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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曼婚-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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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铭远明白妻子的用意不由笑了:“你想做个媒?只是刘姑娘,当年和冯家五爷,也算两情相悦,小舅和冯五爷一向交好。”曼娘叹一声,算起来这两人年纪相近,都受过情伤,刘吟梅还要稳重许多,配徐明楠是再好不过,可问题就在于,冯毅和徐明楠一向交好,这是越过不去的一个坎。
见妻子皱眉,陈铭远不由轻轻碰一下她的脸:“睐姐儿不是常说,姻缘是天定的,小舅和刘姑娘,若真有缘分,你也不用操心,若真没有,也就各自走开。”曼娘嗯了一声,陈铭远拢一下曼娘的肩:“夜了,睡吧,有些事,也不用太操心。”
中秋过后三日,刘大爷带了妹妹进京,刘侍郎被流放后,刘大爷想续娶也续娶不到,刘吟梅更不用说,婚事更是离的老远。此时刘侍郎官复原职,刘大爷刚带着妹妹安顿下来,等着父亲回京,就有不少媒婆上门,为刘大爷做媒。
汪家已经离开京城,当年的那些事都成旧事,媒婆们拿来的帖子,虽有烧热灶之嫌,但也有几家闺女是真的不错,不过是因各种原因耽搁了。刘大爷经过这些年的沉浮,已不再是当年泡蜜罐长大的毛头小伙,娶媳妇就一句话,刘吟梅因刘侍郎的事耽误了婚事,若没好的宁愿不嫁了,娶进来的媳妇可不能嫌弃自己的妹妹,逼自己妹妹出嫁。
这样一来,媒婆们就不好再为刘吟梅说亲。毕竟刘吟梅这个年轻,除了做填房就寻不到什么好亲事,可这没前房儿女前程又好的男子,有比刘吟梅还年轻的人也会盯上,这才是正经的上不上下不下。
谁也不敢担保姑娘没嫁进之前满口答应,嫁过来后在一起过日子就看小姑不顺眼,想随意把她许配出去。
曼娘带了礼物来探刘吟梅时就正好遇到两个媒婆嘀嘀咕咕地走出去,嘀咕的不外就是刘大爷怎么会来这么一句,这样的话说出来,刘家还怎么娶媳妇?曼娘对秋霜使个眼色,让她寻个人问究竟,这才进了刘家。
刘吟梅已在二门处迎接,数年没见,刘吟梅眉间原先的浅浅忧郁已经散去,笑着行礼:“本该我先去拜访三奶奶的,反要三奶奶先来,倒是我的不是。”曼娘笑着挽起她:“你们初来,难免要归置东西,又不是别人,还讲什么谁先去拜访。”
说笑间两人进到厅内,刘吟梅亲自送上茶,曼娘把带来的东西送上:“不过是些家常用的,想着你们数年不在京,这些东西难免不凑手,就带来了,你瞧瞧,可有合用的?”刘吟梅也没和曼娘客气,唤来丫鬟收进去就道:“受了奶奶那么多的恩惠,还不晓得怎样报答奶奶。以后但凡奶奶有什么吩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曼娘忙道:“这话我可不敢受,传出去,还不晓得别人说我怎样轻狂呢。”,和刘吟梅说着话就往她身上瞧去,见她身着家常的玫红色外衫,底下白绫细折裙子,鬓边只戴了一支小巧珠钗,比起当年显得从容淡然,不再是初见时那恍惚无所依的少女。
其实真要配给徐明楠,还真不错,只是碍于徐明楠和冯毅是好友,以后内眷往来起来别人看在眼里总有些不便,曼娘不由叹气,刘吟梅听到曼娘的叹气就道:“三奶奶想是为我现在还没出嫁叹气呢,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委委屈屈嫁了,倒不如不嫁的好。这几年在家里,也不是没人来说,可说的都是些什么人?三奶奶昔日说的,人这辈子还这么长呢,难道为了旁人说话好听些就匆忙把自己胡乱嫁了?这样爹爹知道,也只会觉得是他连累了我,到时伤心难过。”
曼娘不由赞道:“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当年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儿,今儿说出这番话来。”刘吟梅又是淡淡一笑:“经一事长一智,若我还没有长进,那才叫糊涂。”说着话,丫鬟进来道:“大爷来了,说要亲自拜谢。”曼娘推辞了,刘吟梅也没强要刘大爷进来,丫鬟出去后又进来:“大爷说了,还请陈奶奶在这一饭,千万别推辞,还说凡此种种,不足以报奶奶大恩。“
刘大爷再三相邀,曼娘也想多和刘吟梅说说话,抽空问问她的心境,也就应了。两人叙些别后的话,曼娘装作无意提起徐明楠:“别的也就罢了,就阿弟的婚事,真是绊的头都疼了。”说着话,曼娘细细观察刘吟梅的神情。
刘吟梅咦了一声:“我还以为一别多年,徐公子已经成亲生子才是。”曼娘故意叹了一声,把徐明楠这周折说出,然后又道:“家父家母都觉得,这姑娘若真是实心实意的,成全他们也未尝不可,谁知竟是如此一个结果,家父家母甚感伤心,阿弟晓得两人不配后,也出外游历了些日子,中秋节前刚回来。”
说着曼娘就摇头:“不说这个了,一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们还是说说这京中这些年又添了些什么样的人家,有些人家又有什么变动。”这些都是刘吟梅急于知道的,又道:“陈奶奶总是那么细心,说起来,还没恭喜过徐二十三小姐出阁,做靖江王妃呢。”
两人一来一往,说的十分热闹,用过晚饭,曼娘也就告辞回家,刘吟梅把她送到二门处,瞧着曼娘上车才离去。
曼娘坐上车闭目细思,要真和刘家结亲,这找谁说媒还是个难事,毕竟刘吟梅既没母亲也没大嫂,只有做父亲的能做主。秋霜已经掀起帘子走进来,对曼娘说了刘大爷说的话,然后道:“媒婆们说,这样的话,虽能明白刘大爷的心,可也拿着难办,毕竟这原先说好,嫁过去后就变了的情形不少。”曼娘睁开眼:“这么些年他们兄妹算是相依为命,又吃了那么些苦头,刘大爷怕自己妻子难为妹妹也是有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马长长地嘶了一声,接着车猛地停下,曼娘差点滚出车厢,亏的秋霜抱住曼娘又拉住旁边的帘子,才算稳住身形。惊魂方定,秋霜掀起帘子问车夫:“这是怎么了,差点把奶奶给摔了,到时你们可怎么说。”
听到秋霜的声音,车夫知道曼娘没有事,这颗心方才落下,对秋霜道:“小褚嫂子,这位爷的坐骑突然冲过来,避让不及险些撞上。”秋霜见曼娘睁开眼示意没事这才放心,让丫鬟仔细看着曼娘自己下车对马上的骑者道:“这位爷,京城通衢之地人来车往,您就算有什么急事也请仔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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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一瞥
那马上骑者一身酒味;看见马车不似普通人家的才打个酒嗝:“大不了我赔了这条命,横竖我也不想活了。请使用访问本站。”曼娘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掀起帘子瞧了瞧,见竟是冯毅;唤过秋霜小声说了几句,秋霜面上现出诧异之色;但很快就上前对冯毅道:“冯五爷;您还请把马头拨开;我们奶奶还赶着回府。”
这个称呼让冯毅浑浑噩噩的脑子有些清醒,再看向那马车;好像也有些眼熟;忙问秋霜:“府上是?”秋霜轻咳一声:“我们奶奶算起来还是您长辈;冯五爷,这酒后纵马还说这样的话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还请让开些。”冯毅娶的是镇国公孙女,从镇国公这边论起,冯毅还要称曼娘一声表姨母。
这时凉风袭来,冯毅那糊里糊涂的脑袋也被吹的清醒一些,见秋霜分明不愿说她主人是谁,也就拨开马头让开,并对秋霜道:“是我鲁莽了,等酒醒了,还该到府上认罪才是小户嫡女之高门锦绣。”说着冯毅哦了一声:“原来府上是陈府,想来是陈三奶奶去探望刘家小姐而回,的确是我鲁莽了。”
说完冯毅下马对着车厢深深一揖让在一边,秋霜这才跳上车,这条路,是通往刘家的必经之路,在这遇到冯毅,又是醉醺醺的。曼娘不由轻轻一叹,情之一字,真是难以言说。曼娘悄悄掀起帘子,还能看到冯毅站在街头,那眼望向刘家所在方向。
秋霜已经道:“奶奶,刘家能重新起来,冯家这会儿只怕还在后悔。”冯毅和妻子的情分也不过平常,虽然冯五奶奶已经生下一儿一女,还是为冯毅纳了一个妾,夫妻之间相处,就跟这京城府邸内最常见的夫妻一样。
曼娘收起思绪对秋霜道:“这种事,我们外人还是别议论了,怎么说镇国公府,也是这京城一等一的人家。”秋霜点头,接着就叹息:“刘姑娘这么好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人能配上?”说着秋霜掀起车帘往后瞧了眼,夜色渐浓,已看不见冯毅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事都顺心如意的?
刘侍郎在八月底回到京城,当年的新朋旧友都纷纷前来探望,冯家在几日后也来探望,并要把冯毅待字闺中的幼妹嫁给刘大爷,重新续两家的亲事。刘侍郎在想了数日之后,点头应了,消息传出时,秦婉柔正过来曼娘这边躲懒,听了这话不由瞪大眼:“刘侍郎还真是能屈能伸。”
娶冯家女有几个好处显而易见,在外人瞧来,都是冯家对不起刘家,那以后冯氏进了刘家,就要低了一头。若刘吟梅真没有出阁在家里养一辈子,这个嫂嫂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刘吟梅没出阁是因冯家当年退亲之故。
曼娘拿起一块西瓜塞进秦婉柔嘴里:“你又不是不晓得这里面的弯弯道,还在这说什么?刘侍郎答应这婚事,可是有好几样好处。在冯家也不尽全是坏处,冯老爷的女儿不少,破着个不受重视的女儿嫁过去,能在面上修补好和刘家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秦婉柔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才道:“我晓得,所以为冯家女儿一叹。曼娘,你给睐姐儿她们寻亲事,可不能这样。”曼娘拍秦婉柔一下:“我自然不会如此,就算我肯,你表哥也不肯,那可是他正经的心尖尖,别人比不上。”
秦婉柔笑了,扒着曼娘的肩:“你和表哥也老夫老妻了,我怎么听着这话你还在吃醋似的,啧啧,这情意,真是羡慕死人。”曼娘捏她手指头一下:“少来,说的就跟你和表弟情分不好一样。”
秦婉柔又笑了,冬雪已经进来:“熊表奶奶来了。”秦婉柔忙直起身端庄坐好,熊三奶奶已经走进来,手里还捧了个盒子:“前几日我家那边送些东西来,我还想着,寻了里面的尖儿给老太妃送去呢,可巧表嫂就来了,想着请表嫂带去,还便宜呢。”
秦婉柔忙接过谢了熊三奶奶,熊三奶奶进京这些日子,跟了陈七太太和曼娘,也去过几家府邸,比起刚进京是大不相同,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笑着说:“谢什么谢,老太妃面前,旁人想孝敬还孝敬不上呢。”
曼娘请她坐下,三人说些家常话,熊三奶奶斜倚在那笑着说:“前几日你们表弟还在那说,乡试已经放榜,还不晓得大侄儿中没中,若中了,自己这个做叔叔的就要多用功读书,免得明年会试,侄儿中了,叔叔没中,那才没脸回去见人呢。刚说呢,就接到信,说大侄儿中了,你们表弟这叫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日日关在屋里读书不肯出门呢。”
熊三奶奶说的自然,秦婉柔却听出别的味儿来,对曼娘使个眼神,曼娘只当没瞧见秦婉柔的眼神,只在那和熊三奶奶说笑,那脚却悄悄地踩了秦婉柔一下。秦婉柔会意,笑着对熊三奶奶道:“英雄出于少年,这侄儿比叔叔中的早的也尽有。我记得上一科吧,有人中了,众人去道贺他却满脸不高兴,问过才晓得,他儿子再上一科就已中了,还入了翰林,做老子的还做了儿子的晚辈,难免有些不喜。”
熊三奶奶也笑了:“表嫂说的是董家吧?董家科第发的极盛,除了这对父子进士,上一科还有两个堂弟也一起中了宠夫成性;王爷是妻奴。还有上一位董进士的两个弟弟也要赶这回会试,要都中了,两代六进士,这就是独一份了。”
见熊三奶奶顺势不提熊大少爷的话,秦婉柔也又和她们说些这京里的轶事,不一会儿熊三奶奶也就辞了回去。秦婉柔这才把脚抬起用手摸一下:“踩的这样疼,不就使了个眼色?我可和你说,人家只怕就冲着你心尖尖来的。”
曼娘点头:“我晓得,熊家刚来的时候,就恍惚透露过,想让他家大少爷和陈家再结一门亲了。虽没明说,可这年龄合适的,除了睐姐儿还有谁?”秦婉柔叹一声:“熊家虽是老亲,可他们家和徐家不一样,在这京中没有宅子,说走就走。”
曼娘长叹一声:“要说这熊家大少爷,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人,不到十八就中了举人,若明年再能连捷中个进士,少年进士更加难得。可我总不希望女儿离自己太远。”秦婉柔怎不明白曼娘的心,只是伸手拍拍曼娘的手以示安慰。
熊家大少爷中了,到了十月间也上京赴考,自然还是住在陈七老爷家里。安置下来后又跟着熊三爷过来给陈大太太问安,少年英才,又相貌堂堂,对答也十分如流。陈大太太不由赞了又赞,还对熊三奶奶道:“我常说,我们家这几个孩子也算好的,谁知这天外有天,见了这孩子,才知道我们家这几个孩子,给他提鞋都不配。”
熊三奶奶忙谦逊几句,陈大太太又命人取两盒松烟墨和十支湖笔还有八个必定如意的金锞子过来做表礼。熊大少爷谢了收了,见他落落大方,陈大太太越发喜欢。熊三奶奶见状不由在那微一点头,这个侄儿就算是在京城也不算拿不出手,看来只要能中,开口说亲事就十有八|九成了。
陈大太太又让人去书房叫孩子们过来见过表哥,熊大少爷忙起身道:“听三叔说,府上的先生学问很好,孙儿还该去拜见先生,请教学问,再见见表弟们才是正理。”陈大太太越发欢喜:“这孩子果真好,只是那些里面不止你表弟,还有你一个表叔呢。到时你表叔拿不出表礼来,你告诉我,我去羞他去。”
熊大少爷应是,陈大太太已命一个婆子前来带熊大少爷出去,刚走出屋子,就听到丫鬟在说:“还请表少爷往这边来下,我们大小姐过来了。”大小姐?熊大少爷临来之前,熊太太对他说过,说有意为他求娶陈府大小姐,听说这位大小姐生的很美,又有才学,人更是聪慧无比。
此时听到大小姐过来,熊大少爷往旁边厢房进去,以做回避,但那脚步还是迟了一下,想看看这位陈大小姐长的到底如何?要知道这三分美貌吹到七分甚至十分的事太多了。熊大少爷进屋时候正好睐姐儿带着人进来。
今日睐姐儿穿的不过是家常旧衣,蜜合色的外袄,水蓝色裙子,发只用一根玉簪绾了,旁边别了一朵杏色绢花。一双眼如天上星一样,唇边含有笑意。虽只惊鸿一瞥,熊大少爷的心却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果真很美,而且这种美和熊大少爷曾见过的那样美貌不一样,看见她的笑就如冬日里的暖阳一样。
睐姐儿,熊大少爷垂下眼,悄悄念了这个名字,笑的这样温暖的女子,该叫暖姐儿才是。丫鬟见睐姐儿进去了才对熊大少爷道:“表少爷,我们大小姐已经进去了。”熊大少爷努力让心情平复,这才走出屋子,却又忍不住往上房望去,能听到里面传出笑声,不知道这银铃似的笑声,是不是这位大小姐的?
丫鬟见熊大少爷脚步慢下来,忙道:“表少爷请往这边走。”熊大少爷的脸微微一红,自己怎么就会忘了要走路呢?忙跟着丫鬟走出院子,可还是忍不住又忘了一眼,这样的女子,难怪会受尽宠爱。
睐姐儿这时正在给陈大太太讲笑话,见熊三奶奶在打量自己,不由咦了一声就往自己身上瞧了瞧:“表婶子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笑话我这一身?可我方才在厨房给祖母做点心呢,做好了就送来,哪来得及换新衣衫。”
陈大太太把孙女搂到怀中开怀大笑:“你这是变着法地夸你自个孝顺。”熊三奶奶也笑了:“我是觉着,这蓬头乱发不损国色要似你这样才成,旁人啊,都是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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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相逢
睐姐儿用手捂住脸,哎呀叫了一声:“表婶还说不取笑人家;这会儿就又取笑了。请使用访问本站。”熊三奶奶笑的开怀:“我这是正经话;哪里叫取笑了?”陈大太太搂住孙女对熊三奶奶道:“你也不是外人,也别夸她。这孩子;遇外人时候还好,一在这家里;就跟个猴儿似的没正形。”
熊三奶奶那夸人的话是一句接一句:“这才好;都规规矩矩不说话,那变成什么,庙里的泥塑?一家子在一起说说笑笑才是最好。”说着熊三奶奶又叹气:“我那两个闺女还好;偏那两个小子;从小跟他们祖父跟前开蒙,公公是个严肃性子,这两孩子也跟公公一样,也是不轻易说话。哪像表伯父家的这几个孙儿,在外严肃不爱说话,回到这家里又是另一种情形,我还和我那两小子说呢,让他们和表哥们多学着些创世劫甲。”
但凡做老人的,就没有不喜欢自己孙儿被夸的,陈大太太脸上已经笑成一朵菊花,但嘴里还在谦逊,说到热闹处,熊三奶奶话里也夸夸自己那位大侄儿,说熊家这辈也是十来个兄弟,就数这位极和气又聪慧,顶要紧的是,从小被人夸着长大的,也一点不傲气。下面的弟兄们都当他是个尖儿,都和他学呢。
睐姐儿只是在旁听着,甚少说话,熊三奶奶见状,也觉得自己说的露骨了些,毕竟日子还长,忙又笑着收科。不一时陈二奶奶跟曼娘进来,众人说些家常,陈二奶奶道:“后儿是我姐姐家那外甥结亲的喜日子,我姐姐本说要我提早一日过去帮忙,我想了想,那边堂嫂和我素来也好,想问问婆婆的意思。”
初家的事,都瞒着陈大太太,陈大太太也只以为陈二奶奶和初娘子,不过是因嫡庶之间才生分,也就笑着道:“说起来是你娘家人,去帮忙也是你的好意。我这里还有个山石子盆景,你拿上就是我的贺礼,给他们小夫妻摆新房上也好。”
陈二奶奶谢过陈大太太,丫鬟已经取出那盆景,陈二奶奶收了,熊三奶奶已经笑着说:“这日子真是过的快,我们来京的时候,大姨奶奶还在说和那边定亲,这会儿就已新媳妇要进门。要是后日撞门有了喜信,明年这时候就抱了孙子。”
陈大太太对熊三奶奶笑了:“可不是,我还记得我过门那年,去见七姑母呢,就跟昨日一样,可等睁开眼瞧瞧,面前已经是儿子孙子满眼,等振哥儿娶了媳妇,我就该做曾祖母,这日子,哪能不快?”
众人笑了,只有睐姐儿抿着唇笑,陈大太太奇怪地看孙女一眼:“你笑什么?”睐姐儿细声细气地说:“我在想,祖母做了曾祖母,那我不就做姑姑了?这么小的姑姑,还真不习惯。”
曼娘瞟女儿一眼:“少在这讨你祖母的好,你徐家的大表嫂,已经生了孩子,你早做了表姑姑,这算近的,要在这族内,比说做姑姑,姑婆都有得做。”
睐姐儿伸手搂住娘的脖子:“娘,我好容易讨一下祖母的好,您就别说出来呗。”曼娘撑不住也笑了,众人说几句家常,曼娘也就带了睐姐儿去瞧今儿的晚饭。等走出院子睐姐儿才问曼娘:“娘,方才说起初家的人,我突然想起一事,若当日初家耍无赖怎么办?”
曼娘瞧着女儿:“这时才想起问这个?”睐姐儿捏着衣角,睁大眼看着曼娘:“人家只是忘了。”曼娘浅浅一笑:“初家虽则声势不如我们,却也是有家有业的,况且二十一岁的举人,前程正是大好。初少爷让她妹妹和你多接触,为的最多的却是经由你去结识那些达官贵人的女儿,好在异日为他铺路。”
睐姐儿已经点头:“至于那什么才子佳人,在初少爷看来,不过是有最好没有也没多少稀奇的事。”曼娘点头:“说的是,他现在娶的姑娘,也不是没有助力的。睐姐儿,那日我让你去,不过也是因为初少爷的前程更要紧,所以不会耍无赖。”
睐姐儿若有所思,曼娘故意取笑女儿:“怎么,你不是一向说你最聪明了,这个道理还要我教?”睐姐儿靠到自己娘肩头:“人家是娘生的,再聪明也聪明不过娘去。娘您说是不是?”曼娘失声大笑:“年纪越大,越这样鬼灵精似的。女儿你要记住,遇到那种无赖,就必要打死。无赖是无家无业没有牵挂的,和初家情形不同。”
睐姐儿点头点的很猛,曼娘瞧着女儿,这样聪明又肯听进话的孩子,真是想想都喜欢。
初少爷的婚礼因了几边帮忙,办的也很热闹,陈二奶奶也见到久违的初小姐,初小姐应答还是和原来一样伶俐,不过偶尔会有一些些失神,陈二奶奶晓得她的心病所在,不过也不愿和她多说,只把这件事应付了也就完了。
天气渐冷,陈家历来有在冬日施棉衣的善举。今年曼娘就带了睐姐儿去,要让她亲自瞧瞧这善事要怎么做才好。刘吟梅早和曼娘说好,要跟曼娘去,该因她亲手抄录了一千份心经,要施舍了为自己亡母祈福。
这种事曼娘当然赞成,这日一大早三人就往慈恩寺行去,到的那里,早有人在陈家施棉衣的地方排好赖上妖孽系美男。秋霜已经掀起车帘对曼娘道:“奶奶,今儿旁边还搭了粥棚,也不晓得是谁的。”曼娘淡淡地道:“今年年成不大好,婆婆已经吩咐免了田庄的租子,那日还说今年也要施粥,只等这边施了棉衣就做这事。没想到有人抢先了。”
陈家马车停下,慈恩寺的知客僧人已迎出来,曼娘等人下车时那知客僧人就上前行礼:“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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