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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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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父皇,沈二连进紫宸殿都不怕,您就不怕她逃婚啊?沈侍郎昏迷不醒。他们家可没人能拦得住她。”
建明帝大惊:“你说什么?你说她还真敢抗旨不成?”
鱼昭容轻捏粉拳,在他肩上一捶:“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又满脑袋的奇思妙想,她才算不知道什么叫出格儿呢!”
建明帝扬眉,哼了一声:“她试试!”
到了这天下午,宫里以太后的名义,忽然赏出来几样东西。
赏了清江侯家罗夫人两匹贡缎,陈国公家晏老夫人一柄红木拐杖,吏部尚书家卞夫人一支玉如意。
而水部郎中欧阳堤一直忘了去催的自家夫人的诰命也麻溜地赐了下来:正五品郡君。
沈濯听说了,抱着刚收拾好的细软包袱,嗷地一嗓子重新倒在了床上,大哭起来:“威胁我!威胁我!威胁我!拿着这么多人威胁我!”
临波则抚着额头苦笑不已:“这事儿,闹的……”
第三七零章 一石激起
寿春宫里,耿嬷嬷眉开眼笑地告诉太后:“这可真好。您以后可就能名正言顺地把那孩子叫进宫来作陪了。”
太后怔怔的,好半天,才嗯一声,问:“清宁殿什么反应?”
耿嬷嬷期期艾艾的,磨蹭了一会儿,方道:“即刻诏见了卫王长史穆跃家的姑娘。”
太后冷哼一声:“听听!这是什么好事儿么?对那孩子来说,这才是折磨的开始!若是没这个赐婚,我还能悄悄地叫那孩子进宫来看几回。这倒好。为了保住她那条小命儿,我哪儿还敢见她?真是!好容易有个让人看着顺眼的好孩子,他就霍霍吧!”
嘀嘀咕咕地骂了建明帝大半宿。
耿嬷嬷背了她跟林姑姑唠叨:“我觉得挺好的。三殿下是个好孩子,沈二没辱没了他。”
林姑姑也挺高兴,悄笑道:“阿孟这下子可真高兴了。”
耿嬷嬷也笑起来,又怕太后听见,轻声道:“明儿你让外头给阿孟送四色礼去。”
林姑姑吃吃地笑:“送什么?早生贵子?”
一向镇定到了淡然的小老太太和中年女子笑作一团,看得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们都瞪圆了眼睛。
……
……
裴姿得到消息傻了眼,急命备车,快到沈府门口又急命拐了弯,去了欧阳府上。
欧阳试梅正遣人请了朱冽过来,听见她来了,两个人忙迎出来。
姐妹三个围坐在桌边,蹙了眉,半晌不语。
朱冽呆呆的,叹气道:“我哥哥,是彻底没戏了。”
门外三秀的声音响起:“少奶奶来了。”
三个人忙起身,却见沈涔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着三个人,莞尔一笑:“就知道你们仨是这个样儿。罢了。明儿请濯姐儿来咱们家逛逛吧。我有话跟她说。”
……
……
收到太后赏赐的众人都知道是什么缘故,庆贺的有,如裴姿等愁眉的有。
唯有宋府里的卞夫人,险些将那如意砸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请老爷来!”
夫人发了怒,宋相忙进了内院。
“你昨晚还苦口婆心地跟我说要娶那丫头来给甄儿当媳妇,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她转眼就得了王爷的赐婚?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要想法子让冰儿去做这个翼王妃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卞夫人高一声低一声,激动得几乎就要当着丈夫的面儿摔东西了。
宋相苦恼不已:“你能不能小声些?”
“我自己家里,我想说甚么就说甚么!”卞夫人梗着脖子嚷嚷。
沈信言病倒了,但他那奏章却送到了建明帝手里,还得了极高的赞赏。
可偏偏建明帝将那奏章自己悄悄地收了起来,不独自己,便是中书门下各级官员,都没能一窥虚实。
而且,那奏章中所写之事,分明与大通钱庄的生财之道有关。
究竟是什么,自己等人猜了这许久了,也没猜到。
而且,全京城的人都被陛下心血来潮的这门赐婚吸引了目光去,似是全都忘了还有沈信言的奏章这回事。
就连卫王和太子,听见赐婚的旨意后都没有半个字再提及。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陛下的障眼法?
宋相冒着风险召集了一众自己心腹人等紧急商议。
正是不得头绪时,却被卞夫人因这样异想天开、鸡毛蒜皮的事情叫到了后宅,还闹得这样沸反盈天!
若是让前头的学生们听见了……
宋相忍着不耐烦,安抚道:“我前面还有大事,忙完了回来细细说给你缘故。你先别生气了,养养神。”
卞夫人却不肯,固执地非要现在就知道:“你先告诉了我。不然我肯定要气病了。”
屋里的人听到这里就知道下头的景儿大家不宜了,一低头全都出去了。
宋相扯不开抱着自己的腰各种撒娇的卞夫人,叹口气,摁着性子,低声道:“沈信言昏迷不醒,所以昨儿就没提此事。谁知今天陛下抢了先去。这种事,为夫的总不能去跟皇上说,我们家闺女更好,你换换?”
卞夫人打去了妄想,却还不高兴着,哼道:“原本就是我冰儿更好。”
宋相低声将沈濯的经商天分说给她听,又道:“究竟是被信言宠坏了,不是个能安分在家的。不娶回来也好。”
卞夫人却又被这话勾起了心思,挑眉道:“那样的,皇上觉得好,皇后和鱼昭容能乐意?尤其是皇后娘娘,她才不愿意这样一个会挣钱的丫头嫁给三殿下呢!你再想想法子啊!”
说着,又伸手去拽宋相的胡子:“夫君!”
宋相额上的青筋几乎要跳起来,只得敷衍她:“好,我知道了。”
忙从卧房出来时,心里却老大不以为然:连太后的名义都用上了,甚至自家都陪绑得了赏赐,沈家这门赐婚必是板上钉钉——皇上这是铁了心不让沈信言反悔啊。
回头看一眼内院的门,宋相头一回生出了一丝后悔:兴许,当初应该挑个小门户的姑娘续弦就好了,至少听话。
……
……
听见消息的章扬却激动得手都抖了,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乒乒乓乓地一阵翻,将家里的存酒在堂屋摆了一溜儿,盘膝而坐,抱着酒壶击箸高歌。
柳梢月上。
章先生烂醉如泥,犹自呵呵哈哈。
变了气色的章娥匆匆赶了回来,进门便皱了眉掩着鼻,见章扬倒在屋里,地上横七竖八都是空酒瓶。
嫌弃地瞥了章扬一眼,章娥勉强在他身前跪下,死命地推:“哥哥,哥哥!殿下赐婚沈二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章扬梦中大笑出来:“我一生愧疚,便是毁了对二小姐的承诺。如今,如今可就不算了!我章扬,仍旧言而有信!哈哈,哈哈!多谢陛下成全!”
竟是,真的……
章娥霍地立起,全身发抖。
沈濯!
沈濯!
你这个,贱人!
章娥的表情,扭曲狰狞。
看来,要立即从佟家出来,住进翼王府才是。
她沈濯想做翼王府的女主人,怎么也要等到翼王殿下回京。
可自己,就不用等到那一天了!
沈濯,你可好好地在家绣嫁妆。等着我,给你备一份,大大的成亲礼物!
章娥狠狠地咬着牙,上唇抽搐。
院门上有人不耐烦地敲:“章小姐,章小姐!”
闭上眼,章娥深呼吸。
“请稍等片刻。”
章娥睁开眼,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脸上有些严肃。
“哥哥,我先回去了。明后天再来。我们须细细商议。”章娥温柔地重新跪倒在兄长身边,郑重地在他耳边低语。
这个话,章扬却听见了,傻笑着点头:“好,好妹妹,你小心些……”
第三七一章 偶遇大美人儿
前唐的巡狩礼一直都是太祖很欣赏的一项大型活动。
所以从太祖开始,春狩秋狩都是皇家非常热衷的一件事。
直到建明帝。
天下已定,太平盛世。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建明帝巴不得武将们都忘了怎么争狠斗勇、怎么血溅五步。所以巡狩这个事儿,意意思思的,他总是一拍脑袋就忘了。
可秦煐是从小练武的。
近年来年纪大了,打架这种事儿也有点儿不大好意思常做。阴天下雨的,两个膀子闲得好生难受啊……
所以一听见能在正儿八经的山林里打鸟儿逮兔子,他别提多高兴了。
胯下马蹄轻快着,踩得路边的野花蝴蝶都东倒西歪、东躲西藏。
前面就是凑在一处的彭吉几个人。
正在嘟囔。
为什么还有哭泣声……
秦煐勒住了马,警惕地四下里望望,想了想,轻悄地跳下马来。
敬六和风色追了上来。
秦煐回头冲着他们使个了眼色。
两个人对视一眼:殿下这是要跟小伯爷开玩笑吧?笑嘻嘻地也跳下马来,敬六还有眼色地上去把秦煐的马也牵住了。
彭吉正低声皱眉问道:“……山匪?回家?别特么逗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刚才江边儿上怎么不找人家?”
“少爷,可这妞儿实在是漂亮……”
“去你的漂亮!这种女人不是山里狐狸精变的就不错了——你可真心大!”
“少爷,她说她家在京城——她怎么知道咱们从京城来?这得细问哪!”
“……我觉得这女的就是冲咱们来的,不是好货!”
彭吉和家丁们意味深长地对视。
秦煐隐在他们身后。最后一个家丁警觉地回头,却被秦煐竖指于唇止住了声音。
彭吉等人往林中深处走了几步,秦煐也跟着往里走,悄悄地偏头细看。
地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正在掩面嘤啼。
少女穿了一件艳红的襦裙,稍有些短紧,勾勒出曼妙的腰臀曲线,下头还露出了一双穿着白色鞋袜的娇小脚丫。
上身的短襦似是被树枝挂的,又似是被人撕扯的,臂上和肩上都露了一痕雪白出来。
之前大约梳了双刀髻,如今后头的长发都散了,娇柔地披在身后,漆黑油亮。
少女没有抬头,但袖子下头露出来的光洁的额头、尖巧的下巴,都预示着这是个大美人儿。
彭吉离着她三五步的地方站住,抱肘歪嘴,“喂”了一声。
少女仍旧没有抬头,哭声却更大了起来。嘤嘤切切,好不娇滴滴也!
“你是京城人氏?姓什么叫什么?怎么会流落至此的?”彭吉只得放软了语气。
少女这才拭着泪,露出了一张艳丽的脸庞,大眼满含泪水,眨呀眨的,扫了众人一眼,低头抽泣道:“妾跟着祖父回乡……祖父遭了官司……家人本该送妾回京,却被奸人蒙蔽追杀,逃到了此处。
“因在江边听见官人们说话,知是同乡,所以家人想带着妾求官人们相助。谁知这路上竟有山匪。老家人拼着性命引开了他们,妾身,妾身……妾已是孤身一人,求官人们垂怜……呜呜呜……”
彭吉挑高了眉,与家丁对视。
好像,说得通……
“你是京城哪家的?”
“妾家住崇贤坊,大伯父是户部侍郎。妾在家中居长,是沈家大小姐。”
少女柔柔弱弱,说出的话却似在彭吉和秦煐的耳边响了个炸雷!
这个女子,竟是沈二的堂姐!?
彭吉等人顿时一阵嘁嘁喳喳。
风色瞪圆了双眼,两步跨到秦煐身边:“殿下……这人是……”
秦煐的眼睛眯了起来。
在吴兴时,胖一告诉过他:沈濯推测,沈恭并非一个人离开的京城,而是先去归海庵想办法接走了那个想要扼死她的堂姐沈簪。但是他们翻遍了整个吴兴,也没有找到此女。
而沈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不见——这正是沈濯认定沈恭背后有高人挑唆的缘故。
然而这个高人究竟是谁,众人不得而知。
后来沈信美和万俟盛在天目山遇袭。胖一冥思苦想,始终觉得沈恭大约是知道些什么的。可那老儿已经上路去了云南,走到了哪里无人能知,唯一跟在他身边的老管家也无影无踪。
可这种时候,这个沈簪却出现在了这里。
毋庸置疑的是,她必是个饵。
可这个饵,是用来钓谁的呢?
是钓彭绌这个奉密旨追查天目山匪的钦差,还是钓自己这个跟沈家牵扯渐深的皇子?
但不管是钓谁,这个女子看起来,都令人反胃!
秦煐厌恶地瞥了她一眼,低声告诉风色:“这就是那个险些掐死沈二的恶毒女人,叫沈簪。”
“那岂不是说,她应该能知道那个挑唆着沈恭买祖产的人?至少应该知道是不是他们家长房那个沈利吧?”风色的反应很快。
秦煐有些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风色非常理解主子的心情,几步跨了过去,直接附在彭吉耳边嘀咕了一会儿。
彭吉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笑了起来:“你就是修行坊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个沈信诲的庶长女!你亲姨娘害死了沈侍郎唯一的儿子!”
家丁们也纷纷明白过来了沈簪口中那略显怪异的表达。
沈簪的脸色一变,怯怯地看了风色一眼:“那是,那是我离开家之后的事情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风色很想一口浓痰吐她的脸上,但身为皇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体面斯文还是要的,所以他只是咳了一声,然后一脸恶心地说:“你把你堂妹的脖子掐紫了的医案在太医署也很有名。”
沈簪羞愤交加,低下头,再次掩面嘤嘤地哭泣起来。
彭吉看了她一眼,转头跟家丁们计较:“要不交地方上给送回去吧?让沈家自己处置?”
音量内容丝毫没有避开沈簪的意思。
沈簪大喜过望,忙抬头道:“如此便感激不尽了……”
家丁们却坏笑起来:“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带着这么个小妞儿上路,多麻烦啊!”
沈簪嘤嘤切切地哀求起来。
彭吉扬起一边嘴角看她:“不然你告诉我们,是什么人撺掇着你祖父卖祖田的,我们送你回家?”
沈簪犹疑片刻,矢口否认:“妾一个小小女子,祖父不曾告知我这些。”
家丁们七嘴八舌地威逼利诱起来:“说吧。我们伯爷奉旨彻查,你说了,指不定还有功呢!到时候提什么要求都好办啊!”
沈簪连推不知。
秦煐不耐烦起来,在众人身后深呼吸。
沈簪下意识地抬头,终于发现了一个俊俏清瘦的少年郎站在不远处。
这个人,这个人必然就是三皇子!
惊喜交加,贪欲上脸,沈簪当即抬手整理自己的头发。
然后眼看着秦煐一脸冷漠的开口:“不说的话,用刑试试。”
第三七二章 我要搞事!
入夜。
沈濯忿忿地表示不吃饭!
六奴和窦妈妈只得把屋里的人都遣出去,打算推心置腹地劝劝自家小姐。
然而沈濯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们的话?
不听不听,尼姑念经!
出去!
相顾无言,六奴和窦妈妈只好守在廊下闲谈。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苍老男魂的声音悠悠地冒了出来。
沈濯只觉得已经气得三尸暴跳,哼哼地懒得理他。
早干嘛去了?
在紫宸殿的时候咋不想着给我出主意?
苍老男魂踌躇片刻,低声道:“你在那里时,我不敢出来……”
你怕啥?
难不成还真有个真龙之气能收了你这孤魂?!
别想美事儿了!
那玩意儿就算存在也早就洗洗睡了,看着咱们折腾啥?搓火不?憋气不?我们家穿越的太祖前辈看着这一片的不肖儿孙早就气得连转世都忘了怎么迈腿了吧?!
盛怒之下的沈濯极尽嘲讽之能事。
六月的天空中,闷雷低吼。
只一声,沈濯利落地一翻身跪趴在床上,痛快认错:我错了!我乱说话!我有罪!我不想被劈死!我只是被算计急眼了!
一串儿雷声响过,京城的暗夜又恢复了平静。
所以,原谅我了?
沈濯试着爬了起来,屏息半晌,方才重新躺下,却又悲从中来。
我怎么那么倒霉?
不是都跟秦煐说好了么?当今的皇帝陛下那个老儿他怎么就不按理出牌呢?
我不想嫁进皇家!
后半辈子都步步小心、时时留意的日子,我不想过!
苍老男魂念了半天的佛号,这时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那日子,对心无大志的女子来说,除了煎熬,没别的……”
沈濯翻了个身,愁眉紧锁。
阿伯,这两年有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的?什么地震啊海啸啊,什么叛乱啊谋反啊,什么边境大战什么的?
“呃?!”
那我就有借口逃婚了啊……
沈濯委屈地瘪了嘴,极度想要变身嘤嘤怪。
阿伯,历史上有退婚成功的皇子妃么?
“据我所知,没有。婚事没成的,不是皇子薨逝,就是皇子妃夭折。”苍老男魂的回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沈濯终于哭出了声:“我好命苦啊!”
六奴和窦妈妈在廊下对视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开脸。
当王妃的还命苦,自己这为奴为婢的该咋说?烂命一条不成?
叹口气,苍老男魂的声音却充满了同情:“那你怎么办呢?”
趴在枕头上可怜巴巴的沈濯委屈了半天,一双杏眼眯缝了起来,一双粉拳紧紧握起,捶在了床上!
怎么办?
搞!事!啊!
老子一个穿过来的疯子,搞事才是长项!
搞到皇帝都受不了,不好意思把自己赐婚给他那亲爱的儿子的时候,不就能顺利解除婚约了?!
爹爹这么神通广大,到时候钦天监的人请顿饭,“八字不合”一下,不就搞定!?
苍老男魂的声音消失了很久,才有些言不由衷地说:“倒是可以一试……”
怎么?
阿伯不赞同我搞事?!
沈濯不怀好意地想着,挑着眉在心里威胁苍老男魂。
阿伯不是还跟秦煐有仇?
我要是真嫁了他,那你可咋办?不得被我算计死?
所以,你还是帮着我搞事,破了这门亲事,这才是正道!
“你就不怕坏了名声?”苍老男魂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委婉地劝了一句。
沈濯哼了一声。
反正我的名声在京里也不怎么样!
从沈簪那事开始,后来分家,我“性情暴虐,凌辱亲长,疑有心恙”的名声不早就沸沸扬扬了吗?
“那些不是已经平息了?”苍老男魂叹道。
那一次的事情不是说是佟家搞出来的?
沈濯冷笑。
佟家的目标就是把佟静姝那个二傻子嫁给秦煐当正妃。这次我得了赐婚,她们不闹妖才怪!
你等着吧,要不了三天,我这三条罪名,条条都会被重新翻出来!
而且,说不定,皇后娘娘已经高高兴兴地开始挥着铁锹给我挖坑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不伤到自己和家人性命的前提下,轻盈地跳进去就行!
苍老男魂语塞,又叹了一声,苦笑道:“明明可以跟你父亲好好商量的……”
沈濯才不管他想把话题转移去哪里,只管逼着他问:
阿伯,你支持不支持我搞事?!
“你做什么都好。只要不伤害到自己。我都支持。说吧,你想先做什么?”苍老男魂在这一点上倒是很痛快。
沈濯托腮想了一会儿,出声道:“今儿下晌接到帖子,梅姐姐邀我去她家玩。我去跟她们几个商量商量。”
“这个……也好……”苍老男魂显然是极度无语。
沈濯这是想拖一批人下水的节奏啊!
然而苍老男魂越想越觉得绝妙,不由得抚掌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啊。你那几位朋友都是聪慧之人,她们帮你查漏补缺,想必计划实行起来应当更加顺利才是!”
沈濯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折腾了一天,她也累了,头一歪,睡去。
六奴和窦妈妈屏息静气在窗下听见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宁和,对视着长出了一口气,悄悄离了廊下,命值夜的媳妇们好生守着。
“我去回夫人,你去桐香苑走一趟?”窦妈妈跟六奴轻声商议。
六奴答应了,轻轻开了院门,点起灯笼,去了桐香苑安抚一直不安的韦老夫人。
窦妈妈则直奔朱碧堂。
沈信言仍旧昏睡,已经挪回了朱碧堂,罗氏亲身守着他。
“微微自言自语什么?”罗氏讶然。
窦妈妈垂眉:“要与欧阳小姐、清江侯小姐和茹慧郡主商议。”
罗氏哭笑不得,摆手,心思转回丈夫身上:“算了,让她去跟小姐妹发发牢骚,散散心,也就是了。”
又嘱咐了几句,不外是“好生服侍”“多宽慰她”,又命“早些给她备好车辆”“不许她再去别处”,最后加上一句“你不可离了她左右,这丫头鬼主意多着呢”,就让窦妈妈退下了。
窦妈妈依言出了朱碧堂。
芳菲见她神情淡淡,留了心,跟了出来,含笑拉了她的手问:“窦妈妈可有什么未尽之言?”
窦妈妈叹了口气,摇头:“夫人心里都是大爷。算了。”
何尝真的理解过那个女儿的感受?!
还是巴望着大爷赶紧醒来吧。
第三七三章 周荧
大秦皇族的子嗣不旺,尤其是女娃。
太祖一朝根本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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