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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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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她刚回来的时候儿,小十五虽然也直眉楞眼的,可是被她一把抱住之后,小十五钻进她怀里,便从那味道里认出了她来一样儿……
  果然,小十五愣了一会子神之后,还是张口一声欢叫,“那——玛!”
  婉兮的眼圈儿红了,却也连忙说,“还是陆姐姐、高娃她们教得好,这三个月里,她们两个每日都给小十五看咱们的画像,这才叫小十五没忘了咱们的长相去。”
  皇帝听着便也跟“老虎妈子”似的故意一瞪眼,“嗯哼,想来你每日只要认出来了,你庆妃额娘、颖妃额娘必定都给你赏块儿糖吧?那你这会子盯着阿玛张开小嘴儿乐,是不是也等着阿玛给你嘴儿塞块儿糖呢?”
  小十五一听到“糖”,立时便绷不住了,使劲儿点头。
  皇帝大笑,“糖虽说金贵,可是只要你想吃,自然都可着你!”
  高云从麻溜儿转身就去端糖,婉兮却拦着,“谁说可着他了?就一块,还得拿来先叫我咬一口……”
  皇帝也是无奈地摇头,“好,额涅生下你最辛苦,那自然是什么都该叫额涅先咬一口去!”
  。
  高云从送完了糖,婉兮狠心咬掉一大半,就给小十五剩下一个小碴儿才塞小十五嘴里去。
  不过小十五脾气好,一点儿都没哭没闹,依旧圆溜溜的小脸上都是笑。
  一家三口这才入内。
  走进西暖阁前,皇帝先在门外站了站。隔着隔扇门,婉兮也看不见里头有什么,不过却能从此处猜得,皇帝预备下的心意,必定就在这西暖阁里呢。
  婉兮自己都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却又不能叫皇帝给看出来,这便故意打趣道,“爷先前儿还怨我磨蹭着不进门儿,那爷自己这会子又是怎么了?”
  皇帝这才哼了一声儿,回头召唤,“高云从,开门儿!”
  。
  高云从脆生生应答,“嗻!”
  说完,高云从便躬着身子绕到皇帝前头去,小心翼翼,又好像是故意似的,一丝儿一丝儿地缓缓地推开了那两扇门去——
  随着门扇打开,暖阁里的景象一点点儿落入婉兮眼底。
  那乍然的一会子,婉兮还没看出端倪来,又或者说,即便是看着有些眼熟,却也没敢直接往自己身上去联系——这情愫就如“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一般。
  待得整扇门全都敞开儿了,婉兮便是再不敢认,却也还是无法不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看见门内另有一个自己,还另有一个小十五,正都一齐看着门外的她与小十五。便如临镜而照,庄周梦蝶,看见此处一个自己,彼处一个自己;一时分不清,哪一处的是真,哪一处的是幻了。
  ——原来皇上竟然是命画师在暖阁内画了一副巨大的贴落!
  贴落是画,又不仅仅是画;贴落是整面墙就是一幅画,齐上齐下,尺幅巨大,非一般画像可比。(纵3米2,宽1米8)
  这幅贴落又不仅仅是一张画,更是一座“仙楼”。画面共分上下两层,而这样大尺幅的画面里,上下两层楼里,只有两个人物。
  下层楼中,窗棂开处,一个尚未留头、只左右梳两个小抓髻的小男孩儿凭窗而立,抬起胖胖的小手儿,正向画面之外招手。
  小儿旁边,斜倚窗棂,是一位华服女子含羞而立,伸手扶着小小的孩儿。
  ——分明那小孩儿还站立不稳,故此需要扶着;又是那女子刻意在突出孩子,而将自己隐身窗棂之后。
  一个女子温婉灵秀的品质、一个母亲情愿为孩子奉献一切的暖情,全都跃然纸上,羞涩又直冽。

  ☆、第2423章 83、可还记得那年仙楼里许下的愿?(八千字毕)

  “思永斋”字面朴素,听似书斋,实则不然。
  思永斋那前后十一间宫殿,又分前殿、后殿、中间穿堂的三进院落,以及跨院建有园林的规制,都绝非小小书斋,而是园中之园。
  况且此处是整个圆明园里第一处仿制江南盛景成功之地,在圆明园中诸多仿江南的造景中为首创,含义非别处可比。
  若说圆明园为“万园之王”,思永斋就是万园之王的“园中之园”,其中的典雅细致、包罗万象之处,精妙堪绝。
  正因此,思永斋这“园中之园”,其实是皇帝在“长春园”里的寝宫所在。地位相当于圆明园老园子里的“九洲清晏”。是皇帝在圆明园、长春园的新旧双园规格建成之后,皇帝在整座圆明园里最常居住的私宫。
  此处名称虽不及“九洲清晏”听起来雍容华贵,却是皇帝私下最为喜爱的寝宫。
  每年冬日,便是长春园其余宫苑皆没资格用炭,而这思永斋是独独准设份例炭取暖的所在,只因皇帝时常在此居住。
  故此在这样的地方,单独画下她和小十五的画像,且这贴落的尺幅如此巨大,与真人无异……这当中的心意,便更非其他化作可比。
  婉兮指着那贴落,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回眸望住皇帝,眼中已是朦胧。
  。
  与真人一模一样大小的画中人啊,只要迈步而入,便如同她与小十五永远都在皇上这寝宫里陪伴着他一样儿。不用翻牌子,也不要费事叫宫殿监去传召,她和小十五就永远都在这里,永远都陪在皇上的身边儿……
  都说天家无“一家三口”之说,因为皇上不止一位后宫,子嗣也不止一人;可是皇上却在这座寝宫里,将她和小十五独独引入进来,成为了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一家三口。
  况且这处宫苑,名为“思永”啊,是皇上想要拥有永恒不变之意,那她的爷将她和小十五也画进来,且与真人等大,是不是就是她的爷在含蓄地说,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这般相伴的时光,也能永远驻足,不会改变?
  “思永”又有“修后世”之意,那便自然能落实在皇上对小十五的希望上去……
  一座“思永斋”,一幅真人等大的贴落,皇上在小十五周岁儿之日呈现给她,这便是将所有的浓情蜜意、对于将来的寄托之情,全都与她说得明明白白了。
  她不想落泪,可是这一刻,她被这样一股迎面就扑来的强烈情绪狠狠拍中,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样的心意,是皇上这多年来对其他任何一位后宫嫔妃,对其他任何一位皇子,都从来没有过的。
  皇上当年也是曾经以孝贤皇后、慧贤皇贵妃为人物,画过她们二人带着一群小童的群画,可是那幅画尺幅无法与这一幅贴落相比;那幅画的人物又是繁杂,又如何比得上这一幅,这样巨大的尺幅里唯有她们母子二人呢?
  而这思永斋,还建有皇上最为钟爱的微缩版的“小有天园”,皇上便是将他最爱的一切都浓缩在这一座小小的园林里。而她和小十五,却这样“巨大”地、明晃晃地,就在皇上的寝宫墙上。
  皇上的心啊,叫她领略了二十年,却尚且还没能全都领略完。他总是能带给她更多的感动、更新鲜的感受、更无法预知的惊喜。
  。
  瞧见婉兮惊喜成这般模样,五十一岁的皇帝,这一刻却像害羞的少年,他单手抱着小十五,另一手已是不好意思地去抓后脑勺。
  “呃……其实爷也是今儿回来才看见这正式画完的,便是从前他们都画了样稿来给爷看,但是终究画稿都是小的,爷都不敢保证画成这样大一幅之后,能不能画得像。”
  婉兮深吸口气,将那眼里的泪给吸回去,这便轻盈迈步,径直走到那面墙前。一个旋身儿,转过来,与那画中的自己肩膀挨着肩膀地站着,面上摆上几乎相同的情态望向皇帝。
  那画中之人,与实际人物是等大,这样看过去,便宛如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儿并肩而立了(高3米2的“壁纸”分成两层楼,下层就1米6左右了;人物是大半身儿,占下层楼的三分之二,算一算几乎是与真人等大)。
  皇帝看着画里画外的两个人,却又是同一个人,终于满意点头而笑,“好看~”
  可是皇帝怀中的小十五却有些迷糊了,看着画内画外,明明穿着不同的衣裳,却长着同一张面孔的两个人物,这便看看画,又再看看人;接着伸手去拍拍画上那人的面颊,回身儿再去摸摸婉兮的面颊……
  “厄涅……厄涅!”
  婉兮眼中泪花来不及收干,便已是被小十五天真无邪的模样逗笑。
  她捉着小十五的小手,再去摸摸墙,然后再回来摸摸她自己的面颊,“暖的,活的厄涅;不暖的,是画里的厄涅。”
  小十五还在迷惘,伸左手摸画,又伸右手摸婉兮的面颊,这便惊叫起来,“暖——暖!”
  皇帝这便大笑,伸手刮了婉兮鼻尖一记,“那是火墙,也是暖的!”
  暖阁里不光地下是空的,通火气;墙壁也是中空的,也可通火气,以此来抵御冬日的严寒。故此这墙到了这个月份,也已是暖的了。
  婉兮这才想起来,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此时什么语言都是多余,她便上前抱住皇帝的手臂,将自己的头斜倚在他肩上。
  “……爷,这张画儿,画得真好看。”
  皇帝轻哼一声儿,将婉兮又搂了搂,“也不知道谁曾抱怨过,说《宴塞四事图》里都被郎世宁那老倌儿给画成人干儿了……那爷要是再不给画个好看的、珠圆玉润些的,那人家岂不是就更不高兴了?”
  婉兮这便脸颊轰然一热——那《宴塞四事图》是画在她那一年的千秋生辰,而眼前这幅画则是正式亮相于小十五的周岁生辰;彼时小十五还在她肚子里,如今已经凭窗而立,摆动小胖手儿了……
  这两个日子的选择,这两层含义的递进,叫婉兮心下又是无尽的叹息——满足的叹息。
  婉兮不想叫皇上看出她又要掉泪,这便赶紧拧身儿到一旁去,将之前被她挡住的画里的小十五给露出来,故意冲小十五做个鬼脸儿,“唉?我的小圆子怎么跑墙上去啦?”
  婉兮伸手捏住小十五的小胖手,“那这个,又是谁呢?是谁家的小孩儿呀,快叫他额娘给领回去吧!”
  小孩儿虽小,却也是最怕亲妈不要的吧?故此都说不清小十五是否当真听懂了婉兮的话,可是他却登时眼圈儿就红了,扁着小嘴儿,嘴唇儿都哆嗦了。
  皇帝忙叱,“瞧这个额娘啊,还有这么吓唬孩子的!”
  皇帝说着将小十五紧紧抱在怀里,“阿玛的小十五就在这儿呢,阿玛抱得紧紧的,谁都不叫来带!”
  婉兮这才笑了,伸开双臂,抱住孩子,也拥住皇帝,将面颊贴在他们身上。
  “我的傻圆子,不管在哪儿,额娘都在你身边儿陪着你,哪儿都不去。你在画儿里,额娘扶着你;你在画外,额娘和阿玛一起抱紧你。”
  小十五这才破涕为笑,也伸出两个短粗胖的小胳膊,一个勾住阿玛,一个勾住了额娘去。
  (有看过这幅图的亲,疑惑是否是庆妃。给大家一个标准:看眉毛。无论从《心写》,还是《行乐图》,庆妃与阿令最大的区别就在眉毛。那个眉毛最细、最为如烟如蹙、不强调眉头的,唯有阿令;庆妃眉毛粗一些,而且刻意强调眉头。人物画像,眉眼最要紧,眉毛可以作为区分。)
  。
  这日晚间,按着钦天监给算的吉时,便在“天地一家春”为小十五行“周晬”之礼。
  炕上早就铺上了大红猩猩毡,毡上摆满了针线刀尺、脂粉钗环、笔墨书籍、戥子算盘、金银钱物之类。甚或还有婉兮母亲杨氏从宫外庙会买回来的诸多耍货,一并都摆在炕上。
  满满当当绕着小十五一大圈儿,小十五一双黑玉珠儿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已是有些看不过来了。
  语琴低声在婉兮耳边道,“伯母说,从庙会上买回来的耍货,一来更沾香火气儿,二来也更有人间烟火,摆在小十五跟前儿,也是叫咱们小十五在神灵面前儿纡尊降贵些,好养活。”
  婉兮含笑点头,“我倒是也更喜欢这些简单朴素的物件儿。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不过还没等话音落下,胡世杰已然笑眯眯捧着盖了红绸的朱漆描金大盘入内,跪奏,“皇上恩赏十五阿哥晬盘之物:计玉陈设二事、玉扇坠二枚、金钥一件、银盒一圆、犀棒一双、弧一双、矢一枝、文房一具、晬盘一具、果品桌一张……”
  婉兮忙带领众人含笑接了。
  不多时就听外头又有人来,是皇太后派总管太监福海来给赐下玉如意一盒,内有金、玉、珐琅、瓷、木等各色小如意,共计十二枚。正合一年十二月之数。
  少顷,皇后那拉氏也遣总管太监来恩赏下如意一柄、小金冠一顶、大小金银锞子各两对;另有两匣小衣裳并鞋袜。
  婉兮接过来递给语琴,语琴打开看了,便忍不住冷笑,“这些丝绸织物,总归逃不过我的眼的。便是簇新、未曾用过的,可也能看得出,这颜色已然不是最初一般光鲜亮丽,这丝线也已经萎了……照咱们皇后娘娘的脾性,这怕又是十二阿哥小前儿剩下的吧?”
  颖妃也过来看看,也是啐了一声儿:“管是什么,她赐下,咱们又不敢不要。只是锁起来不穿罢了。等她问起,令姐姐就说搭板儿给她供上了,方显咱们敬重!”
  婉兮也是淡淡笑笑。如今这些年走过来,那拉氏这点子伎俩,她已然能不放在心上,说一说笑一笑,便也过了。
  那边胡世杰给亲自盯着吉时呢,这方说“吉时将至,轻十五阿哥预备”,门外已是巴掌声传来,皇帝也来了。
  婉兮迎了皇帝一起入内,忍不住有些担心地在皇帝身边嘀咕,“我额娘从庙会上买了些耍货送进来,那些都是小十五没见过的,他瞧着新鲜,这便一直都盯着看呢……我倒怕,她待会儿就抓那个了。”
  婉兮留神了,小十五盯着一个猴王的面人儿可是瞄了半天了。那待会儿他要真伸手就抓了那个——难不成家里这是又要多个活猴儿去不成?
  皇帝倒是点头,“由着他,叫他自己抓就是。总归这是‘试儿’,怎么都要叫他自己抓在手里了才算数。”
  语琴和颖妃等趁着这个当儿,也纷纷从自己身上捋下金玉之器来,一并堆在炕上,自然不是指望小十五抓这些女人的首饰,就是为添个热闹。
  胡世杰禀报正是吉时,婉兮便上前拍着手儿,哄着小十五开始抓周。
  只见小十五端坐在炕中心儿,瞧着前后左右这些新鲜的玩意儿,虽说一时眼睛都看不过来,不过还是沉着冷静地一把先抓住了书,另外一只手几乎同时抓住了弧矢。
  婉兮一看便笑了,一颗心虽还是跳得叮当山响,却已然能心平气和望向皇帝。
  皇帝也轻啐了声儿,“还挺有眼光,当真是要文武双全;且汉学、满洲弓马骑射的祖宗规矩都不忘了啊。”
  婉兮一瞧皇帝这神色,心下便也是更有了底——原来这一遭小十五抓周,跟当年小七的时候儿可不一样,皇上并为做任何的小动作去,而是叫小十五随心而抓。
  终究皇子与公主的分量是不同的,看公主们抓周,大人们的心情是轻松的,都是图个乐呵罢了;而皇子的,则有可能是关系到大清国祚的,这便连皇上都更想看小十五自己的选择。
  看小十五这一番抓挠,已是满意的结果,婉兮正想上前抱住小十五;却就在起身儿的当,小十五又瞄见了另外一个物件儿。只是两只手都攥满了,他索性张嘴就给叼住了!
  那就是个小圆盒,跟皇上赐下的小银盒几乎一样大小,更是木质,从表面看起来都看不出里面是装什么用的。
  婉兮有些尴尬,脸红着对诸人道,“许是这个‘好吃’,俺们圆子这是折腾饿了。所以人家是‘抓周’,俺们圆子这是要‘咬周’了。”
  皇帝却笑着伸手过来一把将小十五从婉兮怀里给抱过去,亲手从小十五嘴里将那小木盒给接过来,已是满面含笑。
  婉兮一时窥不出什么来,便也只能跟着尴尬笑罢了。
  抓周完了,按例皇帝和嫔妃们还要给下赏赐。可是皇帝什么都没赏给,这便抱着小十五进内去了;其余众人,从舒妃往下,这便都送上贺礼。多是如意、帽圈儿、衣物鞋袜之类的活计。
  到了忻嫔这儿,忻嫔上前倒是一脸的赧然之色,“原本今儿咱们都是应该跟从在皇上、皇后娘娘后边儿给十五阿哥道贺的。可是却没想到皇上今儿什么都没赏给,这就走了,倒叫妾身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婉兮凝着忻嫔,倒是淡淡一笑,“无妨,忻嫔今儿能来,这就已是给足了心意了。至于赏赐,那些倒都是身外之物,不打紧。”
  “既然皇上并无赏赐,忻嫔便也不必了。心意已经到了,我倒要替小十五谢过忻嫔姨娘了。”
  忻嫔尴尬笑笑,“那怎么行呢?我既然来了,就自然是带了贺礼来了。原本等皇上赐下之后,依次给十五阿哥庆贺的。只是绝未想到皇上在礼成之后,竟然什么都没赏下……那妾身自也是迷糊了一会子。”
  忻嫔说完,便吩咐乐容,“快都呈上来吧。”
  忻嫔方才那番话可将语琴都气坏了,待得乐容端了礼盘上前,语琴不由得一声冷笑,“瞧忻嫔那股子扭捏的样儿,我还当忻嫔送上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儿呢,却原来也是就是一柄如意,并一些小衣裳鞋袜啊。”
  “跟旁的姐妹们送的,又有何不同?怎么旁的姐妹没有一个这么扭捏的,反倒就是忻嫔你一个这般惺惺作态!”
  忻嫔挑眸凝住语琴,“庆妃娘娘既然看得出,我送的与旁的姐妹都是一般规制,那庆妃娘娘这般奚落我,岂不是便将所有的姐妹都给奚落进去了?”
  “倒不知道庆妃娘娘这般当着我发作开来,究竟只是对我这贺礼不满意,还是根本对今日所有来此的姐妹们送的礼,都不满意?”
  “你!”语琴点指着忻嫔,恼得满面通红。
  婉兮忙抬手按下语琴的手,冷冷道,“忻嫔,你在嫔位,庆妃是妃位,如何有你一个下位者,能这般出言顶撞上位者的规矩?”
  忻嫔这才不得不收敛,朝语琴屈膝一礼,“是妾身年轻气盛,出言莽撞,还望庆妃娘娘大人大量。”
  婉兮这便轻轻一笑,“嗯,这便对了。”
  婉兮将语琴的手放回去,含笑凝着语琴,“依我看啊,忻嫔今儿的贺礼可不是不用心,反倒有可能是忻嫔最珍之重之的。”婉兮含笑倏然回眸,“忻嫔你说,是不是啊?”
  忻嫔一愣,来不及多想,便也点了头,“贵妃娘娘说的是。”
  婉兮这便亲亲热热走到忻嫔眼前儿来,含笑道,“妹妹这些年过得苦,宫里姐妹人尽皆知。其他姐妹送这一份心意,放在忻嫔妹妹这儿便得是加倍的不容易才是。”
  在场众人都听懂了婉兮话里这份讥讽。
  忻嫔面上霍地一白,抬眸紧紧盯住婉兮,“那倒不用贵妃娘娘忧心。好歹我母家还能帮衬我些,便是我在宫里境遇与贵妃娘娘不敢做比,可是若以母家的情形,我母家好歹还是比贵妃娘娘的母家,手头要松快不少的!”
  婉兮认认真真听了,也只是淡淡含笑,“忻嫔母家是镶黄旗满洲,乃为八旗之首;忻嫔肯用这样的母家,来与曾经为内务府正黄旗下内管领下的我母家做比,这本身已是难能可贵。”
  婉兮眸光一转,“只是,我倒忍不住好奇,忻嫔妹妹的阿玛那苏图大人溘逝已是有年,如今忻嫔妹妹母家手头依旧能这样松快,那这究竟又是什么缘故呢?”
  婉兮故意走到忻嫔耳边压低了声音,“……难不成,是来自江南?”
  忻嫔悚然一惊,“那贵妃娘娘母家,难道没有曾几任两淮盐政的吉庆?”
  婉兮含笑摊手,“可是我母家却一直并不宽裕,我母家更没一吊钱送进来给我。反倒是忻嫔妹妹,方才就是你自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高声大嗓地说你母家手头松快的呀!”
  “忻嫔妹妹这是怎么了,明明还比我小十岁呢,便这样快就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去了?还是说那实话出了口,才想起来内里的隐情,这便后悔了,急着收回去了?”
  忻嫔狠狠盯着婉兮,“贵妃娘娘这又是何意?我姐夫远在江南,贵妃娘娘却也看不过眼么?再说贵妃娘娘又不是江南人士,凭什么说这些没影儿的话去?”
  忻嫔说着,目光不由得挪到语琴面上,“还是说,贵妃娘娘身边儿,就是有些个来自江南的汉女,故意搬弄是非?想来当年孝庄文皇后她老人家的组训可真对,这后宫啊就是不应该叫汉女入内,否则后宫便必定没有一日安宁了!”
  语琴恼得想要说话,却是立在众人末尾、位分最为地位的白常在忽然静静上前,立在语琴身边儿一笑,“忻嫔娘娘是记错了,庆妃娘娘当年虽也是由苏州织造送进宫来的,可却不是在安宁大人任上。是小妾的姐姐、前怡嫔柏氏,才是安宁大人送进来的。”
  忻嫔一惊,忙盯住白常在,“你……又想说什么?”
  白常在淡淡一笑,“小妾虽进宫比姐姐晚,可是在宫里却得以与姐姐相伴度过那几年去。那几年里姐姐一直病着,少见外人,便将当年的情形都一一与小妾讲说。”
  白常在平静的眼波陡然一荡,“小妾听姐姐说过不少,安宁大人府中是如何的奢华旖旎,安宁大人又是如何的出手阔绰……”
  忻嫔不由得笑起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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