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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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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被一对猎户夫妇收养,直到几年前,才等来了来接我回国的人。可当我回到自己的家,才发现那里竟是那么的陌生,没有温柔的母后,只有一个明里温和暗地狠毒的胡王后。这都算不得什么,母后已经过世多年,父王另立王后也是人之常情,可我一直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在我与母后四处逃命之时,另娶了他人!”
乔英淇心头剧震,颤声道:“那人,便是柳婶子?”
“不错,确是她,据父王的说法,当年他以为我们母女已经身死,加之又是心灰意冷,故而娶了救过他一命的中原渔家女子云婧娘。你无法想像当我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在中原时的感觉,所以我便偷了父王珍藏着的云婧娘画像,私底下命人到中原来寻她,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父王这般珍视。”
乔英淇沉默半晌,轻声道:“令尊若真的珍视柳婶子,又怎会让她们母子四处奔波流离,你可知道,柳婶子的身子,便是在长年累月的操劳奔波、忍饥挨饿中毁掉的。”
“父王有派人来找过她们的,只是当时战乱,渔村都毁了,连半个活人也寻不着。”女子低低地道。
乔英淇轻咬着唇瓣,心中百感交集。良久,她问:“后来呢?”
“后来,我派出去的人找到她了,我便寻了个机会悄悄到了中原见到了她。只是,我万万想不到,胡氏竟然一直派人跟着我,我前脚与云姨道别,后脚她派来的杀手便到了……”女子眼中渐渐浮现一片水雾,她低着头,掩饰脸上的痛悔。
乔英淇袖中双手死死地攥紧,双目通红,云氏的惨死至今仍是她不忍回想的一幕,那样慈爱温和的女子,她根本什么也没做错过,可偏偏卷入了陵径王室的阴谋杀戮当中。
“……长姐。”低沉醇厚的男子声音中含着无奈的叹息,却让乔英淇一下子便呆立当场。
这个声音……
她浑身僵硬,双手握紧了松开,松掉又再握起,直到那声音离得她更近——
“英淇,别来无恙?”
她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后,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柳、柳祥均?”
“是,是我,英淇,这些年你可还好?”记忆中的憨厚的男子,如今却多了一些让她感到陌生的沉稳,甚至是凛然的气度,让她一时有些恍然。
柳祥均深深地望着她,望着这张一直刻在他心上,从不曾忘记哪怕半分的容颜。这几年来,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狠辣的刺杀、精心的陷害,只有夜深人静独处时,他才能静静地回忆着过往那些温暖,再从中汲取动力,以应对次日睁开眼睛后新一轮的斗争。
如今的他,已是陵径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子,再不久便会是太子、国主,可是,在他的心里,始终怀念着当年那个与娘亲相依为命,偷偷恋慕着将军府那位温柔又坚强的大小姐的自己。
见乔英淇仍是呆若木鸡不知反应,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站于她的身侧,朝着他唯一的亲姐姐道:“长姐,那件事不怪你,便是没有你,胡氏派出的杀手也依然会寻来,当年那副画,胡氏手上也有一张,找到我与娘亲不过是早晚之事。”
他竟不知她这些年竟一直活在内疚与悔恨当中。
陵径公主拭了拭眼中泪花,半晌,勉强扯起一丝笑容道:“你与乔姑娘多年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朝着两人微微行了礼,便带着候在一边不作声的中年女子重又回到了马车所在之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英淇方回过神来,她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片刻,哑声道:“你……可好?”
柳祥均唇畔缓缓绽开欣喜的笑容:“好,我很好,便是偶尔有些挂念……锦城的人与事,老将军,不,应该称国公爷,他老人家身子可好?两位侯爷与世子,还有小公子,他们可好?”
“都好……”
……
沉默萦绕着久别重逢的两人,柳祥均的视线始终紧紧的锁着她,脸上笑意渐渐添了几分涩然。若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她早已是自己的妻子,如今说不定还育有了孩儿,过着他此生最盼望的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许久,他才打破沉默,轻声道:“这些年,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你,想起我们经历过的种种。英淇,我一直想问你一句,你、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
乔英淇愣了须臾,竟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话。她抿着唇瓣,片刻,答非所问地道:“当年,我确是真心实意地想与你结为夫妇,也从不曾忘记过自己曾答应会等你三年。”
如今,三年期满,一切决定权是在他的手上。
柳祥均凝睇着她,良久后,脸上漾起释然的笑容。不管她的心中是否有过自己,可她的心中,确是曾经一心一意地要成为他的妻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英淇,这些年我在陵径国经历了数不清的刀光剑影,有好几回更是命在旦夕,可是,每当我陷入困境时,总会有人暗中出手相助,我本以为是长姐与先王后手下之人,可是后来却发现不是,救我之人,竟是来自中原。”
乔英淇心中一突,抬眸望向他,嘴唇微微颤动。
“你这般聪慧,应知这数年来一直暗中相助于我的是何人。”柳祥均不放过她脸上每一分表情。
乔英淇脸色一白,侧头避开他的视线:“我又怎会猜得出是何人。”
“你虽说不知,可心里却是已有了答案,当年的柳祥均,认识的人当中,能有此能力的,只有乔家和如今的恒王殿下。”
“英淇,你说,我与恒王殿下并无交情,他为何要助我?若是为了得到陵径国的支持,可为何却又隐着藏着不让我知晓?我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方查出背后之人竟是他。”
乔英淇喉咙似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好一会,才哑声道:“恒王殿下行事莫测,又岂是你我所能……”
柳祥均低低叹息着打断她的话:“你不是不懂,你只是不敢去懂。英淇,你只要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便会知道那个人,他的爱到底有多重。”
乔英淇心口像是被东西压着一般,很沉很重,也很难受。
第二回,这已经是这一个多月来第二回有人向她说着赵瀚霆待她的情深。她确是不想去深思,她只是怕,怕自己会被前世的爱恨纠葛所缠绕。
她只想过平平静静的生活,没有深爱,没有痛恨,也没有他。可是,苏铭韬、柳祥均,甚至不知还会不会继续有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来告诉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个人为了她所做的种种。
☆、第81章 80
这几年来,她已经很少再想起他,便是偶尔想到,也已经可以很平静。
她低着头,良久之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轻声问:“你这次回来,可是要取回这玉佩?”
柳祥均目光落到她的手掌上,看着那泛着莹莹光泽的玉佩,心里有些难受。这是他当年亲手送给她的信物,彼时的他,将这块自小带在身上的玉佩送出去,便是代表着他此生的承诺。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将它收回来,亦是打破了他曾许下的诺言。
将心爱的女子推开,他不是不难过的,她曾是他此生最大的梦想,是他毕生所慕。只是,他最终还是不得不亲手斩断两人间的牵绊。
大手一寸一寸地探出去,他动作僵硬地从她的掌心上拿过那块玉佩,扯着难看的笑容道:“这不过是此行目的之一。娘亲已孤伶伶地留在中原数年,这次回来,我是打算将她带往陵径。”
他既已为陵径国公认的未来太子,他的生母自然不能无名无份,当年苍泽迎娶云氏,虽也是三媒六聘,但毕竟未经陵径王室同意,加之云氏还是外族女子,又有胡氏一族阻挠,故而她的身份一直未能得到正式承认。及至胡氏一族被灭,柳祥均得以正名,身为他的生母的云氏,亦得到了应有的名份。
乔英淇只稍想一想便明白他此举之意,微微点了点头:“柳婶子生前最疼的便是你,她必也是希望能离你近一些。”
柳祥均紧紧抓着手中的玉佩,闻言垂眸低低地‘嗯’了一声。娘亲一辈子的心血都耗在他的身上,可他却未能救下她的性命,哪怕他最终为她报了仇,仍无法抹平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楚。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多作打扰,你……好生保重。”良久,他方抬头迎上她的视线,勉强勾起一丝笑容柔声道。
乔英淇定定地望了他片刻,颔首低语:“你也是。”
“我会的……”柳祥均深深地望着她,似是打算将她再牢牢地刻入心底,今日一别,此生此世,怕是再无相见之时。
片刻,他一转身,抬腿大步离去,再不敢回头……
乔英淇目送着他的身影越行越远,最终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当中。
“走吧。”良久,她低低地说了句,身后的流萤应了一声,跟上她的步伐,往大军驻扎之处而去。
***
柳祥均一路沉默地走着,陵径公主等人见他这满怀心事的模样,均不敢上前打扰。
突然,一阵凌厉的兵器破空声在他身后响起,柳祥均一惊,‘嗖’的一下从腰间拔出配剑回身去挡,只听‘当’的一声,他只感到虎口被震得发麻,整个人也被来人逼得连连退后几步。
他连忙运气止住退势,正要提剑相迎,却在看到来者容貌时止了动作,并大声喝止欲上前相助的手下。
泛着寒光的长剑抵在他的喉咙处,可他却是面不改色,甚至唇畔还勾起浅浅的笑意:“二公子,多年不见,你便是这般迎接我的?”
来人正正是赵瀚霆。
赵瀚霆冷笑一声,长剑往他喉咙处抵过一寸:“对你此等忘恩负义之徒,我没有当场取你狗命,已是念在相识一场的份上。”
柳祥均微怔,颇有些不解地反问:“忘恩负义?此话怎解?”
“当年你随军出征,是英淇替你照顾生母,这几年你在陵径争□□位,也是她替你在生母灵前尽孝。她等了你这么多年,待你一往情深,而你呢?大权在握后反而要悔婚,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赵瀚霆目露杀气。
柳祥均愣了愣:“你以为是我辜负了她的情意?”
“难道不是?!”
柳祥均脑子里有些混乱,忽然间灵光一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助我,莫非都是为了英淇?”
赵瀚霆冷冷地道:“若不是她一心想要嫁你,你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我在你身上耗费那般大的人力物力,还白白折损了不少人手。”
他此生唯一的希望便是能看到她幸福终老,既然她喜欢上了柳祥均,一心一意要当他的妻子,纵然心在滴血,可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达成她所愿。
柳祥均望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心中百感交集。这个男人当年对自己心怀杀意,想必也是为了英淇,明明他是如此在意她,在意到曾经恨不得除掉所有出现在她身边的爱慕者。
他不知是什么改变了他,可是,仅仅是以为她喜欢的是自己,想要嫁的人是自己,他便能压抑住心中的情意,忍住锥心之痛,为她护着她‘心悦之人’。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酸,也有些苦。
“若你是当今皇上,可会放任位高权重、在朝野中极有威望的臣子,与他国王室联姻?”
赵瀚霆呼吸一顿,不过须臾冷声道:“这不是你该担心之事,你若敢娶,她若肯嫁,我自有法子保乔家无碍。”
不等柳祥均再说,他嗤笑一声又道:“不要将自己说得那般伟大,更不必为自己的忘恩负义找借口,你当我不知,苍泽有意定下你与陵径镇国将军之女的亲事?英淇再好,于你来说,终是外族女子,又岂能及得上陵径镇国将军带给你的助力大。”
“敢做不敢当,非大丈夫所为,英淇乃世间上最好的女子,你有眼无珠,又贪恋权位,根本配不上她,既如此,日后便再不要踏入中原半步,更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否则,赵瀚霆哪怕倾尽所有,也必不会轻饶了你!”阴狠冷厉的话语抛下,赵瀚霆方‘嗖’的一下收回了利剑,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后转身便带着葛昆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祥均抿着双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苦笑一声。
是啊,他就是忘恩负义、敢做不敢当的懦弱之徒。对英淇,他失了信诺;对衿娅,他……
想到那个因为爱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明媚女子,他涩然轻叹。
乔英淇自然不知这两人发生的事,她带着人回了营,又与乔晋延乔晋远兄弟二人一起用了晚膳,姑侄三人说了会话,她便起身告辞。
盛夏的夜晚,吱吱嘎嘎的夏虫鸣叫声不绝,偶尔拂来的夜风,带来阵阵凉意,稍稍缓解了燥热。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复,却总也睡不着,她睁着眼睛茫然望着帐顶,耳边总似回响着苏铭韬及柳祥均那番话。
帐外偶尔响起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穿好衣裳,又理了理发髻,这才拨开门帘走了出去。
怕惊扰巡逻兵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避过众人,顺着清幽的林间小道徐行。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她才猛然发觉,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早前遇到柳祥均的那条河旁。
月光投到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如同在上面铺洒着一层水银,美不胜收。
她看得有些痴了,不由自主便迈开脚步往河里去,鞋子刚碰到河水,忽然间一股力度从身后袭来,她还来不及反应,右臂便已被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掌死死地抓住往后扯,直将她扯落一个带有些许凉意的胸膛。
背脊贴着那胸膛的一瞬间,她正握着腰间软剑的手一下子便僵住了。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你竟为了一个抛弃了你的男人而自寻短见?!”愤怒的质问声乍响,一下便炸得她整个人懵了。
她自寻短见?
有些哭笑不得地反问:“你瞧我可是会自寻短见之人?”一面说的同时,她便一面回转身来,哪料到对方一听她这话,身子顿僵,待察觉她的动作后,如同触电般松开了钳住她手臂的大手,转身飞也似的拔腿便跑。
“赵瀚霆,你给我站住!”望着那个一溜烟跑开的熟悉身影,乔英淇气得脸色铁青,想也不想便运气追去,孰料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后跑得更快了,几个纵步,不过眨眼间,寂静的林间便又再剩下她一人。
乔英淇气得胸口急促起伏,恨恨地一拳砸到身旁的树干上,震出‘哗啦啦’的一阵响声,树上的野果更是‘扑喇喇’直往下掉。
这算什么?当她是瘟疫不成?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赵瀚霆消失的方向,气不过地又狠狠地砸了几拳,砸得树上野果掉得更厉害,有几个更是直接便砸到她的头顶,再掉落地上。
“有本事你便一辈子躲着藏着,再不要让我瞧见!”扔下恶狠狠的一句话后,她才气哼哼地踏着重重的脚步回了营帐。
一夜无梦。
直到林间又再回复了原本的静谧,粗壮的树干后,一个挺拔的身影方缓缓地走了出来,望着齐军驻扎之处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真是个笨蛋,又怎会以为英淇会因为柳祥均的失信而自寻短见。
罢了罢了,左不过离抵达京城也不远了,为免再做出此等傻事,他还是先行一步,也好看看如今京中情形如何。离开了这么久,不知父皇母后,还有兄长可有发现?
心里打定了主意,他再深深地望了远处的营帐一眼,这才迈步离开。
☆、第82章 81。80
大军返回京城自然又有一番庆贺,乔英淇作为大齐唯一的女将,此次又是以副帅之名领军,一时间引来朝野上下好一番称颂之声。
得胜归来的众将例行封赏,乔晋延与乔晋远兄弟二人分明授以从三品怀远将军、正四品明威将军,而乔英淇则得了个飞凤将军的头衔。
跪在地上听着传旨太监念到自己及侄儿们的封赏时,她嘲讽地勾勾嘴角,这才叩头扬声领旨谢恩。
“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念叨着将军,今日知晓咱家要来传旨,还特意让咱家代问一声,将军何时进宫陪娘娘说会话?”白白胖胖的传旨太监笑眯眯地朝着乔英淇道。
乔英淇略怔了怔,很快便笑着道:“劳娘娘挂念着,这是英淇的不是,本应早就进宫向娘娘请安才是,拖至现今,还请公公代我向娘娘告个罪。”
传旨太监忙道不敢。
一旁的乔正林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女儿,见两人又再客气了几句,他方上前招呼对方,传旨太监又哪敢受,恭恭敬敬地推辞掉,又向乔煜乔磊兄弟二人行了礼,这才告辞离开了。
皇后既然念及自己,乔英淇又岂敢当作不知,次日一早梳洗妥当,又向父母请过安,才与乔晋延乔晋远兄弟二人出了府门,直往宫里谢恩。
跟在太监的身后进了御书房,她目不斜视跪下行礼,高声谢过皇帝恩典,直到正元帝低沉的免礼声响起,她方缓缓起身,低头垂手站立一旁,听着正元帝含笑勉励着乔晋延兄弟二人。
“仿佛不久前,你们兄弟俩还是蹦蹦跳跳地跟在镇国公身后的奶娃娃,像是不过一眨眼,已经长成英伟不凡的峥峥男儿,镇国公有孙如此,当无憾矣!”
乔晋延兄弟二人诚惶诚恐地忙道不敢。
正元帝眉目含笑地望着他们,眸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遍,说起来,这二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想当年,他还与乔正林一人抱着一个,逗趣着教他们下棋。
视线转移间,不经意地落到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的乔英淇身上,脸上笑意有片刻的凝结。乔家的孩子当中,除了眼前这对堂兄弟,还有一个,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便是乔家唯一的姑娘,如今他亲封的飞凤将军乔英淇。
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片刻,他暗暗叹了口气,再出声时,已与平日无半分异样。
“乔家真不愧是武将世家,男儿骁勇善战,便连小小女子亦不惶多让,这也是大齐之福,百姓之福啊!”
乔英淇闻言,忙跪地道:“皇上谬赞,为君分忧乃是为人臣子之本份,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更是乔家人的使命,皇上此言,实让臣惶恐。”
正元帝笑了笑,又勉励了她几句,方道:“皇后一直挂念着你,一大早便叮嘱过朕,待你来了务必让你往凤坤宫一趟,说起来,她已有数年之久未曾见过你了。”
话音刚落,便有太监进来回禀,说是皇后娘娘着人来请飞凤将军,正元帝轻笑一声道:“朕就知道她必是等不及了,罢了罢了,你去吧!”
乔英淇告罪行礼,这才跟在凤坤宫的太监身后离开。
清晨的皇宫,处处鸟语花香,荷池上碧绿的荷叶上,几滴晶莹的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发出阵阵耀眼的光。
乔英淇紧紧抿着唇,走在通往凤坤宫的宫道上,让她生出一股恍如隔世之感,一时间,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如今的她到底是正元帝新封的飞凤将军,还是凤坤宫里威严端庄的乔皇后。
“将军请稍等,容奴才前去通报。”小太监轻柔的嗓音响起,也让她回过神来,她忙收敛心中混乱的思绪,噙笑就了一声。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有宫女从殿内走出,恭恭敬敬地迎着她进了正殿。
方跪下,请安之话仍未说出,一双白嫩的手已经伸过来拉着她,紧接着便是记忆中的温柔声音:“可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让我好生瞧瞧。”
乔英淇抬眸,望进一双带笑的眼眸里,正正是当年的赵夫人,如今的皇后娘娘。
望着她慈爱温和的脸庞,想到当年净慈庵后她那番话,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自那件事后,她便已经做了受冷脸的心理准备,可如今皇后的态度……
“难为你了,征战沙场本是男儿之责,却偏要你一个姑娘家……还好还好,无论过程如何,总算是平安归来了。”皇后轻拍拍她的手,感叹着道。
“劳娘娘挂心,是英淇之罪。”乔英淇低着头,轻声回道。
皇后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细问了她这几年征战之事。乔英淇遂挑些不着紧的与她说,当中的惊险更是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带过。
两人闲聊了小半个时辰,皇后方有些迟疑地道:“瀚霆如今在宫里,你可知道?”
乔英淇愣了愣,不解她为何突然会提起赵瀚霆,听她这般问遂摇了摇头:“并不知。”
“他如今便在龙乾宫,已经快有三日了,一直跪着,却是一言不发。”皇后叹息一声,无奈地道。
乔英淇心中诧异:“殿下这是……”
皇后轻叹了口气,望向她的眸光有些许复杂,更多的却是无奈:“你可知,昨日到达镇国公府的,本应是赐婚圣旨。”
乔英淇身子一僵,又听对方继续道,“皇上有意为瀚霆与你赐婚,可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完,瀚霆便跪在地上,既不反对,也不赞同,硬是一声不吭地跪着。为此,皇上还大发雷霆,可赶他赶不走,问他是什么意思,他也不肯说。”
“英淇,你这般聪慧,不如你来告诉我,他这般跪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英淇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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