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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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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刮她鼻梁,“瞧你,淘气!”
婉兮含笑而受,挑眸静静凝望她的夫君。
其实也是她“不好”啊——自从乾隆三十一年诞下小十七后,到如今已是快十年了,后宫里再没有主位传过喜讯儿,再没添过孩子去。
这在后宫里当真是罕见,难免叫人觉着是她执掌后宫,不叫任何人挨皇上的身——事实上也是如此,顺嫔、兰贵人、惇嫔,进宫最晚的顺嫔都已经快十年;而另外两人更是早就超过十年了,愣是从来没有过动静去——也难怪皇太后恼了她,觉着是她用手腕钳制住了这个后宫去。
她的夫君啊,为了她,这十年来承受的为难和猜疑有多少,她心里都有数。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皇帝,最怕被人猜疑的,就是他老了——而近十年再无任何子嗣,这便是最明白的佐证去了。她的夫君为了她,连这样的猜疑都肯背负;就更别说,还要扛着为她这个汉姓女而冷落整个后宫的声名,被他的亲生母亲指摘的压力去。
她的夫君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真的已经够了。身为后宫女子,得此一人,还有何怨?
儿子和丈夫,是她在这人世间最爱的两个男人,她如何舍得叫他们都为了她而受了连累去……
婉兮深吸一口气,含笑凝眸,“爷,皇太后病了,今年谒陵,我想跟爷说:我不去了。我跟陆姐姐、高娃、阿窅她们,都想留下轮着班儿地为皇太后侍疾。”
“还是请爷带着年轻的顺嫔、兰贵人和惇嫔她们去吧。”
皇帝一震,手已是紧紧攥住婉兮的手肘,掐得她都有些疼,“九儿!”
婉兮含笑摇头,“爷这些年为我做的,已是足够。我诞育小十七的时候儿,已经是力不从心,那孩子都是用人参吊着才顺利下生……我的年纪和身子都已经不允许我再为爷诞育子嗣。爷,不能因为我,叫爷这么多年再没有孩子去……”
婉兮深吸口气,娉婷下拜,“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皇帝长眸倏然紧眯,俯下了身子,紧紧凝注婉兮的眼睛。
婉兮却是静静抬眸,眸光宁静,“……顺嫔和兰贵人,可惜我了解有限;反倒是惇嫔终究与我相似的出身,又是同乡。便是我不去,相信有她在畔,她的乡音里也有我对爷的一片心意去吧。”
皇帝的手太用力,几乎捏碎了婉兮的手肘骨头一般。
婉兮忍住那疼痛和心下的疼痛,眸光越发笃定和平静,“爷,为了咱们的孩子,我没什么不能忍受。反倒是我难为爷了……”
皇帝的手终究一松,“是啊,为了咱们的孩子,咱们当阿玛和额涅的,已经都到了这个年岁,还有什么不能忍耐的?”
。
二月二十四日,皇帝如期起銮拜谒东陵去。
皇帝临起銮前,先赴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兼辞行。
皇太后果然不负皇帝所望,已是坐了起来,虽说还有些疲惫的模样,可大抵已经没了前些日子那病重的模样去了。
皇帝拜别之时,唇角轻勾,“儿子已经按着皇额娘的心愿而行,还望皇额娘尽速大好起来。待得儿子带着她们回来,皇额娘便等好消息吧。”
婉兮平静地立在皇太后身侧,“皇上安心谒陵,妾身在京中必定全心全意侍奉皇太后。待得皇上回銮之日,皇太后必定大好了。”
皇太后深吸口气,侧眸望婉兮一眼,便也缓缓点头,“皇贵妃最是贤惠、孝心,我心甚慰。”
婉兮趁机含笑道,“若皇额娘身子痛快些了,不如就叫内务府大臣们,早早赴慈宁宫预备起来?”
皇太后便也只好点头,“去吧。算算日子,这也没几天儿了。”
婉兮与皇帝目光交换而过,皇帝又深深凝望婉兮一眼,婉兮含笑蹲礼,“时候不早了,皇上放心起銮吧。妾身伺候着皇太后,率领后宫,等候皇上归来。”
。
皇帝起銮次日,清明节,小十五再单独祭孝贤皇后和众皇贵妃们的陵墓。
其余永陵、福陵、昭陵、昭西陵、孝陵、孝东陵、景陵、泰陵,以及端慧皇太子的园寝,都另遣官拜祭。
皇帝这一次谒陵途中,于二月二十七日,途径九爷傅恒的茔园之时,特地入内酹酒。
自从九爷溘逝以来,皇帝每年谒陵原本都可途经之时入内酹酒,却偏偏选在了今年。
——是因为,今年皇帝着实有这样一桩心事,要与九爷说啊。
这样的一番心意,他对九儿的情,普天之下他也唯有与九爷倾诉。
只可惜,小九走了,今年遇见这样的事,他纵然贵为天子,也只能对着一丘黄土,酹酒当泪。
皇帝没叫人跟着,都叫他们远远地等着,他独自走到九爷坟茔前,抛开君臣之礼,洒脱坐下。
就坐在坟茔边儿上,背靠着封土。倒一杯酒,泼洒于地,轻轻拍拍坟茔,便如拍着傅恒的肩。
“小九……还睡着呢?能听见朕与你说话么?”
“……小九啊,朕已经快十年,没再跟哪个后宫在一起,没再给过谁孩子了。朕今年都这个年纪了,朕都觉着别扭!”
“朕啊,在小十七下生之后,看着九儿那么辛苦,朕心下已是说过:够了,朕已经跟她有了这么多孩子,已经够了。朕不想叫她再那般辛苦,朕也不需要旁的孩子了。可是朕……终究拗不过皇太后——不,其实不是皇太后,而是咱们大清的列祖列宗定下的祖宗家法!”
“就因为她是汉姓女,就因为小十五是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孩子,朕便不得不小心翼翼;不敢哪怕半点大意,就叫他们母子俩受了灭顶之灾去!朕也想过,或者为了保护他们母子,就不给九儿这皇贵妃的高位,不将大清江山托付给小十五了?”
“可是,小九啊,朕就是做不到啊!朕明明知道这必定一条铺满荆棘的路,可是朕就是想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他们母子去!”
“凭九儿之令仪,她不为中宫,谁还配为中宫?以小十五之仁孝聪慧,江山不托付给他,又要托付给谁人去?唯有他们母子,才值得朕的这一份心意去。旁人,谁都不配!”
☆、第2636章 九卷74 大婚(上)
定是否九爷泉下有知,冥冥之中仍念为皇帝分忧,便是身为臣子的无法左右皇家的家事,帮不上九儿和小十五太多去;可是他的儿子福康安,却在两天后,从金川传来好消息,为朝廷和皇上立了功。
——朝廷攻喇穆喇穆,福康安则督兵攻克其西各碉楼;又与领队海兰察合军,乘胜攻下罗博瓦山,并北攻得斯东寨。一天夜晚,土司之兵乘雪雾迷蒙,夜色笼罩,偷偷登山,袭击副将军常禄保驻扎营地,福康安听到告急枪声,立即督兵赴援,击退了土司的进攻。
“官兵奋勇杀贼,其中射毙者尤多”。皇帝大喜,命嘉奖金川将官。
著赏阿桂荷包四枚、火链(火镰)一件;色布腾巴勒珠尔,荷包三枚、火链一件。
福康安与海兰察、普尔普、额森特等四人,各荷包二枚,火链一件。其余还有乌什哈达、保宁、特成额、海禄、成德、六十六等六人,各荷包一枚、火链一件。
。
而在京中,皇帝出巡谒陵的这十几天里,皇太后与婉兮和语琴也相处得十分平静。
皇太后非但没再刁难婉兮和语琴去,反而还亲自过问小十五婚礼的各项筹备。
四月婚期已经近在眼前,皇帝出巡这一走又是半月之久,有了皇太后的亲自过问,倒叫小十五的婚事筹办顺利了不少去。
三月初四那日的亲蚕礼,婉兮因要侍奉皇太后,故此这便小心与皇太后回明,想要叫语琴去代为行礼。
——今年是小十五的婚礼啊,陆姐姐是小十五的养母,今年叫陆姐姐代为亲蚕,这无论对陆姐姐还是对小十五,都是好的。
这若是往年,皇太后难免计较一番,可是今年,老太太竟也是并未阻碍,立时便允准了。
亲蚕礼时,除了行礼的内廷主位之外,还有随同行礼的王公福晋。她们也进内先给皇太后行礼,婉兮便是不必刻意,也还是听见了福晋们私下的闲话去。
还能是什么呢,自是笑话小十五的生母是包衣,养母的母家也是入了包衣,这回连福晋母家也原本是包衣……
玉蝉听了就急了,婉兮倒是按住玉蝉的手,竖起手指来,“嘘……别惊动她们,叫她们说。”
婉兮回神走回皇太后寝殿,含笑道,“院子里的花儿结骨朵了,当是皇额娘这寝殿院子里今春的第一朵吧?媳妇扶着皇额娘去看看?”
年岁大的人,最是爱看这万物复苏的景象,这便欢喜道,“走着!”
婉兮亲自扶着老太太朝外走,含笑轻声道,“今春第一个花骨朵,可别惊吓着。”
皇太后也笑了,扭头吩咐,“你们都远远跟着,别出声!”
婉兮扶着皇太后,不着痕迹地绕过回廊,从偏殿窗下走过。
那里头说的正热闹,实则已是压低声音的,怎奈这廊庑之下有些拢音,便还是传出了动静来。
“……原本忖着,子以母贵,那十五阿哥便已是嫡皇子了;从小又得了皇上那么多破格的待遇去,如今又是接连单独拜祭孝贤皇后和皇贵妃们的陵,叫人以为十五阿哥为储君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是谁能想到,皇上竟又给他指了个包衣世家出身的福晋去。啧啧,我才不信一个包衣家的姑娘能当上咱们大清的皇后!如今皇贵妃便是执掌后宫,又怎样,还是不能正位中宫啊;那十五阿哥的福晋就更没指望了——这么说来,倒是从前都是咱们误会了,皇上压根儿就没有叫十五阿哥嗣位的意思。”
“也是啊,咱们大清的皇上,怎么会叫一个汉女所出的皇子嗣位呢?又不是没有其他皇子了,再说皇上一点都不像花甲之年的老人,说不定皇上将来还能再添皇子。”
婉兮静静听着,悄然抬眸望向皇太后。
皇太后终究年岁大了,动作比婉兮要缓慢些,等老太太扭身归来望住婉兮,婉兮只恭顺垂首,满脸满身的逆来顺受模样。
——很好,她想让皇太后听见的,已然如愿。
倒是皇太后一皱眉,在窗外咳嗽一声,“这才三月,怎么听着就有知了叫了?在这院子里嗡嗡的,真是扰人!”
偏殿里登时一片鸦雀无声。
婉兮这才不慌不忙摆出皇贵妃的身份来,扬声问,“谁在门内?”
偏殿内一片簌簌的乱声,继而几位王公福晋面如灰色地走了出来,齐齐深蹲于地,“奴才给皇太后主子、皇贵妃主子请安——”
婉兮静静抬眸望向几位王福晋。
庄亲王福晋、简亲王福晋、裕亲王福晋……全都是一向为皇上所倚重的亲王。如今都是老亲王已经薨逝了,换成了新亲王的福晋。更年轻,对她的认识也更不足,说起话来才这么不留余地。
至于其余还有荣亲王福晋——鄂凝啊。这些是皇子福晋,更是在宫内行走的,这会子掺和这样的话题,倒叫婉兮也不觉着意外了。
婉兮将人给都叫了出来,偏不说话了,只由着一群人在地上蹲礼,转而只歪头朝着皇太后。
就看皇太后如何发落了。
总归,若老太太只想如刚刚那样以“知了”之说,就将这事儿这么盖下去了,她总归不能叫老太太如意的。她将所有人都叫出来,将“脓包”挑破,端看老太太是怎么个反应。
——也别光老太太之前看她的反应啊,她也得瞧瞧老太太在经历了如今这事儿之后,又是个什么态度去。
。
婉兮将福晋们召唤出来就不管了,皇太后也愣了愣,不由得低声道,“皇贵妃,你这是……?”
婉兮这便恭顺地半蹲为礼,“皇额娘在此,哪里有媳妇置喙的余地去?媳妇一切都凭皇额娘做主。”
皇太后吞一口气,只得转眸回去道,“我老太婆年岁大了,眼花耳背,可是你们别以为你们说什么,我全听不见!更何况,这是在我的园子里,你们这么嘀咕我的孙儿,你们这还将我放在眼里么?”
叫皇太后这么一吼,一众福晋全都跪倒在地,迭声请罪,“奴才不敢。”
皇太后眯眼盯住众人,“十五阿哥是皇贵妃所出,可更是皇帝的儿子,是我老太婆的孙儿!皇贵妃虽说是汉姓人,可是小十五的相貌却是与皇帝极为肖似,甚或是所有皇子里最为肖似的一个!”
婉兮这会儿不急不慌搭了句茬儿,“媳妇也记着,小十五刚下生的时候儿,皇额娘都说,简直活脱脱跟见着皇上当年小时候的模样一样。”
皇太后也是轻轻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这一生就皇帝一个孩子,故此我对皇帝从下生第一天的模样儿,便全都记忆犹新啊。”
婉兮又是一礼,“小十五能与皇上肖似,能得皇太后庇护,当真是那孩子的福气。”
皇太后心下也被勾动起这些年与小十五的祖孙情深去。虽说也是隔着满汉之别,可是这个孙儿却是她从小真真儿稀罕过的啊……
皇太后这便冷冷回眸,对众人冷哼一声,“以后别再叫我听见这些嚼十五阿哥舌头的话!要不,我第一个不依!”
婉兮垂首,放下心来。
有了皇太后这句话,对这帮子宗室王爷和福晋们自有绝大的约束去。这比婉兮自己说一句话要好使十倍百倍去。
忍下今日这一口气,为小十五换来一个更平稳的将来,便什么都值得了。
。
亲蚕礼两日后,皇帝回銮,先赴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
皇帝带着顺嫔等人一齐入内的刹那,皇太后老太太翘首期待的模样,简直像个小孩子。
皇帝心下也是酸了酸,上前跪倒行礼,先将谒陵之事禀告母亲。
谒陵自是每年都有的事儿,皇太后听得倒有些心不在焉,只在皇帝说完这些事儿后,眼睛闪闪地望住顺嫔和兰贵人去,“她们这一路上,可有好好侍奉皇帝你?唉,说起来她们年纪都小,比不得皇贵妃、庆贵妃她们在你身边伺候的日子久,我啊就担心她们有什么不周之处。”
顺嫔和兰贵人赶紧行礼。
皇帝爽朗而笑,“皇额娘宽心就是,她们可不是刚进宫的小女孩儿了。算起来她们个个儿在儿子身边都有十年了,十年的光景怎么都够她们习学宫规,懂得儿子的性子去了。”
皇帝虽没明说,可是皇太后瞧着皇帝的情态,便也可以放下心来。
皇太后含笑点头,“好,好~~”
。
三月十一日,孝贤皇后忌辰(死者的生日),长春宫供容。
皇帝却在这一日心情甚好,赴南苑行宫行围打猎。
皇太后得知便也放下心来,“看样子,皇帝这是当真焕发青春了去。”
安寿也道,“旧人再好,终究都是旧了。便是记忆里也有美好,那也终究都是多少年前的记忆去了,哪里比得上眼前的鲜活和美丽去?”
皇太后含笑点头,“如此,我就更放心了。”
六十岁是大清从前历代先帝的一个坎儿,别说先帝雍正爷没活到六十岁,顺治爷就更不用提了,就连太宗皇帝皇太极也同样没能活到花甲之年。
而康熙爷,乃至太祖皇帝努尔哈赤,寿数也只活到六十几岁而已。
按着这些例子,此时这个年岁了的皇帝,原本应该已经是垂暮之年。可是皇帝这还能兴致勃勃地打猎去呢,当真是青春再度焕发的模样,这便就更令皇太后高兴了——瞧着儿子这个年轻劲儿,说不定当真还能再诞下更多的孩子来呢。
安寿轻声道,“福海已经去打听过了,都说咱们皇上啊,谒陵期间,是顺嫔主子、兰贵人主子、惇嫔主子三人,轮着翻的牌子!老主子这回可放下心吧。”
。
三月里,小十五的老师觉罗奉宽溘逝,皇帝命小十五前去奠酒。
这是小十五作为皇子,唯一的一次给臣子的奠酒。就因为这位觉罗不仅仅是红带子觉罗,更是小十五的启蒙师傅。
皇帝对奉宽的溘逝也颇为惋惜,特地下旨道:“侍郎奉宽为人谨慎,在阿哥书房行走,甚属勤勉。昨因腮颊痈肿请假,特派御医诊视,以冀速痊。今闻溘浙,殊堪悯恻。所有应得恤典。著该部察例具奏。”
奉宽既身为红带子觉罗,又是侍郎,可是皇帝在谕旨里不提他在其他职司上的功绩,只单独挑出他在“阿哥书房行走”的功绩……而他是小十五的师傅,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
四月一到,婉兮和语琴所有的心思便都在小十五的婚事上了。
婚礼之前,小十五穿彩服蟒袍赴喜塔腊氏家,见福晋父母。至和尔经额府邸门口,福晋父母及族众均跪迎于门内外迎接。
小十五入赫尔经额府邸,至正堂。皇子拜,福晋父母俱拜。
小十五奉上礼物:金约领一,衔东珠七;大金簪五,衔珍珠各五;小金簪三,衔珍珠各一;金珥六,衔东珠各一;金钏四,金衣钮百,银衣钮二百。
制衣貂皮一百四十,制帽貂皮三,制衾褥狐皮二百五十,缘朝衣水濑皮七。表里一百端,棉三百斤。
赐福晋父金十两,银七百两,狐皮朝衣一,熏貂帽一,金带佩饰靴袜具,马一,鞌辔具。
赐福晋母衔珍珠金珥六,狐肷袍一,缘朝衣貂皮六,马一,鞌辔具。
福晋父跪受讫,率子弟等序立于中阶下之东。望闻行三跪九叩礼。
福晋母率诸妇出,序立于中阶下之西,望闻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这一番礼数,都显示着皇家的煊赫和等级森严。经管这系列礼仪的是总管内务府大臣。
而赫尔经额自己就是总管内务府大臣,故此对于这一系列仪轨都是再熟悉不过,整个行礼的过程滴水不漏。
倒是小十五恭谨之余,却也忍不住有些皱眉——太严肃了,倒更像礼仪大典,而不是自己的婚事了。
那总管内务府大臣自也明白事,监督完了一应礼数,这便先行告退。和尔经额与福晋亲自送到门外。
小十五见左右已没有长辈,这便冲福晋的兄长盛住一眨眼。
盛住也是内务府职官,自是心领神会,赶忙上前。
小十五从袖口里递了个物件儿给盛住,没说话,只是含笑一努嘴。
☆、第2637章 九卷75 大婚(下)
盛住也不知道十五阿哥给他的是什么,攥在手里也不敢看,甚至不敢猜。
不过就从十五阿哥的表情里,他也猜到了这是十五阿哥要给自己妹子的东西。
盛住的心登时先跟着甜了起来。
今儿是他们家收皇家的礼,那些礼当真是满坑满谷,堆得堂上、阶上都是。可是这些礼终归都是礼部和内务府按着《会典》预备的,是代表朝廷与皇家赐给他们家的,却少了些私人的味道。
这会子十五阿哥用这样的表情,这么隐秘塞了物件儿给他……盛住忍不住心花怒发,终是可以放下那颗心去了。
盛住赶紧向十五阿哥行跪安礼,趁着阿玛和额娘还没回来,没人会问他,他这便扭身就往后宅跑。
“点额,点额,快来。瞧十五阿哥这是给了你什么?”
点额是喜塔腊氏小名儿,用的是“朱衣点额”的典故,倒是没想到命数正应了这名字的用意,被选为皇子福晋。
前头十五阿哥来送礼,点额虽不便到前头去,可也都在后宅里翘首;她屋里的丫头们能上房的上房,上不了房的都趴门缝去了。
远远听见兄长的动静,点额急忙亲自迎上前来,人未到,手都先伸出去了,“阿哥爷给了我什么?哥哥快给我看!”
盛住将手里的东西,借着袖口的遮掩,搁进妹子掌心。
“我可没看,妹子你自己偷偷儿看。”
点额登时红透了脸,拧身往回就走,便不搭理兄长了。
盛住自然不恼,袖手立在月台之上,目送妹子背影,已是笑容满面。
其实点额被选为皇子的嫡福晋,他家里也是惊讶的。虽说早已抬出了包衣,已是正身旗人,可是终究出包衣的年头还不算太长,总归没想到自家能这么快就出一个皇子福晋的。
更何况,还是十五阿哥的福晋。
原本他们家上下除了高兴之外,就是惶恐,接着就是担心了——终究妹子嫁进宫去,皇子虽是丈夫,却更是主子,究竟两口子能不能真心感情好,都是未可知之数。
可是今日一见十五阿哥如此,便终可松一口气下来——不管怎么说,十五阿哥对妹子、对这门婚事,还是用心了的。
。
点额回到自己卧房,顺手将暖阁的隔扇门都关了,将丫头们都给关在外头。
这才自己偷偷儿着摊开了掌心——
一只雕刻精美、活灵活现的白玉鸳鸯就躺在掌心上!
点额欢喜得都险些叫出声来,便赶紧用手捣住了嘴,只容心扑通扑通地雀跃着。
鸳鸯何意,自不必言;而白玉又是玉中贵者,乃是当今天子最爱之玉种。
这白玉鸳鸯便将缱绻之情、尊贵之位,全都标识得清清楚楚了去。
点额羞涩又欢喜,便仿佛觉着那窗外都有人在瞧着,瞧见了她欢喜的模样去——她便赶紧捧着白玉鸳鸯钻回床榻去,将帐子伸手扯了下来,将自己跟那白玉鸳鸯一起藏了起来。
有阿哥爷用心若此,即便两人还是陌生,那将来相伴朝夕的岁月,便也不再那般叫她担心和不安去了。
——终究,那后宫里波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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