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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宠妃-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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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失策了,陆景初的突然到来乱了他的一切阵脚,让他在危机关头竟然连呼救的信号都忘记了发。若不是卫然机灵,恐怕他今天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这是一个血腥的夜,霓裳缩在亭子的角落里,害怕地看着下面的一切,空气中布满了血腥味。明明是春宵月夜,怎么会变成这样混乱的夜晚的!

睿王府,灯火通明。

元洛逸在上了马车不久就完全失去了知觉,现在正在无名轩的床上昏迷着,大夫在紧急地施救。

所有的人都守在房间外面,焦灼难安。只有陆景初一直守在他的床边,因为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掰得开。

☆、换我来付出

宋大夫额头上不断地有汗液冒出,神色惶恐不安,不消片刻,宫里也赶来了几名年长的御医,共同为他医治。

陆景初趴在床边上,握着他的手也找不到丝毫安全感。看到各个大夫的表情,都好像很沉重一样,她忽然就好害怕,仿佛要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这张英俊而分外冷情的脸庞,她已经有好久没见到了。隔了这么些时日,他还是那么好看,一点都没变,可是,才刚相见,他怎么就能昏睡过去呢?

陆景初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伸着衣袖替他擦汗,心里祈祷着,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还没跟我解释今晚和霓裳是怎么回事,我也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卫然和卫冥绕过屏风走进来,急声问道:“大夫,王爷的伤势到底如何?”

几名大夫对视几眼,一位年长一点的御医跪下,诚惶诚恐地道:“王爷背后的剑伤并未刺中要害,止完血上了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陆景初心里突然一慌,急忙问道。

“唉,恕老夫无能,王爷中的毒,剧毒无比,尚无解药!”言罢,朝着床上的方向跪着,低头不语。

陆景初瘫坐到地上,对于这个答案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不可能的!一定会有解药的!大夫,你们再看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们都尽力去找好不好,求求你再看看!”

她两只手握住元洛逸的大掌,紧紧地包裹着,怕稍微一松手就失去了他。

卫冥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忍,只好撇开头不再看这边。

卫然严肃一张脸,又再确认了一遍:“真的没有解药了吗?还是说,只是你们医术不精,所以找的借口而已!”

“老夫真的尽力了,照着这个样子,不消三日,王爷的毒就会侵入骨髓,即使华佗再世也只能回天乏术。所以这三日至关重要,老夫虽然无能,但是下毒者可能会有办法也不一定。望王爷吉人天相,自由神明庇佑,老夫实在惭愧。”

几个御医都无奈地摇着头,心里感叹不已。

卫冥将大夫们都送出去了,几个御医施完针,暂时抑制了毒性的蔓延,元洛逸现在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模一样。

陆景初就缩在床边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将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红红的眼睛没有一点神彩。

“陆小姐,天色晚了,您可以走了。”卫然冷着脸提醒道。

陆景初身子一僵,抬起眼帘带着祈求地问道:“我可不可以留下来照顾他?”

卫然冷哼一声:“您不连累王爷就很好了,王府里多的是丫鬟,不需要您的千金之躯来照顾!”

陆景初咬了咬唇瓣,低下头道:“你很恨我是不是?我伤害了你们家王爷,你一点都不想再看到我是不是?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很爱他,他现在有事,我不能离开他!”

“爱他?”卫然不认同地冷笑:“你时候时候做出一点像爱王爷的事?你知道王爷为你付出了多少吗?你知不知道他为你受了多少伤!当日在山洞里救出你们的时候,王爷为了保护你都几乎丢了半条命,你看到他身上狰狞的伤疤没有,那全是拜你所赐!你自己想想,那天你可受了一点伤?你身上可有一点伤口?即使是出来之后,王爷也只是为你着想,怕你担心愧疚,便吩咐要隐瞒他的伤情,连夜赶回了王府,一昏迷就是几天,你倒活得逍遥自在!后来娶了你,百里红妆,王爷亲自去迎接你。你摔断了腿,王爷一气之下罚了所有人,却也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你把气发在王爷身上,王爷默默忍了,你不想见他,他只好每天晚上等你睡着之后再去给你拿捏脚底穴位。你挑食胃口不好,王爷千金贵体亲自下厨给你炖汤。王爷为你做过的事你数的尽吗?那你呢?你又为王爷做过什么?你和陆展齐是怎么对王爷的?甚至是今天,如果不是你突然跑去,你以为王爷会受伤?既然你都不是王妃了,我可不可以麻烦你离他远点!”

陆景初脑子之中一片轰鸣,身上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呆呆地回头看向床上还昏睡着的男人,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坚毅的棱角仿佛永远没有表情。大家说,这叫做薄情,睿王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但只有她知道,他对待她的时候,永远都是最温柔最深情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个被人称作薄情的人,他为了她,到底受了多少伤!她曾经抚摸过那一道道伤痕,即使是看到都触目惊心,更不谈受伤的时候会有多疼。可是这些伤痕,竟然都拜她所赐!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他什么都不跟她说,全都只想一力抗下。他怕她有负担,他为她考虑,可是他自己又受了多少委屈!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对他恶语相向,她对他拳脚相加,他从来都是无限制的包容和放纵,所以她就更加放肆,有恃无恐。

“洛逸……”她伸手抚过他苍白的脸颊,眼里的热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地滑落。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都来都不提这些伤痛,为什么要这么坚强,坚强得让人心疼。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我没有珍惜你。

现在你终于倒下了,换我来付出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任性,我要加倍地疼你对你好。我要让你清晰地感受到,我,陆景初,从来也是最爱你的!

陆景初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凄婉地笑了笑,用力地抽掉了自己的手。手背已经被他捏得紫红紫红的,她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心里默念,等我。

站起身子,她慢慢朝外走,路过卫然身旁,她轻声地说道:“真抱歉让你这么讨厌我,是我对不起他,你说的对,我要离他远些才行!我走了,请你照顾好他!”14758363

言罢,便错开身子打开门出去了。

她真的要走了,卫然却有些错愕不知该说什么,他其实没有很讨厌她,只是心里藏了太多话平时不能说,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忍不住一股脑全倒出来了,语气还有些重,态度颇为不好。

卫冥走了进来,瞪着他:“你把她赶走了是不是?”

卫然别扭地转开头,生硬地道:“我才说了几句就受不了了,她要走我也留不住她!可见她也没有多爱王爷,竟然说走就走了!”

卫冥忍不住一拳打向他的肩膀:“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王爷都没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了!还有你别忘了,即使她没有王妃的称号,她依然是王爷最爱的女人,你能不能态度恭敬一点!”

卫然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闷声道:“知道了,我心里有气,要发出来才行嘛!不过,她走了也好,免得留下来碍事!”都各片断。

“你!”卫冥再次怒目瞪他一眼。

陆景初离开后,径自去了风艺阁。大夫说下毒之人可能会有解毒的办法,她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但是他最后是和霓裳在一起的,所以她必须去找霓裳一趟。

即使是深更半夜,风艺阁依旧是十分热闹,这个地方,好像从来没有消停的时间,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迎接着那些寻欢作乐的人们。

霓裳不接客,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一般都是休息。可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根本不可能入睡。

她一回来就急着去找明珠,她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让她意外的是,明珠已经不在了,妈妈说明珠已经被人赎走了。

走了,人走了,什么都没有了。霓裳跌坐在明珠的房间门口,忽然就好像想明白了所有的事。她一直看做是唯一的姐妹的女人,竟就这样算计了她,原来从始到终都是一个骗局,她成了别人杀人的帮手。

难怪,难怪她一直怂恿她主动去追求,她还以为明珠是真心为她好。难怪她竟然想出了下药这样下三滥的方法,还一直劝说她这没有什么,不过是一点催。情剂而已,她说王爷是对她有意思的,她说这药只是有稍许催。情作用而已,她说去摘星台吧,那里环境清幽,迎风而立。

什么都是她说,她自己竟然全部像傻子一样听信了。

陆景初找来时,她仍然坐在地上,呆呆地留着眼泪。

“霓裳,毒是谁下的你知道吗?”陆景初站在她身后轻声问着。

霓裳僵硬的身子微颤,抬起头看向陆景初,盈满泪水的眼里全是愧疚,她说:“是我。”

陆景初不敢相信地白了脸:“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洛逸?”

“不是的,我没想害他的。”霓裳撑起身子,跪到陆景初面前,垂泪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下的药,可我真的没想害他。我不知道那是毒药,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喝下去的!”

陆景初后退两步,心里一时乱了方寸,可是有些事是等不及的。她蹲到霓裳面前,扶起她道:“你先别哭,你告诉我,毒药是哪来的?你有没有解药?”

☆、勇敢面对

敢面对

陆景初后退两步,心里一时乱了方寸,可是有些事是等不及的。她蹲到霓裳面前,扶起她道:“你先别哭,你告诉我,毒药是哪来的?你有没有解药?”

霓裳直摇头:“那药是明珠给我的,可是明珠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也没有解药!”

陆景初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扶着她的手臂开始害怕地颤抖。

霓裳看着她的脸色,心一下子就慌了,她抓住陆景初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毒还没解吗?王爷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什么危险?”

陆景初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松开了霓裳,站起来靠在门边,有些颓然地道:“大夫都说配不出解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霓裳瘫坐在地上,哭得越发伤心,“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知道是毒药,我宁愿自己喝也不会给他喝的!”

陆景初垂眸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本意是不想伤人的,可是却无意中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有时候伤害已经造成了,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挽回的。

她或许终于明白元洛琛的苦心了。

叹了口气,她将手帕伸到霓裳面前,相对比起来比较平静地道:“别再哭了,总会有办法的,把眼泪擦擦吧!”

霓裳慢慢地接过帕子,抬头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你不怪我吗?”

陆景初有些无力地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呢?况且事情都发生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解药才是。”

霓裳怔怔地望着她,眼里的光芒有些变化。眼前的女子,不再是她以前见到的那样不懂事的小女孩了,当时虽然和她是朋友,霓裳却更多的只觉得她心性好,还有……元洛逸住在她的府上,并不觉得跟她能真的说上什么话。时隔几个月,没想到她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不再是那样单纯无知的小妹妹样子了。

陆景初见她已经擦了眼泪没哭了,便决定离开了。既然她无法帮到自己,她必须去找其他办法才是,可是就竟能有什么办法呢?

“景初,如果有需要,有什么要帮忙的,你一定要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去做!”霓裳拉住要离开的陆景初,诚挚地说道。

陆景初淡笑着点了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别太内疚了,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嗯。”霓裳也点了点头。

陆景初转过身便离开了,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她安慰别人能说有解决的办法,可是真的有吗?她又拿什么来安慰自己呢?

深夜里,街道十分空旷,淡淡的月色下,显得寂静而凄清。

陆景初缩了缩肩膀,有些冷,她伸手环住了自己,竟然不知道能去哪里。

爹还病着,哥哥也伤的很重,她该回去吗?

说不怕是假的,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爹爹责备的眼光。可是她总不能一直躲在外面,让哥哥将所有的错误都承担了。那个家,她是不可能一辈子不进去了。

她朝手心呵了几口热汽,转身朝相府走去。

熟悉的大门映入眼前时,陆景初眼眶一阵阵发热,里面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以往相府门前总是燃着八盏大红灯笼,如今却只点了黯淡的两盏,就想里面的人一样,苍老而憔悴的样子。

她拍了拍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奴仆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做贼似的朝外面仔细打量着。那种害怕而小心翼翼的感觉,让她心里更加心酸。

认出是他们家小姐,仆人几乎要喜极而泣,赶紧打开了大门:“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和少爷的身体都不好,现在府里连个管事的都没有。您消失的这段时间,老爷很挂念您!”

陆景初跟着他走进去,哽咽地问道:“我爹身体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大夫怎么说的?”

“老爷急火攻心,这段时间郁郁寡欢,所以卧病不起,大夫说那是心病,要开心些就好。”

“开心?他现在怎么开心得起来!”陆景初苦涩地说着,跟着仆人先去了一间客人住的厢房。景园没有了,她就只能住客房了。现在大家基本都睡了,她也不便打扰,明天一早再去跟爹爹请安。

仆人安顿好她,临走前,纠结半天还是低头说道:“小姐不要太自责,不管外人怎么说,小的们都是相信小姐和少爷的为人的。这件事肯定不是我们听到的那么简单,所以小姐在我们心中还是以前那个大家都喜欢的小姐,希望小姐不要太伤心,要保重身体,小的们不希望相府的人都倒下去了!”

陆景初心口一热,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倒下去的,我也会打开我爹的心结的。”

简单地洗了把脸,已经是三更天了,陆景初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明天要面对的一切都需要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再退缩逃避了。

还有绿竹,那个傻丫头,就那样走了,也没有来相府,她该到哪里去找她呢?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

陆景初就躺在床上眯了一小会儿就又醒了,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起来洗漱一番,脸上涂了些胭脂,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

下人的早膻还没有送来,她就先迎来了一个人。

门啪地一声推开,姚婉婷神色高傲地走了进来,冷眼看着她:“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展齐被你害成什么样子?”

陆景初愣了一下,慢慢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满是恨意的眼睛,略带一丝嘲讽地笑道:“我哥是谁害的你最清楚,你都有脸继续呆在相府,继续留在我哥身边,我为什么就没有脸回来?”

姚婉婷显然被她惊了一番,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脸色有些不好,冷哼道:“是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陆景初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衣角,压下心底的愤怒,“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这里没有外人,你又何必再演下去。当初你颠倒黑白、口是生非,将一切都诬陷于我。当时是我傻,竟然傻傻地听你的话,进你的圈套,让你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她顿了顿,看着姚婉婷逐渐变色的脸庞继续道:“是你亲手毁了我想要和你好好相处的心,也是你让我彻底相信你根本配不上我哥。”

“你说什么?”姚婉婷眼里燃起了怒火,扬手便要扇她耳光。

陆景初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再也不让自己傻傻地挨打,目光清冷地看着她:“这里还是相府,一会儿就会有下人过来,你确定要暴露出自己丑陋的本质,让大家都看一场热闹?”

姚婉婷眼光闪了闪,哼了一声,愤愤地放下了手。

“陆景初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太久的,我看你要如何收场!咱们就走着瞧!”

陆景初心里微微抽痛,却仍旧淡笑着道:“你应该担心你要如何收场才是。你对我的伤害,我可以不计较,只当是个教训,长点心眼。可是因为这件事你对我哥、我爹还有洛逸造成的伤害,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姚婉婷嘲笑地看着她,不在乎道:“谁要你原谅!你当你是谁啊!”

陆景初摇摇头:“你不了解我,我从来都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今你伤了对我最重要的三个人,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14757456

姚婉婷怔了怔,笑容僵在嘴角。她开始带着重新的眼光审视这个刚回来的女人,她好像不一样了,这让她心里很不安。不过,她姚婉婷是谁,她还不会把陆景初放在眼里。

谁让谁不好过,那都是未知数!

姚婉婷横了她几眼,恼羞成怒地拂袖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陆景初重重地吐了口气。这样说话真累,可是她不能像以前那样软弱了,元洛琛说的对,对待不值得的人,就要残忍。

也这两前。收拾好自己,陆景初也没有吃桌上下人送进来的早膻,她径自地去了陆振涛的屋子前,跪在他的房间门口。

下人进去禀报时,陆景初在外面清晰地听到了里面瓷碗乒乓砸碎的声音,然后是暴怒的吼声。

“叫那个逆子立刻滚进来!”

下人诚惶诚恐地低着头走出来,不好意思地对陆景初道:“小姐,老爷正在气头上,您别介意!”

陆景初抿了抿嘴唇,摇头道:“没什么,我都懂,你先下去吧。”

她推门进去,屋子里面有一股未散去的草药味,闻得她鼻腔发酸。她看着床边坐着的陆振涛,鬓间的头发已经花白,脸颊也苍老消瘦了许多。

她小声地唤了一声:“爹……”

陆振涛浑浊的老眼里,凝聚了些血丝,直直地瞪着她,让她惊恐不安。

他撑着床头的栏杆,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陆景初面前,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极其清脆,陆景初整个人都被扇到地上趴着。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半边的脸疼得几乎麻木,口腔里面也充斥着血腥味。

她还没有缓过来,就听到头顶上陆振涛浑厚的吼声:“给我跪好!”

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撑起身子直直地跪好,低声道:“爹,女儿给您请安!”

————————

☆、人至贱则无敌

陆振涛退到桌边坐下,看着她逐渐红肿起来的半边脸,心里也不好受。他撑在桌面上抚着疼痛的额头,低沉地开口道:“初儿,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爹,女儿知错了。女儿虽不曾熟识多少诗书,可是基本的道德礼仪还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女儿并非无心,可是错终究在我,不关哥哥的事。您要打要骂,女儿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求您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因为此事伤神。”

“你以为我想打你们?”陆振涛叹口气,一双老眼因为盈上热泪而更显浑浊。“你可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有多么重要?且不说你已经成婚了,就算没有,他也是你的哥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你的亲哥哥!你以后再怎么做人 ?'…99down'皇上废黜你的称号,相当于已经替睿王休了你,你以后该如何自处,你让爹怎么能不伤神?”

陆景初紧咬着唇瓣,眼里的泪珠一颗颗滑下,她俯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女儿都懂,爹爹最疼女儿,可是这次让您这么失望,女儿无话可说。可是请您相信我,我和哥哥的事并不是有意为之,我也没有像传言的那样去勾引哥哥。这分明是姚婉婷设的一个套,她居心叵测,您一定要小心提防。”

“婉婷?”陆振涛脸色大惊,几步不能接受,胸腔起伏之下猛烈地咳嗽了几下。

陆景初跪着走到他面前,担忧地拍着他的背:“爹,你没事吧?”

“没……咳咳……没事。”他喘了口气,“怎么会跟婉婷有关?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可千万不要信口雌黄!”识了桌面。

“爹,您不信我吗?我现在是没有实际的证据,可是她如何骗我的,事后又如何诬陷于我的,我都一清二楚。现在,我也是有口不能言,难道连您都不信我吗?”

“爹怎么会不相信你!”陆振涛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被他打了的陆景初,心疼地抚上她红肿的脸颊,“你是什么性子,你以为爹不了解吗?外人说的,你以为爹会信一个字吗?爹只是心疼,为你心疼。我好好的一个女儿,竟被别人说成这样,你说爹能不气吗?皇上架空了我的一切职权,我倒乐得清闲,根本没有在意,爹只是心疼你啊!你以后该怎么办呢?你现在一个人无依无靠,爹也迟早是要去陪你娘的,没了我,又有谁来照顾你?”

“爹……”陆景初呆呆地望着她,再也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爱能伟大过父爱。

她是从小没有娘,可是她获得的爱却是比谁都多,所以她从来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因为娘亲的早逝而郁郁寡欢。

陆振涛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神色有一丝凝重:“婉婷怎么会做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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