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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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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这一日,皇帝便已定下穿孝之人:“派皇六子、皇八子、皇十二子、皇十五子,皇孙绵德、绵亿、绵惠,九公主、额驸拉旺多尔济、扎兰泰、及丹巴多尔济、丰绅济伦,穿孝。”
“并派皇六子、尚书永贵、总管内务府大臣金简,经理丧仪。所有应行典礼,著各该衙门察例具奏。”
婉兮本是皇贵妃,按照《大清会典》里皇贵妃的丧仪,穿孝之人,本应该只是“命所出皇子、公主持服”,可是皇帝给婉兮治丧穿孝的人员,显然根本就不是按照皇贵妃的治丧级别来办的。
《会典》虽重,皇帝却如这三十多年来对待婉兮,凡事都破了规矩的习惯,依旧还是逾制了。
婉兮本生的孩子里,唯有小十七没有在穿孝之列。
那孩子还那么小,虽说也虚龄十岁了,可终究是老儿子,怎么看着都没长大;况且那孩子乍然失了额娘,已是哭得满脸通红,两眼如桃儿了去……更何况刚经历了那反复的、凶险的痘症去,皇帝舍不得再叫他冒险。
安排完了这些事,皇帝微微摇晃,伸手向小十五。
“圆子,扶着我……咱们去看你额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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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圆明园回紫禁城,皇帝今日坐车。
从来一向都强调满人男子,除非年迈,否则必须骑马,不准坐车坐轿的皇帝,这一日终究无法骑马了。
马车摇晃,他坐在马车里,满车的暗寂,一心的昏沉。
他觉着他仿佛是盹着了,朦胧里一睁眼,竟是回到了盛京,那大清第一座大清门下。
就是在那里,他牵着九儿的手跨过大清门,在苍天明月之下,祖宗见证之时,对九儿许下“你是我妻”的诺言的。
可是他站在大清门下,手却是空的,他环顾四周,怎么都找不见了他的九儿!
就在他茫然焦急之时,忽然间眼前豁然开朗。
他循着大清门走进去,那朱墙金瓦之下,忽然熙熙攘攘起来。
他猛然抬眸,竟然就见九儿坐在一棵海棠树下,面前摆着精美的饽饽。
他心中涌起狂喜,也顾不得身份,大步奔跑过去。在九儿面前猛地停住,呼吸如鼓,激动得竟说不出话来。
她抬头望向他,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正是那千古传颂的“婉兮清扬”的清丽绝美。
她俏皮地望着他笑,“您跑什么呢?别急,有话慢慢儿说。”
☆、第2655章 九卷93 不悔来过
她抬手指指大清门下那高高的门槛,“您穿成这样,就急吼吼地跑着过来,可小心要摔门槛!那么高的门槛摔一下,必定摔着脑袋,”她抬手指指额角,“会摔傻的!”
他心下轰然地响,却小心放柔了声音问,“你……怎么会知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小心翼翼地说话,仿佛是怕惊醒了自己的梦吧。若一大声,眼前的梦境就碎了,连带着她一起,灰飞烟灭而去,跟现实中一样,叫他纵是天子,却也挽不回来。
她想了想,歪头一笑,“我就是知道呢!说不定,我自己就摔过吧!”
她说着,也被自己的话给逗乐了一般,歪头咯咯笑出了声儿,“您瞧我都不记得我摔没摔过了,那就反过来证明我脑子是真的忘了许多事……我想我还没到喝孟婆汤、忘泉水的时候啊,那我这脑子啊,八成就是以前真摔过给摔傻了的!”
她俏皮的模样,令他深深凝眸。
都舍不得眨眼,宁肯将自己的眼睛都睁酸了……
“你,喜欢这儿么?”他听见自己在梦里沙哑地问。
“这儿?”她好奇地望住他,“您是说这沈阳故宫么?”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问,甚至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他想要问的“这儿”是哪里。
他便狼狈地点了点头。
她又笑了,笑容空灵,仿佛透明,“喜欢呀!您为什么这么问呢,我看起来好像是不喜欢的么?”
他忙摇头,摁住自己心里那百折千回的苦辣酸甜,“我是说……这里很老,你却年轻。你在这里,对着这些陈旧的砖瓦墙壁,不会觉得闷么?”
她笑着摇头,“不会呀!这些砖瓦墙壁虽然老了,几百岁了——”她说着特地一指墙上的地图,“您知道吧,这沈阳故宫虽然最初的轮廓始建于清太祖皇帝努尔哈赤年代,可是西路的主要建筑却都是建于乾隆年间,是乾隆四十七年前后才建成的呢!”
皇帝怔住。
“乾隆四十七年?原来还要那么久……”
她却听错了,含笑点头道,“可不,距今都二百多年了!”
她收起笑容,抬眸望向这古老的宫殿,“说来奇怪,我仿佛也认识了它们许久,许久……就好像二百多年前,我曾来过似的。”
他心下剧痛,马车一晃,他已是睁开眼来。
原是车驾已经抵达吉安所,小十五等人都在车外恭迎。
眼前一切如故——只是,再也没有了那个人儿。
他攥紧拳头,用指尖掐着的疼痛来克制内心的怅惘和绝望。
他答应过她,一定会看顾好他们的孩子。纵然她不在了,他们的孩子却还在身边……他得守着他们,抚养他们长大,将他们扶上那高高的宫阙之巅!
心思放定,他毅然松开了拳头,下车。
走向他和她的孩子,他和她生命的延续、希望的所在——他们的圆子,他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大清的储君!
九儿啊,爷一定会看顾好咱们的孩子,绝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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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日,令懿皇贵妃初祭礼,皇帝命皇十五子颙琰奠酒。
初祭礼之上,宣读令懿皇贵妃初次祭文。
初次祭文曰:“四星掩曜,璇宫之雅范空贻;九御含凄,兰戺之崇班安仰。怅云軿之将返,晓侵庭霰之寒。讶鸾驭之难留,宵警壸签之促。爰陈初奠,藉述深悲。惟令懿皇贵妃:秉质温柔,禔躬恪愼。忆自升华紫禁,温恭之德聿昭。洊因晋秩彤闺,谦抑之怀益着。禖祀协庆,金枝开佩韣之祥。兰馆勷勤,弋练重缫盆之典。念夙昔翊宣壶教,冠位号而式是令仪。嘉晨昏懋慈欢,侍庭闱而彰其懿孝。”
“方冀长绥夫茀禄,何图顿遘夫危疴。始犹力疾而不言,继期勿药之友顾。荏苒岁更,新旧遂侵,寻病入膏肓。乍间乍沉,唯厪再三之视。转延转笃,仍希万一之生。仅存久虑彼悬丝,长谢忽惊兹属纩。溯遗嶶而感悼,謚表嘉名。抚往事以增欷,祔从吉隧。酹椒浆之芬若,叹薤露之凄其。”
“呜呼!驹隙勿驰,缅卅载而宛如昨日。仙踪遄往,行五旬而尚靳一年。月竟阙于晦前,轮乏长生之桂。日未移乎春仲,阶余垂尽之蓂。摅此哀悰,尚其歆格。”
祭文中强调令懿皇贵妃行亲蚕之礼,壶教六宫,以皇贵妃的位分,却行位正中宫之实。
接下来又重忆起令懿皇贵妃得病之初,隐忍而不言,不想叫皇帝分心……皇帝也本希望用心医治,必定可以痊愈。却怎么都没想到,新旧交替之际,她却终究病入膏肓……
皇帝悲怆地说道,自己唯有再三地去看她;尽管她的病时好时坏,他仍相信她哪怕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仍然一定会好起来……
皇帝最遗憾令懿皇贵妃还差一年就到五十岁,就这样去了。
她薨逝于月末前的一天(晦),而这时候月是缺的,故此月中看不见那代表长生、对她意义重大的桂树去;而也因为她的离去,太阳也无法走进仲春二月,叫那台阶上只留下了垂尽了的蓂草——
蓂是古代神话传说中尧时的一种瑞草。亦称“历荚”。据说,唐尧的时候,阶下生了一株草,每月一日开始长出一片荚来,到月半共长了十五荚。以后每日落去一荚,月大则荚都落尽。所有的时间仿佛都停止在了正月二十九那天,故此那蓂草在二十九日落尽,就再也没有机会从月初重新生长而回了。
皇帝与皇贵妃伉俪二人,月喻皇贵妃,日喻皇帝。月缺了,日便也停滞了,再也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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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五日,令懿皇贵妃大祭礼。依旧是皇十五子颙琰奠酒。
二次祭文中,皇帝再度忆起:“依依思绵惙之期,廿余日倏成隙影;历历念柔嘉之美,三十年都付悲怀”。
此次祭文中,皇帝明白提到了令懿皇贵妃薨逝之前最后的嘱托——“抚此当前儿女尚余幼稚之堪”,皇帝是以此告慰婉兮,她的嘱托他全都记得,从未或忘。
在几次祭文中,以及在皇帝为婉兮所作的挽诗中,皇帝无数次一而再地明确提到“三十年”的字眼儿。这在皇帝写给后宫其他主位的祭文、御制诗等当中是罕见的。写给别人的,会是记着不同的年份,唯有给婉兮的,是一再地强调“三十年”。
由此可见,这个“三十年”在皇帝的心中,该有何等的分量——因为那是一个男人从三十岁到六十岁,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啊。
在这三十年里,他完成了一生中最重大的功业,大清在他的手中走向了盛世——这三十年,是他这辈子最不能忘却的回忆,是他身为帝王最有意义的时光。
随着她的离去,他的那最意气风发、功业煊赫的三十年,便也宣告走向了终结……
没有了她,他还活着,可是他最好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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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六日,令懿皇贵妃金棺奉安皇帝陵寝地宫。
同日奉安的,还有庆贵妃语琴、豫妃博尔济吉特氏。
尤其是语琴,这一生的姐妹相伴,这一生的同日入宫,终究最终也是同日长眠地下而去。
在奉安礼之前,皇帝下旨,为令懿皇贵妃增加仪仗十八件。至此令懿皇贵妃的仪仗已然增至七十六件,仅比皇后少一件……
婉兮的棺位,被安置在皇帝身边,地位超过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等,与孝贤皇后一起,左右伴随在皇帝身边。因那棺位之上有锁棺石,那石头一旦咬合,便不可移动,故此婉兮的入葬之位,是在奉安之时,就已然被皇帝密旨,牢牢固定在身边,不移不动了。
至此,婉兮含笑长眠而去。
这世上便只剩下皇帝一人,以花甲之年,亲手拉拔婉兮留在世上的儿孙们。
乾隆四十五年十一月十九日,九公主也长逝而去。
与母亲一样,在九公主病重之时,皇帝亲去探望,问九公主尚有和未竟之心愿时,九公主半个字都未曾提及自己,同样是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皇帝。
彼时皇帝落泪道,“……阿玛想要为你冲喜,给你固伦公主的名号可好?”
九公主却是含笑摇头,“阿玛呀,对于女儿来说,这一刻最要紧的只有自己的孩子……女儿不要固伦公主的名号,女儿只求阿玛,替女儿,照看德雅……”
九公主薨逝之后的三个月,乾隆四十六年二月初三日,皇帝便将九公主的大格格接进内廷来抚养。
——大格格德雅是皇帝的外孙女儿,本是外姓人;可是便是皇帝的孙女儿们都只能在端则门内居住,这个外孙女却是接进内廷来。
且是居住在翊坤宫,与十公主住在一处,一起抚养。
九公主虽然已经去了,可是她的大格格却还是在皇帝身边长大。皇帝能给十公主这个小女儿的,大格格这个外姓的外孙女儿也同样享有——都说十公主受宠,可是分明九公主的女儿与她一同养育。
就在一年后,亦即乾隆四十七年,翊坤宫里又迎来了一个小女孩儿,一个将对大清后宫产生巨大影响的小女孩儿——恭阿拉之女、钮祜禄氏。
☆、第2656章 九卷94 母仪天下【正文终】
【红袖添香连载新文:《少帅,夫人又在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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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六十年,正月初一,竟逢日食。
正月十五日,原本是月圆之夜,竟然又逢月食。
这般日月双亏的天相,叫人心下颇有些不安。
单单的日食,或者月食,已经足够皇家警醒,更何况是这样的日月双亏呀。
尤其此时,曾经英明神武的皇帝已然年迈,故此前朝后宫都小心翼翼,绝不敢在这个正月里有半点的行差踏错去。
前朝后宫便不约而同都去走一个人的门路,那便是此时的天子近臣——和
记不得已经有多久,年迈的皇帝开始沉浸入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他的心思,没人能猜透;他的话,甚至都没人能听懂了。
他终究老了,老到言语已经前后不搭;他更本是心思深沉的人,一旦言语如此无法猜测,那他的心就更没人能走得近了。
皇十五子、嘉亲王颙琰每日都陪伴在皇帝身边,日日不离,可是皇子尊贵,又遵从大清的祖宗家法,不可擅自交接外臣,故此前朝和后宫都没办法与颙琰结交——除了嘉亲王颙琰之外,唯有一个外臣也能与皇帝日日相处,那便是和恕
故此前朝后宫自只有和馕ㄒ坏难≡窳巳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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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各位回去安心便罢,便是日月双食,可是咱们头上这片天啊,却变不了。”
前来求门路的人狐疑散去,和驹谧约腋「呗ブ希拍切┤说谋秤埃浇且绯銮崦锏男Α
这些蠢人,多少人比他还更早入仕为官,可是却白白陪王伴驾这么多年,竟然都没能摸准皇上的心思。如今反倒要来走他的门路,任凭他怎么说,他们都只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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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便也跟着笑了,“主子说的是。只要咱们皇上寿与天齐,那主子的财路自就也绵长不散。”
和阃罚吠蛱炜眨八晕宜担馔范サ奶彀。遣换岜涞摹U馐郎厦挥腥吮任腋M噬贤蛩辍⑼蛲蛩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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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志得意满地说了一会子话,那刘全心下也还是有些不妥帖,低声道,“主子当真觉着,这天不会变么?”
终究都是凡夫俗子,这天相异常,刘全心里也有些画魂儿。
和故浊崆嵋贿樱拔冶闶窃傧M噬贤蛩晖蛲蛩辏墒俏倚南氯匆彩敲靼祝庵荒苁且桓鲈竿选!
皇上近些年说话越发没人听得懂,这情形的严重,没人比和宄
精明如他,如何不明白,已经是时候为自己做两手准备了。
“我不过尽管叫他们继续以为,皇上不肯放弃权柄,那他们就不会去猜测,储君是谁;而我,却要更用心在储君身上了——唯有令满朝文武都不知储君为何人,而我独独先归附在储君门下,那等储君登基,才离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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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权势煊赫,便可顺利完成交接更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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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日,虽说刚经过日食和月食,可是大清皇家的新年依旧还在热热闹闹地庆贺,只是过年的重头戏从紫禁城挪进了圆明园。
这一日,耄耋之年的皇帝,亲御圆明园的奉三无私殿,赐皇子、皇孙、皇曾孙、皇元孙、亲王等宴。
这样的场合,皇帝必定会向皇子皇孙等派下赏赐的银两去。
可是这一日却独独少了皇十五子、嘉亲王颙琰的恩赏去。
一众皇子皇孙等齐齐跪倒向皇帝谢恩,颙琰虽说没得到赏赐,却也一并行礼。
皇帝看似老眼昏花,却也看着一并恭敬行礼的颙琰,含笑点头,“嘉亲王,你要银子何用?”
颙琰神色一警,不敢露出欢喜,只是纳头便拜,“但凭皇父赏赐……”
颙琰的意思是说:“您给我什么,我就收什么;又或者说您给不给都行。”
皇帝与颙琰两人这话说完,众人都是有些没听懂。
不过近些年皇帝一直都是这样,大家听不懂的多了,这便也习以为常。既然众人自己都听不懂皇帝的话,那嘉亲王听不懂也是有的,那么之前这番父子交谈,便也如同鸡同鸭讲一般,只是嘉亲王的恭顺之意,并无实际意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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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紧接着两天后,以及正月十八日,皇帝忽然下旨,说要二月初二日,前去传心殿祭祀。
皇帝说,“朕于乾隆六年,曾亲祭传心殿。明年即届归政之期,自应亲诣行礼”。
皇帝这道旨意不啻在朝堂丢下一块巨石去,登时将看似平静的水面,砸起千丈高的巨浪来!
——叫人震惊的不是年过八旬的皇帝还要亲去祭祀,以及参加经筵;而是皇帝再度明确指明,明年就是归政之期!
皇帝在位时间之长,乃是大清前无古人的。大臣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位天子的统领,故此便也仿佛忘记了,皇上已是年过八旬,终究是要将大位交给皇子承继的。
在这样的误会之下,大臣们也都以为,皇上也习惯了乾纲独断,虽然年纪大,却也还不想放弃这天子的权柄去。故此皇上必定是不想让位给皇子的——所以现在还没有册立皇太子啊。
可是皇上却也奇怪,这些年就没断了在谕旨里各种明示暗示,要在明年还政。
那么最要紧的问题来了:皇帝要将大位“归”给谁?
唯有已经确立了储君,才存在“归政”这样的说法。可是皇上究竟立了哪位皇子去?
这样的猜测,死足以逼疯朝堂大臣们的。在这样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格局之下,身为大臣却不知道哪位皇子才是储君,若自己猜错了,站错了队,那么待得新皇登基之后,那身为臣子的即便未必是杀身大祸,却也可能这些年的经营,全都白费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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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突来的旨意,叫和财挠行┗彝吠亮沉巳ァ
所有给他送了厚礼,且在他那听说皇上没打算立太子的大臣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瞟着他。
皇上这道旨意,几乎等于当朝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叫他这个“第一天子近臣”,险些有些无法再配拥有这个头衔去。
从圆明园散了,和馗囊宦飞隙际墙舯磷帕场
刘全赶紧劝,“主子,您也别往心里去。这说不定也就是皇上那么一说而已……现在哪儿有太子啊,皇上哪儿里太子啦?他‘归政’给谁啊?”
“必定是皇上年岁大了,这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开始瞎说了。没的皇太子,哪来的什么‘归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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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倒是劝,“奴才愚见,倒是未必吧?传心殿不是给经筵祭礼的地方么?便是叫‘传心’,可也跟传大位没什么关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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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也一颤,担心地瞟着自家主子,“那主子的意思是……皇上真的已经秘立过储君了?主子看,是哪位皇阿哥?”
刘全的疑虑自有道理。因为就在两年前,英吉利使臣马尔嘎尼率团觐见之时,皇上还曾对他们说过他曾经对立储的一些心思——皇上那会子还夸五阿哥永琪呢,说曾经看好过永琪,只可惜永琪死了~~
前年还说那样的话,就证明皇上直到那会子,还没立皇太子呢啊!
怎么前年还没有影儿的事儿,今年却忽然要说到什么“归政”了?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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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儿说的不是糊涂话,他心里怕是明白着呢!他怕是确确实实早已秘立了储君,只不过故意将牌局搅乱,叫咱们这些年竟然都没能看清……”
刘全也有些害怕,赶紧道,“主子,那咱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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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
又到九月,偏到九月。
刚过完自己万寿节的皇帝,偏首望向身边……
她在笑,依旧还是那般年轻清丽的模样。
她走了,走了二十年;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却也因之而再也没有老去。每当他看着她,她便总能将他也带回当年的时光里去。
在那时光里,她还是那样淡也淡极了、艳也艳极了的海棠花的模样儿。
而他,也依旧还是当年刚到而立之年,正是一个天子、一个男人最成熟、最睿智的时光。
他凝视着她的笑容良久,含笑点头,“九儿,是时候了。”
九月是属于她的月份,就在他的万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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