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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繁花不如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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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下看得分明,来者身形魁梧,一脸络腮胡子,正是龙湮。
龙湮快步踏进洞口,来到欧阳鉴身边。顺着欧阳鉴的目光,他立刻便发现了角落里的沈玉朔和飞白。
“小师妹!”龙湮看到飞白,先是一喜。而望向沈玉朔时,他呆了一呆,待得认出眼前之人,立即惊怒:“沈玉朔,竟然是你?你……你这是要对小师妹做什么?”
“原来是龙湮师侄,真是好久未见了。”沈玉朔瞥了他一眼。
龙湮一怔,跳脚怒骂道:“我是你哪门子的师侄?少来占我这口头便宜!”
沈玉朔冷笑:“先师上官澜,与你师祖风焱乃是同门师兄弟。排将下来,你不是我的师侄是什么?”
龙湮愤然:“胡说八道!我派风师祖几十年前就看不惯你师父的作风,独立门户自成一派,事到如今,我们早已与千衡派毫无干系!哼,风师祖识人火眼金睛,这几年果然听闻你们千衡派屈身于朝廷权贵,在他们荫蔽之下过活,甚至为了荣华富贵对武林同袍刀剑相向,真是丢尽了武林中人的脸面!”
“哼,同你这迂腐伪善之人辩解何益?”沈玉朔眉毛一扬,“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千衡派今非昔比,门中一百多号人要养活,我身为掌门,若不去寻些富贵,难道一同去喝西北风?更何况,王爷……”说到这里,沈玉朔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戛然而止。
“什么?王爷?难道你们也是为贤王做事的?”龙湮吃了一惊。
沈玉朔脸色不悦。自己刚刚被那王爷摆了一道,现今若还为他说话,简直像是被人卖了还为他数钱。
沈玉朔瞥了一眼欧阳鉴,又道:“再说了,我们千衡派屈于权贵,难道你们太虚派就贫贱不移了?别的不说,单论你这神通广大的欧阳师叔,不是也在贤王之下干了好几年走狗?”
“你……”龙湮哑口无言。
欧阳鉴剑眉紧皱,双眼一眯,眼中突然射出了危险的光芒。
沈玉朔脸色一沉,手下一紧,横在飞白脖子上的匕首又刺入了几分。而飞白却恍若未觉,眼瞳涣散,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乎被极重的心事压抑着,麻木了所有的触感。
“你对她说了什么?”欧阳鉴忽然问道。
沈玉朔微微挑眉,不解其意,没有答话。
“我在问你。你对我徒儿说了些什么?”欧阳鉴重复道,双眼直视着沈玉朔,眼神愈发地凌厉与锋锐。
沈玉朔却没有退缩,而是挑眉冷笑:“我说了些什么?哼,我只不过是把你曾经做过的好事一一复述一遍而已。欧阳鉴,五年以前,在雁荡山外的坎离庄,你所做之事可还记得?”
此言一出,欧阳鉴的脸色大变,凌厉如剑的眼神瞬间消失无影,面上却仿佛罩上了一层严霜,冰冷而肃然。
?
☆、徒使旧恨断肠(四)
? 沈玉朔话一出口,飞白微微一震,仿佛刚刚从梦中苏醒过来,抬起眼睛望着欧阳鉴。
她的眼中闪烁着极为强烈的希冀。只要欧阳鉴出言否认这件事,她就会相信他,一定会相信。
但欧阳鉴只是沉默,久久没有言语。
“欧阳鉴,你敢说你不是在为贤王做事?”沈玉朔冷笑,“你又敢说,当年坎离庄的大火和你无关?当年我们一路跟着你到了坎离庄,待那大火一起,你竟然就不见了踪影,许多年来不知是死是活……呵呵,这功劳只好让我们千衡派独占了!”
说到这里,沈玉朔瞥了一眼飞白,说道:“姑娘,我所说的句句实言,当年我们尾随着他,亲眼见他进了坎离庄,而坎离庄那场大火在他入庄不久之后便大肆烧起,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飞白一愣,转头看向沈玉朔。
“所以,你对她说,那火是我放的?”欧阳鉴轻声道。
“你有何证据证明那火不是你放的?”沈玉朔挑眉:“若不是你放的,难道是贤王瞒着你,派了其他的人先下手为强……那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飞白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垂下眼睛。她隐约觉得,沈玉朔要么是故意将她往歪道上引,要么就是太过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将此事一些重要的关窍都猜错了。沈玉朔所认为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谎言,却正是她之前听信而对欧阳鉴产生怀疑的关键。作为那晚大火亲历者的自己,自然是比沈玉朔这个旁观之人更加容易接近事实的真相。既然如此,那么以她的角度推断,欧阳鉴是放火之人的可能性,应该并不是那么……
“不错。那火的确是我放的。”欧阳鉴忽然说道。
飞白正在低头思索,突然听到这句话,犹如受到霹雳雷击,双眼蓦地睁大,她抬起头,愕然望着欧阳鉴。
欧阳鉴移开目光,不愿与她对视。
“师父,这怎么可能……”飞白颤声说道。
“怎么就不可能?”欧阳鉴冷冷说道:“秦老太婆在坎离庄时,和侍候她的那个老婆子一起,不知给我下了多少绊子。我忍了她们三年,好容易有了报复的机会,为何要放过?至于庄上的其他的人……只能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没能通过遴选,及时离开坎离庄罢了!”
欧阳鉴一番话说得冷漠而僵硬,自始至终没有看飞白一眼。
“师父,不可能,不可能……我知道,你不会是这样的人……”飞白喃喃自语,再也抑制不住,瞬间泪如泉涌,模糊了眼前的人影。
沈玉朔闻言,嘴角扬起,转而对飞白说道:“怎样,姑娘,我说的是否没错?倘若你改了主意,愿意跟着我,那现在就告诉你师父,让他放了咱们二人,你就此随我离开,我自会带你去……”
欧阳鉴突然暴怒:“滚!你给我滚!”
他忽然拔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沈玉朔袭来,剑尖正指向沈玉朔握着匕首的左臂。
区区一个小小匕首如何能与长剑抗衡?眼见自己的手臂就要不保,沈玉朔大惊失色,然而欧阳鉴突然剑背一挑,拍在他肩胛之后,竟将沈玉朔整个人都翻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狗啃泥一般摔在距洞口不远的地方。
沈玉朔好不狼狈地爬起来,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受伤,愣了一愣,抬头正看到欧阳鉴暴怒铁青的脸。
“还不快滚!”欧阳鉴怒吼道。
沈玉朔望了望散落在几丈之外的匕首和玄霜剑,心知若是再在此地磨蹭,只怕夜长梦多。他指着欧阳鉴,脚下一步步向后退去:“欧阳鉴,你给我等着!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说完,沈玉朔一个闪身,即消失在洞外茫茫的黑夜之中。
欧阳鉴回过身来,望向角落里的飞白。
飞白闭上眼睛,仿佛是不愿看他。然而涟涟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滚滑下,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朝决堤,便将眼前的整个世界沉沉淹没。
“小师妹……”龙湮犹豫道。
五年前发生在坎离庄的事情,龙湮是完全不知情,之前听沈玉朔说那番话,也是莫名其妙。然而此时看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龙湮心下也有些不安起来。他见欧阳鉴久久不动,便自己走过去为飞白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七大穴道都被封住了。”龙湮皱眉道:“小师妹身上又有内伤,贸然解穴的话,似乎有些危险……”
“我来。”欧阳鉴忽然说道。
龙湮起身让开,欧阳鉴走了过来,俯下身望着飞白。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飞白只看到欧阳鉴双目之中有着难以述说的复杂情绪。
她看不懂。她永远也看不懂这个人。
欧阳鉴默然片刻,伸手欲拂去飞白脸上的泪水。
飞白一僵,转过脸去,躲开了他的手。
欧阳鉴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微一抿唇,手转为指,凝气于指尖,迅速点在飞白膻中、期门、气海、京门四大穴位之上。
“师叔!这……”龙湮惊道。
穴道这么被猛然一解,飞白体内之前被阻断的内息立刻如海涛般汹涌,胸口犹如受到重击,飞白“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浸红了她的衣襟。
龙湮一怔,随即心下了然。飞白所受内伤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若不是欧阳鉴当机立断及时解穴,时间若拖太久了,甚至会有落下终生残废的危险。
欧阳鉴迅速将手掌靠在飞白背上为她调息。
而飞白已被那剧烈的震动冲击得痛彻心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待飞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鸟鸣阵阵,已是雨过天晴。
秋阳淡淡的光华洒入纱窗,飞白只觉双眼肿胀得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眼前的光亮。
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小床之上,眼前是一间小小的居室,布置得简单干净,四周还浸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飞白四顾之际,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望过去,看到龙湮正提着一个药罐走进屋来。
“龙师兄?”飞白唤道。
龙湮正好看到已坐起身来的飞白,呆了一呆,喜道:“小师妹,你终于醒了!”
飞白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我昏过去多久了?”
龙湮将手中药罐放在桌案上,说道:“你昏迷不醒已有三天三夜,本来内伤就不轻,身上又淋了雨,就发起了高烧……”
三天三夜?飞白不由得一怔。
她忽然想起了宁明尘。
从三天前的那个夜晚到现在,仿佛已然隔了一生之久。与那名神奇少年的相遇相识,仿佛已是前世的回忆。
三日之期既然已过,那么宁明尘现下应当已经平安与他的手下会合,却不知是否已离开了淮阴……
“我们现在在哪儿?”飞白问道。
“这里是金陵的一间医馆。”龙湮坐在桌案旁的一个椅子之上,说道:“我们怕你病情反复,就问大夫要了间客房住下。这三天来,一直是黄大夫的小女儿在照顾你。”
“金陵的医馆?我们已经不在淮阴了?”飞白惊讶道。
龙湮点点头,说道:“是,是欧阳师叔执意不愿留在淮阴,说是……说是那里有他不想见的人。我们就雇了辆马车,连夜赶到了金陵,在路上欧阳师叔一直在为你运气疗伤,寸步不离。来到金陵之后,立刻便寻了间医馆,将你安顿下来……”
听到欧阳鉴的名字,飞白目光一黯,微微别过头去。
龙湮看到她的样子,犹豫片刻,说道:“小师妹,师兄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飞白的睫毛微颤,双眸略抬:“龙师兄想说什么?”
龙湮叹了口气,说道:“你与欧阳师叔之间的事情,我本完全不知,前几日我去询问了欧阳师叔事情的缘由,也只问到个大概……若我没有听错,欧阳师叔承认说,是他杀了你的两位恩人?”
“何止是恩人。”飞白喃喃说道,忽然哽咽,“若是没有她们,我今日压根就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
她从前也以为欧阳鉴也是她的恩人,可现在她却发现他不是。她或许不过是他因一时间良心发现而没有杀死的蝼蚁,而她甚至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在那一场大火之中被他烧死,一了百了,也不愿后来与他有这些恩怨和牵绊。
“小师妹,你听我说,”龙湮有些着急,“欧阳师叔他向来不屑于与人分辩,自小便是如此。从前风师祖未曾云游不归之前,有一次门派秘谱失窃,风师祖怀疑是欧阳师叔所为,只因他武功进益快得不似常人。但是师祖百般责难,师叔他也不肯辩白,直到事后在他人之处寻到,方知错怪了他……”
飞白目光微动。
“还有这次,”龙湮继续说道,“小师妹你离谷出走之后,我才亲眼看到欧阳师叔那日受冷毒折磨,与当年我师父的毒发情景一模一样,这才明白,欧阳师叔竟然也是中了阴阳赤鸩之毒……我虽然仍然不知真相,但感觉到这许多年似乎是错怪了欧阳师叔。欧阳师父就是这般的人,你当真不用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不是他所为,他又为何承认呢?”飞白轻声道。
龙湮道:“欧阳师叔那日对你坦白的话如此强硬,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师叔他会这样说,或许有他的苦衷,不一定就是真相……小师妹,这一路追来,师兄不会看错,师叔他……是真心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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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高路远(一)
? 良久的沉默。
“他人现在在哪儿?”飞白忽然问道。
龙湮正欲回答,这时客房的门忽然被推了开,一名女子轻盈地踏进门槛。
“妹子醒了?”那女孩儿笑道。她声音清脆,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年纪,行动间干净利落,眉宇间隐然几分英气,看上去十分爽朗。
龙湮连忙站起身来:“黄姑娘。”他转头对飞白说道,“这便是黄大夫的小女儿,这两天承蒙她一直在照料你。”
那女子闻言,瞥了他一眼:“龙大哥同我幼时相识,那时候尚唤我为黄妹妹,如今重逢,缘何却这般生疏了?”
龙湮不由得讪笑:“这么多年过去了,黄二姑娘变化许多,我怎好唐突……”
“江湖儿女谈何唐突不唐突?”那女子板起脸来,“我当你是豪爽儿郎,没想到也同那些酸腐书生无异!”
龙湮张大嘴:“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像个酸腐书生!”
纵使飞白此时心事重重,闻言也不由得抚额,只得轻咳一声,说道:“多谢这位姐姐照顾,不知该怎么称呼……”
那女子将目光从龙湮身上移开,对飞白笑道:“我叫黄芍药,想来比你年长几岁,你唤我黄姐姐便是了。”
说着,黄芍药走过来,将手搭在飞白的脉上,过了片刻说道:“脉象有力,烧也退了,妹子再好好休养两日,便可以下床走动了。我就说了,白妹子身体底子康健,过不了两天就能清醒痊愈,偏偏妹子那夫君急得要命,前两日寸步不离,今日却又不肯来亲自看你,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夫君?”
飞白脸色微红,窘得要死。
龙湮亦是一脸尴尬:“那个,他们二人不是……”
黄芍药一怔,捂住了嘴:“哎呀,那是我猜错了,本来看到那欧阳先生对白妹子的关心异于常人,我便胡乱瞎猜一通,真是抱歉。”
飞白红着脸笑笑,说道:“没关系,黄姐姐不必在意。”
黄芍药笑道:“白妹妹真是善解人意。我先前让龙大哥带了一罐药来,妹妹先吃上一副。其实这药可吃可不吃,不过是作为疏散经络之用,妹妹的武功也可恢复得快些。”
飞白谢过,又问道:“听起来,黄姐姐也是习武之人?”
黄芍药答道:“家父年轻时也曾行侠江湖,我儿时也算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直到现在,我们还会时不时会为一些武林中人治病疗伤,的确是有不少渊源。说起来,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同龙大哥结识。”
龙湮道:“不错。黄妹妹的父亲号称‘圣手铁指’黄守一,一手铁指功既能发招制敌人,又能搭脉治百病,侠肝义胆,妙手仁心,着实令人佩服!当年若不是因为他老人家搭救,我或许就成为一个废人了。”
黄芍药哼道:“那时还不是因为你武功低微却狂妄自大,十几岁就敢单挑一众匪徒,若不是我爹恰好路过救了你,你小命都没了!”
龙湮哈哈笑道:“没错,我还得感谢黄妹妹当初为我煎药调理,我当时发起高烧,听说你为了守着我一夜没睡……”
黄芍药脸一红:“谁为你一夜没睡!”
“你有!”
“我才没有!”
二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扯着陈年旧事吵了起来。
飞白无心再听,在一旁呆呆走了神。
欧阳鉴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唯独他没有来看她……
正自胡思乱想间,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闪过。飞白猛然一凛,忽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龙湮戛然住声,看向飞白,微微一怔。
黄芍药亦是一愣,过了一会儿说道:“今儿是九月十五……”
飞白脑中嗡地一声,脸色大变。
龙湮初时迷惑不解,片刻之后方才大惊失色。
“龙师兄,师父说他去哪里了?”飞白问道。
“他说要去金陵城里面散散心,故地重游,还要会一会老朋友……”龙湮说道。
飞白眉头一皱,马上作势要下床,黄芍药一见忙将她按住:“妹子不可,你身体尚未大好,此时贸然下床走动,只会痊愈得更慢……”
“黄姐姐不必担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好的慢就慢些罢了。但我此时有要紧事要做,此刻就要出门!”
黄芍药见飞白脸色凝重,疑惑之余还是放开了她,说道:“你若是坚持要出门,我就去给你拿件厚重的衣裳来,免得秋气过寒,又受了风。”
飞白点点头:“多谢姐姐。”
黄芍药转身便出了门。龙湮欲言又止,说道:“小师妹,你果然还是……”
“不!”飞白矢口否认,“师兄你别多想。我只是想找师父问清这一切的真相而已。他那日所言之事究竟是事实还是谎言,我定要弄个清楚明白。我不会甘受任何人的欺骗和蒙蔽,即便是师父,也不可以!”
龙湮见她说得决绝,不由问道:“今日是圆月毒发之期,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欧阳师叔?”说着,他眼神一黯,“我见过师父阳毒发作的样子,当真是极为难过……”
飞白心下一痛,沉默不答。
自己自然还是担心他……
为何还是会担心他!飞白只觉心中纷繁思绪难以理得分明,而他的影子却偏偏那样清晰,清晰得令她无法躲避。
她垂下眼睛,神色黯然,仿佛重云之下的千尺深潭,沉寂得望不见分毫生气。
龙湮看得分明,心下叹气,不再多说,立起身来:“走,小师妹,我同你一起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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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山高路远(二)
? 九月的金陵正是秋色宜人,黄叶纷飞,雁声喈喈。蜿蜒山脉自城东绵延而来,将整个金陵合而环抱,湖光山色,龙盘虎踞,予人以肃穆庄严之感。
飞白却无心观赏风景。出了医馆,穿过街市,一路行来,尘世的喧嚣渐渐远去,她跟随着龙湮来到城南江边的一座小山之畔。
龙湮一路没有多话,直到山脚下方才停了脚步,仰头向山顶望去,若有所思。
飞白亦是仰头望去,只见那山峦并不甚高,但有江流萦绕其间,江山相映,秋色如画,别有一番秀美风景。但这景色在金陵四处都是,飞白并不见其特异之处。
“龙师兄,我们为何要来这里?”飞白有些不明所以。
“欧阳师叔说他要故地重游,我便想到这里了。”龙湮说道。
“师父他以前来过这里?”飞白问道。
“小师妹你不知道?”龙湮略显惊讶,“当年欧阳师叔少年成名,大败一代高手东方诒,就是在这金陵凤凰山的凤凰台上!”
飞白微微一惊,仰头望着这凤凰山,沉吟不语。
“我知道这个。”过了半晌,飞白说道,“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在无暝谷之时听师兄你说起的……”
欧阳鉴从来没有亲自跟她提起过这些。他的一切过去,不管是辉煌还是暗淡,是欢乐还是哀伤,是恣意还是隐忍……他都不愿意提起。他的所有过往仿佛繁花落尽化为了尘土,被时间静静地掩埋。又或许,别人都是看得清楚的,唯独飞白她自己,被那近在眼前的尘土迷了眼睛。
“师叔他……当年真是不一般的了得。”龙湮叹道。
飞白目光一动,问道:“师兄,你可否给我讲讲师父当年?”
龙湮点了点头:“好,此事说来话长。小师妹你可知道东方诒这个人?”
飞白摇了摇头。
龙湮道:“二十年前,东方诒曾是一名传奇的人物。此人不仅相貌不俗,风流倜傥,手段更是了得,他在汴梁一手创立了青云门,数年间迅速壮大。十二年前,青云门同千衡派起了冲突,两门派势均力敌,互不相让。双方掌门便相约在凤凰台比武较量,邀请了江湖各路人等前来观战,一时间轰动武林,成为一大盛事。
“当时的千衡派掌门还是沈玉朔的大师兄祝东风。那时候千衡派状况已每况愈下,他心知不可能敌得过东方诒,便在比武之前去求我师父相助。先师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不住祝东风苦苦哀求,而且我派与千衡派的确是有过同门之谊,先师便带着欧阳师叔以及我等几名弟子亲自前往。
“彼时东方诒气势极盛,而且当时青云门人丁兴旺,隐隐有取代千衡派成为中原第一门派之势。这场比试,原本也是东方诒意欲向天下英雄表明自己武功盖世,几可称霸武林,却没想到,他这一场信心满满的比试,却败在了只有十五岁的欧阳师叔手上……”
说到这里,龙湮仰头向着当日的盛事场地望去,十二年前那些鲜明的回忆涌入脑海,使他不由得悠然喟叹。
“事实上,那场比武被东方诒暗中安排,到得最后已是极为混乱。他派人前去挑拨,掀起了许多其他门派的新仇旧恨,许多高手均上前一较高低,不少人甚至受了重伤,而东方诒则趁机坐收渔翁之利,以调解恩怨为名,逐一击败了所有上场挑战的高手,武艺之高超,功力之深厚,令所有人耸然动容。
“正在所有武林同袍为他的盖世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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