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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曼婚-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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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睐姐儿再次感到心都提起来,但不敢开口问为什么,更不敢开口劝说自己的父亲。只是沉默地又行一礼就离开。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陈铭远打开另一卷书,上面的东西如果让别人看见,会吓的瞪大眼,这是一副地图,比睐姐儿在阿昭那里看到的要小,但更详细,四周标出了海洋。皇家曾经在五十年前,下令销掉所有的出海海图,民间更不许收藏,可皇家自己的藏书里面,还是保存了下来。
  陈铭远的手点住那些海洋经过的地方,那些大臣们,只能看到这块庞大土地上的收获,可当有一日,那些外洋人的舰队越过海洋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们该怎么面对?偏偏,纵然陛下有心,也只能悄悄地做,否则所遇到的反对会让人无法辩驳。陈铭远轻声叹息,如果失败了,不就是被迫归隐林下,又有什么可怕呢?
  睐姐儿从陈铭远书房出来,平复一下心情这才回屋换了件衣衫去陈大太太那里问安。刚走到院门口就有婆子迎上来:“大小姐来的正好,五奶奶娘家那里,送来一筐子水蜜桃。这才三月尾,怎么就有桃子了。太太觉得稀罕,特地问了,说这是前些年才兴出的,叫什么三月桃,原本都是进上的,今年结的多,旁人家这才摸到了。”
  婆子嘴里唠唠叨叨说着,睐姐儿已经走到上房,丫鬟们打起帘子,睐姐儿面上带笑走进去,还没对陈大太太行礼,陈大太太已经笑着道:“我方才还和你五婶子说呢,你今儿没口福,偏去了公主府,等你回来了,这桃子也就没了,谁知你赶的巧,这会儿就回来了。”
  睐姐儿含笑给陈大太太行礼后笑着道:“祖母这话说的,您这要是没了桃子。我啊,就去寻五婶子要去。五婶子疼我,定会留的。”赵氏已经笑了:“谁不知道婆婆最疼你了,这桃子刚送到,我紧着往婆婆这边送,才进门婆婆就说,睐丫头不在,这桃子,怎么也得先给她留上几个。还让丫鬟们先挑好的留。”
  说着赵氏就指着丫鬟们拿出来的那几个桃:“瞧瞧,这些桃,可比这筐里的要好多了。”睐姐儿伸手抱住陈大太太的胳膊:“就知道祖母疼我。”陈大太太笑的眼都眯起来:“再疼你,你在家也留不得一两年了,我可和你这些伯母婶子都说了,说你在家这几年,是正经的娇客,谁都不许惹你生气,若惹了,我就拿拐杖打人。”
  睐姐儿的眼故意眨了眨:“拿拐杖打人?祖母,您都还没用拐杖呢,哪里来的拐杖,总不会是要丫鬟们打吧?”赵氏笑的手里的桃子都快掉了:“睐丫头真是口齿伶俐。”睐姐儿又笑一笑坐到陈大太太身边,接过丫鬟送上来的桃,先奉给陈大太太和赵氏,她们都摇头不吃,睐姐儿这才尝了口:“这桃子虽比不上秋日的桃甜,可不到四月能吃这么一口,也是新鲜。”
  几人说了会儿话,赵氏才问睐姐儿:“听说你是被仙游县主拉去长宁公主府?想必是去劝阿昭小姐。我说那样一个外乡人,真是瞧一眼都吓到了,怎么阿昭小姐会想嫁?不但想嫁,陛下虽没发明旨,但已经答应了,只等那边的信一到,就诏发天下,这事,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好?”
  皇帝家的事,私下议论几句还是可以的,但要再说深了就不成了,陈大太太瞧着赵氏,正在想要不要提醒儿媳一下,见她已住了口,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睐姐儿道:“不管怎么说,这要真嫁了,我们这些礼数不能免,更何况陛下也肯了。你和她平常又好,到时那些添妆的东西,你看上什么就和我说,给她送去,以后离井背乡的,还真是难。”
  说着陈大太太就叹气,那么远的地方,算得上是两眼一抹黑地嫁过去,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到时人家不认,离那么远,等这边知道风声了,只怕骨头都敲鼓了。难怪长宁公主不肯答应,可陛下为何又答应了,真为了小儿女的私情,陛下岂不太糊涂了。
  这些话让睐姐儿想起方才和自己父亲在书房里的谈话,心不由又突突跳起来,忙道:“说来,大嫂子都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那些奶娘丫鬟还有这些东西,可都要备好,免得慌乱。”赵氏又笑了:“果然我们大侄女是定了亲的人,再不想着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连这样的事情都想的妥当。你放心,这是你二伯母头一个孙儿,这些她早早备好了。”
  大少奶奶因有了身孕,并没有随众还乡,睐姐儿听到赵氏这话就起身道:“既如此,我也去瞧瞧大嫂子去,只是不晓得带什么东西?”陈大太太已让人把几样药材拿来:“得,就知道你舍不得自己的东西,去吧,代我瞧瞧你大嫂子,就说让她安生养着,我这边也不需过来问安。”
  睐姐儿应是,带了东西往齐氏那边去,总算不需要再和人说阿昭的婚事了,不然睐姐儿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当场尖叫起来。去瞧过了齐氏,知道她的胎像一切都好,齐氏身边的丫鬟还笑着说,太医已经来摸过脉,说十有八|九是个男胎,不过因右手的脉也跳的很厉害,太医一时半会也拿不准。
  不管是男是女,这才是头一胎,齐氏夫妻都还年轻,齐氏也不着急,只和赖姐儿说几句家常,睐姐儿见齐氏有些困倦似睡也就告辞。
  又在陈大太太面前说了会儿话,陪着她用完晚饭,睐姐儿也就回屋,回到房里想起今日所听到的那些话,睐姐儿不由叹气。肩上已经多了一支手,接着是曼娘的声音:“叹什么气呢,难道是觉得,阿昭远嫁了,你就再见不到她,于是伤心?”睐姐儿转头瞧着自己的娘,想到自己爹爹说的话,忍不住很小声地问出来:“娘,如果爹爹瞒着您公事上的事,您会怎么想?”
  曼娘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样的话,先笑一笑才道:“能怎么想?你爹爹和陛下,认识的年头比我和你爹爹认识的年头都要长,再说天子也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要人去做的。这些事,我做女子的就不必问,安心理好家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在数百年前,我们晚了那么一小步,关上了一扇门,于是在一百多年前,被人按着打了一百多年,打到到了现在,还有人认为我们这个民族是落后的,忘记了曾有过的数千年的辉煌。
  所以,才有这个情节出来,或许在数百年前,也曾有过一个帝王,试图了解这一切,但终究在众人的反对下偃旗息鼓,于是天文望远镜什么的,都被收进了库房密密珍藏。




☆、碎语

  如果?睐姐儿瞧着曼娘;又问出来:“如果因为这些事情;爹爹他;你该如何?”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但曼娘还是听懂了,伸手弹女儿眉心一下:“这有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的荣华富贵因他而来,那也自当陪他吃苦,再说对政事,我有多少了解我自己是明白的,他既不肯和我说,那就必有不可说的意思;想那么多做什么?”虽然这是意料中的答案,睐姐儿还是忍不住叹气。
  曼娘把女儿的头搂到怀里,轻声道:“至亲至疏夫妻,睐儿,这句话,等你嫁人十年以后,你就明白了。”
  “娘和爹爹之间也是这样吗?”听着女儿的问话,曼娘的脸微微一红方道:“我和你爹爹之间,不是这样的,可是睐儿,这世上的人万万千,有哪一个能保证永远不变?魏姑爷他,现在瞧着还好,我只愿他能记得当初那八个字。”睐姐儿的脸也有些红了,把头埋在曼娘怀里没有说话。
  曼娘和睐姐儿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转身回房,回到屋里时,陈铭远已经回来,换了衣服正坐在窗下的榻上喝茶看书。看着丈夫,曼娘想起睐姐儿方才说的话,缓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才道:“我从来不问你的公事,是因为相信你,方才女儿问我,若有一日因为你的公事而吃苦,我也只回答他,我的荣华富贵因你而来,若因你而死去我也只有陪你一起吃苦。”
  陈铭远的手顿在那里,接着就伸手把妻子的手握在了手心,轻声道:“能娶你为妻,是我的福气。不过我答应你,若……”曼娘摇头:“你若瞒我,必有你的道理,我只想告诉你,若真有那么一天,你要告诉我,不要让我觉得突然。”陈铭远觉得眼里有些湿润,接着就点头:“曼娘,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你是我的妻子,是从小被人捧在掌心长大的人,嫁了我,我这些年又这么忙,已经没多少时间陪你。我怎舍得让你吃苦?”
  看着丈夫那依旧俊秀的面容,曼娘把头偎到他肩上,什么都没说。陈铭远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风透过窗吹进来,卷起陈铭远的衣襟,一切都那样静谧美好,如同平日。
  阿昭的婚事落于何处虽是近期京城最热闹的话题,但又有新的事情来冲淡,二公主在二月满了十五岁,钦天监择得四月十八是上好吉日,这日皇女下降臣子,做了两年多准驸马的熊大少爷终于等到公主于归这日,虽说婚后住到公主府,但熊府也摆了酒席,请一清众亲友,只是日子和皇家择的日子不是一日。
  陈府和熊府这些年越发亲密,虽陈大老爷他们身上还带了孝,但陈七老爷的孝已经满了,于是陈七老爷夫妇前去赴宴。原本陈大太太还想让睐姐儿也去,说她对九阿公的孝已经满了,这些日子也该出去走走。但睐姐儿对熊府观感不好,推辞没去。陈大太太也由她去。
  公主下降,虽不似太子纳妃一样普天同庆,但也十分盛大,那日从皇宫到公主府,沿路张灯结彩,而坐在马上的熊大少爷,也被赞相貌俊秀,难怪得配公主。阿颜也参加了二公主的婚礼,第二日就跑到陈府,睐姐儿接出去就笑道:“你这来的勤,难道又想约我去见阿昭?”
  听到阿昭的名字,阿颜的脸不由往下一放:“我才不愿见她,既然她不听劝,一心只想嫁那个人,那我也就丢开手,由她去。”睐姐儿笑着去搂阿颜的肩:“这是要和她绝交?我听说昨日,长宁公主也去了宴席,但没有回公主府,依旧住到别院去了。阿昭定是没有去吧?”
  阿颜的手挥一下:“不提阿昭了,提了我就心烦。我们讲别的吧,我猜昨日的宴席上,谁是二公主的陪嫁?”公主下降,陪嫁自是比旁人要多,光宫女就有二十个,还不提别人,睐姐儿的眉皱起:“那么多的宫女内侍,我哪记得住?”阿颜凑到睐姐儿耳边悄声道:“石小姐也在陪嫁里面。”
  睐姐儿的眼顿时瞪大:“石小姐,她不是女官吗?”公主身边例有女官,但不算在陪嫁里面,阿颜瞧着她:“你难道忘了,石家去年就倒霉了。”石老爷被人参了一本,削职查办之外,还被抄没家产,家人虽没被没为奴,但抄没家产的话,以后的日子也就难过了。
  想到这,睐姐儿的眉皱起:“可陛下并无旨意,家人没为奴,石小姐也该继续做女官才对。”阿颜叹气:“她去见陛下试图求情,触怒陛下,若不是念在石老爷为官多年也有些政绩,再加上儿女为父求情也是一片孝心,只怕陛下登时就下令处死她,只让她做宫女,已经十分开恩了。”
  这样的宫女,只怕也不会被人放在眼里,想到那个眼中会有泪的少女,虽然睐姐儿对她观感不好可还是轻叹一声:“今日还是人上人,明日就为奴,你说,若我也遇到这样境地,会怎样?”阿颜没料到睐姐儿会这样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道:“不会的,你不会的。再说,就算真是运气不好,落到这样田地,你也不会哀怨,更不会做别的。”
  说着阿颜四处瞧瞧才凑到睐姐儿的耳边:“昨儿我见了她,她还是那样一说话就含泪的模样,而且,还悄悄地打听驸马是什么脾气。哎,别的公主罢了,二公主的脾气,哪能容得下这样的事。”睐姐儿顿时觉得耳根有些发烧,推阿颜一下:“你怎么说这样的话,这种话,不该我们说的。”
  阿颜的声音也变的低了些:“我娘说了大了,再过两年也该出嫁了,才告诉我这些事的,还说,虽然陈府的家风好,可是也难保有那心大的丫头。不过你也该知道,当年我祖父的王侧妃,不就是这样,结果还闹了好大一场。”王侧妃,若不是阿颜提起,睐姐儿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对她的印象也很模糊了,成了亲,是不是就要面对这些事?睐姐儿又叹一声,但不忘安慰阿颜:“你放心,我娘管两个弟弟管的严,对下人也是如此,那样偷鸡摸狗心怀不轨的人,我娘早早地把她们都撵出去,定不会给你添烦忧。”
  阿颜的脸登时红了,推睐姐儿一下:“谁要你说这些,我怎不明白这个。”嘴里说着,那脸越发红了,睐姐儿忍不住往阿颜的肋下抓去:“还在装呢。”阿颜抓住睐姐儿的手,两人嬉笑一会儿,阿颜突然又叹气,睐姐儿晓得,她是又想到了阿昭,可是当日陈铭远说的那些话,是不能告诉别人的。睐姐儿也只有抱住阿颜的肩以示安慰。
  阿颜明白睐姐儿的意思,两人又唧唧哝哝说了会儿话,齐王世子的长子,阿颜的兄长也要定亲了,这是陛下亲自挑选的人家,秦婉柔夫妻也亲自去瞧过那个姑娘,对她十分满意,只等天子的诏书下达,齐王府就会多一位王孙夫人了。
  京城之中,常年来来去去的就是这些事情,红白喜事寿宴满月酒,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桩,让人应酬个没完,只是不知道,阿昭真的离开这里之后,会不会想念京城这些应酬?睐姐儿抬头看天,天色湛蓝,有白绸一样的云飘过。这人生或许也就如此,有时有云有时晴朗有时又下雨。
  长宁公主在别院住的日子越久,见阿昭不肯低头,那心里的火气越大,过了几日带人回到公主府,劝说女儿放弃。但阿昭来来回回只有那么一句,陛下已经答应了。劝说不了女儿,长宁公主也只有进宫哭求陛下,求他转了心意,看在自己只有一个女儿的份上,趁还没有下发明旨,让这桩婚事做罢。
  天子笑的永远都那样温和,没有同意长宁公主的话,反而搬出人生得一有情人是极难得的,姐姐又何苦拆散他们,让他们各自分飞?说完皇帝就让皇后来安慰长宁公主,自己去了前朝。都不肯让步,长宁公主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皇后见长宁公主脸色,除了温柔劝解再没有别的话,只说既然陛下都为他们感动,决意成全,姐姐你也就放手吧。
  长宁公主都无法阻止这件事,大臣们送到皇帝案头的那些反对的奏折,更是没有踪影没有批复。就在这样的反对声中,日子一天天过去,齐氏也在五月生下一个女儿,虽然不是陈大太太期盼的曾孙,但这头一个曾孙女也让陈大太太很欢喜。九阿公的孝期没满,满月那日就没有大办,只请了平日相处的好的亲友们来坐坐。
  熊三奶奶也在被请的行列里,睐姐儿跟着曼娘出来陪客人。熊三奶奶瞧见睐姐儿,说了几句不知怎么就差点落泪,连声叹息:“都是我家没福,要早……”说着熊三奶奶就觉得失言,曼娘已经婉转地道:“姻缘的事,各有天命,三表弟妹你还是先请坐吧。”这话里有别的意思,但睐姐儿装作没听懂,只和曼娘一起招呼客人。
  今日请的客人本就少,再加上和睐姐儿差不多年岁的姑娘,不少都已婚嫁,寥寥几个未婚少女,也无需像从前一样,专门请她们去花园里。睐姐儿正在和人说话,旁边一个少女小声问道:“那位熊奶奶的侄儿,是不是就是熊驸马的婶娘?”睐姐儿点头,少女的声音放轻一些:“今儿她还来做客,不是说……”
  说着少女就把话给咽下去,睐姐儿敏锐地看她一眼,已有旁人忍不住,悄声道:“陈姐姐你们家在守孝不出门不晓得,听说这位熊奶奶,得了公主好大的没脸,前些日子气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择宅

  公主和普通人家嫁女儿不一样;虽然面上也要待男方家长辈有礼,但天地君亲师;君可是在亲的前面。娶了公主的人家;也不会摆什么长辈架子,都要敬着公主才是。熊三奶奶那样的出身,又在京城这么些年;应酬见识也早不是从前,怎么会说话触怒公主?见睐姐儿的眉皱起;先头说话那个已经道:“听说那日公主驾临熊府;原本还好好的;谁知熊三奶奶说了句;愿早得贵子的话,公主就大怒;她身边的女官就称这样的话不该熊奶奶说的。”
  这样的话本也是经常说的,谁家新娶了媳妇,不管媳妇是什么出身,不都要这样说上一句,哪知道二公主就因此发怒?睐姐儿的眉越发皱的紧了,不由微微一叹,娶公主虽荣耀,但天下就没有好伺候的公主,再加上二公主又是出了名的难伺候。熊大少爷原本也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以后日子,夫妻俩只怕还有的闹,睐姐儿不由轻叹一声,见丫鬟送上一道新菜,忙让了让:“这是新采的菱角磨成粉,再和莲子在一块炖了,还有百合在里面,最适宜这时候用。”
  熊三奶奶今日来赴席,只觉得众人不时瞧向自己,偶尔还窃窃私语,心里明镜似的,但当了外人,又不能说出来,只是还和原先一样,和人说话闲聊,觉得脸都笑疼了,这席偏偏还不结束,再看向坐在另一桌上的睐姐儿,端庄大方,贤淑从容。若是娶了她,也不会如此,可尚公主,那又是多大的荣耀,算来算去,只是苦了自己的大侄儿。熊三奶奶微叹一声,听到旁边的陆太太在和曼娘说话宅子的事,不由瞧向陆太太:”贵府也要买新宅子?”
  今儿能来,全是因魏家和陈家结了亲,陆太太满心欢喜地笑着道:“原本我外甥是住在我家里,现在他要娶妻,自然要买新宅子,我这会儿和陈奶奶说,已经瞧了两三处宅子,还要请陈奶奶带了我们外甥媳妇,仔细去瞧瞧呢,看喜欢哪处,就选哪处。”这才是一起过日子的人家,宅子选在那,怎么布置,都要有商有量,而不是什么都由旁人做主。熊三奶奶越发为自己侄儿伤心,可这尚公主的荣耀实在太耀眼,耀眼的让熊大少爷吃些苦头也是应当的。
  过了两日,陆太太果然请曼娘母女前去瞧那几处宅子,关键是要睐姐儿瞧着哪里好。曼娘带了女儿出去,睐姐儿在车上听着曼娘和陆太太一长一短的说话,牙不由咬住下唇,也不知道今儿能不能瞧见他,算起来,自去年那次偶遇,到现在,差不多也一年了。也不晓得他现在怎样了?
  睐姐儿的眼是亮晶晶的,靠在窗口什么都没说,陆太太望睐姐儿一眼就对曼娘笑道:“陈奶奶教女儿,教的着实好,记得您那个二千金,也八岁了,想必也有人问?”曼娘唔了一声就道:“她还小,连她哥哥都还没定亲,总要慢慢再等等。”说着曼娘摇头:“这一晃,操心的竟是儿女婚事了,日子着实不等人。”
  陆太太也笑着说几句,嘴里说着闲话,往各处宅子都瞧了,到最后一处时候,一走进宅子睐姐儿就觉得这宅子不错,虽也是三进的,但庭院布置的比另几处都要好些,虽说屋子瞧起来有些旧了,但修缮一下,刷刷漆,也就跟新的差不多,最要紧的是,这宅子离陈府是最近的,只隔了一条街,坐车的话,一刻就到了。
  睐姐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面上已经有欢喜神色,陆太太明白睐姐儿是瞧中这宅子了,不由和曼娘一笑,曼娘倒和睐姐儿想的相反,这宅子虽离陈府近,但离陆家就远了,不由对陆太太道:“其实我瞧今儿瞧的第二家不错,比这个也大些,到时亲家他们上来,住的也宽敞些。”
  那间宅子是离陆家最近的,陆太太怎不明白曼娘的心思,笑着道:“姑爷写信来的时候,特地说了,这宅子是他们小两口一起住,怎么布置选什么样的宅子,全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以后姑爷就算告老,也是回家乡,不会在京城长住。让我特地转告,买宅子的时候,不用考虑他住在那。”
  这个从没谋面的亲家,倒是个爽快人,曼娘心里思忖着转过前面的屋子,走到后面的花园,这花园虽不大,却也精巧,有小小假山一座,竹林一丛,假山前还有个很小的池子,里面没有荷花,有睡莲在开放。池子里面有几条金鱼游来游去。
  “要是能把这池子再做大些,种上荷花就好了。”睐姐儿往池子里面瞧瞧,饶有兴致地说,说完了又觉不对,回身要和自己娘说话,却见身后除了自己娘和陆太太外,还多了一个人,魏钰正站在数步之后,瞧着自己。睐姐儿的脸登时就红了,转头去瞧那池里的金鱼。
  魏钰原本还要做个偶遇,对曼娘行一礼道:“小婿原本是过来,谁知……”曼娘已经微微一笑,瞧陆太太一眼道:“这两孩子已经定了亲,又有我们做长辈的在旁边,以后这宅子也是他们住,说两句话也是平常,不如让他们说两句话可好?”陆太太自然点头,和曼娘让过一边。
  魏钰原本想的,只是瞧瞧睐姐儿就好,谁知能和睐姐儿说几句话,登时就欢喜起来,对着曼娘和陆太太作了个揖就走到睐姐儿身边。那几句话睐姐儿听在耳里,脸越发红了,只是低头看着金鱼在吐泡泡。
  魏钰站在睐姐儿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也觉得这宅子好?那几个宅子我都瞧过了,虽然有比这个大的,也有比这个新的,但要论景致,这宅子的景致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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