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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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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贵人恨不能赌咒发誓一般,“顺嫔娘娘可信了妾身吧,妾身是当真没别的了!”
顺嫔这才松下口气来,“罢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帮了我,我也该回报你。”
“至于这氆氇褥子……既是皇上御赐之物,我当真不方便收着。我看你还是带回去吧。”
永贵人见顺嫔语气缓和下来,不由得灵机一动,“这条氆氇褥子,贵重的只是它的意义,倒不是说咱们宫里内务府就没有更好的了。既然娘娘不便留着这一条御赐之物,那妾身必定设法给娘娘再找一条更好的来!”
顺嫔这才顺耳顺心,垂眸淡淡而笑,“那好吧~”
。
七月十日,皇帝奉皇太后从圆明园起銮,秋狝木兰。
这一次的秋狝,婉兮又多了一重格外的期盼。
去年十二月,七额驸拉旺多尔济的母亲病故,七公主随七额驸回喀尔喀去穿孝。皇上六月间颁旨,叫公主从北边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秋狝木兰,就不必直接回京,而一同到避暑山庄相见。
这一晃,七公主走了已是半年去,婉兮早已想念得不行。
虽说从前也曾在跟随皇上南巡等事,母女分别有过这样数月之久的;可是这一回,终究是女儿刚刚成婚之后,就一走便是这样远。
且喀尔喀远在漠北,女儿走的时候正是严冬,那漠北的寒冷不是京师所能想象;且小七一到秋冬之日素有咳症,真是叫婉兮怎么都放心不下。
可是为婆母穿孝,乃是人伦,婉兮怎么舍不得,都得叫女儿去。
这一晃终于要回来了,就在避暑山庄即可相见,婉兮真是迫不及待想将女儿拥进怀中。
☆、第2616章 九卷54 女儿奴
关于小七的这一场为了给婆母穿孝而归漠北的事,皇帝在百忙之中,也是大费周章。
首先是小七身为公主,即便是固伦公主,却也要尽人伦本分,是必定要随额驸回去穿孝的。
这个例子从和敬公主那,已经是旧例了。
乾隆十四年七月时,和敬公主的公爹——科尔沁左中旗的达尔汗亲王罗卜藏衮布患病,皇帝就已经下旨令和敬公主前去科尔沁探望;乾隆十七年三月,和敬公主的公爹病逝,皇帝又命和敬公主速速回旗,为公爹穿孝。
而小七这一番穿孝,原本婆母是乾隆三十五年十二月身故的,皇帝是当即就下旨叫小七去漠北穿孝的,原本定于正月初十日启程。
可是皇上说是说,实则正月初十日也只是叫小七离京赴热河行宫等候旨意。
果然十一天后,亦即正月二十一日,皇帝便又下旨说:“喀尔喀亲王诺尔布扎布奏称,喀尔喀地方甚冷,且今正值春季,公主去时遇风雪无处可避,我等喀尔喀实难承当,甚为惊惧。”
中间隔着的十一天,皇帝竟是在等喀尔喀部自己上奏本请求不叫七公主此时远行。
皇帝这才顺势下旨,叫小七在避暑山庄里等着,到三月二十四日,也开春了,冰雪也不险阻了,再从避暑山庄出塞,往漠北塔米尔处去。
所以小七这一行,虽则日久,却其实并未遭受漠北的极寒与风沙的折腾去。
婉嫔说起这事儿也是又叹息又笑,“亏皇上在谕旨里还一再强调‘成衮扎布福晋之事,公主应尽礼’,可是皇上却左一道旨意,又一道旨意地,愣是将咱们莲生从去年十二月,拦到今年三月去才启程。”
“这么一耽搁,三个月都过去了,便是到了喀尔喀去给婆母穿孝,孝期都过完了。我忖着,莲生三月里从热河行宫启程,到喀尔喀都要四月了,去了也只是灵前行个礼,连孝服都不必穿了。”
儿媳妇为婆婆穿孝,乃是天经地义。可是当娘家妈的这颗心啊,谁不更心疼自家女儿一些去呢?总归在那样的场合,能少受些委屈,就少受些委屈吧。
语琴听了这话也都笑,说:“可不是没赶上嘛!皇上的谕旨里也说明白了,‘成衮扎布又已办完,亲来迎接公主’……不是就已经说了,就在咱们七公主在避暑山庄稳稳当当养着的时候儿,人家成衮扎布王爷已经办完了福晋的丧礼,甚至当公爹的老王爷,还要亲自来迎接咱们公主哪~”
婉兮听了都觉惭愧,举袖掩面,“皇上这事儿做的……当真是叫我都有些无颜见人家成衮扎布夫妻去。”
颖妃拊掌笑道,“皇上也是的,瞧这大弯子给绕的。还不如直接就下旨,说心疼七闺女,不想叫闺女远赴蒙古……就得了!”
等四月里公主终于到了塔米尔,皇帝又殷勤寄信过去,叫办事大臣迈拉逊嘱咐小七:“彼处牧所亦乃公主家矣。到彼处后,多住几日,(若前去看视服侍)成衮扎布,方合礼仪,不必急忙返回。”
待得随公主去的大臣之一回京复旨,皇帝又殷殷询问小七途中情形。待得听说“公主沿途行走甚善,属下人等皆安静,毫无事情”,皇帝欣慰地道,“这才是~~”
一个老父亲絮絮叨叨嘱咐回婆家的女儿的神态,简直跃然纸上,丝毫不做掩饰。
这哪里还是杀伐决断的那个天子帝王,分明是一位远远为闺女悬心的女儿奴啊~
“对呀,此次随莲生同去的办事大臣,是内阁学士迈拉逊!”语琴又道,“我想起来了,咱们临行出京前一日,皇上下旨叫迈拉逊又兼任吏部右侍郎呢。”
颖妃便噗地笑出声儿来,“好嘛,迈拉逊就陪同咱们七公主回婆家走一趟,三月二十四启程去的,六月初九就往回来,一共三个月还不到,皇上就给加两个差事啦~~这不明摆着,皇上是想说,以后跟着咱们七公主,便是一宗美差啦!”
婉兮含笑道,“好啦~~这些话咱们关起门来说说笑笑就是,等见了小七,你们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去。要不,还不叫孩子生了骄矜之气去?”
倒是语琴道,“莲生可是咱们大清入关以来,第一个非皇后所出、初封便是固伦公主的皇女。这身份本来就是金贵的,咱们这些当姨娘的,怎么宠着都没错呢!”
婉兮倒是伸手握了握豫妃的手,“拉旺那孩子这就没了娘……他从小进宫,两岁就离开了母亲;这十几年来与母亲相聚的日子本就有限,却哪里想到,终于成婚,他母亲却溘逝了。”
“那孩子回来之后,心下难免孤苦。还要你这位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养母,多为那孩子尽一份儿心去。”
豫妃也是哽咽一声,“那自是应当的。要不是宫规森严,我何尝不想能出宫,回喀尔喀去陪陪那孩子,唉……”
婉兮握住豫妃的手,心下也是欣慰。
这几年皇上的心意越发明白,几次盛大的出巡,随驾的都是她、语琴、颖妃、豫妃和容妃。
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余的四位姐妹,全都是她的儿子、女儿,乃至女婿的养母。
皇上的心甚至已经不仅仅是“爱屋及乌”四个字来代表。
。
只是谁都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銮驾才在行程中按照原计划行走了五天,就因为七月以来雨水太大,沿途道路桥梁冲毁严重,无法继续前行,导致皇帝在七月十三日不得不回转京中。
与小七的相见,又要推迟些天去。
皇帝百忙之中还特地来安慰婉兮,低低懊恼道,“原本爷算好了日子,七月十五都来得及赶上给咱们莲生庆贺生辰……可这一掉头回京,这便必定是赶不及了!”
婉兮倒是笑道,“都说好事多磨。莲生是咱们自己的女儿,早一日相见,晚一日相见又有什么打紧的呢?我啊倒是替大清江山,替爷着急——爷不是定好了,今年秋狝期间,叫东归的土尔扈特部部各台吉、头目们在避暑山庄觐见?”
“想想土尔扈特部当年因不满准噶尔,首领率部向西出走……这个孩子离家,已经一百多年了。是时候叫迷路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爷这一项功业,才是青史永记。”
婉兮拢住皇帝的双手,“与咱们跟小七的见面小相比,爷这一场与土尔扈特部台吉们时隔百年的相见,才是最要紧的。爷放心,我不急,爷也别急。总归好事多磨,便是前头波折多些,反倒预示其后的大事,必定否极泰来、水到渠成。”
叫婉兮这样一说,皇帝也松了口气。小孩子似的伸臂过来搂住了婉兮,将头侧枕在婉兮肩头。
“……叫你这么一说,爷也松了口气儿。你不知道,这回秋狝半道儿不得不回来,是爷登基三十六年来,还是头一回吧?爷心下懊丧极了。”
“爷也担心,这是个不好的预兆。土尔扈特东归,这么大的事,爷要顾着鄂罗斯那边,还要计议着如何安置土尔扈特数万户的游牧之地和生计……爷真担心,早已密密预备下的这些事,会中间险阻,这么夭折了去。”
婉兮也是点头,“听豫妃和容妃讲过土尔扈特的故事。我也担心,土尔扈特若要东归,鄂罗斯必定要极力阻拦。这中间必定有连场血战……还请爷早作预备,一定要让伊犁驻兵早作救援。”
皇帝握住婉兮的手,“那是一定。”
两人都不再说话,相拥在一起。周遭静静的,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他们都知道,这将是大清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时刻,甚至是整个中国的历史上一个永远善良的时间点。
他们何其幸运,能够共同迎接这一时刻;可是他们两个也都同样紧张,因为越是这样闪光的时刻,越要付出极大的心力,极为小心地安排,才能将一切都顺利撂定。
。
在京中又推迟了九天,七月二十二日,皇帝再度奉皇太后从圆明园起銮。
同日皇帝颁下旨意,说办事大臣舒赫德亲眼看见土尔扈特人渡河之时,“其穷困情状,实堪悯恻”。皇帝道:“土尔扈特等,自俄罗斯率领妻、子颠连前来,窘迫已极。若不加意抚恤,令伊等或至饿毙,朕心实有不忍。”
皇帝下旨派能臣文绶,动用运送至安西等地的官银二十万两,赴哈密、吐鲁番等产羊之地,购买孳生的羊,均匀分给。
其后又从甘肃道库,拨银二十万两,拨赴乌鲁木齐等处,以备再赈济之用。
其后又因土尔扈特人投诚人众、御寒无具,再拨皮衣二三万件。
婉兮听说,也自是欣慰不已。与颖妃、豫妃等几个出自蒙古的嫔妃,都从自己的年例银子里省下一份来,命位下的针线妇人们赶制了些给孩子穿用的小衣小袍去,交给西边去。
——婉兮就是担心,这回因赈济的人多,大臣们忙得焦头烂额,怕是顾不及小孩子们的衣着。
。
七月二十六日,圣驾终于抵达了避暑山庄。
小七早在大宫门外恭候,见了皇帝和婉兮,难免还是动了思念,扑入怀里去掉下泪来。
婉兮抚着女儿的头发,先问,“你婆婆的事,已然都办得妥帖了?”
小七含泪点头,“是公爹亲自办的,我去的时候儿已然都办完了。有公爹亲自经办,一切自是都妥妥当当。女儿唯独一事担忧:公爹本就病了,因为婆母的身故,公爹心情沉重之下,身子上的病便又沉重了些。”
婉兮也是叹口气,“你公爹成衮扎布王爷他久经沙场,身子骨自不是普通人能比。你婆母身故,多年夫妻,成衮扎布王爷心下难受是难免的。不过相信成衮扎布王爷伤心过后,身子便也能康复。”
小七哽咽道,“……公爹说,婆母临终前,最放不下的,还是我从京师送去的柿饼。”
“额涅,都是女儿不孝,没来得及早一些赴漠北游牧地去拜见婆母,若能侍奉在旁,亲奉汤水,女儿这会子心下也能好受些。”
婉兮揽着女儿,也是眼圈泛红,“可是她也终是有福之人。虽说此时去了,可是她七月间还是亲自来京,看你和拉旺行成婚礼;后宫赐宴时,她也在座,我还与她饮过一杯。”
“拉旺本是她最小的儿子,她的寿数已高;却还能有福气亲眼看见拉旺迎娶了你去,这才撒手而去,也算福寿双全、心满意足了。”
人这一辈子,谁没有大限来临,撒手而去的一天呢?
所以关键不是固有一死,而是在你离开这个人间的时候儿,是什么样的心态。
是如拉旺母亲这般心满意足而去,还是如曾经的戴佳氏、那拉氏等人一样,带着怨恨,带着永远填不满的心愿和遗憾而去~~
小七也是懂事地点头,“额涅说得对。总归婆母此去,已是喜寿。”
婉兮抬眸望向小七身后,“拉旺没随你一同回来?”
小七含泪道,“公爹身子不好,我不能亲自随去乌里雅苏台侍奉,自然要叫旺旺去啊。”
婉兮抱紧女儿,“好孩子。你公爹从小就喜欢你,他绝不会怪你不能侍奉在畔。他此番拖着病体,还要亲自到界边去迎你,给你行礼……足见你公爹对你的心啊,都不比你皇阿玛和我轻。”
“所以你公爹自绝不会挑你的理去。只要你安好,他就是欢喜的。故此你虽然这番没能跟去,你公爹心下也都是明白的。”
母女二人相拥着,互相安慰了良久,婉兮才又问:“去漠北这三个月,可曾咳嗽了?”
小七忙道,“额涅放心,女儿没事。皇阿玛安排得周全,迈拉逊大人也是事事谨慎,故此女儿一应吃穿用度都妥妥当当。况且女儿北上之时,早已是春暖之时,沿途冰融雪化,水汽充盈,并不干燥。”
“况且公婆家所在的塔米尔城,更是水草丰美之地,才会被他家选座游牧之所……”
婉兮听到最后这句,便也是欣慰地笑了,“我早听说,旺旺家不但水草丰美,而且十分富庶呢~~”
小七红了脸颊,“女儿也是私下里听说过,他们父子、兄弟、叔侄,哪里指望朝廷那点子俸禄呢?他家在京的超勇亲王府,每年便是旗里给进贡的银子和物品,便是朝廷俸禄的数十倍去……”
婉兮含笑握了握女儿的手,“拉旺是超勇亲王世子,将来扁丝旗里的扎萨克和硕亲王。旗里的一切自都是你们小两口的~~你有自己的公主府,每年你皇阿玛都从内务府里给你拨银两、吃用;你皇阿玛还在京赐给拉旺那么多间当铺,个个儿都赚钱。再加上旗里的贡物,你们小两口将来的日子啊,美着呢。”
小七红了脸颊,“额涅,瞧您说的……旺旺是兄弟里最小的一个,上头还有六个哥哥呢。便是当中也有身故的,可是自还都留下侄儿了。”
“便是拉旺将来能承袭超勇亲王,可是也总要将旗里的家产都分给兄弟、子侄们去的,又岂能什么都是旺旺的呀~”
。
言犹在耳,八月二十日,刚在避暑山庄庆贺完皇帝的万寿和中秋节,北边就传来了成衮扎布病重的消息。
皇帝急忙下旨,命额驸拉旺多尔济、德勒克多尔济,带同卸医沙成玺,驰驿前往诊视。
可是尽管皇帝如此悬心,可是成衮扎布王爷还是于次日接到了成衮扎布早已于八月十一日病逝了的消息去。
皇帝于八月二十一日这天下旨,赏银一千两,为成衮扎布王爷治丧。
以成衮扎布的身份地位,以及当年平定准噶尔的功勋,皇帝若按着从前九爷傅恒、兆惠公爷的例子,谕旨里都是极力表达自己的悲恸之心。
可是这一回,对于成衮扎布王爷的薨逝,皇帝的谕旨却没有那么多内容。
国失大将军,皇帝心下又如何能不悲恸?况且此时正是土尔扈特东归之时,鄂罗斯必定有动作,而成衮扎布王爷作为定边左副将军,亲驻乌里雅苏台,就是看着北边鄂罗斯的动静的。
成衮扎布王爷薨逝,不啻国失北门。
故此皇帝是绝不可能不心痛。而皇帝之所以谕旨简单明了的缘故,是因为皇帝的心思更多地在后头,在拉旺的身上。
因为皇帝随即再下谕旨:“额驸拉旺多尔济,既系世子,所有扎萨克和硕亲王,即令拉旺多尔济承袭。”
这几乎是火速令拉旺承袭亲王爵,连一天都不肯耽搁。这无论是在宗室还是外藩王爵的承袭里,速度都是罕见的。
便是九爷溘逝之后,皇帝令嫡长子福隆安来承袭一等忠勇公,都是在九爷病逝有些日子之后才下旨准予承袭的,哪儿像拉旺这个这么快啊。
这还没完,还是在这同一天,皇帝更是按捺不住,直接再明下旨意,问成衮扎布王爷家产的分配之事。
“成衮扎布在日,不知曾否与诸子析产?如尚未分析,须速为派给,以便伊等度日。”
外藩亲王刚刚薨逝,皇帝就亲自下谕旨直接过问人家的家产分割去……这怕还是皇帝在位三十六年来的头一回,看得军机大臣们也是有些忍俊。
☆、第2617章 九卷55 就是舍不得嘛~
罕见地发下这样的谕旨去,凭皇帝的睿智,如何不知道军机大臣们会吃惊呢。
可是这位六十岁的老父亲却顾不得大臣们怎么想,这事儿还没完,继续连日里迭降谕旨,不但要跟闺女唠叨,还要亲自跟女婿耳提面命。
况且这耳提面命还不是私下里的,而是公开明发的谕旨。
——而此时,朝廷正面临着土尔扈特回归的大事,以及小金川方面不断的挑衅。
并非国外大事,也并非六十岁的皇帝每日闲着没事儿做了。
可是尽管有这样多的事,皇帝还是暂时放下天子的身份,开始专心地当他的慈父、老岳丈来。
就在同日,皇帝就专门给拉旺传了一道旨意:“又谕曰:成衮所布业经病故,著传谕额驸拉旺多尔济,到彼后无庸速回,俟伊父丧事完毕,百日服满,再行来京。”
“至伊等应得产业,朕已交车布登扎布,并参赞大臣,秉公办理。汝为固伦额驸,又袭封汝父王爵,惟当谨奉伊等办理遵行,勿许争竞,贻笑卑鄙。将此并寄令车布登扎布知之。”
皇帝这个老岳父呀,在谕旨里就这么毫不掩饰地嘱咐自己这个亲女婿:家产的事儿有你岳父我呢,你可千万别自己跟他们争去,以免失了身份……
说是给女婿的耳提面命,还要将这谕旨同时给女婿的叔叔看去,偏分家产的事儿还要叔叔来主持——试问皇帝的心思都这么明摆着了,那当叔叔的车布登扎布王爷还至于看不懂不?
。
操心完了女婿的分家产问题,皇帝自然又扭头继续回到自己女儿身上来。
还是在八月二十一日这天,又颁下旨意:“成衮扎布病故,应差公主前往。但公主甫经看视成衮扎布还,今复赶去,亦已不及。令公主在此穿孝,来年再遣公主前往。”
就是说自己闺女刚去给婆婆穿过孝,今年就别折腾过去给公爹穿孝了。就叫小七留在京里穿孝吧。若按着人伦礼数,儿媳妇应该过去漠北的,那也明年再说吧~
这已是一连串的旨意了,可是在避暑山庄起銮赴木兰围场之前一日,皇帝还是放心不下女婿,又为拉旺颁下一道旨意去:“额驸拉旺多尔济住京时日较多,伊所管扎萨克事务,著伊兄伊什扎木苏署理。”
拉旺从小在京长大,成衮扎布王爷又刚刚薨逝,十七岁的拉旺刚承袭亲王的爵位,对于旗里的事务难免生疏,必定需要有亲人代为执掌。故此这道旨意看起来不奇怪,可是有趣儿的是皇帝旨意里的一处细节:皇帝强调,拉旺住京时日较多……
这便等于是要宣告,虽说女婿承袭了亲王的爵位,可是皇帝这位老岳丈却没想将女婿给派回旗里去,而是叫继续留在京里。那就不用跟小七分离,更不用小七跟他回漠北去啦~
。
次日皇帝就从避暑山庄起驾,赴木兰围场。
小七就留在避暑山庄,陪伴皇太后。
小七留在避暑山庄里,心里也记挂着成衮扎布王爷的丧礼,还有刚刚失去母亲,紧接着又失去父亲的拉旺……
虽说就连皇帝都没有真的要求小七在避暑山庄里为成衮扎布王爷穿孝,可是小七还是自己换上素服,每日吃斋念经,为成衮扎布王爷超度祈福。
心情终归有些压抑,白果放心不下,这便在每日黄昏里都央求着小七到园子里去散散。
这日在水畔,看斜阳铺开,水面上金鳞游动,仿佛有金龙将要腾空而起一般。
小七出神,白果却陡然厉声喝问,“七公主在此,谁人窥伺?!”
小七闻声一震,见白果神色,忙也顺着白果的视线望了过去——八月尾的避暑山庄,草木已呈金色。这些金叶摇晃的草木,与水上的金鳞,相映成了一处,倒叫这天地之间,仿佛以黄金铺就,辉煌灿烂得叫人有些睁不开眼,更下意识以为眼前的人,都成了虚幻。
那一片金色的水天草木之间,走出的竟是一身银袍的福康安!
小七不知,此时一身孝服的她在福康安的眼中,也是这一片金色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纯净空灵的身影。
白果却忍不住微微皱眉,先请了个安,“保哥儿不是去云南军营了么?怎么这会子在避暑山庄里?皇上知晓保哥儿回来了么?保哥儿不是小孩子了,切不可从云南军营私归而来。”
虽说白果也是从小看着福康安这一帮孩子长大的,可是终究说到底白果是首先要护着小七和七额驸的。
再说上回保哥儿单独给七公主说了那么一回话后,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去……白果至今心有余悸。
“白果姑姑厌烦我了。”福康安满脸怆然,却还在极力地笑,“白果姑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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