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满世繁花不如你-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的声音有力而沉稳。飞白心中的不安稍稍放下。
  夕阳落了,入夜。欧阳鉴看着她渐渐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欧阳鉴陪在飞白的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就好像他们曾在无暝谷之时,飞白作为小徒弟前前后后地伺候他一般……飞白从来不知道,欧阳鉴照顾起人来竟然非常之周到,不仅是喂饭喂药,甚至一些贴身私密之事也会助她解决。她害羞之极,每次都会试图费力地推开他,满脸通红。
  “傻丫头。”欧阳鉴皱了皱眉,自是不管她的阻挠。
  七天过去,飞白身体的麻痹症状终于好转。
  这一天早晨,她发现自己手脚能动了,也终于可以说出话来。飞白抬起头来,向着桌边的身影唤道,“师父!”
  “醒了?”欧阳鉴转过头,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向她走来,为她搭了下脉息,“甚好。这药果然有些效用。来,把最后一副喝了。”他拿起桌边温着的汤药,递到她的嘴边。
  飞白却撇开了头。
  “又怎么了?”欧阳鉴眉头微皱。
  “师父,我已经好了,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阳鉴动作微微一顿,望着她:“你想知道哪些?”
  “从你怎样中阴阳赤鸩开始,到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你曾经瞒着我的,我都要知道。”飞白郑重道,目光锋锐而倔强。
  欧阳鉴放下手中汤药,回望着她:“好。我从头说起,想来你已经知道,十年前,我是为了给我师兄寻找阴阳赤鸩的解药,所以才上了京,进了贤王府。”
  飞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窗外鸟儿轻鸣,春阳透过窗纱洒进屋来。欧阳鉴目光微渺。
  他犹还记得,自己刚踏入京城的那一日,也是如今这般的时节。初春微寒,柳枝初发,生机勃勃的春日,却是沉重不安的心情。
  那一年他十六岁。
  为了给师兄寻找阴阳赤鸩的解药,欧阳鉴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只称自己犯下错被逐出门墙,前来投靠贤王,甘愿为之所用。彼时贤王宁安浚正在网罗天下人才,见到在武林中声名鹊起的欧阳鉴果然大悦,当即便招之入府,收为门客。
  自此,欧阳鉴便在贤王府中留了下来,留心探查阴阳赤鸩的线索。
  “后来呢?”飞白追问。
  “后来……”欧阳鉴半晌不语,方才说道,“为了探寻阴阳赤鸩的源头,我在贤王府各处寻找,大约三个月后,便在贤王府隐秘的丹房发现了一样赤红色的粉末,后来我反复确认,那便是阴阳赤鸩本身。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阴阳赤鸩毒性极烈,我不慎之下,粉末入体,竟不知不觉就中了毒。”
  飞白心中一紧。
  “但经我仔细察看,贤王府的丹房里只有□□,并没有解药。数月之后,有一次月圆之夜,阳毒第一次发作,我这才惊觉不好。我生怕贤王发现,忍受毒发的同时,仍在苦寻解药……”
  说着,欧阳鉴摇头苦笑:“那段日子,着实是最难捱的一段时光。毒发初期,我无法适应那痛苦,身在王府之中又无处躲藏。每逢毒发之时,只能咬牙强忍。但我不甘放弃,依旧四下寻找,再后来,我便渐渐发现了阴阳赤鸩的秘密。”
  “师父是说……关于□□的秘密?”飞白低声问道。
  欧阳鉴目光一转:“不错。正是□□的秘密。”
  飞白凝目望着他,说道:“这一点,我之前也发现了。阴阳赤鸩初现世间,其实是太、祖用来控制手下夺取江山的工具。他手中不仅有□□,还有可以克制毒发痛苦的秘药。后来他得了天下,才将此毒弃而不用。”
  “丫头聪明。”欧阳鉴点头,“只是这种秘药只能克制痛苦,并不能完全解毒。后来我才明白,为何贤王只对师兄下毒,却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动手,恰恰因为他只有□□而没有秘药。当初,贤王是想把手伸到中原武林,藉阴阳赤鸩控制那些不屈于权势之人。可是,没有秘药配合,阴阳赤鸩不过只是一种慢慢发作的毒而已,全然不可能用以控制中毒者。取人性命的方法有很多,何必靠这并非见血封喉的毒物。贤王见此物无效,便将阴阳赤鸩束之高阁。所以说,在贤王府之中,根本就找不到解救之方。”
  飞白道:“所以,只有查知贤王是从何处得到这□□,方才能寻到解药,那么……”她思索片刻,忽然一凛,“师父,那□□,难道是贤王从皇帝处得来?”
  “不错,我当年也是如此推测。”欧阳鉴道,“贤王是先皇的长子,只因其母出身卑微,才没有继承皇位。阴阳赤鸩此物虽说见不得光,但我相信是由□□一代代传下,掌握在每朝皇帝的手中。皇帝这些年固然极是信任贤王,但心中只怕对他还是留着几分提防,是故贤王一直都没有将秘药拿到手。”
  “这么一来,那秘药定然就在皇宫之中了?”飞白惊道,“师父你后来……去了皇宫么?”
  “是。我是让宁明尘带我进入皇宫的。”
  飞白一怔:“我记得师父对我说过,你同宁明尘曾经相识……”
  欧阳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错。我初进王府之时,宁明尘在王府中极不受宠,沉默寡言,极少露面。我见宁明尘可怜,曾私下教他一些东西。他实在是罕见的聪明,除了身体太弱不能学习武功外,棋艺,书画,谋略等等,竟然一点便通。他后来渐渐极为信任我,我若说什么,他都毫不怀疑。”
  “啊?”飞白不禁惊讶,“这样说来,宁明尘那一身本事,也是师父教的?”
  “算是,但并不全是。”欧阳鉴摇了摇头,“他有一样本事,我亦无法企及。宁明尘体弱多病,自幼起便对药石之术很有造诣。所以,当时在王府之中,他是唯一一个看出我的异常,知道我身中阴阳赤鸩之毒的人。也正是他告诉了我,压制阴阳赤鸩的秘药炼制之方早已失传,而那剩下的秘药极为有限,很有可能藏在皇宫的后殿之中。”
  飞白正听得入神,欧阳鉴却停了下来,半晌无言。
  “师父,后来呢?”飞白追问。
  “后来,宁明尘借宫中宴会之机,带着我进了皇宫。”
  “……再后来呢?师父,在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再后来……”
  ?

☆、回首年少叹轻狂(二)

?  记忆里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晚风微凉,残月如霜,宏大的皇宫之中却是笑语未歇。正值华平公主的生日,贤王一家亦是受邀列席。半途之中,宁明尘借故离席,走出殿外。
  “有欧阳先生跟着我就够了。你们回去吧。”清瘦的少年用稚嫩的声音命令道。
  几名护卫互望一眼,行礼道:“是,小少主。”
  待得他们离开,宁明尘回过身来,望着欧阳鉴。
  “欧阳先生,今晚宫里有宴会,后殿的守卫会比往常少许多。我相信定能为你寻到秘药。”
  欧阳鉴点了点头:“多谢你。”
  “皇宫的藏药殿地处极隐秘,外人绝无可能寻得到。欧阳先生且随我来。”
  宁明尘像是对这皇宫之中的道路十分熟悉,带着欧阳鉴一路走去。是时夜浓如墨,更深露重,宫内的护卫侍从尽数聚集在前殿,后殿果然悄然无人。
  欧阳鉴走着,忽然察觉身后有不同寻常的气息袭来。他一凛回身,立刻便有一个黑影扑了过来,被欧阳鉴一掌打晕。那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那人的衣着装束,竟赫然便是宫中护卫。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鉴不由得惊异。若是宫中护卫发现他们行踪诡秘,大可光明正大地围攻上来,可这样的偷袭……
  “呵,果然来了啊。”宁明尘轻声道。
  “什么?”
  话音未落,忽然又有几名黑影自那黑暗中扑将上来,手持刀剑在月光下映出诡异的寒光。欧阳鉴脸色一沉,拔出佩剑,将那些人击倒在地。这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可这毕竟是在皇宫之中,若这些尸体被人发现,他与宁明尘只怕会有大麻烦……
  “没关系。追杀我们的人自己会善后。”宁明尘说道。
  欧阳鉴转过身来,皱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明尘垂下眼睛:“欧阳先生,这宫里只怕有人想要取我的性命。如今以为我一个人,便想寻机会下手了。”
  他脸色苍白,显得眉心的朱痣在月光下愈发鲜明。
  “你……”欧阳鉴微怔,心念电转,隐隐猜出几分。
  宁明尘对皇宫之中如此熟悉已不寻常,而在宫中有权有胆秘密调动这些护卫的,除了皇帝以外,怕是只有……
  “无须害怕。”欧阳鉴没有多问,“你帮我如此大忙,我定然会护你周全。”
  “多谢欧阳先生。”宁明尘抬头,“藏药殿就在前方不远之处,我们须得快些甩开他们。”
  行至后殿的西北角,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之下,宁明尘停下了脚步。
  “应该就是这里了。”
  宁明尘伸手触动树后的机关,只听得一声轰隆闷响,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出现在他们面前,凭借火光放眼望去,黑黢黢不知深浅。
  “这里无人看守,应是有许多机关。我们要小心为上。”
  欧阳鉴点点头。二人凭着烛光从阶梯上走下,不久之后,眼前即忽然一宽。
  只见此处宛如一座地下宫殿,规模之宽广宏大,不亚于那地上皇宫。所不同的是,在宫殿里紫木架上摆放的那些名器珍宝,换成了奇异的各色瓶罐。
  “这里,便是皇宫内秘密的藏药殿了。”
  欧阳鉴不由得甚是震撼,半晌道:“在这皇宫地底之下,竟会另有一番天地。”
  “□□皇帝是个用毒好手,在宫殿地底建此藏药殿,自然不在话下。”宁明尘手持烛火说道,“若我没有记错,这藏药殿分为内外二殿,这外殿都是□□,内殿方是解药。我们且去看看。”
  二人向前两步,忽听得诡异的机关弹响之声。
  “小心!”
  一片白色的毒雾忽然自他们脚边喷射而出。宁明尘脸色一变,微一回头,察觉机关所在将其按回,毒雾方才渐渐消弭,所幸二人未曾将其吸入。
  宁明尘神色凝重:“欧阳先生,这机关有些蹊跷,我在此看守,你且独自去寻找秘药吧。”
  “这……”欧阳鉴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宁明尘,这一番,实在是多谢你。”
  宁明尘将手中烛台递给了他。欧阳鉴接过,独自一人向着那内殿走去。
  “欧阳先生!”宁明尘忽然唤住了他。
  欧阳鉴回头望着他:“何事?”
  “那内殿之中如同与世隔绝,全然听不到外面的声响。”宁明尘说道,“欧阳先生,望你能速战速决,方才那些人见得同党的尸首,定然会追上来,若你不能及时出来与我会合……我一人阻不住他们,若他们启动此处机关,就算欧阳先生武功盖世,也逃不了这□□的侵袭。届时我们二人,恐怕都会丧命在此。”
  “我知道了。”欧阳鉴点头,“你尽管放心。”
  宁明尘目送着欧阳鉴走进了那内殿。
  内殿里气息秽浊,欧阳鉴微微皱眉,举起手中烛台,四下观望。
  那内殿似是比外殿更大,各种各样的瓶罐满满地摆放在木架之上,在烛光下闪耀出各异的光芒。
  欧阳鉴不由得心中狂跳起来。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触手可及的希望。经历了那些难耐的时光,那般不堪回首的痛苦,或许这一回,他便可以摆脱这些年的苦难,并且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和师兄再也不用承受阴阳赤鸩的折磨!
  这强烈的希望催使着他走上前去,着手在紫木架上一一翻寻。
  然而那内殿实在太过宽阔,时间过了许久许久,那紫木架上的瓶罐已被欧阳鉴翻看过一半,却仍然一无所获。
  希望之光像是要一点点熄灭,令他的内心愈发烦躁。欧阳鉴闭上眼睛又睁开,目光映着点点烛火。
  不……或许那秘药就在下一处,他一定能够找到!
  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得如渡经年;却又如此短暂,短暂得让人忽视了身后的等候。
  在内殿的尽头,欧阳鉴终于寻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他望着那架上的一罐药,拿着烛台的手微微颤抖。
  这样少的分量,或许只能勉强够一人使用……
  无妨。只要能让师兄得以 摆脱阴阳赤鸩的折磨,此行已然不虚。至于自己……只有另寻办法。
  欧阳鉴将那秘药收起,走出内殿。回到外殿,手中烛火照亮了眼前情景,他一望之下,刹那间如堕冰窖,浑身冰凉。
  满地均是躺倒的尸骸,同之前追杀他们的人一样皆是宫中护卫的装束,瓶罐四处翻倒,显然有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搏斗。而宁明尘衣衫散乱,躺倒在他们中间,不知生死。
  欧阳鉴急忙走上前去。那些尸骸皆是中毒而死。宁明尘不会武功,显然是利用了这外殿里的毒物将那些护卫放倒。欧阳鉴快步来到宁明尘跟前,试过他的鼻息,幸而只是昏迷。然而他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瞳孔骤然一缩。
  烛光之下,宁明尘的全身洒满了漫天各色的□□,甚至包括一样赤红色的毒粉……那是他最熟悉的,唯一不会认错的,阴阳赤鸩。
  ?

☆、回首年少叹轻狂(三)

?  飞白失神地望着欧阳鉴。
  “原来,一切是这样的……”她喃喃说道。
  欧阳鉴叹了口气:“宁明尘冒着极大的危险帮了我,甚至是救了我一命,我却极其大意,险些害他死去,甚至可能也令他中了无药可救的阴阳赤鸩之毒,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我想起之前对宁明尘的保证,心中愧疚难当,立刻将他带回贤王府寻求救治。贤王回府后见我闯了祸,大怒之下,就将我发配去了偏远的坎离庄,任我自生自灭。临走之前,我去看了宁明尘,将所有拿到手的秘药都留给了他。”
  飞白心情复杂,无言以对。
  欧阳鉴自嘲地笑了笑:“在离开贤王府的时候,我本可以行刺贤王为师兄报仇,至不济也可以在南下坎离庄的路上就此逃离。然而那时的我心如死灰,又想到自己双手空空一身是病地回去,没有脸去见师兄,又能去哪里?……最后,我逃避一般地留在了坎离庄,一待便是三年。三年里,阴阳赤鸩日复一日地发作,甚至愈演愈烈,每一回都会提醒我在京城的时光,那些忍受毒发的日子,那些我对不住的人……痛苦和自责折磨着我,有时候甚至想,这一辈子若是这么过去,也罢了。”
  飞白沉默半晌,不觉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
  “丫头,你瞧,遇到你之前,我这一生曾经是多么窝囊。”欧阳鉴苦笑道,“非但救不了别人,还将自己白白搭了进去,甚至犯下过失,至今仍为之愧疚……”
  飞白摇了摇头:“不,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都不会因此而……不会……”
  “不会怎样?”
  “不会……不喜欢你。”
  “呵。”欧阳鉴一笑。
  飞白只觉自己双颊如同火烧,忙又岔开话题,问道,“那么宁明尘当时,究竟有没有中阴阳赤鸩的毒?”
  “以我的经历来看,他当时定然是中毒了。”欧阳鉴说道,“不过他现在……想来已找到了解毒之法。”
  “什么?”飞白睁大眼睛,“师父,你怎么知道?”
  欧阳鉴迟疑不答。
  飞白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急问道:“你当年留给他的只是阴阳赤鸩的秘药,可那秘药只能免去毒发的痛苦,并不能解毒对吗?师父难道是说,宁明尘手里有阴阳赤鸩的解药?”
  欧阳鉴沉默不语。
  宁明尘是个天才一般的聪明人物,他既然能制出苦寒香助他驱除了阳毒,必然也能以其他方法为自己驱毒。
  只是,若是自己向他讨要解药,他定会以飞白作为要挟。更何况,不管是什么药,现在用在自己的身上,只怕也太迟了……
  飞白喃喃说道:“我记得上京初遇他时,曾问过他是否知道阴阳赤鸩的解毒之法,但他说不知……难道是因为那时我们二人相交尚浅,并没有对我说实话?”说着,她便要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若是当真如此,我现在就去找宁明尘要解药!就算他因以前的事情而不愿把解药给你,但或许会卖我这个面子……”
  “回来!”欧阳鉴喝道,“你不许去见他!”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冷而严厉。
  飞白愤而转身:“为什么?若你只是为了面子而不愿要这条命,可我还是要的!如果宁明尘仍是记得你当年犯下的的罪过,那么我就告诉他,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尽管让我这个做徒儿的为师父还债便是了!……”
  欧阳鉴忽然伸出手,将她拉了回来,飞白脚下一软,忽然跌在了他的怀抱之中。
  “不可以,丫头。”欧阳鉴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说道,“等你完全好了,你就远远地离开京城,不要再回来,听到没有?”
  “什么?那,那师父你呢?你身上的毒,究竟该怎么办?”飞白着急地问道。
  “我……”
  正在此刻,忽然听得窗外有一声爆响。飞白抬起头来循声望去,透过那窗纱,竟见到一枚烟花升到空中,在天空中倏然炸裂,一闪而逝。
  飞白一怔。此时尚未入夜,又不是什么良宵佳节,为何会有如此突兀的烟花出现?
  欧阳鉴却是脸色一变:“我该走了。”他放开飞白,站起身来。
  飞白一惊:“师父,你去哪里?”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衫。  欧阳鉴回过头来,“丫头,在这里不要动。若你等不到我,这里有足够的吃食和水,待你痊愈,就自己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听到了吗?”
  “怎么可能?”飞白睁大眼睛,微怒道,“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气急,欧阳鉴心中暗叹,望了她片刻,回身抱住了她。
  飞白望着他,不明所以。
  欧阳鉴俯下身,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令飞白头晕目眩。她抓着欧阳鉴衣衫的手不由得渐渐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欧阳鉴方放开了她,注视着她迷蒙而清澈的双眼。这双眼睛不知何时起,便在自己的心中烙下了极深刻的印记,永远挥之不去。
  犹记得坎离庄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年纪尚幼,那调皮而狡黠的样子。那时正值自己经历变故,性情暴戾乖张,对她是那样恶劣而挑剔。可是她却一直都是那样豁达而快乐,仿佛从来没有记恨过他。
  天意冥冥,他从坎离庄的大火中将她救下,带着她来到了无暝谷。本以为会因一辈子没有希望而暗淡无光的日子,却因她的存在而变得明亮而鲜活。再后来,她为了他赌气上京,自己抛开一切一路追寻,更是逐渐地明白,她在他的心中究竟是占据了怎样的地位。
  他欧阳鉴的小徒儿,是他的最珍视的宝贝,是比他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听话,丫头。”欧阳鉴的声音温和而沉稳。  飞白犹在迷茫,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在她怔愣的这片刻,他已然离开消失了。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摇曳,床边的几案上,放着一枚雕着蝴蝶的白玉簪。
  那是他们尚在无暝谷时,欧阳鉴第一次送她的玉簪。
  飞白不禁恍惚,将那玉簪拿起,紧紧握在手中。
  正在此时,天上又是一枚烟花突兀地绽放开来,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划出明亮的色彩。飞白瞳孔一缩,回神望着窗外,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烟花信号,她曾经在扬州见过一次,当时乃是江南地头蛇嵇原呼唤私蓄军队的信号。如今这类似的信号竟然出现在京城,难道是……将有兵乱?
  飞白心中一突,顿时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来向门口跑去。她跑得甚急,在门槛处险些绊了一下。飞白咬牙,尽管腿脚仍有些酸软,但还是毅然出了门。
  微风将藤蔓吹得轻轻摇动,外面的小巷寂静无声。飞白不禁怔然,不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这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飞白慢慢地向那烟花来处走着。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发觉这四周的花草建筑都甚是熟悉,像是已离梅家不远的样子。
  飞白心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路偷偷来到了梅家附近。她藏在一堵墙后,探出头去,正好能望见梅家的大门。一望之下,飞白忽然睁大了眼睛。梅家的大门竟是敞开的,之前那些监视看守的士兵已不见踪影,梅家大门之上“敕造元国府”的烫金牌匾也已被摘下。
  飞白心中一紧,急忙闪出身来跑到了那大门跟前。此时正有一名陌生的老仆拿着笤帚自那门口走出,飞白忙上前问道:“这位大爷请留步,请问这府里的人都哪里去了?”
  那老仆抬头望见飞白,慢悠悠地说道:“都走啦。”
  “走了?那是怎么回事?”飞白急问。
  那老仆看了她一眼,说道:“前几日三堂会审,皇上开恩赦免了梅大人死罪,只夺了他的爵位,贬为九江县令。昨日一早,梅大人已领着夫人和小公子出发上任了。”
  竟然这般突然?
  飞白怔在当地。自己与世隔绝的这几日,事情竟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梅文鸿被夺爵贬官,但毕竟保住了性命,这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飞白暂时松了一口气。她回想起前几天欧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