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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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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杨错在诏狱的第二天。
  初时的激动已经全然过去,他如今虽被困狱中,头脑却越发清醒过来。
  三年前,中山公主在他面前撞阶,自尽殉国。
  他亲眼看着她死去,也亲手将她下葬。
  但是她现在还活着,却顶着另一种身份。
  与他何其相似。
  死前执念太深,死后不得轮回,活成了别人的模样。
  她的执念是什么?
  杀了他,给赵王报仇。
  所以她一直潜伏在他身边。
  杨错闭上眼,将蛛丝马迹全都捋顺。
  诬陷他谋逆,不可能是赵常乐一人所做,她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她背后,定有别人。
  是谁呢?
  她现在的处境安全吗?
  明明她恨他欲死,将他害到这个地步,可一想到她还在某个角落好好活着,他的心就陡然软成一片。
  他几乎一刻都等不及,恨不得立刻出狱去找她。
  出狱……
  出狱不是没有办法。
  诬陷他刺杀国君的证据环环相扣——
  刺客自尽,他书房里搜出往来书信,杨错简直百口莫辩。
  但她诬陷他的同时,也留下了致命漏洞。
  赵常乐仿的那封信,虽模仿他字迹,可笔划却疏漏不全,尽是错别字。足以证明密信并非他亲笔所写。
  三司会审,他若将这个漏洞指出来,定能证明这一切是人诬陷。
  可这样一来,势必将她牵扯进来。
  杨错闭上眼,竟开始犹豫。
  他不愿将她牵扯进来,可不牵扯她,这罪名他洗不掉。
  忽然间,牢狱里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脚步慢悠悠的,像是谁家的王孙公子在游园赏景。
  杨错突然睁开眼,目光锐利,直刺来人。
  公子息。
  他还是一身深红暗纹的衣服,因狱中阴冷,披了件白色披风。
  他脚步停在杨错的监牢面前,隔着栏杆,居高临下俯视杨错。
  苍白脸上浮现出轻嘲笑意,
  “好久不见啊。”
  赵亡后,公子息与杨错的交集便很少了。反正他二人本也没有什么私交,一切往来,届是因为笑儿。
  笑儿不在了,又何必做朋友。
  上一次见面,杨错还是权势在手的当朝上大夫,如今啊,就沦为了阶下囚。
  公子息是不能理解杨错的想法,当年他逼宫造反,人人皆以为事成之后他必要称君,谁知却从民间抱了个姬氏后代,如今养儿子一般教养着。
  好像只等教出一个明君后,便要撒手离开朝堂了。
  可惜他怎么就没想到,君弱臣强,必要生嫌。
  如今这阶下囚的位置,就是他自食苦果。
  杨错盯着公子息,慢慢的,他眸中闪出危险神色,从地上稻草里站了起来。
  “她背后的人,是你?”
  可能是杨错身份高,所以他入狱之后只是搜身,却并没有换上赭衣。
  他还是一身惯有的苎麻白衣,在牢狱里,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出尘气质。
  听到杨错口中说出“她”,公子息竟一时有些心惊。
  杨错竟知道了笑儿死而复生一事!
  知道又如何,他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将笑儿抢过去?
  公子息稳住心神,脸上挂起惯有的轻嘲,也并不想瞒住赵常乐的身份。
  被挚爱之人仇恨,被诬陷,这滋味,一定很快活吧。
  看杨错那一身白袍,多么高洁。
  公子息真是忍不住,好想看到他满身血污,筋骨尽断,跪在他面前,痛苦不堪,哀哀求饶的模样。
  公子息笑,
  “对啊,她背后之人是我。她恨你入骨,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你。我今日要来诏狱,她还求着我,说想一起来呢,想看看你这个屠宫的刽子手,如今是怎样一副凄惨模样。”
  却见杨错的神情,在听到“屠宫”二字时陡然一变。
  公子息话音刚落,牢房里杨错身形忽然一动,他的手猛然伸出栏杆,一只手拉住公子息衣领,另一只手成爪,竟直直往他喉间掐去!
  杨错动作快如闪电,公子息体弱,躲闪不及,被杨错一把掐住咽喉,他的脊背被杨错死死按在牢门口。
  杨错手背上青筋暴起,杀意浓烈,恨不得直捏碎公子息的喉骨。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
  “屠宫……赵息,这两个字你也有脸提!”
  被他严刑逼供至奄奄一息的人,说出的话虚弱的不得了,落在杨错耳朵里,却字字惊雷。
  屠宫之人,公,子,息。
  杨错背负着屠宫的骂名,亲眼看着挚爱之人含恨死在眼前。
  他想遍了每一个可能之人,却根本没有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公子息身上。
  “那是你的父母兄弟,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杨错是真的起了杀意,他不管不顾,就要在此地生生捏碎公子息的喉骨!
  “她那么信任你,你怎么配做她哥哥!”


第35章 
  公子息病弱,挣扎不过杨错,眼看就要生生被他掐死。
  但幸得狱卒知道杨错是重犯,不敢忽视他,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连忙冲上来。
  眼看杨错面容狰狞,竟是在狱中就要大开杀戒,狱卒忙拔刀,直直往杨错胳膊上砍去,想让他松手。
  杨错竟避都不避,小臂生生受了一刀,鲜血直流,他不欲放手,但手臂吃痛,手底的劲道还是一轻,公子息便逃了出去。
  公子息一退几步远,确保自己再不会被杨错碰到,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咳嗽。
  狱卒欲扶他,公子息却摆了摆手,还让狱卒离远些,给他和杨错腾一个安全说话的地方。
  公子息弯着身体咳嗽了许久,手抚在胸口处,许久才缓了过来。
  他抬眼,看着杨错,笑声竟低低的从他喉间溢出,有些哑,在暗的牢房里,显得格外暧昧。
  他看着隐在暗处的杨错,道,
  “我当然不配做她哥哥……”
  公子息捻了捻手指,仿佛手指上还残留着赵常乐脸庞的细嫩触觉。
  “我从来就没想过做她哥哥。”
  埋在心中多少年的不堪欲…望,连妒忌都无法正大光明。
  这一切,都是因为兄妹二字的束缚。
  哥哥?
  当他想要她叫他哥哥?
  如果他不是她哥哥,与杨错正大光明的竞争,她的心一定是在他身上的。
  杨错有哪里好?
  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她,视她为生命,视她为灵魂,目光永远追随着她,心里想的全部都是她。
  他的生命中,只有她。
  杨错能吗?
  不能见人的爱与欲…望,在黑暗的牢房里彻底爆发出来。
  公子息狭长眼眸望向杨错,恶毒之意不加掩饰。
  “反正你要死了,我也不介意让你再痛苦一点。”
  “她现在在我那里,对我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一分一毫。你说,我若是做些什么事,她能反抗吗?”
  杨错眼睛忽然睁大,寒意如剑,“你什么意思?”
  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出来。
  公子息能丧心病狂,屠了赵王宫,显然是一个六亲不认的禽兽。
  如今笑儿死而复生,落在他手上,他会不会……?
  杨错死死捏着牢门,浑身筋骨噼啪做响,可惜却憾不动生铁铸就的牢门。
  赵常乐那个傻子!
  那个傻子!
  她将公子息当作好哥哥,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她死而复生,经受了这么多痛苦,以为自己现在终于同亲人相认,若是这时候公子息伤害她……
  他不敢想,她该有多绝望。
  杨错如野兽一般低吼,
  “赵息,你姓赵,她是你亲妹妹,她从小对你那么好,你不能伤害她……你敢伤害她!”
  公子息闻言,却轻笑一声,笑声在暗暗的牢房里回荡,
  “伤害她?我怎么舍得。杨错啊,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风流,昏暗的牢房里,显出几分暧昧。
  公子息狭长眼眸满是恶意,多年对杨错的嫉恨,终于可以在今日缓解。
  怎么能让他轻易的死呢?
  这么多年来,杨错夺走他最爱的笑儿,他求而不得,嫉恨如蚂蚁,啃噬着他的心。
  现如今,让他好好尝一尝挚爱之人被夺走的滋味。
  公子息那一句暧昧的“疼她”,让杨错的身体突然僵住。
  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在他脑子里显出来。
  杨错初见公子息,公子息对他就有强烈的敌意。每当他与笑儿在一起时,来自公子息的敌意就越发明显。
  彼时杨错不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现如今想来,答案简单到可笑。
  不过一个情字。
  可这答案,又恶心到让他颤抖。
  “赵息,她是你妹妹……她是你亲妹妹——”
  “她不是!”
  公子息声音陡然尖利,打断了杨错的话。
  二人的兄妹关系,是他永远都摆脱不了的烙印。可只有他知道,他们之间什么血缘都没有。
  兄妹二字,像是诅咒,一边让他与她接近,一边却逼着他被迫远离。
  公子息的气息稳定了下来,也不管他否定兄妹关系的那句话给杨错带来了多大的震动。
  他今日来狱中,不过是给笑儿走一个过场,顺便享受一下胜者的快感。
  掸了掸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公子息对杨错微笑,
  “上大夫,我先走了,毕竟时辰不早,她还在家等着我呢。”
  公子息转身离去,牢门内,杨错整个人陷在黑暗中,唯有浅色瞳孔亮的骇人,像是鹰盯上了猎物,他一眨不眨盯着公子息的背影。
  目光阴冷如刺客。
  姬错欲杀之人,从没有过失手。
  **
  虽然在公子息府邸吃的住的都比之前好太多,可赵常乐却只是心神不安。
  与息哥哥重逢当然是很开心的,可是杨错一日不出狱,她一日不能安眠。
  她早上很早就醒了,一个上午都在向外张望,不住问,“息哥哥回来了吗?”
  公子息拨给她的侍女们闻言对视一眼,心想这新宠的美人儿倒是个爱撒娇的,不称公子,反而满嘴哥哥。
  朝食端上来,赵常乐一口不吃;午食端上来,赵常乐依旧一口不吃。
  她只是急,息哥哥救了杨错了吗?从杨错嘴里知道当年屠宫真凶了吗?
  她急的根本吃不下东西。
  侍女劝她的声音也让她烦躁,最后还是侍女道,“女郎不妨出去走走,在院子里看看花草,公子很快便回了。”
  赵常乐无法,也只好这样消磨时间。
  息哥哥的府邸反倒比杨府还大些,有五进,湖泊假山花园等一应俱全。
  赵常乐心不在焉的沿着湖泊散步,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的事情,忽听一声哀嚎,然后斜刺里扑通一声,面前便多了一个跪下磕头的人。
  “小的见过女郎!”
  赵常乐犹疑,“黑齿?”
  黑齿的声音她还是记得的。
  只是面前磕头之人的模样……实在是与她记忆中的黑齿相去甚远。
  不过黑齿在杨府时刻意扮脏扮丑,头发永远是乱蓬蓬的,脸上永远是脏兮兮的,如今回来了,自然收拾干净,与之前的模样便相去甚远。
  “黑齿,你找我做什么?”赵常乐问。
  黑齿膝行一步上前,在赵常乐脚前跪下磕头,声音里都是惶恐,
  “之前做事,对女郎多有不敬,求女郎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挂在心。”
  黑齿是万万想不到的,阿乐这丫头竟然一天之内野鸡变凤凰,现如今被公子宠爱的心肝似的。
  黑齿想起自己之前对阿乐做的事情——喂她毒药,对她没好声色,让她钻进泔水桶里……
  虽说黑齿自问并没有故意磋磨阿乐,所做大多是为了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
  可公子本就是个喜怒不定的,若阿乐是个小心眼,枕头风一吹,黑齿就算完了。
  好容易完成任务,离开杨府,他以后的前途大着呢。
  所以黑齿才拉下脸皮,寻着空隙跪到阿乐面前,不求阿乐姑娘说好话,只求阿乐姑娘别说坏话。
  听黑齿说了来意,赵常乐有些无奈。
  若不是黑齿扑到她脚底下,赵常乐把他都忘了,又何来故意为难他一说。
  不过都是替人卖命的可怜人罢了。
  眼见黑齿就在她脚底下磕头,赵常乐无奈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行礼,“你别磕了,我本来就没有怪你。”
  都是完成任务而已。
  见黑齿还是不信,赵常乐伸手作出欲扶他起来的姿势,黑齿犹豫片刻,抬眼看到赵常乐眼眸澄净,不似作假,心里的不安勉强消散。
  从前倒是没怎么注意,现如今一看,阿乐的眼睛一笑,弯弯的,当真有点勾魂摄魄的感觉。
  黑齿看得一痴。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盯着主人的女人看,忙低下头,表衷心的话顺嘴说,“女郎日后若有差遣,请尽管说!”
  赵常乐点头。
  若是有用到黑齿的地方,她也不会犹豫。可能是怕得而复失,息哥哥如今将她看的牢,她反而失了自由。
  这时忽听侍女道,“公子回来了。”
  赵常乐转头,看到公子息从湖边小径走过来,湖面上水雾淡淡,今日阳光也淡淡,他一路走过来,面孔白而瞳孔黑,像是水妖一样,有善恶难辨的魅力。
  公子息走过来,对赵常乐微笑,“湖边风大,当心受凉了。”
  将她拉到身边来,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公子息眯了眯眼,眼眸中含着危险,
  “黑齿,是你啊。”
  黑齿忙点头,心中却暗喜,公子竟还记得他,看来他做事能力在公子那里留了一笔呢。以后的前途当真不远了!
  赵常乐忙拉着公子息的袖子,低声问,“息哥哥,怎么样怎么样?”
  问的是公子息今日去诏狱的事情。
  公子息转过眼眸,目光落在赵常乐身上,危险被抹去,又是温柔模样,“急什么,回去再说。”
  说罢,拉着赵常乐的手就往回走。
  赵常乐急着听杨错现如今怎样了,也顾不上黑齿,跟着公子息就往回走。
  赵常乐的院落就在公子息的主院旁边,两座院落离得那样近,像是偎依在一起,再不分开。
  公子息一向薄情,便是在这府邸住了三年,始终都没有任何家的感觉。
  可如今有了赵常乐,出门的时候想到府里有人在等他,竟是头一回生出了回家的念头,仿佛此生圆满。
  回到院子里,公子息刻意慢了几步,任由赵常乐先走。
  一旁随从知道公子这是有话,要避着那女郎吩咐,忙躬身上前听指示。
  公子息唇角带笑,眼底却寒,
  “我倒是忘了处置黑齿了。”
  昨日忙着与笑儿久别重逢,倒是真把黑齿给忘了。若是他安生呆着,说不定从此公子息真将他忘了,能逃得一命。
  可他偏偏往笑儿跟前凑。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笑儿,都看痴了。
  笑儿是他的,不许谁看一眼。
  真想把她藏起来。
  “眼睛挖了,不要止血。三天后要是还没死,再给个痛快。”
  随从听的一凛,点头忙称是。
  挖眼睛……就因为多看了那位女郎一眼?
  那位女郎看着是个心善的,若是知道黑齿因为自己丧了命,也不知怎么想。
  但随从怎么敢多说话,接了公子息的吩咐,忙低下头退下去了。
  公子息看着几步路远的赵常乐,眼眸中的冷意消散,神情带笑,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他是恶鬼,只为她披上人皮。


第36章 
  屋中下人刚被屏退,赵常乐就一叠声的问了出来,
  “息哥哥,你去诏狱见到杨错了吗?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他有没有说当年屠宫凶手是谁?”
  问题一连串,可句句都不离杨错。
  公子息忽然间不想回答赵常乐的问题,他抚了抚胸口,咳嗽了几声。
  因咳嗽而眼尾微红,看起来竟有些委屈,
  “笑儿,你连一句关心我的话都不说。”
  赵常乐一滞,好像自己是有些过分,忙扶着公子息在席簟上坐下,跪在一旁,伸手去顺他的背。
  “现在还难受吗?”
  公子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大,却很冷,赵常乐的手小小的,却像个小太阳,手心是暖的。
  他将赵常乐的手按在胸口,手掌下是他跳动的心脏。
  公子息眼中情愫若海,并不控制自己,好似恨不得将赵常乐溺毙其中,
  “笑儿陪在我身边,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赵常乐愣了愣,公子息这句话竟莫名叫她听出一丝别样意味,仿佛情话一般。
  她一晃脑袋,自己瞎想什么呢。
  她忙将治咳疾的药端过来,公子息接过来,仰脖喝了。
  其实从前他根本不管自己的咳疾的,他知道咳疾很严重,那就严重吧,他无所谓。
  医官说要天天喝药,可公子息倒药的次数比喝药的次数还多。
  医官说不可饮酒,他却夜夜无眠时,对月独酌。
  凉酒入喉,以五脏六腑来暖,然后勾动寒意,又咳的撕心裂肺。
  其实他很享受咳嗽时候的感觉,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楚,让他觉得他还是活着的。
  笑儿死了,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可杨错还活着,不报复他,人生不圆满。
  所以他就那样自暴自弃,半生半死的活着。
  但如今她回来了,往后他们有整整一生的时间用来相处,公子息头一次生出要好好活着的念头。
  公子息喝药的间隙,赵常乐也终于寻了个机会,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下挣扎了出来。
  总觉得息哥哥现在好喜欢碰她,明明他是个成年男子了,她也长大了。
  这样亲密的触碰,总让赵常乐天生抵触。
  她不自觉的,将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
  见公子息喝罢药,咳声停,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赵常乐终于忍不住,重新问刚才没有被回答的问题,
  “息哥哥见到杨错了吗?怎么样?”
  公子息将药碗放在身前矮桌上,对赵常乐笑,
  “我见到杨错了,他在狱中挺好的,没有受什么刑罚。”
  赵常乐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那……你问出来了吗?当年屠宫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公子息眼眸深了深,笑,
  “我问了杨错,他说他不知道。”
  “不知道?”赵常乐一时愣住。
  公子息点头,“他只是找到了一个跟当年事有关的人,可惜严刑拷打,那人的嘴太硬,死前都没有说出来真凶。”
  赵常乐的期盼顿时变为失望。
  公子息却没有安慰她,而是继续道,
  “笑儿,你想让我救杨错。可你有没有想过,诬陷他谋逆之事是我做的。如果要还他清白,也注定我要入狱——毕竟刺杀国君的刺客是我找的,而诬陷当朝上大夫,也足以让我问斩了。”
  公子息伸手,抚摸赵常乐的发,
  “妹妹,为了杨错,你要牺牲我吗?我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杨错呢……就算他没有屠宫,可他灭了赵国,这件事可是真的,你对他就没有一点恨吗?”
  公子息声音低低,带着蛊惑。
  就算他没有屠宫,但他灭了赵国,夺了父王的王位。
  难道他不该死吗?
  赵常乐闭上眼,却想起丹河说的话。
  “现在国君,比之前姓赵的国君好多了。”
  “我最讨厌赵王,还有中山公主了……”
  徭役无度,滥用民力,民不聊生,叛乱频繁……这是父王治下的赵国。
  父王不是个好国君,赵常乐知道,只是从丹河嘴里听来,却觉得格外触目惊心。
  上位者的一点缺点,会在民间放大无数倍,经受苦果的,是像丹河这样的普通人。
  也许父王不做国君,对天下人是件好事。
  听说杨错政令,多修生养息之策,比父王时的苛政要宽松许多。
  这样就很好了,她是公主,上辈子没有为百姓做什么好事,这辈子也不愿为了自己一个公主身份而倒行逆施。
  所以杨错灭赵之过,赵常乐并无怨恨。
  王朝更迭,有哪个国家能千秋万代呢。
  赵常乐看着公子息,目光非常坚定,
  “若杨错只是灭赵而非屠宫,那么我不恨他。我所恨的,是杀我赵氏之人。灭我亲族之仇,此生不共戴天。”
  她眼中爆发的恨意,亮的令公子息移开目光,再不敢多看一眼。
  想了想公子息说的话,赵常乐认真道,
  “息哥哥,昨晚我想了一宿,我知道我要你去救杨错,是在强人所难。”
  如果为了救杨错而让息哥哥入狱,赵常乐不能接受。
  息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可杨错也是无辜的。
  公子息和杨错,她都想要保护。
  既然这样的话——
  “息哥哥,我去承担一切吧。”
  少女脖颈纤细,抬起头,仰起一张如玉的脸庞。
  明明是很瘦弱的,说出的话却坚定如山。
  “我去官府,告诉他们杨错是我诬陷的,那个刺客是我找的,那些伪信也是我仿的。我将一切罪名都承担下来,还杨错一个清白。”
  她伸手握住公子息冰凉的手指,
  “息哥哥放心,我不会供出你来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拼死也会保护你的。”
  牺牲她自己,保护息哥哥,也救回杨错。
  赵常乐笑,
  “反正多活一遭,本来这条命也是多余的。只是有些可惜,我没办法亲手杀了那个屠宫之人。不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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