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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繁花不如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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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远方突然传来得得马声。少年一凛,停住了脚步。飞白亦是一惊,放眼望去,在黑暗笼罩的远方,一群人似突然从虚空之中出现,浩浩荡荡竟有成百上千,由几名骑着战马的将士率领,每人均身着铠甲,手执兵器,堵住了狭窄的河边堤道,黑压压地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飞白大为震惊!
  这哪里还是几人对几人的江湖斗殴,这分明是军队,是厉兵秣马、训练有素的军队!纵使人数不过千人,却在久无战事的太平年代悄然出现在这繁荣安定的扬州,足以耸人听闻!
  这嵇原究竟是个什么人,居然能调出如此严密整齐的军队?还是说……
  少年双眼微眯:“嵇原,你果然在江南招兵买马,意欲图谋造反,其心可诛!”
  嵇原面目狰狞:“是又如何?从你带人潜入嵇家起,我便知道你与朝廷有关联,想不到你小子命大,竟苟活到现在……哼,现下,你还是进地府去跟阎王爷告御状吧!”
  少年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呵,是么?”他转过头,看着渐渐开近的军队,状若自言自语道:“嵇原,你确定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
  嵇原望了一望,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登时面如死灰。
  “你们,你们……”月光愈明,嵇原逐渐认出为首几名将领的面孔,惊得说不出话来。
  转眼间军阵逼近,那几名将领纷纷下马,拜在少年面前。领头一人率先说道:“京天十二骑之楚骏拜见少主。属下救驾来迟,使少主受惊,罪该万死!”
  十几个人齐齐拜成一行,连嵇原在内的所有人均肃静了。
  少年淡淡开口道:“不必,是我没有在约定时间到达约定地点,只因计划有变……”
  说着,少年扫了他们一眼,不见一人的身影,问道:“小青哪里去了?”
  楚骏回答:“潼大哥现下在城北门,已将三百嵇家军堵在城外,因恐嵇原仍有阴谋,所以命我等先行领兵来寻少主。”
  少年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向脸色灰败,几欲瘫倒在地的嵇原。此刻先前被飞白打落水的五名大汉均已爬上岸来,望着少年手下这肃然的军列,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少年冷冷地下令道:“都抓起来。”
  几名士兵应喏,上前将嵇原及其随从五花大绑,丢跪在地上。
  嵇原望着日间曾被他手下重伤的十几名侍卫,如见鬼魅再世,又是惊慌,又是恐惧:“你们……你们怎么会没有死!我明明看到你们被砍中要害,更中了我嵇家的秘毒,如无解药,绝计活不过六个时辰……”
  少年冷笑一声,道:“区区紫海棠之毒,也想放倒我等众人?若不是我们示你以弱,你又怎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那你呢?我明明看到你差点就被毒死了!要不是那娘们突然出现,吸了你的毒血……”嵇原不敢相信地喃喃说着,直到他突然醒悟:“原来你压根就是察觉到我在河上画舫之中,所以装作中毒的样子来骗我出现吗?”
  少年微微眯了下眼,说道:“不,那姑娘……姑娘?姑娘?”
  少年四下张望,却发现那个如精灵般的身影竟已不见影踪,只留下脚下一根长长的柳枝,提醒着他伊人曾在的痕迹。
  少年心中一紧,急向楚峻问道:“方才那位姑娘去哪里了?”
  楚骏犹豫道:“那姑娘刚刚转过拐角离开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她身法太快,属下也未能回过神来……”
  未待他说完,少年已走到河道拐角处,转过大石,向他们来时的路望去。
  她不见了。
  远方只有潋滟的河水,飘拂的柳枝。凉风阵阵,波心荡,冷月无声。
  少年怔然无话。
  。。。。。。
  当京天十二骑下马对少年效忠之时,飞白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全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少年早已安排好的圈套,只等着嵇原自寻死路,一步步跳进来。自己从一开始便看错了他,这个少年状似柔弱无力,事实上极为深不可测,甚至,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而她呢?她自以为挺身而出救了他,事实上,她不过是无意闯入的小插曲,甚至这一番自作聪明,说不定还险些坏了他的一盘棋。
  飞白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即将枯萎的柳条,又望了望这一众严阵以待的士兵,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情绪。
  自己为何要为一个不需要自己的人逗留?或许不需要自己的插手,他也在他应该在的位置之上,运筹帷幄,将所有的一切掌控在手中。而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可有可无小角色,在这个她不应该出现的场合,唱着一出无人观赏的独角戏。
  事实上,百里之外的山谷里,那名状若不可一世的家伙,才真正是需要她的人吧!
  飞白仰头看了看天色,时已四更,还来得及回到小客栈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便可搭船上京了。
  要事在身,不可耽搁。
  她悄悄丢下柳枝,一个人飘然而去。
  只是她所不知的是,那柳枝最终还是被拾起,被人珍而重之地放入了衣襟之中。
  ?

☆、携袂泛舟波上(一)

?  许是夜里太过折腾,飞白一觉睡到了太阳高照,几近正午时分。秋阳斜斜照入纱窗,她一睁眼,便暗叫糟糕,这个时间正是客流最多的时候,搭船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好容易梳洗完,顺便在客栈吃了些东西,到账房结账,飞白正等着账房先生打算盘,忽听得一旁几名喝小酒的客人正聚在一起闲聊,一个个都甚是兴奋,似在谈论什么天大的事情。
  “听说没有?嵇家昨晚出大事了,密谋起兵之事被揭发出来,当家人嵇原大爷昨夜当即被关入大牢,嵇家已被官兵封了,正要抄家呢!”其中一人神神秘秘地说道。
  “有这等事?”顷刻之间,店里的客人都围了过去,连店小二都凑了上去,账房先生也停了动作,从账本之中抬起头,侧耳倾听。 
  飞白也不由得微微侧目。
  那人见大家都看着他,更来了劲头,眉飞色舞地说道:“据说嵇家私下里招兵买马,秘密在城外屯了庄子操练,昨晚不知为何出动了三百兵力,竟开到了城北门外。若是三更半夜无人看到也就罢了,结果呢?偏偏就被埋伏的官兵逮个正着!此等乌合之众,怎能与朝廷官兵相提并论?听说那嵇家军副尉看见官兵将领,吓得腿都软了,连仗也不用打,立马乖乖地将驻地供了出来,嵇家手下三千人就这么被招安了!”
  众人听得啧啧称奇,另一人问道:“嵇家号称江南第一大贾,富可敌国,连知府大人在他家面前也要退一射之地,虽说大家均知嵇原这厮早已有圈地为王之心,可是以他的势力根基,这么多年来从未被拆穿揭发过,怎么……这回突然就被连根拔起,连手下暗藏的军力都被铲除了?不知是什么样的高人,竟能让嵇氏如此一败涂地?”
  先前那人摸着下巴说道:“听说是京城派来的一名神秘人物,意在秘密调查嵇家之事,所以未将其身份公之于众……不过,既然能调得动精锐官兵,斗得过世家大族,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众人纷纷好奇铲除嵇家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何许人也,其中一人插嘴道:“我婆娘听城北卖炊饼的郑四娘讲,她清晨出摊时远远地瞥见了那神秘之人,据说那人年纪极轻,面目极美,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直如神仙一般!”
  众人闻言,均是惊讶。
  “咦?京城何时又出了这般人物?莫非是‘玉面将军’林致远再世……”先前那人愣愣地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悚然变色,有人急忙说道:“嘘……隔墙有耳,那人的名字也是能乱提的?都死了十几年的人了,就不能让他安歇安歇?”
  先前那人自知说错了话,忙掩住了口。原先聚集的众人亦唯恐惹祸上身,不再讨论,一哄而散。
  飞白在一旁听到那玉面将军林致远的名字,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客官,一共是六钱银子。”账房先生回过神来,赶紧对飞白说。
  飞白点了点头,付了帐,出门而去。
  离了小客栈,走不多远便到了运河港口。港口人群混杂,不胜拥挤,然而飞白费了好大功夫,也没能寻到上京合适的船只。
  “小哥儿,我们的大船都满员了,您要么就等明日,要么就瞧瞧哪里的私船能带你一程吧!”来往的船夫无不如此说。
  飞白向四周望了望,在众多收桨抛锚的船只之中,看到一名艄公正在指挥人擦洗一艘空船,似是预备整装待发。
  飞白心中一喜,忙赶了过去,询问艄公能否搭船。
  艄公犹豫道:“这船已经被人包了,租船之人一会儿就到,小哥儿还是等明日吧!”
  飞白从包袱里拿出十两银子,递给艄公:“我只一人,拼船可否?”
  艄公看到银子,眼睛亮了一亮,沉吟半响,还是摇头:“包船之人不像是小人物,我只怕……”
  飞白问道:“包船的人人数可多?”
  艄公道:“人数倒是不多,不过……”
  飞白忙说道:“既然他们人数不多,拼我一个自也不成问题。倘若他们有异议,尽管推到我头上便是,断不会让你担一丝风险!”
  飞白说了半天,又把银子加成二十两,艄公终于答应了她,让飞白上了船,将她安置在一个小船舱内。
  这船并不算小,飞白安顿好后,出舱在船舷旁走动片刻,便被运河风景吸引了去。彼时河面宽大,水波浩渺,两岸垂柳如烟,令人惊叹。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人上了船,飞白听得船头有人说话,想来是那包船之人,便欲走上前解释,谁知那些人没说几句便进了船舱。飞白迟疑着停了脚步,想着开船后再向包船之人解释也不迟,便又转身走回船尾。
  又过了片刻,艄公一声吆喝,船起航了。
  飞白独自一人立在船舷边,望着两岸景物悠悠退去,扬州的白墙柳堤,歌舞升平,连同发生在城里的故事,渐渐已成离去之景。
  越过滔滔的河水,她的目光停留在岸边那一架熟悉的小亭之上。
  小亭玲珑,柳枝曼舞,谁曾想到昨夜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纷争,就发生在眼前这安静祥和之处。昨夜发生的一切,以及那名白衣少年的身影,全都历历在目。
  飞白又想起第一眼看见他的那一刻,那个衣衫单薄,独立寒秋、风华绝世的身影,如何能让人想象到,他竟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能够操控这许多人的行动,甚至是命运。
  有人将他比作十几年前的玉面将军林致远,可是以飞白所知,那林致远的下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呐……
  飞白皱了皱眉。自己为何又无缘无故为这人担起心来?难道昨日的教训还不够?他们二人既已尽了缘分,便不可能再相遇了。那少年是好是坏,是王公是平民,都与她毫无关联。
  自己匆匆离开了扬州,从此便与那少年陌路而行,永无交集之日了吧!
  “姑娘。”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清亮而悦耳。
  飞白一惊,迅速回身。
  她正看到那一双微笑的双眼。眸如秋水,瞳如墨玉,容如秋华,衣如白雪。秋阳洒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淡淡的、金色的轮廓。很是眼熟的轮廓。
  飞白倒吸一口气,险些跳了起来。
  竟然就是他!
  竟然就是前一秒自己脑海中想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昨晚与她结下一面之缘、却让她黯然离开的白衣少年!
  “是你?”飞白仿佛被霹雳击中一般,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那少年点点头,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衣衫依旧单薄,而那眉心的朱痣在白日里更显鲜明,一如他俊美无双的面容,在清澈的阳光之下,更加熠熠耀眼。
  二人对视片刻,飞白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租的船,我为何不能在这里?”少年笑着说道。
  飞白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半晌方道:“你,你究竟是……”
  而少年微微一笑,如同一朵白莲花自秋日温暖的阳光中绽放:“我名叫宁明尘。敢问姑娘芳名?”
  ?

☆、携袂泛舟波上(二)

?  宁明尘。
  清净宁和,明珠无尘,果然与他这绝世的风华相配。
  “我……我姓白,名白翡。”飞白期期艾艾地说道。
  白翡是她为了行走江湖而给自己取的名字。在她煞费苦心地取这个名字之初,还以为自己也能像传奇故事里描写的侠客一般,被人询问时能响亮地报上自己的高姓大名,却没想到第一次将这个名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竟是以这样的语气。
  宁明尘点了点头:“白姑娘。”
  这下可好,拼船竟拼到冤家头上来了!飞白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今日事有紧急,不得不未经公子的同意而拼了船……在下唐突,还望宁公子见谅。”
  飞白低下头,神情甚是尴尬。
  “昨夜,姑娘为何不告而别?”宁明尘望着她问道。
  飞白没想到他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一惊抬头,不禁语塞。
  自己该怎么回答?
  本来以为自己能做一次大侠救你一命,结果发现完全是自作多情,我深感落差太大,存在感太低,一时气不忿,干脆一走了之了?飞白脸红,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未免太过小肚鸡肠,难以出口。
  看着飞白甚是窘迫,宁明尘又补充说道:“想必姑娘急着赶路,所以提前离开……”
  这个台阶搭得很是及时,飞白忙不迭就坡下驴:“是。”
  一时二人相顾无话。宁明尘眼眸如水,飞白觉得自己脸微微有些发烧,不由得又垂下了眼睛。
  宁明尘笑了一笑,打破沉默:“方才艄公说有位小哥拼了船,我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白姑娘……原来姑娘也是准备坐船上京,我们刚好一路。”
  飞白讪然,又问道:“那……公子的随从和手下呢?”她回想起方才上船的声音,也不过只有一两人而已。
  宁明尘目光一闪:“一人随我回京,其他人留在扬州,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该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查抄嵇家家产,收编嵇氏军营这类看似繁琐却好处多多的肥差。宁明尘既然没有留下来,大概是急着回京复命吧。
  他究竟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个疑问如同迷雾一般,再次自飞白心中升起。
  正疑虑间,突听得一声呼唤“少主!”——一人从船舱内急急跑出。
  飞白转头看去,这人却是见过,就是那晚京天十二骑之一的楚骏。他换上了平民装束,看上去身材魁梧,五官硬朗,虽远不如宁明尘那般气度英华,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楚骏一眼看到飞白,吃了一惊。
  宁明尘转过身去,问道:“何事?”
  “无事……属下只是……”楚骏犹豫道,瞥眼迎上飞白晶亮而好奇的目光,硬将那“担心”二字生生吞了回去。
  他方才刚刚听艄公说放了一名陌生人上船,惊讶之余,更恐此人来路不明,欲对少主不利,故慌忙赶了过来,却不想此人竟然就是昨晚跟宁明尘在一起的女子!
  “这是楚骏。这位是白姑娘。”宁明尘简略地介绍。
  飞白对楚骏行了一礼。楚骏抱拳还礼,暗暗看了飞白一眼。
  他只觉这女子虽着男装,仍不掩其清如芷兰般纯净的容颜。他跟随宁明尘这些年,知少主性情素来冷淡,极少对人如此和颜悦色,难道……可是少主明明……不知少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楚骏按下满腹疑惑,恭敬地对宁明尘说道:“属下按照少主吩咐,已将舱内布置妥当,请少主移步安歇。”
  宁明尘点头,回首看向飞白,问道:“白姑娘若是不嫌,可愿来敝处小坐品茶?”
  飞白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既然躲不过,只好安之乐之了。
  这客船是以黄杉木打造而成,船身不算小,有两三个以樟木板隔开的船舱。飞白所居船舱近船尾,而宁明尘所居之处则更近于船头。楚骏在前面打起帘子,飞白便跟着宁明尘进了舱内,只见这居处大约一丈见方,设有明纱小窗,阳光自窗中柔柔洒入。窗边的桌案上放着几部书,壁上挂着一幅淡墨山水,另有一张紫木桌上摆了赤砂茶具,桌边散放着几只木墩,铺了绣了白鹤的竹青细布,干净又不失雅致。
  飞白心中暗叹。暂时栖居之处,纵是简单粗陋,也要布置得有风格和品味,这一作风倒是与欧阳鉴如出一辙。
  正想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壁上那一幅山水画之上。 
  画卷之上山雾缭绕,春花隐约,亭台错落。越看越觉得熟悉。
  飞白心中隐隐觉得奇怪,不由得走近两步,直到她看清了画上的题字,那熟悉的笔触和落款。
  她大吃一惊,捂住了嘴巴。
  这竟然是欧阳鉴的手笔!
  飞白正自吃惊,宁明尘走到飞白后侧,问道:“姑娘也喜欢这画?”
  飞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犹未回神:“我……”
  眼望着这这幅画,飞白慢慢想起,这正是五年以前初来无暝谷时,欧阳鉴所作的第一幅画。彼时无暝谷春光烂漫,而她还对欧阳鉴既怕又畏,且敬而远之,在欧阳鉴作画之时,她只敢躲在门后远远地看着。没想到被欧阳鉴发现,一把拎到案前,命她为无暝谷的春景题诗。飞白苦着脸,半天才挤出一首绝句。
  “青山如花隐,寂寂无钟时。明雾识风暖,焉得问春知?”
  而后欧阳鉴摇头失笑,便又把她丢到一边去了。
  后来欧阳鉴便带着飞白前去海棠镇莫氏书画坊,将那画卖了一年的费用花销。而飞白却万没想到,时隔五年,她竟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重新见到了它。
  不仅如此,更令飞白惊讶的是,她本以为自己的那首诗早已被欧阳鉴弃若敝屣,但面前这画上,竟然清清楚楚题的就是当年自己所作之绝句!而欧阳鉴的字写得龙飞凤舞,飘逸清奇,居然可以令观赏者忽略了这首诗的幼稚青涩,只顾欣赏字画一体的风范,惊叹作画之人绝世无双的技艺。
  宁明尘见飞白久久不答言,问道:“白姑娘?”
  飞白啊了一声,自回忆中醒过神来,忙说道:“不错,这的确是好画……不知此画公子从何得来?”
  宁明尘看了看那画,答道:“这是我在京城之时,自一画商手中购得。因为甚是喜爱,便随身带着了。”
  飞白想起莫老板曾说欧阳鉴的画在京城甚受欢迎,倒也信以为真。不过,宁明尘会对此画喜爱到从京城到扬州千里跋涉,竟也随身带着它?飞白心中嘀咕,甚是狐疑。
  宁明尘像是看出飞白心中所想,一笑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是家中有一堂妹对此画甚是垂涎,我生恐不在家时会被她偷偷取去,所以便从家中带出来了。”
  飞白忍不住扑哧一笑:“此话当真?这画竟还有许多人觊觎不成?”
  宁明尘却是点头,说道:“此画作者署名‘无暝客’,至今已有数幅画作流传于世,其画技高超,意境悠远,再加上此人神秘莫名,在京城已是一画千金。”
  “无暝客”,自然是欧阳鉴自取的号,落款在每幅画的题字上。
  飞白不禁惊讶,回头再看向那画时,目光落在自己的拙作小诗之上,不由得略觉羞愧。
  宁明尘顺着飞白的目光看去,微笑道:“这首诗,依我看来,倒不太像‘无暝客’的手笔。”
  飞白听了这话,更觉羞惭,不由得垂下眼睛。
  宁明尘却自顾自地点评道:“不过,此诗虽与此画风不搭,倒是自有其精妙之处。”
  飞白一怔,回头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宁明尘望着那诗,缓缓说道:“一般人初读此诗,或许会认为言语晦涩,推敲生疏。然而依我看来,作者或居于隐山,百无聊赖,时日流逝而不自知,然而吟诗者却无丝毫怨悔之意,反而自得其乐,春来无忧,春去无憾。这般赤子之心,纯澈清明,岂是常人所能及?”
  自己十岁时写下的小诗,居然也受人如此欣赏。飞白一愣,心中不由一动,笑道:“倘若这诗作者知晓公子如此赞她,想必亦是十分愉悦!”
  愉悦,就如她现在一般,嘴角含着浅浅的微笑,望着面前的宁明尘。
  尽管飞白不愿承认,但她昨日间对宁明尘已经消弭的好感又回来了几分。可是……她终究还有小小的心结没有解,比如,她还不知道面前这名传奇的少年究竟从何而来。
  “宁公子,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思及此,飞白忍不住突然问道。
  “姑娘请说。”宁明尘从画上收回目光,回望着她。
  “你究竟是什么人?”飞白直视着他的双眼,坦然问道。
  ?

☆、携袂泛舟波上(三)

?  宁明尘眼波一动,墨黑的眸子有如深潭。飞白没有退缩,依旧静静地与他对视。
  宁明尘一笑,反问道:“姑娘认为我是什么人?”
  飞白想了一想,说道:“我想……你是朝廷派来的暗探?钦差?”
  “嗯,姑娘猜得不错。”宁明尘点点头,转身走到紫木桌边,执起一只茶盅,说道:“事情是这样,一个月前朝廷得到密报,说江南第一大贾扬州嵇氏秘密与江湖人士勾结,招兵买马,企图在江南起兵,圈地为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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