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望瑶台-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万寿这几日,六部多休沐,独独内阁值房半点不得松懈。
  楚见濡这个时辰还在内阁大堂忙活,听闻有人来寻他时还以为宫里又有什么话,急匆匆地赶出来,却见楚怀婵自个儿立在院里,身上衣衫已打湿了几分。
  他顿住脚步,楚怀婵冲他笑笑:“爹,皇上召您去云台。”
  云台召对按理不该由她来传话,他犹疑了下,回身去拿了两把伞,递给她一把。
  父女俩沉默着走在雨里,楚怀婵跟在他身后,等到弘政门下,才轻声开口:“爹,之前是我错怪您和母亲了,女儿愚钝,您别生我的气。”
  楚见濡一时之间不知接什么话,说有苦衷吧,自然是有的。可说没有私心吧,自然也不能。现下她先说开这话,他一时之间竟然语塞,不知作何反应。
  人心啊,就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间,经百般煎熬,尔后硬如铁。
  “无事,你想明白就好。”
  楚怀婵苦笑了下,没点太透:“皇上召您去,是有别的事。”
  他看了眼她身上湿了些许的衣衫,迟疑了下,想问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咽了回去,沉默了一路。
  到云台后不久,这场雨便演变为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这雨声令她有些烦躁,不自觉地开始走神。万寿前这三四日,到如今,她好似在这短短几日间走过了很多路,独独没有一条是她自己所能掌控的。
  孟璟这个人吧,她到现在也还没想明白,她怎么就和这人扯上关系了。
  她一开始还在嘲讽这人没担当,闻覃那般弱势地位,却也还敢和母亲抗衡,一直苦撑着等他。哪怕是在他最潦倒的那几年,她也仍旧守着那点可怜的希冀,一直未曾放弃。
  可他倒好,风流成性,把人家一颗真心糟践得千疮百孔。
  但后来见长公主那般模样,又觉得兴许闻覃不嫁他重觅良人反而是好事,想要将那盏酒倒掉。可没想到,兴许是天意如此,非要让她遭点报应。
  她眉头皱成一团,有些苦恼地想,是不是不该给他喝那杯苦茶啊。
  果然,人还是不能做坏事啊。
  她抬眼去看仲夏疾雨,这雨倾盆而下,却也没冲刷掉空气中那股闷热,更没有浇下去她心头的百感交杂。
  这雨同样顺着飞檐落进了东门楼。
  皇帝命人给楚见濡赐了座,笔墨备齐,他一人……在斟酌这道给他女儿的赐婚诏书的措辞。
  九五之尊在此,灯火掌得都要比别处亮上许多。
  皇帝从御座上走下来,停在那一方小书案前。
  楚见濡开了个头就写不下去,胸中墨水消失殆尽,但在皇帝注视下,也不敢作罢,只得尴尬地拿着笔,目光久久地落在诏纸上。
  皇帝目光落在他的字迹上:“字不错,台阁体有几分功夫。”
  “劳皇上夸奖,臣愧不敢当。”楚见濡一头冷汗。
  皇帝嗤笑了声,没理会他这自谦:“阁老掌制诰多年,如今连一道不涉政事的诏书都拟不出来了?”
  楚见濡忙起身,恭谨跪下:“臣实在是不知是否是小女开罪了皇上。这诏令的措辞,臣不知用到何种度啊。”
  好好的闺女,说是要进宫做娘娘,一天不到,竟然要指给一个瘸子,哪怕这瘸子身份尊贵,是百年勋贵之后,日后还能袭爵做个闲散侯爷,但毕竟还是个瘸子,又风流成性,哪位当爹的一时之间心里头都不大过意得去。
  皇帝笑出声,走出去两步,看见阶下的楚怀婵。宫灯辉映下,她也未失分毫颜色。
  他看了好一会,才道:“没开罪。佳人配好词,你自个儿斟酌。”
  “若没开罪,皇上为何……臣实在是不敢下笔,请皇上降罪。”
  皇帝转回御案前坐下,随手摊开一本奏章,恰是楚见濡票拟的,他看了会,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令嫒开罪了朕,朕反倒罚她去给西平侯世子做正妻?”
  “皇上,这……恕臣嘴拙,臣方才欣喜过度口不择言,是小女高攀,能得皇上亲自赐婚,更是荣耀加身,臣代……”
  “行了,别装了。”
  他将票签拿在手里把玩了许久,久到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些个字到底是不是这么写的时候,才开了口:“朕此举……孟璟这个人,阁老不懂?”
  楚见濡额上的汗忽然停了,西平侯掌后军都督府十余年,手中四大都司,加上直隶和在京的二十二卫,势力最为显赫之时,麾下兵力多达四十余万人,纵在五军都督府中,也是首屈一指。
  最重要的是,后军都督府辖下,皆是拱卫京师的重要关塞。
  孟家如今虽让出了后军都督府,但真正能统兵的人就那么些,旧部不好拔,也拔不了。至于西平侯的余威有没有消除殆尽,则不好说。
  况且,镇国公府世代坐镇宣府,往北隔绝鞑靼铁蹄,往东扼居庸关,往南通紫荆关,为京师背部屏翰。如今宣府城内的五万兵力,甚或万全都司辖下的十万兵力,等同于还是握在西平侯孟洲手里……也不对,到如今,或许是握在孟璟手里了。
  孟璟如今虽因腿伤只挂了一个都事的衔,但毕竟是西平侯世子,又曾随父从军多年,在整个后军都督府声望颇高,说整个万全都司的兵力都握在他手里,兴许不算夸张。
  皇帝觑了楚见濡一眼,叹了声:“毕竟是镇国公后人,世代拱卫京师,战功赫赫,军中威望甚高。若无异心,朕自当重用。若有异心么……”
  那自然得连根铲除,哪能把亲外甥女交代进去?
  况且,万全三卫就驻在宣府城内,他今日说要将这三卫划拨给孟璟,孟璟居然半点没犹豫就给推拒了。
  皇帝这话只说了一半,楚见濡斟酌了会,恭谨道:“皇上器重,可小女愚昧,恐负重托。”
  “令千金聪慧,朕见识过。”皇帝顿了顿,“更何况,朕也没别的意思。孟家五代镇守宣府,阁老也劳苦功高,都当赏。朕来做这个媒,是应当的。”
  皇帝执朱笔,将这张票签批红照准,又将笔搁下,这才看向他,缓缓道:“令公子榜眼出身,文采斐然。老六也到了该开蒙的年纪了,等送亲回来,擢侍讲,去授诗书讲经筵吧。”
  楚见濡额上的汗终于消了下去。
  “知道这旨该如何拟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臣明白了。”楚见濡叩首,“臣代小女谢万岁爷恩典,恭祝皇上万寿齐天。”
  夜雨飘忽,宫城里的雨水一股脑儿地汇集到云台下。
  方寸之地,藏污纳垢。
  楚怀婵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父亲从东门楼上下来。两人一块出宫,他喋喋不休了整整一个时辰,无非是翻来覆去地说些造化弄人,但日子还得继续过的话。
  这许许多多的叮嘱掩在这场雨下,悄无声息地汇进浑河,了无踪迹。
  这场雨也越下越大,一直持续到了六月十九。
  雨过天晴,楚怀婵终于等到了这道从天而降的旨意。
  接完旨,她仰头看了一眼舆图。
  边塞重镇宣府。
  镇国公第五代后人,西平侯世子孟璟,她的未来夫婿啊。


第10章 
  当年备受太|祖爷宠爱的孙辈到宣府就藩时,大肆扩建城池,至今日,哪怕是军事重镇,万全都司辖下卫所军队驻在城中,这座城池仍旧还是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婚期定得急,六月十九始下的诏书,七月初二即成礼。
  这日空气中氤氲着湿热的水汽,闷热感循着衣衫缝隙往人衣衫里钻,层层叠叠的大红霞帔下,楚怀婵的肌肤起了一层薄汗。
  昨日宿在城外驿站,今日一早,时夏将她叫起作嫁妆,喜娘替她三梳时她甚至还有点打瞌睡。
  等仪仗队伍行了大半日,到宣府城外时,她的心里已经没了任何波动。
  她发现自个儿既没有刚得知这消息时的那份错愕与强自镇定,也没有真正接到那道圣旨时的我命不由我的宿命感,反而只剩一潭死水。
  她悄悄将喜轿帷幔揭开一角,去看这座威名远扬的城池。
  她目光落先落在门楼的匾额上,“著耕楼”三字在日头下闪着金光,随后才一点点地下移到城门题字上,曰“昌平”,盛世昌平啊,又与她何干。
  她笑了笑,心里泛起了点苦涩。
  等感受到轿撵一步步地进月门,入瓮城,最后再进到昌平门后时,她终于意识到,她这一生,就要真正扎根在此了。
  时夏在轿外轻声提醒:“小姐,入城了。”
  她回过神来,将帷幔缓缓放下,等剩最后一条缝隙时,她忽然见着了孟璟的身影。
  她迟疑了下,迅速将帷幔放下,遮住了最后一丝日光。
  时夏在轿外低声说:“小姐,姑爷亲自来了呢。”
  她没出声。
  时夏再次交代了一遍那些已经重复过了许多次的话:“西平侯的府邸在京师,因为五年在宣府打仗时负伤,就近留在镇国公宅邸养伤,夫人也就带着阖府归还祖宅。府上有位老夫人,侯爷是长房,因为当日入京时二房老爷尚未成亲分家,侯爷说国公府空置着也是浪费,就让二老爷先住着,到后面侯爷回来,两房也就一块儿住着了……”
  “行了,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她打断了后边一长串交代。
  炮仗声不绝于耳,时夏也从善如流地住了嘴。轿夫落轿,她这才觉出失仪,赶紧慌里慌张地将盖头蒙上。
  喜娘扶她下轿,将红绸交予孟璟时,她忽然听到了一声极低的笑声。
  这声音太过熟悉,那点向上扬起的尾音,她每次听到,都不太舒服,总感觉他在嘲讽旁人。
  眼下……他嘲讽的,怕只有她了。
  她忽然惊觉,她所谓的心如止水,就这么在一声低笑前溃不成军。
  对于这门亲事,她虽不见得愿意,但他那样的人,想必更不愿吧。
  “拿盖头擦眼泪了?”
  “啊?”
  “要不是凤冠挡着,盖头可能早被你踩在脚下了。”
  她赶紧稀里糊涂地扯了扯,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尴尬,总之手脚不大利索,她胡乱扯了半天,眼见着真快将这块破布整个扯下来时,脑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替她将喜帕理正了。
  她正要道谢,身前传来一阵灼热,他先一步开了口:“步子大点。”
  她咬了咬唇,借着盖头下的一点缝隙,顺利跨过火盆,这才低声冲他回了句:“多谢。”
  孟璟没再回她客套话,她又很认真地补了一句:“我没哭。”
  孟璟:“……哦。”
  青庐成礼后,他径直将她带回了新房。他摆手示意跟过来的人先下去,才去拿了喜秤,他动作快,也没什么多余的风花雪月的念头。盖头揭起,楚怀婵来不及敛好的诸多心绪一下暴露在光下,她赶紧低头调整了下,等再抬头时,脸上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孟璟对上这张盛装下愈显娇妍的脸,反应却不是佳人将在怀,而是下意识地嗤笑了声:“楚怀婵,你上刑场呢?”
  她哽了下,一时语塞,忿忿地想,果然是个粗莽武夫,连一句好听话都说不出来,况在今日这般时节。
  “哑巴了?”她还没在心里挖苦完这莽夫,他又接着问了一句。
  楚怀婵嘴角浮起一丝假笑,几乎想将身下硌得她疼的红枣花生一把盖在他脸上。
  “没呢。”她回答得很是认真且老实。
  孟璟气笑了,盯了她一眼,本想再讥讽她几句,忽见她微微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低落。他默默将喜秤往桌上一放,转身往外走。
  楚怀婵下意识地想伸手拦他,他走得慢,她手伸出去一半,几乎就要沾上他衣袂,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房门被带上,她扫视了屋内一圈,屋子很大,陈设无一不精致而贵重。
  镇国公府百年名门,世代镇守宣府,三代袭爵下来,到孟璟祖父武安伯,已隐隐有要没落之势。但到孟璟之父,又因赫赫战功得以封侯入主后军都督府,重振家族之势。孟璟又是嫡长子,自然是金玉堆里滚大的。
  洞房的布置是用了些巧心思的,她有些迟钝地想……其实,孟璟对她,似乎也够意思了。那等臭脾气,差点没把闻覃这等青梅竹马的旧日恋人都给生吞活剥了,却肯亲自去城门迎她。
  不管他有多少莺燕,这些明面上的体面,总归也算没亏待她。
  就算是因为皇帝赐婚而不敢怠慢,但其实,也已经足够了。
  她本就没想过贪心,已比她之前设想的情形要好上很多了。至于其他的,其实她也不多想,在宫里如何,在这里又如何,好像没什么关系。
  她目光落在合卺酒盏上,又再自然不过地移开,往窗户外边看去。
  今夜大抵会有雨,月亮躲在云层缝隙后,空气中那点闷热感更盛。
  她枯坐了许久,果然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她迟疑了会,拿桌上糕点垫了垫肚子,再往梳妆镜前一坐,开始卸繁重的凤冠。
  脂粉钗环一一卸去,她看了一眼铜镜中这张略显疲惫的脸,唤人打了水,草草沐浴完毕,准备歇下。
  但她刚从浴房出来,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她怔了下。
  孟璟扫了她一眼:“……果然赶着投胎呢?”
  她这次没还嘴,而是飞速坐到镜子前,将发髻草草挽起,斜插上一支白玉木兰簪。
  虽然凌乱了些,但还是比方才那副尊容要好多了,她将中衣裹紧了些,嗫嚅了下:“以为小侯爷不来了,正准备休息。”
  孟璟目光落在她那支发簪上,羊脂玉通透,木兰将绽未绽,雅致而又不失风流。
  倒是很衬她。
  “你倒挺会偷懒。”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姑娘在想什么,心里越发觉得好笑,语气里自然也带了丝轻笑。
  楚怀婵却想到了之前被他揭穿在喜轿里没盖盖头的事,脸羞红了些许,讪讪低下头去,但还是没忘记回了句:“宣府路远,若不偷懒,小侯爷今日怕真的只能抬我进门了。”
  “快马加鞭两日,送亲队伍慢,也就五六日?”
  “嗯,走了六日。”
  他迟疑了下,多看了她一眼,起身到门口唤了声扶舟,她也趁着这功夫赶紧找了身外衣换上。
  她刚系好腰间绶带,他已折返回来,斜觑了她一眼:“用不着,一会都要歇息了。”
  “体面总不能失。”
  他没再接这话,将扶舟方才送过来的药递给她:“让丫鬟擦擦,止酸疼的。”
  她愣了下才接过来,轻声道了声谢。
  孟璟懒得再理她,执起酒盏,亲自为她斟了杯酒。
  酒液撞上杯壁,声音清脆,轻轻敲在她心上。
  她在走神,没来得及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孟璟垂眸看了她一眼,默默收回手。
  楚怀婵一抬头,见他将杯子放回桌上,迟疑了下,低声道:“小侯爷若不想喝这酒,不必勉强。”
  孟璟几乎要被再度气笑:“随你。”
  她无意识地抓了下裙裾,随即站起来:“那歇息吧,我来伺候小侯爷。”
  倒是很像翠微观里那日,她也是这般坐在客房简陋的榻上,面对着一个不速之客,一边强自镇定地套着话,一边紧张地在裙子上抓出褶痕来。
  孟璟将杯子重新递给她,她犹疑了下,接过来,又悄悄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等她酒都到嘴边了又一把抢回去,这才端起杯子向他示意了下。
  孟璟微微躬身和她对饮,轻声道:“抿一小口就好,这边的酒烈。”
  楚怀婵却没听,将这杯酒一饮而尽,被辣到喉咙里一阵又一阵的疼,她强自撑了好半晌,才将那点辣意咽了下去,差点呛出眼泪花儿。
  孟璟将她手里的杯子接过,嫌弃地看她一眼:“没那个本事,逞什么能耐?”
  她不服,仰头看他一眼,将杯子抢回来,又斟满了一杯:“这酒挺辣的,那晚确实我不对,就当给小侯爷赔个罪吧。”
  她刚举起杯子,听到一声笑:“你可想好了,合卺酒可没有喝两道的。”
  她犹豫了下,他淡淡道:“不是跪了会儿么,而且也道过歉了,说过两清,就别再提了。”
  她再去看他,他已出了门。
  她在原地坐了会,不料他隔了会又回来了,这次身上穿的是中衣,他见她还没上床,随口问:“还不睡等什么?”
  她没出声。
  “从驿站过来挺远的,不累么?”
  “嗯,挺累的。”
  这话说完,两相无言,她先一步收拾了榻上的瓜果,上了榻。孟璟也没再接话,关窗吹灯,随后在她身侧躺下。
  她一直没出声,身子向内绷成一团。
  孟璟:“……不碰你。”
  “啊?”她身子一哆嗦。
  随即又反应过来,“哦”了声。
  窗外雨声越发大了,身侧之人的呼吸声并不平稳,孟璟嗤笑了声:“你多大了?”
  她讷讷地答:“上元那日及笄的。”
  “多大点儿人,谁稀得碰你?”孟璟将被子往她身上一搭,“还睡不睡了?”
  “哦。”她默默扯过被子,将自个儿裹成了一颗厚茧,“睡。”
  “热死你得了。”
  “要你管?”
  “楚怀婵,”孟璟再度气笑,“你这不胆子挺大的么?”
  他忽然起了点逗她的心思,翻了个身,正对着她:“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没人教过你怎么伺候人?”


第11章 
  她身子忽然抖了下。
  一截光洁的脖子就这么露在被子外面,几乎有些像她发髻上那支羊脂玉。
  她僵在原地,他继续道:“敢在皇上面前使小把戏,捉弄一个你半点不了解性子的权贵之后,胆子不挺大的么?”
  “你信不信,”他低笑了声,“要不是皇上那道临时起意的诏书,那晚一出奉天门,我就能拧断你脖子。”
  他指节发出一声“咔擦”的声音。
  楚怀婵只觉得脖子生凉,她从裹得密不透风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去摸了摸,确定脑袋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才老实道:“我感觉你不太像的。”
  君子之范,她那日第一次见他,明明见过他对闻覃那般无情无义的一面,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词。
  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可房事这事到底不一样,他毕竟是风流惯了的。虽然她心里已做好了准备,但临到头,也不能完全不在意,所以对这事会有点怕他,当日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孟璟没听太明白她这话,但他也没心情和这小丫头继续闲扯,他沉了声:“楚怀婵。”
  “啊?”她还在走神,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别想了,真不碰你,没兴趣。”他翻身朝外,离她远了些,“睡了。”
  “嗯?”她又确认了一遍脖子还没断,这才将手重新缩回去,“嗯。”
  她躺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来,明明这里就有浴房,可他是出去沐浴的,果然啊,他确实是瞧不上她的,只不过是不好拂皇上面子,这才好好地走完了赐婚的流程。
  但她心里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反而松了口气,眼皮也逐渐重了起来。
  她总算要迷迷糊糊睡着时,天际一声惊雷炸响。
  怕打雷大概是很多她这个年纪的姑娘的通病,她尤甚。好不容易才聚起来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有些恼地盯了眼天色,忿忿地想就不能等她睡着再响这一声惊雷么?
  她还没抱怨完,一道白光闪过,她赶紧将脑袋往被窝里一缩,捂着耳朵躲过了随之而来的雷鸣。
  她缩在被窝里没敢出来,但趁着雷鸣的空隙,她似乎听到孟璟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闷哼。
  犹疑过后,她悄悄将脑袋探出来,凑上去看了看他。他侧身向外躺着,借着闪电的光,她能清晰地看清他眉皱成一团,纵在睡梦中,嘴唇也紧抿着,偶尔无意识地发出点闷哼。
  是做噩梦了吧?
  她下意识地坐起来,托着腮继续看了会,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
  这空当里,他翻了个身,被子滑落了一部分,半截身子就这么大喇喇地露了出来。
  夜雨早已冲刷掉了日间的闷热,夜里甚至带着点微微的凉意,她犹豫了下,探手去抓被沿,想给他理理被子。
  但她手才刚伸到他左腿上方,身子忽然腾空飞了出去,眼见着要摔个大马趴,喜被先一步落到地上,她就这么好端端地换了个地方……趴着???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面色不豫地抬头看向孟璟:“干什么你?”
  孟璟见她这反应,先是一愣,铁青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又细看了她一眼:“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呢。”
  她坐起来,举起双手看了看,确定没受伤,又低头揉了揉微微磕痛的膝盖,确定都没事了,才忿忿地看向他:“你这么警惕干嘛?我就是怕你受凉,想帮你掖下被子。”
  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鼻子也抽了抽,觑他一眼,又不敢当真对他发火,只好又低下头,不满地瘪了瘪嘴。
  他迟疑了会,问:“不上来了?”
  楚怀婵看了一眼身下的喜被,忽然想,他这种人,莫不是跟莺燕纠缠的时候也是和皇帝召人侍寝一样,完事就将人送走,生怕有人趁他睡着了对他不利。
  那他那些莺燕也够惨的,她忽然轻轻笑了下。
  孟璟被她这反应搞得莫名其妙,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亲自提了她的鞋过来,摆到她旁边。
  她不动,默默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