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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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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毒液吸出来,却忽听卫启沨道:“我来吧。”
萧槿回眸看向他。
卫启沨落落蹲身,拉过萧岑的手臂,垂眸道:“我从前被蝎子蜇过,是我自己把毒液吸出来的,也算是有些经验。”
萧槿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道:“那好,劳烦二公子了。”
她想起卫启沨说的那件事了。
她身体一向很好,平日里力气也大,只是前世有点痛经的毛病,一旦来了月信,就腰膝酸软、小腹坠痛,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精神。
有一回她又来月信,晚夕间靠在床上抱着个汤婆子焐肚子,卫启沨进来时瞧见她攒眉蹙额的模样,略一踟蹰,坐到她跟前道:“那么难受?”
萧槿偏过头,懒得理他。
“你平日里不是生龙活虎的么,”卫启沨望着她,“一餐能吃两碗饭,两筐梨提起来就走,徒手拧盖拆坛子从不在话下,如今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萧槿疼得直抽气,但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你下辈子投生成痛经的女人试一试就知道这滋味了。”
“我曾体会过的疼肯定比你这个严重。”
萧槿笑道:“你温表妹曾经伤过你的心?”
卫启沨顿了一顿,起身坐到了另一侧:“我说的是真正的疼痛——我以前被蝎子蜇过。那种疼,真是无法言喻,我觉得兴许能跟你们女人生孩子的疼有一拼。”
“是跟温表妹出去幽会的时候被蜇了?”
卫启沨凝眸看她:“不是,不过她当时确实在场。”
萧槿随口问道:“那是她帮你吸的蝎毒?”
“当然不是,”卫启沨敛眸,“是我自己吸的。”
萧槿想了想,点头道:“我方才脑子抽了,你怎么舍得让她帮你吸毒液。”
卫启沨盯着她看了须臾,起身走了。
萧槿回神后,看着眼前正低头一口一口帮萧岑吸除毒液的卫启沨,是真的觉得隔了一世了。不过也不知道她这一世还会不会跟上一世一样痛经,不晓得提前调理有没有用。
卫启濯在一旁看着堂兄的举动,面色微沉。若非他口内有个小创口不方便吸毒。他方才就自告奋勇了,怎会被卫启沨抢了机会。
他这堂兄自小便开始跟他较劲,无论何事都要跟他比一比争一争,似乎誓要在方方面面压过他。
他做卫庄期间,卫启沨便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后来他回了国公府,卫启沨就总试图套他的话,想知道他那段日子去了哪里。如今他来了聊城,卫启沨紧跟着就跑来了。
他猜测卫启沨大约是看出了他对萧槿的不同,如今连卖好这种事也想争一争。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给他添堵。
萧槿适才一直担心着萧岑,如今瞧着卫启沨唇畔沾的血污,倒是想起了一个问题,卫启沨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愿意给萧岑吸毒的?
卫启沨将毒液吸干净后,转去漱了口。他瞧见萧槿的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微微笑道:“中毒这事可大可小,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些细枝末节了。”
萧槿望了卫启沨一眼。卫二公子要是一直这样品行高尚,后来大约也不会干出骗婚之后又拖着不肯和离的事了。
卫启沨收拾干净之后,见大夫还没来,对萧槿道:“我去左近瞧一瞧,看有没有治疗蛇虫咬伤的草药,八姑娘看好五公子。”
萧槿点头。
卫启沨转头就拉住卫启濯,笑道:“四弟也一道吧,我知道四弟也通晓医理的。”
卫启濯倒是没有回绝。反正如今这么多人在场,他也没法跟萧槿单独叙话,何况是去给萧槿的弟弟找草药。
兄弟两个走出一段路后,卫启沨问道:“四弟今年考秋闱么?”
“不考。”
“为何?四弟出外游学近一年,应当获益颇丰才是。”
“先生说我火候未到。何况,”卫启濯转眸道,“二哥今年没去考春闱,明年必然要下场了吧?我若是今年考了秋闱,侥幸过了,明年的春闱说不得就要跟二哥一道考了。自家兄弟,何必相争于殿试呢?”
卫启沨瞥了卫启濯一眼。他这个堂弟也是越发会胡说八道了。
相争与殿试倒是他乐见的。他今年春闱前再三思量,最后还是决定暂缓一年再下场,为的就是求稳。
他想一举拿下鼎元。
如果他这个堂弟也跟他一道参考殿试,那么他很愿意和他一较高下。不过卫启濯似乎也是想求稳,说不得还揣着拿下状元的心思。
卫启濯知道卫启沨在想什么,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他做卫庄的那段时日里,虽则一直从师于方先生,但萧家的境况太过松泛了,他父亲总觉得他这大半年是荒废过去了,因而他回魂后,他父亲就开始督促他读书。原本他今年是要去考秋闱的,但他父亲怕他不能稳拿解元,就决定让他缓一年再下场。
所以他才能跑来聊城这边找萧槿。只是他父亲近来盯他盯得紧,不允许他乱跑。他这回出门,他父亲本是不允的,但听闻他是要来找萧槿的,沉默一阵,最后感慨了一句“心里有了人就是不一样”,叹着气答应了。
不过他临走前,他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顶好这回去聊城就把人家姑娘的心拴住了,知道不?”
他当时就玩笑道:“那若是拴不住,能不能强娶回来?”
“也成啊,只要你不怕回头被赶下床。”
他叹息道:“但她对我成见颇深,我觉得让她对我倾心,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傻儿子,脸皮厚点就好了,”他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况你那张脸又不是摆设。不过也不要耽搁太久,你还要顾着举业。为了你将来能更风光地娶媳妇,用功读书吧。”
卫启濯其实觉得,绕了一大圈,或许最后一句才是他爹要说的重点。
兄弟两个采了些马齿苋、鬼针草之类解毒消肿的草药,折回去后捣碎了给萧岑敷上了。
大夫匆匆赶来瞧过之后,说萧岑那伤口处理得十分得当,只是恐怕体内余毒未消,等回去喝上几副药约莫就无事了。
卫启沨嘴上说是代大伯父来接堂弟的,但实则卫承勉只是与他说届时兄弟两个结伴回家便是。因而卫启沨并不急着回去。
于是他跟卫启濯住到了一个院子里。
三日之后,萧岑已经完全好了,只是手臂上那个规整的十字形刀痕还没消掉。
萧槿盯着那个十字看了会儿,不知怎的,总感觉有点亲切。
她觉得有必要去感谢一下卫启濯。虽然她爹娘已经谢过了,但婆儿烧香当不得老子念佛,各自是各自的心意,她应当亲自去一趟,尽个礼数。
卫启濯正坐在抱厦里喝茶,瞧见萧槿过来,笑着招呼她坐下。
萧槿望着对面浅笑微微的少年,又想到他前世的诸般狠辣手段,觉得很有些错乱的感觉。
她跟卫启濯道明了来意,并拿出了两盒酥油蚫螺作为谢礼,由衷申谢。
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正预备作辞离开,就听卫启濯忽然问道:“表妹方才去谢过我堂兄了?”
“没有,二公子出门了,我命人将谢礼搁到了他屋里。”
“也是两盒酥油蚫螺?”
萧槿点头:“嗯。”
卫启濯倏地往椅背上一靠,道:“我不爱吃这个,有没有别的谢礼?”
萧槿一愣:“四公子想要什么?”
“不要总这么叫我,”卫启濯微微倾身,“应当叫我表哥。来,现在改口我听听。”
萧槿揉了揉眉心,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恶毒上司有点不要脸。
她抬头间撞见卫启濯投来的目光,踟蹰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深吸一口气,含混地叫了一声“表哥”。
卫启濯微微一笑,道:“暂时就这么叫。”
萧槿正想着什么叫“暂时”,忽而想起一事,当下敛容道:“对了,四……表哥之前答应我,说我跟着一道去游山就告诉我庄表哥的事的,如今是否应当践诺了?”
第35章
卫启濯眼望面前等着他回答的萧槿; 觉得很有些难办。
他离开萧家之后,回到了卫庄位于青州府蒙阴县的家,并将自己的壳子也暗中运了过去。
他在蒙阴住的那段日子,忖量再三; 还是决定暂且不说出真相。但他又担心他会在某次昏厥后再也醒不过来; 因而他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跟宋氏与卫晏编了个故事。
他说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仙人跟他说; 他上回落水时其实就该魂归地府了; 但上天怜他多年侘傺又尽孝未满,便又给他延了阳寿,并为他辟昧开智,助他举业小成; 一偿心愿。只是他觉得这些太过离奇,所以从未提过。
近来他又梦见仙人提点说他寿元将尽; 说不得哪一日就忽然归西去了; 之前上元夜那次莫名的昏迷就是前兆。他交代宋氏卫晏两人; 说若是将来遇着什么难处,就去找他的义父荣公; 或者他义弟,国公府的四公子卫启濯; 他们都会出手相助的。又让他们不要过于悲恸,死生皆常道,让他们顺应天意。
宋氏直道他是发了昏; 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但在他又一次莫名昏厥之后,她似乎开始起了疑惑。如今她大约能信个八九成了。
他的预感不错,之前的昏厥确实和回魂有关。他回到蒙阴之后,又接连如前次那般昏厥两次,第二次昏厥之后醒来,他便发现自己已经神魂归位。
他回魂之后又去了一趟卫庄的家,但宋氏与卫晏已经搬走,不知去向。他跟左右邻舍打探了一下,发现宋氏并未发丧,邻人们甚至不知道卫家长哥儿不见了,但也没人见过卫庄。
他心下疑惑,多方探听,但始终未寻见宋氏母子的踪迹。
“表哥怎不说话?”萧槿奇道。
卫启濯叹道:“义兄跟他母亲和弟弟搬了家,至于搬到了何处,我也不清楚。”
萧槿讶异道:“怎会搬家的?不是马上就到秋闱了么?”
“我也不晓得。”
萧槿低头思量一回,疑惑道:“难道他不去考秋闱了……会不会是发现经营产业太赚钱就不想读书了……”
卫启濯低头扶额。
“如果庄表哥去考秋闱的话,必定是今年的山东解元,”萧槿叹气,“他若真是不去考,未免太可惜了。”
“对他那么有信心?”
“当然,”萧槿微笑道,“庄表哥很厉害的。”就是太抠门。
“庄表哥厉害,濯表哥就不厉害了么?”
萧槿一愣,看了卫启濯一眼。
濯表哥当然厉害,厉害得无人可出其右。不过眼下这个濯表哥好像跟她印象里的那个卫启濯不太一样。
萧槿思及近来所见,不禁开始想,难道少年时期的卫启濯跟后来的他性情是不同的么?
萧槿抬头见他竟还盯着她等她回答,顿了顿,道:“濯表哥自是厉害的。”
“那庄表哥跟濯表哥哪个更厉害?”
萧槿深吸一口气:“濯表哥厉害。”
卫启濯满意一笑,又道:“好了,咱们来说说谢礼的事吧。我不爱吃那个,你给我换一样。”
萧槿看了那两盒酥油蚫螺一眼。
酥油蚫螺是一种以酥酪制成的精致甜点,外形肖似螺蛳,入口品之,如甘露洒心,乃苏州名产,西域也有,只是到了后世已然失传。酥油蚫螺制法甚秘,其方锁于密室,以纸封固,虽父子不轻传之。
因而价格昂贵。
虽然卫启濯是饫甘餍肥的豪奢公子,但萧槿觉得这份礼摆在他面前也不算寒碜。不过他既这样坚持,那大约是不爱吃甜食。
萧槿思量一回,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便询问卫启濯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卫启濯的目光从萧槿身上扫过,笑道,“我也不晓得,要不表妹带我出去逛逛,兴许我转着转着就知道想要什么了。”
萧槿嘴角微扯。这语气怎么那么像是要找人陪逛街。
她踟蹰间瞧见卫启濯投来的目光,一时说不出推拒的话,只好点头应下。
萧槿本要带上几个丫鬟随行,但卫启濯说太麻烦,只他们两人就好。萧槿有些窘迫:“只我们两个?”
卫启濯奇道:“有何不妥?我们不是表兄妹么?一家人,结伴出去逛逛怎么了?”
萧槿揉揉眉心,这逻辑好像没毛病。
见今正值夏秋之交,暑气未散,但今日天气凉爽,走在街上微风拂面,倒也舒爽。
萧槿原本以为跟卫启濯走在一处会倍感压抑,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最初的那股紧张过去了之后,她竟然越来越放松,最后几乎都要忘记身边走着的是将来的恶毒上司了。
不仅如此,她甚至隐隐觉得,这种并排逛街的感觉,很亲切很熟悉。这真是一件十分怪异的事。
萧槿以为像是卫启濯这样的豪门公子,出门逛街必定会大把买东西,她还发愁就他们俩人这东西可怎么拿,谁知他在附近市肆之间转悠了半晌,却什么都没买,倒是几番询问她吃不吃这个喝不喝那个。
萧槿都摇头婉拒了。
途中路过一家绸缎铺子,卫启濯进去转了一圈,萧槿以为他这回还是只看不买,谁知道他抬手指了两匹料子,询问萧槿觉得他穿那两种料子好不好看。
萧槿看了他一眼,心道颜值到了你这个级别,一块破布也能穿出皇家顶级丝绸的感觉。
卫启濯见她点头道好看,笑了笑,转头向伙计询问价钱。
听了报价之后,他摇头直说店家宰客。伙计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番,心里直犯嘀咕。他们确实虚报了价钱,但是似这等一身金玉锦绣的豪奢公子恐怕连米价多少都不知道,居然能瞧出价钱虚实?
卫启濯竖起两根修长手指:“我只出一半的价钱,两匹缎子二两银子,这种料子只值这个价钱,你们方才报的价钱太虚了。”
众伙计与掌柜面面相觑。
一伙计上前殷勤赔笑,跟他说这料子是新到的货云云,卫启濯根本不吃这一套,坚决只给一半的价钱。
萧槿望着舌战众伙计、砍价砍得不亦乐乎的卫启濯,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一个富二代,不专心炫富,砍什么价?他身上随随便便拎出来的一个小香囊估计都比那两匹布贵……不知道他往后在朝堂上跟群臣雄辩的本事是不是打砍价上头来的。
她发愣的工夫,卫启濯已经杀好了价,让懵住的伙计将那两块料子给他包起来,末了还让掌柜饶了他一块尺头。
等两人抱着料子出来,萧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所看到的卫启濯,跟她印象里的卫启濯相差实在有点大,这个真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之前对他心存畏惧,看到他都是能避则避的,但就她这半日里看到的卫启濯来看,他好像并非她想的那样。
萧槿有些困惑。
“表妹想什么呢,”卫启濯抱好怀里的布料,抬头看向前面卖糖葫芦的摊子,“我去给你买一串。”
萧槿正要说不必,他已经率先走了过去。萧槿跟上去时,摊主欲待伸手摘下一串,就听他道:“我不要那一串。”说着话抬手指定另一串,“我要那个。”
摊主一怔:“有何区别?”
卫启濯认真道:“我扫了一圈,其他的糖葫芦都只串了八个山楂,唯独那一串串了九个。”
萧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接过糖葫芦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卫庄临行前咬牙狠心给她买的那一串糖葫芦。
“一串够不够?”卫启濯低头问道。
萧槿连忙点头说够了。她要那么多糖葫芦作甚……
两人转悠到玩器店时,萧槿看中了一挂珠子吊灯。她屋里的都是落地式的灯盏,没有吊灯,而且这吊灯做得精致非常,瞧着就悦目赏心。但就是太贵了,她月钱有限,跟季氏要来的给卫启濯买谢礼的公款又不能动,于是只好看看。
萧槿正想着回头跟她娘撒撒娇大约能磨来一挂,就听卫启濯在一旁吩咐伙计:“把那挂吊灯包起来。”
萧槿一愣:“表哥想要那个灯?”
“不是,是买给你的。我瞧你看了好几眼,还问了价钱,觉着你应当是喜欢的,”卫启濯说话间看向伙计,“店里只这一挂?”
伙计忙道:“里头还有一挂。”
卫启濯一挥手:“都包起来,我全要。”
伙计见来了大主顾,忙笑着称是,又指了指一旁的一座羊皮屏风灯,道:“您看那个,那个是刚到的新样式。”
卫启濯看了几眼,回头问萧槿:“表妹喜不喜欢那个?”
萧槿懵了须臾,赶忙推辞,她怎么能让卫启濯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何况她原本是让他来挑东西的。
但卫启濯直接拍出银子让店家将那两挂吊灯包了起来,又留了地址,让伙计将灯直接送到萧家去。只是他见萧槿似乎确实不喜欢那座羊皮屏风灯,便没买那个。
萧槿忍不住问道:“表哥缘何这样坏钞?”
卫启濯凝她片刻,道:“我这几日在表妹府上白吃白喝,心里过意不去。何况我还不知道要白吃白喝到何时。两挂灯而已,表妹收下便是。”
两挂吊灯,不信压不过卫启沨送的那座几十斤的水晶灯。
不过他眼下不好跟她言明心意,在她眼里,他们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并且她对他成见未消,听他坦明心思,还不晓得是什么反应。
萧槿仍旧觉得受之有愧,询问他究竟想要什么谢礼。卫启濯却表示没什么中意的,笑说下回再出来挑挑。
萧槿没送成礼反而收了礼,实是不好意思,再三申谢后,转去找了季氏。
季氏听闻卫启濯给她买灯的事,也觉得过意不去,只是东西都送来了,再推辞便显得矫情,于是又领着萧槿去谢了卫启濯,卫启濯笑着连道不值什么。
萧槿回屋之后,望着头顶已经点亮的吊灯,微微出神。
这一世的人与事有部分和上一世是吻合的,但又有不同之处。并且她前世最后的那段记忆乱糟糟的,十分模糊,她重生之后一直在努力回想,但始终想不起来。
萧槿神色微凝。不管怎样,她再也不想陷入上一世那样的泥淖里。她的命途大约也会随着这一世轨迹的改变而走向不同的方向。
她正自出神,忽地听到一阵叩门声响起。
尽管这声音很轻微,但在阒寂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第36章
萧槿虽然没做亏心事; 但听到夜半敲门声还觉得有些发憷。
她踟蹰了一下,起身上前,慢慢打开了槅扇。
一个人影猛地窜起来,萧槿吓得刚要惊叫; 就被对方一把捂住了嘴。
“别喊别喊; 是我啊。”
萧槿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萧榆。
萧槿吁了口气; 又瞪她一眼:“六姐三更半夜故意吓我?”
萧榆笑嘻嘻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想着左右今晚也失眠,就爬起来找你了。方才一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就知道你没睡下,这才上来敲门的。我却才腿都蹲麻了也不见你来开门……我怎么觉得你不太欢迎我; 你以为是谁在叩门?”
萧槿坐下喝了口水,道:“哪个会欢迎深更半夜跑来敲门的?”
“等情郎的啊。”
萧槿翻她一眼:“六姐看我像是个有情郎的人?”
“你现在没有情郎; 但说不得什么时候桃花儿就开了; ”萧榆也跟着坐下; 见萧槿托腮不语,知她不愿继续玩笑; 便转入正题,“我来找你; 是想问问,三姐的生辰要到了,你预备送什么?”
萧槿算算日子; 道:“不是还有一月多么?”
“方才忽然想起来这一茬而已,左右睡不着,就提前问问,省得我届时又忘了。咱们到时候商量着送,”萧榆凑近道,“你知道萧枎那个人,最是难伺候。”
萧槿掩口打个哈欠,道:“咱们到时候出去转一圈随便买个什么送送得了,她要是不乐意要。可以不收。”
萧榆忽然揶揄道:“我想起来了,你如今可是多了个厉害的表哥,三姐看在你濯表哥的面上,纵然不喜你送的礼,大约也要笑着收下。”
萧槿摆手道:“我管她看谁面子,反正我礼送到了便是。”
萧榆四顾间觉得萧槿这里今日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正瞧上头顶上挂着的两挂珠子吊灯。
萧榆连道萧槿如今真阔气,问是何时买的,及至听闻是卫启濯送的,瞪大眼道:“我之前跟三姐四姐出门逛的时候也瞧见过这个了,都想买来着,但嫌贵买不起,娘又不可能舍得花那么多钱给我们买这些玩意儿……”
萧榆不无艳羡地感叹道:“有个有钱的表哥真好啊。哎不对,你似乎有不少有钱的表哥,你迟表哥也挺有钱的。”
萧槿心道,卫庄也有钱,但他抠。不过她倒是挺惦念那个抠门表哥的,也不知道他今年还考不考秋闱了。
萧槿望着多宝阁上那个卫庄送的珠玑金屏灯,禁不住又想起上元夜种种,轻声一叹。
今年四房兄弟三个都要去考秋闱,因而秋闱前夕,萧定夫妇都很是焦躁。
三人之中,萧崇是最有希望中举的,萧峥与萧嵘基本只是去陪考,因而萧定再三嘱咐长子下场时要镇定云云,不求名次多么靠前,只求中举。
萧定想到府上如今就住了个顺天府解元,于是又将儿子带到了卫启沨那里,诚心诚意地让卫启沨传授一下经验。
卫启沨打量萧崇几眼,放下手中书卷道:“二公子只要照常发挥,中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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