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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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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主倏地抬眸,“七姐,你既这么说,那你还得帮我!我就想嫁给麒麟保哥哥,他反正现在也还没说亲事呢,七姐你就原谅了我从前不懂事,你就叫麒麟保哥哥娶了我吧!”
“只要七姐肯帮我这一回,那我这辈子都感谢七姐!咱们从前的事儿全都一笔勾销,以后七姐就是我最亲的人!”
。
小七盈盈望着八公主,却没说话。
啾啾倒是先笑了,“八姐可真有趣儿,非得可着麒麟保这一棵树上吊死是怎么的?再说了,他自己有他自己的主意,岂是七姐说让他娶,他就肯娶的?”
“再说了,我与八姐你说句真心话:我真不觉着麒麟保是个好额驸,你要是嫁给他呀,你俩以后几十年可有的打去!两口子过日子,却见天儿地吵嘴动手的,有意思么?”
绵锦因之前也曾经对福康安有过那么点心思,此时说起来也有些脸红,却也是真诚地道:“八姑姑,侄女也是觉着麒麟保阿哥是一个最有主见的阿哥,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儿,旁人都左右不了他去。就是他阿玛和额娘,我瞧着都改变不了他的心眼儿去。”
“我知道。”八公主唇角抿紧,有些不高兴了。
绵锦终究小一辈儿,只能更小心翼翼道,“依着侄女看,八姑姑倒是不如去从舒妃娘娘那边使些力气。”
“七姐怎么沉默不语呢?”八公主倏地扬眉,只盯着七公主去,“这会子我倒只想听七姐怎么说。”
小七轻垂眼帘,“舜英啊,我终究不是麒麟保的父母,左右不了麒麟保的婚事去。可是你是妹妹,你既然与我说到此事,那我不能不帮。”
“只是我也不能保准儿麒麟保会不会答应。我只能应承你,我回去跟他说;可是我不能应承你,会给你满意的答复去。”
若是按着八公主从前的性子,这会子拂袖而去都是有的。
可是这一回却叫小七和啾啾她们都意外,八公主竟是站起身来,走到小七身边儿,抱住了小七的手臂,撒娇地摇晃,“七姐……你别这么说啊。七姐是我亲姐姐,我知道七姐是所有姐妹里最疼我的,七姐一定要帮帮我。”
啾啾和绵锦都惊了,两人面面相觑。
这还是八公主么?
七公主也愣了愣,伸手轻轻拍拍八公主的手背,“不是七姐不帮你,可是七姐的确不能预知结局。”
八公主摇晃着小七的手臂,已是泫然若泣,“我额娘薨逝了,颖妃娘娘现如今也都顾着十七弟而顾不上我了……皇阿玛更是已经忘了我了。七姐,你看你们都有了婆家,等着出嫁就好,可是我,我只有自己给自己找婆家了。”
“都说长姐比母,如今宫里我就有七姐这一个姐姐了,七姐若也不帮我,那我真的就孤苦伶仃去了……”
八公主这般一来,倒叫小七也是下不来台。小七只能哄着八公主去,“我都答应你了,若得了机会,必定会与他说的。虽说你也到了年岁,可终究还不用这么急,咱们还有光景去,是不是?”
如此这般,八公主跟变了个人一样,每天只要来上学,逮着了小七就会抽抽噎噎地这样哀求,倒叫小七推不能推,躲无处躲的。
这三四月的时节,京师里又是柳绿花红了起来。圆明园里明媚如画,可是却也来了烦恼——开始刮柳絮了。
小七本就有些咳症的底子,每年刮柳絮的时候儿都辛苦,偏今年再摊上八公主这么一缠磨,心下有些上火,这便比往年咳嗽得更厉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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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年岁都大了,拉旺和丹巴多尔济等一班少年,虽然都是额驸的身份了,却也不能再像小时候似的能满内廷的各处随便跑了。
拉旺也唯有每天能有一次机会进内给婉兮和抚养七公主的婉嫔,以及抚养过他的豫妃行礼请安,故此能见着小七的机会也是有限。
拉旺发现了小七今年咳嗽的两腮桃红,这便也是悬心不下。只是又不能亲自守在身边儿照顾着,每天还要严格地进上书房念书,故此念书的时候倒是走了好几回神,写字写错,背书也背得驴唇不对马嘴,射箭干脆不沾靶子的边儿……这就叫师傅和谙达们都不高兴了,叫他上门外屋檐下罚站去。
不多一会儿,门帘吧嗒一响,福康安也出来了,两人并肩挨檐下站着。
拉旺轻叹一声,“你这又是怎么了?”
福康安嘿嘿一笑,“师父昨儿交待的功课没做呗。”
拉旺信才怪,摇摇头,“你阿玛和额娘必定要查看你功课的,你才不可能没做。你是故意藏起来了,出来陪我呢。”
福康安又是“嘿”了声儿,歪着脑袋问,“……你家出事儿了?瞧你之前那失魂落魄的样儿。”
拉旺叹了口气,还是将小七咳嗽厉害的情形给说了。
拉旺虽说越是长大就越不爱在福康安面前提小七,可是,今天福康安都舍命出来陪他来了,他终究仁厚,不好意思不说。
福康安一听就乐不出来了,少年颀长的身子戳在廊檐下,凝成一根铁棍儿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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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回家去了就去缠磨四公主。
如今他是不敢缠磨他额娘了,他的心思实在是瞒不过他额娘,他额娘总给他泼冷水;可是他好在还有这个嫂子可以缠磨。
他都想好了,要是四公主这个嫂子也不帮他,那他就设法去折磨他姐姐福铃去。
四公主果然不是好唬的,福康安张嘴一说想进宫,四公主就给止了,“别介,这事儿你别找我来。”
福康安碰了一鼻子灰,正想着回头再设法去缠磨他姐姐福铃去,结果一头出来,就在院子里瞧见他小侄儿丰绅济伦了。
福康安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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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晚上开始,丰绅济伦就不好好睡觉了,无论嬷嬷怎么哄着也不睡,就连四公主亲自来陪着,也不肯闭眼睛,就是哇哇大哭,说想念石榴舅舅了。
四公主心下都咯噔一声儿,忍不住抬头看四周。
丰绅济伦跟小十六年岁相仿,当年丰绅济伦进宫的时候,这一对小舅甥没少了手拉手跟一堆扳不倒儿似的一起走的。四公主是怕孩子眼睛净,说不定是看见小十六的魂魄去了呢。
四公主便赶紧安慰,“石榴舅舅出门儿了,走的远道儿,现在没在京里。”
丰绅济伦就还是哭,非要进宫找石榴舅舅去。
四公主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等福隆安回府来,就也在丈夫面前掉了眼泪。
福隆安安慰公主,“……不如,叫儿子进宫见见十七阿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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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带丰绅济伦递牌子进宫,四公主身边儿总得需要人陪着。四额驸福隆安已是成年人,不方便;福长安又还小,协助不了四公主什么去,这便唯有福康安可选。
福康安终于得了机会,如愿以偿跟着进了内廷去,心下自是乐开了花儿去。
路上四公主却没断了给泼凉水,“你也别急,虽说这会子老爷和福晋还没给你说亲去,那也是等着各家的闺秀们都得先进宫引见不是?唯有等引见过了,才能自行婚配,故此老爷和福晋也只能等着人家姑娘十七岁了以后再去提亲去。”
“因此啊,你便是再晚,等十七、八岁的时候儿,也必定能定下亲事了。你还有这二三年的好日子罢了,你且珍惜着,别有事没事儿就光知道闹腾!”
四公主从开春以来身子也有点不大好,故此对福康安说话便也免了那些虚套,只挑实诚的说。
福康安做了个鬼脸儿,“公主嫂子放心,弟弟我知道啦!”
说归说,可是一进内廷,福康安呲溜就没影儿了。
四公主这边厢还带着丰绅济伦在婉兮宫里呢,这真是要急得火上房去了。
婉兮和颖妃都劝,“由得他去吧。总归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各处他都熟,倒丢不了。”
四公主小心道,“我不怕他丢了,就怕他坏了规矩去。”
婉兮想了想,“这孩子淘气虽是淘气,可是自小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这一回且给他些机会去,也算考验他。若他这回坏了规矩,那以后自有口实不准他再胡来了。”
屈戌是个耳朵灵的,虽说婉兮当着四公主的面儿不好直接叫他跟着去,他也还是自己跟玉蝉知会了一声,这便往外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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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终于在水畔,假山上的凉亭中找见了小七。
此时的水岸,正是杨柳依依,宛若美人清秀的眉端。
小七虽说怕柳絮,可是好在水畔的水气充足,那些柳絮倒不怎么飞得起来。
是官女子们先发现了福康安来,悄悄知会了啾啾去。
啾啾便一瞪眼,“他可真是个傻大胆儿!”
小七无奈一笑,“他是大胆儿,只可惜不够傻。倘若他当真傻,那倒不用咱们操心了去。”
啾啾咬了咬嘴唇,“他还不傻么?他要是不傻,至于这么多年,始终就没改了这样儿去?”
小七秀眉微微一蹙,便如柳梢头上轻烟拢一般。
“罢了,总归我也有事要与他说去,他既然来了,便见一面就是。”
绵锦倒是不想见福康安,这便伸手去扯九公主,“九姑姑,咱们一起去看看四姑姑和丰绅济伦吧。”
啾啾有些犹豫。
白果在旁看着,便含笑道,“九公主和绵锦格格去吧,有奴才在这儿陪着七公主就是。”
有白果在,自是一切都能放心,啾啾这才挽着绵锦走了。
不多时,福康安已是到了。
他是沿着柳岸一路飞奔而来。
他今日穿银色的袍子,跑起来时脑后的大辫子与衣袂一齐飞扬。那银白的丝绸在阳光下粼粼闪烁,像是那水上的波光。
小七瞧着,也说不清怎地,只想叹息。
此时又正是他咳症发作之时,叹息化作喉间的一阵痒痒,便还是又咳了出来。
白果忙从茶壶套子里取出温热的茶来,叫小七润喉。
小七咽下茶去,福康安已经到了眼前。
福康安跑得有些急,到了石桌边儿上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伸手扶着石桌;小七则是刚咳嗽完,一口茶咽下去,颊边的红晕还没来得及褪去。
两人四目一对,福康安眼瞳倏然被点亮,小七则是皱了皱眉,又垂首去咳了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福康安满心的欢喜,登时被忧急给取代了去,“拉旺说你近日咳得倒比往年还厉害……你倒是与我说说,你今年是有哪儿格外的不舒坦了去?”
小七嗓子眼儿更痒,咳得已是说不出话来。
白果在畔看着也是不忍,这便代替小七回答,“开春儿起了柳絮,七公主每年这时候儿都要遭些罪。等这阵子过了,倒也就轻了。”
福康安却只盯着小七。他瞧出她眉眼之间有些说不出的淡淡忧虑来。
他便急了,“不对!她既是年年都咳,怎地今年更严重?往年她见了我,也不至于咳得说不出话来。姑姑你看,她今天自从见了我,还没法说出一个字儿来!”
小七知道,如果她再不说话,那旁人就也没办法跟他将话给说明白了。他那个猴儿脾气,一会儿又该急得满亭子地乱蹦了。
小七抬手示意白果不必再解释了,她再小心地喝了两杯茶,将嗓子眼儿里那股痒劲儿给压下去,又稳定了一会子,才抬头盯住福康安去。
“我要说,是你惹的呢?你肯叫我的病好了去不?”
福康安一呆,不由得想岔了,“莲生,你说你是为我而病的?”他呆呆坐下来,目光已是痴缠,“那我也病了,病得比你还重。”
白果张着嘴都给吓着了,小七更是皱眉,急忙垂首避开福康安的目光去。
“……那我就挑明了说吧,保保,你家里到底几时为你说亲呢?”
福康安还困在自己的情绪里,这便急着剖白道,“我不成亲!如果不是我想要的人,我还说的什么亲?我就一辈子都这样罢了。”
小七头垂得更低,叹息更浓,“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是你是谁家的孩子,就算你自己能忘了,旁人却也忘不了的。自然有人排着队的想给你说亲——若你还不定亲,那就自然还绝不了别人的心思。”
“不说远的,便说宫里就还有人惦念着你去……故此我得与你说下,你一天不定亲,舜英那傻丫头就一天不能忘了你去。”
“是她?”福康安倏然一冷,从方才的情绪里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又是她缠磨着你,非要让你与我说这些话的,是不是?”
“反正你们两个年岁相当,”小七叹口气,“她现在还没指婚,你也还没说亲,就凭你是舅舅的儿子,咱们皇家又与你们家已经结了好几桩儿女亲事去了,那就不止舜英自己,兴许前朝后宫里许多人都等着你们两个能成了姻缘呢。”
“我再说一遍,我才不要她!”福康安急得站起身来,举手向天,几乎要赌咒发誓了,“我想要的人是……”
“保保!”小七一震,急忙喝止,“我只与你说舜英的事,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
(写乾隆朝,福康安是绕不开的人物;而七公主呢,又是与九儿生死相连的孩子……所以这两个孩子需要多用一点笔墨,大家别急哈。)
☆、第2590章 九卷28 谁让你还不肯死心
四月里,永常在得了个好消息:皇上恩准她阿玛四格,紫禁城骑马。
这是天子对年纪大的臣子的体恤,能获得这个恩典的,必定都是皇帝看重的大臣。
一年之中,能叫皇帝下旨给这个恩典的,一共也没三两个儿。
永常在得了信儿,自是欢喜得心花怒放。
她虽说是汉姓包衣的出身,可是能有这样被皇上重用的阿玛,谁还敢小看她去呢?
她不由得想到自己此前的一番安排,越发觉着那安排是对了,心上自是又花开两朵去了。
观岚瞧着主子欢喜,这便也自知有功,上前低声问,“那接下来乐仪那边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继续推动了去?想那乐仪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为了能嫁给那陈太医去,怕没什么不敢的。”
永常在眯眼瞧着观岚,却笑了,“你指望她什么呀?是叫她害了皇贵妃去,还是叫她去动了颖妃宫里的十七阿哥去?我啊,还真不信她有那个能耐。”
“她要是当真那么心狠手辣的,当年自然早就趁着忻贵妃死后,赶紧出宫跟陈太医成了好事了。结果倒好,她还得继续留在宫里,伺候八公主去……”
永常在扬眸望望天,“我倒担心,她能落得这么个下场,倒是有人早就看穿了她的为人。”
观岚吓了一跳,赶紧问,“小主儿说,那人是谁?”
永常在垂下头去,眸光幽然。
“不出两个人去:不是皇贵妃,就是皇上!”
观岚倒吸一口冷气。
永常在倒是笑得从容,“这后宫的腥风血雨,你当皇贵妃是凭什么走到今天的位分去的?那忻贵妃凭那样的名门家世,便是曾与皇贵妃斗得那样狠,却最终落得那么个凄惨的下场……足见皇贵妃的手腕儿。”
“况且,但凡能在这后宫里呼风唤雨的,必定都得有皇上的默许。皇贵妃能走到今天,如果不是凡事都有皇上护着,她早被皇太后、皇后那拉氏以及那么些满洲勋贵家族的格格给整死多少回了!——故此啊,咱们不光要忌惮皇贵妃个,更不能不忌惮着皇上去。”
观岚后怕,只觉后脊梁沟有些寒气直窜。
“小主儿,那咱们之前的那番安排,岂不是要……?”
永常在听了反倒咯咯地笑,“你当我是要跟皇贵妃斗,怂恿乐仪去替我动皇贵妃和她的孩子呢?哎哟,我的傻观岚呀,我现在还不过只是个常在,况且我进宫才几年,我还没得宠呢,我现在就动这个心眼儿,岂不是太自不量力去了?”
观岚有些傻了,“你小主儿的用意是……?”
永常在笑着伸手抽走观岚的帕子去,替观岚擦掉额角的冷汗。
“这后宫里啊,不应该过于太平去。如今皇贵妃是六宫之主,这后宫里若过于太平了去,皇贵妃就会淡忘了曾经的那些波诡云谲去。那她就不需要人手,那咱们就更无出头之日了。”
“唯有叫这后宫里波澜暗生,才能叫皇贵妃不敢完全放松了警惕去,那她就还是需要有人替她卖力——如今她宫里已经没有瑞贵人了,能给她带来内务府最新消息的人,唯有我。”
永常在妙眸轻转,点点含笑,“我才不会自不量力到以一个常在的位分去撼动皇贵妃去。我啊,还得依靠着她这棵大树,才有机会走到皇上身边儿去呢。”
观岚明白过来,只是更加不敢掉以轻心,“那咱们接下来是应该……?”
永常在垂首轻笑,“咱们自然是要替皇贵妃卖力啊!你只管设法瞄着那乐仪去,一旦抓实了她不安分的把柄,到时候我再暗暗报给皇贵妃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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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确定了小七今年咳症加重的病根儿,这便忍耐着,等着机会去。
五月端阳,连上书房都放假,所有王公大臣都得了皇上的恩典,进园子领宴、看龙舟来,福康安终于得了机会。
也是因为四公主的身子还是有些不好,调理了些日子并不见起色,若是单独带丰绅济伦进圆明园来,丰绅济伦又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儿,四公主都有些节制不住,必定需要个人帮衬着;而四额驸福隆安又是担着銮仪卫的差事,不能始终都陪在妻儿身边。
福康安这便得了用武之地去。
福康安陪着四公主到了“万方安和”,坐在水畔看戏。
“万方安和”的名字就是来自建筑形制就是“卐”字形,水上一共有四边儿的平台,几位公主和公主府里的人都是单独在一边儿,并不能跟宫里人混坐。
福康安的眼睛自是一直朝公主、格格们那边瞧。盯住小七看九眼,再瞟八公主一眼。
小七只当没看见,自与啾啾、绵锦等一边看戏一边说话儿,八公主则自是早就关注福康安这边,福康安朝她这边看,她更是早就朝福康安那边看去了。
两个小孩儿的视线,终是不免在水上凌空相撞了好几回。
不管福康安心里怎么想,八公主的心下却已是小鹿乱撞。
如今已经十三周岁的福康安再不是小孩儿,八公主的神态,他心下自是再明白不过。
他抬手打手势。
那是满人在战场或者行围时,不便说话,而选用的手语。
八公主虽是女孩儿,却是大清公主,故此从进学那一日起,便除了念书写字之外,还要学弓马骑射的。这些基本的手势,八公主便也同样看得懂。
八公主心下忍不住狂喜,面上却是极尽小心翼翼,起身朝外去。
乐仪忙跟上来。
八公主却推了乐仪一把,“姑姑待着吧,我自己去走走。”
乐仪扬眉,意外瞧见八公主颊边涌起的一抹红。
八公主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大步便朝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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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主坠着福康安的背影,一直奔进小树林儿里去。一抬头,福康安正坐在树杈上,一条腿垂下来,在半空里晃荡。
八公主站住,脸儿一红,矜持地抿着唇问,“你叫我出来,还不叫我带旁人来……究竟所为何事?”
福康安一纵身,从树杈上矫捷而下,像是一只展翅能飞的鹞子。
八公主看得脸儿就更红了。
福康安立在八公主面前,却是止不住地冷笑,“八公主,听说你还没死了要嫁给我的心呢?”
八公主很是尴尬,却还是勇敢地抬起了头,“我嫁给你不好么?我是公主,且是我皇阿玛唯一还没有指婚的皇女了,我自是你能娶到的身份最高之人。”
“如今我还没指婚,你也还没有定亲,实则无论是我皇阿玛,还是你们家,怕都是在等咱们两个。既然如此,我还存着这个念头,便也不是为了我自己,那咱们何不顺了大家的意去?”
福康安笑起来,笑到抱着肚子。
“八公主,究竟是谁给你的这份儿自信?就算你是尊贵的公主,就算我还没定亲,可是谁说我就想娶你?谁说我家就也想高攀着你去?”
八公主咬住嘴唇,凝立在树荫下盯着福康安。
她总是被他这么挫伤,她真想冲上去跟他打一架!
可是她这会子却又不能不守着女孩儿家的矜持。若是真跟他打起来,他就更不想娶她了。
八公主深吸一口气,摁住心下的不快,竭力细声细语道,“麒麟保哥哥,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叫你这些年都不待见我?你告诉我,我能改的都改,尽量按着你的心意去,可好?”
福康安反倒笑得更响,“哎哟八公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哪儿敢说你有错?你可千万别改,更别按着我的性子改,我承当不起……再说,我也用不着,不稀罕!”
八公主紧咬牙关,“麒麟保!你总得给我个说法儿,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待见我!”
她有些委屈,眼珠儿转了转,眼眶里已是有些水意朦胧起来,“难不成你还忘不了我七姐去?可是我告诉你,我七姐跟拉旺阿哥好着呢!他们了两个,再过几年就要完婚了!”
“你们傅家门第再高,却也搞不过拉旺阿哥家去。舅舅傅公爷也不过是个公爵;可是人家拉旺阿哥的阿玛是亲王……”
八公主的话,终是碰到了福康安最痛之处。少年冷笑着,如春寒的料峭,“你且等着,我麒麟保终有一日,自己为自己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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