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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_荀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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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跑啊!
小吴子是什么人?皇帝的贴身头等太监,与魏溪关系最好不过。魏溪去战场那几年,宫里的赏赐都是小吴子亲自送来的。所以,小吴子恭恭敬敬的跟在秦衍之身后屁颠屁颠的跑来,魏管家当下就猜出了皇帝的身份。他也不敢声张,引得皇帝去了前厅后,就赶快让人去请魏夫人魏溪过来。
这个时辰,魏家的男人们都还在兵营训练呢!
魏夫人听说皇帝来了,吓得手里的喜帖都掉了。急急忙忙的换了衣衫,在走廊上遇到魏溪,知晓魏溪在宫里当差,心里还踹踹的问:“无缘无故的,皇上为何来我魏家啊?”
魏溪心里暗骂了秦衍之一百遍,也不想魏夫人担心,道:“皇上自小就爱在皇城里晃悠,太傅太保们的府里他是常去的,也没有什么别的缘故,就是到处走走看看。最近哥哥领了新差事,想来皇上对将军府的印象不错,所以才拐个弯的来这里溜达溜达。”
魏夫人半信半疑:“真的?”
魏溪笑道:“我在皇上身边当差,他的性子我最明白,母亲别担心。”
说着就搀扶着魏夫人入了前厅,抬头一看,嚯,皇帝脸色相当不好,心里就有点担忧了。
魏夫人也不是傻的,见到皇帝神色顿时猜想是不是自家男丁惹了麻烦,好在她也稳得住,请了安,看了茶,恭恭敬敬的听着皇帝说了几句闲话,犹豫着怎么试探呢,皇帝就对她道:“魏侍诏,朕还是第一次来将军府,新奇得很,不如你领着朕到处看看?”
魏溪早就担心魏夫人操心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闻言就站了起来,对皇帝说了个请,就引着皇帝出了前厅,往花园里溜达去了。
将军府也是百年世家,因为是武将,府里倒是处处透着大气,花卉不少,却不珍奇,大多是成堆成簇的栽种,远远望去不是成片的红色就是成堆的蓝绿,偶尔从远处飘来一点梨花,幽香隐隐。
秦衍之的心情随着身边人闲适的态度而逐渐平缓下来,站在廊桥上,盯着桥下的锦鲤发愣,半响才缓缓的问了魏溪一句:“还记得皇城瘟疫泛滥的时候,朕与你说的话吗?”
魏溪反问:“哪句?”
秦衍之道:“三王之乱的前一夜,太傅与承安公来之前,朕对你许了一个诺言。”
☆、第73章 73
“什么诺言?”魏溪疑惑的抬头,问他。
秦衍之望着那双沉静的眼,一时间居然怔住了,眉头深深的锁起,喉咙发哑:“你,忘了?”
那个最为艰难的年月,那一场几乎让皇城成为空城的瘟疫,那一次,几乎将秦衍之拉下帝王宝座的战役。魏溪的守候是他心中唯一闪耀的光,比黄金还要闪亮,比夜明珠还要温柔,比最上等的贡缎还要柔软。那也是唯一一次,秦衍之切身感受到魏溪对他的重要性。在所有人抛弃他的那一天,他郑重的许下了一个诺言。
她忘记了!
她怎么会忘记?
魏溪歪了歪头,步摇上挂着的红宝石坠子随着动作晃了晃,像极了一滴血泪。秦衍之的视线随着那颗宝石一点点移动,感觉心口被劈开了一条缝隙,到处漏风。
魏溪露出一丝极为清浅的笑意,话语中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皇上,当年您才多少岁?四岁还是五岁?就算你是皇上,金口玉言,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会将您的许诺当真。”
秦衍之身子一震。
四岁!是啊,谁会将一个四岁孩子的许诺当真呢!在世人的眼中,孩童的诺言就是幻影,不用你去戳破它,隔上十天半个月他自己也就遗忘了。秦衍之觉得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的捏着桥栏上的小矮狮石雕,半响,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朕当真了。”
魏溪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接着,她又无奈起来,随手捻起一朵飘来的梨花,抛入鱼头攒动的池水中:“好吧,您想要怎么办?”那口气,就像哄孩子似的。
秦衍之莫名就气恼起来。
他紧紧的抿着唇盯着魏溪那经久不散的笑意,几乎发狠了似的,手指几次虚长又收拢,再虚长,最终猛地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溪:“……”什么鬼!
皇帝好不容易来一趟,魏溪身为臣子自然不能也不敢让他心态平和的来,怒气冲冲的走。虽然她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是并不打算道歉,甚至不准备解释。
她只是在皇帝急吼吼的背后喊了声:“十年女儿红,喝不喝啊?”
秦衍之脚步猛地一顿,差点把自己给弄了个踉跄,缓慢的回头瞪着她:“谁的女儿红?”
魏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然是我的!难不成我还给你喝别人的酒不成?”
秦衍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她话中的可能性。
女儿红啊!据说是从女儿出生的那一日埋下,一直到出嫁才能取出来喝的好酒。魏溪只是魏将军嫡亲的女儿,女儿红应当是认作义女后埋下的,少说也有十年了。
两人刚刚吵架,魏溪就请他喝酒,还是喝自己的女儿红,秦衍之莫名觉得怪异。
他气鼓鼓的环视了花园一圈:“在哪?”
魏溪懒洋洋的走到他身边,随手从他脑袋上的桃树上折下一根粗的花枝,领着皇帝慢悠悠的去了梨树下,花枝在树根下挖掘了不久,果然就挖出一坛酒来。魏溪排干净上面的泥土,将上面的封条给他看:“女儿红,魏溪,没错吧!”
秦衍之一手抱过酒,方才的怒火被强制压制了下来,他像是抱着个宝贝似的:“真喝了?”
魏溪笑了笑:“偷偷喝。”转头就对远远跟着的魏管家挥了挥手,无视了老管家痛心疾首的表情,拖着秦衍之七拐八弯的去了个院子。
院内没有别的建筑,就三间竹屋,屋前一排规整的药田。
魏溪道:“这是将军府特意辟出来给我制药用的院子,我想要偷懒的时候就来这里坐坐,一般不容许人进来,打扫也不行。”
秦衍之摸着屋内竹制的桌子,沁人的冰凉,让他被怒火冲击的昏沉头脑都清醒了许多。他随手从书柜上抽出一本医书,打开又放下,再放开一本医书,看了看书皮又看了看内页,满头冷汗的继续放回原位。
魏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酒碗,一人一碗,又在书桌底下捣出两个坛子,一个坛子里挖出一块酱牛心似的东西,一个坛子盛出碟腌杨桃来。她在一边忙活,就听到秦衍之问:“怎么都是制毒的书?而且还披着医书的皮!”
魏溪头也不抬:“有什么法子,这里是将军府又不是太医院,更不是我自己的家,行事无所顾忌会吓着人。”
“所以外面药田种植的不是药草而是毒草?”
“怎么可能!被人误食了怎么办?”见秦衍之一副不信的模样,又无可奈何的道,“真的是药草。不过……”
秦衍之坐了下来,接过魏溪递过来的酒碗:“不过?”
“药田的土壤不同,药苗也是特意选摘的。”
秦衍之耳朵竖起来,眼睛却盯着魏溪切割牛心的手,纤细的薄刃在深褐色的肉块中轻松来去,像是在切割人的脏器。
“边关的土壤与皇城不同,甚至比大楚大部分州郡的土地都要贫瘠,基本药草都很难存活。偏生边关又是战场频发之地,止血药怎么都不够,所以我琢磨着怎么改善边关的土壤,让止血药草也能够自然生长。这样,哪怕药材告急,将士们也可以就近采摘应急,这样能够拯救因为失血过多而亡的将士了。”
秦衍之遥望着窗外一片绿色,喝着浓郁的美酒,吃着香辣的肉块,心情反而越发沉郁了起来。他突然明白魏溪带他来此的意义,她在告诉他,身为帝王,不要为那些儿女情长浪费精力。他的目光应该放在朝政上,放在边关将士上,放在无数的老百姓身上,他的责任远大。他肩膀上的重担不会因为一场胜仗而轻易的卸下,他的难题有很多亟待解决,他的前路布满了荆棘。
因为一个诺言而斤斤计较的帝王,眼界太小,心胸更小,不是明君所为!
秦衍之一身酒气回了宫,对于选秀之时闭口不提。只是,他不提,太后倒是一直惦记着,穆瑶更是每日去康雍宫报道。
她的厨艺再高,吃食被皇帝毫不留情的赏给了宫人,没有养肥皇帝,宫人倒是都壮了一圈;她连日连夜绣的荷包香囊好不容易出现在皇帝的尚衣宫女手中,结果皇帝一看上面的绣花就挑剔,针脚不够细密啦,绣线的配色太庸俗啦,图案不够新意啦,反正就是横看竖看不顺眼,然后就抛给身边的宫人们自用了。穆瑶每日里满心欢喜的进宫请安,就是为了看一眼皇帝亲自佩戴着她的手工之物的情景没有出现,皇上夸赞她女红的话语也从来没有听过,最后,她还在皇帝的近侍身上看到了她花了三天三夜绣的香包。
那一瞬的表情,恩,用小吴子的话来说:“就好像吞了一斤的苍蝇?”
后宫里的人心都有些浮动,朝中也有大臣们开始让皇帝开始第一次选秀。
那之后,秦衍之的桌案上多了一堆画卷,他随意的展开看了两幅就招手道:“魏溪,来帮朕看看?”
魏溪起身:“皇上,微臣只是侍诏,不是您的内阁,无法替您看折子。”
秦衍之道:“不是折子。”
魏溪很干脆的拒绝:“那就更不能看了!否则,臣有拾掇皇上不务正业的嫌疑。”到时候御史参奏起来,虽说不会伤筋动骨,也耗费精神,魏溪懒得应付。
秦衍之听而不闻,直接吩咐:“小吴子,把这些画给魏侍诏送去。”
这又不是将军府,魏溪自然不能摔脸说不看就不看。她敷衍般的连续展开了好几副画,一一摊开在桌上,似笑非笑:“仕女图?皇上您要选秀了啊!”
秦衍之尴尬的摸了下鼻尖,咳嗽了声:“你看哪个好?”
魏溪:“都好。”
秦衍之知道魏溪对后宫之事兴趣缺缺,只好耐心的哄着她:“朕只能娶一个皇后!”
魏溪的手指在画作上点了点:“哦,那就选最大度的那个。”
“为什么啊!”
魏溪瞥了皇帝一眼,颇有些嘲讽的意味:“一国之母不大度,那您的后宫可就遭殃了。每日里在女人堆里混着,还怎么处理朝政!所以,皇后不一定要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却一定要心性豁达,沉稳大度,这样才能稳住后宫,震慑群芳。让您不至于后院起火!”
秦衍之挑眉:“朕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魏溪:“有吗?”
“有啊!”
“皇上您眼花了!”
“那你帮朕选一个。”
魏溪直接把画一股脑的推开:“这些美人微臣一个也不认识,不好选,也不能选,否则日后的小命就不保啦!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微臣可不会干。”选上的不认为自己做了皇后是魏溪的缘故,没选上的,倒会因此嫉恨魏溪,何苦来哉!
“真不选?”
魏溪拱手:“微臣不敢选!”
秦衍之生气道:“那朕随便指一个了。”
魏溪冷笑:“那是皇上的梓潼,是要与您朝夕相处日日相伴之人,只要日后您不后悔就行了。”帝后琴瑟和鸣倒还罢了,相敬如冰的话,什么样的人都想着往皇帝身上爬,到时候不止皇后的日子难过,碰到一个也跟秦衍之一样斤斤计较的正妻,那这对少年帝后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每天忙活着斗气吧。魏溪一想到秦衍之被众多嫔妃算计左右为难的情景,就忍不住眼睛里梭梭的发冷箭。
她那冷嘲热讽的模样,倒是让秦衍之小心肝颤抖,不甘不愿的偃旗息鼓了。等魏溪出了宫,秦衍之懒散的摊在龙椅上,委屈的道:“小吴子,朕感觉自己又被欺负了!”
小吴子暗中干笑,轻声细语的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大楚有谁敢欺负您啊!”
秦衍之气吼吼的道:“魏溪就喜欢欺负朕!”
小吴子偏头翻了个白眼。感情魏溪欺负了您,您就来‘欺负’苦命的我了?
“皇上,恕奴才直言,魏侍诏说得没错。选后之事不是儿戏,她一个臣子替您拿主意,这是拿自己的脑袋在开玩笑。”换了谁也不敢应下啊!
秦衍之举起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毫无骨气的道:“朕本来就是玩笑!”
小吴子大惊:“皇上!”
秦衍之自暴自弃的捶打着桌面:“朕根本不想选皇后!朕早就将后位许给了人。除了那人,谁也不能做朕的皇后!”
小吴子惊讶的大嘴巴猛得又闭上了,就跟河蚌一样,没有工具暂时撬不开的那种。
秦衍之久久等不到小吴子顺杆爬的接话,不由怒了:“小吴子,说话!”
小吴子脸都要成苦瓜了:“皇上,您要奴才说什么呀?”
秦衍之瞪他:“你就不问朕心目中的皇后是谁?”
小吴子只差涕泪横流了:“奴才不敢问啊,皇上!奴才也想要留着小命继续伺候您啊!”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行不行?您不能把在魏溪那里受的气都撒在我们这些苦命的近侍身上啊!
秦衍之几乎要气急攻心了,连连拍桌,一叠声的:“滚滚滚,都是一群滑头!一丘之貉!”
于是,小吴子飞快的滚了!
等到朝安殿恢复寂静,秦衍之的心也瞬间空旷了下来。
少年天子高高在上的坐在宝座上,孤零零的身子显得越发单瘦。他的面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怒火,仿佛一切情绪随着魏溪和小吴子的离开而沉静,就像被泼了冰水的火焰,爆发出最后的刺啦声后,留下的就只有飘舞的火灰和泥泞的黑炭。
魏溪的拒绝,小吴子的敷衍,他不是看不出。他早就不是多年前一无所知的皇帝了,他知道平衡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知道怎么与太后时远时近避免互相刺伤,他也知道大楚现今的举步为难到底是何缘故。
后宫、朝廷、和帝王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个不慎,就会被百姓凿船,沉入水底。
所以,魏溪的肆无忌惮让他有种自己也可以占时放下包袱,不顾一切耍赖的错觉。
他总是从魏溪身上索取,利用她对自己的纵容,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的底线,最后,触礁。
诺言!一个帝王的诺言她都可以忘记,是真的忘记了吗?
那时候皇帝才四岁,魏溪都六岁了,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她怎么会忘记?她怎么敢忘记?
她根本没有忘记!
否则,就不会有那一坛子女儿红。
女儿红的意义,就像女儿家的嫁妆,只会在出嫁那一日拿出来,给外人品尝欣赏称赞。
魏溪的女儿红给了他,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的姻缘没有期待?对皇后之位拒而远之?对他……
她到底想要什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为了什么?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朝中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吗?她知道没有他的保护,她会被朝臣们撕成碎片吗?
帝后之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是他唯一能够给她的东西。不是嫔妃之位,而是一国之母!
秦衍之隐隐之中觉得,只有那个位置适合她。他只想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永远陪伴着他。
少年天子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越来越深。他的眼眸越来越阴霾,他的执念随着黑夜的到来越来越浓烈,最终被黑暗给吞没。
第二日,魏溪再来当差的时候就发现秦衍之的手上裹着纱布,忍不住问:“手怎么了?”
秦衍之气哼哼的道:“被猫给抓了?”
魏溪望着他,笑道:“好烈性的猫,居然把皇上给伤了。”
秦衍之煞有其事的点头:“可不是,那猫野得很,朕怎么关都关不住,对它掏心掏肺它还成日里琢磨着要逃出朕的掌心!”
魏溪整理好自己桌案上的东西,拿出一块方磨慢慢的研磨,缓缓的问:“既然如此,那就毁了它好了。”
秦衍之翻开奏折的手一顿:“什么?”
魏溪润笔,摊开册子,开始讲方才两人的对话逐一记录在上,她说:“既然那猫伤了皇上而不自知,又野性难驯,不如直接毁了它,以儆效尤。”
秦衍之脸色一白,许久,才干涩的道:“不至于如此吧?朕是真的很喜欢它。”
魏溪淡淡的道:“再喜欢有什么用?不能为帝王所用,还反咬一口的畜生,留着等关键时刻它再给您迎头一击吗?”
秦衍之刷的站起来,急切的动作下奏折被衣袖扫得纷纷落地,他急促的呼吸了几下,盯着魏溪的头顶发了好一阵的呆,最后,一声叹息。
“朕舍不得!情愿伤了自己,也不想舍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出了大变故,快要倾家荡产了,哈哈
昨天写到半夜三点心不在焉的码了一些,今早七点才起来补全,晚了,抱歉~~
今天带儿子出去散散心,下一章也会有点晚,提前告知下
恩,不会坑,好歹是V文,看我专栏就知道只要开了V我就会写完,何况这篇到了关键剧情部分了,余下的也没多少万字了
☆、第74章 74
穆家的欠银终于入了户部,秦衍之生怕再出意外,当天就宣布要动用这笔银子。
用来做什么?建学馆,建藏书馆,建学舍。
学馆的地点最开始只是在皇城的周边,城中东西南北各一个,城外五个村庄之间也会有一个,然后就是各州各郡。
朝廷的条令颁布下去的时候,各个州郡的州长和郡长都以为这又是一条可有可无的命令。谁知,随着条令下来的还有户部的拨款以及工部的官员,其中还包括监工、负责选址测量建造的工匠们。拨款入了州郡的库房,朝廷附赠账房,记录所有学馆藏书馆和学舍的出纳统计,账册在完工后会直接呈送到皇帝的桌案上。用银子最少的工部官员会升官,还要州郡自己贴补银子的官员可能降职,当然,还有一些贪官,会与同流合污的州长或者郡长一起被押解到皇城,接受刑部的审问,最后的结果也不是太严重,不过抄家而已,于是,抄家说得又再投入到学馆的建设当中。
一百万两银子能过做什么用?何况是分散到大楚的各地,基本一个州能分出五千两银子算是不错了。
学馆要建多大,藏书馆的书从哪里来,还有学舍的床位要多少,都是难题,更难的是朝廷都有规定。一个州和一个郡的要求不同,不说工部负责测量的官员焦头烂额,就连州郡的官员们也是愁得白了头。
于是,等到图纸副本送到皇帝跟前的时候,整个工部的老大们也都啧啧称奇。
学馆建在城中是常态,可是城中的土地有限,任何房舍能够占据的地方有限,工本太高,故而,有的官员直接捐赠出弃之不用多年的老屋,补一补屋顶,将花园里的老树和假山收拾一下,主院做讲堂,客舍做学舍,藏书馆就是仓库,里面订上无数的木板,从县衙抄写法典副本,官员们捐赠自家小子涂鸦的旧书,豪绅们假惺惺的买一堆赝品书籍填充其中,再低价收购一批最次等的木材敲敲打打就成了大通铺,一个可以容纳百来口人的宅院瞬间可以填满三四百来号学子。
还有人将学馆群山峻林的竹屋里面,是因为周围都是吊脚楼,几个村子层层叠叠的挂在了山壁之上。学馆就建立在最中央,苦于没法读书的孩子们从山林之中像个猴子似的挂着绳子窜入竹屋的事情时有发生,这里的藏书馆书籍有限,好歹村中最有名望的老人见多识广,每日里会在藏书阁讲课,比孩子们浪费油灯看书好。
还有人直接把船当做了学馆,船中讲课,藏书馆就是口耳相传的捕鱼技巧,牛皮纸缝制的课本意外的耐用且珍贵。
大楚的州郡太多了,百万两银子丢进去几乎没个水花。
秦衍之又穷得叮当响,每日里跟在魏溪的身后转悠,可怜兮兮的露出狗崽子一样的表情求着魏溪投喂。
边关贸易到底是长远的做法,救不了现在的近火。
最后魏溪烦不胜烦,直接丢给了他一句:“魏青只是沧海一粟,大楚的官员那么多,你就不能从别的人身上挖一点?好歹,自家人都动了刀子,没道理放过外人了吧?”
于是,各个州郡因为伸手学馆的银子被抓起来的贪官污吏突然多了起来。挪用了官银一两银子者,罚款一百两;挪用一百两者,罚款一万两;挪用一千两,很好,十万两银子到手了!
一个州就一个学馆,抓一个挪用了一千两银子的贪官实在太容易了,所以,这一笔买卖皇帝基本稳赚不赔。
然后,很能举一反三的皇帝干脆挖了一个更大的坑。贪官的银子又重新入了各地府衙的库房,然后今天动一千两建新的粮库,买新的粮食。粮食充足了,再拿一千两出来翻新兵器库,将这些年的老旧兵器重新熔炉重铸,造铁匠,建炉子,买炭火都是银子啊,哗啦啦啦的流出去,今天几百,明日几千,中间转手的人太多了。炉子小一点,铁匠的工钱少一点,炭火差一点,就可以从手缝里省出不少的东西。
兵器翻新了,老兵们的病也要治啊!
太医院的学徒们游走在大楚的各地,到各地衙门报道,开始免费义诊,诊金不要,药材全部从衙门的库房里面出。库房的用完了,买啊!朝廷又没银子了,不急。兵器重铸后又抓了一批胆子大的,里面还有别国的奸细,通过贿赂官员,把新兵器贩卖给他国的事儿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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