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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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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濯笑嘻嘻地,看着芳菲等人摆好了碗碟,站在桌边给父亲盛汤夹菜,口中随意道:“不怕呀。张爷爷特意想让爹爹睡的。又不是真的重病昏迷。”
  罗氏坐在旁边,拉了拉她。沈濯顺势也坐下,笑着捧腮看着父亲小口小口地慢慢吃饭,就像是漫不经心一般,道:“我刚才去问张爷爷,您这病大约还需要养多久。张爷爷说,一两年吧。”
  罗氏一惊。
  沈信言呵呵地笑:“医生眼里,就没有好人。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是该歇一阵子。但一两年还是不至于的。”
  怜惜地看着小女儿,温声道:“微微放心,爹爹不会为了‘那些事情’耗尽心力。早说了要给你招个上门女婿,爹爹不好生地看他几年,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对我女儿好?”
  沈濯红了脸,娇嗔了一声。
  罗氏却心慌了起来,抬头看着若无其事的父女两个,欲言又止。
  看着沈信言吃完了饭,沈濯伸手扶他:“爹爹,你躺太久了。我扶你走走吧?”
  沈信言含笑点点头:“你扶我去外书房坐坐。”
  “不行。”这个时候,罗氏怎么可能让他去外头跟北渚先生和隗粲予议事?
  沈濯笑着摇头:“不碍的。娘,我跟着。一会儿我再送爹爹回来。”
  北渚先生不知道,但家里那位隗粲予隗先生,可是被沈濯整治得没招没招的。
  罗氏略略放了心,殷殷嘱咐:“你爹爹身子虚,不要多走路。”
  父女两个答应着,携手缓缓行去。
  罗氏看了他们的背影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芳菲上前轻声请她去歇息:“陪着大爷熬了这么久,您也躺躺闭会儿眼吧?”
  “芳菲,我觉得,我有点儿跟不上他们父女俩了……”罗氏怅然若失。
  芳菲有些同情地看着罗氏。
  沈信言原本就是个渊博温润的大才子,宦途十几年,已经历练成了一国宰辅坯子。
  而罗氏一直就只在后宅打转。
  就算她再是豫章罗氏的嫡女,父辈上却并没有什么近枝出仕,又兼自幼便没了亲娘。论起来眼界格局,她差了沈信言不知道多少。
  原本,她儿女双全。
  女儿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儿子是她一生的依靠,她的丈夫青云直上,这是最完美的事情。
  可是儿子没了。
  女儿为了支撑家计,却与她渐行渐远,变成了另一个“儿子”——还是一个长大了的“儿子”。
  那父女两个,一样的城府深沉、手段高强、言辞如刀。
  比较起来,罗氏……
  “夫人,您好好的,大爷和小姐心里才有根,这个家才完整。您最近煎熬得太苦了,这可不好。”芳菲柔声劝她。
  罗氏觉得闷闷的胸口终于舒服了一些,看着芳菲笑了笑,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痛的腰,回了内室。
  ……
  ……
  外书房里,沈信言温声细语地对北渚先生和隗粲予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只有一个微微,所以,我绝不会让她委屈着。
  “我承认,翼王是个好孩子,厚道,聪明,也善良。我给他当老师,很高兴,也很得意。
  “但微微不喜欢。哪怕再好,她不喜欢,我就不会勉强她。这件事,我会去跟陛下好好说。
  “两位先生若是不齿沈某这样溺爱女儿,沈某绝不勉强相留。”
  隗粲予早就想到了,只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耸了耸肩,却没说什么。
  北渚先生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眉:“孩子们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阮先生。”沈信言嘴角带着柔和的弧度,静静地打断他:“这是我的女儿,我的心肝宝贝,我的性命也比不得她的笑容重要。”
  北渚先生呆住了。
  沈濯已经红了眼圈儿,紧紧地偎着父亲,咬着牙根不让泪水掉下来。
  费力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沈信言把手递给女儿,柔声笑道:“走罢。咱们再坐下去,你娘就该去桐香苑跟你祖母告状了。”
  沈濯张嘴想要答应,却哽住了,喊了一声:“爹爹……”再也忍不住,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她百般筹谋,也没有沈信言这一句话令她心里踏实。
  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儿揽在怀里,沈信言笑一笑,推着她往门口走:“快把泪擦了。看人家笑话你。”
  慢慢走到门口,沈信言顿一顿,回头,看着北渚先生,弯唇笑道:“阮先生,我是当朝的户部侍郎沈信言。可不是吉家那个眼里只有钱的老太太。”
  北渚先生脸色大变。


第三八七章 亲戚
  回到朱碧堂,沈信言发现妻子歪在床上,已经朦胧睡去,不由得笑了笑。
  转身出来,温和地告诉沈濯:“别怕,一切都有爹爹。你只要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行。做你想做的事情,无论什么。”
  沈濯咬着唇:“我不会伤天害理,也不会犯法违律。但是爹爹,我也许会为世人所侧目……”
  “那都没关系。”沈信言微笑,“太祖年少时,不知道做了多少被人指责为荒唐的事。那又有什么……”
  话音未落,管妈妈忙忙地走了进来:“哟!大爷和小姐都在?夫人呢?快起身!两位姑奶奶和姑爷不言不语地就来了,还带着各家的哥儿姐儿,正在外头下车呢!”
  沈谧沈讷来了?
  沈信言和沈濯对视一眼。
  罗氏挣扎着赶紧爬了起来,略作收拾,一家三口直接桐香苑去。
  当年沈信言刚刚高中,也不知道多少人家想要结亲。这其中就有邱家。只是仔细问过沈家的家事,邱家的女儿便不舍得嫁过来了。
  两家子一起相看时,自然是儿子女儿都带着,也有个出行的借口。
  谁知韦老夫人见了邱家的长子,一眼便觉得不错。回家与沈信言商议,沈信言也觉得邱家这位虎兄为人十分有趣,日后当是个会处理家事的。所以点头赞同。
  两家终究结了亲,邱家的长子邱虎,娶了沈家的长女沈谧。
  夫妻两个十分恩爱,有一子一女,儿子邱杲(gao三声)居长,已经十六岁;女儿邱雯居次,十一岁。
  这邱杲已定了亲,对方就是邱虎在广东任上的同僚之女。但邱雯因年纪小,所以夫妻两个还没舍得开始为她相看。但这次入京,也许就能留在京中任职,将女儿嫁入京城人家,离夫妻两个都近一些,自是更好的。
  至于沈讷,她虽然是老鲍氏的女儿,却是跟着韦老夫人长大。
  韦老夫人也没亏待了她。一俟她成年,便替她在新科的进士中选了一位青年才俊,名叫施弥。
  当时沈恭和老鲍氏还觉得不甘心,觉得施弥是西南边陲小镇上的人,父母俱都不在了,家境不殷实——想要拿着沈讷去攀一攀高门大户。
  但沈信言写信回来,一句话熄了他们的心思:“庶出的女儿家,若是嫁在京城,那只能做妾。”
  兄长已经是地方的大员了,怎么可能让妹妹去做妾?哪怕是庶妹也不行啊!
  沈讷顺顺利利地嫁了。沈信言立即便替施弥活动,先让他去了山东做了一任县丞,然后又去了龙泉做县令。
  这施弥出身虽然不高,但胜在踏实肯吃苦,不好高骛远,所以两任的考绩都极好。
  沈讷柔顺温良,施弥日子过得极省心,便拿妻子当宝。丝毫不在意她庶出的身份,反而非常尊重她。
  小两口成亲不久便有了孩子,如今儿子施骧已经七岁,都开始启蒙了。
  吏部年前呈上了单子,建明帝留心查看,发现沈信言的两个妹夫似是都还不错。便亲口下旨,让他们进京陛见,要当面考核。
  当下母女兄妹们相见,契阔泪眼了一番。
  沈恒自然也赶了来,沈谧和沈讷还有些尴尬。邱虎和施弥却十分大方,痛快地跪地叩头:“见过祖父。”
  沈恒高兴得胡子一翘一翘,捻须笑道:“你们来得巧。信言病了一场,昏睡了三天三夜,午后才刚刚醒来。”
  因询问地看了一眼米氏,见她颔首,又道:“信行国子监事情多,已经送了信儿,想必也快回来了。你们大嫂已经收拾了地方,你们先去安顿。好生歇歇。咱们晚上再一处细细说话。”
  众人齐声答应。
  邱虎是个爽快人,马上起身,笑着对韦老夫人说:“岳母大人,那我们就先过那边去。晚间再来给您请安。”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韦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一叠声地让他们:“去歇着,直直腰。坐车坐船的,难受得很。快去快去。”
  沈谧因亲亲热热地拉了罗氏,先出了正房。
  ——都知道沈讷尴尬,大家都不太想留在屋里。就连沈濯,都索性跟在母亲身后,溜了出去。
  然而沈谧等人还是有分寸,站在桐香苑里闻那满院子的栀子花香。
  罗氏拉着沈谧打量个不停,打趣道:“这可多少年没见了,阿谧怎么除了胖了些,也不见旁的变化?还跟小姑娘似的?”
  沈谧红了脸,嗔她:“嫂子!”
  邱家的儿子十分守礼,紧紧随在父亲一侧,并不与沈濯做正面的视线接触。
  而邱雯就不同了,小姑娘像极了父亲的俊朗,眼睛大大的,歪着头夸沈濯:“表姐你真好看!从我们过了淮河,你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姐姐呢!”
  沈濯噗嗤一声笑,右手一伸捏她的脸:“这小嘴儿甜的,蜜一样。我可真喜欢。不然你别去西府了,跟我住吧?”
  罗氏忙回头瞪她:“不许欺负妹妹。”
  邱雯巴不得离了父母的禁锢,忙一把抱住了沈濯的胳膊:“没有没有,表姐可没欺负我。”讨好地笑着问沈谧:“娘,我能跟表姐去住么……”
  沈谧笑眯眯的:“看你这几日的表现。”
  一边又警告沈濯:“经她手的东西,没有不坏的。连本书到了她那里,送回来的时候都缺页。你可别被她的这一脸笑给骗了。”
  邱雯不依地拽着母亲撒娇。
  “姑姑,看来您跟我娘真是一样的——死活看着自己女儿都不顺眼!”
  沈濯笑个不停,却回头看向正房的房门。
  爹爹才起身,这个时候,却要跟祖母一起向沈讷解释事情的经过……
  毕竟初见,自己这个晚辈,实在是不合适待在里面啊。
  她这边怅然不已。
  邱虎彬彬有礼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不自禁地出声问罗氏道:“我们昨日在通州那边,听得说翼王殿下的亲事定了,说是沈侍郎的女儿。就是濯姐儿吧?”
  说着,却转脸去看院子里。
  这分明是大喜事,怎么府里一丁点儿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意思都没有呢?


第三八八章 姑父们
  罗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濯仍旧笑嘻嘻的,但眼底并没有半分喜色:“大姑父听说了那个,可听说了我爹爹生病?”
  邱虎挑了挑眉。
  大舅哥家的这个闺女,够锋利的啊!
  这样的孩子,能当得了皇子妃?不要惹祸才好……
  沈信言这一场病,的确十分有名气,沈谧等人来的路上自然是听说了的。沈谧忧愁地皱起了眉,拉着罗氏低声细问:“嫂子,我哥哥那病,有的说是托词,也有的说是被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才好些,我刚才也没敢提……”
  这才对嘛。
  这才像亲妹妹说出来的话嘛。
  “唉,不瞒你说,太医就给了一句话:他再这么耗下去,倒下的时候在后头呢。”罗氏终于找到了一个最能说心里话的人,忍不住大吐苦水。
  ——沈恒和韦老夫人年纪大了,她怕吓着老人家。米氏那边跟自家不冷不热地已经许久。沈濯又是晚辈。她一个人在心里煎熬着这个隐忧,至少也有三四年了。
  原本罗夫人是亲堂姐,以前还能说点子知心话。可闹出来朱凛那件事后,她对罗夫人多多少少有点冷淡。
  没人可以诉这个苦啊!
  沈谧是亲小姑,而且,当年就跟沈信言的兄妹感情极好。
  罗氏说着,眼圈儿都红了起来。
  “这怎么行呢?!若是身子毁了,那这个官还做的有什么意思?嫂子你别急,等几天我哥好些,我跟他说。”沈谧有着韦老夫人年轻时的干脆利落。
  沈濯仍旧嘻嘻笑着,悄悄拉耿雯:“你家是不是你娘说了算?”
  邱雯赶紧竖指于唇:“嘘!难道你家不是?!”
  沈濯耸了耸肩,一回头,正好看到沈信言从韦老夫人正房出来,悄声说一句:“我家自然是我爹爹说了算。”
  就丢下耿雯跑过去搀了沈信言:“爹爹,你回房去睡吧?我同娘一起送大姑姑小姑姑她们去西府。”
  对着沈谧和邱虎虚弱一笑,沈信言疲惫地点头:“好,你帮着你娘。我先回去了。”
  邱虎等人理解地忙让人抬了软兜过来,送他回去。
  这边,沈讷低着头跟在施弥身后走出来,还在抬手擦眼睛。
  七岁的施骧正是对这些家事似懂非懂的时候,仰头看自己一向温柔婉约的娘亲,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施弥回头看她,低声道:“别吓着骧儿。咱们晚上再说。”
  一贯对丈夫言听计从,沈讷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儿子,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种事,谁也劝不来。
  罗氏只得叹口气,不着边际地安慰:“总会过去的。日子只有越来越好。看看孩子们,还有什么可想的?我和大郎是只活这一个微微了。”
  一院子的女眷,邱虎的目光本来规矩地对着院外风景,闻言又不禁转回来,看向笑嘻嘻的沈濯。
  这个姑娘啊……
  竟然能让沈信言生生断了纳妾留后的念头……
  罗氏为人软懦……
  这个姑娘不简单啊。
  西府里的各样家具摆设都被罗氏悄悄地换了。
  现在屋里的装饰都是比照着朱碧堂,挑了些不打眼的东西。
  罗氏含笑解释:“这宅子是母亲的私房置办的。两位姑爷姑奶奶别觉得欠了家里的人情。那是母亲疼自己闺女。所以,你们要添置什么,不用想着给我面子之类的,尽管自己添置。”
  抿嘴笑着打趣:“你们都是见过稀罕物的,这个排场我可不跟你们比!”
  尤其是邱虎在广州数载,市舶司通管各国货物贸易,海货见得不要太多。
  众人都轻笑不已。
  耿雯忙拉沈濯,小声道:“我还给表姐带了些小玩意儿,娘说太张扬,我让丫头们藏起来了。回头箱笼收拾清了,我给你送过去。”
  这个表妹可真实诚。
  “好。谢谢妹妹。”沈濯拉着她的手,笑逐颜开。
  这时候就看出两家子教孩子教得不一样了。
  施骧才七岁,却已经能够稳重温顺地站在母亲身边,轻轻地拉了母亲的手,一言不发,却自在从容。
  而邱杲却有些无聊起来,对大人们的话充耳不闻,只管自己看着天上的云朵发起呆来。
  沈濯眼神一扫,却觉得该淘气的不淘气,该逆反的不逆反,没意思。唯有耿雯这个女孩子,还有几分少女的活泼,比较可爱。
  两下里作别。
  沈谧沈讷自去安顿。沈濯却推了罗氏赶紧回去:“晚上的宴席我来张罗,母亲回去小睡一下吧。”
  罗氏哪里能放得下心:“你两个姑姑十来年没回来了,这头一顿饭我都不管,我怎么跟你祖母交代?你别闹了,不给我惹麻烦我已经阿弥陀佛了。”
  可是她刚才是被人从熟睡的半中间喊醒,若是不把那个疲乏补回来,怕是一会儿要头疼的。
  沈濯半哄半劝,费尽口舌,到最后没了办法,只得再次搬出沈信言:“……也不知道爹爹身边有没有人守着。我瞧着他像是累着了。”
  罗氏立时便站不住了,犹豫片刻,令管妈妈和芳菲:“你们俩去帮微微,我回房去看看大爷。”
  终于哄走了罗氏。
  ……
  ……
  邱虎一向不管后宅事,回房换了衣服便倚在榻上看书。沈谧安顿好了两个孩子和带来的仆从,才回来沐浴更衣。
  妻子娘家招待安排得这样好,邱虎自然不会吝于一声谢,因对着懒懒躺着的妻子夸道:“岳母有眼光,舅兄有福气。看看这院子安排,十分舒服,我竟没有半点初到异乡的感觉。”
  沈谧打了个呵欠,笑道:“若不是我大嫂出了名的能干,当年我母亲也不能同意了清江侯的提议。只是她没了承儿,这两年已经大不如前了。”
  邱虎沉默片刻,试探道:“大舅兄年近四旬,仕途上风生水起,竟真的没有再生个儿子的打算?”
  沈谧叹了一声,摇摇头:“我兄长看似温和,骨子里极执拗。劝不了的。”
  邱虎沉默下去。
  而另一边,沈讷给儿子安排好了住处,又嘱咐了乳娘丫头。回到房里,再也忍不住,伏在案上痛哭起来。
  施弥挥退了仆下,抱了妻子,低声安抚:“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这样好的兄长姐姐,嫡母祖父,却与你撇清了干系。修行坊那边从来不拿你当亲人的,反倒成了唯一的血亲。”
  沈讷被说中心事,倒在丈夫的怀里放声大哭:“这以后,可让骧儿在外头怎么抬起头来?!”
  施弥轻轻弯了弯嘴角,低声道:“我父母双亡,族里不能相容。你那时嫁给我,怎么没觉得抬不起头来?
  “至于骧儿……如今不过是外家糜烂,父母又不曾十恶不赦,他有什么抬不起头来的?
  “我施弥的儿子,还怕这些个?!”


第三八九章 大姑父
  晚饭吃得平静无比。
  不论是沈濯的婚事,沈恭的流放,还是修行坊那边沦落成了破皮破落户,都没有一个人提起。
  从国子监赶回来,看到姐姐姐夫、妹妹妹夫,沈信行开心极了。
  所以一顿饭下来,就属他饮酒最多,喝得舌头都大了。也没了往日板正的仪态,一条胳膊搭在邱虎肩上,特别诚恳地要求:“姐夫,你们都别、别离开京城了!大兄一个人太、太辛苦了!我没用,不顶事……姐夫,你们留下吧!母亲也能开心些!”
  邱虎哈哈大笑,扶着他的肩膀,对众人打趣:“瞧三郎高兴的!他以为朝廷是我开的?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沈信言病后体弱,自然是不喝酒的,当下捧了一碗女儿亲手给炖的黄芪鸡汤慢慢喝,闻言笑了笑:“陛下是位明君。啸林想继续留在广州,或者想回京任职,只管跟陛下提就是。”
  邱虎表字啸林。
  当下挑高了眉,不由得看向施弥。
  施弥垂眉吃菜,不作声。
  沈信言看向施弥,也笑了笑:“雁鸣倒是不该留在京里。你年纪轻,经验未足。这个品级回京,未必有好位置给你。受气不讨好。所以若是有机会面圣,还是要把治理地方的本事显上三分才好。”
  听见沈信言叫自己的表字,跟邱虎一般待遇,施弥倒是放松了一些,弯唇笑道:“大兄这话倒是道出了我的心里话。京里各家关系纠结,我这脾性也的确不太合适。”
  尤其是,他留在京里,众人虽然知道他也是沈信言的妹夫,但第一个,却会直接把他划到沈信诲亲妹夫那一列去。
  ——老鲍氏也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敲诈的女婿。
  沈恒笑得眼睛眯起来,伸手拍拍已经醉得有点迷糊的沈信行,温言道:“三郎,醉了,饮些解酒汤。别喝伤了。你姐夫妹夫都还要待阵子,有的是你们促膝长谈的机会。”
  沈信行乖顺地点头:“是,祖父。我要饮解酒汤。”
  看着他一旦跟沈恒说话就一副孺子依赖的样子,邱虎和施弥都笑了起来。
  韦老夫人今日简直不能再高兴了,也喝了两三杯葡萄酿,双颧微红。
  沈濯见状,回头看了六奴一眼。
  六奴会意,悄声吩咐下人们:“撤酒,上解酒汤,还有鲜切的果子和粥点。”
  一时众人吃毕,各自散去。
  邱虎却停了一停,等到最后,见沈濯从里头出来,笑眯眯地招呼她:“濯姐儿。”
  看来,这位大姑父的性子还挺急。沈信言那位大舅兄聒噪不得,索性直接来找自己了。
  “大姑父,有事吗?”沈濯装得懵懂。
  邱虎点点头,示意她跟着自己往院外走。
  时已初夏,夜风习习,甚是舒服。
  两个人慢慢地在园子里走着,六奴等人落后几步,不急不缓,习以为常。
  “今晨进京的路上,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让我明日一早陛见。”邱虎开门见山,将自己非要这个时候找沈濯说话的理由道了出来。
  “一直没有提,是因为我略通岐黄,看得出来,你爹爹这身子,是心神损耗所致。”
  嗯,这倒是能理解了。
  沈濯颔首,微微屈膝:“多谢大姑父体谅。”
  “谢字谈不上。何况他刚才已经提点过我了。”邱虎踌躇了一下。
  真的要跟这孩子当面谈她自己的婚事么?
  可是……
  沈谧的确从甘嬷嬷口中得知,此事一应都由沈濯自己拿主意,而且,沈信言将无条件站在女儿一边。
  “我想知道,若是陛下问起,沈家上下对那桩赐婚是什么态度。我该怎么答?”邱虎还是问了出来,而且从容镇定,就像是在跟幕僚商议政务一般。
  沈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眉眼一弯,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来:“姑父算是问对人了。陛下若是问起,您就告诉他,沈氏女让您说,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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