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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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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因此事涉及到巫咒,以及对皇太后的不孝去,故此皇帝书信中尚且有所回避。而讷苏肯也没想到事态演变到如此地步,还以为他姑妈是上来了脾气,跟皇上闹得不可开交,这便是要落发当姑子去。
  讷苏肯终究是身在西北,不知江南情形。他这个当侄儿的都忘了,他这个姑姑有多看不上汉人去——倘若在杭州落发出家,那要到哪个寺庙去?难不成要到只被她赏赐下区区五两银子的灵隐寺去?她怎有这个颜面!
  况且杭州本地寺庙为禅寺,信奉汉传佛法;跟那拉氏自己信奉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那拉氏一个满洲勋贵家族的旧格格,怎么可能会在江南汉地,出家在汉传一脉的禅寺中去?
  。
  晋位为皇贵妃,便是置身内廷,有高高的宫墙将内外隔绝开。可是婉兮依旧还是隐隐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压力,是从前封妃、贵妃的时候儿都从未感受到的。
  这晚皇上忙完了过来看她,瞧她的模样儿,这便坐过来握住她的手,“想什么呢?又想说不在乎位分,不想当爷的皇贵妃了?”
  皇帝说着将她的小手捉起来,凑在唇边,轻轻亲着,“……还记得么,那年盛京故宫,爷就是握着你这只手,带你跨过大清门。爷说过,你是爷的妻。今日,爷诺言兑现。”
  婉兮含笑点头,心下如何不油然而生快活和感动去?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知道她能拥有今天的一切该有多难。
  这是大清后宫里,从未有过的;皇上为了她,得扛住多大的压力去。
  可是她的爷,从不在她面前提一个字儿。
  婉兮将头依偎进皇帝怀中。
  “爷,奴才自己个儿想起的也是那个夜晚。那个晚上,站在盛京故宫的大清门前,心下想着那座大清门跟咱们京中此时的这一座大清门,是有什么不同呢?”
  “诚然,那会子在盛京,是祖宗草创基业,整个盛京故宫规模都不大,比不上如今京中任何一座王府;那大清门就更没有如今京中的这座这般宏伟。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正因为那是大清的第一座大清门,因为彼时是基业草创——奴才反倒觉着,那座大清门才更是巍峨耸峙,高不可攀。”
  婉兮抬头,凝视皇帝。
  “爷,便是彼时有爷握着奴才的手,奴才却也认定,奴才是不可能攀得上那样高的。爷的话,奴才心下感恩,可是奴才却不敢期冀会有一天变成真的。”
  “可是今天,当奴才当真听见了爷这样的旨意,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变成了爷的皇贵妃……爷知道么,奴才虽说也高兴,可是,却仿佛又站在了那个晚上,站在了那座高不可攀的大清门前。”
  身边,暗夜弥漫;眼前,巍峨耸峙。
  总归,高处不胜寒。
  皇帝动容,更是心疼,伸手将婉兮抱紧。
  “傻丫头,想什么呢?别光顾着看眼前的大清门,也别只记着暗夜无边,你得赶紧回头看看身边儿啊——不是你一个人在那傻站着!是爷陪着你,是爷带你走到那股道儿上去的!”
  “什么大清门,什么暗夜,在爷面前又算什么!爷是天子,这三十年执掌江山,爷没有什么不能替你扛着、帮你挡住的!”
  他的掌心,依旧赤子少年一般的滚烫;他的指尖,牢牢攥住她的手腕,熨帖着她的脉搏。
  他的热度,他的坚定,穿透她的血脉,印入了她的心底。
  婉兮终于松一口气,抬眸释然而笑。
  “是,奴才又愚了,怎地又将自己托大了去?奴才没有独个儿去面对那一切,奴才身边儿,永远都有皇上陪着、引领着呢。”
  皇帝含笑点头,吻在她的额头上,“这才是原本那颗聪明的小脑袋瓜儿!可算醒过来了!”
  婉兮伏在皇帝怀里,侧耳倾听他的心跳。
  “奴才只是……还有点迷糊。当了皇贵妃之后,奴才明早上起来,该干什么?”
  皇贵妃,虽只差了一阶儿,可是嫡庶有别,绝非贵妃可比的了。
  皇帝轻哂,“这就迷糊了?那爷先给你提一宗:皇贵妃,位同副后。明早上起来,便只管稳稳当当等着内廷主位们来给你请安就是!”
  “还有一宗:爷要顾着西北乌什的军情,暂且顾不上旁的。今年的八旗女子挑选,也要你扛起来。你带着舒妃和庆妃去吧,好好儿替孩子们挑几个人。”
  婉兮却是垂眸而笑,“姐妹们来请安的事儿,奴才倒还能处置得明白;反倒是后头这件……奴才可不敢去乱挑。终究永瑆、永璂,连同绵德阿哥,个个儿都是身份贵重的孩子,奴才可怕给挑错了。”
  婉兮挑眸凝住皇帝,“奴才觉着,皇上心下怕是早有主张了。”
  皇帝轻哼,“谁说的?爷心里再有什么主张,也得等你来主持选看,初看筛选出人来,留宫二看、三看,都合适了才能定夺啊。这初看啊,还得你给爷筛选出人选来才行!”
  婉兮眯眼打量皇帝的神色,带着几许淘气,“……奴才得仔细瞧瞧,皇上哪根儿胡子里,藏着笑话儿呢?”
  皇帝大笑,捧住婉兮的头,对着嘴儿狠狠亲了一会子。
  “总之,放心大胆去挑。你如今是皇贵妃,亦是皇子之母,鞠育众子。这是你本分之事,不必左思右想。”
  。
  婉兮被皇上撂给了这么大一个活儿,自是绝不敢怠慢,这便专心都扑到此事上去。
  婉兮都没想到,皇帝于五月十四日,从圆明园回了紫禁城去。
  自然有摆在明面上的缘故:皇帝要在太和殿,召见文武升转官员。
  内廷东路,永和宫里,那拉氏立在窗边,哀哀望着太和殿的方向。
  令贵妃被诏封皇贵妃了,这个消息开齐礼他们还是故意都传给了她知道!
  她惊得眼前一黑,好悬没当场就昏倒在地!
  她这个皇后还活着呢,皇上就封了这么个活的皇贵妃出来!皇上是要干什么,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中宫失德,还是说皇上已经动了废了她的心思去!
  今日听说皇上从圆明园回来了,就在太和殿召见大臣呢。此时所有后宫还都留在圆明园里,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唯有她和皇上了啊!
  她想见皇上,她有话想要跟皇上说!
  “去,你们去回禀皇上,就说他立皇贵妃,总要经过我这个当皇后的同意!你们叫他来,只要他肯来与我当面说清楚,我并非不能容忍!——只要他来,只要他肯与我相见!”
  那拉氏这般大吵大嚷,叫开齐礼等人也颇无奈,却又不能进内捂住她的嘴去。
  开齐礼只得冷冷看她一眼,“皇后主子的话,奴才可以去回。可是奴才倒想提醒皇后主子一声儿,皇上的谕旨五月初九就下了,今日可都已经十四了。不管皇后主子答不答应,皇上的谕旨也是没人能给收回的了。”
  不管怎么样,开齐礼终究还是去给皇上回话了,那拉氏这便一直都等在窗边,翘首等着。
  不管皇上来了会对她怎样,是两人又要大吵一场,不欢而散;还是又要如何羞侮她……都无所谓,只要皇上肯见她!
  为了自己的永璂,她也不能死了这份儿心去,她还是要千方百计想见皇上才行啊!
  开齐礼终于回来了,手捧圣旨。
  那拉氏的心忽地重又燃烧了起来。
  是关于什么的圣旨?会不会是皇上要放了她回去的旨意?
  那拉氏却怎么都没想到,开齐礼宣读的圣旨却是——皇帝命收回她皇后、皇贵妃、娴贵妃、娴妃四份册宝夹纸去!
  那拉氏如今的处境是身在冷宫,她以为这就到头儿了。可是哪里想到,皇上却还有更狠心的!
  被剥夺了皇后、皇贵妃、娴贵妃、娴妃四份册宝夹纸,那她就等于已经不再是皇后、皇贵妃、娴贵妃、娴妃……她便等于只是嫔位了!
  “皇上,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啊!”她抓住窗棂,忍不住大声嚎哭起来!
  三十年前,皇上登基。她的初封虽说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委屈,可是好歹初封还是娴妃呢!
  如今,她竟然连娴妃的册宝都保不住了,那她在这后宫里,就什么位分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她没当过嫔,她自然也并没有嫔位的册印啊!
  没有册印、册宝,她在这后宫里,便等于被抹去了所有的一切位分去!
  如果她那拉氏在这后宫里什么位分都没有了,那她这三十年,再加上曾经在潜邸里的日子……她这一生,究竟都去哪里了,还有什么意义去?
  还有她的永璂,身份又将要从嫡皇子,跌落到何样的深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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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52章 八卷33 一个都不放过

  那拉氏若以为只是被收回四份册宝夹纸就算完了,那她真是错了。
  皇帝对她的厌恶,已经不仅仅是对她个人,乃至她宫里的奴才。
  与“爱屋及乌”截然相反,皇帝将对她的厌憎,也开始蔓延到了那拉氏的母家亲族身上去。
  她被收回四份册宝的两日之后,亦即五月十六日,皇帝下旨:“更换副都统讷苏肯,往阿克苏,同参赞大臣绰克托办事。”
  简单的一道旨意里,便有两件事去:其一,革去了讷苏肯的副都统之职。
  讷苏肯以皇后那拉氏侄子的身份,承继一等承恩侯,同时兼任正红旗蒙古副都统。因承恩侯是从皇后丹阐这儿来,虽有俸禄,却无实职;故此讷苏肯在乾隆二十八年前后得了正红旗蒙古副都统这个官职去,一向十分看重。
  可是当那拉氏的四份册宝被收回,他的副都统之职,便也跟着飞走了。
  其二,皇帝又命讷苏肯赴阿克苏,在参赞大臣绰克托手下办事。
  此时乌什正乱,阿克苏与乌什毗邻。且阿克苏与乌什,曾经都是霍集斯家族的地盘儿,两城内的伯克们同气连枝,故此阿克苏本身已经如坐在火山之上——阿克苏几乎已经等于是平叛的前线。
  皇帝将个外戚、承恩侯,给活活摆在了这样的地方儿,可见皇帝对那拉氏母家一族的厌恶之情。
  讷苏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可是他倒是也不糊涂——终究三月里,他已经接着了皇上对于他姑姑擅自剃发之事的密信上谕,从中窥知了皇上的大怒去。
  故此五月里得了这样的旨意,他心下自知因果。
  他家一门的荣耀,都是从他姑姑这儿来的;他父亲、她自己的爵位也拜托姑姑封后所赐——如今,便也合该他们一家跟着姑姑吃挂烙儿了。
  得失一场,也算两清。
  。
  皇帝处置那拉氏和讷苏肯之时,婉兮已在宫中主持八旗女子挑选之事。
  这一年中引见的八旗女子里,婉兮最为欣喜地是看见了九爷和篆香的女儿——福铃。
  已是又有几年不见,福铃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她的眉眼像极了篆香,立在一群秀美的女子中间,依旧是明艳动人,无法遮掩。
  而她的气质上,更有九爷的几分气度。从容不迫,进退自如。
  婉兮十分喜欢,更是早早儿就指给了舒妃和语琴两人看去。
  舒妃看了先笑,“哎哟,既是我妹子家的闺女,那我得回避。”
  婉兮瞟着舒妃笑,“你自是该回避。只是……我倒怕永瑆那孩子听说了,反倒失望。”
  语琴爷不由得扬眸,凝注婉兮来。
  婉兮含笑道,“小前儿麒麟保在宫里长大,曾经在我的永寿宫,跟永瑆他们一起睡过一铺炕。虽说身份有别,可是他们倒像是兄弟手足一般,并不见外。”
  “后来为了麒麟保,福铃小前儿倒是进宫来过一回。也在永寿宫里,撞见了永瑆去。”
  婉兮抬眸凝注语琴,“永瑆那孩子姐姐还不知道么?也是一张好嘴,当真是比麒麟保更早就猴儿精去了的。可该着人家福铃是麒麟保的姐姐,从小最是懂如何收拾猴儿精的,这便竟然将永瑆也给拿伏住了,叫永瑆那天都当场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作揖,连连说‘大妹妹,饶了表哥我这一回。’”
  语琴听得柳眉轻扬,也举袖掩口而笑,“表哥表妹?哎哟,可不是嘛!”
  “若从国亲那算,忠勇公是国舅爷,那忠勇公的大格格自然就是皇子们的舅家表妹;若从内亲算,舒妃是九福晋的亲姐姐,永瑆又是舒妃你抚养的,那便更是两姨的内表亲了!”
  舒妃自是笑,眼波盈盈,却是抿嘴不说话。
  婉兮冲语琴眨了眨眼。
  语琴便一笑吩咐晴光,“我可不管你皇贵妃主子和舒妃主子,总之这个傅家的格格,我看着好。我要抢先给记下名儿来了!你去告诉内务府大臣,叫这位福铃姑娘留牌子!”
  。
  其后婉兮和舒妃也都各自记了几位勋贵世家格格的名儿。
  今年因挑选女子,主要是为皇子、皇孙配婚,故此母家门第是顶要紧的。
  三位主位挑中的女子里头,家世出挑的除了福铃之外,还有和硕额驸富僧额的女儿伊尔根觉罗氏。这位小伊尔根觉罗氏,正是四阿哥永珹福晋的亲妹子;
  此外出自前朝勋贵之家的,还有总督爱必达的女儿钮祜禄氏。这位小钮祜禄氏与兰贵人出自同门,也是皇太后同族的晚辈。
  虽说总督爱必达此时获罪在身,可是这钮祜禄家族终究是前朝最为显赫的门第之一,更何况还有如今皇太后在呢。
  除了前朝重臣、满洲勋贵家族的女儿之外,还有几位出自蒙古台吉、扎萨克之家的女儿。多是同出于博尔济吉特氏。
  初看之事办完,终归这些留牌子的女子还要留在宫中居住,复看、再复看。最后哪位女子配给哪位皇子皇孙,或者能充后宫的,还要皇上来亲自定夺。
  婉兮作为皇贵妃,头一次主持完了这样的大事,也不由得松了口气去。
  回到寝宫,语琴便也笑,“福铃虽说不是九福晋本生的格格,却也终究是九爷的女儿。你瞧舒妃高兴的哟,连我看着都跟着欢喜。”
  婉兮握住语琴的手,“我跟舒妃终究都曾抚养过永瑆,我们两个自然都是看好福铃这孩子配给永瑆去。只是我们两个都不便张口,多亏姐姐帮衬去。”
  语琴便也笑了,“幸亏是咱们那位皇后娘娘这会子不得烟儿抽了。要不,就凭是九爷的格格,皇后必定得先给十二阿哥抢下来。”
  婉兮却是微微挑了挑眉,“……倒也未必。终究福铃是庶出,且篆香一辈子不肯要名分,如今的身份依旧只是个通房的丫头。凭皇后的性子,倒怕福铃配不上她的永璂去。”
  语琴便是冷笑,“那倒正好儿,咱们索性求皇上,就将福铃指给永瑆去就是了!皇后嫌弃人家福铃身份不够,依我看啊,人家忠勇公府如今还看不上她这个实际上已经被废了的中宫所出的儿子去呢!”
  婉兮禁不住面上喜色,“姐姐啊,我这些年心里总觉亏欠篆香一个大人情去。当年我出那疙瘩,多亏她跟九福晋一起帮衬我,才能叫我好转了过来。这个情分,我忘不了。”
  “便是不说那个,我自己心底下倒也是喜欢篆香这个性子去的。她跟在九爷身边儿这么多年,始终不肯要名分——我原本还心疼她,早想着能找个什么法子将她的身份给抬一抬才好。”
  “只是终究隔着九福晋,我不好说这个话。如今若能叫福铃成为皇子福晋,那按着庆藻的例子,即便篆香原本只是侍妾,却也终究得封一品诰命夫人去!那我啊,就当真是圆了这个心愿去了。”
  。
  那拉氏虽说被锁在永和宫中,与外界不通消息。可是开齐礼等人,却也不时将外头的消息带进来,叫她知道。
  ——这自然是,皇上允准的。不然他们哪儿有那个胆子。
  讷苏肯被革去副都统的事儿,他们告诉那拉氏了;没过几天,这便又将皇上亲自为十一皇子、十二皇子、皇长孙指婚的信儿,也带给了那拉氏。
  这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啊,更可从中窥测皇上对永璂的心意去,那拉氏早就将心都悬在嗓子眼儿了等着呢!
  ——她侄子被革职与否,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她的儿子,她却是豁出性命去都要在乎的啊!
  她自己被收回四份册宝,她可以忍;可是她最担心的就是永璂的地位被她拖累了去。
  可是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却无从窥知;这回到了指婚的事儿上,该能看出皇上的心意来了!
  “皇、皇上给我的永璂,指了谁家的女儿?”
  那拉氏紧张地抠紧窗棂,直接都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开齐礼歪头想了想,“按说今年被留牌子的八旗女子们里头,门第最为显赫的当属忠勇公傅九爷的大格格、总督爱必达的第八女……”
  那拉氏便是一眯眼,“那皇上是把她们当中的谁,给了我的永璂?”
  依着那拉氏的心思,虽说爱必达此时获罪,发配在西北,可是她却也还是希望是能将这个小钮祜禄氏配给永璂啊!若能有这样一个钮祜禄氏家的福晋,好歹皇太后会依旧看顾永璂,不叫永璂受了她的连累不是?
  开齐礼却一拨拉脑袋,“都没给。”
  “忠勇公家的大格格,皇上已经指给十一阿哥了。”
  那拉氏心下便是咯噔一声儿,却强撑着冷笑,“好,好啊!这必定是舒妃从中设的法子,叫她妹子家的格格许给她养的皇子,便不是亲生的,这却也是亲上加亲,倒跟她越发亲密去了!”
  开齐礼凝着那拉氏,心下也是佩服这位女主子这样生生不息的斗志去。
  都这个处境了,还能猜测旁人用没用心眼儿去呢。
  开齐礼不慌不忙道,“……至于十二阿哥的福晋,呃,皇上指给的是蒙古格格。总归也是出自博尔济吉特氏,不过父亲就是个宰桑,抑或管旗章京吧。”
  开齐礼故意仰头望了望天,“反正父亲连台吉都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就是台吉,蒙古这么多旗盟呢,台吉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倒叫我想记都记不清了。”
  “你说什么!”那拉氏狠狠一惊,两手死死抓住窗棂,使劲振着,“你是说,皇上竟然随便指了个蒙古的格格给我的永璂?我的永璂,可是唯一名正言顺的嫡皇子啊!”
  开齐礼都忍不住笑了,含笑道,“主子……恕奴才直言,主子的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四件册宝都已经收回了。若主子算不得是皇后了,位分不清,那咱们十二阿哥在皇上的眼里,便也已经算不得是嫡皇子了吧?”
  那拉氏一个摇晃,眼前便是发黑,险些跌坐在地上。
  没错,皇上是还没正式下旨废了她的中宫之位,可是皇上却已经收走了她所有的册宝去啊!
  锁在冷宫里的皇后,呵呵,还是皇后么?
  心底的悲哀和绝望,到这一刻终是翻江倒海而来,将她拍入水面之下,湮没了头顶去。
  “皇上……皇上,”她勉强攥着窗棂,哀哀地呼喊,“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永璂啊。你恨我,你尽管朝我来,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孩子去!”
  “他终究,也是你的血脉,是你的儿子啊!你对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是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永璂啊……”
  开齐礼定定望着那拉氏,“别说您意外,便是奴才也怎么都不敢想,十一阿哥与十二阿哥一起指婚的时候儿,皇上却是将门第最高的格格,指给了十一阿哥为福晋;却是胡乱给十二阿哥指了个连母家名头都叫不上来的蒙古格格。”
  那拉氏咬牙切齿地盯住开齐礼。
  这个瘟神,天天见了她就没有一句好听的话!这是皇上故意放在她眼前儿,就只为膈应她的是不是?
  皇上他想干什么?想气她早死不成?!
  。
  除了将福铃指给永瑆,给永璂指了个蒙古的格格之外,皇帝还将额驸富僧额之女、永珹福晋的妹子小伊尔根觉罗氏指给了皇长孙绵德为继室福晋。
  在和敬公主的大格格阿日善死去两年之际,皇帝还是早早为绵德续了弦。
  阿日善被葬入大阿哥永璜的墓园中,与公公永璜、三阿哥永璋为邻。
  相比较那拉氏在意两位皇子指婚的情形而言,五阿哥永琪更在意的倒是绵德的这桩指婚。
  许是因为曾经与阿日善的宿怨,永琪也很想知道皇阿玛会何时给绵德续弦,又要续个什么样儿的。
  永琪却怎么都没想到,皇阿玛竟然竟永珹福晋的亲妹子给了绵德去!
  永珹、永璇和永瑆本就是一奶同胞,三兄弟联手,总叫永琪吃亏去;而如今绵德的继室福晋又是永珹福晋的亲妹子——那绵德自然有理由与他们三兄弟走得更近去!
  若此,再加上一个挪入毓庆宫去的皇贵妃嫡子小十五去,整个情势对他来说,已然是十面埋伏、风声鹤唳了去!
  永琪心烦意乱地回到兆祥所坐下,谁也不想见。
  越发觉着,这事儿与皇贵妃分不开干系!终究此次八旗女子引见是皇贵妃主持的,跟着同去的庆妃又是皇贵妃自己人——说到底,哪个女子留牌子,哪个女子配给绵德,还不是皇贵妃在皇阿玛面前一句话的事儿!
  终究,当年那个曾经对他和颜悦色,并且亲自送给他蚕丝小马的那个令姨娘,已经不存在了——如今,是高高在上、只一力扶持她自己儿子,兼之利用永璇、永瑆三兄弟与他对抗的皇贵妃了!
  他越想越懊恼,索性起身翻出当年那蚕丝小马来,掀开香炉的盖子,就扔了进去。
  蚕丝被燃,即便是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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