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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5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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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五点头,“那你就乖乖留在舒娘娘宫里,别琢磨想见我姐姐。”
被一个四岁的小孩儿这么说,福康安便真是忍不住恼了。
“你是谁呀?你就算是十五阿哥,你现在也还管不着我呢!皇上和令额娘都准我留在宫里养着,凭什么你就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的?十五阿哥,这宫里且轮不着你做主呢!”
小十五抬眼静静盯住福康安,“宫里我不做主,可是姐姐却是我的本生姐姐!谁叫我姐姐为难,我就不答应!”
“切……”福康安不屑地啐了一声儿,“看你个小崩豆儿似的,你不答应又怎样?你又能拿我如何?”
小十五也有些不高兴了,一双眼漆黑漆黑地盯住福康安。
福康安也觉自己跟个四岁的小孩儿费了这么半天口舌,有些不值当。便是赢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落得个胜之不武的评论去?他便也不耐烦地躺下,扭过身儿去,不搭理小十五了。
外头传来动静,婉兮和舒妃已是走近了。
小十五又盯了福康安背影一眼,悄声重申:“记住了,别招惹我姐姐!”
小十五说罢,这便又鸟悄儿地从门缝儿钻了出去。
小十五没说错,就因为姐姐是他的亲姐姐,所以他虽然年幼,却还是有机会看见姐姐从八姐这边回去之后的难受模样儿……
不仅这一回,其实从小十五约略记事儿起,仿佛每次麒麟保进宫来一趟,总能不知道什么缘故跟姐姐就闹一场,转头麒麟保出宫回家去了,姐姐却要难受好几天去。
虽说姐姐在人前从不表露,可是姐姐是他的亲姐姐,素常也都亲自照顾他的;且他年幼,姐姐在他面前儿便不用太过遮掩,这便叫他给看见了好多次去。
小十五年幼,他随手不知道这里头是什么缘故,可是他却明白地知道一点:谁都不准欺负他的长姐。即便这个人是麒麟保,是舅舅家的孩子,是皇阿玛当成儿子一般的孩子……那也不行。
。
刚送走婉兮和小十五他们,不多时,九福晋就已经递牌子进宫来了。
这事儿宫门上的护军早得了信儿,一见是九福晋来,自不拦着,一路畅通无阻。
九福晋进来都顾不上给舒妃见礼,这边直奔暖阁这边儿来,攥住福康安的手,这便掉了眼泪。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个活猴儿啊,这大冬天的,你到井沿儿上干什么去,啊?”
九福晋虽说得了信儿,那传信儿的人自然也不敢说是八公主给推下去的,只是避重就轻说福康安落水罢了。
福康安小心凝着九福晋,故意哑声哑气、甚至都要捯不上气儿来的虚弱语调说,“额涅……是,是八公主唬我去的。我掉下去,也都是,都是八公主给推的。”
九福晋便吓呆了,定定望着儿子,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舒妃也走进了来。
九福晋忙回头望住舒妃,“姐姐,当真是八公主推的麒麟保下去?姐姐是亲眼所见?”
舒妃虽然没亲眼看见,可是当时的情势是那般,已是没人不信的了。舒妃这便也点头,“是八公主推的。”
九福晋急了,“那究竟是个什么缘故啊?八公主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推麒麟保掉井里去?”
福康安眼珠儿滴溜一转,“她说,皇上对四公主和二哥太好,却对她不好……她看见我就来气,推我下去,就是给四姐,还有阿玛和额娘您看!”
九福晋也怔住,“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啊?”
舒妃将九福晋给拉到外间,小声说话,“八公主瞄着四公主,也是有的。四公主的手是那个样儿,八公主自己也是有些儿……那个的。”
舒妃这才徐徐将有关八公主的那些儿话转给了九福晋听,“虽说八公主兴许还是公主,那多出来的把儿已经被切下来了。可是谁知道呢,这会子还小,还看不出什么来;若当真以后成亲了,到了夜晚间……尤其是若生不出子嗣来的话,那才当真成了没处诉苦的罗乱去了。”
九福晋这一刻才如晴天霹雳,愣在当场好半晌。
“……竟然是这样儿,怨不得总盯着四公主来说话儿。四公主的手虽说是那般了,可是四公主如今给咱们家诞下丰绅济伦那么好的孙儿来,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去?”
舒妃点头,“话虽如此,可是你家已经有了四公主一个那样的儿媳妇,总不能再娶一个这样儿的进门吧……”
九福晋紧紧闭上眼睛,黯然点头,“皇上已经放了一个四公主在我们家,总归也不忍心再放一个这样的进我们家才是。”
舒妃这才松口气,“你既明白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总归你便是想替麒麟保要一个额驸的品衔,也不一定非得都尚皇女不是?总归还有那么和硕格格(郡主)、多罗格格(县主、郡君)呢,随便求皇上指配一个,麒麟保那不也有了额驸的品阶去?”
九福晋一番指望终究再度落空,还是难过得掉下泪来,“别说八公主有这残疾,便是没有,单凭她今儿对麒麟保这样儿,我也断断不能再求这样的儿媳妇进门……”
九福晋也是腿一软,跌坐在炕沿儿上,“姐姐你瞧,麒麟保这都十一岁了,这还什么身份都没有呢。反倒是咱们隆儿,从小就被选为四额驸,从四五岁开始就可以享受公品级了……若这样下去,再过二年,麒麟保就只能从侍卫出身,将来想要晋升,也唯有送上战场去以命博取军功才行。”
“既然自家两个哥哥都是额驸,便连大爷家的堂哥明亮都是额驸,我便想着好歹叫这孩子也能有个额驸的身份去,至少将来便有额驸的品级和俸禄去,且不必上沙场搏命去……可是你瞧,这一转眼,皇上的公主便已经都没有合适的了。”
倒是舒妃沉吟道,“实则,令贵妃倒也婉转与我说过一个话儿去:三阿哥的大格格绵锦跟七公主是同岁,又是一起种痘的,这便早早儿送进宫里来跟七公主一起养着……其实这个绵锦倒是不错。”
九福晋叹了口气,“这话儿令贵妃也并非没跟我委婉提过。可是姐姐也知道,三阿哥本就是不受皇上待见,去得又早;且这个绵锦格格又是三阿哥府里一个汉姓使女所出,身份不高。便是将来指婚,能获封的品级也有限……”
九福晋和舒妃姐俩在外间说着话儿,福康安早就偷偷下地,蹲在隔扇门内偷偷听着。
当听到绵锦这儿,福康安就急了,只觉脑门子上两道青筋直蹦!
。
好容易熬到了晚上,到了上书房散学的时辰,永瑆便带着拉旺和札兰泰都来看望福康安。
在外头行完了礼数,关起门儿来,小哥几个说话倒自在了不少去。
福康安只小心瞟着拉旺,哀怨道,“都是一起长大的,还是咱们哥儿几个情分深。哪儿比得上那帮丫头片子啊,都没个人来瞧瞧我。”
永瑆终究已是长大,都到了该指婚的年岁了,这便笑着打圆场,“瞧你说的,妹妹们终究都已经许给了人家了,哪儿还方便随便过来看你?再说了,即便是她们自己不过来,你没瞧瞧外头,她们早都叫人送了东西过来给你使。”
福康安这才一高兴,险些直接坐起来,“在哪儿呢?”
永瑆笑道,“都是今儿你这边人多,皇阿玛也来了,你母亲也来了,故此那些玩意儿还没空儿送到你眼前来呢。不过都摆在外头了,我们几个都看见了。”
拉旺先沉吟着没说话,札兰泰在畔瞧着,缓缓道,“九公主送的是香包,还有她亲手做的冻梨。只是不确定你这被冻坏的人,是否还适合碰那些冷的东西去。”
札兰泰说完,目光也悄然朝拉旺打量。
小小的暖阁里,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了起来。
拉旺垂首了一会子,忽地抬起头来,眸光如星,灿然一笑,“不管七公主送了什么,我总归跟保保是送过信物的安答。那我这个人就是七公主送的礼,我自留下来陪着保保去。只要保保在宫里养病,我便一天都不离开。”
☆、第2532章 八卷13 为你,机关算尽
拉旺这话说完,札兰泰跟永瑆都赶紧对了个眼神儿。
永瑆都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
福康安哪里是吃素的,眼皮一瞭,幽幽道,“你哪儿有那么多工夫陪着我来?你还得上学呢。上书房里的师父和谙达们,那可个个儿都是不开面儿的门神。”
拉旺却不急不慌,“无妨,我请假就是。你是我过命的安答,你在宫里养着,你家里人不方便进来陪伴着,那我这个当安答的,自应当将什么都暂且放下,只陪着你才是最要紧之事。”
福康安连忙一摆手,“不用了!谁说我没人陪着了?就算我家人不便进宫来,可是舒妃娘娘是我亲姨母;再说了,四公主是我亲嫂子,自随时都能进宫来的。还有我哥哥,他是四额驸,又是皇上御前行走的侍卫,他进出宫禁也方便不是?”
福康安的理由也算充分,拉旺静静听着,却也依旧只是淡淡一笑,“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来他们的,我来我的。”
福康安盯住拉旺,只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来也下不去。
半晌他才故意不在乎地笑,“拉旺你这家伙,我知道你天性敦厚,可是你也不用这么轴啊!我身边儿当真不缺人陪伴,便是咱俩是换过信物的安答,也不用你非得这会子寸步不离去。”
拉旺静静地凝视着福康安,“不,这时候儿我若离了你身边儿,便不放心。我唯有留在你身边儿,时时陪着你,这颗心才安稳。”
拉旺说着伸手拍了拍福康安腰间,“当年将那把腰刀送给麒麟保安答你,我与你便是可以交换性命的兄弟。在我心里,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可以将命都给了你去,那你这时候儿养病,我就必须得陪在你身边。”
这些年从小一起长大,福康安和拉旺一动一静。寻常小事儿,多是福康安占尽优势;可是拉旺却也有一样儿,是福康安这些年都无法打败的。
那就是,拉旺的执著。
只要是拉旺认定了的事儿,便无论福康安怎么设法儿,拉旺也都会将自己的信念坚持到底。这便是福康安所说的“轴”。
这些年来,福康安唯一整治不动拉旺的,便是拉旺的这份“轴”。
福康安知道这么再说下去,他还是得缴械投降。他赶紧垂首转了转眼珠儿,得另外想个辙了。
莫名地,前头几次模模糊糊听见母亲说起绵锦的事儿,不期然钻进了他的脑海去。
福康安略作思忖,抬眸便是慧黠一笑,“……那要是绵锦来看我,拉旺你也在边儿上,该多不方便呢。便是你已是七额驸,将来说不准可能是绵锦的姑父;可终究这会子你跟七公主还没成婚呢,这便也不方便单独跟绵锦见面儿了吧?”
。
在场的小孩儿,谁都没想到福康安能忽然搬出绵锦来。
实则大清朝廷的选秀,不止是选嫔妃、官女子;还有一种是专门儿的额驸挑选。故此上书房里来念书的侍读,除了是勋贵大臣家族的子弟,有皇家奖赏功臣之意;更有一大部分孩子,其实都是“备指额驸”。
便是他们小时候儿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如今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了,便也都对这事儿开窍了。便如拉旺、札兰泰、福康安这样从小就在上书房里为皇子皇孙侍读的,更是早早儿就被默认是将来的各级额驸人选了。
果然,如今拉旺、札兰泰都已经是正经的额驸。福康安又因为前头两个亲哥哥、一个堂兄都已经是额驸了,故此没人不认为他也必定能被指为额驸的。
如今宫里尚未指婚的公主,就剩下一个八公主;而宫里同样也还有接进来养育的皇孙女、宗室格格等。故此几个小兄弟儿早在私下里猜测过,能指给福康安的,该是哪一位呢?
八公主自是第一人选,接下来便是皇孙女绵锦了。
绵锦是皇孙女,身份够;且年岁也跟福康安相当。
今儿福康安更是自己主动提到了绵锦,这便几个少年都笑了——都以为,必定是福康安家里早已经得了皇上那边什么信儿去。
拉旺便是再执著之人,待得说到在福康安和绵锦两人面前碍眼,他还是有这个眼力见儿的。
拉旺终是点头而笑,松了口去,“若你是指望着多见绵锦,那我自然不该耽误你去。”
福康安终于放下心来,伸臂攥拳,欢喜地在拉旺肩头捶了一记去。
永瑆等人便都跟着取笑起来,“绵锦长得挺好看的哈……”
。
终于将几个小兄弟儿都给熬走了,时辰也不早了。
福康安却睡不着,趁着外头人都去睡了,唯有一个小太监在窗外坐更,他鸟悄儿从炕上下了地,自己偷偷摸摸出了暖阁,到外间炕上去瞧众人送来的东西。
他心下关注的,自是小七给他送了什么来。
外头分南北炕,各位嫔妃送的在一个炕上,公主、格格们送的则在另外一个炕上。福康安踮着脚尖儿直奔公主格格们的那个炕。
因此时宫里的公主和格格里头,小七是排行最长的,故此那些东西的排列次序里,自然是以小七的为首。
福康安左右看看没人,也不敢点灯,直接就照着第一个摸了过去。
黑暗里一时也浑不知是什么,总归是抓起来,扭头就往暖阁里跑。
待得钻进被窝,这才敢小心翼翼在被窝里划开了火镰,欢欢喜喜去瞧。
是一对大荷包,打开了荷包,里头一个装的是一包糖腌姜片儿。这种姜片是将姜切得薄薄的,正好一口可以抿在嘴里,故此也称为“抿姜”,正是冬天里畏寒的人抿在嘴里,令脏腑温暖散寒所用。
这自是小七给他温胃散寒的……便只是看见这个,还不用抿在嘴里,他的心下便已是暖了。
他便美滋滋拈了一片儿含在嘴里。
其实这个自己家里也有,额娘不是没给他含过。可是他一向不喜欢姜的味道,故此每次都躲得远远儿的。
可是今儿啊,他却是甘之如饴,只含出了这抿姜上头的糖味儿,倒是仿佛忘了那是生姜做的呢。
这抿姜上头的糖味儿也特殊,绝不是他自己家里的那个味儿。含起来有一股子桂花糖的味儿,福康安倒是隐约想起来,仿佛是令额娘最爱用的那种青桂的蜜似的。
虽说抿姜不稀罕,可是这上头的蜜糖却是唯有令娘娘的女儿才能使得出的呀。这便越发是独一无二了。福康安嘬得那抿姜都没有糖味儿了,只剩下姜片了,他都没觉着辣,更没舍得吐了,而是仔细地咀嚼了,一点点地咽了下去。
肚子里啊,真是又甜又暖。
福康安这么细细密密地感受着小七的心意,这才去拆第二个荷包。
一共就俩荷包,他都舍不得一下子都拆开了。非得这么先体会足了一个,才能慢慢悠悠去打开第二个呢。
第二个里头是一个卷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卷成一团儿的鞋垫儿。是毛毡做的,上头还仔仔细细绣了花儿的,既软又暖,还好看。
他一瞧便也乐了。
都说是寒从脚底生,他以后在靴子里有了这双鞋垫儿,那他管保就不再冷了。那他吃完了抿姜而暖和过来的肠胃,就也不用再担心再被脚底下传来的寒意再给拔凉了去。
两个荷包里的悬念都被解开了,其实当真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其实都有些儿不够符合大清公主的身份去,可是福康安就是乐呀。
——就这样儿才好呢,说明她不在他眼前儿端着公主的架子,只是用一颗最朴素、最真挚的心意来惦记着他受的寒。
有她这样儿,他便什么都暖和过来了。
将火镰收起来,被窝里跟外头一样漆黑一片了。他闭上眼是小七那立在雪里,盈盈玉立的模样儿;他睁开眼,却是拉旺那一双漆黑真挚的眼……
他心里甜了一回,又跟着咯噔了一声儿。
他莫名地恼,猛地翻过身去。
——其实他想过,虽说皇上已经正式给小七和拉旺指了婚去,可是那也不等于莲生就当真只能嫁给拉旺去!
终究,他们俩年岁还不到呢,只要还没正式成婚,那就一切还都有转圜余地去。
譬如说……拉旺在成婚之前的这几年,出了意外死了呢?
没错,他是当真正正经经想过这个可能的!
他为了心里的那个人,他什么都能办的出来!什么罪名都敢扛得起来!
可是……可是谁叫拉旺非是拉旺这样一个人!
倘若换成了旁人,哪怕是如永瑆那般亲近的人去呢,他也狠得下心来,下得去黑手的!
唯有……那从小儿就主动将性命交给他去的拉旺,叫他一再地狠不下心去啊!
那一年,他们还小呢,拉旺就已经将命换给了他,说从那时候儿起,他们两人就已经是过命的安答去了;所以他如今还想再拿拉旺的性命的话,却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可拿了,是不是?
福康安懊恼地扯过被子来蒙住了头。
为什么偏是拉旺,为什么偏是那个敦厚得叫他都下不去手的傻小子?!
。
因了今日的这个话儿,次日永瑆等几人见了绵锦,都忍不住偷偷地乐。
绵锦被笑毛了,私下里赶紧问永瑆,“十一叔……侄女儿可是有哪里不妥?”
虽说只大了几岁去,可终究是隔着辈分呢,永瑆也得像个当叔叔的样儿。这便敛了笑,低低说,“你怎还没去看麒麟保去?那小子必定抻脖儿盼着呐!”
绵锦都有些懵了,下意识回头看看小七,又看看永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永瑆不好详说,只是忍着笑嘱咐,“总之,你今儿傍晚散学之后,若得了闲儿的话,好歹去瞧瞧他。他一个人儿躺一天了,那么个活猴儿的性子,当真是憋得难受了。”
绵锦为难,扭头叫,“七姑姑……”
小七淡淡侧开眸子去,“你不必问我。我又何尝会左右你去?”
说这话儿的时候儿,拉旺为免小七尴尬,故意退开到一旁去,与同来自蒙古的阿哥丹巴多尔济说话儿。
丹巴多尔济来自乌梁海(兀良哈部),祖上是成吉思汗的功臣,也是成吉思汗家族的女婿“塔布囊”,世代自认是成吉思汗家族的世仆。他们家如今是喀喇沁左旗的扎萨克,他父亲和叔叔也都同样是大清的额驸,他自己便是大清格格所出,故此他也早早儿就被带进宫里来养育。
而拉旺出自博尔济吉特氏,正是成吉思汗的嫡裔,故此丹巴多尔济在拉旺面前也都执臣仆之礼,两人在上书房里是最为要好。
丹巴多尔济远远望着说话的这边儿,不由得低声与拉旺说,“……十一阿哥这又是何意?”
拉旺淡淡笑笑,“没事。只是麒麟保从小也与绵锦相识,这便叫绵锦去探望罢了。”
丹巴多尔济瞄着小七,缓缓道,“怎么觉着七公主仿佛有些不愿意似的?”
拉旺也望过去,目光里闪过一丝隐约的惆怅,却极快一笑,用笑意都给掩饰了过去,“怎会?是七公主一向端庄静雅,不便在咱们这群阿哥面前随意谈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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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这帮阿哥们这一浑搅,绵锦心里倒是揣着这件事儿,有些放不下了。当晚散了学,她便也寻了个借口,独个儿朝承乾宫来。
好在舒妃的承乾宫跟婉嫔的寝宫,同在东六宫里,距离也不远,不用费什么周章,她自己走着就过去了。
福康安见了绵锦来,先是一喜;可是抬眸往绵锦后头一瞧,却别无二人了,他眼底跟着却又是一黯。
绵锦也正是心细如发的时候儿,瞧这他的反应,便有些蹙眉,“你说叫我来看你,我来了,你却反倒有些儿不愿意似的?”
福康安赶紧“嘿”地笑了声儿,“哪儿能啊?我不是害着病呢嘛,这便脑子还有些木,脸上这肉都是僵的,管眼睛鼻子嘴,都不听我自己使唤。”
绵锦听他说得有趣儿,这便也笑了,“想你个活猴儿似的人,也有被冻成冰溜子的一天啊!倒真是‘蔚为奇观’嘿!”
福康安咧了咧嘴。这绵锦跟小七朝夕相处下来,说的话儿和神情,果然有几分小七的灵动了去。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便所有人都想将他跟绵锦送作一堆儿吧?
可惜,便是再相像的两个人,在他眼里,终究还都是截然分明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影子再相似,也终究只是影子,代替不了他放不下的那个人去。
他垂下眼帘,没话找话道,“怎么你自己出来了?好歹你也是皇孙女,也不兴叫你一个格格自己在宫里这么走动的吧?”
绵锦点点头,“令娘娘给七姑姑和九姑姑都派了活计,叫她们预备过年的节礼呢。令娘娘的活计派的急,活儿又多,七姑姑和九姑姑两个都忙活不过来了。”
福康安呆了呆,心下也是一沉。
他却又努力地甩头一笑,“那她就连一句话儿都没说过么?”
绵锦想了想,却是红了脸,缓缓道,“七姑姑只说,‘麒麟保太淘了,是该有个人儿好好儿看着他,管管他去’。”
福康安便是一呆,傻傻地明知故问,“她这话又是何意?”
绵锦的脸便更是红了,“七姑姑说,叫我来看你的话,便好好儿劝劝你,叫你从此安分些吧。都不小了,这又是宫里,已是不可再造次。要不,也是叫你家里跟着一起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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