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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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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槿随口问道:“何时去?”
“刘大人说他这月忙,要等到下个月了,下月正好有上元十日假,可在初十到二十之间选一天。”
萧槿正要点头,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忙道:“到时候日子若是定了,你一定与我说一声。”
卫启濯低声笑道:“怎么?你也要去?”
萧槿摇头:“不是,只不过……那十天里,有一天不宜出门。”言罢,再三叮嘱他届时千万知会她一声。
卫启濯有些哭笑不得,这话怎么奇奇怪怪的。他正想问问怎么个不宜出门法,就见萧榆被个丫头引着急慌慌地往这边来,瞧见萧槿,便匆匆奔上前来。
“啾啾,”萧榆跑上来一把拽住萧槿的手臂,“不好了,三姐不知为了什么事,要跟温锦打起来了,我如今正打算去寻我娘。”说着话转向卫启濯,请卫启濯过去看看。
萧槿嘴角抽了抽:“她俩怎么回事?”
“我也不甚清楚,我听见徐姑娘说什么兴许是杀头的大罪,我吓得腿软……”萧榆有些语无伦次,“我也没个张主,只能跑来寻人……”
杀头大罪?
萧槿与卫启濯对望一眼。
卫启濯挥手道:“我与啾啾去看看,六姑娘去寻令尊令堂来。”
萧槿跟卫启濯照着萧榆说的地方赶过去时,正瞧见徐安娴命人将温锦跟萧枎拉开。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上来,温锦跟萧枎两个都急红了眼,场面很有些混乱。
萧槿上前询问徐安娴究竟何事,徐安娴缓了一缓,领着萧槿往前走:“随我来。”
第70章
徐安娴一路将萧槿领到了一处类似于祠堂的厅堂,指着神龛前的一堆琉璃碎片道:“看; 这都是从砚台上掉下来的。”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残砚。
萧槿诧异道:“这砚台是……”
徐安娴缓了口气; 将来龙去脉娓娓道出。
原来,那方砚台是玻璃石两面砚; 乃今上的祖父; 也即宣宗皇帝赐予怀庆大长公主的。因着这砚台是一方珍稀古砚,有市无价,且是御赐之物; 因而大长公主嫁到徐家来之后; 便将这砚台珍藏起来。后头宣宗驾崩; 大长公主更是睹物思人,索性将之供奉起来; 缅怀先父。
此番入京,大长公主将这方砚台也带了过来; 在徐家这座宅子里辟了个厅堂出来,专司供侍。
今日徐安娴与几个同庚的姑娘说起这方砚台,众人一时起了好奇; 徐安娴便领了一群女眷过来瞻仰,萧枎跟温锦也跟了过来。
众人看毕预备离开时; 温锦跟萧枎走在最后。徐安娴在前头领路; 正跟人说笑; 就忽听身后传来物件侧翻落地声,跟着就是一声脆响,再回头时; 就见那方砚台已经摔碎在了地上。
徐安娴事后分别诘问了温锦和萧枎,但两人都说是对方打碎的,跟在后面的袁家五姑娘袁琬说瞧见两人双双歪倒在供案上,似乎是绊倒所致,但不知是谁绊倒谁,也不知那砚台是谁打翻的。
萧槿听罢徐安娴的讲述,也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在这个时代,最着紧的便是忠孝二字,毁损御赐之物是谓大不敬,而这御赐之物还是大长公主的父亲赐下来的,一朝碎裂,也累其失了孝义。
当初朱棣靖难攻济南时,守将铁铉在城头上挂出了太祖朱元璋的神牌做防护,朱棣兵强马壮炮火齐备却不敢攻城,恨得咬牙切齿,最后只好悻悻收兵回营。
国人对先人总是充满敬畏,将与祖先相关的东西都看得颇重,这种情节在这个时代表现得尤为突出。而皇室为宣扬教化、巩固统治,更是将之神化。
因而毁损前朝皇帝御赐之物,着实是个大麻烦。不过永兴帝并非暴虐之人,不至于得理不饶人,徐安娴说杀头大罪应当只是吓唬萧枎跟温锦的气话,但问责是免不了的。
萧槿懒得管萧枎的事,至于温锦,她觉得她看到温锦倒霉没有幸灾乐祸鼓掌鸣鞭已经是好修养了。
卫启濯也明白个中利害,然而这种事,其实可大可小。若是今日换作卫韶容闯祸,卫家全力转圜之下,皇帝那头便只会雷声大雨点小,毕竟为了一样死物与左膀右臂生出罅隙不值当。
然而温家跟萧家四房就不同了,温德和萧定的分量不够重,怀庆大长公主若真是要皇帝问罪,皇帝也不好为了这两家跟自己亲姑姑杠,结果如何就很难说了。
卫启濯听萧榆说得严重,原本以为是什么会连坐的罪责,怕祸及萧家三房,如今听了前因后果,倒是松了口气。
萧枎品性恶劣,又欠着卫庄一条命,他并不想救她。萧枎若是此番陷入困境,那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温德夫妇跟萧定夫妇赶来之后,闻听缘由,都觉是晴空霹雳,然则细问之下,两家女儿都一口咬定是对方打翻的砚台,一时陷入胶着。
温锦方才急得头脑发懵,如今缓过来一些,就想去找卫启沨。她也知道若是单凭温家,很可能是无法平息事态的,如果卫家肯出面周旋,那就简单一些。
温德也思虑到了这一点,忙命人去请卫承劭来。萧定也想到了三房的这一门亲家,请卫启濯帮帮忙,但卫启濯表示自己一个尚未入仕的小辈,爱莫能助。卫承勉今日在家中照料卫老太太,临时推了宴饮,并未前来,萧定一时间六神无主,拉着萧安求他想想法子。
卫启沨正跟尊长一道酬酢,就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传话。他仔细听罢,眉头微蹙:“出事的是温家三姑娘跟萧家三姑娘?”
小厮点头应是。
卫启沨仿佛有些不可思议,重新问了一回,听小厮再度确认,疑惑半晌,沉吟不语。
温家只是卫家二房的远亲,卫承劭跟温德也不过泛泛之交,并不想管温家的麻烦事,但温德既然派人来了,样子总是要做的。
卫启沨并没跟过去。卫承劭走后,他在丹青耳旁低语几句,丹青应诺,领命去了。
不一时,丹青回来复命,躬身附耳道:“少爷,小的打听出来了,袁家姑娘当时确实在场。”
卫启沨追问道:“确定是袁泰的孙女、袁家五姑娘?”
“是的,少爷,错不了。”
卫启沨面色一沉:“萧枎这个碍事的。”又忖量一回,长叹道,“可惜了。”
丹青一愣,少爷在说什么?
怀庆大长公主闻讯赶来时,瞧见那一方残砚,当场怫然作色,又见温锦跟萧枎两个互相推诿,更是愠怒不已,即刻入宫面圣。已而内侍至,传皇帝口谕将一干人等召入了内廷对质,徐安娴也跟了去。
皇帝没让冯氏入宫,冯氏眼看着丈夫跟女儿随众而去,想到这回可能真是摊上了大事,几乎瘫倒在地。
萧榆紧紧抓着萧槿的衣袖,焦灼道:“啾啾,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这不会真的是死罪吧……”虽然她不喜萧枎,但终归也是亲姐妹,没有仇大到要她死。
萧槿笃定道:“不会。”不过惩处是免不了的,萧枎跟温锦都不肯认这件事,到最后说不得要一起罚。并且,四房那头这回跟温家怕是要结仇了。
萧榆松了口气,望了一眼远处正跟卫承劭说话的卫启濯,本想托萧槿去卫家那里关说一番,但转念想想这般不太妥当,便没说出口。
众人各自散去后,卫启濯见天色还早,便邀萧槿姐弟两个往城外别庄去赏雪。
萧岑抱着个袖炉围着卫启濯转了一圈,嘻嘻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等到了庄上,四公子又要跟姐姐借一步说话了,不过贵府庄上好东西多,我跑去睡上一觉再蹭一顿吃喝也是好的。四公子放心,我决不去打搅。”
卫启濯轻叹一息,这未来小舅子能不能看透不说透。
卫启濯这回选的庄子毗邻画眉山,画眉山北十里,平畴良苗,有温泉出焉。到了庄上,卫启濯低声询问萧槿要不要顺道泡个温泉,萧槿觉得他显然是在调戏她,红着脸瞪他一眼,连道不去。
卫启濯颔首道:“也是,如今天儿冷,等回头暖和了我再陪你去。”
萧槿默了默,其实她前世真的觉得卫启濯是一座冰山来着,还是珠穆朗玛峰……
卫启濯安顿好萧岑后,便领着萧槿“借一步说话”去了。
两人选了一处观景亭,起炉温酒,相对坐下。卫启濯将新烫的酒斟了一盏递给她。萧槿踟蹰了一下,问他是什么酒。
“果子酒而已——啾啾量浅?”
萧槿点头:“以前有一回醉酒,第二天起来什么都记不得了……你酒量如何?”
卫启濯举了举杯:“你灌醉我试试。”
萧槿咧咧嘴。这家伙平日里就要亲亲抱抱揉揉吹吹,喝醉了还了得。
萧槿想起尹鸿的事,试探着问起了他跟他舅舅的恩怨。
卫启濯啜了几口酒,开言道:“我母亲与我舅父有积怨,只是我母亲后来实则已然渐渐释怀了,临终时想见一见兄长把话说开,但我舅父就是不肯露面,以致于我母亲最后含恨而去。”
“当时我就想,人走如灯灭,别说什么在天有灵,在天有灵谁也瞧不见,这是无法弥补的缺憾,所以我舅父后来跑到我母亲灵前忏悔,我也并不动容。我不知道我母亲是否会宽宥他,反正我是很记仇的。我这人便是如此,谁让我不痛快,我便同理待之。”
萧槿默了默,道:“那大公子如何看待这件事?”
“大哥?”卫启濯笑了笑,“大哥跟母亲根本不亲。他总抱怨父亲偏心,但他仔细想想自己干的事,就该知道父亲为何偏心。大哥始终怀疑我跟他不是同胞兄弟,我看他还想在这上头做点文章,但寻不见证据。我也是碍着父亲,才不想跟他多做计较。”
卫承勉没有小妾,尹氏又是他原配,萧槿觉得卫启泓应当就是国公夫人亲子,只是他自己总怕被弟弟夺了爵位,疑心生暗鬼而已。
萧槿抬头望去,便见对面少年丰神清举,姿态洒落,一袭银白貂裘加身,仿似自身后银装素饰的乾坤卷轴中走出的画中人。
萧槿不得不感叹有些人就是会长,明明是同胞兄弟,但相较起来,卫启泓的容貌就要逊色许多,气度也显得阴沉蹙蹙。
两人正对饮叙话,就见萧岑急吼吼跑了过来。卫启濯眉尖微动:“表弟不是说不来打搅么?”
萧岑抹了一把汗,道:“我是来报信儿的,国公爷来了,如今正在前头等着,叫姐姐与四公子过去一趟。”
第71章
萧槿闻言,蓦地红了脸; 顿生一种被突击检查的老师抓到早恋牵小手的感觉。
卫启濯见她窘迫; 含笑起身来拉她:“又不是外人,我父亲也不会往旁处想的。”
萧岑一头雾水; 迷惘道:“你们在说什么?”
卫启濯回头看向他:“表弟说我与你姐姐适才走开了多久?”
“半个时辰啊。”
卫启濯斜他一眼:“再想想。”
萧岑鼓了鼓腮帮子; 理直气壮道:“本来就是半个时辰!我都吃一顿又睡一觉了,你们还没回来。”
“表弟记错了,应当是才走开没多久。”
萧岑撇嘴:“我不会扯谎。”
卫启濯拍拍他脑袋:“那好; 回头给你买一串糖葫芦; 记得别在我父亲面前乱说。”
萧岑一下子跳开:“这也太抠了!”旋扭头跑到萧槿跟前; “姐,你还是不要嫁他了; 我看准姐夫跟庄表哥有一拼,将来说不准一根糖葫芦剁两半送你两回。”
萧槿心道你准姐夫对我能大方一些; 毕竟他承诺了可以给我一下买十串糖葫芦。
卫承勉见到三个小辈时,发觉自己儿子丝毫不见脸红,不禁暗暗翻个白眼。他发现他这个小儿子自打心里有人以后; 脸皮越发厚了。
两厢互相叙礼讫,卫承勉便说起了萧枎的那件事。萧安架不住萧定恳求; 造访国公府; 将那桩事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说; 委婉询问卫承勉可否帮忙。卫承勉当时见萧安尴尬不已,摆手直道无碍。卫承勉可以理解萧安的作为,萧安不帮四房的话; 情理上有些说不过去。
卫承勉也并不作难,反正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只他想知晓得更详细一些,兼且预备将儿子顺道带回去,这便亲自跑来一趟。
父子两个将萧槿姐弟送回侯府之后,便往国公府折返。
卫承勉与儿子坐到马车里时,问起了儿子对此事的看法。
卫启濯往靠背上一靠,冷声笑道:“那萧家三姑娘还是自求多福的好,父亲也不必真的尽心尽力,充充样子不致令啾啾爹娘那头为难便是。”言罢,将萧枎是如何害死卫庄的事说了一说。
卫承勉嘴角一扯:“怪道你那样厌恶她。我从前未曾细问,原来她是背了人命的。”
“她虽以为卫庄未死,但凭着她那性子,纵然知晓卫庄被她害死了,也不会生出几分愧怍的。”
卫承勉深以为然:“似这等人,我连做样子都不乐意。”
卫启濯笑道:“还是要做出个意思来的,至于陛下那头如何定夺,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不过他其实觉得这件事里有个疑点,以温锦如今的身份来看,按说应当不在受邀之列的,那她是怎么拿到请帖的呢。他与萧槿说后,萧槿也觉怪异,表示回头会去问问徐安娴。
晚夕,萧定赶在夜禁前回了侯府。
冯氏见萧枎没跟着萧定一道回来,当下急道:“枎姐儿呢?”
萧定丧气道:“还扣在宫里,这回真是摊上个大麻烦,只是不至于丢命。”
“那圣上会如何裁决?”
“天晓得。不过纵然平安回来,她也出名儿了,京师这边是嫁不了了,将来只能远嫁。”
冯氏抹泪道:“这会儿还想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事,能好端端回来便是万幸。”
萧定想想今日皇帝和大长公主的脸色,摇头道:“恐怕不好善了。”又头疼道,“这个女儿打小就不省心,真是来讨债的。”
冯氏一个妇人也没什么主意,之前想起大嫂周氏的两个女婿似乎也十分得力,转去请周氏帮帮忙,但她才刚开了个头,周氏就开始跟她打哈哈。反而是素日不甚相和的三房愿意出面帮衬,冯氏想想就觉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觉着如果卫家肯帮忙的话,兴许事态就不会太过严重,只未到最后总也不能安心,只好焦灼等待。
三日后,萧定下朝归来,将皇帝最终的裁定告知了众人。
由于温锦跟萧枎在御前仍旧各执一词,皇帝也无法判定究竟过错在谁,便索性一起责罚。皇帝道看在众人多方求情的份上,便宽大为怀,罚萧枎与温锦两个在内廷服劳两年,期满出宫。
冯氏长舒了口气,但跟着想到两年后女儿就近二十岁了,兴许真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一下跌坐在椅中,啜泣不止。
萧槿闻听结果,又将此事梳理了一番,一时倒有些困惑。前世绝对没有这一出,不过萧家前世也没去徐家赴宴。难道真是蝴蝶效应?
吕家这头听闻皇帝的裁定,本是要休掉温锦的,然而温德夫妇再三说项,吕正夫妻两个又确实舍不得放下温锦的嫁妆,这才勉强息了意思。只是吕家求子心切,不可能真的等两年后再谋子嗣事,曹氏跟吕正商量了之后,转回头就去给吕懋张罗小妾。
温锦被一个宫人引去管事牌子那里领差事时,仍旧走走停停磨蹭着。她总觉得卫启沨会暗中助她,她还是不信卫启沨会全然不顾多年青梅竹马的情意,对她置之不理。实质上,她至今都不知道卫启沨当初为何会在最后放弃娶她,她觉得卫启沨是有什么苦衷也说不定。
宫人见她行路迟迟,很有些不耐,出声催促她。她遥遥望了一眼高大的朱红色宫墙,想到自己要被困两年,就禁不住悲从中来。等她期满出宫,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样子。并且她原本年纪就不小了,再在这里耗上两年,黄花菜都凉了。
温锦抹泪不住,深觉自己倒霉,旋即暗忖着她不一定要待满两年,说不得能提早出来,这才咬牙跟着宫人去了。
大长公主这回也罚了徐安娴。徐安娴自认也是有错的,又是个敢做敢当的性子,因而被祖母禁足一月也并无怨言。
转眼便过了正旦节,又一年上元将至。
萧槿这几日在思量一件事。
她之前让卫启濯在这段日子出门前跟她知会一声,是因为她记得前世卫启沨跟她说过,卫启濯在上元假期间去刘用章家中做客时,遇上蛮不讲理的岷王,两厢几乎动起手来。
岷王去年年末封王,封地在陇西道的岷州,如今皇帝正在安排岷州那边营造王府,以备岷王就藩之用。岷王在皇子中行二,母亲是小户之女,母子两个都不怎么招皇帝待见,因而岷王按说在皇嗣之中是不大起眼的,但放眼京师,提起二皇子朱治,几可说是无人不知。原因很简单,朱治好色,而且男女通吃。
朱治路遇卫启濯之后,惊其容貌,硬生生要将卫启濯抢回去给他当男宠,卫启濯亮明身份后,朱治仍不甘心,于是两厢护卫动起手来,闹得很是难堪。
卫启沨当初与萧槿说起这件事时,仿似有些幸灾乐祸,因而心情颇好,还问萧槿若是朱治遇见他会如何。他觉得他其实比他四弟长得好看,只是出去外头时不这么说而已。
萧槿当时简直要给他的迷之自信跪了。卫启沨是仙枝不错,但卫启濯的容貌胜过他几乎是公认的事。萧槿也是那个时候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卫启沨这个人的争胜心有多强。
以卫启濯的身份性情来看,这件事不足为惧,但萧槿觉得能少一桩麻烦是一桩,所以想帮他避开。只她不知卫启濯是哪一日去的刘家,因而让他提前告知一声,她会寻个由头让他换个日子。
正月十二这日,卫启沨预备随父亲出外走亲时,瞧见卫启濯独自出门,询问他何往。
卫启濯原本是预备明日去刘家的,但萧槿让他提前一日去,他便改了日子。目下见卫启沨发问,想起萧槿嘱咐过不要跟卫启沨多言此事,便敷衍几句回身走了。
卫启沨望了堂弟的背影一眼,又慢慢收回了目光。
上元这晚,萧槿跟卫启濯观灯时说起了温锦的事。
“我问过徐姑娘了,她说是卫启沨帮温锦要的请帖。”
卫启濯凝眉;“我二哥?”
萧槿点头:“对,卫启沨对徐姑娘说他从前也颇得他舅父舅母照拂,这便帮表妹要一封请帖。”
卫启濯沉吟片时,道:“我怎么总觉着我那二哥是有意的,但他图什么呢?”
萧槿凝思一回,深吸一口气。卫启沨越发像个精分了。
路上,卫启濯见萧槿顾盼间不住夸赞左右花灯做得精巧,忽然道:“其实我也为你预备了一盏花灯,我觉得比这些都好看。原本打算临别时再给你的,如今倒想提前拿出来。”
萧槿笑眼弯弯:“灯呢?”
“你等我片刻,我命人去取来。”卫启濯言罢转身暂离。
少刻,他折返回来,萧槿见他双手背在后面,越发好奇,要转到他身后看:“什么灯?”
卫启濯左躲右闪不给她瞧:“你先猜猜是什么灯。猜错了你回头亲我一口,猜对了我回头亲你一口。”
萧槿嘴角抽了抽:“我不玩儿。”
“那我现在就亲你。”
萧槿撇撇嘴:“我试着猜猜——荷花灯?玉楼灯?芙蓉灯?骆驼灯?”
卫启濯摇头:“那些灯在这盏灯面前都太俗。”
萧槿挠挠头,又猜了几样,但卫启濯都道不是。萧槿越加好奇,几番试着突袭过去偷看,但都被卫启濯敏捷躲过。两人老鹰捉小鸡似的这么来了几回,萧槿沮丧道:“好了,我真猜不出。”
“那你记得回头亲我,还有,你找个时候用嘴喂我牛乳,我这阵子总想着这事,都无心读书。”
萧槿倏地涨红了脸,恨不能挖个坑把他按到地里,这家伙耍流氓的功力见长。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卫启濯说着话,郑而重之地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提到了萧槿面前,“你看,好看不?”
萧槿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是什么富二代撩妹专用高端奢华私人订制大花灯,结果等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她觉得她那些想法太俗了。
他提的是一盏小桔灯。
那小桔灯用的桔子只如沙糖桔那样小,萧槿一只手可以托三盏。这大晚上的提着个这么小的桔子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鬼火在飘。
萧槿默了默,道:“你……这是不是有点小?”
“你喜欢大的?”
萧槿按了按眉心,经他这么一说,这对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这是我亲手做的,别看小,其实很精致的。你若嫌小,我回头做个比你脑袋还大的灯送给你。”
萧槿深深吸气。论有一个心灵手巧的未婚夫的感受。
萧槿收下了那盏清新脱俗的小桔灯,并再三夸奖了他的手艺,直夸得卫启濯说要回头再接再厉做个大的给她。
萧槿一双眼眸笑得弯如月牙,表示很期待。
那盏小桔灯虽则袖珍,但瞧着可爱精巧得紧,萧槿觉得它即便像是鬼火也是鬼火里的清流。只可惜桔子太小盛的灯油也少,两人才逛了两条街,灯油就使完了。
卫启濯正想问问萧槿要不要续灯油,忽见一少年拨开人潮上前打恭。
萧槿定睛一看,竟是个故人。
卫启濯瞧见对方面容,发现是江辰,当即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两步,站在萧槿前头。上回他去书院赴文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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