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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妇-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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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转头对着穆砺琛说道:“哥哥,我爹被坏人打伤了,坏人还要抓我们一家人,介哥哥说你们一定能救我们!”
穆砺琛瞥了一眼耿介,耿介面无表情,却微微动了动嘴唇,似是苦笑。转过目光看向孙刘氏,她却正掩面啜泣,便又将目光落回到孙幺儿身上,半蹲着与孙幺儿视线持平,柔声问道:“告诉哥哥,你大伯呢?”
“大伯家被坏人看着,我们不能住在那里了。”孙幺儿握着拳,煞有介事地说道。
“坏人为什么要伤你爹,还要抓你们?”穆砺琛又问。
“他们诬陷我爹私藏铜子,一定要拉着我爹去顶罪!”
铜子?!
穆砺琛和沈弄璋同时皱了皱眉。
铜子就是铜币,沈弄璋听人这样说过,但穆砺琛更知道,称呼“铜币”为“铜子”的,都是铸造铜币的工人和相关人员,也就是说,孙封跟制币有密切关系。
“你怎么知道他们诬陷你爹私藏铜子?”穆砺琛追问。
“我爹有勘察矿脉的大本事,他们重金聘我爹去勘矿,现在矿开采了,制了铜子了,却要卸磨杀驴——不是,是过河拆桥!”孙幺儿愤愤不平地说道。
穆砺琛和沈弄璋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怪不得耿介飞鸽传书,孙封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对启部来说,确实是十分重要的人才。
但是……
穆砺琛暂时按下心中想法,继续温和地问道:“你可知坏人都是谁,来自哪里?”
“来自香薷山。是住在山里铜矿的军队将领,叫宋世友。”孙幺儿咬牙切齿地说道,连眼神都开始狠戾起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穆砺琛带着一些赞许的口气问道。
“有时我爹回家和大伯聊天,我听到的,剩下的都是最近我爹清醒时说的。”提到自己的父亲,孙幺儿转头看向病榻上的孙封,神色又戚然起来。
“你第一次见我,怎么就敢和我说这么多,不怕我是坏人?”
“你一定是好人,你一直站在沈姐姐身后,像英雄一样在保护她!”孙幺儿铿锵地说着,目光灼灼,有仰慕,有尊敬,有崇拜,还有渴望和期待。
穆砺琛伸手揉了揉孙幺儿的小脑袋,站起身来,对孙刘氏道:“孙家嫂子,外面有不少眼线盯着这里,我们需要好好商议一下。”
“我知道,耿先生和连弟妹子也是怕我们被发现,才将我们安置在这里。只求二位大人能帮帮我们一家,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孙刘氏无助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便要跪倒。
“做什么牛马……只要我还活着……必能在启部找出矿藏来!”
众人身后传来嘶哑的声音,主人正是刚刚清醒的孙封。
第89章 孙封(下)
“当家的,你醒了?”
“爹!”
孙刘氏和孙幺儿惊喜交加,扑到床榻前。
孙封动了动手臂,会意的孙刘氏将他扶起,为他批了一件厚实的皮裘棉袄,让他靠坐在床头,然后介绍了沈弄璋和穆砺琛。
“孙先生,感觉如何?” 沈弄璋看着他先开口道。
孙封从香薷山逃下来时竟遭到士兵的追击,身上多处刀伤,此时只上了药后用生布包扎,便直接用棉被盖着,因此他挣扎起来时能看到他瘦骨嶙峋的身体。
“落难之人,有片瓦遮头、尺床可躺,感觉尚好。”孙封捂着胸口,尽量保持不震动伤口,轻轻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答道。
孙刘氏立即取过桌上几层裘皮包裹里的水壶,倒了一碗温热的水喂给他喝。
喝了水的孙封终于显得有些精神,用力端详着沈弄璋和穆砺琛。
他已醒了一些时候,只为多听沈弄璋和穆砺琛的说话,判断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听到沈弄璋说些敷衍的话,妻子便发誓要做牛做马求他们救自己一家,便再也躺不住,出了声。
他靠本事吃饭,怎么能让妻儿给别人做牛马!
沈弄璋和穆砺琛年纪虽然仍不大,却是有过诸多经历的人,当然听得出他话中之意——他现在住在这里很无奈,但不能给耿介添麻烦,所以有重伤在身也“感觉尚好”。
好似这样一说,便当真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一般。
高傲、自我,比钱若谷更甚!
孙幺儿已经搬来两个小凳,请沈弄璋、穆砺琛坐下。
耿介担心自己长久不在上面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先告辞而去。
沈弄璋坐定,又道:“孙先生若体力尚可,还请说明一下香薷山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好知道该如何应对官兵。”
孙封抬眼看了看头顶,目光落到沈弄璋和穆砺琛身上,仔细地端详着二人,继续轻咳。
穆砺琛微微敛目,面沉如水。沈弄璋眉眼平静,不卑不亢。
小小年纪,都不是凡夫俗子!
他的经历已经都告诉了大哥孙荫,大哥应该也告诉了耿介,这两人却又来问一遍,令他厌烦。孙封本想推病不再说,慑于二人的气势,手捂着心口,简单说了说经过。
起因是聿国侍御史陈祺奉命去香薷山查铜矿这些年开采、生产、铸造等账目,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本原始账目,查出铜币量与开采铜量相差巨大,于是御史大夫曹延昌下令严查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的硕鼠。
香薷山铜矿由军队全权监管,军队负责人是将军宋世友。
自宋世友监管铜矿的十几年来,贪污铸造的铜币不计其数。
为了逃避追责,宋世友与手下心腹串通,栽赃陷害孙封和记录账目的掌簿。
宋世友趁陈祺没有接触两人时,派人暗杀他二人,想做出畏罪潜逃之状,但孙封恰巧半夜出去大解,避过了杀身之祸。
只是连夜潜逃时被宋世友的心腹追杀,身负重伤,侥幸有命逃回贤门县城。但他前脚到,后脚县廷的官兵便也到了家门口。
好在那时孙荫已带着他一家人装作家仆从后门出来,只留下妻儿去搪塞大门口的官兵。
贤门城处处都是余家眼线,孙荫不敢在街上久留,摸黑从狭窄的巷道穿过,将孙封一家人送到了沈宅里。
耿介他们是外来人,那些官兵一时半刻不会想到孙封躲在这里,结果一躲便躲了半个月。
缓缓说完,周连弟已经将汤药送下来,孙刘氏照顾着孙封喝了。
“宋世友为什么要陷害先生?”孙封说得简练,忽略了许多细节,沈弄璋因此不解道。
“香薷山铜矿是我十七岁时发现的,当时报到函州牧那里,没有人相信,宋世友欺我年轻,更不相信。我便与他打赌,倘若香薷山有铜矿,他需尊我为先生,行弟子礼,聘请我进驻山中监管账目。呵呵,结果当然是我赢了!”孙封说到此处,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骄傲的神色。
“宋世友倒是爽快,确认铜矿当时,便遵守承诺,奉我为师,将我请到山中。至此,我看着香薷山铜矿从无到有,又跟着年迈的铸币师傅学习铸币,为聿国制造了万万贯铜币,甚至可以说,聿国流通的一半铜币,都是我铸造的!直到今年,已是十五个年头。”
神色渐变为苦笑与憎恶,孙封续道:“然而,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宋世友是个无能又奸险的小人,更不知道当年年少气盛的赌约在宋世友心上是一根刺!我比他小十二岁,却是他的先生,他表面尊我敬我,实则始终意难平,压在心底的恨意终于在陈祺来了之后有了发泄的出口。”
“我既懂勘矿,又懂铸造,更是最了解香薷山的铜矿量和铜币生产量的人,所以他诬我勾结掌簿一起上下其手,大贪特贪。如此既替他顶了罪名,又除去我这个眼中钉,一石二鸟!”
说到最后心情激荡,孙封又咳了起来。
穆砺琛暗暗腹诽,郑奇声在国君之位已经二十多年,香薷山的铜矿不过开采十几年,怎么就成了提供聿国一半货币的大矿了。
忽略这些,穆砺琛佯作好奇地试探道:“听闻勘矿与植物水土等关系很大,有经验的师傅看一眼便能断定是否有矿藏,可是真事?”
“原来穆先生也懂这个?”孙封浅浅一笑,眼神很精明。
“不懂,只是听人说过,偏巧先生是方家,便想求证一番。”
“当然是真事!”孙封颇有得色地答道,“山川河流,只要我看上一眼,便知地下水下是否藏宝,否则宋世友怎么怎会让我在香薷山待上十几年!”
又提到宋世友,孙封怒气上涌,骂道:“许世友无能之辈,若无我在香薷山支应一切,他这么多年如何吃香喝辣,从一个百夫长升至车骑将军!”
虽然孙封不肯透露过多,但穆砺琛已有所确认,更不想再听他牢骚,转而正色问道:“陈祺与宋世友之间是哪种关系?贤门县城来追捕你一家的又是抱着什么目的?”
孙封停了咳嗽,冷笑一声,似在笑无辜的自己被卷入这祸事之中。
带着一脸的不屑,答道:“陈祺其人不了解,听闻是御史大夫曹延昌的心腹之人。他确是认真在查香薷山铜矿的账目,所以必然与宋世友是敌对关系。至于宋世友,曾是余承山手下的百夫长,靠着奉承巴结博得余承山青睐,所以在这贤门城里调动官兵来追捕我的人是何目的,不言自明了吧。”
“余承山是余殿邦的儿子,他们都不是好人!”生怕沈弄璋和穆砺琛不知道似的,孙幺儿痛斥道,因不懂掩饰,眼神里皆是仇恨。
“呵呵,宋世友如今是老奸巨猾,既想让我给他勘矿炼金,助他获取功名利禄,又心怀怨恨不肯愿赌服输。他若是条汉子,当年坦荡荡说他输了,但我经验浅,不足以上山,我倒也能投别处去。聿国这么大,我自然还能找出其他的金矿。偏他又惦着我的本事,又恨着我的本事,竟如此过河拆桥,当真卑鄙!”
“启河支流流过香薷山,那无端消失的无数铜币,自然是流进了启河,再流向哪里,大家心知肚明。我虽看破这些但从未说破,宋世友陷害我,也是存着这个心思,灭我的口,让这世上少一个知晓他们贪婪嘴脸的人!”
越说越是激动,孙封咳得剧烈起来!
孙刘氏轻拍他的背心,孙幺儿则轻抚他的心口,这才慢慢平顺下来。
喝了一碗温水,孙封这几日的郁郁不得志的落寞忽地转成一股豪情,说道:“虽然我没有去过启部,但这几日也听闻了启部不少事,糙纸、黄纸、细盐、香茶和精美的绣锦。这么人杰地灵的地方,地下一定有宝藏。只要我能去启部,便一定能寻那些宝藏出来!”
“这自然是好事,只是如今没有办法出城,我们今日刚到,也需要时间筹划。”穆砺琛安抚道。
听出穆砺琛有告辞之意,沈弄璋也起身道:“孙先生,这宅子被不少眼线盯着,城里不少人看到我们进城,可能会有人来试探,我们不能久留在此,适当时候再来看望孙先生,还请稍安勿躁。”
孙刘氏连连应着:“我们懂,我们懂!”
孙封缓缓点点头,没有说话。
“哥哥,姐姐,什么时候能送我们出去?我爹在这里见不到光亮,伤好得很慢。”孙幺儿从床榻上跳下,跑到穆砺琛跟前,仰头看着他,眼中有无限渴盼。
“暂时忍耐,等我们摸清情况。”穆砺琛道。
孙幺儿没有接话,表情很是失落。
稍作安慰,沈弄璋与穆砺琛出了地窖,回到厢房,脸色便沉了下来。
耿介见他们二人脸色不善,也有些惶惶,小声道:“璋儿姐,我是不是不该收留他们?”
“你救人,自然有考量。”沈弄璋答道。
“我听了孙荫先生的话,也与孙封先生聊过几句。虽然他有些自命不凡,但应该确有本事,否则不会被宋世友选出来栽赃。”
“另外,若他果有本事,将他送到启部,可能会有大发现。若他没有本事,但他是孙荫先生的亲弟,救了他一家,孙荫先生便欠我们一份大恩情,今后与他再谈陆运之事,或是请教陆运的相关问题,他一定会知无不言。”
这便是耿介斟酌之后决定救下孙封一家的原因,侃侃而谈,有理有据。
沈弄璋哼笑一声,又扬手摸了摸耿介的后脑勺,笑骂道:“好小子,越来越有主意了。”
“我这想法对不对,姐夫?”耿介被沈弄璋推歪了脑袋,趁势问向穆砺琛。
这一声“姐夫”叫得穆砺琛通体舒泰,心里乐开了花,却强忍着没有流露到脸上,沉声缓缓道:“孙封这性格,确实太自以为是,又自命不凡,更不懂在人前收敛,他落到今日这境地,怕是与他性格有直接关系。”
“但他毫无悔意,只会怨天尤人,若是当真去启部发现矿藏成了功臣——一辈子留在启部还好说,如果被他返回聿国,我担心会招惹事端。”
“自命不凡的人一旦遇挫,只会怨天尤人,心生怨恨,因此也就欠缺忠诚。就如他现在,为了保命,可以轻易离开聿国去他完全不了解、甚至语言都不通的启部。难保他这性格在启部受到排挤,又会逃回聿国,乱说一气,泄露启部的秘密!”
“但是,他这一身本事的确难寻,也是启部正需要的。当真是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啊!”
最后,穆砺琛叹了一句。
这也是沈弄璋脸色不善的原因。
“救么?”见沈弄璋陷入沉默,穆砺琛缓缓问道。
“救。”沈弄璋沉沉说道。
第90章 贵人
孙封是勘矿师,更会铸币,他已然表明愿意去启部,当然要救!
至于孙封的性格问题,只要跟施辰说好,妥善安排他们一家人,短期内不至于出现问题。
人之相处,贵在将心比心,等与孙封再熟识一些,暗暗提醒他也好,通过孙荫提醒他也好,总归还有沟通的余地。
这是沈弄璋的决定。
但是在穆砺琛看来,孙封是决不能用的。然而沈弄璋既然要救,穆砺琛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将这个烫手山芋送回启部。
首先要确定目前的处境。
穆砺琛问道:“多少人盯着这里?”
“门口经常跑来跑去的小乞丐都是,有七八个。旁边三处宅院去年无人住,这两天已经有人住进去了,每处有三四人,还带着两条狗。晚上咱们这边稍微有些风吹草动,狗都会吠叫。城门口宽进严出,搜查得很紧,根本送不出去。”耿介回答。
“过来搜查的次数多么?”
“这才半个月功夫,查了四次了。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晚上,所以不敢将他们一家安置在院里。煎药都是让侍卫们做了苦肉计,真弄伤了才去药铺买药回来煎服。”
穆砺琛轻轻颔首,耿介所做已然最周全,除非长翅膀,否则确实难以出城。
“孙荫家里可遭了牵连?”沈弄璋问道。
“也被县廷的官兵暗中看着呢,所以除了第一晚将孙封偷偷送过来,再也没敢来过。”
“孙封恢复得如何?”沈弄璋又问。
“送来的时候伤势极重,地窖里不通风,伤势恢复得慢,总的来说还是在康复中。”
沈弄璋看了看也在看着自己的穆砺琛,淡淡苦笑,有些忧愁——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贤门城,聿国的地盘,当真棘手!
当日就这样匆匆过去。
第二日,沈弄璋带着耿介去拜会陆香泉,送了启部最新的龙鳞茶和东和红茶各五斤。
第三日,又去拜会孟希官。给孟希官看了启部最新的黄纸样品,尺寸翻倍,扩大为长四尺,宽三尺,色泽也更白一些。孟希官果断以四千钱一卷的价格加订一万卷,签订契劵,年底钱货两讫。
第四日,沈弄璋带着穆砺琛去拜会孙荫,仍旧只是送启部的茶叶,并没有在孙家过多逗留,便返回沈宅。
第五日,二人去了聚贤客栈,拜会店主刘义和钱若谷。只是不巧,钱若谷被人请去写字,刚走不久。
与刘义闲聊到中午,仍不见钱若谷回来,沈弄璋与穆砺琛才告辞离去。
本想等明日再去看钱若谷,不想,钱若谷竟然在傍晚登门拜访。
得知穆砺琛是沈弄璋的未婚夫,钱若谷有一瞬的愕然,但下一刻便笑道:“怪不得去年那么多优秀的商贾暗示沈姑娘以求良缘,沈姑娘均推脱,原来已有如此良配。若是今年你二人一起出现在夏市,不知多少媒婆子要哭花了妆粉。”
“一年不见,钱大哥是越发会说笑了。”沈弄璋脸上一红。
穆砺琛也哈哈笑道:“早知如此,该赶在大市之时赶来,与那些卖脂粉的商家合作一下,应该能拿到不少佣金。”
钱若谷不知穆砺琛竟如此诙谐,不由得也拊掌笑道:“当真是损失,损失。”
趁着玩笑的功夫再次打量穆砺琛一遍——飞扬的神采和从容的气质合于一身,却看不出轻浮来,能感觉到的只有满满的自信和自己刚才称赞沈弄璋后激发的他的骄傲。
如此卓尔不群之人,应该大有来头!
在心中审视完毕,也就收了笑声,自然地转换话题,问向沈弄璋:“夏市时,众商家还以为翰章商队会来,结果你却晚来了一个半月,不知在忙些什么?”
“去为启部换了些牛马,刚回来。正巧我们又做了一批新纸,尺寸大了一倍,色泽也更好些,所以拿过来给钱大哥用一用。”沈弄璋自书架上抽出两卷新纸,双手捧着送到钱若谷面前。
“多谢沈姑娘惦念,这可是帮了我大忙!”钱若谷立即起身伸手接过,欣喜道。
“怎么?钱大哥需要黄纸吗?要多少,我叫耿介准备。”沈弄璋听出一些话外之音,诚恳地追问。
“不!这已经足够了。”钱若谷微微一笑,“今晚来此叨扰,实则是要与姑娘作别。”
“钱大哥要离开这里?因何?”沈弄璋诧异。
听耿介说,因为去年钱若谷为翰章商队题字作画,所以上门找他写字的人很多,却从未听说过他要离开贤门城,这消息实在太过突然。
“定国公举荐我进都城做兰台令史,打算月底月初就出发。”钱若谷平静地答道,但双眼中兴奋的光芒却若隐若现。
“恭喜钱大哥,终于得偿所愿,可以去大有所为之地大展拳脚!”沈弄璋当真为钱若谷高兴,眼神都是晶亮晶亮的。
穆砺琛眉头微微一皱,转瞬便淡淡笑着当做恭喜。
钱若谷被沈弄璋这样一称赞,雄心壮志更喷薄而出,目光炯炯而坚定,说道:“所以得知沈姑娘到了城里,今夜一定要来感谢于你。”
“与我有什么关系,这都是钱大哥自己的本事。”沈弄璋不明所以,当然不肯贪功。
“若不是你那‘茶煮蛋’被余济文看到,之后让孟希官看到了我在墙上的画作,定国公怎么会想到推荐我去补这个缺。”钱若谷解释道。
今日请钱若谷去写字之人,便是余殿邦。与上一次沈弄璋见余殿邦一样,也是弯弯绕绕,最后才到了外简内奢的余殿邦的另一个住处,见到了余殿邦。
钱若谷远离家乡寄居在聚贤客栈,为的就是有机会能一见余殿邦,与他诉说胸中的治国强民理想。然而几次去定国公府门前求见,均不见回应,递上去的策论也如石沉大海。
没有想到苦等十几年,竟然在沈弄璋到来之后,因一张包着茶煮蛋的糙纸而得到了余殿邦垂青的机会。
余殿邦今日与他坦言,发现钱若谷,是因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糙纸——正是余济文拿回来的那张写着“茶煮蛋”并配合小画的糙纸。
问过余济文得知前因后果,想到沈弄璋竟能在聚贤客栈发现钱若谷,着实算一番机缘。
这事已记在余殿邦心中一年,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举荐钱若谷。眼下兰台令史暂缺,正适合钱若谷。
但余殿邦没有对钱若谷说的是,他早已派人在暗中调查了钱若谷一年,确认他只是一个胸有文墨,却怀才不遇的普通人,这才放心推荐他去做了兰台令史,专管宫廷简牍收藏整理及国君奏本等。
面对钱若谷的感谢之词,沈弄璋倒是仍不贪功,只是笑道:“若是钱大哥没有在蛰伏的这十多年里依旧不馁不弃,定国公又怎么会对钱大哥青眼有加。而且,那茶煮蛋可是大哥赠给济文小公子的。”
“我们再这么推来让去就显得矫情了,也罢,前言就此算了。但沈姑娘是我的贵人,这确是实实在在的,请受无成一拜。”说罢,钱若谷起身整肃衣袍,郑而重之地给沈弄璋施了一礼。
“钱大哥已经‘有成’,这字也该改了。”沈弄璋连忙起身,快步到钱若谷面前将他扶起,说道。
“也是!”钱若谷豪兴一起,说道,“还是叫回我原本的鹄观。”转而又道:“还有——”
沈弄璋一怔,等在原地听他继续。
“从今后终于有颜面叫你‘弄璋’,无需再叫沈姑娘了。”说罢,钱若谷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是弄璋的荣幸,算不算巴结了王廷官员呀。”沈弄璋玩笑道。
“谈不上谈不上,依然是个舞文弄墨的差事,不过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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