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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又度玉门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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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逃脱了?!”她见到羌浅,面上即露惊喜之情。
“音姨……我……”羌浅犹豫答话,雷音却将她打断。
“时间紧急,就先不说这许多。”雷音看着众人道,“今日恰逢有队异族商旅拿到通关文牒赶在夜半出关,不时便会经过此地,我们混入其中,跟他们出城。”
“好,听音姨的!”众人皆纷纷点头,随在雷音身侧。
过不多时,果见数十匹骆驼组成的队伍穿过街市,向城关方向行进。队伍中身骑高驮之人多数身着通体长袍,头盘布冠面遮厚纱,装扮与汉人大为有异。而驼队最首之人身材臃肿至极,一张油腻腻的脸肥肉乱坠,却是那日被司徒空盗去明珠的富商。
高头骆驼的驼峰间亦满载货物,其中十几口大铁箱最是引人注目。众人悄没声地攀上驿站墙壁,暗中看着驼队行近。
当驼队恰巧行至墙下时,雷音手臂一挥,众人悉数跃下,一举将这队异族人全部制住。那胖富商还没来得及惨叫,已被雷音的柳叶刀抵住腰际。
众人当即将身上染血的衣衫退下,换做这队异族人的奇装,并把这些人制住穴道藏于驿站内,唯独留下那胖富商仍骑在骆驼上。
雷音掀起胖富商的衣摆躲入他身后,这富商体型太过肥胖,即使多加了一人在身后,也看不出有何不同。
驼队继续起行,众人在富商通牒下顺利出关,一刻不停深入大漠。一路上雷音一直挟着富商,直到天亮时才飞身纵下。
胖富商像是吓破了胆,用蹩脚的汉语连连求饶。雷音不去理会,绕着那数口铁箱来回转了几遭,忽用柳叶刀刀柄撞了撞铁箱外壁。铁箱发出几声闷响,其内似是盛有重物。雷音忽又扬刀劈向箱上铁锁,火花四溅下,铁锁却纹风不动。
她沉目思索片刻,回到胖富商面前,厉声道:“关内的小官小吏权利不大,绝不敢随意在夜间开关放行,能使这些官吏言听计从者,大概只有曹千流了。”
胖富商哆哆嗦嗦抹着汗珠,却似没听懂雷音之言。
“你不必再装,我在说什么你该一清二楚。”雷音凛目而视,指指那些铁箱,“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富商却仍摇头,口中只念着饶命。
雷音不再与他多言,将他手脚捆死置在驼峰间,美目望向苍凉天地。
☆、第44章 无垠的沙
骆驼蹄下的路延展向无人之境,黄沙不知在何处与夜幕交汇。天际仅有的一颗星莹莹灼目,却是在遥不可及的九霄之外。羌浅望着那孤星,忽然觉得它似极一个人,一个她牵挂朝暮的人,孑然独明,清寂高绝。
他现在是否安好?是否在她追寻的方向?她不敢确定,却不能放弃希望。
“我们该是与目的地越来越近了。”雷音自她身侧走过,向前几步后驻足欠身,从一具尸首旁拾起一柄拂尘,“你肯,连崆峒派的铁心道人都丧命此地了。”
这并不是众人所见的第一具死尸,实际上,一路走来,他们已见了许多没入黄沙的兵刃与身死异乡的武人。
“‘海市蜃楼’还未至,自相残杀已四起。说是响应朝廷号召而来,实际上还是想将宝藏全部据为己有。”雷音在铁心尸骨上洒下一把尘土,将他的拂尘掷入沙中,回首时正与蔚翔及丰飞的视线相对。
但见蔚翔万分急切道:“音姨、羌姑娘,沙暴要来了,我们须得快些走!”
雷音闻言急望远方,眉宇立呈虑色,一手拉起羌浅便跃上了驼背,迅速与众人继续起行。
然而不出多时,羌浅已感身后狂风起卷沙石漫天。而飞沙走石迷视线,前路犹若无迹可寻,众人仿佛走入了会终结生命的深渊。
“不能后退,向后退就会被卷入风中!”蔚翔与丰飞及清风寨众咬牙前进,岂料暴风已以迅雷之速越迫越近,众人戒备怒啸的风沙所袭。
羌浅不禁向后望去,只见队伍最尾已无法瞧清,巨大的风束如一条狂龙张牙舞爪般席卷而来,有几人身体似飞向空中,瞬时被风卷吞噬。
“小姑娘,抓紧,别放手!”雷音急速回眸,紧牵住羌浅的手臂。
瑞骇人景象实乃生平未见,羌浅尚在惊愕之中,却见咆哮狂风已近在眼前。雷音似在向她喊着什么,她也拼命去够雷音的衣袖,可仍旧在顷刻感到皮肤有被撕裂之痛,身体更不受控制地被气流卷起,随周遭纷飞的物体一同涌入风心。
……
怪异难忍的苦涩溢满口腔,羌浅咳出了满口尘土。喉咙里有种火辣辣的干痛,她费力撑开眼,从身下看到了一丝光线。
狂风不再,四际寂然。她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方极其狭小的空间内,四肢皆伸展不开。但从身侧缝隙中射入的那束光线告诉她,此时已是白日。
她把手伸向那缝隙,探到了囚住自己的冰冷铁壁。原来,她被扣在了一方大铁箱之下。铁箱十分沉重,她用尽力气方才撬起一角,迅疾翻身滚出箱外。
日光照落在望不到边的沙漠上,苍莽天地间似只余她一人。是那场风暴将她卷至此地,而她再找不到雷音与清风寨众人。
滚滚沙土处处相似,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有不顾满头满身的污尘,背对日光而行。
向西走,总该会与那诡城接近。
……
几个时辰后,羌浅的双足终感疲累,一片小小的绿洲却赫然惊现眼前。她错愕望向绿洲,颅内倏而清明。
在许多日子前,她曾到过这里。只不过,彼时她并不似此般孤寂。她记得这绿洲中是有水的,也记得这荒漠中的水源与那座诡城相距不算太远。
听着那潺潺水声,她步履蹒跚地走向绿洲,本打算饮一口水就走,却没想到在到达边缘时竟又见到了奇异的一幕。
她看到近十口大铁箱散落四下,铁箱形制与先前罩住自己的那口当是相同。这些铁箱正是那肥胖的波斯商人原先所携的货物。暴风使她与雷音等人分离,被清风寨众看守的胖商人也不知所踪。
或许也是拜那狂风所赐,这些铁箱才会散落至此。她跨过几口铁箱走向清泉,却突地听到身后发出一阵异响。
咚、咚,似有钝物在击敲箱壁。她惊诧地回过头,除去让人心悸的声响,离得最近的一口铁箱竟开始出现微微的晃动。
难道说这铁箱内所盛装的乃是活物?
羌浅放轻足步走近这口异动的铁箱,铁箱晃动正逐渐剧烈,箱外铁锁也因此不断撞击铁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当日雷音曾以柳叶刀劈向铁锁,而铁锁丝毫不损,看来轻易是打不开的。她心有所系,只想快些寻到戚烨,于是回过身子直向水源行去,这铁箱内装着些什么自然是没心思去理会了。
清泉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以水洗面,羌浅终感清爽。她大口饮着水,不经意地望向流水浅底,却看见浮石一侧似有一物,状若一柄宝剑。其剑身瑰秀颀长,剑柄雕文玲珑,于水下闪现熠熠光华。
流霜剑,莫非你也是随那场狂风而来?!羌浅将剑拾起,手中有种难以言明的沉重。在牢房醒来的那一日,流霜剑已不在身边,今日虽于沙漠绿地中重获,可赠剑之人该是在哪里……
她提剑起身,从原路走出绿洲。行至边缘时,见到刚刚那口铁箱的异动尤未停歇。不知流霜剑能否斩落这铁锁,她抽剑出鞘,一剑劈向这口铁箱。
只听咣啷一声巨响,铁锁跌落沙地,铁箱异动也在即刻停消。箱盖被一点点顶起,一只颤抖着的手从缝隙中扶上箱顶。
箱子中装着的是人,是年轻的女孩子。
她的脸上有种久不见日光的惨白。
她是唐苏。
“羌……浅……”唐苏双目紧眯,应是被突来的光线刺痛,但她仍是认出了羌浅,“帮我打……打开箱子……”
唐苏在箱子里,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在另外的箱子里。
流霜剑不负其名,剑若星华流霜,气动风扬,剩余铁箱被羌浅一一劈开。翻开箱盖,当中是仍自晕迷的唐自傲与雷厉等人,不过雷霆却并未在内。
羌浅心底惊异非常,但也不愿面对唐苏,只得低声道:“都还活着,只是未醒来。”
唐苏面露欣喜,扒住箱壁从箱内爬出,瘫软靠住一块大石,似浑身乏力。
“你们,怎会被锁在箱子里?”羌浅问出心中所疑。
“曹千流……他将爹爹的毒落于我们身上,又取走了解药……”唐苏痛吟着环顾四周,“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关外,大漠之中。”羌浅眺望一眼唐自傲等人,慢慢理清了思绪,不免觉得唐门之人中唐门之毒实在有些讽刺,也有些咎由自取的意味。
她握紧流霜剑,扭头看向远方,悄悄摸向怀中,确认由司徒空所盗取的解药并无遗失,于是背对唐苏又道:“你们没有解药,当如何?”
“这毒性突来勇猛,但慢慢会在体内消散,三五月过去,也便会没事……”唐苏微声道。
羌浅听唐苏这样说,忽而心下舒畅,抬臂指了指绿洲,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沙漠:“唐小姐,你们现下境况如此,你曾经的所为我也不愿再与你多言。这里的植被可食用,也有水源,想来呆上三五月不是难事,咱们就此别过吧。”
“羌浅——”唐苏极力提高了声音,在远处道,“去‘海市蜃楼’,烨哥哥……曹千流把烨哥哥带去了那里……”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羌浅心中默念,不再回首。
……
又是一日夕阳尽,可羌浅眼中仍只漫漫黄沙。
“海市蜃楼”究竟在哪里?那些为宝藏而来的人又在哪里?她垂首于沙尘中跋涉,足下忽被一软物所绊,定睛去看,滚动细沙间竟露出了衣袂一角。
流沙半掩着一具少年人的身躯,这身躯被羌浅足尖的力道所动,轻微呻吟一声,面上沙尘随势滚落。英俊的少年看来相识,羌浅想起他就是昆仑派的年轻弟子桓睿。
“姑娘,你……我见过你……”桓睿一脸愕然,遽然翻身而起,举目向四方呼喊,“赵师兄——王师兄——”他的喊声直入天际,却无任何回音。
“桓少侠,我走过的这条路上,没有人。”羌浅立身在一侧道。
桓睿立现焦灼神色道:“定是那场大风沙,也不知我昏了多久……姑娘,你是否也遇到了那场风沙,与你的同伴失散了?”
“那狂风竟席卷了整个沙漠……”羌浅喃喃叹谓,凝目看向桓睿,巧见他腰间插着的短笛,胸口一下子发起紧,“桓少侠,这笛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短笛穗下晶石莹亮,桓睿将之从腰间取出,不解道:“那暴风来前,巧然在沙中见到。我看这羌笛做工精细,又有宝石点缀,便捡了起来。姑娘,怎么了,这笛子有何不妥?”
羌浅心里急虑,赶忙如实道:“这笛子的主人是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能否请桓少侠把这笛子给我?”
“当然!”桓睿将笛子递至羌浅,“这个人大概就是与你失散的人吧。”
“算是……”羌浅小心收好短笛,怅惘点头,“多谢桓少侠了。”
桓睿诚心道:“姑娘,这沙漠中危机重重,那风暴虽威力无穷,人心却更是叵测,你孤身一人实在危险。我要回头去寻我的几位师兄,你不如也与我同行,说不定能遇到你的同伴。”
羌浅摇摇头:“桓少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要去的方向,不能再走回头路。”
“既然姑娘执意,那就请姑娘自己万加小心吧。”桓睿掸掸身间尘土,与羌浅作别,回身上路。
羌浅眼见他走远,忽地提步追上了他:“桓少侠,等等!你向前走一段路,会看到一处有水源的绿地可做歇息,那里也有些人正待救助。”
“多谢姑娘告知,再会!”桓睿最后向羌浅抱拳,大步离去,身影不时便隐于风尘。
……
渐趋圆满的月入了中天,羌浅攀上了一座高大的沙丘。
这沙丘之上的沙尘细若薄纱轻抚肌肤,她一脚踩上便觉身子一沉,几乎整个下半身都陷入了沙中,而后无论她怎样用力都不能抽出手足,反倒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她已身陷流沙阵中,却尚不自知。
不出片刻,本来还在腰际的沙土已至脖颈,她就要完全没入流沙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竟从天而降,双臂一把抓住她肩头,以一股巨力把她拉出流沙。她只觉得自己的骨骼都被扯断,而那黑影已携着她飞掠过整座沙丘,于另一侧落向坚硬地面,将她重重甩在地上。
月光之下现出一张诡异扭曲的面庞,双目悚然如罗刹,脸色却阴柔似凄鬼。
羌浅见过这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亦是首次距离此人如此之近——东厂督主曹千流正居高临下凛视着她。
而在曹千流身后月色照耀不到的地带,她于朦胧中又像是望到了一束清影,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第45章 零落的骨
羌浅看出自己现今正身处在一块不大的腹地,四周皆有高大的沙丘环绕,而这隐蔽之地包括她自己在内就只有三个人——三个活着的人。
月色惨白,只映得曹千流的脸更显阴戾。相距甚远的角落中似有凄凄鬼火,火光掩映下,轮椅上的少年衣袂随风而动。
羌浅又惊又喜,疯了般发足奔去,然而身后一股阴风骤然袭来,她足下立时像是没了凭借,向前扑倒在沙地上,流霜剑脱手而出。
因见到了戚烨,她早丢下了戒备之心,曹千流便如此轻而易举将她制住。
继而,她看到了一地枯骨与几具干尸,零零落落,有些骨骸上还粘连血肉,似笼着一层来自阴间的光。冷汗一滴滴从背脊冒出,她觉得那些尸骨并非禽兽之骨,而是人的骸骨。
是有多少人死在了这不毛之地?
“这剑又回到了姑娘手中,那便再次由本座暂代姑娘保管。”曹千流阴阴一笑,不知何时已到羌浅身边。
羌浅惊心未定,又已如飘零之叶被曹千流擎起,再落地时撞散了火堆,正摔在戚烨身侧,与他目光交错。
“我不是在做梦,我是真的见到了你!”她唤着戚烨的名字,攀住他轮椅一侧,只感有千言万语欲诉。
戚烨缓缓合开眼帘,眉宇间忧悒浓锁,以极低的声音道:“不是让你照顾寨中人,你怎么跑入了这大漠中……”
“别说我,我还要问你为什么连解释一句都不愿意就撇下我?!”羌浅鼻子一酸,热泪便滴落戚烨手背。
与此同时,一股焦糊之气涌入她鼻中,她转目之际便见到火堆之上架着已若炭黑的物块。而曹千流也在片刻间踏着满地尸骸走来,步履阴沉诡异,地上骨骼碎裂之音令人悸颤不已。
“本座当是恭贺戚公子得与佳人重聚。”他语声阴气颇重,如此一句只教人听来汗毛直竖。
“是我应多谢曹大人不吝相助。”戚烨清冷对答,说罢转首垂目。
曹千流目光阴中带柔,柔中带狠,并不似想要多言,侧目看一眼羌浅与戚烨两人后便转身远离,在对侧沙丘阴影下盘膝而坐,面目皆隐于黑暗。
不过一时间,羌浅不明之事便已诸多,有太多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的声音已哽咽。
“你先告诉我,那场风暴是否使得你与小姨等人分散。”戚烨以近乎耳语之音道。
“你——你怎知道?”
“你们都不肯留在关内,我又有什么办法。”戚烨自谑般摇首,清逸面庞不现血色。
“我担心你!其他人也一样!”羌浅就要喊出来,“我不明白,你到底把我当做是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有事瞒着我!究竟有什么事我们不能一起面对?!”
“放低声音,曹千流功力深不可测,你我之言他当都能收入耳中。”
羌浅的两肩急剧地颤着:“好……好……你的伤怎样了?”
“过了这么多日,早已没什么大碍了。”
“骗子!你的脸色那么难看!”
“你若看到了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脸色也不会好看。”
“几个时辰前,发生过什么事?”
“这四方的沙丘是流沙,陷入其中,大多不再有生还之望。你冒失攀上就是自寻死路,确实是该感激曹千流的。”戚烨不着痕迹地移动视线,“看到地上的那些白骨了么,流沙随风而动变换方位,死者骸骨便显现出来。”
“我刚刚已九死一生……”
“所以你该知道自己的举动是有多不明智。”戚烨无声叹谓,“在那狂风来临前,你应已见到路上死人无数,而那场几十年难遇的风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有更多人因此而丧命,所以真正能入大漠深处者已寥寥无几。”
“那场大风暴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大到使曹千流的队伍半数埋入黄沙,另余隔绝千里。”
“那你又是怎样——”
“曹督主的功力你见识过,他不会让自己有事,我便不会有事。”戚烨的鬓发被风吹起,“那场狂风过后,有些内功深厚的人侥幸从流沙中逃脱,也来到这里。可是他们水粮皆尽,到后来为求生存,便做下了令人发指之事……”
他忽而停顿,斜目觑向地上尸骨,又道:“曹千流与我到此地时,正见到那几人割去伤重同伴的手足分食。你瞧,那烧焦的肉仍在火中……”
听到此处,羌浅只觉腹内翻滚,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喉咙,不禁干呕连连,难以置信道:“竟然会出现这种事,人竟会吃人……那这些人呢?如今怎么不见?”
“化为干尸,与众死者同眠。”戚烨眸光微转,“曹千流似修习了一种能吸人精髓的内功,这些人合力都不是他对手,皆被吸干内力弃尸一旁。”
“那曹千流岂非是天下无敌?!”
“确是如此。”
“那我们……我们怎么办?”
戚烨远望冷月,若有凝思:“不日即是月圆,曹督主欲往‘海市蜃楼’,就带他去。”
羌浅伏在他身侧,却想起了昔日自己初入大漠时的情境,骁勇狠绝的左愈明左千户便是埋尸在“海市蜃楼”之中。这一刻,她似乎猛然明白了戚烨心中所想。
“唐自傲……雷厉……”她把在绿洲中遇到唐苏等人之事也告知了戚烨。
戚烨听后淡淡道:“那胡人富商是曹千流人马并无议,唐自傲与雷厉多行不义,承受这般苦果也不为过。”
“我最后还是将解药给了那昆仑派的弟子,望他能前去绿洲。你……会不会怪责我?”
“心善如你,我为何要怪责。”戚烨轻启唇角,“唐自傲与雷厉毕生所求都埋葬于这荒漠中,想来他二人有生机可寻,便会向‘海市蜃楼’去,这倒与我意合。”
“我们已离‘海市蜃楼’很近了?”
“那城镇一隅已在足下。”戚烨目色深远,以指尖轻轻滑过羌浅脸颊,“你也是有趣,路途艰难,却不觉疲累。”
“我——”羌浅欲语还休。她其实早已精疲力竭,浑身骨骼都似散了架,只不过因心中坚定不移的信念,方才支撑了这么久。
“我们还能走出这大漠,对不对?”她扬起眼眸。
“当然。”戚烨音色虽轻,却自存笃定。
风吹过隙,沙鸣声声,羌浅的乌发止不住纷乱飞扬,她侧脸之际牵动了上身,闪着莹光的短笛自她怀中跌出,恰好落入戚烨手中。
“原来你将这笛子找到了。”戚烨倾倒笛管,沙尘从孔隙中溢出,“吹一曲给我听听吧。”
“嗯,好。”
羌浅取过笛子,略显生涩的音律不时飘然远空,而戚烨眸光则更为凝远,似潜藏着一束羌浅极难觉察的光。
……
这一夜羌浅一直被不安所扰,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迷迷蒙蒙间,她又变成了一个小娃娃,仿若以幼童之眼见到了那名只在虚幻中现身的女子。女子抚摸她头顶,语声温柔,动作轻缓,却唯独面目模糊不清,让她又喜又急。
这时平地突来一阵怪风,她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巨响。跟着,她的身子便离地而起,宛若被女子紧夹身边。在这之后,她被女子抛向了空中,小小的身躯经历着巨变。
“快走——快走——”女子在她身后急呼。
她伸手抓向那女子,可仍只见到女子似被一股巨力牵扯,坠入无尽深渊。
“别——别——”她同样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倏然睁开双目。
天空泛着黎明的浅白,她的双臂伸向空中。
“是什么样的梦,能使你在睡着后也手舞足蹈。”戚烨宁静地看着她。
她抱膝而坐,喃喃道:“又是那个女子,我又见到她了。我感觉越向这大漠深处来,自己便离她越近……”
戚烨却在此刻幽幽道:“她是个很好的人。”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我说,她是个很好的人。”戚烨复道,“当年,她曾让我感受到与母亲相同的温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羌浅彻底糊涂了。
“到了‘海市蜃楼’,你就懂了。”戚烨一边说着一边举目对侧沙丘方向,眸色却突地一凛。
只见曹千流已腾空而起,其周身如卷起阴风,而他面向的沙丘之上此时又出现了一人。那人能飞速奔行于流沙之上,功力也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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