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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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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不由得傲然挑眉:“谙达何必与我打马虎眼?”
婉兮眼中突然而现的清光叫李玉也忍不住一怔。
婉兮轻咬樱唇:“我知道是娴主子正在伴驾。”
李玉也是作难,只能尴尬地躬身赔不是。
婉兮却别开头去:“谙达赔的什么不是?谙达又没做错什么。况且我不过是跟谙达求个通融,要那永寿宫的钥匙罢了,我又没想搅扰了皇上和娴主子的……呃,兴致去。”
“谙达只帮我传个话便罢,皇上要给就给,不给那就当我没来。”
。
瞧见姑娘这都使了小性儿了,李玉哪儿还敢怠慢,忙一转身儿就一溜烟奔回养心殿去,朝后殿的玻璃窗里瞧了瞧。
皇帝正盘腿坐在炕上用奶茶,娴妃则立在书案那写诗呢。
幸好不是侍寝……
李玉琢磨了一下,便叫毛团儿拿过一张纸条儿来,给撕成了两指宽,李玉亲自动了笔墨写上几个字,然后卷起来,到门口道:“回圣上,有急奏到。”
皇帝便道:“呈进来。”
李玉躬身进去,悄然瞄了娴妃一眼。
娴妃也是懂规矩的,既然是前朝国事,她便也没抬眼,依旧只绞尽脑汁写自己的诗罢了。
李玉这才放心将纸条呈给皇帝。
皇帝一瞧那猥琐的二指宽的纸条,不由得盯了李玉一眼。
李玉心虚地朝皇帝堆一脸的笑。
皇帝便也没做声,拈起来展开看了,随即长眉便是一挑,瞪圆了眼盯着李玉。
李玉只能默不作声,躬身,再躬身。
皇帝指了指他,轻叹一声:“娴妃,朕有国事,你跪安吧。”
。
本以为今儿终于借着诗词,跟皇上之间有了些浓情蜜意。哪儿成想好容易等到天色渐暗,皇上却叫她走?!
娴妃手上的墨笔直堕到纸上,印出那么大一个墨点子。
直仿佛她的心上一般。
她跪倒在地:“妾身不敢耽误皇上国事。不过妾身情愿在此陪伴皇上。皇上尽可去前殿处理国事,妾身等在后殿即可。后妃不可干政,妾身绝不敢违;妾身只呆在后殿,还不行吗皇上?”
皇帝却急着朝外去:“你先回克。过几日朕再去瞧你。”
皇帝连多看她一眼的耐心都没有了,就那么急匆匆迈门槛奔出门去。
“究竟有什么急事?难道是准噶尔部又造反了不成?”
皇帝背影迅即不见,娴妃懊恼地一拳砸在地上。
皇上处理国事的模样,她又不是没见过。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皇上也全都谈笑若定,哪里见得这么火三火四的模样了去?
。
且说皇帝到了前殿,亲自传旨叫毛团儿去敬事房拿了钥匙回来。本来是忙着想要直奔如意门去,走到一半却又回来坐下。
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直盯着李玉:“你去亲自盯着,叫娴妃不经螽斯门,绕回东六宫去。等她走干净了再回来告诉朕。”
别叫娴妃撞见了那小丫头才好。
☆、406、哄着(4更)
406、哄着(4更)
待得李玉回来奏报,说娴妃暖轿已经回到东六宫去了,皇帝这才扭身抓了钥匙就直奔如意门去。
这一去一来,婉兮等在宫墙夹道里已有不短的时辰。
十月的风已经冷了,这宫墙夹道里更是没辙没拦,寒风都被裹成细条儿,更是直来直去,婉兮的耳朵都冻硬了。
终于听见如意门打开,她抬眼见是皇帝亲自奔出来。
心便那么悄悄儿的放下来,眼睛却不知是不是被吹进了寒风,有那么股子酸酸凉凉的。
皇帝几个大步奔上前,将手里的紫貂大氅便将她给裹住了,只盯着她那红了的鼻头儿问:“冷坏了吧,嗯?”
婉兮吸了吸鼻子,说不上来是怎了,一时悲从中来,眼睛里就涌满了泪水去。
皇帝便更急了,跺着脚骂李玉:“你个***才,是越发的会办差了!”
李玉惊得连忙跪倒在地,摘下暖帽来,一径就在那冰凉冰凉的石板路上磕头。
婉兮忙给拦着:“皇上!不关李谙达的事!李谙达早劝了我进去到耳房里去暖暖,是我不去罢了。”
皇帝便哼一声:“为何不去?”
那紫貂的大氅可真好,应当是他的体量,于是罩在她身上,便是从嗓子眼儿到脚后跟儿都给裹得严严实实的,风都被那毛锋给挡住,一寸都钻不进来。
她身上暖和了,心便也自在了许多,便不自觉撅了撅嘴儿。
“奴才为何要进去?奴才又不是要来养心殿的,奴才是要进永寿宫才是正经。”
她那小模样儿,皇帝何尝读不懂。
他便轻哼一声:“你不如直说,你心里只惦记着永寿宫里的蜜饯,却半点都没想过爷!爷哪儿有你那蜜渍了的海棠果那么酸酸甜甜地可口啊,是也不是?”
婉兮低垂着头,已是被他的话给怼得通红了脸颊。
皇帝一腔怪气儿无处发,扭头又冲着李玉歪:“就算姑娘不肯进去,你难道是死的,就不会抱件衣裳出来给姑娘挡挡寒风?”
李玉除了磕头,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这个委屈啊:姑娘摆明了是冲着娴妃来的,使了小性儿怎么都不肯进去。他一个太监,难道敢抱自己的衣裳出来给姑娘穿么?皇上的那些衣裳,哪是他敢擅自就动了的?
不说别的,便是现在这披在姑娘身上的紫貂,这哪儿是一个官女子的身份能用的?他要是给擅自披上了,说不定被谁瞧见了给告发个僭越大罪,他那不成了害姑娘么?
皇帝这越是跟李玉发邪火,婉兮心下越是抱歉,只得伸了小手软软扯住皇帝。“
“爷……你好凶哦。”
他登时闭了嘴,垂眸朝她望过来。
婉兮垂下头去:“爷这么大的火气,怕是奴才犯了错了。也是,方才爷的养心殿里必定有哪位主子正在伴驾,都叫奴才这点子小事儿给冲了,爷能不发火么?”
皇帝忍不住咬牙,却还是笑了。
“你个小妮子,你还胡说是不?”
婉兮便低低垂了头:“爷到底给不给钥匙?站这儿吹了这么大半天的冷风了,那永寿宫门上的铁将军还锁得瓷实着呢。爷要是还不给钥匙,奴才便告退了。”
皇帝只得轻叹一声:“开开开,爷这就亲手给你开,啊~”
☆、407、哭诉(5更)
407、哭诉(5更)
储秀宫里,皇后攥着贵妃的手。
三个月未见,本就病弱的贵妃更显憔悴。窗外冬日萧索,屋内她一把小小的身子骨便都缩在棉被里。纵然锦被加了三层,屋子里又是暖阁,又是炭盆的烧得温暖如夏,她却还是微微哆嗦着的。
便如同风里的烛火,纵然还在明着,却已经没有了力道。若一阵风来得狠了,这一点烛火随时就都可能散了、灭了。
皇后也忍不住垂下泪来:“咱们十余年的姐妹相伴,瞧见你这样儿,叫我这心里又如何能好受?我陪着皇上不过才走了三个月,临走时也是嘱咐了太医院和内务府好生伺候着,哪成想回来你反倒成了这副情状……”
贵妃软软地攥着皇后的手。
她的掌心冰凉,却因为激动而出了虚汗,这般又冷又湿地握着,叫人心里更添唏嘘。
“皇后主子若心疼我,何不将我带了同去围场,又何苦将我一个人丢在这寂寞深宫里?”
贵妃高云思已然是一句三喘,不胜的虚弱。
皇后一颗泪也滴了下来:“哪里是本宫忍心!只是你这身子骨儿,又如何受得了那一路上的车马劳顿去?”
云思强撑着,面上虚白之中又浮起一抹冷笑:“妾身情愿在路上颠簸死,也好过在这深宫里受人磋磨的强。三个月,皇后主子可能想到,这三个月里妾身要受多少的罪去?”
皇后便也一眯眼:“你是说,娴妃敢趁这个机会,欺负了你去?”
云思攥紧了皇后的手腕:“当年在潜邸时,我那时候的身子还好着,她都敢当着众人的面儿磋磨我;如今宫里都走空了,后宫的事又统叫她做主,她自然要使出侧福晋的威仪来,如当年在潜邸里一般,磋磨我这个‘使女’去罢了。”
“她敢?!”皇后不由得甩袖而起:“你再曾经是潜邸使女,如今也是贵妃,位分在她之上!”
皇后甩袖而起,云思的手便一空。失去了支撑,她便又软软倒在枕头上。
“贵妃?位分?呵呵……皇后主子如何不知,在这后宫里,位分不过都是虚的。我虽然是贵妃,位分在她之上,可是那三个月里,执掌后宫的权力却是在她手里。这后宫上下统归她辖制,一应事体众人都只看她脸色,如何还在乎妾身这个贵妃。”
皇后不由得皱眉:“总归你身子弱,否则这个协理六宫的责任,怎么也轮不到她去。你若心里放不下,那你好歹憋一口气,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起来。我答应你,只要你身子好些,我便向皇上请旨,将协理六宫的责任交给你去。”
云思认真听了,重重点头:“皇后主子的话,妾身言听计从。妾身便求主子娘娘,再为妾身换一位御医来吧。如今的张梦准已经替妾身调理了几年的身子,总没见大起色,妾身便姑且想,兴许换了位御医去,改了旁的方子,兴许还有好起来的可能。”
皇后垂下眸子去:“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总归这几年,合用的御医都已在你宫里轮转个遍了。若有人能医好了你去,皇上自然也是高兴的。”
☆、408、打算(6更)
408、打算(6更)
高云思止了泪,臻首轻垂。
“所谓久病成医,后宫里这些年没人比妾身吃的药更多,见过的御医更多。妾身便也点点瞧出来,太医院里的御医亦有生存之道。”
云思轻瞟皇后一眼:“主子娘娘如何不知,御医职位低微,却职责重大,差事上若出半点差池,他们一个脑袋都是不够砍的,还要连累家人。故此那些能到了咱们眼前的御医,一个一个的都已是老滑头。”
“他们见人只说三分话,开方只用两分药,总不过是不敢用重药,只采取温缓的法子,叫咱们慢慢将养着,就算未必奏效,总归不至于出错就是。这样的人,用的这样的法子,如何治得好妾身这多年的沉疴?”
皇后便又重坐下来:“云思,总归能治好你的身子才最要紧。你便不必吞吞吐吐,有话直说就是。”
云思在榻上转成跪姿:“妾身母家也一直为妾身的身子忧虑。妾身的阿玛和兄弟都在江南当差,这些年也没短了帮妾身寻访名医、打听方子。这会儿妾身阿玛果然找见一个合用的,只是外头送不进人和方子来,总要先进了太医院,才能一步一步到妾身的宫里来。”
皇后垂首淡淡一笑:“我当是什么,叫你吞吞吐吐,又向我下跪的,原来不过是这个。”
“虽说太医院规矩严谨,礼部管理太医院也是用心,每年总要考试才能纳入新人。不过若当真有合用的人,便也没有那么难。你阿玛和兄弟都替皇上在江南办差,原本也有责替太医院寻访能员。”
云思这方松了一口气:“既有主子娘娘这句话,妾身便安心了。”
皇后轻轻拍拍云思的手:“你快些好起来,才能叫皇上和本宫安下心来。”
。
皇后出了贵妃寝殿,又去偏殿瞧语琴。
语琴忙起身让座,皇后坐下,却是含笑攥住语琴的手:“回来这几天,竟是都做什么了?怎都听不见你练琴了?”
语琴忙道:“宫里不比围场,小妾与贵妃娘娘一宫住着,因贵妃娘娘身子不好,小妾怕自己抚琴扰了贵妃娘娘静养。”
贵妃点头:“你最是善体人意的。你说的没错,在这储秀宫里是不适合练琴;可是你却也不能从此沉寂下去,叫养心殿里也没了你的琴声啊~”
语琴面色微微一变。
皇后满意笑笑:“皇上回銮,今儿娴妃就去养心殿请安了。咱们是随驾的人,仿佛回了宫就总觉着应当多让着些那些留在宫里的……这样想的人是自己心善,可是人家却未必领情。”
“语琴啊,皇上的恩宠是让不得的。你若让了,兴许皇上就忘了你了。虽然咱们刚回宫来没几天,也不能就此叫自己沉寂了。懂么?”
语琴忙行礼:“小妾谢皇后娘娘提点。”
。
永寿宫门终于开了。
婉兮瞧过去,却见宫门里已有变化。
原本宫门以内就是个大红木制的仪门,同时可做影壁墙用,隔绝宫外的目光去。
可是此时瞧过去,却不见了原本那木制的仪门,转而换成了一座石雕的座屏式大型影壁。最显眼的是那底座的“倚龙石”竟用了龙形去。
☆、409、龙纹(7更)
409、龙纹(7更)
婉兮不由得惊讶。
木制仪门,与大型石雕的座屏式影壁比起来,无论从规制、用料,还是用工来说,差别自然是天上地下。
更何况便连地面上也同多了一块云际盘龙的石雕去!
皇帝自是明白婉兮惊讶为何,他却默不作声,只笑眯眯瞧着她看。
婉兮转头愣愣问:“这永寿宫……爷重做了装砌?”
皇帝这才满意又矜傲地扬扬眉:“你,可喜欢?”
婉兮便一张脸腾地又红透了。
皇帝装砌这永寿宫的用意,已是昭然在她面前。
婉兮一颗心砰砰跳得有些乱。
便说皇帝对后宫之宠,古来最有名的不过是“椒房之宠”,可那也不过是墙上涂了椒花之泥罢了,如何比得上眼前的直用龙纹!
“皇上这般……如何使得?”
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并肩立在这石影壁前,轻哼一声:“使不得,爷也已经改造完了。这么大的石头,搬是搬不走了。”
婉兮情不自禁走近前去,细细瞧那正中镶嵌的云石的花纹。
云石,产于云浮,故此为名。然则石面上的花纹亦如云气缭绕,天然入化,精妙难言。
这块云石上的花纹,远看如龙腾云海;近看却又又如海棠扶风。
这花纹正好完美映衬了宫禁之地,又与永寿宫原有的海棠树彼此应和,不得不说用心之挚。
婉兮轻轻咬住嘴唇:“……好美。”
耳畔伏来他的温暖:“既然喜欢,便……住进来,如何?”
。
婉兮心下一跳,忙闪身避开。
脸已是火炭儿似的红:“四爷这般,岂不是要叫六宫齐齐动手,扯碎了我去?”
他的厚意,如何不叫她心动了去?
可是这后宫里一向是宠辱相依,祸福相倚。她若得了皇上这样明白的宠,自然便也成了整个后宫的共同的眼中钉了去。
那种需要时时殚精竭虑的日子就在眼前,她如何能不迟疑?
她便咬了唇赶紧避开那影壁,小步跑向海棠树去。
“奴才今儿可不是来瞧这大影壁,奴才是来取海棠果的!”
。
皇帝立在影壁前,望着她慌乱逃开的背影,心下不由得忍住一声叹息。
天知道他已多等不及要进封了她,让她早早住进这永寿宫里来,只隔着一道夹道,便可朝夕共度。
可是她的反应却最真实地传达出了她的心意。
她的担忧,他何尝不懂。
他便深吸口气,抬步追上去:“总之这影壁爷都做好了,还有这永寿宫,爷也早早装砌完了。你便是今年不进,爷也都给你留着,只等你心甘情愿搬进来!”
婉兮已经奔到了海棠树下,回眸俏皮而笑:“爷傻了……爷瞧,奴才此时不是也已在永寿宫中了么?管什么大影壁,又管什么修葺一新不,即便没有,奴才也还是自己巴巴儿地到这永寿宫里来了呀。”
已是冬日,海棠树自然只剩干枝。可是她这样含笑俏皮地往海棠树下这一站,便仿佛枝头春意欢闹。
他不由得看得傻了眼。
嗯哼,她说得倒没错,他真是傻了。
婉兮上前捉住他手腕,将他也带到树下:“四爷实则只需用一小罐海棠果,奴才自会来了~”
☆、410、酸甜(8更)
410、酸甜(8更)
他凝视着她。
那海棠果还埋在树下么?可是他怎么觉着,此时齿间早已尝着了呢?
瞧她一番话便叫他觉着如此酸酸甜甜去了呢?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暗暗道:当真是与小丫头相处日久,便连自己的年纪和身份都要忘了;此时此地,他竟心动如少年。
他抱起手臂轻哼一声:“原来如此好骗?那爷便将这海棠树下埋遍了海棠果,叫你总也吃不完,那你便总想着来了。”
婉兮不由得笑:“瞧爷虎的!这海棠树下若埋满了海棠果,海棠树的根系还往哪里过活去?难不成要海棠果欺负死了海棠树,爷这是要叫‘煮豆燃豆萁’不成?”
“你呀!”
皇帝被噎得死死的,只得上前掐了她面颊一把去:“瞧你这伶牙俐齿的,爷早晚也叫你欺负了去。这不算‘煮豆燃豆萁’了吧?”
婉兮轻灵一笑:“那该叫什么?”
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凑在她耳畔低喃:“那叫……‘却把青梅嗅’。”
。
已是经过了那一晚的亲密,婉兮纵然还不熟练,可是却也明白皇帝这一刻满身的灼热是什么了。
她慌忙跳开,红了脸指着海棠树去:“爷!别捣乱,我要挖海棠果了。已是埋了三个月,委屈它们了。”
她现在……正来红呢。
她说着便举起小花锄来,正格认认真真去刨土。
才不被他分心了去~
可是此时已是冬日,这京师早已冻土。她那小花锄又小,她用了劲儿刨下去,却也只在地面上抛出几个浅浅的印儿而已。
她便窘了,回头瞟着他。
整个永寿宫里就他们两个人儿,他连李玉都没叫进来。那她现在如果想求助,还能求助何人呢?
他么?她是不是疯了,才敢劳动天子干这体力活儿啊?
。
他瞧见了她那个窘样儿,便抱着膀子上前“观赏”了一下。
那几个浅浅的印儿都逗笑了他,他摇着头:“完了,看来那些可怜的海棠果儿只能继续留在地下不见天日了。还是等着明年开春儿了解冻吧。”
婉兮脸憋得通红,咬了咬唇,“……爷,你来!”
皇帝扬眉:“你再说一遍~”
婉兮掌心都出了冷汗,只能死命道:“……爷,您是爷们儿。”
“扑哧儿”皇帝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瞥了她一眼,便上前从她手里将那小花锄给接了过去。
“算你没说错,爷是个爷们儿。”
“爷们儿有爷们儿的天职,爷纵然是天子,可是在你面前,也得扛起这爷们儿该干的事儿来。”
“瞧你刚刚那个为难的样儿,分明还没把爷当自己人看,爷就来气!好在你还算有眼色,知道赶紧给拉回来。不然……爷今儿非跟你过不去不可!”
婉兮咬着嘴唇,望着堂堂天子举着那小小的花锄,卯足了力气替她刨着冻土,只为给她寻那一小罐海棠果儿……她这颗心啊,便早已酸酸甜甜着,涌满了无法言说的满足。
“四爷,便为这一刻,奴才在这宫里便是受什么样的为难,便也都不怕了。”她心里悄悄儿说。
他是天子,可是这一刻,他只是她一个人的爷们儿。
她一个人的。
☆、411、说好(1更)
411、说好(1更)
海棠果终于被刨出来,婉兮忙就坐在海棠树下的花台子上,拍开泥封,拈了两枚吃了。
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叫她忍不住眯上了眼睛。
“那么好吃?”
皇帝上前,也从里面挖了两颗送进嘴里。同样也是被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蚀了心,眯起了眼睛。
婉兮不由得拍掌:“爷不也一样如此?”
婉兮说着便将那坛子裹在手里,准备给带走了。皇帝却劈手一把给夺过来,又给埋回了海棠树下。
“爷这是作甚?”
他偏首,带了丝桀骜瞟她:“爷倒觉着这蜜渍的火候还不够。继续埋着,等火候够了再启开。”
婉兮瞠目:“爷!火候已够了!海棠果就吃这种酸酸甜甜、入口又脆生生的,若再继续蜜渍,那就该成烂软的了!”
他不由分说,推了土,将那坛子就又给埋好了。
末了甚至还亲自跳上去,蹦着将那土给踩实了。
婉兮瞧着他那般的煞有介事,几乎生起悲愤:“奴才是七月前答应舒主子的,这都隔了这么久,爷这样儿,又叫奴才拿什么给舒主子交待去?”
他从花台儿上跳下来,回眸轻瞥:“怎么,还怕宫里连一点海棠果子的蜜饯都没有么?”
婉兮张嘴:“爷的意思,是要我拿宫里现成的蜜饯,代替了我亲手腌的,去唬弄人家舒主子?”
他却耸了耸肩:“爷才没说。爷只是告诉你宫里不缺这个蜜饯。”
。
两人并肩坐在海棠树下说了这一会子的话,天色已然见暗。
婉兮从花台上跳下来:“爷,我该回去了。”
皇帝轻轻闭眼,伸手攥住了她的手。
“爷……真不想叫你走。”
婉兮垂首轻笑:“瞧爷说的,我又不是要走多远。长春宫离这儿一共才有几步路呢?”
皇帝轻叹一声:“你们女子总说宫墙深锁,其实爷何尝不也是被限制住?”
婉兮轻轻拍拍皇帝的手:“爷莫惆怅。总归奴才这海棠果还被爷给强留在这海棠树下了呢。奴才亲手做好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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