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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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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傅恒家现成的就有一个福康安呢,年岁跟舜英相当,又恰好也是嫡子,虽说是嫡次子,将来不能如嫡长子一般承袭忠勇公的世职,但是好歹那也是嫡子不是?
  更何况,福康安那孩子从小也算皇上在内廷抚育长大,便从这一点上来说,便何尝不是皇上也已经将福康安当成了“备指额驸”去?
  ——终究能在内廷里抚育的外臣之子,这些年来都唯有额驸们罢了。
  那这自然是天时地利人和,是老天给她的舜英最好的安排。
  她便得紧紧抓住了,怎么都不肯撒手。
  故此,不管她此时心下已经对舒妃有多少不满,可是对待九福晋的态度却依旧是不同的。这会子九福晋还主动与她提起女儿之事,那她一颗心便都如绽放了的花儿一般。
  她便忙叫,“乐容,吩咐舜英的嬷嬷,带舜英来给舅妈请安。舅妈难得进内来,舜英上回不是还说,最爱跟保哥哥玩儿?”
  。
  不多时舜英被嬷嬷们带来,给九福晋行礼。
  舜英今年也四生日了,眼见着明年就要正式进学,此时这便已提前一年学写大字,外加背诵些基础的诗词去了。
  九福晋这一时对着舜英没什么好说的,这便也只问了两句功课,问了舜英两句最简单的诗词,譬如“床前明月光”之类。
  舜英倒也聪颖,尚可对答如流。只是没背几句,便捉着九福晋的手道,“舅妈,我最俊的,倒不是背书,而是骑马打仗!舅妈这就随我去,我骑马打仗给舅妈看!”
  九福晋微微一怔,忻嫔的脸却登时变了色。
  忻嫔上前连忙抱住舜英,拦阻道,“你这调皮的丫头!你爱骑马打仗,那虽说是咱们满洲世家的格格必须都得会的;可是你舅妈虽说也是叶赫纳拉氏的尊贵格格,可是你舅妈家里家学渊源,如今倒不甚上马,更别提打仗了……”
  九福晋也没多想,这便只是含笑点头,“忻嫔主子说的是,骑射本是咱们满洲的传统,身为满洲世家的格格,咱们自然都该会的。咱们八公主更是皇上的女儿,虽说年幼,却也不忘老祖宗的根本,这当真是叫人欣慰之事呢。”
  舜英急于表现,这便也顾不上看母亲脸上的苍白,又想拉着九福晋的手走,“舅妈,那我给舅妈扎个马步!我扎马步扎得又稳当又长久,好几个宗亲家的小子都比我不上!”
  忻嫔几乎一个踉跄,眼前的天地登时有些颠倒不定了。
  原本想叫舜英在九福晋面前儿漂漂亮亮地留一回好印象去,可这会子,她却已经胆怯了。
  她忙招呼舜英的嬷嬷,“九公主是不是又到了该写大字的时候儿?带她回去吧。等回头能将字写好了,我再请舅妈来指正。”
  八公主有些不情愿,忻嫔却已然眼中生了寒意,陡然低喝:“还不去?!舅妈书画双绝,能叫舅妈看进眼里的孩子,岂能连大字都写不好的?等你写好了,额涅自然再请舅妈来看你。”
  八公主被母亲的神色吓到,这才不得不去了,带着不情不愿,又有同样多的小心翼翼。
  同样身为人母,九福晋看着这一幕,心下也是同情。
  她何尝没有过明明想将自己的孩子往人家眼前儿推,想叫人家都说自己的孩子好,可是自己的孩子偏偏就表现得不尽如人意,反倒总给她“上眼药”去的感觉呢?她的康儿啊,她在令贵妃面前,也是这般的恨不能生出八爪儿来将孩子往前推啊……
  九福晋同情忻嫔这会子的尴尬,这便也赶紧笑笑,岔开话题去。
  “说起来奴才其实早就该早些日子就进内来谢恩的,可是九爷随驾去了木兰,不在京里。奴才这便除了顾着刚下生儿的小格格,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之外,还得顾着傅家这一般侄儿去。”
  “睡觉咱们傅家大宗,四哥承恩公亡故得早;如今的大宗只是侄儿明瑞,他终究年轻,又被皇上派去回疆办事,长久不在京里;这便傅家各枝的大事小情,全都得叫九爷顾着;九爷不在家的时候儿,便自得是奴才顾着。”
  听九福晋提到“一班侄儿”,忻嫔因心下藏着明义的事儿,这便不由得收回了心思,很是侧耳倾听了一番。
  继福晋话音落下,忻嫔便轻笑一声问,“倒不知九爷的这班侄儿们,又出什么事儿了?”
  。
  九福晋在心下掂对了一番,先含笑道,“说到一班侄儿们,自然要首先提到承袭了承恩公爵位的、咱们傅家的大宗明瑞去。”
  “明瑞啊,他刚被皇上下旨,叫去伊犁换回已在伊犁办事多年的阿桂大人去。伊犁在西北牵系重大,堪称西北首城;阿桂这些年在伊犁经营屯田之事,想来都是不易。”
  “那明瑞这一去,便是几年都不得归。我这当婶子的,自也得帮着他预备妥帖才好。”
  既是只提到明瑞,忻嫔这便也松下一口气来。有一搭无一搭地点点头,“也是。况且西北苦寒,比不得京里繁华,但凡吃的用的,都带足了过去,方不至于短缺了。”
  九福晋抬眸凝视忻嫔,心下将婉兮从木兰给她写来的那封信又回想了一回,这才缓缓道,“……明瑞是大宗,又有公爵的爵位,且有军功在身,自不叫九爷担心。”
  “这会子叫九爷和奴才放心不下的,倒是二爷家的孩子。听说围场刚传来消息,说是郭贵人薨了,八阿哥的福晋也伤了……而有人影影绰绰地传说,说九爷的侄儿明义,是担着上驷院侍卫的差事,便也在这事儿上被牵连进去了。”
  忻嫔心下便是咯噔一声儿。
  九福晋垂下眼帘,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们家九爷听说这事儿,已是气坏了。修书一封回来给我,信中说,这事儿怕是有人算计了明义那孩子去。那究竟只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犯不着跟谁有仇;可既然有人算计那孩子去,怕就是冲着九爷来的……”
  九福晋缓缓抬眸,目光从忻嫔面上滑过,“九爷说,待得他回京来,必定要亲自查清此事。便是掘地三尺,便是翻尽京中各家儿,也要查出这个人来。”
  “若这个人是有意的,那便不管是谁,从此都是我整个傅家的仇敌,再没的什么情谊了。”
  忻嫔登时觉得心口好闷,像是一块大石头压住了那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心想:若是以傅恒这句气话,倘若傅恒当真能查到她去,那是不是说,她的舜英便再难与傅家结亲了?
  又或者说,即便将来皇上可以直接指婚,可是舜英嫁进傅家去之后,也会叫这事儿给影响了去,而不得公婆的欢心了去?
  忻嫔自己在后宫如何,她倒是从来都没怕过。因为她对自己有信心,她深信自己谙熟后宫争斗之道,她有本事保护自己,且卧薪尝胆、等待机会,图谋再起。
  可是,若换成是女儿,她倒一点儿信心都没了。
  她便笑起来,是她自己都没听见过的声音,“……必定是错了。怎么可能是傅二爷的儿子造成的此事?郭贵人是蒙古人,跟那孩子从未谋过面,那孩子算计郭贵人做什么?!”
  九福晋松了一口气,已然放下了半颗心来,“谁说不是!那孩子根本与郭贵人八竿子都打不着~~”
  九福晋悄然打量忻嫔,“可是又听说,有人说明义那孩子不是冲着郭贵人去的,反倒是冲着八阿哥的福晋去的。”
  忻嫔心虚更甚,额角涔涔生了汗。
  “明义是冲着八阿哥的福晋去的?哎哟,这话儿又是怎么说的?我倒是听说,因为他是孝贤皇后的内侄儿,这便反倒与一众皇子都交情莫逆。尤其是与年岁相近的八阿哥,交情更好!”
  “既然如此,那明义又怎么会去加害八阿哥的福晋去呢?”
  九福晋心下也是冷笑,面上却只能故作懵懂,“可不是么!当真不明白那背后算计明义那孩子的人,寂静是作何想的!这话狗屁都不通,怎么还能传扬得起来?”
  忻嫔颊上如被甩了个巴掌,抬眸愣愣望九福晋一眼,唇角嗫嚅了下儿,却忍住了没说话。
  九福晋看情形如此,倒也并未恋战,而是叹息着起身告退。
  “奴才回头还得去给愉妃主子谢恩。奴才这会子刚出月子,五阿哥位下的英媛格格却即将临盆了,说来倒也算缘分一场。”
  忻嫔尴尬地笑笑,“是啊,九福晋去见了愉姐姐,相信便也能明白为何外头传言明义加害八阿哥福晋去了。”
  兰佩心下便是一晃,不由得盯住了忻嫔,“忻主子这话儿是……?奴才倒是愚钝了。”
  忻嫔心下几番挣扎,这会子却也听得见自己心下唯一的声音——不能就这么放九福晋走了。
  若就这么松了手,说不定便从此再没机会替舜英留下福康安这个额驸的人选了。
  终究,那福康安都已经八岁去了,令贵妃的那九公主也已经安安稳稳种完了痘,越发到了合适的指婚年岁去了。
  忻嫔便伸手一把捉住了兰佩的手去,“九福晋难道没听说么?就在八阿哥婚礼在即之时,有人看见曾有官女子偷偷摸摸进八阿哥的所儿里去!”
  “大婚之前,便有官女子跟血气方刚的年少皇子私相往来,九福晋难道还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去么?而既然八阿哥与官女子有私情在成婚之前,九福晋不如想想,八阿哥和那官女子还能看着谁不顺眼去?”
  “倘若私情煎熬,八阿哥或者那官女子,是绝对有可能做出设计陷害八福晋的事儿去!”
  “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最是容易冲动的时候儿,难免在那面酣耳热、海誓山盟之际,哥儿们应承了将来他所儿里只有她,而她心下也难免已是将自己才当成皇子福晋去了……那八阿哥的福晋,自然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去,不除了去如何能痛快?”
  “而那明义既然是八阿哥的莫逆之交,倘若八阿哥有了这个心思,叫他的莫逆之交来帮这个忙——自然顺理成章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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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1章 81、您可知儿子在围场都经历了什么(毕)

  九福晋闻言也是一惊!
  “既是有人看见官女子在八阿哥婚前就出入阿哥所,那这个人,又能是什么身份?”
  阿哥所里虽然也有伺候的太监、妈妈里,可是九福晋还是试探着问,“……难不成,这话儿也是皇子说出来的?倒不知,能说出这话儿来的,又是哪位皇子?”
  “想来不该是四阿哥,毕竟四阿哥与八阿哥乃是一母所出;也不能是十一阿哥、十二阿哥,终究这两位年岁小的,在四阿哥、八阿哥相继成婚之后,便没住在南三所,而是挪到毓庆宫去了。”
  “也不能是六阿哥,六阿哥已然出继,这便早就出宫分府了……”九福晋话说得慢,可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紧紧盯牢了忻嫔,耐心地试探。
  果然,当九福晋合情合理地一个一个将皇子们排除,只剩下五阿哥永琪的时候儿,忻嫔面上已是无法掩盖地变了颜色。
  九福晋却反倒松弛地一笑,故意后退一步,“若是五阿哥?那其实好像也不对。终究五阿哥成婚之后,是住在兆祥所啊。兆祥所是在北边儿,跟南三所离着可远,算得上南辕北辙了……想来,仿佛也不应该是五阿哥看见的呢。”
  忻嫔面上终于微微一松。
  九福晋将忻嫔面上的神色早已都收入眼底,这便拍手大笑,“那还能是哪位皇子呢?如今还不到五岁,仍然可在内廷里随生母居住的,也就剩下令贵妃所出的十五阿哥了。”
  九福晋眸光一挑,瞟住忻嫔,“那难不成,还能是还没满周岁儿,话还不会说的十五阿哥传出来的不成?哎哟,当真成了笑话儿了。”
  。
  忻嫔瞪着兰佩,一口气梗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九福晋自然说的句句都在理上,话说回来,既然人家九福晋听了都能这么反问,那这话别人听见了,是不是也会不相信?
  那她想用这个法子来摘开明义,这便是不是也办不成了?
  瞧着忻嫔这样沉默的模样儿,九福晋心下其实已是早就有了底儿,这便也不再当面为难忻嫔,含笑行礼告退。
  “多谢忻嫔主子这一番推心置腹,忻嫔主子的心意,奴才一定转告给九爷。奴才这便告退,待皇太后圣寿的时候儿,进宫列班行礼,再来给忻嫔主子、八公主请安。”
  九福晋回到府中,这便立即修书,将今儿与忻嫔的一番话,全都禀告给了婉兮。
  。
  婉兮接到信的时候儿,已是九月底了。
  当婉兮看见忻嫔有关官女子进出阿哥所的那番话,也是有些意外,将信递给玉蕤看。
  玉蕤登时恼了,啐了一声儿,“呸!这话便必定是五阿哥说的了!亏他当初还跟英媛说,这话只是跟英媛一个人,连愉妃都不会告诉;可是眼下忻嫔不是知道了?”
  “想来忻嫔这话儿,便也必定是从愉妃那得来的,五阿哥原来还是个孝子,便是说只告诉英媛的,这也还是告诉给自己额娘了!”
  婉兮也是蹙眉,“儿子孝敬额娘,原本是应当的。他既期间了,回头告诉给愉妃,如从孝心这儿来讲说,咱们何尝不能体谅。”
  “只是……既然想要尽孝,又为何要特地在英媛面前儿特地卖个好儿,非说什么只告诉给英媛一个人,连母妃都不告诉?这便分明是一来想让英媛对他更为死心塌地,二来也是想叫英媛向咱们透过话儿来,在咱们这儿又再卖一回好儿。”
  玉蕤冷笑一声儿,“可不是嘛!五阿哥的脑子当真好使,一件事儿总要算计出这么多个回报来!”
  婉兮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儿,“永琪这个孩子……变了。”
  。
  婉兮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永琪还小的时候儿,与永琪的那几回相处。无论是皇子们“睡龙床”那一回,还是在避暑山庄里的经历,抑或是后来带着皇子皇孙们一起去捉蚂蚱……永琪的脾气、表现,都叫婉兮很是喜欢。
  那会子在年岁大的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中间儿,婉兮倒是最看好永琪的。
  可是人心终究也会改变的吧,当一位皇子成了年、成了婚,二十多岁的人,便再不是几岁大的时候儿那般的白纸一张般的纯粹了吧?
  这也是自古以来生在帝王家的一种悲哀吧:皇子一旦成年,且是素来人望不错的皇子,这便都无法不去关注那个储君之位……慢慢儿的,便因为心里只有那一件事儿,便让心眼儿也跟着一点点变小了去,再不复从前天真无邪的模样。
  “五阿哥用这一件事儿来叫我的妹子死心塌地,另外一边儿却将我位下的女子卖给愉妃去了,叫她们随时能拿捏了我去!”玉蕤越想越气,“五阿哥这可真叫恩威并施,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儿,这是想将我们家都牢牢攥在他掌心儿里去啊!”
  “也难怪,如今他嫡福晋母家越发不中用,前儿皇上还因为山西上报勾决犯人一事,再叱责山西巡抚鄂弼一回。皇上说鄂弼在封疆之臣之前,曾在刑部当过堂官,故此这勾决犯人的规矩,便是其他的封疆之臣不清楚,他鄂弼却也是必定应该清楚的。”
  “可是这一回,旁的总督、巡抚们都没犯的错儿,偏偏曾经在刑部任过职的鄂弼给犯了,叫皇上再度正式下旨申饬……姐你算算,便是咱们这么粗粗一听,仿佛皇上也是每个月都要下旨申饬鄂弼一回,简直是有事儿没事儿都要骂他一顿了。”
  “五阿哥有这么个越发不中用的岳父,他这便闹心头顶。自知鄂家是不中用了,这便瞧上了我们家。也亏得我伯父和阿玛这会子得用,这五阿哥便想着换棋,将我们家给攥住了!”
  。
  婉兮心下也是叹息,这会子正是玉蕤的气头儿上,便也只能含笑宽慰,“睡觉你伯父观保、你阿玛德保,这越发得皇上器重了呢?”
  “你伯父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上书房总师傅,皇上可是将皇子皇孙的教育重担,全都压在了你伯父肩上;而你阿玛呢,身为总管内务府大臣不说,又成了八旗都统,接着又成了兵部右侍郎……皇上简直恨不能多派几个差事在这二位肩上,可见皇上有多重视你家去。”
  “五阿哥这会子若还不重视你母家,难道还要在鄂家这一棵树上吊死去不成?要不是因为鄂家如今的一日不如一日,永琪又何至于对永璇与尹继善结亲,这般的无法释怀了去?”
  “他重视我家,行啊!”玉蕤恼得攥紧拳头,“他便只对英媛好,那我们家自然对他感恩戴德。慢慢相处下去,自然也愿意帮衬着他去。可他倒是别这么两边儿利用,当着英媛一套,背着英媛又是一套啊!”
  婉兮叹口气,“永琪本不该是这样不明白的人。我忖着,这当中也有我的‘错儿’。终究因为你在我宫里,咱们这些年的情分积累下来,而你阿玛这些年始终都在帮着我,这便难免叫永琪觉着对你家不能完全放下心。”
  “他这才想要使出些恩威并施的手段来,既宠着英媛,却又要警告着你家去……他是皇子,是一心看着储君大位的皇子,故此这些年来跟皇上怕是旁的没学,却将那处处权衡的‘为君之道’学了个几分去。”
  玉蕤不由得一声冷笑,“他想要权衡也行,想使‘为君之道’也罢,可是他得有本事先当了储君再说!要不,既凭他所儿里此时这几个女人,他便要用皇上一般平衡后宫的法子来,那当真是小脚穿大鞋,我怕他连一步都迈不出去,还得一抬脚自己就先摔地下去!”
  婉兮缓缓扬眸,看这草原上秋日里格外高远辽阔的长天。
  “那孩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倒希望他不要沿着这个道儿越走越错了去。要不等在他前面儿的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
  十月十一日,皇帝回銮,依旧回圆明园驻跸。
  回京后不久,皇帝便又下旨选玉蕤的阿玛德保为经筵日讲官。
  经筵可以看做是皇帝上的课,经筵日讲官便相当于为皇帝讲课的老师,这样的职分自是得皇帝尊重之人方可担负。
  玉蕤家又得这个好消息,玉蕤高兴之外,永琪和英媛也只是欢喜的。
  永琪回到京里来,终究因为这件喜事儿,能将在围场上的憋屈冲过去了。
  英媛已近临盆之期,永琪回京以来,自是几乎每日都只进英媛的房,镇日腻在一起。这便叫嫡福晋鄂凝心下颇为不是滋味。
  三个月的分别,本以为阿哥爷回京来,就算顾着英媛的胎,却也终究英媛都到了这个月份,阿哥爷夜晚还是得宿在旁人房里的。那她是嫡福晋,便是按着尊卑有别,阿哥爷也该在她这边儿多些夜晚此时——哪儿想到,别说比胡博容多几个夜晚,阿哥爷是干脆回京以来,就没进过她的屋子。
  鄂凝也是听说了自己阿玛鄂弼又受皇上申饬之事。这样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她耳朵都被磨出了茧子。可终究是自己的阿玛,关系到自己在阿哥爷和母妃眼里心里的地位,故此鄂凝没能越听越麻木,也只能是越听越心痛。
  她百般寂寞之下,便又想着多与母家人说说话儿,排遣排遣。可是宫外的人自是不便进宫来,她唯一能时常见着的母家人,也就剩下鄂常在一个了。
  前头有些日子,鄂凝是瞧出来愉妃对鄂常在的不待见,这便也不敢得罪婆婆,故此这些日子来都没与鄂常在见面儿。
  如今是实在寂寞无依了,这才私下里悄悄儿与鄂常在恢复了来往。
  这些日子来鄂常在的日子也极不好过,与愉妃的关系掰了,又要日日都活在愉妃眼皮底下,凡事都得小心翼翼;便连鄂凝这个妹子也许久没见着了。这回姐妹两个终究缓和起来,鄂常在当着鄂凝的面儿,便很有些忍不住要抱怨愉妃几句。
  “原本多好,咱们是两家合成了一家。我什么事儿不替你想着,又有哪一点子不替五阿哥出力了?亏愉妃只管自保,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立时便对我这样儿了。就好像我害了她,害了五阿哥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愉妃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只要五阿哥对你好就行啊!可是你瞧瞧,那英媛如今都是第二个孩子了,前头还要再加上胡博容那一个……两个皇子使女连着有了孩子,五阿哥就是不肯给你孩子!”
  “他究竟是不喜欢你,还是不喜欢咱们鄂家?”
  鄂凝听着自更为上火,又不能直接如鄂常在这般痛快地说出来,只得郁在心里,坐在那儿垂下眼泪来罢了。
  鄂常在怜悯地望着鄂凝,按下迟疑,还是道,“妹子,我就觉着你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对五阿哥了。你敬他爱他,可是你的所有付出、所有恭顺,在他眼里反倒成为理所应当,渐渐地就成了一文不值。”
  “你得慢慢儿地炼成一根针,叉入五阿哥的软肋里,时不常也叫他疼那么一下儿,叫他别忘了你的存在,别忘了你和我、以及咱们整个鄂家曾为他出过的力!”
  “要不啊,你瞧着吧,他便终有一天将那英媛宠得越过了你去;更将索绰罗家当成了他的岳家,顶替了咱们鄂家去!”
  “一根针?”鄂凝泪眼婆娑,朦朦胧胧地望住鄂常在,“姐姐这又是怎么说?我心下已是乱了,这会子什么都听不明白了。”
  鄂常在轻叹口气,“我的傻妹子,我说的啊便是你得掐住五阿哥的软肋去——他素常办的那些事儿,你好歹要抓一些在自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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