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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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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敢、不能、也配不上,将她娶进侯府啊!
朱闵悄悄地叹了口气。
站在他身后的安平侯虞仪悄悄地踢了他一脚:“朱大,这是你亲戚不是?”
都知道朱闵跟沈信言是连襟。
朱闵缩了缩脖子,轻轻侧身:“我内人的亲外甥女儿。你干啥?”
虞仪前倾了身子,悄声问:“多大了?”
朱闵怜悯地看他:“甭琢磨了。比你儿子大。”
虞仪那未婚的小儿子虞韘,也十四岁,不过比沈濯的生日小。
“大小不是事儿。订出去没有?”虞仪是真觉得这姑娘娶回家来就是个聚宝盆。
朱闵“切”了一声:“管你屁事!一边儿呆着去!你敢提亲我就敢给你搅黄了!”
虞仪狠狠地怒视他:“你自己儿子配不上不等于我们家小五配不上!朱大,自己吃不着也不让别人吃,你不厚道啊!”
朱闵轻飘飘回他一个字:“滚。”
御座上的建明帝还在“亲切慈霭“地与沈濯交谈,将她做生意的宗旨手段问了个够,方轻笑道:“方才你提到大通钱庄。你们的钱都存在那里么?”
沈濯的表情有些无奈:“大宗的钱帛也只得存在他家。小钱庄今日好了明日倒了,实在不敢相信。”
建明帝却捕捉到了一些别的意思:“若是所需钱帛的数量不多呢?”
嗯?
老东西,你套我的话!
沈濯轻轻咬了咬唇,也罢!就当是给自家的邸舍做推广了:“若是钱帛数量不多,小女自己和朋友们在江南江北都开有邸舍,存在邸舍柜上便是。”
邸舍!?
那岂不是说各家在各地的邸舍也能照做?!
朝上众人的眼神顿时有些绿油油的。
这个沈氏女,太聪明了。怎么这样的法子也被她想出来?
“其实各地的质库也在悄悄地做这样小额的存取。只是大家财力所限,大约想得到这一条上的不多。”沈濯索性把另一条生财之路公然也说了出来。
质库!
对啊!
谁家开当铺的不是实力雄厚?真是没有挣不到,只有想不到!
集中在沈濯身上的目光,绿得发青——啊,这样会挣钱的丫头,好生让人垂涎啊!
建明帝威严的护食目光横扫整个朝堂,冷冷地重重地哼了一声。
第三六七章 朕有赐
众人都缩了缩脖子。
宋相觉得这个时候哪怕是硬着头皮,自己也得说点儿什么了。捋着须,呵呵地笑:“小姑娘头脑清楚口齿伶俐,真是令人喜爱。老夫若有这么个女儿,足慰平生啊!”
众人横眉看他。
老东西!
你早干嘛去了?
刚才不还嫌弃人家小姑娘不“贞静”不安分么?
欧阳堤的品极低,站在挺靠后的位置,心里正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女儿给他看的那张同漕帮分成卤煮烧饼的契书。
听见宋相这话,实在没忍住,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看前头那个仰头干笑的白胡子老家伙。
欧阳堤的脑子里蹦出了三个字:不要脸。
“宋相所言,正是我那襟弟信言所想。他还有一句挂在嘴边的话:这个女儿是他夫妻两个的性命,日后不嫁人,只招赘。”
朱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球一样从勋贵行列里头滚了出来,煽风点火一般,凉凉地来了这么一句。
宋相被噎得直翻白眼。
沈濯都快要忍不住给朱闵鼓掌了!
好姨夫,神助攻。
就冲这句话,明儿我得给冽姐姐狠命地攒上点子压箱钱!
“谁都知道沈侍郎疼闺女。不过是随口的戏言罢了。哈哈哈。”骆辰轩是个傻实在的人,他倒是真心担忧沈濯嫁不掉。
——好男儿家,谁肯入赘呢?
这样招人喜欢的小姑娘,可不能因为这个什么什么姨夫的一句话,真的嫁不成一个好夫婿。那太令人扼腕了。
建明帝带着一脸的阴笑看着下头的臣子们。
一群没脑子的二货。
当着朕的面儿,竟然就敢这样算计起人家小姑娘的终身来了!
当朕是瞎子傻子吗?!
“对对对,戏言而已。”众人巴不得“招赘”这个话是笑话。
欧阳堤心中有气,哼了一声:“倒未必是戏言。沈兄倒是郑重说过,他这个女儿是最宝贝的,不会嫁到别人家去服侍公婆立规矩受气。”
尤其是宋相那样的府上!
“诶!这天下的女人家,哪个不要嫁人?哪个嫁了人的不服侍公婆?不立规矩?那当年的召南大长公主、甘棠长公主,天之骄女了吧?四时八节不一样会去公婆府上问安?
“欧阳郎中自己的女儿难道就不嫁人,不服侍公婆了?便是慈父心肠,也要现实一点嘛!”曹国公想起了欧阳家娶儿媳妇时的闹剧,不由得出言讥讽。
谁知欧阳堤抗声道:“我同沈兄倒是一样心思。若是个拿儿媳不当回事的人家,我还真就不让我女儿嫁。哪怕招赘不到合心的夫婿,我养她一辈子又如何?”
御史大夫廉绾跟着这个思路,忍不住插话:“咱们大秦因循前唐的一项法令,这个女儿家不乐意嫁人的,还是可以立女户的嘛!沈氏女这般能干,日后承继了父母的财产,自立个女户。又有族里人帮衬着。不想受那个委屈,也没问题啊。”
自立女户?
这个联想脑补能力逆天了啊!
可你们是怎么怎么,就说到那儿去了的?
沈濯哭笑不得。
但这个时候,委实不是她插话的时机,也只有低头不语。
绿春在上头听着他们顺嘴胡扯,忍不住嗤地一声笑。
在众人几乎就要为沈濯“是不是必须嫁人”这件事争他个面红耳赤之时,大太监总管的这一声娘里娘气的嗤笑,终于把朝臣们笑醒了。
晕了头了吧?
怎么当着建明帝嚷嚷起这个来了?
不自在地各自清着嗓子、整理袍袖,大臣们老老实实地重新站好。
建明帝闲闲开口:“终于想起来这是在早朝的朝堂上啦?嗯?殿中侍御史,刚才唧唧歪歪的那几个,记:君前失仪,一体扣三个月的月俸,以示警诫!”
殿中侍御史挺高兴地看了宋相一眼,心道:竟然也有机会能扣天官大人的月俸,好刺激啊!
再一看自家上官的脸色,心里又咯噔一声:好似我们家宪台大人也掺合了一把……
“沈氏女倒真是,光彩夺目啊。”建明帝语声潺缓。
沈濯心里一跳,忙低头欠身叉手:“小女狂妄了,陛下恕罪。”
建明帝笑意深沉:“何曾狂妄?据实而已。很好。”
沈濯不安的预感愈加强烈,忙拱手:“小女奏章送到,请旨告退。”
哦,想溜?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建明帝眼睛眯起:“沈氏女芳龄几何啊?”
我勒个……
沈濯咬着嘴唇不肯说话,索性双膝跪了下去,拜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万能的上帝胡巴菩萨佛啊……
帮帮忙,帮帮忙啊……
绿春一看不好,连忙小意着低声笑道:“小姑娘家家的,哪儿好意思说这些?陛下等沈侍郎身子好了,问他吧!”
建明帝挑眉斜眼,抬起眼皮看了绿春一眼:“绿公公,你想死吗?”
绿春只觉得背后一凉,忙噤声,后退一步。
太子和卫王心生警兆,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卫王使了个眼色。
太子微一点头,上前半步:“父皇,这沈氏女……”
建明帝截口,高声道:“沈氏女机敏聪颖,蕙质兰心。嘉言芹献,朕心甚悦。朕有赐。”
沈濯伏在地上的身子一抖,忙道:“小女胡言乱语,贻笑大方。陛下谬赞,已是格外恩赏。绝不敢再当其他任何赏赐,求陛下……”
放过我!
……
……
弃舟登岸,进入山林。
从彭绌到秦煐都换了紧身短靠,长发束紧,绑腿短靴。就为了打马在山中穿行时轻便利落。
彭吉昨晚没睡好,有些困,仰天打个大呵欠,毫无形象可言。
秦煐在旁瞟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德行,果然十分配不上沈二,不亏那丫头看了信哭笑不得。
点数完了人数,翼王亲事府典军上前禀报:“报伯爷、王爷,人、马、行李都清点完毕,可以出发了。”
乐安伯府的亲兵卫队长的脸色则有点不大好看:“伯爷,两个晕船的,正在那边吐。”
彭绌哼了一声:“让你别挑新人,就不听。丢脸了吧?”
说着,习惯性地掐指卜卦,算算今日的运道。
林间鸟鸣,一阵鼓噪。
众人忍不住扭头去看。
彭绌则目瞪口呆地看向秦煐,掐在中指上的大拇指有点儿抖。
秦煐回头,迎着他那一脸怪异,歪了歪头:“伯爷?”
彭绌觉得必须是自己算错了,但不妨当个笑话大家轻松一刻,挑着眉哈哈地笑:“殿下,本伯爷怎么算着,你这红鸾星动了啊?”
唰地一下,秦煐的俊脸通红。
“伯爷,刚才叫的不是喜鹊,是野雁!”
“嗯嗯,鸿雁来宾嘛,送的是喜信!应景儿!”彭吉生恐事儿不大。
两三百大老爷们看着窘迫害臊的小殿下,掩着口偷笑起来。
啧啧啧,要看好了,今儿三殿下是不是要有艳*遇!
秦煐只觉得鼻子发痒,揉一揉,“阿嚏”!
一个大喷嚏。
呃,这到底是啥情况?!
第三六八章 到底,还是王妃了
队伍缓缓地行进。
彭绌命彭吉断后,顺便带上那两个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的家丁。
伯府的侍卫长臭着脸走在最前头,还得忍受翼王府司马那张油滑刻薄的嘴不停的叨叨。
最后还是风色看不下去了,在后头嘟囔了一句:“殿下这样不爱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日后怎么才能哄好了未来王妃。”
那司马的声音立时一顿。
彭绌笑了笑,看看脸又红了的秦煐:“殿下这个侍卫倒是个好心的。”
秦煐瞪了风色一眼,赶紧转移话题:“伯爷府上的这位皇甫侍卫长我瞧着是个经过大事的,敢是当年上过战场?”
彭绌摇头笑道:“那倒不曾。他父亲是家父的亲卫,倒是战场上滚过战火来的。他兄弟七个,他是老大,深得他父亲真传不假。顶阴损的一个人。殿下瞧着现在老实,碰上贼的时候再看,那坑人的招数,论车拉。”
那司马听见了,肩头几不可见轻轻一抖,刚停下的叨叨顿时又嗡声大起:“皇甫侍卫长这样藏私可不对。我虽是文官出身,但在兵部、军器监都混过,该见的世面也见了些。就是不知道战阵上怎么用。咱们都同行了两三个月了,你怎么能半点儿都不漏呢?不行不行,你必须得教我啊!不然碰见事儿,你可别怪我拖后腿。我跟你讲我这种的,拖起后腿来都理直气壮的。哪怕是伯爷,也没那个权力就把我丢下不管。不然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回了京你们可怎么跟陛下交代呢……”
皇甫侍卫长磨牙抖刀鞘的声音连秦煐都听见了。
好丢人。
秦煐扶额,掩着半边脸,悄声问彭绌:“伯爷,父皇这是从哪里给我弄来这么个宝贝?”
“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宝贝。”彭绌笑眯了眼,远远地看着那大大咧咧唠唠叨叨的王府司马的背影,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
秦煐有些意外,遂暗暗瞅了风色一眼。
风色愁眉。
人家也不知道啊。
“安贞哥呢?”这种时候,秦煐便开始思念彭吉那个大嘴巴。
彭绌不在意地摇摇手里的鞭子:“他是最磨蹭的。林子大了鸟兽多。他那性子,这时候指不定带着人打鸟儿抓兔子的,给晚上加餐弄东西去了罢。”
打鸟儿抓兔子!
秦煐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啊,我也想去啊!
瞧着年轻人跃跃欲试的样子,彭绌笑了起来:“我倒忘了,殿下这一路上这些还玩得不多。”
随手指了个家丁:“敬六儿,带着殿下去寻安贞他们去。”
秦煐一叠声地不用,拨转马头,撒丫子就往后跑了。
风色忙和那敬六一起追了下去。
……
……
失魂落魄的沈濯回到了家。
下车时,一向利落的沈二小姐几乎要一个趔趄摔一跤。
亏得跟车的玲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小姐!”
沈濯哭唧唧地看着她,忍了一路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玲珑啊,我不想活了……”
好在车子直接赶到了二门处,玲珑连哄带骗:“小姐,咱去桐香苑跟老夫人说说,兴许就能退回去呢!”
一边倒有那有眼色的仆妇,见沈濯连路都不想走的架势,飞也似的抬了软兜来,一径抬起沈濯,直奔桐香苑。
玲珑则早就悄让小丫头去请罗氏。
进了韦老夫人正房,沈濯哭着扑到了祖母怀里。
韦老夫人被她肝肠寸断的哭法都吓慌了神,抖着手拍她:“好孩子好孩子,万事都有祖母呢!怎么了这是?”
沈濯哭着摇头,一言不发。
玲珑同情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上前屈膝:“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在宫门外等了好一阵子。小姐才被一个内侍、两个侍卫送了出来……”
正说着,罗氏慌慌张张地跑了来:“微微怎么了?怎么说是哭着回来的?”
韦老夫人忙让她坐下。
沈濯又倒在母亲身上,一边哭一边嚷:“娘啊,我不活了,活不成了!”
罗氏吓白了脸,紧紧地搂了女儿,冲着玲珑喝道:“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快说啊!”
玲珑也无奈:“小姐从宫里出来就不吭声,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着,上前一步,使劲儿从沈濯袖子里抽了一个绣着九龙飞天的明黄缭绫卷轴,双手呈给了韦老夫人。
“就知道,小姐去了一趟紫宸殿,就被陛下亲手写了赐婚旨意,说让小姐嫁给三皇子做正妃。”
赐婚,旨意!?
韦老夫人和罗氏吓得腾地都站了起来。
全屋子的人都慌得软着手脚跪在了地上,乱哄哄地乍着胆子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老夫人和罗氏看着玲珑手里捧着的卷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这到底该怎么接旨啊这!?
关键时刻,还是马上就要当新娘子的寿眉机灵,当机立断:“黄芽,赶紧去把孟夫人请来!还有老太爷、三夫人!”
府里的长辈、有品级的,都得对着圣旨磕个头才对吧?
沈家也不是没接过圣旨。
韦老夫人如梦初醒,忙命人准备香案布毡。
得了消息的孟夫人惊喜交加,连忙换了正经的女官袍服,一路疾行到了桐香苑正院。
进门见条案香烛布毡已经备好,心里稍松,忙问寿眉:“圣旨是谁接的?”
寿眉愁道:“小姐自己从紫宸殿捧出来的,这会子还不管不顾地哭呢。”
孟夫人顿时又气又笑又咬牙:“臭丫头!她倒是有了仗势了!”
打一开始,沈家,尤其是沈濯本人就摆明车马不肯嫁给三皇子。如今陛下当殿赐婚,她这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儿不至于当场丢了,所以不得已接了旨意。但是因为这个态度是众人心知肚明的,所以她索性也就不装了,想怎么委屈就怎么委屈。
孟夫人遂自作了主张,见沈家人来齐,便让他们在当院跪了,自己充当了宣旨的黄门,站在香案之后,微侧了身,展了卷轴念给众人听:
“诏曰:现户部侍郎沈信言女,贤淑颖慧,嘉敏练达,芹献与国,功莫大焉,实堪为妇人垂范。着赐于皇三子翼亲王煐为正妃,正一品。礼部择吉日完婚。钦哉。”
这就,到底还是,王妃了?!
沈家一片沸腾!
第三六九章 威胁我!
早朝散后,大家情愿不情愿的,各样的贺礼就送上了门。
好在家里有个病人,罗氏有了借口,贺礼收下,但要来亲自贺喜的帖子一概谢绝。
偏沈濯又气又急,什么都不管。
回了如如院就把自己关在卧房里,谁叫都不开门。
孟夫人不高兴了,少有地站在她窗根底下发话:“我煐儿不傻不呆,也没缺胳膊少腿。你就算再不乐意搅进皇家,这时候了也不该再这样打他的脸。今儿个我当你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容你闹一天。明天一早你再哭,我就回宫去。眼不见,我心不烦!”
摔手走了。
沈濯的哭声一滞。
随即又响了三分:“可活不了了!”
六奴在旁边皱了脸拧了眉,忍不住偏头问窦妈妈:“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
窦妈妈老神在在:“鲍姨奶奶的口头禅,下一句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濯在卧房听得一清二楚,气得翻身坐起,大喊大叫:“来人,去告诉修行坊!还有,把消息快马传去上党!”
如如院的下人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低头,不吭声。
就说小姐没那个好心,竟能放过那一家子。合着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有气没处撒的时候,就露个破绽给二房,自然有人送上门来给她出气。
茉莉应声而去。
话自然是递给国槐的,然后便看见了隗粲予和北渚先生。
茉莉有些脸红,但还是从容行礼:“老夫人和大夫人有话:二位先生辛苦。如今小姐有了归宿,请先生们沾沾喜气,各裁两身新衣鞋袜。不知先生们都爱什么花样儿,奴婢好吩咐下去。”
北渚先生满脸是笑,捻着须,倒没什么要求,只道:“都好。顺手就是。”转头又让荆四去把沈典叫来,“我有几个好题目,让他来写写。他那小叔叔若是乐意,也跟着一起写写。”
这是要立马开始栽培小姐的族兄、族叔?
荆四高兴地连忙亲自去请人,讨个吉利口彩。
隗粲予却矫情得很,仔仔细细地嘱咐茉莉:“二小姐肯定不高兴,你别给我们做太好的。她看见又琢磨着欺负我。便绣花纹锁边也简单些,回纹雷纹小菱纹都使得。
“还有我那鞋子,夏天了,别做那么厚实的了,你费眼。我和阮先生在南边夏日都惯穿草鞋,你街上去随手买两双就得。”
茉莉红着脸,却驳他的回:“那怎么行?这一赐了婚,来来往往的人多,二位先生穿草鞋算什么?小姐在房里喜穿没有后跟的拖鞋,听小姐说是西域那边的僧人们穿的。我给二位先生也做了,你们屋里穿凉快。但出外是必定要换正经鞋子的。”
北渚先生听见了这话,不由得仔细看了茉莉两眼。
茉莉越发羞涩,低头去了。
“小隗,这可是二小姐的贴身丫头,你悠着点儿。”北渚先生皱了皱眉。
隗粲予愁眉苦脸:“先生啊,悠不了了。现在再悠,二小姐一定撕了我。”
北渚先生很不赞同:“你日后是要出仕的,这怎么能行?明日侍郎好了,我请他夫人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去。”
隗粲予大惊失色:“我不要!”
“这能由得了你?!”北渚先生板起了脸。
隗粲予不敢顶撞他,在屋里急得团团乱转。一时溜到屋外去,一跺脚:“先生若是逼迫我,我就去跟二小姐说,我陪着她逃婚去!”
说完就跑了。
北渚先生气得跺脚,恨骂不绝:“不识好歹的东西!”
……
……
秦煐的婚事这样突兀地被解决,不独沈家,便是满后宫,都觉得措手不及。
鱼昭容先是惊喜,接着就忙把建明帝请了来娇嗔个不停:“陛下连半点预兆都不给臣妾知道的!这让臣妾怎么跟临波交代?”
建明帝呵呵大笑,索性命人把临波叫了来,当面亲自给她交代:
“……谁知那沈二就有那个胆子迈进了朕的紫宸殿!朕在御阶之上,御案之后,她离得远,看不见,不慌,也就罢了。可是满朝的文武闹闹嚷嚷的,太子卫王也出言质问,她竟一些儿都不慌。这女孩子,太难得了。
“若是个安福那样的傻大胆儿也就罢了,偏偏说话极有条理。宋望之又怎么样?她父亲的老师,当朝的宰相。被宋老头儿责备了,她竟也能绵里藏针地反击,偏说出的话还让人挑不出什么大不是来。唉,朕实在是舍不得这样的好孩子落在旁人家里。
“——你们是没看见!那一个个的,都脸皮不要地想要抢这孩子回家当儿媳孙媳呢!哼!朕倒要看看,谁有朕的手快!”
又绘声绘色地给已经呆滞的临波和鱼昭容讲最后的景儿:
“……沈二多聪明啊,一听朕说话就知道朕想干嘛。从进殿就没好好地给朕行礼的丫头,那时候扑通就跪了,五体投地跟朕苦求。
“她没明说,朕就当不懂。悄悄让绿春拿了空白的旨意,朕一声儿不吭地亲手把旨意写好,然后亲自拿着玉玺往上一盖!哈哈!
“朕给自己儿子娶媳妇,中书省的左相,门下的侍中,都就在跟前儿站着,哪一个敢说一个不字?
“然后朕就让绿春当庭宣旨。沈二瘫在地上半天没吭声。朕就恶声恶气地嗯了一声儿,问殿中侍御史,抗旨是个什么罪名。
“那丫头得有多怕死啊!当时就哭丧着脸举手谢恩,把圣旨要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建明帝双手插腰仰天大笑,得意洋洋地,好似是刚把东南西北的蛮夷部落都扫荡了一遍似的。
临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父皇,沈二连进紫宸殿都不怕,您就不怕她逃婚啊?沈侍郎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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