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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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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将右臂沉入水中，露出始终保护着的胸膛给李常，李常果然上当，以为他已力疲，立时便踩水迎了上来。
肖长山屏息静气，利用水流的激烈程度来感受李常的力道，紧紧盯住李常的刺来的匕首，突然一抬手臂的弩/弓，主动迎上匕首，死死抵住匕首，随即整个身体用力，脚下猛踩水花，将自己推向李常，左手的匕首一下刺入李常的右胸上。
李常身体一滑，匕首入肉不过寸许，便险险地避了开去，迅速与肖长山拉开一丈左右的距离。
瞬间转头看看身后的兄弟，便发现了坐在独木舟上的两个陌生人！
其中一张脸他到死也不能忘，恨恨地咬着牙根挤出两个字：“是你！”
“嗯，是我。”穆砺琛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应道。
再抬眼，李常看到了穆砺琛身后的艨艟。
那些艨艟列阵在两条独木舟之后，仿佛这两条小船的随从一般。
穆砺琛顺着李常的目光，抬手指了指后面的艨艟，笑道：“船我收了，留下你们三条命，回去报个信，还是那句话，启河不是你一家之物，谁都可通行。再不识时务，下次一个不留！”
第111章 易主（上）
李常浑身发热，赤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羞愧难当，无法接受自己又一次失败，愤懑的情绪之下，眼角竟有泪渗出。只是脸上都是水珠，旁人无法发觉。
抬眼瞪视着穆砺琛，李常恨恨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瀚部。”穆砺琛答道。
“一个小小的部落，何必抢水上生意，你们是启部贼人假扮的吧？”李常之前便有这个疑惑，今日又见识了这些贼人的手段，越发怀疑他们的身份。
“我们部落被启部逼到这蛮荒山岭里，想要活着，当然要抢下水道，你们启河帮不也是利用水道活着么？”穆砺琛浅笑着反问。
至于他言外之意是要抢下水道赚启部的钱，则不在意李常是否能领会，他只需要李常将这些话带到彭飞面前便可以了。
抢水道，不连累启部，是他的目的。
李常瞑目，轻叹一声，对前面的两个兄弟说道：“回去跟二当家的打个招呼，叫他照顾好今日葬身在这里的兄弟们的家小。再跟我家里的说，李常对不起今日死去的兄弟，今后每年祭拜兄弟们时，让她和儿女代李常为兄弟们上香、磕头！”
听出李常话中有话，两个水匪愕然回头，便看到李常沉在水中的脖颈之间溢出大量猩红的鲜血，染得身旁的河水一片殷红！
“大哥！”两个水匪惊叫。
穆砺琛收了笑容，倒也佩服家常的骨气。
将独木舟给了两个水匪，允许他们带走李常的尸体，今日启河帮的雪耻战彻底失败！
严凤景和李立申分别站在一条朦艟的船头，看着穆砺琛下令继续去抢救剩余的那几条破损的朦艟，心头激动异常——他们相信穆砺琛能抵抗住启河帮的攻击，却没有想到，他会赢得如此轻松！
早在启河帮在启河上偷偷探查穆砺琛船帮的下落时，穆砺琛已经带着人开始进行布置，准备迎接启河帮的报复。
料到启河帮的艨艟无法接近岸边，会先用火攻，所以穆砺琛早已命人制作的简单投石车，运到山上，只等启河帮的船队到来后便攻击。
对于火攻，穆砺琛也做了精心的防备。上岸的地面都被精心清理过，除去岸边留一些引火之物，几乎再无可燃物。
岸上的竹楼都是空的，弩手本是埋伏在竹楼之后，确定没有受到火势波及，赫一岳才大胆地带着弩手藏进了南面的竹楼，居高临下更益狙击水匪。
最后更是料到李常面对无功而返必然不肯甘心，会派水匪上岸放火烧山，所以在芦苇荡里安排了由肖长山带队的弩/弓手的埋伏。
为了完成打通水道运输的目的，这两年，穆砺琛要求外湖寨子里的百姓必须深谙水性，做到借助工具，可长时间潜入水中。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以少胜多，打败霸占启河的启河帮。
今日，便是展现众人训练成果的大日子。
大家藏在芦苇丛之间，用中空的芦苇杆伸出水面通气，长时间埋伏在水里。等到李常带人全部进入芦苇荡中，肖长山首先发起攻击作为信号，迅速打乱了李常的布置，并成功牵制下几十人在水中打游击战，全歼水匪。
其实今天穆砺琛手底下的人并不少，但他没有命令众人出击肉搏，采用陷阱加远距离攻击的方式，只是为了隐藏实力。
埋伏在山脚下施放乱箭的不是别人，是满春带队的启部士兵。
施辰知道穆砺琛铁了心要抢启河帮的生意，他乐得助穆砺琛事成，这样对他启部有益无害，所以专门派满春带了二百士兵来助战。
满春也训练了两年的水卒，今日更想看看自家士兵的本事，同时也是近距离观摩穆砺琛的实战指挥。
结果敌人太弱，没等到他们进一步发挥，便又退回到水中去了。
至于那十一条艨艟，是穆砺琛带着五十人潜入水中，假装败退的水匪靠近船只，四五人一组上了船之后，与留守在船上的水匪一阵厮杀，将船抢了过来。
严凤景也带了二十人帮助穆砺琛，与李立申一起都在夺船的队伍之中。
他们曾见识过穆砺琛的厉害，这一段时间更是留在了穆砺琛身边，看他如何部署反击启河帮。
作为聿国商人，他们饱受启河帮敲诈，今日对启河帮一顿砍瓜切菜似地厮杀，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二十条艨艟，六百人，被穆砺琛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消灭干净，在满春和严凤景、李立申眼中，这简直有如神助，只有穆砺琛自己知道，他堂堂北固关大将，却跑来打水匪，实在是大材小用。
不过，经此一战，真正的大战也即将开始。
五月十二，傍晚。晚霞漫天，一片红艳，映得启河水面金光粼粼，一派惬意舒适之美。
两条艨艟护送一条不大但却载着满船货物的货船，正优哉游哉地行驶在启河帮流香道所辖的水域之内，远处，四条启河帮的艨艟谨慎地慢慢靠近。
启河帮先后损失二十五条艨艟，六百多兄弟和流香道当家人李常，却仍不知瀚部的底细，可谓损失惨重。二当家李响勒令全员不得贸然出击，等他命令。
被穆砺琛的伏击手法迷惑，李响认为瀚部人少，他们上个月主动出击为的便是激怒李常，要他主动出击，如此才可设伏抢船、杀人。
他们既然要抢水道，自然也是为了运货，李响决定一动不如一静，干脆乖乖等瀚部送上门来，则战势必将倾向启河帮。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李常才刚刚下葬，头七尚未过，启河水域的船只和人手还没有调配完毕，瀚部这伙贼人竟然便闯了过来！
为防止瀚部偷袭，自李常的尸体回到流香道后，启河上巡游的艨艟便由两条变成四条，更是准备了火箭，随时可向敌人展开攻击。
此时，瀚部的船还远在射程之外，水匪们便紧张地点起火盆，准备火箭，只等瀚部船队进入他们的射程，便要他们船毁人亡！
夜幕徐徐地将夕阳余晖压入启河西面的群山之下之时，启河帮与瀚部船队遭遇！
一箭之地，火箭纷纷射来！
瀚部船队仿佛措手不及一般惊慌失措，纷纷寻找隐蔽物躲避箭雨，不少人惨叫着落入水中，游向货船。
没有火油辅助，艨艟起火极慢，但瀚部船队救火不利，终究，这火势还是慢慢烧了起来。
后面的货船因为还有一定的距离，尚未被火箭波及，见火箭难当，竟调转了船头，向西退去。
四条艨艟上的水匪见他们露出怯意，颇有一些大仇在报的快感，招呼着棹手继续划船，追击货船的过程中，靠近艨艟时再为上面的火势添些火油。
几十个油囊扔到了起火艨艟的船舱里，火势呼地便蹿腾起来！
就在水匪们收起怯弱之心，露出一丝欣慰和胜利笑容之时，另一侧船舷的水匪发出惊叫，有人大声疾呼：“水下有人！水下有人！”
随着喊声而起的，是自水中伸出的长长的钩拒，搭在启河帮的船沿上，紧跟着便有人自水中钻出，如猿猴一般敏捷地爬上了船！
第一个上船的是满春！
这一次，穆砺琛改变了策略——主动出击。
遥遥看到启河帮的艨艟之时，瀚云船帮这边便做好了准备，当天色暗下来可视距离缩短时，躲在货船上的满春等启部士兵悉数下水，慢慢地分散靠近启河帮的四条艨艟。
启河帮水匪顺利放火的两条艨艟，是穆砺琛早已舍弃的诱饵，船上的人借起火为掩护跳船逃走。
由于货船逃走，启河帮水匪必然来追，所以水里的满春等人无需游到水匪船旁，只要在水中等待，他们自己就会送到眼前。
满春上了船，专挑手中拿着钩拒的水匪砍杀。
启部曾在启河帮手下吃过大亏，虽然这里是流香道不是青禾道，但都是水匪，在满春眼中是一样的可恶，刀下毫不留情！
随着满春除去对水下诸人有威胁的水匪，众多启部士兵都顺利上船，顿时，四条艨艟之上展开厮杀。
这一次，满春带队的一百士兵都想借此一战试一试自己操练两年的成绩，所以各个奋勇厮杀，启部的水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四条船便被满春等人抢到手中。
原本逃走的货船快速靠了上来，穆砺琛笑嘻嘻地站在船头，对满春等人道：“比我预想的更快，满春大哥，你的这些兄弟越发的厉害了。”
满春眼中略带得意，却克制住内心的喜悦，说道：“多谢穆先生的教诲。”
启部的水卒进步速度如此之快，确实也有穆砺琛从旁指点的功劳，满春是实话实说。对于穆砺琛和沈弄璋，满春将他们视作施辰一样的人物，在他心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十分尊敬。
“下一步，大家要务必小心！”穆砺琛关切地嘱咐。
“放心，一定配合好李先生。”满春说道。
“多谢满春大哥和各位兄弟的信任。”李立申跳上满春那条艨艟，拱手施礼。
满春微微还礼，转身对着四船的士兵下令：“脱衣服！”
一百多人呼啦啦将自己的上衣全部脱下，不熟悉的人看到，以为船上站着的仍是启河帮的水匪。
“返回水寨！”满春用聿国话发布命令。
众士兵齐声应道：“是！”
穆砺琛转身，看着货船上的以及刚从水里爬到船上的穆国百姓，振臂铿锵道：“今夜是我们瀚部船帮，也即是‘瀚云’船帮与启河帮的第一场短兵相接之战，也是考验我们勇敢与决心之战。”
“切记，在战场上，只要你砍倒对手，对手就砍不倒你，必须要相信自己，永不泄气！”
第112章 易主（下）
在水寨中的李响看到了水面上的火光，等了半晌却始终没有听到信号，立即组织十条艨艟出去支援。
非是他不想多派船只，而是目前寨中能调动的只有十四条战船，剩余的都在内河上，无法调集。
那些在前几日丧生在牛背岭前的水匪家眷们，有些家中男丁自告奋勇地上了艨艟，跟随李响一同赶去支援同伴。
驶出去四里水路，便看到前面有四条艨艟和一条货船。
艨艟船头上竖着流香道的幡旗，看上去竟是得胜而归。
李响眉头微皱，正待发问，对面一条艨艟上已经有人出声，激动地叫着：“二当家，二当家来了！”
船上众人七嘴八舌地喊着“二当家”，倒是与平素不无不同，只有一点，第一个出声的并不是四船领船的船棹头的声音。
启河帮每一条船都有一个船棹头，是负责领船的小头目，也是发生战斗时的指挥者。多船一起出行时，则抽签决定哪一船的船棹头负责整队的领船任务。
“你们的船棹头呢？”李响问道。
方才答话的正是聿国本地土生土长的李立申，对于启河帮，他与严凤景曾做过深入的了解，所以穆砺琛请他到船头，负责与可能来支援的水匪周旋。
李立申立即答道：“我们与瀚部的那些贼人交了手，不少人都受了伤，四个大哥身先士卒，更是重伤，正躺在舱中。”
虽然月色不错，但到底离得有些距离，看不清对面答话之人的脸，李响将信将疑，又语焉不详地故意问道：“为什么不发信号？”
李立申心头一紧，有些疑惑。
眼珠一转，目光就落在了船头立着的一面大鼓上，这是启河帮不曾用过的东西。只是方才满春他们动手速度太快，砍瓜切菜一样就抢下了艨艟，水匪没有一个活口，不知此物何用。
目光瞥了一眼悠悠河水，李立申已镇定地回答：“一照面我们就放火烧了贼人的船，以为贼人不堪一击。不防被几个人爬上了船，其中一个非常厉害，一船人都几乎无法靠近他身，他将船头的鼓面刺破，无法擂鼓。几个大哥就是为了护鼓才受的重伤。”
李响早就从李常口中得知瀚部蛮人之中有一个特别厉害，李常的手臂就断于他的刀下，听到对方说出了约定信号，又做了合理解释，疑心这才放下，又问道：“那贼人如何了？”
“我们几船人齐心协力，终于将他刺杀，着实伤了不少兄弟。”李立申继续夸张道。
李响看着船上互相搀扶着的零星人影，倒是深信不疑，转而问道：“货船上是什么？”
“盐和茶。”李立申心中舒了口气，答道。
“他们有多少人？”
“两条朦艟五十人，货船二十人。”
李响缓缓点头，这与他推断的贼人人数差不多一致。
瀚部这些蛮人之所以这么穷凶极恶地挑战启河帮，只是为了立威，以为启河帮会被他们吓破胆而不敢拦截他们。呵呵，痴心妄想！
他曾力劝李常守株待兔，李常却不听，到底赔上自己的性命！
“靠过来，医治一下重伤的兄弟。”排去疑虑，李响命令道。
李立申暗中握了握拳，下令将船靠过去。
李响那船上确实有医者，即刻分头上了李立申等人所在的四条船，走向船舱。
李立申看着挨在一起的船只，拳头越握越紧，倏地喊道：“上！”
话音未落，人已踏着船沿飞扑向李响！
他一动，四条船的人都跟着动了起来，霎时便抢上了五条船！
猝不及防的水匪们大惊失色，有些忍不住惊叫起来！
李响突遭偷袭，只愣了一瞬间便抽刀抵挡李立申的攻击，同时出声道：“都是贼人，一个不留！擂鼓！”
五条尚未被偷袭的船只先擂响了船头的大鼓。
“咚”“咚”的鼓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极远极远。
一边擂鼓，这五条船一边点火，准备用火箭攻击前面的货船。
“哗啦”“哗啦”的水声翻滚，在李立申未与李响搭话前就提前潜进水中的满春等人再一次利用钩拒迅速上了剩余的五条朦艟，与水匪开始混战，阻止他们向货船放火！
“我们也上！”穆砺琛敲了敲货船中央的“货物”，木板被他扣得脆响，苫布扯开，从里面钻出五十人来，人人拿着钩拒，钩向离他们较近的朦艟，准备上船助阵。
穆砺琛一人当先，踏着钩拒上了其中一条朦艟，佩刀舞动处，鲜血飞溅，在清冷的月光下绽放出一朵朵诡异的猩红之花，水匪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之所以选择流香道而不是离穆国更近的霞霭道，是因流香道的水匪守着聿国最南边的水道，没有其他敌人，过往商旅都逆来顺受惯了，不会反抗，所以水匪们也就疏于训练。
霞霭道那面临着穆国，经常有不识好歹的穆国商船带着护卫，想挑战一下启河帮的雄威，水匪们需要展现他们强大的武力制服那些没有眼色的商人，因此勤练不辍。
穆砺琛的人少，便选择了流香道这处容易的突破口。
虽然混战人数有五百多人，但胜负却很直观。
一边是早已被穆砺琛吓得胆战心寒的水匪，一边却是急于抢占水道安身立命的穆国流民，自然是后者更加凶狠！
酣战到最后，水匪人数只剩几十人，眼看着战斗即将结束，货船上负责眺望敌情的赫一岳突然喊道：“水匪有帮手！十条战船，自北而来！距离五里地左右！”
“速战速决！”
穆砺琛立即接口道，不给自己人多余的思考机会。
瀚云船帮已经酣战两场，尤其是两次潜入水中，体力消耗甚巨，听到对方竟又有帮手，难免会生出疲惫之意。只有让他们知道战斗即将告一段落，可以甩开水匪的支援，才不会失了斗志。
果然，听到穆砺琛的声音，众人精神都是一震，厮杀得越发凶狠，很快便将剩余的水匪杀的杀，打落水的打落水，然后，没有受伤和轻伤的人立即各自进入五条船舱内，划船驶向流香道水寨。
剩余伤员在甲板上准备火盆火箭和油料薪柴，以备不时之需。
穆砺琛和满春各自站在船头，互相扬了扬鼓槌，用力敲响了船头的大鼓！
他们都是军人，知道鼓声的真正意义——激励士气。
虽然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但能划船的都去划船，听着昂然的隆隆鼓声，手上不自觉地便跟随着鼓点动作，越发整齐划一，速度更是不慢。
支援的水匪负载重，且为了支援，已经全力划船接近混战水域，臂力和体力消耗也大，速度反倒不如瀚云船帮。
眼看着瀚云船帮即将进入水寨，李立申扯着脖子大喊：“快上岸，快上岸，二当家已战死，贼人的战船追上来了！”
船帮之人跟着大喊“快上岸”，动摇水寨的人心。
果然，水寨大乱，男女老幼的惊叫声嘈杂刺耳，鸡飞狗叫！
“准备——”穆砺琛坚毅的目光看着前方的乱团，下令：“放火！”
五条抢来的朦艟上火盆突然点燃，火箭跟着燃起，四处飞落进连在一起充当起居的船屋之中。
这些船坞本就是居住所用，船内都是易燃之物，沾火即燃！
火势迅速蔓延！
水匪的家眷们慌慌张张地躲避着火焰，或跳进水中，或抢过小船，带着家人迅速逃向岸边！
等到水匪的支援靠近之时，水寨的船屋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熊熊烈焰之中，突然空中划过数十朵火球，向着停在外围的水匪的朦艟纷坠而去！
“弩车！避！”何沿生双眼中映着空中火球的红艳，大声提醒道。
然而，也只能提醒甲板之上的众兄弟紧急躲避，船却是无法避开袭击，刹那间，十船中的五船被击中，另有十几个兄弟被击中，非死即伤！
这弩车正是流香道的水匪为了攻击瀚部所准备的，现在被穆砺琛用来对付启河帮，倒是再趁手不过！
何沿生看着躺在甲板上哀嚎的受伤兄弟和正在扑灭火焰的其他人，又抬眼看了看大势已去的流香道水寨和停在火焰之外、却又隐在火光阴影下的瀚部贼人，面目狰狞地说道：“撤退！”
流香道遭遇蛮族攻击，两番失手，更失去了当家人，对于整个启河帮来说，都是颜面无光之事。
在得知李常羞愤自戕后，彭飞命何沿生支援流香道。
何沿生不知瀚部的底细，却直觉对方来者不善，因此没有驻扎在流香道水寨内，而是带着十条朦艟停靠在距离水寨北面十里水路的岸边，以确保水寨受到偷袭，可以两面夹击贼人，务必做到一战全歼贼人。
他挑选的临时驻地虽然易于驻扎，离水寨却有些距离。在他们瞭望到水上的火光时，也在等着鼓声，没听到，便没有行动。
然而，等他听到鼓声来自于起火之处附近，再赶过去时，为时已晚，事态变成了如今无法挽回的境地。
对方抢了水寨的五条战船，甚至还扔在水中十条船，可见他们人数充裕。
同时，他们有远距离杀伤用的弩车，何沿生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去白白送死，更不想为了一场无法挽回的败局而让兄弟们送死！
衡量轻重，只能撤退。
穆砺琛看着穷追他们不舍的十条朦艟忽然转向北方，微微敛目。
水寨起火却不来救，看来援兵不是流香道的水匪，再向北的水域紧邻青禾道，这几条船是青禾道来的！
何沿生！
他还记得何沿生看向沈弄璋的眼神，贪婪、轻佻……
按捺住情绪，穆砺琛死死地盯着何沿生的船提醒自己：时机不到，不能妄动！
第113章 立足
启河帮流香道水寨被付之一炬的消息从第二天开始，迅速传向聿国的四面八方。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何沿生昨夜撤退时本想将启河上漂浮的九条朦艟和一条货船全部带回青禾道，然而遍寻了一遭，除了还在燃烧的两条废船，剩余的十条船已经不知去向！
情知这必然是那些贼人的伎俩，有些心惊的何沿生暗暗记下他们的狡猾，未置一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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