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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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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皇贵妃宫里的酒宴散了,回到宫中,妾身就听见顺嫔借着几分酒意,奔进小佛堂就说了那不该说的话。”
  惇嫔也够聪明,虽说按着皇上的意思说了,却也给顺嫔多加了一个“借着酒意”的理由去。
  惇嫔说着伏地,“皇贵妃娘娘此时为六宫之首,妾身等本该尊敬、仰戴,可是顺嫔却因了醉意说出觉着皇贵妃命不久矣的话去……又是在佛前说的,想来上天闻之而怒,这才有几日后的月食。”
  。
  皇太后都惊住,挑眸愣愣望住儿子。
  皇帝垂眸而立,“今年月食之亏严重,儿子叫群臣行救护之礼,就是生怕此事叫皇额娘您悬心去……可是儿子也没想到,这事竟然是与皇额娘出自同门的顺嫔引起来的。”
  皇帝深吸口气,“儿子知道,便是看在皇额娘的面上,儿子也不能公开惩治顺嫔去,更不能叫顺嫔这事儿传扬出去……可是儿子想,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身为天子,儿子一向赏罚分明。此事既然出了,儿子便不能无视。”
  皇帝说着在皇太后面前撩袍跪倒,“儿子启奏皇额娘,儿子打算叫顺嫔单独供奉太阴君一年,每日茹素吃斋,为此赎罪。”
  皇太后心下也是狠狠一颤。
  “皇帝啊,惇嫔也说了,那日顺嫔她是借着酒意才说错了话!”
  若是当真叫顺嫔单独去供奉太阴君了,那跟将她打入冷宫幽禁,又有什么区别去了?
  皇太后闭了闭眼,“要过年了,别在这会子在办这样的事,叫咱们都能顺顺当当过个年,不行么?”
  皇帝垂首想想,便也恭敬道,“皇额娘的懿旨,儿子岂敢不遵?只是……为了顺嫔,儿子从今往后也不想再听见宫中再有人嚼舌根子,再度说起月食之事来。”
  皇太后深吸口气,“那是自然,我也何尝不会这样想!我不管你那边,不过我的寿康宫和畅春园里,倘若有人敢再说起此时,我便第一个不容!”
  皇帝满意点头,又道,“儿子可以不降顺嫔的位分,可是……儿子自然便也不能再晋顺嫔的位分了。儿子还请皇额娘体谅。”
  皇太后也轻轻闭上了眼,无奈地点头,“……也都依你就是。”
  皇帝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软言劝慰,“皇额娘放心,便是顺嫔无德,儿子也依旧记着皇额娘的训导,儿子会在以后的八旗名门闺秀中,着意挑选合适的新人就是。”
  。
  皇帝得了满意的结果,笑拥惇嫔而去。
  皇太后目送两人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心更老去十年。
  “安寿啊,你说说,皇帝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安寿也老得眼睛有些花了,眯眼看了半晌,才缓缓道,“老奴忖着,皇上的意思啊,是说顺嫔娘娘没有当皇后的德行……”
  皇太后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如今后宫里这年轻的一辈里啊,原本满洲名门闺秀里,也就顺嫔原本还最有希望。”
  安寿只能安慰,“不过皇上也说了,他还会着意挑选新人,不会叫老主子您失望去的。”
  皇太后疲惫地垂下眼帘来,“可是那要三年一选啊,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那一天去。”
  安寿忙道,“怎么不能?老主子如今寿数之高,已是古来后宫之冠了!”
  皇太后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末了只能是叹了口气。
  “……按说凌之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能得了皇帝的宠,也是好的。只是可惜,凌之也是汉姓人,同样是包衣女,这便怎么怎么都不能入主中宫去。”
  安寿犹豫了下,便还是说,“如果老主子您肯为惇嫔主子改改这规矩……?”
  皇太后一拍桌子,“那怎么行呢?倘若我能为凌之改了这个规矩去,那皇帝他自然乐不得地正好顺水推舟,干脆直接再进封了他的皇贵妃去!”
  惇嫔终究与皇贵妃是一样的出身啊,若惇嫔都符合了规矩去,那皇贵妃自然也就更符合了!
  安寿只能叹气,“不管怎么样……惇嫔主子好歹还能得着皇上的恩宠,这就是难得的了。”
  已经有多少年了,这后宫里只见皇贵妃一个人生,再没有旁人有机会了。
  那么多年轻的主位们啊,哪儿能都是不能生的,说到底根本是皇上根本就不给恩宠啊~~这样的情形,在古往今来的后宫里,也都实在有些太古怪了去。
  皇太后点点头,“是啊,好歹还能有惇嫔这么一个儿。”
  皇太后却说着还是叹了口气,“可是你瞧,怎么局面还是变成了,皇帝宁肯选汉姓包衣女去,也不肯要满洲名门闺秀啊?”
  “还有这个凌之……她原本是我身边的、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原本跟我一条心吧,可是却终究还是帮皇帝说话去了。”
  “这就像啊,我好容易栽培出来的一个人,结果反倒被皇帝给抢过去了呢,啊?”
  安寿知道老主子难受了,这便赶忙劝道,“瞧老主子您说的~~皇上又是谁啊,皇上是您的亲生儿子,皇上他原本跟您就是一条心的。便是惇嫔主子与皇上好,那不也是孝顺老主子您哪?”
  皇太后将安寿的话又咂摸了咂摸。
  道理是那个道理,母子原本是二位一体来着;只是啊……也许从孩子降生开始,到他渐渐长大,终究与她割裂开来,隔心隔肺了去啊。
  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媳妇儿,就更是一颗心都朝外去了啊~~
  皇太后也是越想越懊恼,便也忙收住了心神,不愿再往深想了。
  外头有人来通禀,说十五阿哥来给皇玛母请安了。
  皇太后心头这才振奋了一下儿,忙道,“天儿冷,别叫他在外头站着,快叫进来!”
  披着一身清雪,十五阿哥永琰快步走进,在门槛外掸了掸身上的雪花。
  虚龄十三岁的少年,已有俊逸之相。
  尤其是他身上这会子穿着紫貂的端罩。紫貂的皮板儿油黑湛亮,雪花则轻盈雪白,在他利落的掸落之间,纯白雪花从油黑貂毛上轻盈飞起,黑白乍分,煞是好看。
  这紫貂的皮毛除了保暖之外,还有个特点——不沾雨雪。不管落了多少,只需一掸,全都顺滑而下。故此紫貂皮成为大清皇室最尊贵的皮毛,皇帝与皇子的端罩才可用紫貂。
  永琰的这件端罩是皇帝在皇太后圣寿庆贺礼前一日,亲自赏给的。皇帝为此还特地下旨说:“皇十五子年已长成,业经赏与端罩。致祭奉先殿,亦著开列。”
  从这一道旨意开始,永琰便已经不是小十五,而是长大成人、正式登上大清历史舞台的十五阿哥永琰了。
  皇帝亲自赏给端罩,并且从此在奉先殿行家祭之礼时,永琰都可在列。
  皇子穿端罩不稀奇,皇子参与奉先殿家祭也是老规矩——特别的是,皇帝还要特地下一道谕旨来说这件事。
  这倒是皇子之中,从前未曾见过的。
  况且这旨意,偏是发生在皇帝在祭天礼时,强调自己老了……
  前后呼应,越见皇帝深意。

  ☆、第2626章 九卷64 不动声色地安排

  “我的儿,你这是从哪儿来,怎么落了这么一身的雪去?”
  皇太后忙召唤永琰到跟前来,亲手替他将紫貂的端罩又拍了拍,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脸也都冻硬了。”
  永琰含笑道,“孙儿跟他们采冰去了!其实身子里头都是热的,唯有这一层皮儿吹凉了而已,皇玛母别担心。”
  宫里有冰窖,备着冰,等夏天的时候宫里的冰箱、冰桶里从来解暑的。
  这些冰便要每年冬日里,将筒子河取来。
  采冰的时候需要将筒子河里的冰先给分割成大冰块,然后运回冰窖,一块一块地堆叠起来。
  这活计除了要爬冰卧雪,更是一份力气活,是最辛苦的差事之一。皇太后一听永琰跟着去采冰去了,便也还是急了。
  “哎哟,你跟着去做那个干什么哟?这都腊月了,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啊,更别说是在那筒子河上了!”
  永琰笑,却扶着皇太后起来,走到窗边去。
  腊月的严寒将窗玻璃都给冻住了,玻璃上结着厚厚一层冰。
  永琰用自己的手放在那冰上,将那冰给生生焐化了——却还做不到厚厚一层冰都化了,就只能化开手指头那么一个小窝窝,至少能将霜面给变成透明的冰面了,叫皇太后从里头能看见外头。
  这种感觉看起来,就像在窗户纸上捅个窟窿似的,这般就能偷偷看的见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身为皇太后,已经是有多少年不能干这样捅窗户纸偷看的事儿啦?可是皇太后也曾年轻过、家贫过、淘气过,故此小时候也没少了干过这样的事儿啊。
  永琰弄好了,便扶着皇太后过来看。
  皇太后好奇地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冲着那小洞冲外看了出去……
  永琰来的时候时辰已是晚了,腊月里的天又黑得格外早,况且今天下雪,那天上都是黑云,故此啊外头原本应该是黑下来的。
  只是还不到掌灯的时辰,故此外头应该还是黑洞洞的。
  可是皇太后往外看去,却见她的院子里,竟亮起了一盏一盏晶莹的冰灯来!
  这冰灯就是将大冰块中间凿空了,里头点上灯烛。
  冰块能将外头的风给阻断,护着灯火不会熄灭;且冰块是透明的,便又成为最好的灯罩,不损灯火的光亮去。
  “哎哟,这是你弄的啊?”皇太后也是欢喜地望向永琰来,“你这傻孩子,这大腊月的,冒着白毛雪上筒子河上跟着他们采冰去,竟是为了给我弄这冰灯?”
  永琰不好意思地笑笑,“孙儿见过他们还往冰块上刻花儿的,或者是将冰块雕成各种的形状……只可惜孙儿手笨,还没学会这个。所以孙儿想,便是这最简单的,也得是孙儿亲手从筒子河里凿出的冰来,才够孝心去。”
  皇太后笑了,伸手拥着永琰,“你这傻孩子哟……什么叫简单,你有这样的心意,我就已经是喜欢得不得了了。又何苦去冒那个风寒,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哟!”
  这一转眼永琰已经十三岁,已经成年了。可是他与皇太后的祖孙情竟是并未变薄。
  前朝后宫都知道,皇太后对皇贵妃的限制;永琰是皇贵妃所出,如今更是已经成年,他自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永琰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与皇太后产生任何的隔膜去。他小时候是如何与皇太后亲昵的,长大了依旧如此。
  但凡他学会了新的手艺,又或者发现了什么好吃、好玩儿的,都头一个给皇太后进献过来。
  这便叫皇太后也同样没办法硬下心来。她能拦得住婉兮,叫婉兮的位分不能再进一步;可是她却也抗拒不了永琰这个懂事的孙儿所带来的天伦之情。
  尤其如今皇帝已经到了这个年岁,便是她还能力主再为皇帝挑个满洲名门闺秀进来当皇后,却已经不能保准儿那个小皇后还能不能为皇帝诞育下皇子来……
  故此皇太后心下对永琰、小十七的祖孙之情依旧真挚,皇太后对这两个孙儿的喜欢并不受她与婉兮之间的隔膜所影响。
  皇太后拍着孙儿的脊背,满意地叹息,“你皇阿玛说了,你已经成年了。那明年便该给你挑福晋了!好孩子哟,皇玛母已是好多年没亲自管着秀女挑选了;可是明年,皇玛母非要亲自出马,替好孩子你,也好好儿地挑一个福晋来!”
  永琰便笑了,“孙儿可不急……孙儿还想在皇玛母膝下多淘气几年去呢。”
  “况且皇玛母怎忘了,明年也不是八旗秀女引见之年。还是等后年吧,孙儿也好再自在一年。”
  皇太后却已是横了心,“……总之,皇玛母一定替你挑一个出身尊贵的格格去,将你额娘那点子遗憾给补上去!”
  。
  就在这个十二月,小金川战事捷报渐来。
  在平定缅甸一战中获罪的阿桂,此番身先士卒,屡次攻城拔寨,获得皇帝嘉奖,赏赐黑狐冠。
  皇帝并赐前线主帅温福为定边将军,阿桂为定边右副将军。
  因两人都在四川前线,这两颗将军印,皇帝需派人送到小金川去。
  皇帝终于下了决心,选福康安为送印之人。
  福康安此次既奉命赶往小金川,皇帝索性留福康安在小金川办事,授予福康安领队大臣之衔。
  马上就要过年了,就在这年味儿渐浓之时,福康安还是披风戴雪地持印离京而去了。
  婉兮意料之中,可是当这一天终究到来,心下还是生出太多的不舍。
  ——本以为是天气好的时候儿去,怎想到是这寒冬腊月里,又是要过年的时候儿,却要驰奔四川,那样远啊。
  婉兮打开自己的库房,特地选了一块最好的豹皮,又配了猞猁狲,给福康安也做了一件端罩去。
  叫他穿着这大毛的衣裳,这一路出京,抵御风寒去吧。
  小七听说了也进宫来,陪着额娘,亲手替这件端罩配了月白缎的衬里。
  婉兮自己的针线手艺欠佳,小七却是从小跟着婉嫔学的针线,倒是比婉兮更好些。
  这猞猁狲配豹皮、内衬月白缎的端罩,原本是头等侍卫的规制,婉兮的准备自然不逾制。可是小七还是瞧得出,这件端罩里是豹皮多,猞猁狲皮少,这比例的微调,便将端罩的等级提高了去。
  由此,小七也更明白了额涅的心意去。
  便也因此,她亲手缝制那月白缎的衬里时,针脚才更细密,格外地多加了一倍的心去。
  最后还在那衬里上绣上了佛家的真言,以此祈祷保保一路平安。
  。
  乾隆三十八年正月,福康安持两颗将军印抵达小金川。正值阿桂攻打当噶尔拉山,福康安遂应阿桂之邀,留下辅佐阿桂领兵作战。
  二月,皇帝命编《四库全书》。
  前朝文武两件大事,皆有序而行。
  在皇家,正月里除了过年之外,倒是永璇的所儿里出了事儿,格外引人注目去了。
  正月初六日,永璇的长子绵志阿哥出喜花;正月二十三日,永璇的长女又出喜花……
  正月里大过年的,原本不是种痘的时机。故此永璇的一子一女这正月里的出痘,都不是种痘。
  其中尤其是绵志阿哥这回出喜花,是更为不对劲儿的——绵志阿哥生于乾隆三十三年的三月,到乾隆三十八年这会子,已是六岁了。
  大清皇子皇孙,多在二岁至四岁之间种痘,送完痘神娘娘才正式取名;绵志已经种过痘了,这回再出喜花,是出现了人们最不愿意看见的一种情形——种痘失败,所以又出痘了。
  过年了孩子们都在一处玩儿着,绵志的痘症便过给了永璇的长女去,这便兄妹两个一起都又到生死线上挣扎去了。
  绵志是翠鬟所出,婉兮自是更为牵挂着。
  原本痘症对于大清皇家子嗣来说,就是最严重的威胁。种痘是康熙爷好容易找到的法子,可以人为干预一下,以此来确保子孙的安康……可人力终究有限,不能做到总能万无一失地胜了上天去。故此种痘也有失效的。
  没想到这次就落在永璇跟翠鬟的儿子身上来了。
  永璇与庆藻成婚之后无子,好容易有翠鬟嫁进来,给永璇诞下了阿哥去。这绵志阿哥原本金贵着,却遇见这样件事。
  别说永璇与翠鬟都肝肠寸断,便连庆藻也哭得多少天都没法进内廷来陪着皇太后贺岁。
  虽说婉兮自己的孩子也都大了,可是婉兮还是忍不住与语琴轻声嘀咕,“从前是听说过种痘也有失效的……即便是当时已经平安送走痘神娘娘了,可是随后几年还是会再出痘的。”
  “可是从前都只是听说,咱们自己身边儿的孩子身上倒没见过。这回瞧见绵志那孩子如此,倒叫我这心底下有些不踏实。”
  语琴倒是笑,轻轻拍拍婉兮,“你又担心什么呢?咱们小十五这都成年了,马上就要娶媳妇儿去了;便连小十七,这都八岁了,身子骨儿好着呢。都过了那个叫人担心的年岁去了。”
  婉兮自己也是不好意思地笑,“是啊,也是我想多了。”
  婉兮的忧心提起便放下了,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孩子都长大了,应该不必再担心;二来二月随着就有一件大事呢。
  皇上已经下旨,二月初五日挑选女子。
  其实这一年并不是八旗秀女挑选之年,便是今年挑选女子,也都是内三旗下女子的挑选,进宫充为使女的。
  可是皇帝下完旨意那天,却捏了捏婉兮的手,含蓄道,“这回挑选女子,你可要格外看仔细了去。”
  婉兮心下便也不由得惊跳。
  皇上在十一月里特地下旨宣告小十五成年,那么今年的女子挑选,难道是要为小十五挑选身边人去?
  ——便直到此刻,婉兮也都只敢去想这是帮小十五挑“阿哥使女”呢,也就是将来能成为小十五侍妾之人。
  婉兮自己也绝没想到,皇帝的用意,竟是要为小十五挑福晋!
  。
  二月初四日,皇帝带婉兮从圆明园回宫。
  二月初五这一日皇帝是举行仲春经筵,故此皇帝回宫并不奇怪。
  只是外人不知,皇帝这一日在仲春经筵之后,竟是与婉兮一同看了今年的女子。
  ——原本若只是内务府旗下的使女挑选,皇帝已经可以不必亲自来看了。
  当待选女子的排单送到婉兮面前,婉兮展开一看,便也一惊,转眸望住皇帝。
  那排单里,不仅仅是内务府旗下女子,更有早已抬了旗、家族早已从包衣里拨出的正身旗人家的格格。其中有些,以父祖的官职来看,已是名门闺秀的。
  皇帝这才含笑点头,握了握婉兮的手。
  “这么看女子,爷不用来,皇额娘寿数高了,也自不用来……”
  婉兮心下涌起暖流来,已是懂了皇上的心意。
  若是正式八旗秀女挑选的年份,皇太后如何能不对小十五福晋的人选施加影响去?也唯有这样在不是八旗秀女挑选的年份,皇太后并不关心之际,婉兮才能尽数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挑。
  经过反复选看,婉兮的目光落在了总管内务府大臣、都统和尔经额的女儿喜塔腊氏,小名布尔和的身上。
  为了这一次的“秘密挑选”,皇上也是煞费苦心,打了个马虎眼——喜塔腊氏家原本是内务府旗下包衣,是在皇帝登基初年拨出包衣的。
  故此喜塔腊氏的身份,若是老人家们记忆里,的确是包衣身份,符合这一年女子挑选的范畴;可她们家却又事实上已经抬旗三十年了,早已不是包衣,这便又符合选为皇子嫡福晋的身份去。
  婉兮之所以看中了这个姑娘,除了她的相貌清丽端庄之外,也更因为这个姑娘家门喜塔腊氏——大清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母亲,就是喜塔腊氏。
  婉兮太明白因为自己的身份,皇太后乃至宗亲们不无轻蔑的。那么给小十五挑福晋,必定要挑个身份合适的。
  ——便是喜塔腊氏曾经为包衣,可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生母就是喜塔腊氏啊,还会有人因此而轻视喜塔腊氏的姑娘,觉着这家的姑娘不配许配给爱新觉罗家的皇子去么?
  皇帝看罢,也是赞许微笑,轻轻捏了捏婉兮的手,“挑的好。”
  皇帝含笑望着婉兮,小心藏住自己的心事——其实他要在今年替小十五挑福晋,是为了躲开皇太后的影响;同时,又何尝不是为了九儿着想呢?
  在皇帝的心中,他自己比九儿年长十六岁,是必定要先于九儿而去的。
  那么将来九儿以圣母皇太后的身份,在后宫里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小十五这个嫡福晋。
  这个嫡福晋若是家世门第太高,如舒妃、顺嫔这样的,难免要在九儿面前托大。便是当儿媳妇的,说不定爷敢在背后私下里不敬九儿去。
  故此皇帝也是故意要为小十五选一个家世曾经为包衣的去。虽说如今已经不是包衣,可是毕竟祖上曾为包衣,这便在九儿面前不敢托大去。
  况且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生母就是喜塔腊氏,这身份所有大清子孙,谁敢情势人家喜塔腊氏去呢?
  这位喜塔腊氏的格格呀,身份就既是尊贵至极,却又不能在婉兮面前妄自尊大的,自是最符合皇帝的期望去。
  皇帝悄然吩咐,叫布尔和入宫居住,在宫中学规矩去。
  。
  挑完了儿媳妇,三月皇帝奉皇太后,率领后宫巡幸天津去。
  此次随驾出巡的嫔妃有:皇贵妃、豫妃、容妃、顺嫔、林贵人、兰贵人、新常在、明常在、宁常在。
  往年这个时候,皇帝还要在过完年之后亲自去谒陵——而今年,皇帝在亲自拜谒雍正爷的泰陵之后,又在数日后的清明节,正式派十五阿哥永琰拜谒泰陵。
  还有一事更为耐人寻味,便从这件事开始,所有记录十五阿哥名讳,都正式从“永琰”,改为了“颙琰”。
  ——乾隆三十七年十一月,皇帝赏给端罩,宣布十五阿哥成年之时,官方记录还是“永琰”。仅仅时隔四个月,十五阿哥的名讳已是改用了“颙琰”字样。
  虽说“秘密立储制”乃是雍正爷创立,皇帝自然要遵循,不能不从。可是皇帝从这几个月的明发谕旨、暗中授意的名讳的改变等事上,都已经将“秘密”二字,变得不那么秘密了。
  。
  皇帝圣驾离了京,圆明园和宫里都安静了下来,叫人觉着有些惆怅。
  其中惆怅更甚的,自是惇嫔。
  如今后宫格局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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