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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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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让她做这些事情?
  她是公主,又不是奴仆!
  她来杨府是来报仇的,又不是真的来伺候杨错的!
  赵常乐咬牙,一脚踢开地上的扫帚,“你以为我想扫地吗?要不是我……”
  要不是她落难,要是她还是从前的公主,看她怎么罚丹河!
  丹河冷笑,“你还顶嘴?把地上的扫帚捡起来,中午别休息了,把事情做完!”
  赵常乐咬牙,“大胆奴才!你凭什么使唤我!”
  大胆奴才?
  丹河觉得面前的人简直不可理喻,指着鼻子,她对着赵常乐就开始骂,
  “我是奴才,你以为你是谁?是谁家的贵女,还是国君的公主?井水也不会打,地也不会扫,你指望谁伺候你?你别忘了,你也是奴才,也是下人!你这样的刁奴,又不会干活,态度又恶劣,我这就告诉宁伯去,让他把你撵走,我可容不下您这个大人物!”
  赵常乐被骂得脸色忽青忽白,她恨不得立刻回骂回去,可丹河的话却像是浇头的冰水一般,让她无法开口反驳。
  是啊。
  她骂丹河是奴才,难道她不是么?
  那个受尽宠爱的中山公主已经死了,如今活下来的,只是奴仆阿乐。
  是奴仆,就要做奴仆该做的事情。睡硬梆梆的炕,穿粗糙的衣服,从早到晚辛苦干活,一句怨言都不能有。
  否则奴仆不听话,是要被惩罚的,甚至要被发卖。
  命如草芥,她的命如今由不了她自己。
  赵常乐忽然就看清了这一切。
  重生不仅仅是代替这具身体活着而已,她从前的性格,从前的记忆,从前的一切,都要被彻底摒弃掉。
  断骨削肉,她才能从一位公主,变成一个谦卑的奴仆。
  成长只在一夕之间。
  赵常乐慢慢蹲了下去,捡起了刚才被她发脾气踢走的扫帚。
  她拿着扫帚,对丹河躬身弯腰,“丹河姐姐,对不起,我刚才不懂事,有劳你包容我。”
  丹河愣住。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阿乐,不知道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立刻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像是筋骨被打断,她原本笔挺的脊梁,此时朝她弯曲下来,谦卑而恭敬。可莫名的让人有些难过。
  丹河有些结巴,但又不好意思对赵常乐示弱,“你……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可要乖一点。”
  “扫地吧,我给你留饭,扫完了回来吃。”
  赵常乐垂眸望着地面,轻轻点头。
  从此以后,就是彻底的奴仆了。
  但她不后悔。
  为了报仇,她可以做一切事情。
  如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役,而杨错是这座府邸尊贵的主人,想要接近杨错,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要好好干活,努力向上爬,有朝一日她会在杨错的院落中伺候,到那时,她会有无数的机会。总有一天,她会杀了杨错,让他替当年屠戮宫殿付出血的代价。


第15章 
  丹河看赵常乐真的开始乖乖扫地,这才放心,转身刚走几步,就看到宁伯走进了小花园。
  宁伯走路虽有些瘸,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也有些干瘦,但府里的奴仆其实都有些怕他。
  祭酒对奴仆温和,无心之错很少惩罚,可宁伯却觉得祭酒这样没有威严,故只要是谁犯错被他抓住了,不管是有意无意的,宁伯都会严罚,以儆效尤。
  见宁伯来了,丹河心里一惊。就听宁伯怒斥,“怎么都午时了,花园还没打扫干净?”
  赵常乐正在扫地,她此前从未扫过地,就算这时候摆正了心态,可动作一时还是不熟练,看起来慢吞吞的。
  宁伯生气,走到赵常乐近前,一脸嫌恶。
  果然又是这丫头。
  他就知道,让她留在府里就是个错误!长了一张脸不说,干活还不利索。
  宁伯一把把赵常乐手里的扫帚抢过来,往地上狠狠一扔,“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一点活都干不好?”
  宁伯虽然人老,可嗓门极大,此时生气,更是吼的赵常乐耳膜快破了。
  赵常乐很少被人凶,竟有些懵了,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丹河忙跑过来,对宁伯行礼。
  丹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下意识地,话就说出了口,
  “宁伯消消气。这是我让她扫的,我想着她头一天来,还是先熟悉地方,所以只让她先把一条小径扫干净再说,不让她多扫。”
  丹河指着赵常乐扫过的小径,“瞧,挺干净的是不是。”
  赵常乐闻言一愣。
  原本宁伯是想借此事好好发落一下赵常乐,最好让她直接滚回长阳君府邸,不要在杨府现眼了。
  可丹河这么一说,他也不好对赵常乐发作脾气。只好哼了一声,怒斥丹河,“快把这里扫干净!”
  丹河忙点头,宁伯这才离开。
  宁伯走后,赵常乐还在发愣,她转身看着丹河,“你……”
  “你为什么帮我?”
  她不是看她不顺眼么,干嘛帮她呀?
  丹河看着面前的姑娘。
  虽然穿着那身暴露的舞姬衣服的时候,她一副风尘模样。
  可洗掉妆容,换了这身粗葛布衣之后,她反而显出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来。
  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仿佛是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真正的世间是什么样子的。
  丹河没好气,
  “你是不是傻?新奴仆照例是要给下马威的,头一个月,若是有一点活干不好,就会受很重的惩罚。更何况你,你那是态度问题,放在宁伯眼里,你就是刁奴,对付刁奴,宁伯先打你一顿板子,然后把你卖出去!可我不一样,我在府里干了三年了,算是老奴,偶尔犯错,宁伯也不会重罚。”
  赵常乐闻言,想了片刻,而后道,“多谢你帮我。”
  她对丹河行了屈膝礼。动作标准,丹河见的贵女都没这样标准的礼数。
  丹河竟有些不好意思,“谢什么谢,好好干活吧!”
  赵常乐扫了一天地,把小花园扫的干干净净,一片落叶都没有。
  直到太阳落下,一天的活计才算结束了。
  她累到不行,只觉得双腿在抖,双手也在抖。
  丹河过来找她,没想到赵常乐只不过扫了一天的地,竟然会这么累。
  但毕竟她下午时干活态度好,丹河也不是刻薄之人,便也没骂她“娇滴滴”,反而难得对她显出一点好意来。
  丹河替赵常乐拿住扫帚,“走吧,回去吃饭了。”
  赵常乐拖着脚步跟着丹河,走到院子门口,忽然闻到一股臭味。
  她下意识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莫非她干了一天活,身上都是汗,所以这么臭?
  也不知方便洗澡吗?
  赵常乐正这么想,忽听走在前面的丹河捏住鼻子斥骂,
  “黑齿,你拉着泔水就快点走,不然熏死人了!”
  赵常乐抬头,看到一个拉着泔水车的奴仆。
  他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衣服很脏,看不出本来颜色,上面都是污垢;整个人乱蓬蓬的,被丹河骂了,他却并不生气,只是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到发黑的牙齿。
  黑齿是负责倒夜香与泔水的奴仆。
  赵常乐到底好洁,不免带了几分嫌恶,皱眉捂住口鼻。
  丹河受不了臭味,三两步就跑开了,“阿乐,快跟上!”
  赵常乐倒是想跑,奈何她实在是累,双腿就是抬不起来,只好慢慢走。
  可“阿乐”这两个字似乎是有魔力,方才看着还傻呆呆的黑齿,听到赵常乐的名字后,忽然抬眼盯着赵常乐。
  赵常乐被他盯的心里一惊,竟下意识觉得害怕,想要后退。
  她重生才几天,可却经历了数次濒死体验,对他人的恶意如今特别敏感。
  黑齿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利剑一样盯着她,但很快却挪开了,然后对赵常乐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
  赵常乐几乎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
  丹河又喊了一声,“阿乐你快点!”
  赵常乐无暇多想,拖着脚步连忙追上了丹河。
  她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仿佛那个黑齿是什么大人物似的,自己像是兔子,而黑齿像是猎鹰,一直盯着她。
  赵常乐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怕是惊弓之鸟了。
  终于回到了房间,赵常乐二话不说就倒在了床上。
  丹河端了晚饭回来,赵常乐饿的不行,可却连伸手拿碗的力气都没有。
  “你先躺一会,休息一下再吃。”
  丹河没想到赵常乐竟这么不经累,简直像是从前根本没干过活一样娇贵。
  不过下午她干活的态度就很好,所以丹河目前对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赵常乐也不客气,躺在炕上,忍受着浑身的酸疼。
  丹河坐在炕沿,一边吃饭,一边瞧了赵常乐一眼。
  “诶,你之前是哪个府里的?干嘛的?”
  赵常乐不娇气之后,丹河其实也并非脾气大之人,此时好奇心起,就问赵常乐。
  赵常乐浑身上下,大概只有嘴巴动起来不费劲了。
  她答,“我是长阳君府的舞姬,昨夜在宴席上得罪了杨——”
  赵常乐咽下到嘴边的“杨错”的名字,改口道,
  “得罪了上大夫,所以长阳君送我过来赔罪。幸得上大夫宽宏,不追究我的过错,让我在府里干活。”
  赵常乐面不改色的拍杨错马屁。
  丹河“哦”了一声,“长阳君的舞姬啊,那怪不得呢,我说你怎么这么金贵,跟个大小姐似的。”
  赵常乐躺着,身体不想动弹,可脑子却闲不下来。
  夜幕四合,就容易升起孤独的感觉。
  她重生第一天,就忍不住多次想次从前的生活。
  她想父王,想往日这个时候她会和父王一起吃饭。吃完饭,天就彻底黑了,走出宫殿的时候,重重屋檐下都悬着宫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灿烂。
  那时候,她从来不懂难过,或者孤独是什么感觉。
  赵常乐闭上眼,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
  还没有报仇,她可不能被打倒。
  杨错,杨错。
  默念着杨错的名字,报仇的意念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她开口,“丹河姐姐在杨府做女裨有多久了?”
  丹河答道,“三年了。”
  “三年?那真是久。为什么会在杨府做下人呢?”
  赵常乐不动声色的套话。
  这话却好似勾起了丹河不好的回忆,她叹了一口气,“还能为什么?家里活不下去了呗。”
  “三年前内乱,我父亲被国君——哦不,是以前的国君,姓赵的那个——征召去打仗,结果战死了,家里没法子,活不下去了,所以就把我卖成奴仆了。”
  听丹河提起“姓赵的国君”时,赵常乐紧紧捏住了手,才没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出来。
  她故意与丹河攀谈,终于算是弄清了现状。
  如今是新朝第三年,也就是说,她重生在死后的第三年。
  三年前杨错带兵攻破国都,血洗宫殿,屠杀赵姓宗室。
  除了一个投降的赵王庶子公子息,所有赵姓宗室全都丧命。
  自此赵国宣告灭亡,而后姬姓复国,如今便是姬国了。
  赵常乐其实有些不解,当年叛军是杨错领导,按理来说叛乱成功之后,也该是杨错为君。
  可不知为何,杨错却推举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姬姓公子为君。
  她猜想,杨错怕是太重名声,若是贸然为君,怕被天下人骂“逆贼”吧。
  姬国……姬姓……
  赵常乐细细回忆。
  她父王的国君之位,其实是造反得来的。
  二十年前,世间尚无赵国,那时这片大地上矗立着姬国,她父王不过是姬国一个普通的将军,姬氏才是这片土地最正统的主人。
  可父王野心渐起,于是黄袍加身,发动宫变,屠杀姬姓,江山取而代之,赵国由此建立。
  据说当年宫殿里,血漫三尺。
  当年姬姓宗室血脉被父王屠戮殆尽,连婴儿都不留。
  如今登基的这位姬姓公子,说是姬姓宗室,其实血脉离了十万八千里,不然当年父王也不会留他性命。
  可惜姬姓被父王屠戮殆尽,如今唯一能找到的姬姓后代也就是他了。杨错推举他为君,自此姬姓复国。
  而这位国君,此前是民间长大的,什么政事都不懂,所以国政大权,其实悉数掌握在杨错手上。
  听到这里,赵常乐微眯了眯眼,想到了什么,便问丹河,“你说上大夫很厉害,权力很大?”
  丹河点头,
  “没有人不尊敬他,他是博士祭酒,国君的老师呢!国君大事小事都跟他商量呢。”
  丹河一脸佩服。
  赵常乐却在心里冷笑。
  杨错灭赵功勋卓著,这是真的。
  可国君真的甘愿拱手让权吗?
  这可未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赵常乐从丹河嘴里套话套的差不多了,觉得自己也歇好了,便从床上爬起来,端起碗来吃饭。
  虽然还是粗糙的麦饭,但她已经学会不再抱怨。


第16章 
  丹河早都吃完了,此时无聊,就看着赵常乐吃饭。看她小口小口,吃饭极为文雅,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在宴会上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丹河心想,果然是舞姬出身,跟一般的奴仆就是不一样。
  丹河此前一个人住,许久没有跟人闲聊。她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正是八卦的年纪,就继续问赵常乐,
  “你刚才说你得罪了上大夫,具体怎么回事?”
  赵常乐可不愿说自己爬床的事情,她含混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在酒宴上没伺候好祭酒。”
  赵常乐回答的含混,丹河也没什么见识,她以为的得罪,也不过是奴仆弄脏了贵人的衣服打翻了贵人的茶盏之类的事情。
  丹河便道,“祭酒脾气温和,其实不会追究这种小错的,你放心吧,以后你乖乖干活,我保证祭酒很快就会忘记你得罪过他这件事的。”
  赵常乐听了不语,只是心里冷笑。
  行事温和?
  她动了动手腕,仿佛那个不声不响拧断她手腕的人不是杨错。
  杨错……
  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就没有认清过他?
  她想不明白。
  丹河又问,
  “诶,你们舞姬平时都干什么事情?是不是只用跳舞就行了?”
  赵常乐打断了丹河,“丹河姐姐,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没有原身的记忆,她怎么知道舞姬是什么生活,只好生硬地转开话题。
  丹河,“我的事情?我可没什么事情。就天天扫地嘛,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你们舞姬好,是不是经常能见到贵人?是不是经常有赏钱?你们穿的衣服是不是都是绸缎?”
  眼看丹河又要把话题转过来,赵常乐再一次打断她,“丹河姐姐,刚才你说你父亲是战死的?”
  丹河点头,“对,成年男子都服兵役的。”
  赵常乐想了想,忽然问,
  “那——你会恨上大夫吗?如果不是三年前他造反,父——赵王也不会征召大军抵抗叛军,你父亲也不会上战场,更不会送命。”
  丹河闻言先是一惊,
  “造反?可不能这么说!上大夫那叫伐赵,赵王是暴君,上大夫是替天行道。”
  赵常乐强忍着冷笑的冲动。
  替天行道?
  杨错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警告了赵常乐之后,丹河才细细去想赵常乐的问题,慢慢的,她摇了摇头。
  “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国君比之前的赵王好多了。你知道吗,之前我们家种地,一年的收成交上去之后,我家人还要饿肚子。我父亲一年到头,有一半时间都被征召去服劳役,比如修行宫,修府邸,也不知道那些贵人怎么有那么多东西要修。”
  沉默了片刻后,丹河继续道,
  “我不喜欢以前的国君,哦对了,那个中山公主你知道吧,国君的女儿,大家都说她是中原最漂亮的女人——”
  自己的名字忽然被提到,赵常乐愣了愣,才回应,
  “她怎么了?”
  提起中山公主来,丹河竟有些愤愤,
  “我最不喜欢她了!听说那个公主喜欢珍珠,可是珍珠多难得啊,必须要从海里捞。为了中山公主开心,赵王就征召劳工,去东海潜水挖珍珠,我们村一半男人都被征召了,可死的死,伤的伤,就为了给那个公主头上多一点好看的玩意儿。”
  说罢,丹河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说句不好的话,以前我在家,天天咒赵王,还有中山公主快点死,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替他们修宫殿,捞珍珠了。”
  赵常乐完全愣住了。
  她忍不住去摸自己的头发,试图摸到发簪,落手之后却才想起,自己一个奴仆,头上哪有什么首饰。
  她特别喜欢珍珠。
  这种首饰圆润饱满,摸在手里特别舒服,戴在头上,温柔的像是月光。
  父王宠她,她喜欢什么,父王就给她什么,所以她宫殿里有数不清的珍珠。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每一颗珍珠上都浸满了鲜血。
  丹河话匣子打开了,还想说话,可却看赵常乐面色瞬间苍白,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
  丹河还以为赵常乐太累了,便也不好意思再拉着她继续聊天。
  放下碗筷,匆匆洗漱后,丹河就熄了灯。
  一片黑暗中,赵常乐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怀念从前的公主生活,父王宠爱她,她生活富足,山珍海味,锦玉貂裘,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她只觉得自己幸福,可她从来不知道,有许多人付出了血的代价,在维持她所谓的优渥生活。
  从前她高高在上,从没有往尘埃里看过一眼,如今她陷入了尘埃里,才知道从前自己多可笑。
  直到后半夜,赵常乐累的不行,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梦见了父王。
  父王的王位是造反得到的,所以国内零零星星一直有人打着姬姓的名号造反。
  有一次的造反声势比较大,父王就御驾亲征平叛。三个月后,他大胜归来。
  赵常乐不知怎的,那一次忽然对打仗产生了兴趣,便缠着父王讲故事。
  父王因为大胜,又喝了酒,上了兴头,便绘声绘色的开始描绘战场的画面。
  “攻城最难。先要把云梯搭上城墙,然后命令士兵顺着梯子爬城。可城头的守军拼命抵抗,守城的方法很多,最有用的还是浇开水。一锅一锅的开水往下泼,那些爬云梯的士兵被水浇到,立刻就皮开肉绽,摔下城墙。笑儿啊,父王这次牺牲了好多士兵,才平了那个叛乱!”
  说起这次战争,父王非常得意。
  可赵常乐听得皱眉,便问,“那些被烫到的士兵怎么办?”
  父王醉意上头,愣了愣,“怎么办?肯定死了。不被摔死,浑身烫伤也治不好的。”
  她又问,“那些人的家人怎么办?”
  父王有点不耐烦了,“战死沙场,会发抚恤金的,”
  她还是不依不饶,“赔多少钱?”
  父王挥手,“左不过是几十吊钱,行了,别吵我了。父王要睡了,你出去玩去。”
  赵常乐被推出了宫殿大门。
  她站在门口,懵懵懂懂地就问身边的傅姆,“几十吊钱是不是很多?”
  正巧她发饰歪了,傅姆一边帮她重簪,一边笑道,“几十吊?连公主头上戴的一颗珍珠都买不起。”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人命的低贱。
  原来一个为国战死的士兵,连公主头上的一颗珍珠都比不过。
  她连忙把发饰摘了下来,觉得自己戴着的都是那些士兵的冤魂。
  还有这富丽堂皇的赵王宫,每日的琼浆玉露,山珍海味,好像都变成了那些士兵的血肉。他们的脸被烫的面目全非,在王宫的每个角落里哀嚎着,伸出血淋淋的双手。
  他们哀嚎着,从每一寸土地里爬出来,浑身是血,死死盯着她,盯着她头上和耳朵上的珍珠首饰。
  他们扑过来,把她一寸一寸的撕碎……
  “阿乐,阿乐,醒醒!”
  赵常乐被人晃醒,她睁开眼,看到丹河。
  丹河一脸关切,
  “你做噩梦了?一直尖叫,吓死我了。”
  赵常乐喘着气,囫囵点了点头,“做了个噩梦。”
  她重新闭上眼,侧身紧紧将身体蜷缩起来。
  梦里那些浑身是血的人朝她扑过来,撕咬她,踢打她。他们的命,比她头上的一颗珍珠还便宜,可他们的力量,却让赵常乐无从反抗。
  她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从前十八年的世界全都坍塌了。
  可她没有时间能自怜,不多时丹河就叫她起床,是干活的时候了。
  今天赵常乐格外勤勉,学会了如何打井水之后,她不用丹河吩咐,自己就打了满满一桶。
  虽然那一桶水对她而言还是太重了,可她咬着牙,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扫地的时候,她也不用丹河多说,立刻埋头苦干起来。
  丹河看赵常乐,竟觉得宁伯给自己分配的人还不赖——虽然什么都不会干,但态度好,愿意学,这就够了。
  赵常乐无暇多想,她只是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扫地,双手紧紧的攥着扫帚,指节都青了,可她都不愿意放松,不愿休息片刻,更不敢休息片刻。
  她但凡闲下来一会儿,脑子就不由自主的乱想。
  从前戴过的首饰,吃过的珍馐,那都是她最享受的生活,可如今却忽然变了——
  珍馐是血肉,首饰是白骨,尸山血海,上面供着她一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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