含了几许紧张,才又将那件明黄的吉服龙袍穿上。
  吉服当配凤钿。
  既是“凤钿”,那钿子上必定有凤凰模样儿的钿花去。皇上赐下的那只赤金垂珠的大凤簪,今儿正好派上了用场去。
  玉蕤亲自帮婉兮将那大凤戴在了钿子前方正中,含笑望容镜里,“姐今儿可真好看。姐平日喜爱素净,这般容妆盛大起来,反倒更是明艳夺人去。”
  婉兮也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声儿,“呸,说得倒像你今儿不好看似的!”她将玉蕤给扯过来,一起凑在容镜前照着,“瞧你,这才更是年轻貌美,若榴花映水。”
  玉蕤也红了脸去。
  婉兮乐得逗她,“况且啊,也不知道谁的名儿里正好有个‘花色葳蕤’的意头去。若以花喻女子容貌,那还有谁能超过你去?我可不成,我啊,就是根儿草。”
  婉兮说笑的是她名字的由来:诗经云“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
  玉蕤赶紧求饶,“我的好姐姐,可饶了我吧。再说下去,我今儿便要称病不敢出了。”
  玉蕤说着也是故意叹了口气,“……再什么葳蕤,可惜皇上眼里唯有蔓草,却不将花儿朵儿的放进眼里去呢。”
  。
  今儿既是皇太后的寿宴,同时又是正式为小十五办大满月。
  婉兮和玉蕤两个说笑归说笑,却也不敢耽误时辰,这便小心抱了小十五,来到了重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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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6章 46、剑拔弩张(毕)

  皇帝今年选择为皇太后圣寿喜宴之地,选在西花园周遭。
  这便是原来的乾西五所的位置。因原来的乾西二所就是皇帝登基之前的潜龙邸,故此在皇帝登基之后,将“所”升格为“宫”,是为“重华宫”。
  乾西二所成为了重华宫,则其余四所便也都跟着一起改变了用途去。
  乾西头所,改为了“漱芳斋”,院落内建戏台,成为重华宫宴集时的演戏之所。漱芳斋戏台,也为宫中最大的一座单层戏台,为皇太后贺寿、行礼的场合,多在此处看戏。
  乾西三所则改为了重华宫的厨房,专供皇帝过年时与大臣联句、写福字赐予大臣的君臣聚会,以及如此时一般的皇家家宴的承应所用。
  而乾西四所、乾西五所两处,则改建成了建福宫及花园。因建福宫花园所在位置,是紫禁城的西北,故此建福宫花园又被称为“西花园”。此处亦是皇太后除了慈宁宫花园之外,可供游览休憩之处。静怡轩便是建福宫的寝宫。
  将皇太后的圣寿家宴选在此处,一来是靠近皇太后的寝宫,方便皇太后;二来此处的位置也靠近神武门,宫外的皇子宗室与福晋们进宫来便不必穿绕内廷,就可以直接朝这边来。
  婉兮因是抱着小十五来的,孩子才刚满月,又是这十一月底的天寒地冻,故此婉兮倒没带着孩子朝建福宫花园儿去,而是直接朝重华宫来。
  轿子还没落下,婉兮便听得玉蝉在轿子外低声禀报,“回主子,皇后主子也朝这边儿来了。”
  。
  婉兮深吸口气,便吩咐,“落轿。”
  重华宫是原来的乾西二所,而静怡轩和花园在四所和五所,漱芳斋的戏台又在头所呢,婉兮本以为那拉氏总归会先去陪着皇太后游园、看戏,这样儿她带着孩子直接朝重华宫来,好歹也可暂时避开;倒不成想,那拉氏原来也这么急着见她。
  婉兮下轿,只嘱咐两位看顾十五的妈妈:崔氏和朱氏,叫她们照顾好小十五,旁的什么都不用她们管。
  玉蝉也轻轻捅了下玉萤。玉萤会意,走过去帮衬着两个妈妈里。
  终归妈妈里是后挑进永寿宫的人,没有她们从小就跟着主子的情分深,故此只将十五阿哥交给两个妈妈里,玉蝉和玉萤两个人的心下都有些不放心呢。
  前头经历过了十四阿哥的薨逝,还有主子前头那个皇子的夭折……这会子好容易失而复得的十五阿哥,便再也不容有半点儿的闪失了。
  婉兮交待完,玉萤与两位妈妈里远远朝那拉氏行了个礼,这便直接转身就走,也不等那拉氏说话儿。
  那拉氏见几人就在眼前儿这么转身走了,脸登时沉了下来,这便要追上去似的。婉兮当仁不让,抬步上前,半道儿截住了那拉氏去。
  婉兮不慌不忙,几乎头碰头地给那拉氏行礼请安,阻住了那拉氏的脚步。
  那拉氏便一眯眼,垂眸盯住婉兮,“令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好儿的皇子,你竟不叫我这个当母亲的见了是怎的?”
  婉兮从容蹲礼,面上含笑道,“妾身岂敢。只是眼前这大冬天儿的,小十五又刚满月,这么在外头多呆一会子,若是受了风寒,主子娘娘也是心疼、自责不是?”
  “为免叫主子娘娘如此,妾身还是在这儿拦住主子娘娘吧。妾身可是为主子娘娘着想,主子娘娘说呢?”婉兮妙目一转,泠泠盯住那拉氏。
  两人挨着这样近,那拉氏自不会错过婉兮半点神色去。更何况这会子婉兮眼中的防备和奚落,并不做刻意掩饰,就是要明明白白给那拉氏看的。
  那拉氏心下登时火起,“令贵妃,你说的好听!照我看,你分明是防备着我,就是不想给我看!”
  “好啊,十五阿哥这刚满月,你就不叫我这个当母亲的看;那将来再长大些,你是不是要干脆将他藏起来,连给我请安都不去了?”
  婉兮含笑听着,仿佛觉着有趣儿,抬袖掩着唇,轻轻笑了起来,“瞧主子娘娘您说的,怎么会呢?这宫里终究才多大的地方儿,主子娘娘便是今儿没见着小十五,也迟早都能见着的。”
  “再说了,主子娘娘是皇后,将来等我的小十五成婚,还得带着福晋到皇后主子跟前儿来行礼呢。”
  那拉氏不由得矜傲顿生,高高抬起下颌,轻蔑地睨着婉兮,“你知道就好!他虽然是你生的,可我才是正宫皇后,他却是我的儿子!不光将来成婚,便是从小到大,每一件重要的事儿,都得我来主持。”
  那拉氏说着,不由得眯起眼来,眼瞳里裹着一朵乌云,得意又讥诮地盯住婉兮。
  “……不说远的,便是说他两岁的时候儿种痘,那供神、送神的仪式,便都得我来亲自主持才行。你便是仗着皇上宠你,只可惜那会子皇上却也帮不上你,谁让痘神娘娘是女神呢,皇上再贵为天子,终是男子,是不能见痘神娘娘的。”
  婉兮心头狠狠一疼,这便收起所有的笑容,抬眸泠泠迎上那拉氏的目光去。
  这一刻的短兵相接,婉兮明白,那拉氏是故意在她眼前提到种痘之事!
  只要她一天还是皇后,那供奉痘神娘娘的仪式,便一天都得是她来主持,谁都没法儿代替!
  婉兮竭力平静,竭力不去想小鹿儿种痘前的那一幕……
  婉兮垂下头去,只望着这厚重沉稳的大地。
  这世上的人啊,若是以天为父,便是以地为母。身为人母,便要如这大地一般沉静、博大、稳定。
  婉兮缓缓松下一口气来,再抬眸,已然眼角含笑。
  “主子娘娘说得对,主子娘娘是正宫皇后,便是所有皇嗣的嫡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是大清国母……那妾身自当恭祝皇后主子位正中宫,千秋不改。”
  那拉氏听得懂婉兮语中的含义,不由得眉毛倒竖,“大胆令贵妃,你这是何意?”
  婉兮唇角噙着笑,不躲不闪,坚定地迎着那拉氏的凝视。
  “主子娘娘是母亲,小十五是儿子。今儿是皇太后的圣寿,而皇上的五十万寿又刚刚庆贺完——主子娘娘看,皇太后是何等有福气之人,能亲自陪着儿子过完五十大寿,紧接着便又是自己的圣寿。故此啊,妾身自然也是恭祝主子娘娘您,跟皇太后有一样儿的福气去。”
  “你!”那拉氏怒目圆睁,“你这话,敢当着我的面儿,说得再明白些么?”
  婉兮与那拉氏的争吵,因是在重华宫前,故此两人都是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是这长街两旁的宫墙终是拢音,况且那拉氏的暖轿离着也是近,故此那轿子里的人还是听见了。
  轿帘一挑,十二阿哥永璂从轿子里蹦下来,上前立在那拉氏身边儿,冷冷盯着婉兮,“额娘,我都听出来了。令姨娘的意思是——您活不过小十五去!”
  。
  婉兮静静抬眸望住永璂。
  永璂的反应有些意料之外,可是其实也都在情理之中吧。
  永璂与永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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