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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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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绮受宠若惊,欢喜道:“多谢哥哥!”
  卫启沨笑道:“不客气。”说话间将其中一把伞递给了叶绮。
  叶绮再度道谢,又笑盈盈道:“哥哥何必冒着大雨亲自跑一趟,其实差个小厮来送就好的。”
  卫启沨一面拿起另一把伞递给萧槿,一面道:“差个下人来不甚妥当,我亲来一趟也不费什么工夫……”他的语声戛然而止。
  萧槿不肯接下他递去的伞。
  卫启沨一怔,正要开言,卫庄的声音陡然传来:“表妹等我等急了没?”
  萧槿扭头一看,就瞧见卫庄立在抱厦门口,收伞甩水转身一气呵成,几步走到她跟前,道:“眼下可要回去?”
  卫启沨转头看向卫庄。
  萧槿听卫庄这般言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这要问问叶妹妹了,”萧槿转向叶绮,含笑道,“妹妹若是想再说会儿话,我就再待片刻。”
  叶绮望了望外头的雨幕,又看看手里的伞,抿抿唇,嘻嘻笑道:“我该去找我爹爹了,下回再跟姐姐说话儿。”
  那位卫哥哥都亲自送伞来了,她怎么着也要让这伞派上用场才是。
  叶绮起身走过卫启沨身边时,与他作辞,又仰头看着他,笑眼弯弯:“哥哥人真好!希望日后还能有机会与哥哥相见。”
  萧槿在一旁暗叹,叶姑娘太天真了,仙枝那张脸果然晃人眼。
  卫启沨朝叶绮微微颔首,转回头看向欲带着萧槿离开的卫庄:“八姑娘适才是在此等候足下?”
  卫庄止步回身:“不错,我之前便与她说好的。”
  卫启沨一顿,点头道:“怪不得八姑娘却才不肯收我的伞。只是见今下着雨,不知足下与八姑娘欲相约往何处?”
  “我要督促我表妹练字的,”卫庄当着卫启沨的面拍了拍萧槿的脑袋,“她今日的字还没练完,我得看着她。”
  萧槿觉得卫庄拍她脑袋估计都拍出手感来了,赶回头她要是戴了一脑袋珠钗,不知道卫庄再下手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扎手。
  卫启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打恭道:“那恭送二位了。”
  卫庄与萧槿还了礼,各自撑起伞,一道离开。
  “少爷,”卫启沨身边小厮道,“小的总觉得,那个萧家的表亲对您有些轻慢。他不过一个附学的表亲,他……”
  卫启沨抬手示意他噤声。他盯着前头那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背影,须臾,慢慢撑起伞,淡声道:“走吧。”
  他在看到卫庄时,还是会禁不住想起卫启濯,这种感觉真是奇哉怪也。
  萧槿坐在卫庄书房里练字时,想起卫启沨与温锦之间那微妙的氛围,越发觉得两人是闹了别扭。
  坐在对面的卫庄见她走神,屈指敲了敲桌面:“专心些。”又道,“待会儿你走时若还下雨,就先将我的伞带走,但是你明日一定记得还我。”
  伞音同散,不吉利。
  萧槿一愣抬头,跟着仿似想到了什么,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
  卫庄重新低头看书的时候,就想起了他的入京打算。他总想将萧槿也带去,但是一来,带着萧槿,他行事不便,二来则是,萧安夫妇也不会答应。
  卫庄盯着对面的萧槿看了片刻,轻叹一息。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是夜,风停雨住。
  温锦躺在床上辗转反复难以成眠。她每每想起白日间的事,就觉忐忑难安。卫启沨原本就没有消气,她今日还来了这么一出,也不知卫启沨会怎么想她。
  她几度想去找卫启沨,但临了又犹豫起来。
  她上回也是急着去找他服软,但效果似乎并不好。兴许等事情缓一缓再去找他会比较好。
  她父亲今日差人来跟她说,他公务冗繁,怕是无暇顾及她,让她跟卫启沨一道回京。
  她知道,父亲其实是想多给她跟卫启沨相处的机会。她父亲对卫启沨这个女婿人选是再中意不过的,温家原本是攀不上卫家这样的门庭的。卫启沨若真是实打实按照才貌出身挑媳妇,她说不得还排不上号。
  因而自打两人怄气之后,温锦便开始患得患失。她从前觉得无论她做什么,卫启沨都会宠着她让着她,但她如今发现,她从前在他面前似乎太过忘形了。
  温锦睁眼望着帐顶,心中焦难平。若是能快些和表哥完婚就好了。
  三日后,萧槿刚听罢谢先生的课,正预备往西跨院去,就有一个丫头来报说,叶家小姐来找她。
  萧槿讶异不已,叶绮找她作甚?
  叶绮原本正在花厅里吃茶,瞧见萧槿过来,便立时欢喜奔上来拉住她。萧槿问她寻她可是有何事,叶绮踟蹰一下,凑到她耳畔小声道:“我有个问题要问姐姐。”
  等两人装模作样地在园子里晃悠了一圈后,叶绮遣退乳母和丫头,压低声音对萧槿道:“自从我唐突了卫哥哥之后,我爹爹管我管得可严了,我跟我爹爹说我是来跟萧家姐姐计议事情的,他才肯让乳母带我来呢。”
  “什么事情?”
  “哎,先不说那个,”叶绮的声音放得更小了,“我想问问姐姐,那个……沨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那日走得匆忙,忘记问了……”
  萧槿有点懵,合着叶小姑娘就是专程来问这个的?
  “沨沨是个生僻词,”萧槿解释道,“沨沨者,中庸之声也,宛转之声也,宏大之声也。沨沨多状风声、水声之貌。”
  叶绮瞪大眼:“卫哥哥的名字不仅读着好听,寓意也好,跟他的人一样好!”
  萧槿暗暗叹气,卫启沨又多了一个迷妹。
  不过,沨沨不仅是个生僻词,还是她给卫启沨起的绰号。
  她当初刚嫁过去那会儿,有一回瞧见他的名帖,拿起来看时正被他撞见。他将名帖一把从她手里抽走,跟她说不准乱动他的东西。
  她出言问道:“你这名字有没有什么说头?”
  卫启沨动作一滞,抬头道:“你听说过沨沨么?”
  “沨沨?你小名儿?”
  卫启沨眉心一跳,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透着鄙夷,似乎满脸都写着“没文化真可怕”。
  他冷静了一下,还是做了解释:“沨沨者,状宏大,状悠扬,有诗曰‘大声沨沨,震摇六合,如乾之动,如雷之发’,又有文曰‘空谷来风,有气沨沨’,故而……”
  “不要说了,我故意问一问逗你玩儿的,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沨沨还有个意思是中庸之声,出自杜预在《左传》里的批注。你方才举的两个例子分别出自石介的《庆历圣德诗》和司马光的《潜虚》,单个沨字,多指水声。”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原先确实不清楚这个字的确切含义,但成婚前,我好奇之下去做了功课。”
  卫启沨神色一凝。
  “你这人是不是开不得玩笑,”她眉尖微动,“那我往后就叫你沨沨好了——沨沨,你中午想吃什么?”
  卫启沨额头青筋直跳:“你胡闹什么,这叠字的叫法像是在唤小儿。”
  “但是挺顺口的——沨沨你还没说你中午要吃什么。”
  卫启沨几番纠正无果,忍无可忍,索性扭头走了。
  萧槿后来发现他跟温锦的事之后,讽刺他时,就喜欢这么叫他。
  她最恼恨卫启沨的有两点,一是他坑她让她变成牺牲品,二是坑了之后还一直拖着她。她真是不知道她到底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叶绮见萧槿叹气,问她缘由,萧槿摇头道:“没什么——妹妹方才说要商量什么事?”
  叶绮恍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拉住萧槿笑道:“姐姐端午时要去哪里看龙舟?咱们定个时辰定个地方,一道去吧?”
  “你其实是想跟卫哥哥一起吧?”
  叶绮讪笑,老实道:“他若是能去自然最好,不过我的确是想和姐姐一道的,我家中没有姊妹,跟着爹爹娘亲他们,很无趣,不如跟姐姐一道耍子。”
  萧槿觉着如此也可,点头应下,叶绮欣喜而去。
  萧槿刚走入西跨院,就听见里头一阵吵嚷声,跟着就传来卫晏焦急的大喊:“哥你赶紧跑吧!别管你那要传家的衣裳了!”
  萧槿听得有点懵,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响,跟着便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撞过来,在距她半步的地方险险刹住。
  那人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伸手在她肩膀上揽了一下才站好。
  萧槿抬头一看,惊愣道:“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第20章 
  卫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地沾着白色粉末,实打实的花猫脸。
  他将手里的包袱塞给萧槿;抬手抹了一把脸;道:“啾啾帮我拿着……”
  他话未落音;萧槿就瞧见宋氏追出来;几步奔上前就要来拽卫庄,但是卫庄比她机敏,闪身一避便躲开了。
  “母亲,有话好说,”卫庄站在萧槿身前,“啾啾在这儿,仔细伤着她,母亲先把家伙放下。”
  萧槿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一看,发现宋氏手里握着一把擀面杖,一时间倒是有些明白了卫庄那脸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是沾的面粉……好像是做饭的时候打起来了?
  “别想拿啾啾当挡箭牌,”宋氏抡起擀面杖冲着卫庄隔空一戳;“你给我过来!”
  卫庄回身交代萧槿:“先帮我抱好我这件新衣裳。”
  萧槿一愣,打开包袱一角看了一眼;发现果真是卫庄那件天青色的新衣;当下搂紧;严肃道:“表哥放心,我一定帮表哥仔细看着。”
  卫庄朝她点点头。
  萧槿也朝他点点头。
  萧槿望着卫庄跟随宋氏回屋的背影,再看看怀里的衣裳,忽然觉得自己的使命十分神圣。
  传家的衣服,确实不能有闪失。
  不一时,陈妈妈出来与她说大少爷让她先去书房坐着。萧槿见宋氏屋里没什么大动静,料想她庄表哥大约不是在挨打,便依言去了书房。
  萧槿抱着衣裳在卫庄的书案后坐下,陈妈妈给她泡了茶拿了点心,见她仍旧抱着衣裳,劝她先放下,萧槿摇头道:“左右我也无事,抱着也无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陈妈妈方才在场,也知道萧槿怀里这件是少爷打算传家的衣服,见萧槿竟也跟少爷一般认真,有些哭笑不得,旋又叹道:“大少爷那个禀性也不知是随了谁。”
  萧槿知她说的是卫庄抠门的禀性。其实她也不大明白,为什么一个明明不缺钱的人能抠成那样。
  萧槿想起方才她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询问那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大少爷太倔了,”陈妈妈叹道,“大少爷给二少爷给他那件新衣裳,小少爷觉得好看,便跑去拿给夫人看,夫人当时正在小厨房里做蒸酥,询问大少爷怎么舍得做这么贵的直身的,大少爷说是为端午出门预备的。”
  “夫人当时就逼问大少爷是要去见哪家姑娘,大少爷说这衣裳打算传家……夫人懵了好一会儿,说难得他舍得拾掇自己一回,那不如端午那日穿上这件衣裳跟赵姑娘出去看龙舟好了。大少爷断然说不去,扭身要走,夫人立等恼了,拎起擀面杖就往大少爷身上招呼。”
  当时宋氏就吼道:“又不去相看媳妇穿得人模狗样的给谁看?一件衣裳还传家?传个腿!没媳妇哪来的儿子给你传?!”
  只是这些话不太好听,陈妈妈一个下人不好学给萧槿听。
  萧槿觉得宋氏逼得这么紧,大约是因为急着抱孙子。她可能没想过她儿子将来中了进士之后能找个更好的——也兴许宋氏根本没想过卫庄登科的可能。
  萧槿叹气,卫庄也是不容易。不过她也真是想不出卫庄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卫庄回来了。
  他净了面更了衣,方才的那丝狼狈已经一扫而空。他接过萧槿怀里的衣裳查看了一番,道了声“好险”,便将衣服重新归置起来。
  萧槿一面喝着陈妈妈泡的茶,一面跟卫庄说起了叶绮的事。
  卫庄忽然道:“我觉得她其实还是想去看国公府二少——你们小姑娘都爱以貌识人么?我看六姑娘也极是喜欢国公府二少那张脸。”
  萧槿一愣,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爱美之心你人皆有之,亦且认识一个人总是先从外貌开始的,所以容貌的优劣难免会先入为主地影响对这个人的判断。”
  “你也喜欢容貌特别出挑的人?”
  “我觉得也不需要特别好看,特别好看的可能……”可能是个弯的,比如她那前小叔。
  不过萧槿觉得她那小叔若是想要找个容貌与他自己相配的男人,大概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卫启沨勉强可以,但卫启沨显然是不会从的。
  “可能什么?”
  “可能不太靠谱。”
  卫庄想想自己那张脸,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忧虑。他思量一回,探问道:“那你就是喜欢……一般好看的?”
  “哎,”萧槿摆手道,“其实主要还是要看得顺眼。自己看顺眼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那你看那卫家二少顺眼么?”
  萧槿摇头。
  卫庄忽而笑道:“有眼光!我看他也不像什么好人。”
  萧槿一口茶呛在喉咙眼,咳嗽不住。卫庄见状,忙上前帮她拍抚顺气。
  萧槿缓了一缓,抬头道:“表哥为何这般说?他欠表哥钱?”
  “我才不借钱给他。你想想看,”卫庄认真道,“他私会温家小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能是什么好人?而且,我看人很准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萧槿默了默。没看出来,卫庄虽然抠,眼光倒是犀利。
  “我觉得女子择夫还要看对方会不会过日子、会不会疼人……”
  萧槿轻咳一声打断道:“表哥与我说这些作甚?表哥还是想想怎么过姨母那一关比较好,我看表哥一天不娶媳妇,姨母就要催逼一天。”
  卫庄暗暗叹息。宋氏那一关确实不好过,他这还是头一回面临逼婚。
  端午这日,卫庄早早穿戴妥当,与宋氏、卫晏一道跟着萧家众人出门。
  萧槿如今看见卫庄那身新衣就禁不住肃然起敬。出发之前,卫庄还跑来悄悄问她,他这一身有何不妥,萧槿从他头上巾帻一路看到他脚上细结底陈桥鞋,连连点头,夸赞他这一身直衬得他洒落雅致,满身风流。卫庄被她夸得心情大好,抬手又拍她脑袋一下。
  不过萧槿说的也是实话,卫庄穿那身衣裳确实好看得紧,站在众人之中十分惹眼。
  江家就住在隔壁,因而吴氏夫妇很顺道地带着江辰兄妹两个跟着萧家众人一起出发。
  其实萧槿对于观看龙舟竞渡的兴致并不大,毕竟每年都是这些。她主要是想出来散散心的,因而到了地方之后,她便转去跟一众姑娘踢毽子去了。
  毽子是叶绮带来的,只有一个,几个姑娘轮换着踢。来江边看龙舟的都是左近住户,因而又好巧不巧地碰见了郑菱。
  郑菱因着江辰,历来是看萧槿不顺眼的,但又不能奈她何,若非想要跟江瑶拉关系,她也不会跑来凑热闹。
  萧槿站在一旁休息时,发现萧枎远远地立在人丛之外,两眼盯着水中龙舟,但双眼放空,一看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叶绮也瞧见了萧枎。她跑上前问萧枎要不要来踢毽子,结果被萧枎甩了一张冷脸。
  正自怆然的温锦看到这一幕,觉得她心里不痛快也要拉着萧枎一起,当下上前笑道:“还未请教,三姑娘那日回去之后询问令堂结果如何?三姑娘究竟是表哥的哪一门表妹?”
  萧枎一口气憋在胸口,狠狠剜了温锦一眼:“不关你事!”
  她那日回去之后,确实去询问冯氏了。冯氏听说她跑到卫启沨跟前认表哥,气得一巴掌甩到她脸上,骂道:“你这不长脑子的蠢货,没的出去丢人现眼!我何曾说过那国公府二公子是你表兄的话了?”
  萧枎委屈哭道:“我分明听见母亲那般说的……”
  冯氏抬手又往她另一边脸上甩了一耳光:“满口胡言!你倒说说我是何时何地说的这话?”
  萧枎抽抽搭搭地将自己记得的说了一说,冯氏额头青筋直跳:“夯货!我说的是京中世家之间牵系颇多,若是细细算起来,咱们家姑娘说不得也是那卫家公子的表妹,我那不过一句猜测的戏言,你还当真了?!”
  萧枎当时捂着两边脸颊,呆了许久。
  合着是她当初听错了,亏得她还一直以为自己也算是卫启沨的表妹。
  冯氏质问道:“你是不是还在那卫公子跟前说你是他表妹这话是我说的?”
  萧枎支支吾吾地应了。冯氏最是爱面子,立等气得火冒三丈,狠狠推她一跤,指着她的鼻子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后半年的月钱不要领了!”
  萧枎吓得脸色一白。
  她最怕的其实不是打骂,而是手里没有银子。没有银子,她还怎么变着花样打扮。她几番哭求冯氏宽宥,但冯氏全不理会。
  萧枎觉得自己真是走了背运,丟了人不说,月钱也没了。她如今正发愁着她后半年的日子怎么过,温锦就跑过来找她的晦气。
  萧枎如今不想跟温锦杠,回身就走。她转眼间瞧见卫庄,心思忽然又活络起来。
  卫庄有钱,举业上也开窍了,容貌亦是上上,跟卫启沨站一起,气度竟然不分伯仲。她从前看卫庄哪儿哪儿都不如人,眼下却觉得卫庄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心气儿高,真让她嫁卫庄,她还是不甘心。可卫庄脑子似乎比从前灵光了,若再去诓他钱的话,大约也是难。
  萧枎很有些烦躁。
  萧槿往萧枎那边看了一会儿,便重新转去踢毽子。她听萧榆说了萧枎被扣月钱的事,当时就觉得冯氏果然了解她女儿,这一手够狠,萧枎估计宁可被打一顿也不愿意被扣月钱。
  远处瞧着萧槿踢毽子的江辰转头对卫庄笑道:“我忽然想起了两句诗,‘踢碎香风抛玉燕,踏残花月上琼瑶’。”
  “有些香艳了,用啾啾身上不合适。”
  江辰不意卫庄这么较真儿,讪笑道:“兴之所至,随口而出的。”
  萧槿一面踢一面给自己数数,这一回发挥得好,破百之后毽子还没掉。众人也来了兴致,陪着她一起数。
  萧榆跟江瑶比萧槿还激动,兴奋道:“啾啾要稳住啊,再十个就两百个了!”
  萧槿踢得满头冒汗。她年纪小体力有限,实际上已觉疲累,但也想凑整,所以打算踢满二百个再休息。
  然而还差一个就满的时候,她不小心踢歪了,赶忙补救。但她情急之下用力过猛,毽子一下子被她踢飞出去。
  卫启沨正端着一杯雄黄酒跟萧家几兄弟谈论制艺,忽觉斜刺里飞来一团毛乎乎的东西,还没等看清,那东西擦过他的脸颊,不偏不倚,正正掉到他杯中,溅了他一脸一身的淡黄色酒液。
  萧嵘吓了一跳,忙掏出汗巾,要给卫启沨擦脸擦衣裳,但被卫启沨蹙眉婉拒了。
  萧嵘这才想起来,卫启沨很爱干净,怕是嫌弃他的汗巾。卫启沨拿出自己的汗巾大致揩了揩,便起身往女眷那边走去,神色喜怒难辨。
  萧嵘赶紧跟上,心里暗暗发急,祈祷这毽子不是他们四房人踢的。
  萧岑跟在后面,心里打鼓。他方才瞧见了,那毽子是他姐踢飞的……也不知道卫公子是不是要去找他姐算账的。
  萧槿目睹了卫启沨被溅一脸的全过程。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毽子飞到卫启沨酒杯里,第一反应竟然是,她的准头真好。
  郑菱知道那位被萧槿溅了一身酒的公子就是那个大有来头的卫家少爷时,忍不住幸灾乐祸,在一旁窃笑。
  萧槿是知府的女儿又如何,那位公子纵然给她个没脸,萧家人恐怕也不敢说什么。她一直被萧槿弹压,如今眼见着萧槿要倒霉,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萧杫与萧枎在一旁看戏。她们跟萧槿只是隔房姐妹,并不如何亲厚。何况三房本就势大,出个幺蛾子,也轮不着她们去管。
  温锦瞧见卫启沨微沉着脸走来,瞥了萧槿一眼,心下冷笑。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表哥有多爱干净,她表哥素日使的杯盏、餐具从不跟人共用,连她都不能例外。她有一回故意用他的茶杯喝了水,他当场不豫,她撒了好一通娇才把他哄好。
  如今萧槿直接溅了他一脸一身的酒,他不发作才怪。
  卫启沨在萧家也住了一月有余,萧榆也对他的洁癖有所耳闻,瞧见卫启沨那架势,赶忙拉住萧槿,小声道:“要不,我说是我踢的吧?反正……反正我脸皮厚,卫公子训我也不要紧……”
  郑菱插嘴道:“这般不妥,在场这么些人可都瞧着的,六姑娘怕是兜不住吧?”
  萧榆回头瞪她一眼:“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郑菱一噎,但又不敢明着跟萧家人对着干,只好悻悻闭嘴。
  卫启沨走至近前时,卫庄跟江辰也赶到了。卫庄径直站到了萧槿身边,江辰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江瑶拉着站到了萧槿的另一边。
  “不敢动问,适才那毽子是哪位姑娘踢的?”卫启沨掠视众人,面容微沉。
  萧榆正要站出来,却被萧槿一把拽住。
  “是我,”萧槿往前走了一步,叉手行礼,“一时失误,万望海涵。”
  卫启沨盯着萧槿看了须臾,不知想到了什么,容色渐缓,少顷,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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