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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瑶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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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楚怀婵及笄那年,稀里糊涂地被被一纸诏书指给了不良于行的西平侯世子。
  传闻那位世子四处留情,声名狼藉,更欠了长公主独女一桩风流债。
  她想,也好,日后相看两厌,乐得清静。
  却不料,后来,她成了他珍之重之的心上明月。
  孟璟这一生,有过年少时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众星拱月,
  也有过后来双腿被废缠绵病榻、尝遍世态炎凉的落魄之态。
  他孑然一身,历经百难,从深渊里一步步爬起,
  将自己脱胎换骨为一个无心人,对人情冷暖冷眼观之。
  却不料,在这途中,摘到了一弯瑶台月。
  1。架空勿究;2。先婚后爱,前期节奏慢;3。非爽文,剧情有波折。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情有独钟婚恋市井生活


第1章 
  一炷香燃尽。
  香灰失去了最后的倚靠,颓然倾落在丹鹤香炉里。
  风从窗户缝隙里涌入,卷起香灰,劈头盖脸地往人身上砸。
  刚燃尽的香灰尚且带着残存的温度,楚怀婵正对着窗户,又离得近,这香灰迎面笼上她的脸,她赶紧侧头避开,未曾笼在袖中的手却来不及避开这一劫,生生受了一回这滚烫。
  她肌肤细嫩,手背上瞬间起了红印。
  她迅速低下头,却不是去看手上的痕迹,而是趁着这动作的掩饰,飞快地换了个站姿。
  一动不动地立了一下午,她身子都快僵硬了。
  道长生怕怠慢阁老之女,忙迎上来嘘寒问暖,她客客气气地说无碍,道长仍是觉得过意不去,试探问:“善士此来进香,却并未求福报,不如让贫道为您解一惑?”
  母亲信道,每月必来此进香一次,她不过是陪同前来,并不信这些玩意儿,更无求签算卦的打算,她刚想开口回绝,楚夫人却动了心思,转头看过来。
  窗户只撑开一条缝,但仍能辨清上涨的水位。翠微观临河而建,为的是雅意,如今却阻了归途。
  楚夫人看了眼已然黯淡的天色,承了这份不可多得的好意:“既然天色已晚,雨仍旧不停,也算是缘分,劳道长让我们母女叨扰一晚。”
  “那是自然。”
  眼见着这两人快达成共识,她讨好般地拽了拽母亲的衣袖:“娘,今日肯定乏了吧?先去后院休息?”
  她知道母亲想问什么,她年初及笄,上门提亲者不计其数,但父亲迟迟未定下人选。别说母亲,就连素来对这事不算上心的她,也生出了点不踏实的浮萍感。
  楚夫人只当没听到她这句撒娇,继续问道长:“不知哪种法子最为灵验?”
  “扶乩。”
  她心里莫名咯噔了下。
  道长命人将沙盘请上来,目光落在楚怀婵身上:“善士想问什么?”
  “来日境遇。”生怕母亲说出难堪的姻缘二字,她抢先一步开了口。
  一道惊雷劈过,天穹陡然亮得刺眼,又随即泼墨而下,室内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下,下意识地拽住了母亲的手臂。楚夫人默默挽过她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示意她不必怕。
  乩笔在繁复的咒语中飞速移动起来,在沙盘上留下一道潦草的字迹。
  咒语声歇,道长开口:“祸兮,福之所倚。”
  “祸?”楚怀婵微愕,随即又释然,不过是些骗人的玩意儿,哪能当真?
  但楚夫人听见“祸”字便挪不动步子,非要求个化解之法,她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住,撒娇耍赖地将人生生拽到了后院。
  翠微观后院分为两进,外头一进为观中道士所居,里头一进以备客用。道士引她们到最里进的客院,为她们分好房间。
  她同母亲别过,径直进门到案前坐下。方才怕母亲不高兴,她不敢造次,此番四下无人,她敛去僵了一下午的正经神色,放肆地掸了掸衣襟上残存的香灰。
  人呐,面子与里子,到底哪个更重要?
  她花了十来年的时间,读完了外祖和父亲十之七八的藏书,却仍旧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方才那阵香熏得她头疼,她摁住眉心,不再往深处想,吩咐丫鬟时夏去前院取些热水来。
  母亲喜静,她每次陪着来也都只带一个大丫鬟,时夏无人可使唤,乖乖去了前院打水。
  道观为显风雅,用的是老旧木门,门阖上的动静令她回过神来。她扫了一眼案上陈设,道长性雅,客房里长年备着上好的笔墨纸砚。她平素与书香为伴,这些东西在她眼里算不得稀奇,她粗粗扫过一眼,目光定格在香炉上。
  黄铜底座,圆铜管作吊架,铜链钩悬香炉,炉下缀芙蕖和莲叶,莲叶之下一只绿瓷鲤正张口呼吸。
  烟雾袅袅升起,鱼戏莲叶间呐,她怔怔地伸出手去点了点那绿瓷鲤的小嘴。
  这香味雅,尾调带着股淡淡的甜,不像前殿熏香那般厚重,还挺好闻的。
  门在这一刻“吱呀”一声打开,她随口问:“这么快?”
  门被飞快阖上,她还未听到回答,脖子上已多了一抹凉意。
  “别妄动。”
  身后声音沙哑异常,如锈铁浸雨水。
  天际一道惊雷劈下,连大地都被撼动了几分,她身子不受克制地抖了抖,喉管自个儿往刀刃上撞去。
  身后之人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匕首挪开了一分。
  隐隐传来的血腥味令她有些作呕,她迫自己平静下来,几乎是温声细语地道:“你受伤了。”
  匕首未离她脖颈,她不敢乱动,但身后那人却好似先一步失了方寸,匕首不易觉察地抖了抖。
  一声尖叫紧随其后划破长空,随后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是时夏。
  听方位,应该还在前面院子。
  匕首撤离,她被人按住脑袋往案上一扣。等她抬头,那抹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了雨幕里。
  跑得倒挺快。
  额上一阵剧痛传来,她有些恼地揉了揉脑门,盯了那黑影消失的方向一眼。
  夜半乱闯还这般不讲理,小心出门就遭现世报摔个大马趴。
  杂乱声逼近,她起身到门口,一不小心磕在门框上,撞出一声不算小的动静来。她手捂额头,面色不豫地冲前院唤了声:“时夏,热水还没好?”
  时夏受制于人,自然没法子回答她,但这话却不问自答地解释了她在此刻开着门的缘由。
  锦衣卫飞速占领整个院子,为首之人原本目不斜视地盯着这扇大开之门,听得她这问话,神色松下去些,到她跟前向她见了个礼:“锦衣卫办案,丫鬟暂且扣在前殿,还望楚小姐见谅。”
  这人的牙牌被佩刀挡住,她没能看清,只好又看了眼这人的服制,悻悻放下手还了半礼。
  楚夫人被惊动,亲自开门问询,这人才收回一直落在她额上红印的目光,上前见了个礼:“锦衣卫掌北镇抚司事佥事陈景元见过夫人,惊扰夫人实属不敬。但事出紧急,还请夫人勿怪。”
  哟,原来他就是陈景元呐。
  楚怀婵眼皮掀了掀,那她就知道刚刚这事要怎么说了。
  锦衣卫如今权势滔天,楚夫人虽有诰命在身,也不好正面撄其锋芒,只好道一声请便。
  搜查是必经程序,讯问自然也少不了。
  轮到楚怀婵,她摇了摇头,说未曾见过旁人。
  陈景元目光落在她额上许久,她迟疑了下,迎上他的目光:“肿了?”
  陈景元一哽,垂在身侧的手按上绣春刀,半晌,又默默卸了力道,重新垂下。
  一个时辰的盘查结束,一无所获的锦衣卫风风火火地撤出,众人各自回房。
  今日舟车劳顿,刚才烧的热水经这么一折腾早已凉透,时夏见她神色恹恹,知她是真乏了,忙去外院找道士替她重新生火烧水。
  她不知为何,竟也没有阻止。
  门阖上的一瞬,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脖颈,果然,匕首再次横于其上。
  后院无人住的房间在搜查完毕后重新落锁,前院道士众多,这人负了伤,不敢造次,果然如她所料再度来了她这儿。
  她低头看了眼闪着寒光的利刃,小心翼翼地伸手往外推开半寸:“别动不动吓唬人。”
  他愣了一下,扔给她一块布条,声音不似方才那般生硬:“蒙上。”
  不想被人认出来就不能自个儿蒙块布么?
  够大爷的。
  楚怀婵忿忿地将布条举至鼻尖闻了闻,确定无异味,这才依言将眼睛蒙上,在脑后打了个结。
  那人见她还算配合,收回匕首:“转身,右前方,十步。”
  他话说得很简短,每一次停顿都隔得有些久,说话聚力很是费劲。
  她依言照做,但没感受过这种无光的窘况,每走一步都要下意识地先伸手探过,才敢往前迈步。她数着数走出去九步,临到最后,身子却忽然失了平衡,往前一栽,但好在歪打正着地摔到了榻上。
  那人没了力气,沉默着到案前坐下,撕下一截衣襟包扎伤处。
  她摸到床沿,不太灵活地转身坐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案前传来一声嗤笑,她脸色微微僵了僵,没好气地问:“你方才藏在哪?”
  他没答话,室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我问你话呢。”楚怀婵语气淡淡。
  她命都在他手上,竟敢同他横?
  他没忍住笑了声。
  “是院角那口枯井吧?”
  伤口泛疼,他倒吸了口凉气,没来得及出声。
  这静室长期无人居住,观里的人想来怕屋里闷,之前替她开了窗户。此时坐久了,风裹挟带着腥味的雨水扑面而来,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意,牙齿不听使唤地磕绊了下:“雨这么、大,枯井必也积了水,方才那个时辰,不好过吧?”
  一个文弱小姑娘,在没能看清他、锦衣卫又立刻赶至的情况下,竟能迅速判断出他的去向。
  他停了手上的动作,握住了匕首。
  膝上传来一阵剧痛,陈景元那一刀正中他膝上经脉,伤势重,不处理下伤口,他暂时走不了,否则他也不必冒着把外人牵扯进来的风险进观。
  他认真打量了她一眼,她两腿严丝合缝地并拢,两手交叠放在膝上,是个很规矩的姿势,但被微微抓乱的裙裾出卖了她心底的紧张与不安。
  还以为当真是个不怕死的呢。
  楚怀婵犹豫了下,似是怕他恼羞成怒,往里边坐了点,才自顾自地道:“井底挺脏的吧?你身上……有点臭诶。”
  他下意识地举起衣袖闻了闻,和这熏香一比,好像……是真的有些臭。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私设多,勿考据。
  常识问题欢迎指正。
  提前排雷:这篇写着放松的,先婚后爱,剧情少,大部分为【日常,节奏慢,烂梗老梗大合集】,介意慎入。


第2章 
  明知她看不见,他面子上仍是挂不住,讪讪将手放下。
  陈景元撤走后,他没忘将自个儿拾掇了下。但一想到方才井底的淤泥,他胃里泛出一阵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话怎么这么多?”
  她原本没想到能听到回答,毕竟他一共只和她说过三句话。
  楚怀婵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微微低头,很小声地道:“我害怕啊。”
  惊雷骤响,骇得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下。
  床轻微颤出一点声响,他看过去,她耳垂泛了点红,之前看她这行事做派,还以为是个心思通透行事稳重的京中贵女,不想竟然真的只是个害怕雷鸣电闪的小姑娘,只能靠不停说话来纾解害怕假装镇定。
  他觉得好笑,方才被她挖苦的尴尬也消散了去,松开匕首,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
  可她又道:“翠微观地方虽大,但除了窗外这条河和院里那口隐蔽枯井,无处藏身。水势湍急,你又负了伤,贸然下水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能选后者。”
  “那处枯井借了杏树的势,锦衣卫方才都没发现。可你方才一听见动静,想也没想就往西边去寻那口井。”她顿了顿,“如今信道之人虽少,但翠微观依旧不接受等闲香客,你这么熟悉这里,来历不简单吧?”
  他抬眼看向她,这小姑娘穿得素雅,鸭卵青的褙子,下罩藕色百褶裙,发间一支素簪,此外并无其他装饰。在权贵遍地的京师,这身装扮几乎称得上寒酸。可翠微观的香客,必然非富即贵,她什么来头?
  他打好最后一个结,放下裤脚,目光落回案上的香炉上,将左手食指喂进那绿瓷鲤嘴里,右手重新握紧匕首。
  他再看她一眼,她身子依旧在轻微发颤,看来是真怕。
  他还没想明白这姑娘为何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能这般思维敏捷,凄风苦雨里就已传来一阵极轻的杂声。
  隔着一层布,她只觉得一阵风从她跟前刮过,灯火随之一暗。
  尔后,他附在她耳边,声音压低到极致:“你得帮我。”
  话音落下,她脑后的结忽然被人解开。双眼重复光明,她下意识地往窗边一望,只来得及看到那人翻窗往下一跃的背影。
  左腿是拖着的。
  她耳力自然不及他,没听到什么动静,但见他这样,也猜出来必是陈景元去而复返。眼下她彻底上了贼船,就算此刻同陈景元老实交代,但人是在她这儿跑的,少不得一番讯问,也给自己惹麻烦。
  她可不得帮他嘛?!
  她咬了咬牙,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够精明的。
  她匆忙往屋内一扫,飞速处理掉他留下的痕迹,再到案前摊开宣纸,拿镇纸一压。
  加水,研墨,落笔,一气呵成。
  万事俱备。
  东风来了。
  她往门口一望,灯火辉映下,映出一排端正的影子。
  门外之人腰间配的,是绣春刀。
  陈景元破门而入,她似是被人扰了兴致,蹙眉看向来人。
  来人目光落在她面前的宣纸上,绘的是暗夜苦雨,江边静室,一盏孤灯。
  窗外水势湍急,雨势未歇,间或雷鸣,她却有闲情逸致在此作画。
  还真是跟她老子一样迂腐。
  陈景元在心里酸了句。
  他扫视了室内一周,目光落在撑开的窗户上:“楚小姐可看见一年轻男子了?比您高出一头有余,瘦,左膝受了伤。”
  楚怀婵并不出声,她方才急急忙忙地唱了这一出戏,水加太少,墨已干了,她望着这幅仓惶之中所出的画作,微微皱了皱眉,举起青玉砚滴往砚台中注了些水,拿墨锭缓缓研着。
  用的是乌玉玦墨,味浓,和着熏香,将室内属于不同主人的各种气味一并中和掩盖,再难分辨。
  她抬眼看向陈景元:“陈佥事方才说什么来着?”
  陈景元一口气憋在喉中,将吐未吐,灼得他嗓子一阵一阵地疼。他干咳了声,按捺着性子问:“敢问楚小姐方才可在后院见过陌生男子?”
  楚怀婵望向洞开的大门,狂风拍打得门板一下一下地响,让人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她收回目光,缓缓道:“不曾。”
  闪电骤起,在她脸上打出一片惨白的光晕来。
  惊雷撼地,绣春刀上残留的血迹在这无声的对峙中缓缓滑下,一滴一滴地坠到木质地板上,惊起嘀嗒声响。
  她放下墨锭,将笔重新浸润,不疾不徐地在画上勾了枝树枝,枝蔓蜿蜒,从江边伸进静室窗户之内,平添几分雅意。
  陈景元一面摆手示意身后人再次搜查,一面看向那道碍眼的窗户缝隙,似是无意提起:“浑河两岸,五百缇骑布防。”
  习武之人声如洪钟,震得她耳膜疼。
  锦衣卫沿岸布防,那人又负了重伤,要么藏在河里等着淹死,要么冒险上岸被人拿下。
  楚怀婵手微微颤了颤,枝蔓瞬间拐出一个碍眼的弧度来,她懊恼地叹了口气,虽是别有所图的随意之作,但到底不忍笔墨被这般糟蹋。
  她摁住眉心,勾勒出几丝入窗疾雨,将这点纰漏不动声色地盖了过去。
  “陈佥事不必同我说这个,北镇抚司公务,想必不能为外人道。”
  她将笔放回笔枕,余光瞥见锦衣卫正在盘查那处枯井,淡淡道:“另外,也祝陈佥事马到成功。”
  墨迹干透,她将镇纸拿开,缓缓拿起宣纸吹了吹,裹成卷收在一旁。
  夜雨孤灯,她身形实在是有些单薄,腰肢掩在单薄衣衫下,不堪一握,仿佛风再大些,就能将她从此间刮出去似的。
  窗外浑河水汤汤,她就这么望出去,眉目淡泊如远山。
  缇骑上来禀告说并无所获,陈景元再望了一眼窗外浑河,杀回马枪这招数他屡试不爽,他再度率众杀回来,倒也不是为了要从观内众人口中逼问出什么,毕竟这人狡猾,他追了好几个时辰,连照面都没能打上一个。
  更何况,楚见濡的妻女,他暂时也不敢正面开罪。
  他这么做,无非还是怀疑此人方才藏身进了翠微观,要将他逼下浑河。
  五百缇骑,今夜暴雨,够他受的。他若敢上岸,北镇抚司酷刑自等着他来受,若不敢,浑河水也够取他一条小命。如此想着,他脸上露出了点笑意:“今夜锦衣卫会驻守观内,楚小姐见谅。”
  “请便。”楚怀婵神色淡淡。
  陈景元撤出去,走前没忘记命人替她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时夏端着热水进来,飞速将门关上,轻声问:“小姐没事吧?”
  她摇头,时夏见她神色倦怠,忙凑上来给她捶肩:“小姐可累坏了吧?这一站一下午,除了陪着夫人进香和看书的时候,您哪肯这么久都不动一下的?”
  “你这是关切呢还是挖苦呢?”
  时夏噘嘴:“一半一半吧。”
  她失笑,这话确实不假,今晨天气尚可,母亲说三日后万寿节,既与寻常进香的时间冲突,也是大不敬,便带她提前过来。哪知午间竟然下起了骤雨,她陪着母亲在前殿听道长念了一下午的《淮南子》,几乎困到要当场睡过去了,这雨也没有分毫要停歇的意思。
  她站得浑身酸痛,本想回房早些休息,不料又遇到了个不速之客。
  她有些迟疑地望向窗外,雨势越发大了,看起来像是要持续一整夜,这不速之客,能活命么?
  她发了会怔,肩上的疼痛缓了些。时夏停了动作,拧了帕子递给她,她这才收回心思,看了眼铜镜。
  额间的红肿已经消退,她不自觉地笑了笑,她敢捣乱,自然不是善心泛滥,后来帮他拖延时间是怕他被陈景元抓了先行会给自己惹麻烦,但一开始撒谎,则是因为——陈景元办事不利,父亲会高兴。
  她前年入京时,正值新皇第三年,那时父亲夜里偶尔会小饮几杯,然后酒后吐狂言:“人呐,这辈子不能只为利益过活。月儿啊,你得记到心里——为人得正,方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可陈景元偏偏是那个不正的,一把御赐绣春刀饮过无数鲜血,而今更是对他步步相逼。
  每每这时,母亲会眉眼弯弯地替他添酒:“小点儿声呐,仔细这人的耳目正蹲在屋顶听墙角呢。”
  时夏看她傻乐,心里琢磨着莫不是昨儿背着规矩甚多的夫人悄悄听了出游园,今儿就学戏文里的小姐魂不守舍了?
  她点头如捣蒜,自我肯定完这个想法后,双手合十许了个愿,兴冲冲地道:“小姐别担心,老爷定然会为您挑个好夫婿。”
  楚怀婵无言,什么跟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
  她把帕子放回清水里,拿过方才卷好的宣纸往这丫头头上一敲:“好好收着,睡了。”
  后半夜雨势渐小,雨水断断续续地打在窗边那棵水杉树的枝叶上,沙沙作响。
  锦衣卫仍未撤出,那证明,起码他还没落入陈景元手里。
  她枕着一江浑河水,不自觉地想,那……他还活着么?
  水阔云低,残雨点滴。
  支流口的芦苇丛里陡然冒出了个脑袋。


第3章 
  芦苇荡被狂风暴雨一通摧残,东倒西歪,他刚想突围而出,被一枝斜倒的芦苇勾住膝上的伤,他蹬了下,却又被水草缠绕上他另一只未曾受伤的腿,顺着水势将他往下游拽。
  他有些无奈地单手抓住横七竖八的芦苇,探身回去拿匕首割水草。
  他同水草纠缠的同时,南岸稍微完整点的芦苇丛微微动了动。扶舟看了看这边的阵势,犹豫了下,戳了戳一旁的同伴:“诶,东流,你说咱去帮帮忙么?”
  “再等等吧,反正淹不死。”东流边挠脑袋边说。
  扶舟一哽,又看向那个黑色身影,那身影正忙着和烦人的水草作斗争,压根没留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思忖了一会,仰头感受了下已经变小许多的雨势,点头赞同:“也对,反正主子也不知道我们在这儿等着他,看看好戏再说。”
  东流听他这话,忙伸手去捂他眼睛:“看什么看,要让主子知道你看到他这么狼狈,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猫你就赶紧去烧炷高香吧。”
  “诶诶诶,干什么你!”东流一把打掉他的手,嫌弃地啐了口,“把你脏手拿开!”
  “骂谁脏手呢?”扶舟长剑出鞘。
  “嘿,你还来劲了!”东流亦拔剑迎上。
  长剑相向,“叮”的一声响,两柄剑尖齐声截断,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斜擦着扶舟的眼睛掠过。扶舟顾不得他那把破剑,忙一跃而起抓住刀柄,使出了吃奶的力才没被匕首上的力带着摔进河里。
  他爱怜地抚了抚刀柄:“诶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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