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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5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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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计一切地争宠,在这后宫里挡我者死……这不是千百年来后宫里一向的生存法则么?她只是做了所有后宫女人们都会做的事,她又怎么会有错?
  想到这一路的憋屈,忻嫔的心境便又是陡然一转。这便抬头看那杏花,再不是杏花满头的天真烂漫,反倒只觉着杏花凋零,春已将老。
  她的心便也跟着沉了下去,这便闷闷吟完后半片去:“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说得多叫人心酸啊,总被无情弃,却仍无怨无悔。
  这又有些像她了啊!
  便是被皇上弃置冷宫,她对他的心仍旧未死。她还是希望重新得到他的凝眸,她还是想重新得回他的恩宠啊!
  她都已用心若此,可是皇上他,为何就不能明白她的心呢?
  她在杏树下失神良久,直到愉妃已经亲自接出来,立在阶上笑,“忻嫔妹妹随驾从江南回来,这便也沾染了江南女子的多愁善感去了不成?”
  忻嫔这才回神,面上红了红,赶紧上前行礼,“四个月没见,愉姐姐一向可好?”
  。
  两人进内坐了,用过了茶,忻嫔这才说到正事。
  “……倒没想到刚回来就听说那德保的事。想那令贵妃这些年倚重着德保,办了多少事去,这会子德保遽然得咎,令贵妃刚一回来,必定也闪了腰去。”
  忻嫔说着冷笑,“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年岁大了,如今越发喜怒无常起来。多少个任用了多年的大臣,莫名其妙这就失去了皇上的欢心,功劳苦劳都不计了,说罚就罚。”
  吉庆、安宁、德保,三人都是内务府世家的出身,都是皇帝用了几十年的内务府老人儿,个个儿都到了二品以上的大员之位去,却在今年都给罚了,吉庆更是判了斩监侯,叫人心下着实唏嘘。
  愉妃倒是更在意忻嫔的弦外之音,“忻妹妹是瞧着皇上有老糊涂了的迹象去?”
  忻嫔挑眉,自是知道愉妃心下在乎什么呢。忻嫔便笑了笑,“愉姐姐也别急。想来皇上时时处处以康熙爷为楷模,康熙爷也终究是六十多岁才去的……”
  愉妃忙摇头否认,“我自没那个意思。我啊,只是担心皇上终究年过半百,这么南巡一走就是几千里、几个月,难免疲惫了,这便做决定的时候儿难免有些糊涂的地方儿。”
  忻嫔便噙着冷意笑,“愉姐姐便是当着我,也一向都这样小心。”
  愉妃抬了抬眸,“怎么敢不小心呢?便如忻妹妹所说,便是皇上用了多年的老人儿,说罚还都给罚了;如我这样儿的,虽说在宫里伺候多年,也说不定皇上随时抓了小辫子,揪出些个错处来,那就不好了。”
  忻嫔深吸一口气,“也是,姐姐这些年小心驶得万年船,倒是叫小妹我心下佩服的。时至今日,小妹也想跟愉姐姐好好儿学学呢。”
  人家愉妃不管怎么着,生了皇子、得了妃位去。而忻嫔自己呢,唯有两个公主,还夭折了一个;至于妃位,如今妃位之上四妃俱全,进封之途对她来说已然艰难。
  愉妃淡淡一笑,“忻妹妹说笑了。凭忻妹妹的家世、年轻貌美,哪样儿不是在我之上的?”
  忻嫔不由得挑眉凝视住愉妃,“……但愿是小妹多心,我怎么觉着此次归来,我与愉姐姐仿佛有些生分了去呢?”
  。
  愉妃凝视忻嫔,嘴角动了动,却最终还是咽下了那句话去,只是淡淡一笑。
  “忻妹妹一走几个月,回来便是见了我,终究也是难免有些眼生了吧?”
  愉妃终究不能明白说,忻嫔回来就提德保的事,叫愉妃心下有些不快了去。
  瑞贵人的担心自是不无道理,愉妃明白,若说后宫里要有人借题发挥,不说旁人,忻嫔必定是其中之一。
  可是若忻嫔当真这么做,那自是有损永琪去;愉妃也想着以此作为一回考验——倘若忻嫔当真将她和永琪放在心里,便自然不该主动提起此事。
  可惜,忻嫔还是回来一听说就眉飞色舞起来了。
  忻嫔静静望着愉妃,“小妹这一走几个月,倒不知愉姐姐在宫里,可遇了什么事儿去了?”
  此次南巡,令贵妃和庆妃都去了,愉妃留在宫里,本是位分最高之人,忻嫔不无期待,愉妃可能会做些什么来……至少那十五阿哥还在宫里呢。
  可是叫忻嫔失望,宫里这几个月竟然如此平静。
  愉妃自不至于听不懂忻嫔的话,她只是淡淡垂眸,“这几个月间,我恨不能每日都与小孙儿在一处,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忻嫔便是一眯眼。
  ——怪不得愉妃这几个月这么平静,原来这是要为这个孙儿积福了是怎的?
  愉妃凝着忻嫔,倒也并未回避,“永琪前头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都是可怜见儿的刚下生几天就没了……这回,我这个当玛母的,也自然要为这个孩子积德积福去才行。”
  忻嫔极力忍住一声冷笑,垂下眼帘去。
  罢了罢了,人家有了皇子之后,自然期待皇孙;而她这个还没生下过皇子的,自然只能顾着眼前儿,还享受不到人家愉妃的隔辈儿之乐去。
  “愉妃姐姐如今当真是子孙双全,心满意足了。”
  愉妃凝着忻嫔,缓缓道,“忻妹妹此次随驾南巡,想来也应该已经遂了心愿,重得皇宠了吧?”
  愉妃故意盯着忻嫔的肚子瞧,“……我是不是可以抢先儿给忻妹妹道声喜了?”
  忻嫔终是按捺不住,面色已变,咬住嘴唇别开头去,“有喜的只怕是旁人!”
  愉妃这才吓了一大跳,“——谁?”
  忻嫔眯起眼来,“愉姐姐先别急,总归再过不了一两个月,那个人的肚子就该显出来了。到时候儿咱们自然就知晓了。”
  忻嫔缓缓瞟了愉妃一眼,“依我瞧着,左右不过又是乾隆二十四年那会子的情形。令贵妃和豫嫔之中,必定有一人!”
  愉妃虽说震惊,倒也没有忻嫔的反应那么大。
  终究,令贵妃已经有了个皇子,便是再多生个皇子下来,这两个还只是小娃娃。与她的永琪比起来,中间还差着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去,暂且还对永琪构不成威胁去。
  愉妃这会子心下芥蒂的,依旧还是那个已经满了十周岁,即将成人的嫡皇子永璂去啊!
  故此愉妃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
  忻嫔没想到愉妃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她不由得盯住了愉妃去。
  “愉姐姐竟然……并不震惊?”
  愉妃叹了口气,“唉,终究我都四十九了,明年就该彻底撤掉我的绿头牌,是再也不会侍寝的了。总归不管后宫里谁有孩子也好,终究不会是我了。我啊,这辈子就永琪这一个孩子的命,我也已是认命了。”
  忻嫔不由得暗暗咬牙。
  愉妃这是到了年岁,争宠的心已是死了;如今竟是不想再争宠,所有的心思都只放在永琪那了。
  若此,愉妃便连对令贵妃的妒意都会慢慢淡下来,那她还怎么指望愉妃继续帮她去克制令贵妃去?
  “愉姐姐认命,可是咱们五阿哥终究不能认命!愉姐姐别忘了,令贵妃已经有了一个十五阿哥……皇上对那十五阿哥爱逾珍宝,时时说那孩子是最像他的啊!”
  愉妃心下是有些酸意,不过反应依旧没有忻嫔期待的那么强烈。
  愉妃敷衍了两声,反倒上前捏着忻嫔的手问,“倒是这一路上,不知忻妹妹与皇后娘娘相处可好?”
  忻嫔看明白了,愉妃的心思越发不在令贵妃那,如今更关注的是皇后!
  那若以后继续与愉妃联手,代价是不是要变成她要帮着愉妃去算计皇后了?
  可是……皇后不是她的目标,她想复宠的话,必须要扳倒的人是令贵妃,不是皇后啊!
  皇后没有独占着皇上的恩宠,她现在还不至于想要皇后的位子;她只想要复宠,只想要扳倒令贵妃这块绊脚石,愉妃究竟明不明白啊!
  。
  忻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到宫里来又与愉妃不欢而散,这便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在南巡路上憋屈,刚回京又碰一鼻子灰,她的心便一路上狠狠的沉了下去,怎么都无法被五月的春意熨热。
  “愉妃怕是也要指望不上了……”她一壁疾走,一壁狠狠将帕子缠在指尖儿,“她个忘恩负义的老妇,她忘了我是曾如何帮衬她了!”
  乐容也道,“愉妃现在真是一心只顾着五阿哥和小孙儿了,这怕也是因为愉妃老了,心便也跟着散淡了去。”
  忻嫔咬牙切齿,“便没有了她,我凭着自己,也必定能办成了事儿去!我不指望她就是,她日后也不用再指望我了!”
  忻嫔说着发狠地绞着帕子,“去,将我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分开了份儿,去送给兰贵人、祥贵人、鄂常在、禄常在她们去!不管是谁,只要能帮得上我的,我都愿意交好!”
  只是忻嫔自己说着说着都觉灰心,瞧瞧她能想到的这些人啊,一个个儿的不是贵人,就是常在,全都是这个后宫里位分最低的人!
  最令她失望的,便是这个兰贵人。好好儿的钮祜禄氏家的格格,好好儿的皇太后本家儿的晚辈,怎么在后宫里都好几年了,就这么不济事,就这么什么都指望不上!
  乐容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这便忙答应,“主子放心,奴才回去后,这便安排归置。待得分妥了,明儿便都送出去。”
  听着乐容这么一说,忻嫔便更觉心酸。
  还有什么要特别安排归置的啊?若是带回来的东西多,又何苦还要这么掰成八瓣儿地去分去?终究是她这次到江南,压根儿就没能带回多少东西来。本以为指望安宁的巨富家资,能带回来不少好东西;结果安宁这回加起来尾巴做人,半点儿都不敢再露富,这便连给她呈进的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数量有限不说,又都是值不了几两银子的!
  要她回来还指望着这些东西去交人、办事?呵,她自己都担心这些东西不被人家给丢出来就不错了,还敢指望着这些东西成事去么?
  她焦躁地紧咬嘴唇,眼神里迷茫又孤绝,“……没关系,就算连她们也都指望不上,也没关系!我便只有自己,我也有的是法子,我也必定能复宠去!”
  “这是我必行之事,我自什么都豁得出去,便谁都拦不住我!”

  ☆、第2436章 96、热闹(毕)

  自打五月回来,皇后那拉氏也才知道她宫里的伊贵人封嫔,封号是“慎”字。
  她一回来,六宫上下自是齐集来请安。面对着自己宫里的慎嫔,以及舒妃宫里的慎贵人,那拉氏自己说话儿都觉有些别扭。
  况且这两个人还都与她格外有些关联:慎嫔是她宫里的,慎贵人却与她同为那拉氏。
  偏五月里六宫齐集的日子还多,除了她刚回来,众人又都是晨昏定省、早晚请安之外,又要补过端午,这便连宫外的宗室福晋也都进宫来,这两位封号相同的,自叫人家有些犯难了去。
  在宗室福晋、宫内的奴才们称呼上,原本可以简单以封号来称呼,只称呼一声“慎主子”就是了;可是这会子“慎主子”却出了两位,一时叫混了的事儿接连不断。
  那拉氏也是无奈,这便悄声嘱咐下去,叫塔娜通知上下格外,分别用“慎嫔主子”、“慎贵人主子”区分开来才好。
  那拉氏吩咐完了,瞟着舒妃也是干干地笑,“这事儿倒叫我都措手不及,舒妃想必也是如此。终究咱们都是刚随皇太后圣驾归来,谁都事先不知道皇上竟这么定的封号去。”
  那拉氏微顿,盯着舒妃的眼睛,“……我倒纳闷儿了,皇上怎么会记错了这事儿。按说慎贵人是舒妃宫里的贵人,皇上不应该忘记了才是啊。”
  那拉氏这话,舒妃又岂有听不懂的?
  那拉氏这话分明是话里话外讽刺皇上是忽视舒妃太久,这便连舒妃宫里随居的贵人都给忘了。
  那拉氏这话里藏针的缘故,舒妃自然明白。谁让她如今与令贵妃重修旧好,越走越近呢,这便碍了这位中宫娘娘的眼了呗。
  舒妃想得明白,这便笑得淡然,平静如许,迎视那拉氏的眼,“……主子娘娘说的是。不管慎贵人是否随我居住,单凭慎贵人也与主子娘娘同出那拉氏,皇上便也不该忘了呢。”
  “说到底,皇上可以忘了妾身是叶赫纳拉氏,却不该忘了主子娘娘好歹也是出自辉发那拉氏啊~”
  舒妃的反击恰到好处,这一把看似毫不用力,却是狠狠儿地拧在了那拉氏心上的痛处,叫她半天都没缓过气儿来。
  舒妃淡然垂眸,眼帘藏住笑意,只缓缓道,“其实虽说内廷主位的封号,不该有重的;可是既然已经重了,依着妾身看,倒也是不坏。”
  “慎者,‘真心’二字也。慎,谨也,诚也,德之守也。这世上、这后宫里,便是多几个‘真心’之人,何尝不是好事?故此在妾身看来,以‘慎’字为封号的,便是两个又何妨;甚至便是再多几个,那才更好呢!”
  舒妃说着朝慎嫔点头一笑,又回手握了握坐在她座位后的慎贵人的手,“别说这会子有慎嫔、慎贵人,依我看将来还必定该有慎妃去的!”
  慎嫔和慎贵人两人不由得都向舒妃承情而笑。
  那拉氏心下便更有些不舒坦了去。
  “舒妃如今也倒是越会说话了,倒不似从前那般直率旷达,如今倒是字斟句酌、八面玲珑起来。”那拉氏高高抬起下颌,端出皇后的威仪来,“这便有些不像咱们老满洲的格格,反倒颇有几分江南的习性去了!”
  “难不成,舒妃这是这回南巡去的,也受了江南风气的熏染,便回来都忘了自己的根本去了不成?”
  舒妃浅浅一笑,挑了挑唇,“主子娘娘既如此不喜江南,那下回皇上再南巡之时,妾身便要忍不住向皇上替主子娘娘求情了……求皇上就不必为难主子娘娘,非叫主子娘娘南巡去了。还是等皇上北巡或者东巡,再经过主子娘娘辉发城老家的时候儿,主子再随驾前去好了。”
  舒妃说着故意歪了歪头想想,“不过皇太后她老人家这一回南巡却是兴致勃勃,那主子娘娘一路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怕心下其实是不情愿的吧?”
  那拉氏终是绷不住,咬牙呵斥,“舒妃,你也太过自说自话了吧!擅自揣度中宫之意,这该是你一个嫔妃应当做的么?”
  舒妃便含笑忙起身,朝那拉氏半蹲一礼,“敢情都是妾身错了,主子娘娘本是高高兴兴随驾南巡的,故此江南自是叫主子娘娘欢喜了,谁说主子娘娘不喜欢江南了呢?那主子娘娘方才说妾身将江南的习气带了回来,那自是夸奖妾身呢,那妾身这便谢主子娘娘的恩典了。”
  舒妃这一串妙语连珠,听得婉兮、语琴等人都掩口而笑。
  那拉氏最烦在这一群江南汉女面前跌了颜面去,这一刻便恼得两颊赤红,却叫舒妃将话给两头都堵住了,一时反倒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愉妃坐在一旁,听着,也垂首轻笑。
  这个机会甚好,待得话茬儿落地,愉妃自然将话茬儿给捡了起来。
  “照我说啊,主子娘娘也好,舒妃也罢,皇上自然都是摆在心上的。终究二位都是出自那拉氏,一位是辉发那拉,一位是叶赫那拉,都是老满洲,个个儿母家都是身份尊贵呢。”
  这话好歹叫那拉氏顺耳了些,她便抬眸盯住愉妃,倒是点了点头,“愉妃难得说话,不过说出的话倒是有理。”
  愉妃等的就是这个,这便含笑应道,“只是终究主子娘娘与舒妃,一位是正宫皇后,一位是妃位,这便怎么都是嫡庶有别。皇上自是更在乎主子娘娘些,这便更记着主子娘娘宫里的伊贵人晋位为嫔,该取个好封号;便暂且忘了舒妃宫里已经有了个慎贵人,或许也是有的。”
  那拉氏这才听出有些不对味儿,想拦着却有些晚了。
  愉妃终是得了机会,淡淡一笑道,“又或者说,皇上为皇后娘娘宫里的嫔位取封号,也不至于不事先与皇后娘娘打声招呼才是。故此我忖着,说不定就是皇后娘娘格外喜欢这‘真心’二字,故此才帮慎嫔妹妹向皇上讨了这个好封号来吧?”
  “话又说回来,”愉妃含笑瞟着那拉氏,“即便是皇上忙着南巡,一时忘了也是有的。以皇后娘娘中宫之尊,自然可以提醒皇上。只要皇后娘娘说了话,相信皇上必定会将慎嫔与慎贵人当中一位的封号换成旁的字的……以皇上博学,此事自是不难;况且还有礼部那些官员们呢,由他们再拟几个字出来挑选就也是了。”
  “可是我瞧着,皇上是一点儿都没想到这事儿,也不准备再改了去,那便是皇后娘娘从始至终都没提醒过皇上吧?我总归相信,只要皇后娘娘提醒了,皇上又怎会不在意中宫的意见去呢?”
  愉妃不慌不忙抬眸朝那拉氏微笑,“皇后娘娘说,妾身说得可有理?皇上一向都尊重中宫的意见,妾身可有说错?”
  那拉氏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又错失了一招,这便盯着愉妃,却是梗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想承认她没提醒过皇上,可是她更不想承认皇上从来就没重视过她这个中宫的意见啊!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便硬生生吞下了苦涩去,扬起下颌,算是默认了愉妃的话去。
  愉妃得手,含笑回眸怜悯地望了望慎贵人,“我倒是记着,慎贵人从复位贵人之后,有段日子深居简出,身子也是病弱,便连到皇后娘娘面前请安都来得少了。想来必定是因此,才叫皇后娘娘也忘了妹妹的封号去吧?那妹妹可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谨慎着侍奉皇后娘娘,晨昏定省再也别缺席一次了去。”
  愉妃说着还叹了口气,“唉……好歹慎贵人也是出自那拉氏,按说皇后娘娘是怎么都不该忘记妹妹的。也或者是因为妹妹当年曾为‘那贵人’,后来再复位为贵人的时候儿,才得的‘慎’这个字为封号。皇后娘娘宫里又有林贵人与妹妹一同进宫,皇后娘娘这便忘了妹妹名号的更改,也是有的。”
  愉妃偏首望了望慎贵人,“说来也真是巧,当年的林贵人、今日的慎嫔,倒都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慎贵人啊,你倒是与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当真有缘啊~”
  。
  愉妃这番话落了地儿,在场众人心下都各有滋味。
  只是旁人都介于中间儿,不好插话,倒是忻嫔听了笑笑,却是忽然一拧头,盯住愉妃。
  “……愉姐姐这话,小妹倒是有些不敢苟同。”
  愉妃也是一怔,抬眸盯住忻嫔。
  愉妃也没想到,今日忻嫔会出言与她顶撞。这分明是忻嫔记了前日的仇,难道说便想与她拆了伙去的意思?
  忻嫔知道愉妃怎么想呢,这便也有些小小的得意,反而直直回望愉妃。
  “皇后娘娘是老满洲格格的出身,原本在后宫里也只说满话、写满字,皇后娘娘是最不屑钻研那些汉字去的。故此啊,这会子若愉姐姐说起的是两位姐妹的满文封号倒也罢了,咱们皇后娘娘自能深想一层去,也好提醒了皇上去;可是呢,这个‘慎’字却偏偏说的是汉字的封号。”
  忻嫔朝那拉氏卖好儿地嫣然一笑,“咱们皇后娘娘倒当真懒得深究这个字背后的含义去呢。故此倒不是皇后娘娘不在乎慎嫔、慎贵人两位姐妹去,而只是恰好这是汉字的重叠而已,咱们皇后娘娘未曾在意罢了。”
  那拉氏见忻嫔这样忽然替她解围,自是欢喜不已,忙点头赞道,“忻嫔说的正是如此!愉妃你若想与我说此事,你好歹也说那满字的字样儿!——哦,我倒忘了,叫你说满字,你怕也说不出来。谁让你不是满洲世家出身的格格,而是蒙古披甲人的女儿呢~”
  愉妃颊边被扇了一记耳光般,火辣辣地盯住忻嫔。
  今天这一场“热闹”,来得叫婉兮都略有些意外。便在座其他人就更是不知该如何帮着圆场。
  婉兮因惦记这里头拐弯抹角地牵扯进了舒妃、林贵人来,这便想着该如何委婉地替二人说话的当儿,忽然听见外头有人报,说高云从来传旨。
  。
  这样忽然的情形,叫在座一众嫔妃心下都是咯噔一声儿。
  那拉氏便也顾不上再斗嘴,忙亲自起身,率领众位嫔妃起身,行礼接旨。
  高云从却是笑着连忙道,“皇上口谕,不是谕旨,还请各位主子请起。皇上吩咐了,叫奴才来言语一声儿就是了,不必主子们如此慎重。”
  那拉氏还是深深吸一口气,并不能放松下来,“你说就是。”
  高云从微微一笑,冲那拉氏行礼之后,忽地又朝豫嫔行了个礼,“给豫主子道喜了。”
  众人的目光便如泼出的水一般,哗啦都朝向豫嫔去。
  忻嫔心下更是疑窦丛生起来,以为高云从这话是要坐实了豫嫔遇喜之事。
  豫嫔也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白,有些慌乱地问高云从,“倒不知你这话从何说起?”
  高云从也是机灵的,见此情景,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引起误会了,这便连忙又是跪倒,直抽自己嘴巴。
  “是奴才口无遮拦,叫主子们误会了……奴才其实是想说——奴才传皇上的口谕,赐豫主子宫里的官女子新吉勒,在豫主子位下学规矩……”
  众人心下又是明白,又是震动。
  这样熟悉又陌生的震动,每两三年就会有一回。按说这几十年过来,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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