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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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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想让你乱看,只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的后背很难看,等我伤好了再给你看,想怎么看怎么看。”
  萧槿哭笑不得,连逗带哄,又跟他商量半晌,但他就是不肯让她涂药,只好作罢,再三交代他要卧床静养,末了拍拍他的脸:“你安心休养,我明日再来看你。”言讫,见左右无人,俯身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
  卫启濯俯卧在床,目送着萧槿离开。
  她虽未直言,但言行之间都透着莫名的愧怍。他看不到自己背上的伤,但听太医说有淤血,觉得样子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让她看到他背后的狰狞伤口,她只会更加愧怍,所以他不想让她瞧见。
  晚夕间,卫承勉回府后听闻儿子的事,匆匆赶来。他入内瞧见趴在枕上的儿子,疾步上前询问他的伤势状况。
  卫启濯摆手道无事,旋话锋一转:“父亲可知吏部那头打算给二哥换个什么差事?”
  卫承勉一怔:“你问这个作甚?”
  “儿子不想让二哥留在京师,故而想问问父亲,二哥可有外放的可能?”
  一般一甲及第的进士都会在观政期满后进入春坊或者詹事府,成为东宫辅臣,很少外放。
  卫承勉即刻沉了脸:“他近来做什么事了?”他知道二房那个侄子跟他儿子其实面和心不合。
  “没有,只是儿子看他越发不顺眼了。”
  卫承勉了然,正想说外放恐怕不好办,遽然想起一事,笑道:“别说,还真有个机会,不过不是外放,是出使番邦。”
  卫启濯抬眸:“哪个番邦?”
  “安南国,”卫承勉凑近低声道,“我今儿听闻司礼监掌印刘公公说,陛下欲遣使往安南国,调停安南国与占城之间的争端,眼下正预备召几个近臣去商议正副使人选,敲定之后,大约下月便出发。我届时看能不能劝陛下让他去。”
  卫启濯暗暗算了算时间,笑道:“这个好。”若卫启沨被点为使臣,那等他回来,他跟萧槿应当已经成婚了,免得他贼心不死。
  萧槿回到侯府后,果见萧岑欢蹦乱跳地跑来迎她。萧槿询问之下得知弟弟无恙,家中也未受地震影响,这才放了心。
  翌日晚间用膳时,她听萧安和季氏闲谈间说起皇帝预备遣使往安南国去的事,想起前世一些事,笑了笑。
  不知这一世的使臣人选会不会有变。
  “姐你笑什么,”萧岑凑近小声问,“父亲说的安南国究竟在哪儿啊?”
  萧槿瞥他一眼:“在天涯海角那么远的地方。”旋转向萧安,状似随意地问道,“父亲,陛下定下使臣人选了么?”


第76章 
  萧安见萧槿问起这档子事,转头笑道:“姐儿竟对这个好奇?这桩事如今正商酌着; 尚未计议出结果。”
  萧槿颔首; 低头继续喝汤。
  萧岑将脑袋探过来:“姐,那地方究竟有多远?”
  萧槿叹气道:“就是你打现在开始从咱们家出发; 一路上一刻不停地走过去; 大概要花两个多月的时间。”
  萧岑瞠目:“那么远?!”又嘻嘻笑道,“那他们那儿的人是不是不必读书科举?”
  萧槿翻他一眼:“你是想移居到那里去么?你以为到那里就不必读书了?他们也要科考的,他们是咱们的附属国啊; 典章制度多是效法咱们的。”
  安南国是越南的古称; 当年太宗出兵攻打安南; 大获全胜,自此安南便划入国朝疆埸; 正式成为附属国,年年朝贡。只是安南国国王不安分; 总是攻打左近小国,占城就是总被打的那几个之一。如今安南跟占城又起战事,搅得边埸不宁; 皇帝头疼不已,便打算派两个使臣过去调停。
  出使安南这个差事其实是好坏掺半的。若是办得好了; 便是帮皇帝除了一块心病; 好处是断然少不了的; 又能大大出一回风头;但若是办得不好,兴许会被皇帝迁怒。何况安南路途遥远,周遭小国林立; 民族复杂,任务实在艰巨。
  前世派往安南的副使是温德。温德四月底出发,到明年三月才回来,还把差事给办砸了。但当时卫承劭父子两个极力在御前帮温德说话,皇帝只训斥了温德一顿便了事了。萧槿当时已经嫁入了卫家,但根本没留意到这件事。还是后来温锦跑来她跟前显摆的时候,与她提起来,她才知道原来卫启沨当年还这样帮过温家一把。
  卫启沨那日似乎不太想提起他跟温锦的事情,萧槿都禁不住怀疑,这俩人前世后头是不是不欢而散了,卫启沨难道是来报复温锦的?
  若真是这样,那卫启沨报复的方式就太独特了点,将温锦硬生生吊着拖到十六七岁,让她低嫁?好像有点匪夷所思。
  而且,萧槿总是觉得,像卫启沨这样的人,即便是后头跟温锦闹翻,也不会狠心到眼睁睁看着温锦嫁入那样的人家的,温锦是他前世真爱,温锦得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能惹得卫启沨这样待她?并且温锦后来跟萧枎一道倒霉的时候,卫启沨可是全程装聋作哑。
  萧槿扯扯嘴角。卫启沨跟温锦这一对真是曲折离奇。
  卫启沨用了晚膳后,便回到房中换药。
  他那日实则伤得很重,萧槿走后,他立在原地发了许久的呆,等回过神来,手臂还是麻木不已。
  卫启沨正欲撩开袖子自己给自己上药,就见一个穿着桃红褙子的丫头端了个填漆茶盘躬身进来。
  那丫头小心翼翼地将杯盏搁下后,踟蹰一下,微红着脸细声道:“少爷,您看要不要让奴婢帮您上药?”
  卫启沨抬头打量她一番。这丫头生得袅娜娉婷,粉面含春,一双杏眼顾盼起秋波,褙子里那件扣身衫子裹得身段越发玲珑有致,身上不知用的什么脂粉,行走间香风细细。
  卫启沨容色瞬冷:“我记得从前没见过你,谁让你过来的?”
  那丫头见状一愣。听闻二少爷素性温醇,极少动怒的,眼下怎么就忽然变了脸。
  丫头一时无措,忙道:“是……是奴婢自己……”
  “是我母亲让你来的么?”
  丫头慌忙摇头,直道不是。卫启沨点头:“那我便放心了。”言罢,唤了几个小厮进来,吩咐将这丫头发卖出府。
  那丫头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下,不住求饶,承认是二太太让她来的,只是二太太不让她说出来,但卫启沨充耳不闻,命小厮堵了她的嘴,径直挥手示意将她带下去。
  等屋内终于安静下来,卫启沨重新拿起药瓶。
  他涂药膏涂得极慢,一面涂一面出神。
  他母亲总是喜欢插手他的事,今生是,前世也是。前世他母亲因着他的遭际,性情也变得阴晦不定,总是刁难萧槿,他前头没有管这些,后头想要管的时候,却是无力而茫然。
  卫启沨轻叹一息。他跟萧槿走到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他母亲身上。说对他母亲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但他自己也有很大责任。他前面确实对萧槿十分不好,动不动就朝她发脾气,有时还把愤慨发泄在她身上,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几乎没给过她好脸色,后面也基本没跟她好好相处过。亦且,他没有护好萧槿也是事实。
  所以不管萧槿如今怎么打骂他出气他都认,他当年只顾沉湎自身伤痛,又幼稚得很,的确做得过分。
  但这些都是他后来才慢慢想通的,他刚出事的那几年,满脑子都想着他的不幸他的不如意,他甚至几度想自裁,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他前面直呼萧槿名讳那次确实是想跟她言明的,但临了他又退缩了。他发现他不知如何面对萧槿,他从前几乎是一路错到底的。
  萧槿那日询问他对温锦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他都不晓得要如何答她。如果他跟萧槿说他恨不得把温锦挫骨扬灰,萧槿八成不会信。
  卫启沨想到温锦,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一下子按到伤口,疼得他面容扭曲了一下。
  温锦如今所承受的仍旧不够,远远不能解他心头之恨。那日若非萧枎阴差阳错掺和一脚,温锦的下场远比现在要惨。但前世萧槿跟徐安娴不熟,萧枎也没被请去徐家,那么这个变数兴许是不可控的,他只能再度寻机出手。
  他从前认为自己算是聪明人,但看到前世温锦做的事,他才意识到人性阴暗起来能有多可怖,他才意识到自己从前何其幼稚何其可笑,韶容说他眼瞎,半分不冤枉。
  前世的错处太多了,一步错,步步错。
  卫启沨上罢药,净了手,捞了本书坐在灯下随手翻阅。须臾,他扣了书,起身走到着衣镜前照了照自己的脸。
  萧槿的力道还是跟从前一样大,那日打得十分实诚,直接把他的脸扇肿了。他回来之后敷脸敷了许久,才渐渐消了肿。
  卫启沨抬手摸了摸被萧槿打的那半边脸颊,低头敛眸,轻叹一息。
  萧槿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从前不会服软,这回要记得往昔教训。他那日若是强行拽着她逼她离开卫启濯,她只会越发厌恶他,他就该先低头认错,这样才有可能让她愿意听他解释,从而逐步原谅他。
  只能步步为营了。
  不过要她原谅他或许还是太难,她前世死前都不肯见他。
  卫启沨想起前尘往事,心中重比千钧。
  真的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到了请期这日,卫家那边送来了礼书并那袍缎钗环大礼,萧家这边对于婚期并无异议,萧安夫妇觉得多留女儿一阵子也是好的,腊月成婚也能从容许多。
  萧槿见请期的事已经定下,心里稍安。
  只她想起卫启沨那日说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他的妻子,身上就禁不住起一层寒粟子。如果卫启沨真是一直揣着这种想法,那他可是藏得够深的。
  乾清宫,东暖阁。永兴帝坐在描金彩漆的罗汉床上,见眼前两位重臣争执得面红耳赤,摆手道:“二位莫急,一个一个说。”
  兵部尚书刘用章躬身一礼,道:“陛下,臣仍认为翰林院修撰卫大人堪当使节。卫大人虽则年纪尚轻,但于论道经邦上头颇为精纯,卫大人来兵部这边观政时,臣便觉卫大人在兵事上也是天性机悟,不瞒陛下说,臣曾想跟吏部那头商量将卫大人调来兵部这边当个郎中的。眼下这个调停附属国纷争的机会,正是卫大人大展拳脚之际。”
  一旁的卫承劭听得几乎呕血,忙朝皇帝一礼,道:“陛下,犬子阅历尚浅,恐难当此任,臣恳请陛下另择他人。”
  刘用章笑道:“璞玉更需雕琢,正是缺少阅历,才该历练一番,等令郎归来,想来便可鱼跃龙门,大展宏图。”
  卫承劭嘴角抖了抖,他儿子早越了龙门了,不跑这一趟也能展宏图。这差事虽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但他并不想让儿子离家那么久。
  永兴帝思量一回,示意二人暂且退下。
  这回使臣人选确实难定,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之前还找过卫承勉问了他的意思,卫承勉表示他也觉着他那个侄儿甚为适合。只是朝臣还有旁的举荐,他如今有些委决不下。
  永兴帝枯坐片刻,正自犯愁时,遽然想起一个人来,当下唤了个内侍进来伺候他换上便服。
  卫启濯这几日从早到晚都趴在床上,几乎要闷得长毛。他本想翻翻书打发时间,但萧槿过来看望他时,收了他的书,拍着他的头严肃告诉他这么趴着看书离书本太近,对眼睛很不好。
  萧槿见他霜打的茄子一样趴着,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要是觉得闷,我可以念故事给你听。你等着,我去你书橱里找一本话本来。”
  卫启濯闻言,倏地抬头,连道不必。萧槿回头笑道:“客气什么,你且等着。”
  卫启濯扶额,轻声叹气,又趴了回去。
  但愿孙茫给的那些东西不要被她提前看见。
  萧槿立在他书橱前,大致一扫,见里头林林总总摆着上百本书,禁不住感慨,学霸就是不一样,卧房里的书橱里都搁着这么多书,看来睡前读物十分丰富嘛,不知道睡梦中是不是也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她掠视一圈,最后选了一本《牡丹亭还魂记》。只是往外抽的时候,带掉了一本书。她捡起来一看,掉在地上的正是她那日要看却被卫启濯抢走的《周礼》。
  萧槿随手翻了几页,觉得内容似乎不太对,《周礼》不是十三经之一,讲的先秦典章制度么?
  卫启濯抬头时,正瞧见她手里那本书的封皮,立时一顿。
  萧槿正打算仔细看看,就听身后的卫启濯虚弱道:“啾啾快递一杯水给我,我口渴得紧。”
  萧槿立时答应一声,随手将书放回去,转身倒水给他。
  她拿着那本《牡丹亭还魂记》坐到他身边时,禁不住笑道:“想不到你还看这种戏本。”
  卫启濯连喝几口水,道:“我特别喜欢这里头的一段话。”
  “什么?”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萧槿沉默了一下。这样超越生死的至情,世间又能有多少呢?重生就是某种程度上的还魂,但她并不像杜丽娘那样,有个放不下的柳梦梅,她重来一次,只想解脱。
  卫启濯听萧槿念书时,不住夸她嗓音婉转如莺,萧槿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耳尖微红:“真有那么好听?”
  卫启濯笃定点头:“当然,啾啾就是人美音妙的典范。难道从前没有人夸赞过你么?”
  萧槿摸摸自己的脸,笑眯眯道:“有啊,但没有你夸得这样厉害,而且多半是家里人夸我。”
  “我觉得一定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只看说不说出来了,”卫启濯握住她的手,“反正我是觉得,你是最好看的,声音也是最好听的,怎样都是最好的。”
  萧槿一高兴,又拍他头一下:“那我明儿再来念书给你听。”
  风水轮流转,从前都是他仗着身高优势拍她脑袋,如今他趴在床上,她终于也能很顺手地拍他脑袋。
  卫启濯任由她动作,认真听她念完一段,让她喝口茶歇一歇,又喊了明路进来,吩咐将他书房里归置好的一沓废桑皮纸拿过来,顺便调些浆糊来。
  萧槿诧异问他作甚,卫启濯坐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我镇日这么趴着坐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觉得我应该趁着这个工夫多糊几个篓。”
  萧槿默了默,她有时候觉得,兴许卫庄跟卫启濯是一个人,只是卫庄失了心窍而已。
  卫启濯正做着他的小手工,就听小厮匆匆进来报说皇帝驾临。
  萧槿以为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确定真是皇帝来了,转回头拍拍他头:“你看你面子多大,皇帝都亲自来探望你了。”
  卫启濯一面抹浆糊一面叹道:“我却觉着皇帝看望我是顺便,有事要来问我才是真。”
  永兴帝入内时,萧槿行了礼,听他说要跟卫启濯单独叙话,便领着一众家下人等退了下去。
  永兴帝免了卫启濯的礼,得知萧槿就是他的未婚妻,直夸两人是“金童玉女意投机,才子佳人世罕稀”,问及婚期,卫启濯答说腊月初六,永兴帝颔首道:“腊月好。朕记下了,回头告与他们知道,让他们届时提醒朕一声,届时也送上一份礼来。”
  卫启濯眸光一动,含笑称谢。
  永兴帝落座后,笑道:“朕连日养病,久未出宫,今日正好出来走走,也来这里串个门。”他所言也非虚,此番确实是想顺道出来散散心的。他跟卫启濯实则已经熟稔,有些忘年交的意思,说话便随意了一些。
  永兴帝闲话间跟卫启濯说起了安南使臣的事,询问他可有什么提议。
  永兴帝身边能谋善断的臣子不少,但他对卫启濯的印象却始终十分深刻。卫启濯在还是个秀才时就能帮孟元庆出谋划策平定叛乱,后头更是在大同告急时帮了他大忙,这样的人,胸中有丘壑,有远见又有天赋,因而永兴帝方才觉着兴许卫启濯能提出中肯的意见。
  卫启濯笑道:“愚以为,家兄便是很好的人选。二哥虽是文榜状元,但于兵事方略上也是谙熟的。只是,臣等所言不过提议,一切还看陛下圣裁。”
  永兴帝见卫启濯也提卫启沨,倒是真的开始思量卫启沨是否确乎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又跟卫启濯谈论起了安南和占城的纷争,见他对此也颇有见地,不由感叹一句可惜,可惜不能让卫启濯来当这个使臣。
  永兴帝起身欲走时,瞧见卫启濯床边小几上堆着的一沓桑皮纸和两个小篓,终于忍不住问道:“朕方才瞧见便觉怪异,这篓子是出自谁手?做得倒是甚为精巧。”
  卫启濯答说是他自己糊的,永兴帝听得胡子一抖:“爱卿还有这手艺?”
  卫启濯点头,随即拿过一张桑皮纸当场糊了一个给皇帝看。
  永兴帝被他那娴熟的技法惊得目瞪口呆,心道看不出这位爱卿还是个老手。良久,又道:“那为何要用废纸做?”
  卫启濯奇道:“陛下难道不觉将这些废纸直接扔掉很有些可惜?”
  永兴帝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身后,这里真的是国公府?
  他忽然大受触动,一个世家公子尚能勤俭至此,他身为人君,更应当戒奢从俭。永兴帝嗟叹一回,决定回去就再去琢磨琢磨,看还能怎么削减宫廷开销。
  皇帝走后,萧槿折返回来。
  她听闻了皇帝此番来意,又听了卫启濯的应答,不由想,卫启沨桃花那么旺,要是真去了安南,说不定会被安南公主看上,到时候安南公主求安南国王停战,卫启沨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调停这场纷争,然后被扣在那里给人当女婿,从此南方边境休战百年,国朝的麻烦解决了,卫启沨为国家外交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皆大欢喜。
  萧槿叹气,她的脑洞好像大了点,不知道安南国王有没有女儿。
  卫启濯继续糊篓时,说起皇帝适才瞧见他那些小手工的反应,萧槿瞠目道:“陛下还要更节俭一些?”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皇帝已经十分勤俭了,宫廷开销都是一缩再缩,去年还让岷王将十王府内的歌舞伎裁汰三分之二,任凭岷王怎么哭都没用。
  如果皇帝铁了心要向卫启濯看齐的话,那么往后就要在艰苦朴素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这对君臣将来大约会成为赫赫有名的铁公鸡二人组,掀起全国节俭新风尚,彪炳史册。
  转日,下了早朝后,永兴帝便将兵部侍郎赵贤跟卫启沨召到了偏殿,含笑开言道:“朕思量已讫,预备让二位充任正副使,出使安南。”


第77章 
  卫启沨闻言,躬身前行一步; 道:“陛下; 臣有事启奏。”
  永兴帝原本只是将两人叫到跟前交代一下此去安南的主要使命,未曾想卫启沨忽出此言; 禁不住蹙眉道:“卿家这是何意?”
  卫启沨垂首道:“陛下; 臣前日路遇新任太常寺少卿温德温大人,闲谈之间,温大人与臣说他前日夜里忽思得安南纷争的应对之策; 预备写成奏章呈与陛下; 如今温大人的奏章兴许已经在通政司那里了。”
  “这与出使何干?”
  卫启沨微笑道:“陛下不妨先看看温大人的奏章; 兴许温大人更适合充任此行副使,且臣瞧着温大人也颇有请缨之意。臣毕竟阅历浅; 资历也浅,恐怕绠短汲深; 不能胜任。”
  卫启沨见永兴帝拧眉不语,又道:“安南国山高路遥,使臣人选须得慎重; 否则两厢传信不得及时,更易使节也麻烦。”
  永兴帝沉吟半日; 摆手道:“罢了; 尔等且退下。”
  卫启沨跟赵贤行礼退出。
  出了偏殿后; 赵贤与卫启沨并肩往宫外去时,不由好奇问道:“不知温大人思量出的对策是甚?温大人可曾对卫大人提起过?”
  卫启沨敛眸一笑:“未曾。那日不过短暂觌面,我也未曾问起。”
  赵贤点头笑笑; 没作言语。
  如卫启沨这般的世家公子,自然是不肯往那种番邦异国跑的,这种差事能避则避,反正也不缺这个拔擢的机会。
  卫启沨出了东华门,跟赵贤话别后,缓步到了轿前。他甫一入内,就靠在纬罗靠背上,阖上眼帘补眠。
  他前日刻意路遇温德,将他对于安南纷争的应对策略告知了温德,并暗示他去皇帝面前自请差事。
  温德觉着他的对策甚妙,只是对于他的行为感到困惑,询问他为何这般做。他当时告诉温德,只要他此番立了功,就可以请求皇帝将温锦提前放出宫,并且自己还能升官领赏,温德这才恍然。
  温德认为他到底是放不下温锦,念着跟温锦的旧情才会如此,当场就信了。
  只是温德难免向他问起当初他为何在御前拒娶温锦,他只笑道当年事不必再提,温德也未细究。他见温德对于去皇帝跟前请缨踟蹰不定,便向他表示若是届时出了什么纰漏,他会跟他父亲一道保他的。温德当时便说要回去思量思量。
  卫启沨闭目良久也没能入睡。
  他这些年来总是失眠,夜里躺在床上时就禁不住想起前世萧槿身死的那个雨夜,思及痛处便觉彼时感受重加于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昨晚再度失眠,辗转反侧不得安寝,落后爬起来在床头靠坐了一宿,不断去思考如何才能让萧槿原宥他。
  前世的他幼稚得很,不会处理婆媳关系,也赶上他母亲当时性情越发偏激,他以为选了对萧槿最好的方式,以为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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