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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妻如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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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可能是真的觉得委屈,失声痛哭的样子倒有几分真切,沈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我可以帮你摆脱他,叫他永远也无法缠着你,但你必须配合我做件事,不然的话,七天之后毒性发作就是你的死期。”
凝香侧目瞧着主子,这唬人的架势越发像郡公了。
“贵人请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做到,只求贵人饶奴才一命。”
是夜,女人心情沉重地回到小院,将房门打开又快速拴上,对着床板敲了三下,躲在地窖里的男人赶紧掀开盖子爬上来,手脚麻利地从床底钻了出来,急不可耐地追问事成了没。
女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男人:“你发誓你拼死也会带我离开!”
“发誓有用,老子还会蹲大牢!”
男人一脸不耐,女人瞧了越发失望,这时外头传来女尼的叫唤:“麻姑,你回了没,住持叫你过去问话。”
女人闻言一脸惊慌,男人面色不改地推了她一把:“只是问话,你死咬着不松口,她们也不可能拿你怎样,一群光头和尚哪敢杀生。”
“若我回不来,你会不会去救我?”
这是女人给男人的最后一次机会,看他如何回答。
“等老子拿到了赏银,招兵买马也要救你出来。”
没有点灯,男人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只听到她沉重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拉开门闩,走了出去,又很快掩上。
外面很快传来女尼的质问:“你怎地出来得这么慢。”
“灯油用完了,看不见,走得慢!”
“麻姑,看你平常也是个稳重的人,这回怎么回事,做的饭菜不干不净,害得贵人腹痛不已,据说胎儿难保,你算是闯下大祸了,住持也护不住你!”
“天可怜见,我寻常怎么做的饭菜,今天也一样照做,兴许是那位贵人身子骨弱,水土不服,求小师傅帮我说说情!”
“哎,住持都没办法,指望我有什么办法,你还是随我走一趟吧,外头的侍卫已经快马加鞭去请大夫了,若你做的那些饭菜真的有问题,别说你了,我们整个庙庵都难保。。。。。。”
说话声渐行渐远,女人被带走了,直到听不到一点动静,男人打开门,月光照着他的脸,欣喜若狂。
天不亡我,事成了,还引开了外头的兵将,这回他可得狠狠敲一笔。
男人从小门快速离开了寺庙,整个人没入深山里,与夜色融为一体。
女尼带着女人回到小院,冷嘲热讽道:“看清楚了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信不得,你死了他都不会回来给你收尸,更别说救你了,好在你没傻到底,迷途知返,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女人情绪低迷,一脸沮丧,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沈妧听到丫鬟打听到的消息,展颜一笑:“办的不错,接下来就看尤副将他们了。”
抓住潜藏在南平的奸细,以便顺藤摸瓜,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一网打尽。
第84章
一座城兴旺了, 往来交通,客栈也多,每天都有人入住, 也有人离开, 住得短的, 恐怕连店里的伙计也未必能记住客人的样貌。
南平小街上的一间小客栈里, 一对看似父子的男人在客房里用饭,但气氛并不是很好。
面上挂着白须的老者眼神很凌厉, 盯着面容粗鄙的中年汉子,小声喝斥:“当初谈好了的价钱,不可能再变,便是道上的人,也要讲个诚心, 你这样出尔反尔,以后还怎么谈合作。”
“老子出尔反尔?”男人不满地哼起来, “可你事先也没讲明这事有多难办,那女人身边有那么多兵士保护,我只身入虎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办成, 差点交代在那里回不来了, 我拿命在拼,为什么不能加价。”
“因为你的命不值一千两白银。”
若不是杀人闹出的动静太大,会惊动街上巡逻的卫兵,老者恨不能一刀将这个市井刁民结果了。
市井刁民扯皮的功夫也是一绝, 恶狠狠道:“若不答应, 我就去自首,看你还能不能离得开这里。”
老者目光愈发阴狠, 一只手慢慢伸进胸口衣襟里,摸到冰冷的暗器,决定赌一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开了,穿着软盔甲的兵士冲了进来,提高嗓子嚷道:“屋里的人都不许动,有海匪奸细混入了城内,我们例行检查,你们若是妄动,一律按通匪的名义逮捕了。”
男人听得心里陡然一跳,面上显出惊慌之色,不自觉往后退,缩在老者身后。老者也是慌了一瞬但经历的风浪多,很快恢复平静,微弓着背上前跟领头的兵士交涉:“我们父子是游商,正巧经过贵地,小住了几日,并交换一些货物,还请军爷明察,我们都是本分人,干不出坏事的。”
领头的兵士目光在这对父子俩身上好一通审视,又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将角落处摆放的几个大小木箱挑开,叫了几名手下倒出来仔细检查,琳琅满目全都是货品,这才稍稍收敛了严肃的神色。
“收………”
小头领正要带手下离开,不经意瞥过老者,忽然一怔,盯着他的脸冒出一句:“你的胡子怎么掉了?”
老者下意识抬手去摸,男人也在这时回头,惊讶道:“怎么会掉,我帮着黏的,可牢了!”
小头领冷冷一笑,直勾勾盯着老者,老者暗恼男人猪脑子,手摸进胸口衣襟里快速掏出暗器就朝小头领飞了过去,小头领早有防备,身手敏捷地往旁边闪开。
老者将男人揪过来推向门口的兵士,打算强行突围,刚冲出门口就被一把寒光森森的长剑给拦住。
“我想,你是走不出这里了。”
尤不弃举剑抵住男人咽喉,一手掠过去扯下他的伪装,露出一张精干的中年男人脸。
“丁校尉,别来无恙。”
容峥的得力爪牙,消失了小半年,总算是给逮着了。
公主重病难治,秦昇被困莆州,就在容家父子俩以为形势有了转机,只等南平那边传来好消息,彻底让秦家人乱了阵脚,却不料这个好消息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也让容家父子死灰复燃的心稍稍冷却了下来。
“或许是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再等等看。”
容峥相信丁强的能力,潜伏在南平长达半年都没被秦昇发现,这会儿秦昇又不在南平,对他而言更不存在问题了。
前世就是丁强潜伏在南平,给秦昇制造了不少麻烦,也拖延了他南渡乌陵江攻打自己的时间。
容震却没那么好的耐心,双腿废了以后他整个人显得特别易怒:“等不了那久,秦昇如今生死未卜,正是大好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了,你去把陈忠叫进来,我有事吩咐他。”
陈忠是容震最得力的部下,只听命于容震,连容峥都差遣不了他。
面对性情大变的父亲,容峥内心涌起一股无力之感。
前世父亲没有这么一遭意外,不会变得这么偏激,那时也是靠着父亲的力量,让他格外顺利地拿下了京城。
父亲爱惜名声,有反心却不想担恶名,只能他这个做儿子的出面,但背后少不了父亲的推波助澜,出谋划策,如今父亲自乱阵脚,他又该如何扭转这局势。
直到进了公主府,容峥依然在想这个头疼的问题,以致嬷嬷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容峥接过嬷嬷手里的汤碗,舀了一勺药水吹了吹,感到凉到差不多了再喂给慧宜。
慧宜仍是不省人事,要靠宫女扶起她的身子,将嘴微微撬开,才能喝得下汤药。
一碗药喂下去花的时间也更多,容峥表现出了超强的耐心,嬷嬷一旁看着眼角有些湿润。亏得驸马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即便公主这样了还能体贴照顾着,改明儿皇上问起来,她一定要多说驸马几句好话才行。
然而秦冕显然不是很想听到嬷嬷说容峥的好话。
此时的皇帝有些烦躁,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倒是快,只不过才传出堂兄失踪,似乎受了重伤,这朝堂上就乱成了一窝粥。
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口舌之辈,不体恤堂兄在外抗倭有多不易,反而批他没有对付海匪的经验,贸然前去很有可能弄巧成拙,致使东南海线失守更快,气得秦冕都想把几个叫得最厉害的田鸡拖出去砍了。
“皇上,容婕妤在宫门外求见!”
宫人立在门口提着气禀告,秦冕不自觉皱眉:“她来做什么,不见!”
给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妃位,让她在后宫有立足之地,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宫人委婉将圣意转达给正殿外候着的容宓,容宓当时就有点下不来台。
更倒霉的是沈姝这时候也来了,宫人看到她又是另一个神色,不等她开口便笑着道:“娘娘在这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对比沈姝的气定神闲,容宓那脸色青得都不能看了。
偏偏沈姝也不是个软和的性子,选秀那会一直被容宓压着,如今风水轮流转,总要出口恶气才成。
沈姝靠近容宓,凑到她耳边,以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这才一年多,容婕妤就混成这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呢。”
容宓死死盯着沈姝,忍受不住一把将她推远,世家贵女的傲气使得她难以对沈姝这种小官之女低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沈姝进到殿内,走了没几步,就见皇帝瘦瘦长长立在大堂里,好像是在等着她。沈姝心头一跳,赶紧加快步伐,快靠近了,袅袅婷婷屈膝行礼。
秦冕虚扶起沈姝,将她带到榻上,握着她的手轻拍。沈姝受宠若惊,耳根子微微发烫,便听到皇帝清淡温雅的声音道:“过几天母妃冥寿,你替我出宫一趟,到大昭寺为母妃上香可好。”
秦冕生母位分低,又有容太后阻扰,未曾葬在皇陵,连皇宫都容不下,还是太皇太后做主埋在了城郊的大昭寺,沐浴佛光下,以期转世有个好归宿。
这话落到沈姝耳中无疑是种暗示,皇帝正在向她敞露心扉,竟让她一个妃嫔去给他的生母上香磕头,这是多大的荣幸。
沈姝几乎很难压抑此刻内心的激动,微微颤声道:“嫔妾敬诺。”
而借着宠妃出行这个由头,秦冕将城防彻底做了调整,全部换上沈恒训练出来的那一批人。
虽说难免有着任人唯亲的诟病,但历来帝王又有几个不是爱屋及乌,宠起女人来简直是色令智昏。秦冕这皇帝当得本就没多少贤名,又爱折腾,朝臣似乎也已麻木,只要不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睁只眼闭只眼了。
此时的秦昇已将莆州收尾工作交给几名副将,自己领着小队人马押解海匪头子和内奸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第85章
沈姝要到大昭寺为皇帝生母上坟的消息传得很快, 彼时容峥正在同幕僚对弈,听闻此事只是冷嗤了一声:“想诱我上钓,也得做得隐蔽点。”
他接连递了几次信, 沈姝只回了一次, 若不是无意便是被皇帝控制住了。
实在走不通, 那就只能换道了, 太后当年能够下药成功,他不信他做不到。
因为心事太重, 容峥有些心不在焉,落子也显得有些随意。
幕僚心照不宣,笑着提议:“郊外香山的枫叶红了,风景甚美,世子可要去赏赏?”
容峥难得自嘲地苦笑一声:“家中这般光景, 病的病伤的伤,我哪有心情赏景。”
人就怕心乱, 心一旦静不下来了,人也会变得浮躁和焦虑,一个不察可能就做出不明智的事情。
容峥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可依然忍不住地烦, 莫说赏叶子了, 便是看到这桌上的茶壶都有想要摔碎的冲动。
幕僚眼珠子一转,再次献策道:“侯爷如今身患重疾,不良于行,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越是这时候, 世子越要稳住,千万不能乱。”
话都是这么说, 容峥何尝不懂,就是做起来有点难。
容峥两手执起一粒白子放在棋盘的中间,眸中闪过一丝阴狠:“都以为我这时候不会乱不敢乱,我就偏偏乱给他们看。”
到了夜里,容峥来到公主府,遣退了下人,只留自己一人在屋内,看着紧闭双眼好似再也醒不过来的妻子,良久以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们秦家好谋算,也够狠,可怜的是你还傻傻以为你皇兄有多疼你,实则不过是他权衡利弊的一颗棋子,你病了这久,他可有亲自前来看望,对我的提防,更胜过对你的关心。。。。。。嫁给我,便是你不幸的开始,谁让你非来招惹我,我也只是将错误纠正,可在外人眼里,我这个驸马对你是多么情深意重,别人都不敢来,只有我不怕。。。。。。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小时得过这种病,已经有了抵抗力,所以,你这辈子也该知足了,至少我还愿意这么守着你。”
心里的不快总要有个发泄的渠道,容峥发现妻子出事以后他反倒更愿意陪她了,不必虚与委蛇,人也更加轻松。
就这么陪了一个多时辰,容峥起身到隔壁的房间休息,却不知在他离开没多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睁开了双眼,呆呆望着掩上的房门,无声落下了两行清泪。
就在这时,久未露面都以为还在皖城帮沈恒说亲的杨姑姑自暗门走了出来,轻手轻脚来到床头,对着床上泪流满面的慧宜劝道:“驸马非良人,又有反心,公主也该看明白了,皇上等着您的决定,公主是秦家人,可不能让皇上寒了心。”
可能是发泄了一通,容峥情绪好转了不少,睡得也沉,一觉到天亮,清清爽爽,穿戴好了衣物,敲门声也响了起来。
容峥应了一声,走到外屋用餐,一桌子的吃食,全都是容峥喜欢的菜式,嬷嬷笑眯眯摆盘布菜:“驸马这些日子照顾公主辛苦了,人也瞧着瘦了一圈,可得多吃点,别公主没好,你也倒下了。”
“这是我该做的事,倒是嬷嬷跟着费心了。”
容峥在人前一向是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佳公子,任谁也说不出他一句不好,即便因为容家接连的祸事而有些唏嘘,可一看到这么个玉面郎君,剩下的也只有怜惜了。
嬷嬷因为公主的关系更加心疼容峥,想他又要照顾公主还要兼顾容家那几个老弱病残,着实不易,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往后可怎么办。
老人家心一软,可着劲儿给容峥夹菜,容峥吃不过来,又不好拒绝,只能转移话题道:“嬷嬷你去看着公主吧,别人照顾我不放心。”
“好的,我这就去。”
嬷嬷满眼欣慰,公主还真没嫁错人。
然而嬷嬷正要走进公主的寝屋,就见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站立在她面前,在杨姑姑的搀扶下一小步一小步走向她。
嬷嬷惊得说不出话了,慧宜虚弱扯起嘴角笑了笑:“这段时日烦劳嬷嬷费神了,请嬷嬷回宫向太皇太后禀告,慧宜自己身子弱,不小心染的病,不关奶娘的事,请她将奶娘放出来吧。”
“这这这,”嬷嬷惊了好一会儿才大喜过望道,“老奴这就去叫驸马,让驸马也高兴高兴,驸马这段日子照顾公主也是辛苦了。”
“嬷嬷还是赶紧回宫复命吧,我亲自去找驸马,好好感谢他。”
慧宜目光含笑,看着端庄温雅,却又好像少了那么一丝温度,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容峥胃口不错,吃了两碗粥,待到起身时忽而脚底一软,又倏地倒了下去,一只手拂到餐桌上,带得几个小碗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喀嚓声。
他手撑着桌面想站起,却发现手上没劲了,脚下也使不上力气,一股不好的预感顷刻间袭上心头,死死盯着桌上饭菜的双眼泛起了红血丝。
“身不由己,被人摆布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熟悉的声音此刻却如魔音穿耳,容峥神魂一颤,连抬个头都做得有些吃力,双眸直直看向从门口走过来的女人。
“你装的?”
简单三个字都是咬着牙在说。
慧宜依旧迷恋地望着容峥,温声软语道:“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在救你,虽然你总是让我失望,可我仍然不想放弃。你赢不了的,也斗不过他们,放弃那些狂妄的想法,有我陪着你不好吗?皇兄赐了我一块富庶的封地,我们去那里重新开始,忘掉这里的不愉快,相信我,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好的。”
“你这个疯子!”
“是啊,我确实疯了,为了你,我早就病入膏肓。”
不过很快他就将是她一个人的了,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她会一点点地让他认同,并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
容峥浑身瘫软,使不出劲,穷途末路的悲凉铺天盖地翻涌而来,他恨恨盯着慧宜,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做梦,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
该死的大意了,沈姝那里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龙门阵却在这里。
“那就拭目以待,我的驸马。”
慧宜唇角扯开一抹笑意,想通以后,压在心头的重担也卸了下来。
皇兄说得对,她是公主,就该任性,想要什么,便是毁掉他的心智,也要强留在身边。
京城贵圈再次沸腾了。
慧宜公主醒了,驸马却倒下了,这是多么动人多么可歌可泣的感情,皇帝听闻更是百感交集,大手一挥便赏了南边一处郡县作为公主的封地,让她带着累倒的驸马到丰泽之地养病,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等到容震得知消息,圣谕已下,再难回转,卧在床上的男人气得眼睛一闭差点就这么过去了。
沈氏伏在床边哭嚎,满身绝望:“若不是你将峥儿逼得太紧,他何至于操劳过度,急火攻心,跟着公主离开也未见得不好,将身子调养好了,再生个孩子,心也就彻底定了。”
丰功伟业什么的在沈氏眼里还不如家宅平安,想到远行的儿子,还有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沈氏便是泥人也能生出三分气:“你和母亲听信那妖妇所言,被她指使得晕头转向,她倒是死得干脆,可我们还在这里受苦受累………”
“闭嘴,无知妇孺,你懂个屁!”
容震怒得都爆粗口了,双目猩红,“峥儿不是病,是被他们秦家人算计了,走了就回不来了,你懂不懂,蠢妇!”
结发妻子得不到丈夫的尊重,一丝怜惜也没有,反而屡屡口出恶言,沈氏面容惨淡,只觉得这大半生都白过了。为了夫家奉献所有,他们又何曾在意过感激过,一个个只晓得玩弄权术,最后玩火自焚,却死不悔改。
沈氏倏然站了起来,声音冷凉:“既然夫君不待见妾身,那么容妾身回一趟娘家,母亲病卧在床,这么多年,妾身也该回去看看了。”
“要滚就赶紧滚,容家少了你还能垮不成。”
沈氏当天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儿子不在,她留这也没什么意思了。
秦冕第二日听闻了容家的变故,早膳都比平时用得多了,是夜,他轻车简行,敲开了容家大门。
主人病的病残的残走的走,只剩两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在支撑,秦冕一路快走,脚步如飞,到了卧房,一股子苦药味扑鼻而来。
他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嘱宫人在外候着,没有传唤不得入内。
容震双眼望着床顶,连样子都懒得做了,话里带着一丝冷讽:“将计就计,玩得出神入化,皇上更适合去做戏子,将我们容家玩弄于股掌之上,何愁社稷不稳。”
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缩手缩脚,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小奶狗,反咬起人来如此凶狠。
秦冕凑近床头,微微弯腰看着一脸不甘又有些灰败的老男人,笑得自如:“多亏了侯爷愿意配合,你若不是心高气傲,连我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落得现在这副田地,打了一辈子的仗,最后却败在轻敌上,朕只能说侯爷你老了,糊涂了。”
“要不是秦昇倒戈相向,就凭你这庸碌之辈如何守得住江山。”
容震最料不准的就是秦昇,到这一刻都不愿意相信秦昇竟然可以毫无芥蒂地帮秦冕到这个地步,先帝算计了自己的亲兄长,兄长的儿子却反过来不惜舍命帮助仇人儿子,胸襟宽阔得让人匪夷所思。
秦冕毫不在意地继续笑开:“同为秦家人,一个血脉相承,他不帮我还能帮谁,难道像上一代那样被侯爷撺掇着同室操戈,落得两败俱伤,反倒让侯爷钻了空子,那时候的朕,侯爷怕是很瞧不上吧,但又只能选朕。”
过往的秘辛被秦冕彻底撂开来说,容震更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他闭上眼睛:“所有的罪老臣一力承当,只求皇上放过容家,留驸马一条活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秦冕却无动于衷:“你的罪自然要用你的命去偿,至于容峥,现在的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又怎么舍得要他的命呢!”
有多久没这么痛快了,秦冕走出容家,挥退了轿辇,一人漫步在昏黄的街道上,护卫队分两列守在街道两边,清空路上所有的障碍。
秦冕走得很慢,一步又一步,轻松又惬意,直到一串马蹄声似从天边传了过来,划破这静谧的夜。
秦冕仰头,看到黑色骏马停在他的前方,秦昇跃马而下,大步向他走来,身着银盔软甲,仿若天人。
秦冕嘴角的笑意加深,快步迎了上去,想说点什么,忽然喉间一股腥甜,嘴巴张开,一抹鲜红喷吐而出。
“皇上!”
“阿冕!”
失去联系的秦昇突然出现在了京城,并生擒海匪头子,还带回了容家通敌的罪证,在朝堂上引起了极大震动,也成了摧毁容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容震更是在当天自缢而亡。
今上宅心仁厚,并没有斩草除根,只将容家家产查抄,府内亲眷贬为庶民,至于容峥,念在其看护公主有功,免除死罪,但有生之年未经传召不得入京,更不能离开封地半步。
曾经盛极一时的容家从此凋零没落,消息传到皖城时,沈氏正守在母亲床前尽孝,崔氏和朱氏避她不及,唯有姚氏面色如常,并未因容家遭难而看轻她。
“庶民也好,无官一身轻,人也长命。”
沈氏说得轻松,整个人却看着苍老了不少,姚氏默默听着,不予置评。
沈氏看了看她,又是一声长叹:“谁又能想到,到最后却是你命最好,四弟为了你多年不娶,世上还有哪个男人做得到,就别拿乔了,早一年是一年,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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