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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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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说先生”笔法娴熟,绘声绘色将那日圆明园里的惊魂一幕描述得叫人宛若身临其境。那九月的竹林里如何阴气森森,又如何有绿袍鬼面人冷笑着从林间如魅影一般穿行而过……皇太后不是当年的豫妃,可是皇太后却也看得一身的冷汗去,忍不住抬头赶紧看了一眼自己暖阁那竹子做的隔扇门去。
  虽然皇太后眼前这隔扇门是用湘妃竹做的,湘妃竹已经不是碧绿森森,而是金色的了,可是还是叫皇太后心跳了半晌去,才敢又垂首去继续看那话本子。
  话本子里又说:那日舍卫城、瑞应宫等处都举行法事,尤其是大祭城隍,这便叫宫里学戏的南府学生太监,以及原本在舍卫城等处的“太监和尚”、“太监道士”们穿了鬼魅的衣裳,以配合城隍捉鬼等仪式去。
  故此那竹林里的绿袍鬼影,自然不会是皇家御园里当真有鬼祟敢来,而是人心藏鬼,故意加害怀了皇嗣、已近临盆的豫妃去!
  而据说,这一班太监和尚和道士,曾经在八月里从京里去过避暑山庄,为皇上八月十三的万寿节、八月十五的祭月大典承应……八月十五过后这一班人正好从避暑山庄回到京中,九月初一就发生了豫妃落胎的事,前后隐有因果。
  更有趣的是,因主持皇上万寿节大典,以及八月十五拜月之礼,只要皇后在,就一定是皇后才有资格来进行——故此这班人在避暑山庄里,是伺候在皇后身边的。
  “狐说先生”在话本子里以笔唏嘘:“六年前舍卫城中诸神眼睁睁看着恶人冒他们之名,行凶人间,且为谋害皇嗣!六年来,却无人伸张正义,无人将那亵渎神明、谋害皇嗣之人绳之以法!”
  “六年后,闰二月里,恰好又有皇嗣再次遭遇类似危机!众神终究无法再默然旁观。终究借舍卫城念珠失窃案,借赵连璧之口,要将此事重新掀开!”
  “神佛在天,正道轮回。善有善报,恶也该有恶报!”
  话本子里的话虽然没有完全说透,可是凭皇太后的脑筋,也是该看懂的都看懂了!
  皇太后这才恼得将话本子给摔在地下。
  只是无论永常在,还是安寿等人,都一时不敢作准,皇太后发这脾气是因为那话本子里说了什么,还是生气这样的东西竟然一而再地混入她的畅春园来,又或者是——皇太后不愿意相信这话本子中的所言。
  恰好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玉蕤到了。
  永常在权衡一番,还是决定亲自迎出来,偷着将此事告诉给了玉蕤去。
  。
  玉蕤进内向皇太后行大礼。
  皇太后这儿正满腔的怒气不知道朝哪儿撒,见了玉蕤便皱眉,“她宫里没有旁人了么?倒叫你一个贵人来代她请安!”
  玉蕤也不慌,含笑道,“妾身知道自己位分低微,不配到皇太后眼前来行礼。只是皇贵妃的宫里,的确是没有旁人了。妾身这才斗胆向皇贵妃请命,前来皇太后跟前代替皇贵妃请安。”
  玉蕤说着缓缓抬起头,眸光清亮,“妾身虽是出身内务府包衣佐领,可是好歹家中也是满洲翰林之家。皇太后一向重视满洲世家的格格,妾身虽低微,想来皇太后见了妾身,却也不至于气恼。”
  满洲世家,一代里出了两个进士,双双点翰林,又先后执掌翰林院,这在所有满洲世家里,玉蕤的母家也是独一份儿的。况且玉蕤的高祖父因管理国库,一丝不苟,曾经被康熙爷夸奖,亲赐汉姓为“石”,便连皇太后也不能不对这一家高看一眼去。
  皇太后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便轻叹了口气,“瑞贵人,你倒是个好孩子。”
  玉蕤含笑垂首,“多谢皇太后夸奖。妾身母家蒙圣祖康熙爷赐姓‘石’,妾身母家子弟自都以此为荣,却也以此为诫。三代以来,妾身母家子弟皆受家训‘诚如磐石’,绝无谎言。”
  皇太后挑了挑眉,“这又是说的什么话?有谁说过你撒谎了么?”
  玉蕤向上而拜,“妾身即将说的这番话,还请皇太后相信……”
  玉蕤从怀中取出舍卫城首领太监王永贵亲笔所写的一封口供,双手高高擎起,请皇太后过目。
  皇太后不知是什么事,可是玉蕤提及康熙爷在先,她也不能不接。
  待得展开那口供一看,皇太后面色便是大变!
  王永贵的供词,恰好与那“狐说先生”的话本子里所言,如出一辙,且前后互证!
  如果说“狐说先生”的话本子还总有些捕风捉影的味道,那王永贵的身份却是实在的,王永贵这亲笔所供也是实实在在的!
  “……奴才身为舍卫城首领太监,乾隆二十四年九月初一当日各处均做法事,奴才受命负责管理前来承应的南府内学的学生,以及佛城与瑞应宫等处的太监和尚、太监道士们。那日法事多,前来承应的这些人也多,且个个儿脸上画着油彩,抑或戴着面具,身上穿着各色彩袍,极难辨认和区分。”
  “奴才虽极尽小心,中间儿却也发现有几个不见了,奴才小心派人去寻找,最后竟都是在‘九洲清晏’和‘天地一家春’当间儿的竹林左近寻得。彼时因差事要紧,奴才也没来得及细细盘问,这便由得他们都继续扮相去了……”
  “后来九月间,园子里出了大事。当年还是多贵人的豫妃主子与彼时为令妃的皇贵妃,相继失了皇嗣去……奴才是后来回想当日种种,才觉那日情形有异。”
  “奴才这才小心调查当日那些人的身份,因那些人面上身上皆有伪装,底档里难以录全,故此奴才便是细心去查,却也没能很快查清楚。已是到了今年,十六阿哥又薨逝之后,奴才方终于将那些人的身份都给查着了。”
  “说来也巧,这几个人与乾隆二十四年八月,从南府和舍卫城抽调,赴避暑山庄为皇上万寿庆典承应九九大戏、以及拜月礼的人,竟正是同一批。”
  王永贵的供词后头还附上了一份排单,里头详细写明了那几个南府内学学生,以及太监和尚、太监道士的名字。
  皇太后看罢,面色有些发青,抬眸盯住玉蕤,“瑞贵人,你当真有心了!”
  。
  皇太后的语气,玉蕤并不意外。
  玉蕤早已将一切都看开、想好了,故此这会子只是淡淡听着。
  待得皇太后说完,玉蕤伏地道,“这些南府内学的学生、还有舍卫城与瑞应宫的太监和尚和道士们,不止一人。便是一人不认,终究还有其他人会招认。皇太后若还有疑虑,尽管将他们都锁拿到慎刑司去,一定能掏出实话来!”
  那想要害皇贵妃的人,不就是只找出一个赵德禄来么?那她就给皇太后眼前摆这么一排的人去!
  赵德禄是孤证,信与不信都在皇太后一人心间;可是王永贵供出来的这一排人,却可以彼此指证,终究谁都跑不了!
  皇太后笑起来,“好,好啊。瑞贵人,我没想到,你倒是如此缜密的人!你果然是德保的女儿,观保的侄女,是你们索绰罗家的好女儿!”
  玉蕤轻叹口气,“圣祖康熙爷都曾赞许妾身高祖,这才赐汉姓为‘石’。妾身一家都不敢辜负圣祖爷的恩典,故此妾身自也凡事都追寻实情。”
  “妾身不是为了自己,也并非只是为了皇贵妃——妾身是,为了我大清的皇嗣啊!不管今日皇贵妃如何,妾身在意的是在六年之前,豫妃姐姐便曾失去过一个皇子!皇太后便是不心疼皇贵妃和豫妃,好歹总该心疼皇嗣,那终究是皇上的血脉,是皇太后您的皇孙啊!”
  。
  圆明园里,婉兮的寝宫里摆着内务府送来的皇贵妃朝冠和朝服。
  婉兮等着玉蕤来帮她更衣。
  自然不是宫里没有旁人,可是这样近乎神圣的一刻,婉兮只想与玉蕤共度。
  便如同这些年来,每当她更换更高贵的冠服时,都是玉蕤亲手帮她更衣的啊。
  如今皇贵妃的衣冠已经摆在眼前,终于是正大光明的明黄,那就更应该由玉蕤来亲自替她换上。
  可是左等玉蕤也不来,叫人去找,却也不见。
  婉兮便连试衣的心思都没了,将玉蝉和玉萤、屈戌和马麟等人都撒出去,叫他们满圆明园地去找玉蕤去,务必将玉蕤给找回来。
  ——不知怎地,婉兮心下有不祥的预感。
  派出去的人四处都去问过了,整个圆明园都快犁了一遍、梳了一遍、篦了一遍似的,却连玉蕤的踪影都没见到。
  翠靥、翠鬟等人也都闻声而来,急得在婉兮面前都要哭出来。
  瑞主子去哪儿了?竟然都没告诉她们两个,更没带着她们两个一同去!
  难道说,就因为报了叫她们两个出宫,这便凡事都不叫她们知道了么?
  婉兮只觉自己的心都停了,吩咐屈戌,“你去内务府,找德保大人。问玉蕤这两天可曾与他通过什么气儿去?!”
  “玉蝉,派人去兆祥所,问英媛格格那边儿,可曾见玉蕤去了?”
  “还有……安歌,烦劳你跑一趟勤政殿那边。皇上今天在勤政殿听政,你等皇上那边散了,这便赶紧将你瑞主子之事委婉回给皇上去……”
  整个圆明园都找遍了,此时就等着兆祥所、内务府两边的动静。倘若那两边也没有,皇上也没另外派玉蕤的差事的话——那,玉蕤兴许就唯有一个去处了。
  婉兮深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吩咐立在门槛外的二等女子,“玉潭,替我更衣。”
  玉潭是二等女子,素常都在门槛外伺候,没机会进内来出上差。这冷不丁听婉兮吩咐,倒给吓着了,指着那摆在桌上的皇贵妃冠服,有些结巴了,“……奴、奴才伺候主子穿、穿那个?”
  那是至贵的明黄,是几乎可以与皇后冠服混同的规制,玉潭一个二等女子当真有些手怯。
  婉兮却淡淡摇头,“不,不换这个。我要常服,去拜见皇太后。”
  玉潭听着也惊住,“主子要去畅春园?”
  婉兮点头,“畅春园,便是最后一个去处。”
  直到此时,婉兮才越发明白自己错了,错到离谱。
  她以为自己千方百计瞒着玉蕤,那玉蕤就不会知道了……可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且玉蕤一向是她身边儿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婉兮的眼前这一忽儿全都是之前玉蕤落寞而去的背影。
  婉兮的鼻尖酸了……
  是她糊涂!她怎能,就连那一幕都给忽视了,竟然没追上去,没将玉蕤给留住,给拽回来?!
  若玉蕤出了三长两短,她如何能原谅自己!
  兆祥所、内务府也陆续传回了消息,都说未见玉蕤去过。
  婉兮静静抬眸,将身上的纽襻按平。
  “走,去畅春园。”

  ☆、第2558章 八卷39 皇上你傻了么?

  婉兮带着玉潭等人刚走到“天地一家春”宫门前,还未及上轿,就见高云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到了婉兮面前噗通跪倒。
  “回皇贵妃主子,皇上有口谕:今日是皇上去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皇上已然起驾赴畅春园了!还请后宫各位主子都不必过去给皇太后请安了……皇上还说,各位主子的孝心,皇上自会带到,还请各位主子安心。”
  婉兮一口气梗住,鼻尖儿被吸进鼻腔里的空气逼得酸涩难捱。
  皇上的心意,婉兮自然都明白,可是……她如何能不去?
  若不是亲眼去看着,她怎么能安下心来?
  婉兮轻轻垂下眼帘,“高云从,这几天我宫里太热闹,叫我这耳朵啊都有些不灵了。你方才说的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不如这样儿,你先到园子里逛半个时辰再回来,叫我这耳朵清静清静,待会儿必定就能听得见了。”
  高云从张口结舌。
  皇贵妃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可是……
  玉潭倒也机灵,连忙上前轻轻捅了捅高云从的胳膊肘儿,“高爷还想怎的?非要给皇贵妃主子安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去,高爷才满意了不成?”
  高云从也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没呀,我怎么能呢?”
  玉潭低声道,“那高爷便去转转呗?回头就算皇上问起你的罪来,咱们主子还能不替你周全是怎的?!”
  高云从忙一拍脑门子,跪地下就磕头,“奴才这就去逛去。皇贵妃主子这宫里啊,奴才得半个时辰后才能来,这会子都是在旁的地方被绊住了!”
  如今毛团儿爷爷跟着十五阿哥挪进毓庆宫里了,他就也等于从内奏事处又回到皇上身边儿来伺候了。可是就因为当初二妞姑姑的那档子事儿,皇上对他便怎么都不比从前了,如今好些话都不肯在他面前说;甚或还要时常警告他嘴上安个把门儿的去。
  他自是更为小心翼翼,生怕再落了过失去。
  而想要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他怎么会傻到再去得罪皇贵妃娘娘啊?
  高云从这便一溜烟儿地跑了,专挑人少的道儿去,以便不叫旁人撞见,知道他已经来过婉兮这边儿了。
  婉兮这才终于上轿,直奔畅春园去了。
  。
  畅春园当年是圣祖康熙爷的“夏宫”御园,圆明园则原本为雍正爷的御园。两座御园不在一处,却距离不远。
  往日里这一段路程总仿佛转瞬即到,可是今天,婉兮却觉得这段路长得仿佛要走到地老天荒去。
  终于到了畅春园的大宫门,婉兮却被畅春园门上的太监给挡在了外头!
  玉潭知道主子急了,这便也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来,朝着众人就是尖声喊:“你们也不瞧瞧这是谁来了?皇贵妃主子,又岂是你们敢拦阻的!”
  一班门上的太监、护军等,都跪倒在地,黑压压一片给婉兮叩头。门上的首领太监一边叩头一边说,“……不是奴才胆敢拦着皇贵妃,实在是,实在是园子里刚出了事儿。没有皇太后和皇上的旨意,奴才们只能紧把着门,谁都不能叫进去。”
  婉兮心下忽悠一下儿,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直冲脑门儿而来!
  “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以不进去,不叫你们为难;可是你们也得叫我别白来这一趟,总得叫我知道,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拦住的!”
  若当真是玉蕤在里头有事,那今日便是她要硬闯畅春园,豁出去冲撞皇太后,她也得往里进!
  首领太监为难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幸好总管畅春园事务的总管内务府大臣、都统四格闻声赶了过来,也给婉兮行礼。
  四格是永常在的阿玛,婉兮便沉了口气,绕过那首领太监去,只走到四格面前。
  “四格你已然古稀之年,我又如何能叫你再与我行此等大礼去?况且你是永常在的父亲,这便快快请起。”
  四格告罪起身,目光瞟过那班太监去,低声道,“皇贵妃主子请随奴才往这边走。”
  。
  四格是大臣,原本婉兮身为后宫,不宜单独与大臣见面。但是四格的身份特殊些,一来是总管内务府大臣,二来是永常在的父亲,三来更已是年过七十岁了——这个年岁,便没什么不方便的去了。
  婉兮尽管放心地随四格走到背人之处。
  玉潭和屈戌等人退开几步,远远地陪着,也算为主子避嫌。
  四格左右看看,这才悄声道,“不瞒皇贵妃主子,奴才是特地奉了永常在小主的命,在大宫门外迎候皇贵妃主子的。”
  “永常在说,她自己没借口离开畅春园,到圆明园去给皇贵妃主子报信儿……可是她相信,皇贵妃主子必定是要过来这边儿寻人的。故此永常在小主儿这便叫人暗中嘱咐了奴才,叫奴才守在宫门外,也好叫皇贵妃主子心下有数儿。”
  婉兮轻轻闭了闭眼,“凌之她也知道我若来了,必定被挡在门外,是不是?那畅春园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四格你快告诉我!”
  四格眼中,也是隐约水光一闪。
  四格后退一步,向婉兮单腿跪倒,“……回皇贵妃主子,就在约莫一个时辰之前,瑞贵人主子在长春园中,落水了。”
  。
  四格在说什么?
  婉兮只觉头顶忽悠一下儿,仿佛凭空里也卷起波涛来,将她头顶淹没了去!
  玉蕤落水了?
  玉蕤,落水了?!
  玉蕤好端端的,怎么会在畅春园里落水了?
  “我要进去!”
  婉兮一声痛呼,伸手猛地推开四格,“谁都不准拦我!”
  。
  原本四格是压低声音说话,玉潭他们全都没听见。可是冷不丁听见婉兮这一声痛呼,他们也都跟着一齐愣住!
  这是畅春园,虽然园林都是绕着水修建,故此畅春园里也有海子——可是畅春园又不是小岛,它终究不是只有水路可行,那瑞贵人主子又怎么会落水的?
  别说婉兮,就连玉潭等人都忍不住直觉——是皇太后叫人将瑞贵人主子扔进水里去的!
  必定是瑞贵人主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皇太后。皇太后又不想明面儿上处置了瑞贵人主子去,这便用了阴招!
  在这后宫里啊,什么坠马、落水,看似意外的事,都绝不会是简单的偶然!
  玉潭几个也都红了眼睛,上前想拦阻主子,可是他们自己心下何尝不是也想这么冲进去看个清楚!
  瑞贵人主子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那该有多残忍,多冤枉!
  。
  “皇贵妃主子!老奴求您,万万不能,万万不能啊!”
  四格这样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跪在婉兮身后,已是砰砰向地面上叩头。
  此处不比殿内,各处殿内虽是地砖,砖上却也铺着地毡;况且就算大臣行大礼,跪拜和叩首都有拜垫承托着……可是此处却是大宫门外,四格就是跪在地上,叩头也根本是就着这满地的沙石。
  婉兮看得也是不忍,转身含泪叫屈戌赶紧上前扶起四格来。
  “四格,我知道我叫你们都跟着为难了。可是我今儿是怎么都不能不进去……我今日,便算是欠了你们所有门上的人一个人情去。待得来日,我必定设法回报你们今日去。”
  四格也是落下老泪来,“奴才不敢贪图皇贵妃的恩赏去,奴才便是拼了老命,也得拦住皇贵妃您啊……且不说这是永常在殷殷嘱托给老奴的,况且皇贵妃也要顾及此时皇太后老主子的脾气去——皇太后老主子,便是这会子也还在气头上,不肯原谅瑞贵人主子去啊!”
  “皇太后老主子说,瑞贵人是故意自己跳水给她上眼药的。皇太后老主子说,瑞贵人这是在威胁她老人家,这是个‘屎盔子’扣到她老人家头上。她老人家方才还在吼着,说内廷主位胆敢自戕,那便该叫她母家替她担罪去!”
  婉兮这才一个哽咽,狠狠收回了脚步。
  倘若玉蕤已经……那玉蕤最大的心愿,自是不愿连累她的母家啊!
  而婉兮自己呢,既然已经连累了玉蕤去,又如何还能再叫玉蕤走得都不安心?
  婉兮死死攥着指尖儿,想要控制住悲声,却着实是做不到。
  她高高立着,泪滴长长地坠落下来。
  “四格你告诉我,玉蕤她可曾打捞上来了,啊?她是否已经,已经……”
  四格哽咽道,“畅春园里的海子,通着外头的活水。瑞贵人主子落水事出突然,今日又正好在清海子里的淤泥……这便,这便仓促之间,奴才们带人四处下网去捞,可是却迟迟没能打捞到。”
  婉兮一声哽咽,身子遽然往后直直急倒——
  玉蕤,玉蕤啊!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啦?
  。
  虽说四格和门上的太监们合力拦着,可是皇贵妃昏倒终是大事,那门上的首领太监不敢再隐瞒,这便匆忙跑进内去,将此时禀报给了皇太后。
  皇帝还在呢,听见也是急忙站起。
  皇太后冷冷瞟着皇帝,“瞧你,真是牵心连肺啊!依我瞧着,便是你这会子跟我说的都是雅尔檀,可是你心里记挂的还是这个汉姓女!”
  雅尔檀便是小钮祜禄氏的小名儿,满语的意思为“娥眉花儿”。
  因皇帝在六月初二日,才将那小钮祜禄氏给带进畅春园来,故此这几日皇帝来畅春园请安,自是说话都不离小钮祜禄氏。
  便连今日,尽管皇帝也听说了瑞贵人落水的事儿,皇帝也只是淡淡扬了扬眉,吩咐叫仔细打捞罢了,并未多问一句,也没亲自去看。
  皇帝依旧在皇太后跟前,只说小钮祜禄氏的事儿,讨皇太后欢喜。
  若不是皇帝如此,皇太后早亲自下旨,直接发落了玉蕤的父亲德保去——终究德保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如今身为总管内务府大臣。这便是皇室的家奴,不同于普通的前朝大臣,皇太后想治罪,是谁都拦不住的。
  可是这会子,一听见婉兮在外头昏倒了,皇帝这便牵肠挂肚去,也没心思再提雅尔檀了,皇太后这才真是又怒火中烧起来!
  从前以为,那汉姓女凭的就是比皇帝小十六岁,皇帝贪图年轻新鲜罢了;可是如今这汉姓女也三十九岁了,绝对不再年轻,更别说什么新鲜去了;可是皇帝放着比他年轻三十七岁,更为年轻新鲜的雅尔檀去,竟还一颗心都只悬着那汉姓女!
  。
  听见母亲的话,皇帝堆了大半天的笑脸,这便终于堆不住了。
  他静静敛起眉眼,神色之中涌起疏离和清冷来。
  “皇额娘既如此说,那儿子若不如此办,倒是不孝了。儿子原本忖着,明日就是皇贵妃的册封礼,儿子也正好正式进封了雅尔檀去。”
  “可是眼下,儿子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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