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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妇-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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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道寒光一闪,传来“锵锵”的激烈的金鸣之声,荼芺人的刀刃全部落到那人双手的长刀之上。
紧接着,来人双臂一震,腰身一挺,将荼芺人弹开后站起,左冲右突,接连两下快招,两个荼芺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跌倒在地,再无声息。
方烈压力一轻,人已冲出包围,冲到门口。
门口仅剩一个荼芺人,眼看着三个同伴被两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杀死,怒气正盛。忽然听到身后声响不对,再回头时,看到又有两个同伴无声倒下,愤怒更是无以复加。
见方烈向他冲来,立即转回身挥刀迎上,要替同伴报仇!
方烈这一击抱着必杀的决心,见对方举刀格挡,仍旧不停,一刀砍上去,双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下一压,自己的刀锋堪堪便要落到对方的左颈边!
正在角力之时,荼芺人胸腹部突然冒出一截刀尖,随即听到身后的董心卿轻轻说道:“我们不止一个人……”
方烈撤刀退后一步让开门口,董心卿默契地伸腿将对方踹出去的同时拔出长刀,由旁边的方烈再补上一刀,了结对手的性命。
再转身时,剩余的七个荼芺人又已倒下两个,剩下五个愕然地看着已然反转的局势,更怒目瞪着最后出现的那个人影,恨恨地嘀咕了什么,飞快窜出院门。
“桑……桑叔……”方烈终于看出来援手的是桑怀,惊讶地叫了起来。
他们从傅柔的军营回到曙城的商铺后,发现商铺和后院大门紧锁,桑怀已不知去向,他们一直以为是穆砺璁将桑怀召了回去。
门外突然传来呼喝声,桑怀咳了一下,忙道:“坏了,三王子还在后面!”
转身奔向院门时,秋雨迎头跑进来,两人差点撞到一起,好在桑怀收势极快。
“桑叔别急,穆大哥已经杀了剩下的。”秋雨似乎知道桑怀意图,连忙解释。
听到穆砺琛已到,屋内的沈弄璋终于支撑不住,托住腹部跪倒在地。
秋雨见到方烈本想说什么,转眼便看到沈弄璋挺着的肚子,一下子便懵了。
片刻才跳脚喊道:“穆大哥,乔姐,快来!沈当家要生了!”
方烈看着沈弄璋和董心卿狼狈的模样,也没将能随手杀人的穆砺琛的安危放在心上,一步窜进房里,便要将沈弄璋抱到炕上。
沈弄璋已经习惯了阵痛,摇摇汗湿的脑袋,抽着气缓缓说道:“我没事,快看看心卿,她伤口……”
正说着,门口已扑过来一个人影,因为速度太快,脚步又不稳,被门口横陈的四具尸体绊倒,直接摔在趴在地面的尸体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衣渗出的斑斑血迹,疼得眼花的沈弄璋以为是门外没有死透的荼芺人冲进来,本能地便要挥刀。
“瀚云!”
方烈眼疾手快,伸手按住沈弄璋,将来人扶起,可不正是穆砺琛。
沈弄璋瞪眼看着穆砺琛苍白的脸,皱着眉没有说话。
“你受伤了?” 方烈一边问着,一边将手指搭到穆砺琛的手腕上。
穆砺琛挣脱方烈的手指,重新站稳身体,满眼心疼地看着沈弄璋,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又看,红了眼眶。
沈弄璋眼神冷冷的,似是还因为刚才的死战,对穆砺琛不能及时出现而满含怒意。
穆砺琛不以为忤,轻轻将她黏在额上和鬓边的发丝拨了拨,歉然地咧嘴一笑,缓缓伸手抱起沈弄璋。
沈弄璋咬着嘴唇,“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转眼看到他衣袖上斑驳的血迹,又抿紧了嘴唇,轻轻揉了揉被她拍打的地方。
穆砺琛仿佛不痛不痒,抱着她淡笑着出了房门。
这间是乔真和秋雨的房间,因为离伙房近,方烈才将沈弄璋和董心卿安置在此。现在门口内外均是死尸和血迹,穆砺琛怎么能让沈弄璋待在这里。
乔真最后一个从院门里进来,已从秋雨那里得知沈弄璋生产在即,也不寒暄,干脆直接地说道:“我来接生,方先生帮忙,秋雨烧水,多烧。麻烦董姑娘……”
看到摊在方烈怀里的董心卿,乔真的声音戛然而止。
显然,不止他们这边经历了变故,沈弄璋和董心卿这边,也出了不少事。
“我清理尸体,小烈先照顾卿儿吧。”桑怀接口道。
自桑怀跟方烈和董心卿等人住在这处院落中,众人便以叔侄相待,久而久之,桑怀也就直呼其名。
原本只有一个分身乏术的方烈,现在院子里突然多了帮手,一切都稳妥又快速起来。
沈弄璋虽然动手杀人费了不少气力,好在平时身体好,倒是没什么损伤,只是被阵痛折磨得坐卧不得,怨气也早已没了,死死拉着穆砺琛的手一会儿跪着,一会儿站着,嘴里还不停地询问:“你怎么这么多伤?都伤哪里了?”
阵痛过去便伸手去扒穆砺琛的衣服,想要看看伤势是否严重。
穆砺琛的脸仿佛笑僵了,几乎没换过表情,更是一句话没说过,只是调皮地躲避,然后温柔地用沈弄璋没有抓着的那只手,不时地为沈弄璋整理头发,擦擦汗。
“你怎么……不说话……”天崩地裂似的阵痛来临,沈弄璋才忽然察觉到穆砺琛的不对劲,躺倒在炕上后,拉紧穆砺琛的手,勉强挤出问题。
穆砺琛眼眶通红,看着她越来越痛苦的表情,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却仍是不吭声,笑着抬起她的手背,印上滚烫的一吻。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
“说话!”
……
第157章 遗憾(上)
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小院,给这座暗藏着杀机、到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城邑添上了一抹异样的生机。
乔真一脸欣喜地抱着新生儿,一边忙着为他清洗,一边笑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子。”
沈弄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脸上挂着不知什么时候淌出来的泪,根本止不住,却仍是喃喃地嘟囔着:“怎么不是女儿。”
听起来有些嫌弃。
穆砺琛只转头看了皱巴巴的儿子一眼,便转回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浑身如同水里捞上来的沈弄璋,宠溺地笑着,用热毛巾为她继续擦拭身上的血污。
“乔姐,你们怎么和瀚云在一起?”缓了缓,感觉气力恢复了一些,沈弄璋轻声问道。
既然不知道穆砺琛身上发生了什么,沈弄璋打算问一问乔真。
乔真的手顿了顿,眨眨眼睛才又继续为婴儿清洗,答道:“我跟秋雨担心你,所以穆先生送我们离开西朔州后,我们返回启部报了平安,请施辰少主继续照顾铮儿后,便赶回了这里。”
桑怀并没有被穆砺璁调走,仍旧守着这间后院和商铺。三人守着宅院,每日里听着战势不停变化,忧心如焚。
桑怀提出要去参加义军,乔真和秋雨欣然附和。
因桑怀与董心卿、方烈关系亲密,早已被穆砺璁舍弃,所以,桑怀参加义军并不是要为穆砺璁打探什么军事消息,而是他看出穆国死期将至,不想继续留在曙城。
既能生存,又能随时掌握战局动向的,便是在军中。
乔真和秋雨要加入义军的理由更简单,她们都与穆砺璁有仇。
当时义军正缺有些身手的伙头兵,三人便顺利加入。
一路上给义军提供伙食,便跟到了曙城外。
当将领们跟自己的士兵说穆砺玒出卖了穆砺琛时,三人均是一阵心寒,以为穆砺琛已死,没料到最后竟然看到了昏迷的穆砺琛。
当时穆军正在收集兵器,桑怀便和乔真默默走出去,将穆砺琛拖到身边,极力保护。
桑怀曾是宫中侍卫,对穆砺琛所中之毒及身上的伤痕心知肚明。毒药是一种叫哑巴草的草汁,这种草计量用得对就是伤药,但汁却可致人于哑。
苦于手头没有解药,桑怀只能偷偷地不停地给穆砺琛喂水,助他稀释体内的毒素。
中了麻药的穆砺琛很快便醒转过来,只是仍旧不能说话。身上中的都是皮外伤,对他来说,只要没有伤筋动骨,都不算大事。
之后义军诈降,与穆军大战、与荼芺军大战,桑怀与穆砺琛保护着乔真和秋雨向南城门方向躲去。
自被穆砺玒和穆建起算计,穆砺琛便对穆军彻底失去了信心。城中十几万人口,一旦义军破城,百姓必然冲向没有战端的城门,逃离城邑。
不论此战最终是哪一方取胜,限制百姓出城以确立曙城仍旧是穆国都城,并稳固人心都是重中之重,所以,他们必须在义军或荼芺军关闭东南两个城门前,返回城里。
直到傍晚,荼芺军才抢先到达东、南城门,将尚未逃出的百姓赶回城中。穆砺琛等人便是趁此时才挤进城中——他牢牢记得,方烈告诉他,沈弄璋在城内,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暂时不愿与他见面。
现在,他们可以见面了。
却不知道沈弄璋给他留下一个这样大的惊喜!
如果穆砺玒和穆建起再狠心一些,自己便再也无法看到沈弄璋,更看不到他的孩子!
听着乔真缓缓的叙述,沈弄璋泪如雨下。
目光追着正在为自己换干净衣服的穆砺琛,伸出手去用力地攥住穆砺琛的手掌。
心疼穆砺琛对穆国一腔热忱的付出最终换来这样一个残酷的结果,更庆幸穆砺琛还能保住性命与她和孩子相见。
穆砺琛对她一笑,将她抱起,秋雨立即收走了沈弄璋身下的被褥,重新换了一床干净的。
乔真为婴儿仔仔细细洗个了澡,包上小薄被,送到沈弄璋身边,便与秋雨收拾一切物什,安静地端着水盆离开,让他们一家三口温馨团聚。
穆砺琛轻轻半托起沈弄璋的头和肩膀,以便她能更清楚看到孩子。
“好丑。”沈弄璋泪眼朦胧,嫌弃似地嘀咕一声,又瞥了正不错眼地看着儿子的穆砺琛,瞪了瞪他,补了一句,“像你!”
穆砺琛笑得合不拢嘴,低头轻吻沈弄璋的额头,却眼巴巴地看着儿子,想亲又不敢地畏缩着。
沈弄璋看他窘迫又热切的模样,不觉窃笑,说道:“亲呗,你的儿子。”
穆砺琛宠溺一笑,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沈弄璋的额头,又摇了摇头。
他在示意,这两日下巴上一片胡茬,担心戳伤了儿子娇嫩的皮肤。
含在眼眶里的泪再次滑落,沈弄璋却强颜欢笑,带着浓重的鼻音酸溜溜地嗔道:“你倒是心疼他,不怕扎伤了我。”
穆砺琛连忙用嘴唇吻了吻刚刚被他扎过的沈弄璋的额头,竟然还煞有介事地轻轻吹了吹。
沈弄璋笑着伸出手臂,勾住穆砺琛的脖子将他的头拉到近前,温柔地吻上了他带着青髭的唇边,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眼泪止不住,她用这样的办法来转移穆砺琛的注意力,同时发泄自己无法倾诉的酸楚和遗憾——
在东城门无助的时候,你在哪儿?
那么多的逃兵和蛮人冲进家门的时候,你在哪儿?
需要你言语安慰和解释的时候,你却再也不能出声,这种无言的沉默是何等痛苦,你可知道?
我没那么坚强,不能时时刻刻保持理智,理解你经历的一切,夫妻不是要彼此扶携前进吗?
为什么会这样?
……
咸涩的味道自口中弥漫开来,沈弄璋知道那是泪。
脸颊上有滚烫的水滴滴落……是穆砺琛的……
泪!
痛苦和遗憾的不止她一人。
穆砺琛并不后悔他之前的选择,即便穆砺玒以德报怨!
父王曾做过太多错事,他清楚地看着,却故作不知,或视而不见,这是对王权纵容和对百姓疾苦漠视的报应,他认!
但是今晚看到沈弄璋生产时遭受的痛苦,他却不能亲口说一声:“璋儿,你辛苦了”。
知道她喜欢女儿,也不能对她说一声:“下次生个女儿,让两个哥哥保护她。”
想到年初在石盆山时她便已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也很想问她:“是怕分我的心,不想以孩子来威胁我,才对我保密么?”
还想对她说:“对不起,来晚了,让你们受到惊吓和伤害。”
更想对她说:“璋儿,谢谢你的包容和体谅,对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埋怨。”
……
然而,他已无法说出来。
对他来说,回忆曾经的一切,再看眼前的一切,实在有太多的遗憾!
原本想要遮掩彼此伤感的吻,却让两个人暗暗审视自己的内心,有了更多的感悟。
贴着自己的嘴唇滚烫,撞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也滚烫,沈弄璋收敛情绪,松开手臂,轻轻推开穆砺琛,泪眼婆娑地看着穆砺琛的脸。眼前这张脸在泪光里有些模糊,扭曲。
又有两滴泪落到眼皮上,仿佛沉重得无法负荷,沈弄璋闭上了眼,眼里含着的泪随即滑落。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穆砺琛消瘦、憔悴、苍白却仍不失俊美的脸和眼中痛苦的煎熬之色清晰地落在眼底,让她的心再次刺痛起来。
穆砺琛伸出手掌,轻抚着沈弄璋略有些潮红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扫去她眼角的泪痕,很想说:“别哭。乔姐说女人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
但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发出声音,不禁懊恼地锁紧了眉峰。
沈弄璋仿佛心有灵犀般,忍住眼泪,也伸出手一遍又一遍抚平他双眉间的“川”字,笑道:“等儿子识字了,你就指着这里跟他说,这个字念‘川’。”
说完,自己格格笑了起来,“其实你不说话也好,不用惹我生气,还这么听话……”
揶揄也好,变相的安慰也好,穆砺琛看得出沈弄璋对自己的关心渗透在她的所有言行之中,由此生出的对她的更多愧疚,只能在今后的生活中慢慢补偿给她。
握住沈弄璋戳在自己眉间的手,穆砺琛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慢慢地写着:“璋儿,你辛苦了。如果你还受得住生产的疼痛,咱们再生一个女儿。”
沈弄璋笑吟吟地看着他认真地写了好久,看着看着便潸然泪下。
穆砺琛擦去她的眼泪,继续写:“不要哭,现在哭对眼睛不好,我哑了你可不能瞎,我还得靠沈当家养活呢。”
“不说话也挡不住你胡闹!”
沈弄璋笑骂,抽出手,用拳头轻轻捶他胸口,见他突然蹙眉,才想起刚见他时他身上的斑斑血迹。
现在披了一件新衣,挡住了血迹,她竟也一时忘了。
“身上的伤口,我看看。”沈弄璋抓住他的衣领,便要扯开他衣襟。
穆砺琛用力握住她的手,很坚决地拒绝。
沈弄璋倒是不与他争,努力提声道:“方大哥,方大哥!”
确定沈弄璋生产顺利后,便只有乔真为沈弄璋接生,秋雨和穆砺琛帮忙,方烈在院子里煎药。
此时药已煎好,方烈正在扇风,让药凉得快一些。沈弄璋的声音虽然不高,却仍旧听得清。
“等一下,药很快就好。”方烈应道。
沈弄璋本想再叫桑怀问清楚,但她是穆砺琛的妻子,又是产妇,桑怀还本着宫中的规矩,很得体地守着院门,并没有接近。
很快方烈端着药碗进了沈弄璋的房间,递到穆砺琛面前,说道:“温的,快喝。中毒不过两天,应该可以解毒。”
桑怀救下穆砺琛后检查过他的舌苔,稍微有红肿迹象,应该只被罐了几滴,想来是穆砺玒与大军都在宫外,这种毒汁都被配了其他药物,只剩下这一点点被仓促的穆砺玒拿来对付穆砺琛,所以中毒不深。
有了桑怀的分析,方烈认为极有道理,这才对症下药,为穆砺琛煎了解药。
方烈没有将话说得切实,沈弄璋便也没有追问,免得希望太大最后失望,只是问道:“他身上的伤?”
“他皮糙肉厚,打一顿没事。”方烈故意这样说,以免沈弄璋担心。
实则穆砺琛伤口已经发炎,此时身体正高热,只是因为曙城危机四伏,沈弄璋又生产,他的精神一直亢奋,所以看上去没问题。
这院落之中,全须全尾的只有桑怀、乔真和秋雨。
便是方烈,此时也是硬撑着身体,他让乔真接生,急匆匆去煎药,便是要帮助穆砺琛支撑下去,现在这个院子里只有三个男人,他身手不济,不能全然依靠体力精力都不在巅峰的桑怀,穆砺琛不能倒下!
心卿怎么样——穆砺琛有意转移话题,用手比划着隔壁房间。
“没大碍,还在昏睡。”方烈答。
董心卿失血过多,不是昏睡,是昏迷。
“我想去看看。”沈弄璋还记得董心卿浑身是血的模样。
“你现在别动……”
“什么人?”桑怀的喝问打断了方烈的话。
“我叫傅柔,这里是翰章商队沈当家的住处吧。”
房间里的三人对视一眼,穆砺琛咬了咬牙,对方烈点点头。
方烈缓步出了房间,说道:“桑叔,是故人。”
桑怀不认识傅柔,却早知她的大名。宏穆关守将傅治之女,发配北固关后逃走,嫁入荼芺部,成为大酋长铁奴的正妻,与沈弄璋情同姐妹,也是杀死穆砺璁的人。
傅柔微微一笑,接口道:“正是故人。”
第158章 遗憾(下)
“路过这里,闻到药香,所以进来看看。”
傅柔一个人进了院子,扫了一眼敌意甚浓的桑怀,再迎上怀着疑惑的方烈的目光,温声说道,仿佛当真是循着味道来探访不知是否在家的故友。
“恪尊既有闲暇到此,想来曙城局势已定。”方烈没有请傅柔进屋的打算,只站在后院门口与傅柔说话。
傅柔眼角余光瞥到桑怀已经靠近院门,似在查看门外是否有人,轻扯嘴角,说道:“其他人被我留在正门了,只有我自己从这个偏门进来。”
知道傅柔在暗示她没有敌意,方烈仍不为所动,客套地伸手指向凉亭,示意他们可以过去说话。
“璋儿不在?”傅柔闻着被浓浓药味掩盖住的轻微血腥气,一边走向凉亭,一边留神观察这座凌乱的大院的各个房门,问道。
她既然不回答关于曙城的问题,又如此施施然而来,自然便是已经成功夺取,不屑于回答了。
“恪尊还请直言来意。”方烈平静地说道。
傅柔微微一笑,片刻,说道:“想与穆砺琛商量一些事。”
“不知宫里几位小王子和公主现今安在?”方烈不接话,却平静地问道。
傅柔凌厉的目光扫向方烈淡然的表情,转瞬又收敛眼神,温声答道:“今夜之成王败寇乃是穆唯朴及其子孙应付的代价,视百姓为刍狗的,终有一日自己也沦为刍狗。”
“你杀了他们?”
傅柔摇摇头,冷笑道:“无需我动手。穆建起见大势已去,担心宫中女眷受辱,早已赶到宫中将所有女子杀掉——不止女子,便是男子也一样——一个不留!”
言辞语气之残酷,仿佛在讽刺穆氏王族对人对已都是没有情感的禽兽!
忽然一顿,眼中露出残忍的笑意,补充道:“但穆砺玒不是他杀的。听闻这个新国君见到我们登上城头箭楼,吓得傻了,将士不知道他是国君,连番问话他不回答,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于是被气愤的将士扔下了箭楼。摔死之后,有人才知道他是新国君。”
方烈眼神轻轻一跳,没有说话。
“穆砺琛要你问的么?他在哪儿?”傅柔转身环视院落,再次回到自己原来的问题上。
方烈收敛情绪,故意用模棱两可的措辞误导道:“恪尊来得不巧,瀚云已没有办法为恪尊效劳。”
由于方烈的态度始终平淡,举止又镇定,傅柔倒是一时被他迷惑,眼角不由一跳。穆砺琛被穆砺玒出卖她知道,但后续穆砺琛如何,今日大战刚刚止歇,就她收到的消息里,没有任何关于穆砺琛的,是生是死全然不知。
傅柔带人巡查时正巧路过翰章商铺,留人在前面正门查看,她却绕到后门来,闻到浓浓的药味在弥漫,这才过来看一看。
仔细琢磨着方烈这话有些取巧,傅柔忽然领悟,笑道:“如今大势已定,穆砺琛不会想与方是时合作,再来与我作对吧。”
虽然是傅柔在试探,但方烈也从中知道方是时没有死,所以义军可能只是暂时撤退,并没有彻底失败。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恪尊的军政大事,我们不懂,实在无法回答。”方烈装糊涂。
“没关系,说与你听也是一样的。”傅柔笑道。
方烈微微挑眉,不明白傅柔的意思。
“西朔州、钦州全州已归属荼芺,邛州盐塘县也在我们手中,很快,穆国这片土地都会是我们荼芺的。”傅柔的双眼在深夜里仿如天上的星子般熠熠闪烁,自豪地说道。
“我只是来提醒穆砺琛,为了璋儿和他们的孩子日后过平静安稳的生活,要么去启部过平静日子,要么留在这里过平凡日子。”
方烈没有出声,这话是说与穆砺琛听的,他自然不会代穆砺琛回答。
傅柔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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