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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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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他幼稚得很,不会处理婆媳关系,也赶上他母亲当时性情越发偏激,他以为选了对萧槿最好的方式,以为矛盾会逐渐消弭,但后来发现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诚如萧槿所言,他前世性子实在太拧巴,他眼下回头去想,觉得自己当时的那些坚持与顾虑都十分可笑,他该跟萧槿坦明一切的,事事憋着不说的结果就是她到死都对他存着误会。
不过幸好,还有解释的机会,一切都重来了。
卫启沨长出一口气。他前世犯的错误太多了,前面沉于泥淖,后面也没跟她处好,他就应当时常夸夸她,时常跟她交心,极尽所能地温柔待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想要的他都帮她达成,最要紧的是,把什么都跟她说清楚。
隔日,萧槿听萧安说温德主动揽了出使的差事,皇帝也答应了,将副使人选由卫启沨换成了温德,去探望卫启濯时,便跟他说起了此事。
“我看我二哥是铁了心要留下来看我们成婚,”卫启濯趴在床上,一面糊篓一面道,“不过如果他不打算来抢亲的话,我还是很欢迎他来观礼的,毕竟让他亲眼看着我把啾啾这么好的媳妇娶回来,也是一件快事。”
萧槿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大樱桃,道:“要不,咱们先看他的婚礼?”
卫启濯低头慢嚼:“我已经帮他牵过一次红线了,我看再牵一次,他还得自己剪掉,这事不好办。”
“我听徐姑娘说,近来陛下身子见好,大长公主预备成国公家幺子定给徐姑娘,她如今正跟她祖母杠着,还问我该如何办。”
“我托父亲打探了,大长公主之所以没答应徐安娴跟二哥的婚事,是因为三皇子去找了大长公主。这显然就是二哥的手笔,只是不知他是如何说动三皇子帮忙的。”
萧槿凝眉。她听卫启濯说,卫启沨在被徐安娴看上之前就与朱潾暗中有往来,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知晓朱潾最后没有干过太子,为何还要跟朱潾有所交通呢?
卫启濯微微摇头:“咱们也不必操心他的婚事,我看他纵然是被按着成了婚,也不一定有用。咱们还是来说说你的生辰吧——啾啾下月生辰,有没有思虑好想要什么礼物?他当年送了你一座几十斤的水晶灯,我觉得我可以送一座几百斤重的黄金灯,你没事儿割下一块金子下来,就能当零花。”
萧槿默了默,道:“你有没有想过,几百斤重的黄金灯得烧多少灯油?有那灯油,我都能点半个月的小油灯了。”说完又是一顿,为什么她的重点会在灯油上?
卫启濯认真想了想,道:“你若是嫌费油,我可以送成金锭子。”
萧槿吸气,要真是称几百斤黄金给她打包送去,赶明儿她就出名了。不过说到生辰礼,她倒是想起了一桩事。
萧槿摸摸他头:“其实我觉得当年你送我的那枚木戒上的微雕就很有新意,只是我瞅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上面的猫仿佛大了点,比例不协调,要不你再送我一个那样的戒指吧,我好轮换着戴。”
卫启濯往枕上趴了趴。
她见他神色有些古怪,奇道:“怎么了?”
卫启濯继续拿了桑皮纸糊篓:“没什么。”
萧槿一把按住他手:“到底怎么回事?”
这日,正逢卫启沨休沐。他应邀去赴温德的饯行宴。
温德当年任钦差,调查山东都指挥使刘元贪扣军饷一事,办得不顺当,这几年仕途不达,前阵子还被调到了太常寺去。卫启沨知道温德一直十分苦闷,欲寻出路,故而此番才格外想在皇帝跟前立功。
温锦此前曾在请卫老太太转托温德夫妇的那封信里叮嘱说跟他求助,那信封里有一小撮温锦剪下来的头发,也交代一并拿给他。他这边原本迟迟没有动静,温德想来渐渐也就淡了心思,如今见他主动送上机会,自然就信了他。
卫启沨轻叹,温家人如今暂且还是当年的温家人,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卫启沨了。
筵席散后,卫启沨径直回了国公府。他在书房内练字片刻,丹青躬身进来,阖上门,在他耳旁低声道:“少爷,打探好了,镇远侯府那头这回打算去庄子上给八姑娘跟五公子办生辰。下月才是正生辰,但萧家那头如今已经开始筹备了。”
卫启沨点头,又道:“八姑娘今日在四弟那里坐了多久?”
“八姑娘几乎一整日都照应着四少爷,不过屋里有好几个家下人侍应着,非止四少爷跟八姑娘两人。”
卫启沨点头,挥手示意丹青下去。
跟前世一样,萧家这回打算为萧槿大办生辰,因为这是她出嫁前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卫启沨望着眼前摇曳的灯火,无声叹息。萧槿办生辰是个好机会,但他要送她什么礼物才好呢。
萧槿比他坚强得多,也豁然得多。他前世其实一直无法真正脱开阴霾,但后来每回看着萧槿,都会觉得内心恬荡安适,觉得人生似乎并不如他想的那样晦暗渺茫。只是萧槿的世界是他心向往之却无法到达的,他心里始终缀着包袱。
他还记得前世有一回他去和同僚酬酢,出门前跟萧槿别了几句嘴,与她说他是要去找温锦,萧槿挥手连声让他赶紧去,他不信她能真的没有半分触动,扭头就走。
他那日与同僚分别之后,并没直接回去,而是特意在外头转悠了好一圈。结果他一回去就看到她悠悠闲闲地坐在桌前数银子,对晚归的他视若无睹。
他当时心里一堵,忍不住说了句“我回了”,萧槿自顾自收起银子,轻飘飘道:“回就回了呗。你回不回都一样,下回不用特意说了。”
卫启沨一顿,紧紧盯着她道:“我怎么瞧着你还挺高兴的?”
萧槿挑眉:“那不然要如何,眼含热泪等你归来么?我今天被几个妯娌拉去抹牌,怎么打怎么顺,她们身上那点银子全被我赢来了,你说我高兴不高兴?”
卫启沨脸色微僵:“你的心怎么那么大——”
萧槿摊手:“横竖我也不喜欢你。”
卫启沨一口气憋在胸口。
萧槿将她的私房钱归置好,回来又道:“不过,你们俩这么暗度陈仓的是不是太累了点,你为什么不跟我和离呢?难道是她那边下不了决心跟郁勋和离?那你应该加把劲啊,要不我教教你怎么讨姑娘欢心吧。你记好了,这要讨好一个姑娘呢,首先就要……”
卫启沨当时险些被她堵死,不待她说完就回身走了。后来躺到床上时,想想似乎应当听她说下去,他想知道她喜欢怎样的讨好,他转过头预备问问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卷着自己的被子睡着了,于是翌日又锲而不舍追问。
萧槿刺他几句,就跟他说了要多多夸赞、百依百顺之类的话。他一一记了下来,但却因着这样那样的缘由,没能在她面前付诸实践。
卫启沨重重一叹。他如今越是回想,就越是想回到当时,将自己的错误都扳正过来。
四月末,万事就绪,温德跟赵贤领了皇帝的圣旨赶赴安南。
转眼入了五月,下旬便是萧槿姐弟两个的生辰。萧槿自己也觉得这个生辰应当好好办一办,毕竟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成婚了。
卫启濯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愈合期间伤口发痒,萧槿这阵子喜欢隔衣摸他后背逗他。这日,她又故意碰他痒痒处,卫启濯左躲右闪避不开,一下将她压到亮格柜上:“你再摸我一下试试。”
萧槿又伸手往他后背上摸了一下。
卫启濯身子一僵。
“不想让我摸你痒痒,你就告诉我那戒指怎么了,”萧槿将戴了那枚微雕木戒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你说,这上面雕的到底是什么?”
第78章
卫启濯凑近道:“我说那真的只是一只猫,你信不信?”
“显然不信。”
“那我若是不作回答; 会不会被打?”
“不会; 你只会继续被摸。”
卫启濯略一踟蹰,道:“那你还是继续摸我好了。”
“你这样说话我会很恐慌的; ”萧槿瞠目看他; “让我来猜猜……”
她预备脑洞大开揣度一番时,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当往歪处想,且不论如今的他清纯不清纯; 反正当年的他一定是清纯的; 就凭这一点; 这上面雕的应当就不是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但他不肯说,又难免让她想歪。
萧槿又盯着戒指看了半晌; 叹息摇头。算了,还是看不出来。
“你以为你不说; 我就不能知晓了么?等回头有机会,我可以回一趟聊城,挨个儿铺子打听; 没准儿能打听到。”萧槿说罢,心中不忿; 又故意在他后背伤处轻轻摸了一下。
卫启濯身体瞬时一绷; 一把拽住她的手:“你再乱摸; 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萧槿撇嘴,又用另一只手摸了一把。
卫启濯倏地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往床边去。萧槿悚然一惊; 一把拽住他手臂:“你作甚?”
“我不是说了么?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卫启濯说话间将萧槿搁到床畔,旋即倾身压下来,与她鼻尖碰鼻尖:“你待会儿配合一些,不要乱动。”
萧槿闻言惊惶不已,正想跟他说冲动是魔鬼,就见他低头在她嘴唇上厮磨流连一番,旋即头往下一趴,竟是伏在她颈窝处渐渐睡了过去。
萧槿哭笑不得,这个姿势确实需要她配合一点,否则他就掉下去了。
她慢慢抬手抱住他,习惯性要去摩挲他伤处,又半道顿住,他要是被痒醒了还不晓得让她怎么看他厉害。
萧槿看他睡得香甜,想想他近几日的忙碌,轻声一叹。
殿试放榜之后,紧跟着就是授官。状元例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是翰林院编修。翰林院修撰只是从六品,但这作为官场起点,已经比旁人高出许多。
卫启濯原本也是要被授翰林院修撰然后往各司观政的,但因他要养伤,诸事搁置。如今伤愈,便忙着各处跑。
萧槿思及地震那日场景,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他当时的举动完全是不假思索之下做出的,她心中触动很大。除却家人,她从前没有被人这样奋不顾身地保护过。
卫启沨当时也冲了过来,但她根本不想理会他。大约因着对各人态度不同,差别对待也是下意识的。
萧槿回想自己那十年里所经历的种种,长叹一声。兴许前世的经历只是让她看清楚一些事而已。
萧家这回将给萧槿姐弟庆生的地方选在了侯府城外的一处别庄。到了萧槿跟萧岑正生辰这日,高朋满座,门庭若市。
萧岑只是跟姐姐坐在大厅里吃了碗寿面,便不断有小厮将各色礼物搬进来让他们过目。虽然收礼收到手软,但他觉得要是能折成银子就更好了。而且,他似乎还没看到他那个抠门准姐夫的礼物,不晓得他是不是打算买十一串糖葫芦,给他姐姐发十串给他发一串。
饭毕,萧岑被拽去往前院跟着父亲跟几个堂兄弟一道酬酢。坐了约莫两刻钟,他便渐觉无趣,屁股下长钉子似的坐不住。萧安见状,挥手让他回去。
萧岑求之不得,作辞离席。
这座庄子占地极广,除却耕地之外,还有一望无际的花畦,且近旁就是山水林木,吃饱喝足了还能出去溜达,比家里宽敞得多也方便得多,这也是姐弟两个想要来此庆生的主要缘由。
萧岑一路欢蹦乱跳,预备牵了他的马出去溜达,半道上忽见一人朝他这边走来,定睛一看,发现竟是卫启沨。
卫启沨叙礼讫,笑道:“今日衙门事多,来得迟了,万望海涵。”
萧岑笑嘻嘻地摆手:“不要紧不要紧,人不到,礼到了就成。”
卫启沨失笑:“那人到了礼也到了,能不能入席蹭口饭吃?”
“这个自然可以,毕竟礼不能白送,不过,”萧岑好奇道,“二公子送的什么礼?”
卫启沨略略低眉,旋又笑道:“礼物我已命人送至这边的临时库房,一共两份,一份不落,五公子回府后可以去瞧瞧。”
萧岑眯眼道:“我知道二公子出手阔绰,这回一定也是沉甸甸两份大礼。”反正应该比他准姐夫大方。
卫启沨颔首,莞尔而笑:“确实。”
萧岑拱手作辞,正准备去看看卫启沨究竟送的什么,就被卫启沨一把拉住。
“八姑娘何在?”
“姐姐?”萧岑挠挠脸,“我方才瞧见姐姐在那边空地跟几个姑娘踢毽子。”说罢,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韶容今日原本也要来的,但身子不适,怕将病气带来,便未能成行。她托我将这封帖子交于八姑娘,”卫启沨说话间掏出一封名帖递给萧岑,“那头女眷多,我不便过去,交给别人又不放心,五公子帮我捎带给八姑娘吧。”
萧岑点头应好,正要接过,卫启沨又收回手:“记得现在就给她,让她立等就看,这种贺帖不好拿回去再拆。”
萧岑笑眯眯道:“知道了!”
卫启沨将帖子交给萧岑后,又踟蹰了一下,叫住他:“五公子觉着,我这人如何?”
萧岑虽则诧异卫启沨为何忽然这般问,但还是实话实说:“我觉着二公子样样都好,人品也是好得没话说,上回在玉泉山还救过我一命,我一直跟爹娘姐姐他们夸二公子神机妙算、为人仗义呢。”可惜姐姐似乎还是对他有偏见。
萧岑一顿,又想起一茬,奔回去道:“二公子看我如今是不是长高许多?我每天都盼着我能长得再高一些。”
身高一直都是他的痛,他从前总被姐姐嘲笑是家里个头最低的,但这两年他觉得他身量窜得特别快。不过还是赶不上卫启濯。
卫启沨含笑问他为何想要长高,萧岑鼓了鼓腮帮子:“因为我担心将来姐姐被姐夫欺负了,我打不过姐夫啊。我这几年一直在抽工夫练拳,但愿能弥补一下身高上的差距。”萧岑见卫启沨垂眸不语,握了握拳头,笑吟吟道,“二公子不信我会打拳?”
卫启沨敛神笑道:“信,怎会不信。”当年萧岑打他那一顿,他记忆犹新。
“那好,我去送帖子了!”萧岑心满意足地跑走了。
卫启沨目送他远去,面上神色莫测。
萧岑将帖子交于萧槿时,照着卫启沨的意思,没说这是他给他的。
萧槿扫了一眼帖子外面卫韶容的名字,小心拆开。
然而她一看到内里字迹就微微沉了脸,正预备折起来处理掉,瞥见上面的一行字,动作又是一顿。她仔细将帖子看完,凝眉片刻,跟众人辞别,回头就走。
萧岑追上去问她怎么了,她让他不要管,询问他卫启濯何在。
萧岑抬手一指前院:“我方才离席时瞧见他来了,估计跟二公子就是前后脚来的。”
萧槿点头道了知道,一径去了。
她差人给卫启濯捎了话,立在花台旁等候。不一时,便见卫启濯领了几个从人往这边来。
萧槿踯躅一下,告诉他她要去见卫启沨一面。
“是继续说上回的事?”
萧槿叹道:“是,我原本不想理会,但他说他是一定要跟我说清楚的,我想着我这么一直避着也不是法子,倒不如说个一清二楚,也好让他死心。”
卫启濯握了握她的手:“好,我与你一道去。”
等在林边的卫启沨见到萧槿时,发现她身后还远远跟着卫启濯,不由笑道:“你是怕我将你怎么样?”
“我怕我未来夫君误会,”萧槿哂笑,“你不是说我冤枉你了么,你倒说说我如何冤枉你了?”
卫启沨坐在他自己带来的交杌上,又指了指对面那个已经撑开的交杌:“坐吧。”
萧槿嘴角微扯,他竟然还带了俩小马扎来,果真跟从前一样爱讲究。
卫启沨见萧槿不肯坐,也不勉强,缓声开言道:“首先,我从前有些时候说的话其实都是话赶话逼出的气话,譬如我说我去找温锦,譬如我说……譬如我说我不喜欢你。还记得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那件事么?”
“不记得。”
“就是我作画的那回……”
他事事要强,非但举业了得,于书画上头亦是精绝。有一回他画了一幅荷塘春景,荷塘里游着几尾红鲤鱼,画面意境宁静悠远。萧槿奉了傅氏的命来给他送茶水时,瞧见他预备援笔题诗,便一脸“我看你又打算题什么酸诗”的神情。
他当下便不豫道:“你总说我写的是酸诗,那不如你来题一首?”
萧槿二话不说,拽过他手里的笔就在荷塘里添了一尾绿鲤鱼,又在荷塘边画了一头低头望鱼的驴,最后在画面留白处题写道:“吕小绿养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卫启沨当时额头青筋隐现,这都什么玩意儿?
“你不要嫌弃它,你有本事将这一段拗口的话字正腔圆地念出来。”萧槿将那绕口令题完,回身走了。
他后来窝在书房练习那段绕口令时被萧槿撞见了,她当时讥诮道:“这么听我的话?练得怎么样了?我说二少爷,你这个样子,又总不肯跟我和离,我会觉得你喜欢我的。”
“我才不喜欢你,”他即刻绷着脸,捏着画卷的手指却暗暗捏紧,“你不要自作多情。”
“那是打算到时候念给你温表妹听,增加情趣的?”萧槿见卫启沨不语,便道,“你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你们俩真会玩儿。”
卫启沨如今回想起来,忍不住想,他当时其实顺坡下驴承认下来,兴许一切都会变得跟现在不同。
萧槿听对面的卫启沨讲完这件事,禁不住笑道:“我快被你搞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喜欢的是我?可你的心头爱不是温锦么?”
“我不喜温锦,从没真正喜欢过。”
萧槿一顿,旋喷笑出来:“你说什么?你逗我呢?你们俩坑我那么多年,你为博她欢心不惜一掷千金,我还看到过你们私会,你回过头来却跟我说你不喜欢她?!”
“我确实不喜她,”卫启沨抬眸望她,“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然后我要说的是,你看到韶容做的很多事,其实都是我做的,只是借了她的名义而已,比如送饭那回,还有那个治痛经的方子……”
萧槿面带嘲色:“且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吧,但那又如何?我眼下有件事要问你——前世的我是温锦害死的么?”
卫启沨一愣:“你不记得后来的事?你不是她害死的。”
“那我前世是怎么死的?”
卫启沨顿了顿,道:“你不必问,到时候我帮你避开。”
萧槿好笑道:“你认为我们还可能在一起么?”
卫启沨沉默了一下,道:“槿槿,十年的夫妻,你真的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么?”
“没有,我这回就是特地来与你说清楚的,即便从前诸多误会,我们也不可能再有什么牵扯,因为我喜欢的不是你,是启濯。而且说实话,那十年里,我没有几天是过得真正舒心的,你带给我的,多半都是磋磨,”萧槿似笑不笑,“我从前原本没有什么择偶准则,但自打遇见了你,我就告诉我自己,你这种人,千万不能嫁。”
“可我当时忽然遭逢那样的事,已经性情大变,”卫启沨忽地情绪激动,霍然起身,“我那时候日日都在想,为何这样的事会落在我头上!你明白那种从天上坠入泥淖里的感受么!”
萧槿也被他激起了脾气,气道:“那我呢?我为何要承受你的怨愤?何况我早就与你说过,不幸既然已成事实,你就要慢慢学会接受,这个又不是你人生的全部。司马迁与你遭际差不多,但人家是赫赫有名的太史公,左丘明失明之后著《国语》,孙膑遭刖足后修兵法,照你的想法,他们也该日日怨天尤人是么!”
萧槿说话之际,又感觉无数作文素材浮上脑际,忙忙打住。她也知晓这种事其实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卫启沨前面那几年简直消极得叫不醒,他折磨自己也折磨身边的人,恶性循环。
卫启沨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近乎乞求:“先不说这个。我知错了槿槿,如今一切都重来了,我们也可以重新……”
萧槿打断他的话:“我说了不可能。我还挺感谢你那个方子的,治好了我多年的痛经。但是我绝不可能再嫁你。”
萧槿见卫启沨缄默,问他解释罢了没有,他也不答她,她望了一眼远处的卫启濯,问他知不知道卫承勉前世的死是怎么回事。
“我纵知晓,又凭什么告诉你,”卫启沨面色一沉,“卫启濯卑鄙龌龊,你喜欢他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前世……”
“论卑鄙龌龊,谁能及得上你,你当初骗婚拉我下火坑的时候,难道还自诩君子么?”萧槿蹙眉,“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们成婚前根本没见过几面吧?所以你为什么选我来当这个幌子?”
两人说话间,卫启濯忽然疾步上前来,伸手去拉萧槿:“啾啾,庄子那头来了贵客,父亲让咱们过去拜见。”
卫启沨一把拽住卫启濯的手:“放开她。”
卫启濯半分不让,笑道:“啾啾是我未婚妻,二哥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还有,她是二哥未来弟妹,二哥顶好检点些。”
卫启沨听到后面时仿似怔了一下,转头看向萧槿,却听她冷淡地说了声“松手”。卫启沨僵立片刻,紧盯着萧槿道:“无论我做什么,槿槿都不会给我机会?”
萧槿笃定答是。
卫启沨顿了顿,慢慢松了手,自语道:“我知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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