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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封推]-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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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血的好东西。你没瞧见她们几个姑娘,脸色都是苍白苍白的。”
  宇文琰似恍然大悟:“摘枣子去的!”颇有些不信,看江书麟的样子,又不似骗人,“就不怕在林子里遇上西歧人?”
  “你干吗学我说话?”江书麟很是不悦,歪头看着杨元帅与左肩王相互敬酒,江书鲲也与几位大将军寒喧着,坐在左侧上座的粮草官,面含微笑地看着众人:“杨元帅,下官前往边城时,在金州驿馆,有驿丞交给在下一些送往戌边大营的家书,我已经一并带来了,回头各营将军帮忙转与本人。”
  每月里,有家书至戌边大营,这也是众将士最欢喜的日子。每次都是就近驿馆赶着马车过来的,多的时候,能有一大箱子,就算少时也有上百封,有的辗转半年才送达手中,最快的也是一月、半月,因有的家乡在遥远的南方,或在偏僻的山野,路上耽搁的时日最长。
  粮草馆抬手示意随从,不多会儿就有随从抬了箱子来,打开箱子,驿馆官员早已将各营的信分装开来,用了草绳绑结,上面又贴了字条。各营的将领唤了得力的士兵,将家书带回各营。
  本在欢庆的将士,因有了家书,就更畅怀。
  宇文琰起身,趁众人说话的工夫,溜出大帐,往后面的小帐奔去。
  小帐里,七个姑娘不分主仆,都围坐在小案前,看着桌上久违的肉、酱料,还有酒,个个乐开了花。
  展颜先下手,抓了根羊排,沾了酱料就吃起来,直吃得满嘴油腻:“其实胡杨城的羊肉是最好吃的,没有膻味,可是大部分的百姓都走了……”
  初秋道:“小小姐这话不对,从四月开始就有百姓陆续回到家园,连龙门镇属于西歧的百姓好多都逃到了胡杨城、冷月城去安家落户。我想再过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展颜顿时有些伤感起来,想到了在胡杨城外看到的坟茔:“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了,我们北齐死了太多的人,也死了太多的百姓。你都不知道,去年飞狼岭一役,二十万将士啊,有好些将军都是与父亲共过事、打过仗,都落到敌人的埋伏中,被那些石头活活砸死,被他们放下的河水给淹没……”
  午夜梦回,展颜还能回想起那场激战,心有余悸,大仗过后,到处都是死人,惨不忍睹。就连杨元帅与左肩王险些也丧命飞狼岭,若不是他们手下有拼死保护的忠将勇士,一定也死在那儿了。
  左肩王在那一役中,虽然保住了命,却已身负重伤。那一仗,对北齐的打击极重。
  “我们身处在两国交战时期的人,大可不必怨天尤人,醉生梦死。要知道,江山经历无数次的更改,沧海经历数次变幻桑田,只不过恰好被我们遇见。
  多少人,被烟熏火燎的战争给呛伤,被生离死别的现实伤得心死,但物转星移,时间会修复所有的伤痕。那时候,山河寂静,盛世安宁,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
  听到素妍的声音,宇文琰就觉得好听,不仅好听,还很悦耳,说出的这些话,很让人宽慰,比什么都要强,蕴含着韵味,又有希望。
  展颜最是警惕,大喝一声:“谁?谁在外面?”
  宇文琰笑了两声,方才不紧不慢地答道:“是我!宇文琰。”
  素妍皱眉道:“你不在帅帐呆着,来这里作甚?”
  宇文琰走到半挑的帐帘,看着里面的姑娘们,她们亦都看着自己,他挠了挠头:“就看你们这儿是不是和我帅帐一样的也有肉吃。”
  初秋取了最多油的一块羊肉,毫无仪态,看得展颜眉头皱了又皱:“你怎么喜欢吃肥肉,也太腻了。”
  “哼,吃肉就吃有油气的,这个最带劲,我从小就爱吃肥肉,可惜这牛羊肉都长瘦肉了。还是猪肉好,猪肉吃起来我多有味道。”
  白芫颇有意味地道:“是呀,那个猪蹄多好吃呀。下次县主再得了猪蹄,多赏你两块。”
  素妍安静地吃着肉,挽着衣袖,仿佛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虽然也很畅快,却比丫头们吃肉的样子瞧着舒服多了。“飞飞,你早上不是和初秋采了好多苹果、红枣回来,分一半出来,让人送到帅帐去,也许有人不喜欢吃肉,爱吃点素的。”
  笑笑一双乌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道:“县主这话是不是在说琰世子啊?”
  初秋道:“我觉得是。琰世子每隔几天就连夜出去给县主买好吃的,连我们做丫头都沾了光。县主得了山果,自然得分给琰世子。这才叫作患难与共,有福同享……”
  素妍愤愤地瞪了一眼,也不看宇文琰,抬手就给了初秋一个爆栗:“臭丫头,胆子大了,跟了飞飞越发不成样子,她都不敢开我玩笑,你竟敢了?”
  初秋嘟了嘟嘴,一副很委屈地样子,巴巴儿地望着柳飞飞,飞飞正在用袋子装苹果、红枣,苹果不大,如鸽子蛋大小,吃起来还有一点酸味,但样子很好看,酸酸甜甜很是开胃。枣子却很甜,但又不能多吃,吃多了伤胃。
  柳飞飞狠声道:“师姐,你多打几下,这丫头越发的没大没小,动不动就开我的玩笑。到时候回到右相府,一定会被青嬷嬷骂没规矩。近来见到她哥,听说她哥做了个仁勇副尉,就把她得意的以为当了大官。”
  初秋扁着嘴,高声道:“就算官不大,可那也是官,他手底下的人还是听他的话。”
  柳飞飞狠声道:“瞧瞧!敢跟我顶嘴了。就算是你哥,在六爷面前也没这样的,你的胆子还真是大了。”
  初秋见柳飞飞生了气,再不敢多说,又挑了最肥的一块肉,抱在手里啃,仿佛那肉与她有仇似的。
  柳飞飞装好果子,将袋子一并递给了宇文琰:“这布袋子,还是我连夜找了旧布缝的,回头记得还我。等我们的果子吃完了,还去林子里摘。”
  白芫手一举,道:“柳小姐回头带上我,我最会爬树了,去摘最大的。”
  白芷道:“我也去。”
  “好,我带你们俩,偏不带那个顶嘴的。”
  初秋一副要哭的样子,但终还是没说话,生怕再一出口,又挨骂。

  ☆、199醉态

  素妍抓了块认为很好吃的肉,沾了酱,转身递给门口的宇文琰,“下回,可不许再去龙门镇买卤肉,太危险了。着实要去,吩咐侍卫去做。”
  在展颜眼里,总觉得素妍这举动,像是拿肉喂狗的样子。
  也难怪,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宇文琰也能寻过来,展颜努力地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琰世子就缠她的小姑姑了,每日都会跑上见上两次,有几次素妍烦他了,着实不愿理他,他就急得在帐篷外面转来转去,就是不肯离开。
  宇文琰看了眼手里的羊肉,有些不高兴。她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几个月下来,他也知晓个七八分,偏他不喜欢的,她竟不知道。
  素妍道:“这肉不是挺好的么?”
  “讨厌那股子膻味。”
  素妍颇有些无语,“你是男人啊,怎么是这个理由,宁可你说羊肉不好吃。”
  如果不是宇文琰到戌边大营后晒成小麦色,以往那白净的模样,很让素妍反感,一个男人,偏就长得跟个女人似的,皮肤白,模样清秀,真有些雌雄难辩之感。
  宇文琰呵呵笑着,将素妍给的牛肉塞到嘴里:“好吃!好吃!”
  他是不是傻得越来越厉害了!
  素妍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最初还担心他会像小时候那样吃她的豆腐,可这几月下来发现这小子变了啊,变得憨憨、傻傻的。她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对的。
  “把这些果子都分给大家吃吧,全是肉菜,容易上火。我新配了一些祛火的药茶,晚上你也多喝两碗,看你的眼睛发红。估计是上火了。”
  宇文琰低着头,心里暖暖的,虽然这些日子素妍什么也没说,可他能感觉得出来,她其实待他不错,“你真关心我。”
  素妍有些晕,“快去吧!”
  宇文琰抱了布袋子,往帅帐去,进了帐里,也不说多话。先在左肩王和杨元帅的桌案上放了两把果子。
  枚枚果子泛着光亮,诱人垂涎欲滴。
  慕容氏道:“咦,这么新鲜的果子。可不多见?”用眼睛睃着江书麟。
  最近一个多月,所有明眼人都瞧出来了,江书麟好像特别喜欢和柳飞飞呆一块。
  柳飞飞这姑娘不错,武功好,又会些医术。素妍自到戌边大营以来,从未上过战场,但她能出谋划策,又能在营中给受伤的将士包扎伤口。
  柳飞飞比素妍还忙,打仗的时候,与展颜及几个丫头上阵杀敌。最初丫头们怕。慢慢的,亦就有经验了,四个小丫头还弄了个什么枪阵。一上战阵也用上,便能确保彼此不会受伤、被杀。不打伏的时候,柳飞飞就帮着素妍给将士们上药、包扎伤口,有时候还帮素妍配药。
  看起来柳飞飞样样都不及素妍,但做什么事都是任劳任怨。从来不抱怨一句。就是这样一个实心眼,对素妍的话奉若纶音的女子。江书麟就瞧上了眼。不止一次地在慕容氏面前夸柳飞飞,说她武功,待人真诚,心地好,会武功、会女红、还会厨艺,懂医术、会识字……
  用慕容氏的话说:“这是下得厨房,出得厅房。上得战场,入得营房。”
  情人眼里出西施,江书麟动心了。
  江书麟拼命地点头,大赞:“二嫂这话说得极好。”
  每张桌上分了几个,就连坐在最后面的校尉、副尉们亦都有了。
  正说话,江书鲲麾下的卫兵过来了,在帅帐闪了个影,就立在帐门一侧了。
  江书鲲示意,起身出了帐门,问:“什么事?”
  “大将军,这是给你的家书。”
  江书鲲接过信,沉沉叠叠的,看着上面贴有羽毛,知很重要,上面的字颇是熟悉,是他大哥写来的,心里一暖,转身步入大帐。
  慕容氏问:“什么事?”
  “家里来的信。”
  近二十年的夫妻,彼此早已经深谙对方,亦不多说,更多的是用眼神交流。
  庆功欢宴直吃了两个时辰,大半的将领都醉了,还有的将军拉着杨元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元帅啊,我马大哥、张二哥在飞狼岭一役死得不值啊!不值啊……若是他们还活着,现在亦是大将军了啊。”
  杨元帅心下一痛,那一场大役,跟随他几十年两位将军没了,还有好四位是跟了他十几年副将,如若活着,已经升为大将军、将军了。“陆平安,你放心,等班师回朝之时,本帅会向朝廷给他们请功,朝廷是会善待有功将领的。”
  陆平安越发地哭得伤心了,“马大哥活着时,还说要把他小女儿嫁给我二儿子,呜呜,人虽死了,但这个婚约还在。我得请元帅保媒,让他们两个成亲。”
  “好!好!待班师回朝之时,本帅亲自保媒。”
  陆平安抱着杨元帅,仿佛跟死了亲爹一样,“张二哥死得惨啊!拓跋昭那恶魔,居然把他给乱箭射死了呀,他是为救我死的,元帅啊,我要照顾他的家人……”
  陆平安被封为怀化大将军不久,每每想到自己如今是大将军了,可昔日结义的三兄弟就剩他一人,心里就一阵绞痛。他的大儿子陆健死在飞狼岭一役中,次子陆康今年已二十有七,封为定远将军,尚未成亲,据说他在军中已经整整三十六年了,已是五十多岁的人。妻子本是边城某小吏的女儿,也在多年前去了。
  军中,有人劝他将陆康送回皇城,也好给陆家留条血脉,可陆平安未应,言说要给自己的两位义兄报仇,而陆康亦想给陆健报仇。
  辅国大将军程大勇见陆平安酒后失态,哭得像个孩子,亦忍不住,眼圈就红了。在场的将军,有不少在痛哭的。
  同样被封为定远将军的赵氏将军,看上去年纪亦有不小,此刻嘴里就念叨着“桂花,你死得惨啊!”
  据说,桂花是胡杨城一商户家的小姐,二人情投意合,本来在三年前就要成亲的,可是桂花的奶奶去了,她得守孝,孝期未满,西歧人就打过来了,桂花不堪被辱,城破之时就投井自尽了。等他们打回胡杨场时,他在井里看到的是已经泡得变了形的尸体,桂花的一家都死在那场战争中。
  他三十岁了,好不容易才说成了一门亲,没等洞房,未婚妻就去了。
  粮草官带着三分酒意,看着帅帐里哭叫得一塌糊涂的诸将,亦在大骂西歧人的:“兄弟,别难过了。等哥哥我带兵杀去西歧大营,取了拓跋昭的人头,给弟妹报仇!”
  赵将军泪眼朦胧:“打小,我奶奶就告诉我,我是赵家的独苗,我就想找个好女人给我生几个娃娃,让我们赵家人丁兴旺,好好儿地把日子过好了。哪晓得……啊啊,我就想要桂花,多漂亮的女人,才十七岁呀,从来不嫌我比她老,就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啊,我的桂花……”
  江书麟站在一边,心里酸酸的,蹲下身子,扶着赵将军道:“兄弟,你放心,等回到皇城,一定给你找个好女人,让她多给你生几个儿子。”
  赵将军看着江书麟,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来:“你小子运气好,入伍才几年,就能升为将军。老子我……可在边城呆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是用命换来的。”
  “是,你是用命换来的,要不你这定远将军是排我宁远将军前面的。”
  “不过,老子佩服你,你在战场上是个好样的,是好样的,不怕死,能拼命杀西歧恶狼。”
  众将醉了,有哭的,有诉苦的,还有说想媳妇、家人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甚至还有抱怨,说某某入伍晚,都升为将军,自己还是校尉,如此种种。
  杨元帅像一个慈爱的长者,平时威风凛冽,今儿却异常平静、和蔼,听着众人的牢骚话、叨叨语,时不时再说上两句宽慰的,就连左肩王也被几个将军给缠了,不得脱身。
  好不容易,终于是走了,而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
  杨元帅抱拳对粮草官道:“大人切莫怪罪他们,他们都是些粗人,只是醉话,这边城着实是太苦了。大人也都看到了,这里面有好些过三十多岁还没娶妻的,有的还是家里的独苗。”
  若在皇城,这个年纪都快要做祖父了。
  粮草官点头道:“元帅宽心,这边的情形,皇上都是知道的。下官来时,皇上已令德妃、贤妃二位娘娘在宫中挑选适龄婚配的宫女,亦将皇城合适的官家小姐都挑选出来,只待西北大捷,班师回朝后为边城将士们赐婚……”
  左肩王轻叹一声,他虽战场经验丰富,可没有战事时,他是呆在皇城过着妻贤子孝的小日子。战事起,这才领了二十万禁军赶抵边城。“总这样下去不成,是我这个监军的失职啊,回头我就给皇上递奏疏,请求边城改为换防制。”
  “换防?”杨元帅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各地地方官员三年一考究,成绩优越者便可擢升,亦可调任,为何边城的将军就行啊。皇城养了御林军、羽林军,在沧州一带还有几十万禁军,可以让边城的武将分成几批,每隔三年就与那边武将轮换,也让其他人知晓这边城的艰苦。
  看看他们身上的伤,一道又一道,一条又一条,我身为监军,又是左肩王,有责任呵护他们。”

  ☆、200新婿

  左肩王热血奔涌地写下了一封他有记忆以来最长的奏疏,上表边城艰苦,情感流露,真情款款,令看者感叹、落泪,强烈要求给军中的将士娶妻生子,以繁衍生息,望朝廷考虑他们的实际困难。
  诸如此类,他将自己能想到的,都一一写到了信中。
  虽说将军们醉后诉苦,可这些都是他们最真实的困难,身为主帅,不为他们排忧解难便是大过。只要让他们了无后顾之忧,才能让他们更用心地沙场杀敌。他们都是朝廷最英勇的将士,因为有他们,北齐才能安宁,百姓亦才能安居乐业。
  左肩王写罢之后,又认真看了一遍,脑子里反复思量,总感觉还有不详实的地方,又再修改,如此折腾了许久。
  江家帐篷里,江书鲲夫妇将展颜唤了过去,一并叫了长子江传远。
  江书鲲将桌上的家书递给了传义,道:“这是你大伯写来的,早前你娘托你大伯母帮你在皇城物色一位好姑娘,现在已有两家,一位是礼部李侍郎家小姐,一个是兵部官员的嫡出小姐。
  就连你妹妹亦有人上门提亲,一个是御林军徐统领家的公子,还有一个乃是文官之子,你大伯母极是用心,将几家的底细、情况都说得清清楚楚。”
  慕容氏道:“我瞧着都是好的,都是一文一武,你们喜欢哪个就说,我亦好写了回信,正好托了户部的粮草官大人把信和订亲信物一并捎回去。”
  江传远面含羞色,他明年十八了,虽然江家的儿郎成亲时年龄都不算太大,但与别家相比,也都不小。各房的长子年满十八岁前就必须成亲,次子、幼子再早不能越过十六去。晚的则是不定。像江书麟这样二十多年没成亲的,几乎是前所未有,虞氏为他的婚事也算是伤透了心神。
  展颜只得十三岁,没想现在连她亦要订亲了,嚅嚅地问:“爹,当年你真答应过徐世伯,说要……要把我嫁给他家儿子?”
  慕容氏面含责备,她就这一个女儿,竟被江书鲲一声不吭地给许出去了。如今,对方还拿着当年的话在说中。如果不应,就似他们违背的最初的承诺。
  江书鲲生怕被骂,忙解释道:“我是说过要结儿女亲事的话。可没说一定是我女儿嫁他儿子,亦可以是他女儿嫁我儿子。”
  慕容氏看过信,“大嫂不是说徐公子是家中独子么?还说性子略有些飞扬跋扈,但心地不错。”
  羽林军徐统领儿子,听起来门当户对。可对于这家的事,却只几笔带过,反倒是文官之子,写了足足一页半。
  江书鸿将徐公子纳入考虑人选,亦是因为徐统领与江书鲲年少时的情分,男子一言九鼎。若真有此事,自然要问过明白。
  展颜拿着写有自己的那两页,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懂,但毕竟是她的终身,看着军中那些男子个个急着娶媳妇,她早早地也明白,自己大了。也是要嫁人的。道:“爹、娘,我去问问小姑姑。她对皇城的事儿熟。”
  江传远手握两张信纸,左右权衡,军中有多少好男儿,找不到合适的媳妇,而他有幸家在皇城,得长辈关心,还能挑出极好的女子。“军中亦有武将与武将结亲的,可是儿子觉着,还是寻个文官女儿好。既然大伯母都说这李家小姐不错,我……我看就定她吧。”
  慕容氏颇有些失落,江传远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若是也是出身行伍的小姐,这与他有甚差别,江传远光是想想,也觉得自己不会对有一半像男人的女子产生好感,倒是喜欢那种娇滴滴,说话轻柔的女儿家。
  她喃喃自语地道:“武将家的小姐不成么?我就出身行伍。”
  江书鲲道:“这是孩子的意思,且由他吧,日子还得他们自个过,我看就定李家小姐,这李家我以前也听人说过,还是不错的。”
  生怕慕容氏多想,不敢说书香门第,名门闺秀之类的话语。
  虞氏一直因为慕容氏出身江湖,又喜舞刀弄枪,一直不大喜欢,但江书鲲当年执意迎娶慕容氏为妻不可,否则宁可一辈子不娶妻。虞氏被他闹腾得没了法子,这才勉强点头。
  展颜回到小帐,低低地唤声“小姑姑,我有事和你说。”
  素妍放下手里的草药,歪头看着展颜那羞涩的模样:“好!”
  展颜小心地将两张纸递了过来,素妍看了几个字,再看展颜,颇不好意思,想着一边还有柳飞飞及几个丫头,小姑娘都最是脸薄,只静默地看完,然后肯定地道:“选文官之子。”
  展颜的眸光一闪,有着追问。
  “你爹和你娘算是幸福的一对吧,你娘以前的武功比你爹好,她可以欺负你爹,你爹却欺负不了她,等你爹打得过你娘时,却因为爱,舍不得罚她。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徐统领的公子,哪里是这上面写的有一点飞扬跋扈,简直就是飞扬跋扈,活脱脱就是一纨绔子弟。喏,这文官之子在皇城倒颇有些才名,我曾听人说过,他可不是文弱书生,小时候是跟着他祖父长大的,因是长子长孙,他祖父一直都拿他当成家族承继人培养。
  五岁开始习武,到了九岁时,才慢慢淡了下来,但一直都未放下过。此人算得文武全才,这样的人你不选,还要选什么样的?”
  素妍知道这些,是因为前世里,有一个叫罗思源的少年与曹玉臻同榜高中。金鸾殿上,曹玉臻被定为状元,而罗思源成为探花。曾一度压过了曹玉臻,为人处事上更被曹玉臻圆润得体,曾令曹玉臻很是恼火,曹玉臻在心烦之时与素妍几番提及此人,故而素妍便牢牢记住了罗思源。
  当时的她,深爱着曹玉臻,曾一度嫉恨此人,为了替曹玉臻消除心事、烦恼,还让父亲将罗思源调离皇城,让他到青州上任做了七品县令。直至她死,都再没听到关于此人的消息,只是听说罗思源是个好官,颇受地方百姓的爱戴。
  罗思源能被皇帝选为探花,自然是相貌不俗,就算没有曹玉臻的俊美无双,也会是一个清秀端庄的少年。
  前世里没有西歧发兵的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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