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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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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卫启濯声音彻骨,“若是啾啾被折腾出个好歹来,二婶待要如何?”
  傅氏怒目而视:“颠倒黑白好样的!我何至于构陷她,我本意就是将她带到婆母这里对质的,谁知道她这样猖狂!”又转向卫老太太,凄切道,“侄媳妇不懂事倒也罢了,启濯竟也纵着她,还使人看押我,婆母不信可以问问沨哥儿。”
  她说着话便暗暗扯了儿子一把,谁知儿子竟毫无反应。
  卫老太太并未理会她,按下茶盏,上前拉着萧槿打量几眼,喟叹道:“祖宗保佑,好赖是怀上了。”忽地回头望向傅氏,冷声道,“去祠堂跪着反省,我没说起来,你就一直跪着!”
  傅氏一怔,分辨道:“可是婆母,错处不在……”她平日惧怕自己婆婆,但眼下这个状况,也顾不得许多了。她本就吃了亏,再被责罚,那不是要气死她。
  卫老太太根本不听她解释,挥手叫来两个婆子:“你若是不自己去,我便命人将你带去。记住,老实点,我会安排人去看着你。”
  傅氏自从嫁进门以来还没这样憋屈过。她回头环顾一圈,瞧见沉默的儿子,咬牙道:“哥儿就这样不发一言?”
  卫启沨抬眼道:“祖母既已决意,母亲便不要再起争端了。”
  这显然就是萧槿摆了他母亲一道。他了解萧槿,萧槿虽然厌恶他母亲,但不至于上来就甩耳光,应当是被他母亲的什么过激言语激怒了才会如此,不过他们母子本就亏欠萧槿,他母亲脾气又太冲,被责罚一点也不亏。
  卫老太太瞥了卫启沨一眼。
  这个孙儿也是她一路看着长大的,样样皆出挑,若真是存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思,那可实在是作孽了。
  傅氏去祠堂领罚后,卫老太太交代卫启濯好生照料萧槿云云,足足嘱咐了两刻钟,又表示自己会挑两个经验老道的保母去照顾萧槿的饮食起居,这才放两人走。她坐下缓了口气,挥手命一旁侍立的嬷嬷将候在外头的卫启沨带了进来。
  卫老太太令余人退下,盯着卫启沨看了须臾:“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作答。”
  萧槿回去之后,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孕妇的待遇。她从前总看别人怀孕,倒也没有特殊的感想,如今亲自体会,便觉得很是奇妙——一个小生命在腹中逐渐孕育长养,最终成型,这种体验真是太新奇了。
  上回卫启泓与袁家的事最终以卫承勉去袁家登门送礼道歉了结,但面上是了结了,萧槿觉得怕是仇更大了。不过她有孕的事倒是着实令卫承勉宽慰了不少。卫承勉很是敲打了小儿子一通,千叮万嘱,一定要照看好萧槿。
  萧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曾孙辈里的头一个嫡出,比先前秀娘生的那个金贵多了。
  萧槿养胎期间,几个堂姐隔三差五就往她这边来,江瑶也来过好几回,因着都是生养过的人,所以都有不少经验可传授与她。卫韶容更是对这个小侄儿期待万分,虽已出嫁,但三不五时地也会回来一趟,给她带各种小玩意儿和补品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瞒着傅氏的,傅氏自打被责罚之后,就更加厌憎萧槿,恨不能让她落了胎才好。
  这日,卫韶容又来寻萧槿时,闲谈间说起了一件事。
  “永福郡主在中宫千秋节时送给皇后娘娘一只五色兔的事,四嫂还记得吧?”
  萧槿点头,旋蹙眉道:“怎忽然说起这个?”
  “那只兔子死了,”卫韶容压低声音道,“听说皇后娘娘为此震怒不已,还命宫正司仔细查了缘由,但最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因那五色兔是吉兆,娘娘一直耿耿于怀。陛下与娘娘鹣鲽情深,见娘娘为此烦闷,便命钦天监去查,谁知钦天监回话说,此兔之死,应在东南祸事,陛下近来都暴躁得很。四嫂说邪乎不邪乎,什么东南祸事?难道是倭寇又要来?”
  萧槿差点一口燕窝羹喷出来。
  什么倭寇,东南除了倭寇,可还有藩王。益王的封地建昌府就在江西,偏东南。前阵子才出了个篝火狐鸣的事情,如今皇帝让钦天监去算卦,竟然算出这种结果来,估计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槿这般想着又是一顿。她怎么觉得那只兔子是蜀王授意永福郡主送给皇后的?蜀王会不会暗中跟太子有所交通?
  萧槿攒眉,她有点不记得前世益王起兵之后是谁去平乱的了。
  “四嫂想什么呢,”卫韶容拉了拉萧槿,“四嫂知道倭寇的事?给我讲讲啊,我听说那群人都是打海上飘过来的,长得跟我们都不太一样。”
  萧槿心道这个确实不太一样,这个时代的倭人不说长相,光是个头就比中华这边低了好多。这会儿的倭寇,男性平均身高都不到一米六,而且这个数值基本还要再持续个两三百年。
  她忽然有点想象不出国朝水师对阵倭寇是个什么情形了。
  卫韶容见萧槿又将话头岔开了,托腮道:“四嫂不愿意讲就算了,那咱们换个话茬,有件事我不敢与旁人说,只好来与嫂子说道说道——父亲母亲已经在帮哥哥筹备婚事了,可我方才瞧见哥哥,觉得他神情很是古怪,四嫂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139章 
  萧槿其实挺想看卫启沨娶亲的; 尤其想看他娶温锦,她已经无数次脑补过他娶了温锦之后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了。
  傅氏可是一直看不上温锦的; 卫启沨若是真娶了温锦,基本每天都有婆媳大戏看了。偏偏卫启沨又是个孝子,萧槿还很好奇; 若是换作温锦的话,卫启沨会不会挺身而出护着她。
  但可惜这个假设无法成真了。
  萧槿轻叹一息,舀起一勺燕窝羹:“二伯一向对二婶恭孝有加,姐儿也不必太过担忧。况且; 这种事; 姐儿再担心也没用。”
  卫韶容长叹道:“这倒也是,我也只能多劝着哥哥了。不过我……”说着话声音转低; “我不大喜欢恬表妹,我觉着她性子不如何讨喜,并且配不上我哥哥。”
  她没有说出来的是; 其实她从前还想过若是萧槿能嫁给哥哥就好了。萧槿不仅容貌好; 而且性子随分; 很对她脾气,这要是和她成了姑嫂,真是怎么想怎么好。只可惜被四哥捷足先得了。她觉得傅恬从性子到容貌都不算多么出众; 配不上她兄长,争奈她母亲一心想尽快将她兄长的婚事办了。
  萧槿前世跟傅恬接触不多,对她不甚了解。不过卫启沨娶谁都跟她无关,她只是有点想知道; 傅恬若是嫁了卫启沨,傅氏还会不会那么刻薄,那可是她亲侄女儿。
  萧槿宽慰卫韶容几句,又交代道:“姐儿不要在二婶面前显露出对恬表妹的不满,二婶近来心绪欠佳,姐儿仔细惹了二婶不快。”
  卫韶容点头道:“我晓得,我如今都不怎么跟母亲照面。不过我听说母亲连日子都看好了,说不得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来赴哥哥的婚宴了。”说话间面现沮丧之色。
  萧槿淡淡笑了笑。
  卫启沨成了婚也挺好,等他再有了孩子,估计就能更安生一些。
  傅氏近来都在忙着筹备儿子的婚事。卫启沐的婚事也敲定下来了,但她自然要先办自己儿子的,她儿子是二房嫡长子,先成婚完全说得过去。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儿子那头竟然异常平静。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忧,事出反常必有妖,一点动静也没有,反倒令她有些忐忑。
  傅氏将婚礼的一应开销并仪程整理了送给卫老太太看了,见卫老太太神色似乎透着不豫,小心翼翼问道:“婆母可是觉得哪里不妥当?”
  卫老太太抬头瞥她一眼。其实她本身就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她不待见傅家人,也没觉出傅恬哪里适合当二房长媳了,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她也无心掺和糟心事,只要她那孙儿肯娶就成。
  怕只怕他心里不愿娶还闷着不说,到时候徒增祸事。
  她那日原本想开诚布公地跟孙儿谈一谈的,但问到最后他也仍旧只是回了一句“祖母多虑了”,并不承认自己对萧槿存着什么心思。
  不承认倒也没什么,只要不惹事就成。她之后也禁不住想,这会不会只是个误会,毕竟说她这个孙儿对自己弟媳有非分之想的话,有些事就说不通了。
  譬如当初他借着她的手转赠萧槿礼物之后,并没有旁的举动,在启濯与萧槿议亲时也没有任何表示,若说他真的属意于萧槿,那这一点就说不通。若说是萧槿过门后他才起的异样心思,那就更荒谬了,萧槿过门后与启沨觌面极少,他不可能在之前对萧槿就无意的状况下,仅仅因为短暂的觌面反而对萧槿暗生情愫,这是没有道理的。
  卫老太太觉得自己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事情应当已经很透彻了,却没想到到头来会看不穿自己孙儿的心思。
  “没什么不妥的,”卫老太太将单子还与傅氏,“你仔细备办着便是。只有一条,你时刻注意着沨哥儿那边的异动,若有什么状况,随时与我说。”
  傅氏点头应声。
  卫老太太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我那日为何罚你么?”
  傅氏压着犹未平息的不忿,陪着小心道:“因为儿媳口不择言,让怀孕的侄媳妇跌到了地上。”
  “这只是其一,还有一条,”卫老太太乜斜着眼,“你身为老二的正室、身为长辈,却跑去侄媳妇那里滋事,还口口声声代表卫家,要将侄媳妇扫地出门,你凭什么?你的家教呢?你的涵养呢?这就是你傅家教出来的女儿么?”
  傅氏脸色微变,屈膝跪下,连声道:“儿媳知错了,婆母息怒。”
  老太太训话都已经带上她傅家了,她不能让老太太迁怒到傅家头上。她娘家也是富贵高门,不然不会嫁进卫家的门,但是跟重裀列鼎、世代簪缨的卫家还是不能比的,何况卫老太太可是德高望重的前代荣国夫人,正儿八经的一品诰命,她是万万不能望其项背的。
  傅氏忽然发现,她在卫家待了这么些年,兢兢业业地打理中馈,又生了一儿一女,还伏低做小地伺候公婆,但到头来婆婆还是不喜欢她,她还是要活在婆婆的威压下。卫承劭也是靠不住的,她跟婆母起了纷争,卫承劭一定是向着他母亲的。何况卫承劭还有小妾,要分心在妾室和庶子身上。
  还是得靠儿子。等她的哥儿将来有出息了,说不得她也能拿一品诰命,届时是何等风光,京师不知多少官家太太要妒忌她。
  傅氏想到儿子的出色,心里的气又顺了些。她原本还想重提萧槿那日打她的事,让老太太知道她并非无理取闹,但转念一想,萧槿如今金贵得很,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卫家头一个嫡出曾孙,纵然老太太真的相信那日确实是萧槿打了她,也不会惩处萧槿的,她告也是白告。
  傅氏捏了捏拳头,怀个孩子算是有了挡箭牌了。还不晓得能不能生下来呢,即便能生下来,还不知这一胎是男是女呢,若是个女孩儿,生了跟没生也没多大区别。
  没有儿子傍身,地位便稳不了。她现在还能跟卫启濯撒撒娇,等卫启濯有一日腻味了她,纳几房小妾回来,有她堵闷的。
  傅氏暗暗轻嗤。
  卫启沨的婚期定在次年二月,说是次年,因着眼下已至年尾,其实只剩两三个月的工夫了。
  萧槿听说二房那头忙得人仰马翻,倒越发觉得自己闲了。卫老太太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镇日待在昭文苑闷得几乎要长毛了。
  卫启濯这阵子却很忙,除开公干之外,便是忙着照料萧槿。他归家来后总要询问萧槿今日有何不适,又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套按摩手法,说是可以缓解她的疲乏。
  她觉得疲乏倒还好说,反正她也不需要做什么事,大不了倒下睡一觉就是。她如今就是觉得早孕反应实在太难受了,譬如孕吐,譬如乳房胀痛。
  她而今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一言不合就吐得昏天黑地,连胆汁都要呕出来,因而她近来都是少食多餐,也尽量多出去走动,让精神振作一些,以期减轻孕吐。卫启濯见她吐得太厉害,原本打算让大夫给她开些药调一调,但萧槿觉得是药三分毒,孕期能不吃尽量不吃,反正这种早孕症状大多会在中后期逐渐消失。
  至于乳房胀痛,说起来就有些羞赧了。她为了缓解胀痛,每日都要用巾子热敷双乳,又依照卫老太太派来的保母的教导,于双乳轻轻按摩。保母为她做演示时,她就很有些不好意思,之后她自己学会了手法便亲力亲为。
  只是有一回晚间,她正坐在床畔热敷按摩,卫启濯忽然推门入内。
  四目相对,空气突然安静。
  她觉得这大概是她遇到他之后,最尴尬的时刻了。
  事后,她自己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觉得落入他眼中的画面应当是,她敞开衣襟,自己给自己揉胸揉得正起劲,结果被他撞见,就慌忙穿衣裳。
  学霸可能天生求知欲就强烈,他一把按住她要系上寝衣的举动,一再表示要观看她揉胸的手法,认真学习一下,回头帮她揉。他说出这种要求时,竟然一脸坦荡,似乎是要跟她探讨什么学术问题一样。
  她当时拢着自己的衣襟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他:“那你要是揉出什么感觉了……我可不帮你,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这话果然很有震慑力,他踟蹰少顷,果然不再坚持,但是换成了玩儿她的肚子。现在这个时候胎儿尚未成型,可他每晚都要趴在她腹部听一听,又要轻轻拍拍,隔着她的肚子跟里面的人打招呼。
  萧槿简直不敢相信恶毒上司还能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不过恶毒上司对于自己堂兄的婚事并不看好。他认为卫启沨应当不会这么安分地接受傅氏的安排,如今没有动静不过是因为卫启沨留着什么后招。
  萧槿问他有什么猜测,他摇摇头道:“这个不好猜,他这个人,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但狠厉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萧槿深以为然。卫启沨这个人骨子里有一股执拗,若是谁逼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的逆反情绪会翻倍激长。
  “但这又不关咱们的事,”萧槿摊手,“咱们等着看戏就好了。”
  卫启濯眉尖微动:“我就怕他来骚扰你。”
  光阴捻指,转眼便入了正月。
  正月里有正旦也有上元,是个充满吉庆氛围的月份,但同时也是边关最不太平的时候,因为边地的蒙古与女真人冬日里不能放牧,物资紧缺,便常在这时节来抢掠,尤其是正月这种千家万户都备着年货的日子,一抢一个准儿。
  之前蒙古可汗斯钦布赫与国朝这边订的互市和约只维持了一年多,之后便果断撕毁,开始做起了老本行。
  今年正月,蒙古再度越境抢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犯边,可以说是很嚣张了。
  永兴帝气出一嘴燎泡,连个年都没过好,在上元十日假之前将文武百官召集到了奉天殿,商议如何才能给蒙古人以震慑。
  群臣束手无策之际,一直未曾开言的卫启濯出列,提出对河套地区进行集中清剿。在一众堂官尚在思量卫启濯的思路时,袁泰已经出了朝班,对卫启濯的提议大加赞赏。
  永兴帝听了连连颔首,但在出战总兵的人选问题上出现了分歧,可供选择的武将太少,永兴帝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便命众人回去后仔细思量一下,容后再议。
  上元假期第一日,卫启沨入宫面圣,主动请缨要求前往河套。永兴帝颇感意外,虽然文臣带兵的前例不是没有,但卫启沨实在太年轻,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荒谬。但是这种事,没有绝对把握是不会主动接手的,所以永兴帝在考量之后,命卫启沨回去将自己的御敌策略落成文字,呈上来给他看,
  卫启沨那边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卫启濯耳朵里。
  卫启濯笑了一笑。
  他听萧槿说,前世领兵清剿河套的人是他,他凯旋回来不到一年,刘用章调任吏部尚书,皇帝便将空出来的兵部尚书位置给了他。只是如今他不可能请战,因为萧槿有孕了。
  卫启沨请缨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避开婚事,二是以功求晋升。
  卫启沨能不能去、去了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这些都要另说。不过他觉得,卫启沨首先应该想想怎么过傅氏那一关,傅氏若是知晓她儿子心里怎么想的,怕是要气死了。
  之前查出有孕时,萧槿已经怀了一个多月了,如今到了孕期第三个月,早孕期间的反应仍旧没有减轻,而且心理上越来越依赖卫启濯。卫启濯近来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专心一意陪她。
  萧槿近来被早孕反应折腾得不轻,又总想着临产时会不会出现什么状况,再加上孕期原本就容易情绪不稳定,过得实在有点忧郁。
  卫启濯见她闷闷不乐的,摸着她的脑袋道:“不要不高兴了,很快就有戏看了。”
  萧槿托腮:“卫启沨的逃婚大戏?”如今六礼过了五礼,只差亲迎了。卫启沨那边确实太平静了,平静得令人觉得他决定接受这门婚事了。
  “不是,届时你便知晓了,”卫启濯说话间拍了拍萧槿的肚子,“爹爹给你看好戏,又镇日跟你说话,你从娘亲肚子里出来时一定要乖乖的,不要乱动,知道么?对了,再说一遍,你那个堂伯不是什么好人。”
  他口中的“堂伯”自然指的是卫启沨。
  萧槿扶额。现在孩子都还没成型,他就开始灌输情敌的坏话了,果然打压情敌要从胚胎抓起。
  二月初八是一早定下的亲迎日,到了这日,卫家宾朋盈门,光是细巧添换酒席便摆了不下百桌。
  然而迎亲队伍即将出发时,傅氏却怎么也寻不见儿子的踪影。她急得了不得,各处都派人寻了,但全无结果。
  萧槿跟一众女眷已经围坐在了大厅,只等开席。她正跟季氏说着萧岑这回的会试,忽见卫启濯过来,与众人叙礼后示意她跟他出来一趟。
  萧槿离席出来后,被他拉到僻静处。
  “啾啾可还记得前世祖母出事之后的具体症状?”
  萧槿一愣:“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卫启濯沉容道:“我觉得可能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140章 
  萧槿下意识转眸顾盼一圈; 低声道:“这事方便在这里说么?要不然咱们先回去?”
  “此处便少有人至; 如今大多数宾客都在前头; 不会往这里来的; ”卫启濯语声转低,“啾啾与我说的详细一些。”
  萧槿思虑少顷,边想边道:“前世祖母出事大约是在半年之后,当时你随军往河套去了,不在府中。因着那时节天热; 遗体不宜存放,所以当时挑了个最近的日子葬了。等你赶回来; 连追荐的法事都做完了。”
  萧槿说话间不由看了卫启濯一眼。
  说起来; 卫启濯前世虽然是人生赢家; 但真是错过了很多东西。譬如没有见到自己祖母和父亲的最后一面。只是卫承勉去世时他好赖还在下葬前赶回来了; 卫老太太去世时他却只能对着牌位祭奠了。
  “祖母当时病发时; 我并不在身边; 等我闻讯赶过去时; 祖母已经昏了过去。我听祖母身边的丫鬟说; 祖母忽然心绞痛; 被扶到榻上之后就神志不清了。我上前查看祖母状况时; 祖母已经完全昏迷。府上的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连太医院院使都被请来了; 但也是无济于事……祖母当天夜里就宾天了; ”萧槿见卫启濯神色逐渐阴郁; 话头收住; 暗暗握握他的手,“你发现什么事了?”
  卫启濯沉默少顷,道:“我方才在宾客送来的贺礼中,发现了一小坛虫草酒,是另送给祖母的。”
  “你发觉那药酒里面掺了药?”
  “不是,那坛子药酒我尚未拆封。”
  萧槿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怎么觉着不对的?依据是什么?”
  “二哥成婚,送礼自然是往二房送的,能在今日送礼时想到特特去讨好祖母,原本就值得注意。再者,虫草酒不是一次饮完的,是逐日少饮的,如此一来,若是在酒里面做什么手脚,最后出事了,也很难想到酒上面。当然,”卫启濯轻叹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兴许是草木皆兵了,但我们不能放放松警惕。”
  萧槿恍然之余,不得不感慨他思虑得好生细致。
  虫草酒是一种用冬虫夏草炮制而成的药酒,每日少饮,能轻身益寿,倒是很适合老人饮用。卫老太太不仅有文艺情怀,还喜欢养生,平日里参茶药膳之类的也是不断的。设若虫草酒里面掺了什么慢性毒药,确实很容易中招。
  不过萧槿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不应该在前面跟长辈酬酢么?怎么会跑去查看礼单的?”
  “我寻了个由头离席了。今日的筵席,原本就是个试探。”
  萧槿瞠目:“你说什么?”
  卫启濯低语道:“今日的筵席,算是个钩子。府上如今铁桶一样,啾啾想想,若是有人要害祖母的话,什么时候合适?自然是这种人多手杂的喜宴上。”
  萧槿点头,想到失踪人口卫启沨,随口问道:“那你知道卫启沨去了哪里么?他今日若是一直不出现,那是不是少了点看头。”
  “我不晓得他去了哪里,但在吉时过去前,他应该是不会现身的。”
  萧槿攒眉:“那既然他不打算成婚,我不明白,他为何不干脆提前说出来,或者提前跑走?非要赶在亲迎这日消失?”
  “因为,”卫启濯抬手帮萧槿系紧披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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