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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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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上重新恢复了热闹。
  沈谧赞赏地看了沈濯一眼。罗氏没瞧见,却也悄悄地夸奖女儿:“亏你提起这个喜事,不枉你祖母疼你一场。”
  沈濯嘻嘻地笑着,只管回头让人把清心莲子百合汤上来。
  一餐饭热热闹闹地用完,众人回去休息。
  翌日清晨绝早,众人又都赶到桐香苑,陪着韦老夫人洒泪送了女儿女婿和外孙远行。
  沈信言和邱虎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车声碌碌地远去。
  邱虎低声问沈信言:“所以,辞婚一事,回头再说?”
  沈信言无奈地叹气,双手摊开:“我也不知道微微是怎么想的。她跟她娘也从来不说实话。要不你回头跟阿谧讲一声,让她去探探微微的口风?”
  邱虎呵呵地捻须笑,摇头道:“你那宝贝女儿的聪明劲儿我才是知道呢!我不让阿谧去,平白地被她逗着玩。有那工夫,多去陪陪岳母多好!”
  两个人相视苦笑摇头,各自上了车,去上朝。
  邱虎于为官之道十分精通。不过数日,便与属下同僚打成一片。沈信言乃是举朝侧目的大红人,偏邱虎这个他正经的妹夫,却没有吃他的挂落。不得不说,这位新任的光禄寺卿是个高人。
  然而在建明帝心中,对施弥的评价,却高于邱虎。
  “施雁鸣敢做事,敢承担,也敢说话。这样的人,是珍珠。虽然他在民生聚财上,委实没有什么出奇手段,但至少能养民安息。
  “邱啸林在广州见惯了光怪陆离,所以在京城长袖善舞。但其实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对所有的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儿戒心,甚至包括他的亲舅兄。这样的人,是独狼。
  “所以朕更喜欢施雁鸣。因为施雁鸣这样的人,太子以后还能用。可是邱啸林啊,我能镇得住他,太子可镇不住他。”
  绿春听着建明帝说到最后便叹气,知道这又是在恨铁不成钢。
  可看着太子那软成面团儿的耳根子,别说乾纲独断、坚毅狠戾的建明帝了,就连当了二十年内侍省大总管的绿春,都有点儿看不上眼。


第四一零章 要人
  “六月十九,她们是怎么安排的?”
  “皇后娘娘带着太子妃、太子良娣,还有梅妃、鱼昭容二位,和袭芳公主、两位小殿下,一起去大慈恩寺。临波公主留下照看太后。”
  “那个已经进宫七八天的邵舜华呢?她不跟着?”
  “哦,跟着的。”
  “你知道皇后是想干嘛么?”
  建明帝随口问着,低头浏览着手里的奏章。
  绿春吭哧了一声,决定装傻:“大约是闲久了吧。”
  建明帝手里的奏章啪地一声合上,斜睨他:“我的绿公公最近想死的次数挺多的啊!”
  噗通一声,绿春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东宫妃妾之间的床笫纠纷,皇后娘娘想管教儿媳妇……您看老奴跟您唠叨这些,也不合适啊……”
  “呵呵呵呵,原来如此,那不怪你,起来吧起来吧。”建明帝一阵好笑。
  嗯,让内侍总管跟自己搬弄太子的床帏是非,是不大合适。
  而且这种妻妾争风的事情,皇后出面,正当其分。
  建明帝低头继续看奏章,忽然想到,手下一顿:“皇后没又想着把人家沈二搅合进来吧?”
  绿春咕哝了一声,低声道:“皇后还没顾上呢,太后娘娘就直接让林嬷嬷亲自出宫传口谕给沈二小姐,让她那一日去寿春宫抄经。”
  “呵呵,母后还真是喜欢这个孩子。瞅瞅,护到了头里。哦,你刚才说,临波也去寿春宫?”建明帝若有所思,“这两个丫头凑在一起……嗯,咱们那天也去瞧瞧!”
  绿春低头:“是。”
  ……
  ……
  沈信言奏章上的内容终于摊在朝廷重臣中间开始讨论了。
  竺相、宋相、户部尚书蒲备、太府寺正卿汪鸣,大小九卿,都奉命进了宣政殿议事。
  “……自太祖开海兴贸,民间奇商辈出。我朝经济旺盛,财源滚滚,自是好事。然交易量日益增长,钱帛都显沉重。而金、银等高价钱,又为税赋官有,民间不得流通。十数年前,常有富商携钱帛在外行走,被人劫财伤命的。
  “所以大通等钱庄兴起,近年来尤其豪富。究其缘由,不过是储钱可暂做他用,可为生息之根。
  “然则,此类事情若为歹人所利用,一夜之间卷钱而逃;则存钱者转眼间便一贫如洗。
  “若朝廷接手此事,设立国家银行,将分号开遍全国,则百姓必踊跃存款。盖因朝廷乃最可信赖也。”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岂不是会变成,国家银行里,会存有全国大部分富商的钱!?
  “只此一来,岂不是公然与那大通争利?显得朝廷……”
  贪财。
  竺相把这两个字还是咽了下去。
  “其实不然。朝廷做这件事,只是为了百姓方便。大通再富有,他也做不到天下的县州道都开上一家钱庄。我们绕开他们也就是了嘛。”
  有人提出异议。
  “这样一来,天下绢赋的集结可就迅速多了。除了米粮布帛这样必须的吃穿用品,银行可就把钱的来去变得轻松方便了呀!这在朝廷,是大大的好事!”
  想通了的人激动起来。
  宋望之看向沈信言,眸中异色一闪:“信言好玲珑的心窍!你是从何想到的?”
  他这一句话,众人忽然想起,沈信言是被二皇子卫王殿下当面责问“北渚先生”之事,所以才被逼着往外拿新政来证明自己有能力担当户部……
  沈信言温和一笑,道:“老师大约忘了,我自去年下半年就被授了集贤殿学士。太祖留下了无数奇思妙想,都是无双的瑰宝。我不过是捡着了其中的一小颗石头罢了。”
  又向众人抱拳:“信言也想对各位感慨一声,太祖他老人家,真乃天神下凡。如今流传在民间的太祖全集,正是如北渚先生这样人的案头枕边之书。便是家中小儿辈,读来都觉获益良多。”
  邱虎呵呵笑着插言:“家中犬子日日念叨上天去看看,就是因为太祖集子里,提到了孔明灯和风筝乃是翱翔天空的基本技术。如今那孩子天天缠着我要去工部,说要看看,太祖的话,被验证了没有。”
  歌功颂德谁不会?
  众臣争先恐后地开始夸赞太祖。
  建明帝笑眯眯地听了一会儿,找个空子,问:“众卿觉得此事可行?”
  竺相等知道已经无法阻止,都只得点头:“十分可行。”
  “既如此,沈卿拟个章程,开始做罢。”建明帝一锤定音。
  沈信言却又站了起来,躬身施礼:“陛下,此事须周密。臣大病初愈、独力难支,何况蒲尚书处本已事务繁杂,祈陛下赐人手。若能将我户部另一位侍郎也补齐,那是最好不过的。”
  建明帝沉默了一会儿,挥手道:“这样,竺相、宋相、蒲备和沈信言留下,咱们商量一下。其他人都先去吧。”
  众人忙告退。
  无视掉无数道又妒又羡的目光,沈信言抬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此事重大,且是国家命脉。信言,朕在朝中,尚无什么能完全放心放手的年轻人可以用。你跟朕要人,怕是要难为死朕了。”
  建明帝见没了旁人,遂实话实说,语重心长。
  老成谋国的,都老了。这种劳心劳力的事儿,他们办不来了。
  可其他嘴上无毛的,那办起事来,也委实不大牢靠。
  这种时刻,这样大事,建明帝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其实,信言哪,你府中那位北渚先生,还有他那高足隗粲予,不都是可用之人么?”竺相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笑。
  沈信言眉一挑,半分不让:“竺相对我家中之事,倒是知之甚详。”
  “呵呵,你老师说的嘛!”竺相笑声阔朗,直接挖坑。
  宋相翻了个白眼:“当面说谎。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连隗粲予这个名字,都是头一回听说,还是从你嘴里出来的。”
  沈信言笑一笑,转向建明帝:“启禀陛下,臣正要说及此事。”
  说及此事?
  难不成还真是要给北渚和隗粲予求官?
  想到绿春告诉过他的,那个北渚和先吉妃的“恩怨过往”,建明帝神情一冷。
  “说。”


第四一一章 求官
  “臣家中那二位先生。隗生么,为人放诞狂妄,一心要从进士出仕。臣不欲强人所难,正要也再打磨他两年。所以允了他过两年考科举去。
  “至于那位北渚先生,他姓阮名止,字至善。此人听说乃是绝世大才。当年臣在益州时,他的几个学生在行走于川蜀和西番之间,颇会挣钱,而且,挣得还都是西番的钱。”
  说到这里,沈信言和众人都不由呵呵一笑。连建明帝的脸色也转晴了三分。
  “臣因此对他十分有兴趣。所以那年妻子们回乡,我还特意嘱咐了去寻他。他却避而不见。
  “今年他到了京城,家里才请到了此人。”
  沈信言踌躇起来,似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建明帝挑了挑眉:“一个谋士而已,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沈信言苦笑起来,双手一摊:“这都在我家待了快一个月了,一个主意都不出,只说要看我家的本事,要看我的心胸。这,这养人不用米吗?!”
  蒲备被他这一句话逗得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建明帝也笑着瞪他:“不许这样阴损!”
  “原本这只是臣家里的一件私事。但先有卫王殿下当面询问,后有竺相宋相颇感兴趣,那臣就不如跟陛下说了。
  “您看,要不您把阮先生接出来?找个宅子安置一下,然后给他个差事做做。
  “若真是大才通天,那臣家里那座小庙,的确容不得这尊大佛。若是名过其实么……呵呵……”沈信言看着建明帝眨了眨眼。
  这还是沈信言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儿,展现出他和建明帝之间直来直去的对话方式——或者说,这还是头一回沈信言明目张胆地对竺相等人炫耀圣宠。
  建明帝却没有察觉一般,默然思索,缓缓颔首:“赐他个小宅子不成问题。他若是服侍的人不够,起居不便,朕也都可以赏他。但是官职嘛,总要拿点硬货来换。不能因为他名气大,教的学生厉害,朕就默认他这个当老师的,也能摆弄朕的天下啊!”
  摆弄,朕的,天下!
  竺相和宋相顿时都变了脸色,后脊背嗖嗖地发凉!
  难怪沈信言不肯再把北渚留在家里!
  陛下心里,原来是这样看待这个名气当世第一的谋士的!
  看来,那座所谓的赐宅,就是软禁之所了!而那些“服侍的人”,说不得就是去监视他的人,同时,也会监视那些去“拜访”他的人!
  沈信言——
  直接把北渚给卖了!
  每个人看向沈信言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这个北渚,究竟是哪里得罪沈信言了?!
  “陛下,您这样可就不厚道了……”谁知道沈信言又抱怨了起来。
  建明帝眉一挑:“沈信言,你大胆啊!朕哪里不厚道了?”
  “我让阮先生出来做官,是为了您能让他的才干为朝廷所用。他那一肚子挣钱的本事,我才能名正言顺地用在户部。可如今,您又摆出一副,他可以不说话不帮忙不做事,还有人养着的架势来——”
  沈信言再次摊开双手,“那换我我也不做事。我白住着一个好宅子,还有人服侍着醉生梦死,我巴不得呢!
  “这一来,北渚舒服了。臣怎么办?咱们今儿说的可是,请陛下给国家银行这件大事,给臣找帮手!”
  沈信言竟然有本事把话又绕回了正事儿!
  竺相捻须笑着看向宋相。
  宋相冷淡地别开脸,却又去帮沈信言的腔:“这才是正解。陛下,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商量出一个户部右侍郎的人选吧。”
  哦?
  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北渚先生的事情?
  建明帝不动声色,从善如流。
  这个商议到了最后也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眼看着午时,众臣告辞。
  建明帝喊沈信言,想问问他关于赐婚的事情,谁知这厮竟然大袖一扬盖住了后脑勺,另一只手拎起来袍襟,一溜烟儿,跑了!?
  建明帝张着嘴看着他的背影,“这这”了半天,问绿春:“刚才那个人,是沈信言?!”
  绿春已经笑成了掩口葫芦:“呵呵,是,呵呵,看着背影,有点儿像……呵呵……”
  建明帝哈哈大笑,摇头放过。
  罢了,反正旨意已经赐下,以后再说也是可以的。
  ……
  ……
  邵皇后亲自指点邵舜华的针线,教她这一针怎么藏,这一根线又怎么走。
  一向自诩一应规矩礼节都是出自宫廷的邵家大小姐终于被磨得没了傲气,乖乖地笨拙地学着怎么从最简单的衣服做起。
  司宝司又来送新出的烧蓝步摇。
  邵皇后又叫了邵舜华到跟前,含笑让司宝给她讲解这步摇的制作方法。
  邵舜华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作为一个世家闺女,邰国公的亲孙女,当朝皇后的内侄女,她用得着知道这些吗?
  好容易敷衍到宫人都退下,邵舜华僵硬地坐在一边继续练习针线。却听见邵皇后凉凉开口:“若是想留在宫中,整日里打交道的,可就是这些事情。你不乐意学,有的是人乐意学!”
  邵舜华猛地瞪圆了眼睛看向邵皇后。
  清宁殿里,除了姑侄两个,一个旁人都没有。
  邵舜华咬了咬唇,扔下了手里的针线,扑到了邵皇后的膝前跪倒,讨好地笑着:“姑姑,我学,我都学,我保证好好学。”
  涂着大红蔻丹的纤纤玉指伸出来,轻轻地在她额头一点:“你呀!我是你亲姑姑,怎么会不为你打算?那个位置,多少人都盯着呢?你姑父可不是个乐意当睁眼儿瞎的人。”
  这个意思是,陛下不肯让自己当太子妃?
  邵舜华恍然大悟,低低惊呼一声,脱口而出:“这么说,当年不肯让祖父统领天下兵马,继而又把咱们家仅有的那点子兵权剥掉,不是被逼的?”
  邵皇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邵舜华伸手掩住自己的嘴,继而放下手,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姑姑,我保证都听您的。”
  “你跟我,姓的是同一个邵。陛下年富力强,如今这才到哪儿?日子长着呢。我要帮手,叶家不行,黄家那个更是个蠢货。赖家的倒好,可惜地位太远,使不上劲儿。我不用你,用谁?”邵皇后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邵舜华的脸上都放了光,浑身上下,迸发出强大的战斗力:“姑姑,即便我回了家,我也会跟哥哥一样,好生听您的话!”
  “这就对了。这一次从大慈恩寺回来,我会在清宁殿赐素斋。到时候你……”
  邵皇后侧身,附耳,低语。
  邵舜华连连点头,神情认真。


第四一二章 咱不让他知道
  北渚先生把自己关了五天五夜。
  隗粲予和雁凫昧旦都有些急了,可是他就是不开门,而且还能中气十足地怒吼。众人只得由他。
  连孟夫人到了最后,都有些犹豫,令长勤去问情形。
  唯有沈濯,掐指算了算,皱着眉问道:“他喝水吗?”
  玲珑答:“喝。”
  “那就由他去。过个十天半月的,再说。”沈濯施施然去忙挣钱的事儿。
  沈信明的信飞快地从江南传了回来,沈信成看了大喜,挥舞着就跑进了侍郎府,直接去找沈信言。
  “信言哥,我哥同意了同意了同意了!”沈信成满头汗,把信一把塞给沈信言,两只手拄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等着沈信言发话。
  沈信言苦笑不已,摇着头叹着气,把那信一目十行地看完,面露欣赏,笑着将信还给他:“信明兄好气魄,竟然不惧那边的风霜,还让你连典哥都带上?”
  “那,那我能去了么?”这种事,沈信成无论如何都要征得沈信言的同意,忐忑不已,结结巴巴。
  沈信言温和地点头笑道:“你回去跟弟妹说好,收拾了行李,我给你践行。”
  沈信成一蹦三尺高,欢呼着往外跑。都快跑到大门跟前了,想了起来,连忙又跑回外书房,果然逮住了隗粲予,满面欢畅:“隗先生,我兄长同意我去临洮了。还让我带着典哥儿。我这就回去收拾,过两天就走。晚上我请你喝酒!”
  隗粲予失色:“啊?”
  “晚上我请你喝酒啊!别忘了,别出去!一会儿我来找你!”沈信成拍拍他的肩,迫不及待地往外跑,门口又回头:“您告诉净之一声儿啊!”
  一溜烟儿不见了。
  隗粲予没好气地把手里正在写着的账册一丢,站起来,双手乱挥在屋里乱七八糟地喊:“老子不想去临洮!谁特么想去啊?不就是大漠风光边塞风雪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请我喝个破酒就完了?老子不喝!”
  喊完了,又冲着探头探脑的荆四没好气地吼:“看什么看?没见过隗生发飙吗?滚进去告诉小姐,沈信成要带着沈典去临洮了!”
  沈濯听了,当即赶到外书房,却见隗粲予正满脸不高兴地在桌案上摔摔打打。
  “隗先生想去洮州?”沈濯开门见山。
  隗粲予哼了一声,不说话。
  “我也想去。”沈濯笑眯眯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他。
  隗粲予手一顿。
  “先生,咱们俩偷偷地跟着信成叔一起去吧?”沈濯笑得像只小狐狸。
  “那我和沈信成这辈子就休想回京城了。”隗粲予心如明镜,“你爹要是不把我们俩千刀万剐,那肯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沈濯噗嗤一声笑,点头悄声道:“咱不让他知道!”
  隗粲予懒得理她,转过头去。
  “洮州西控番戎,东蔽湟陇,南接生番,北抵石岭。乃是自古以来的要冲。因是入蕃口塞,所以,那里有一条很有名的路,叫做‘唐蕃古道’,颇有互市的底子。”沈濯凑近了隗粲予,低声笑道。
  互市?
  隗粲予心中一动。
  “当年在益州挣钱的那些人,其实也不过是茶马。其实呢,洮州也一样的。”沈濯又笑着悄声加了一句。
  隗粲予斜睨她:“你就是个小财迷。”
  沈濯站直了身子,笑着拱手:“还得跟先生这个大财迷联手才有意思!”
  隗粲予还是有些犹豫:“西番不稳,那边却没有什么快钱可挣。我怕咱们去了只是添乱而已。”
  “先生是读书人,我那里有好笔好纸,要不要送先生一些?”沈濯忽然扯开话题。
  “能好到哪里去?难道能比你爹爹赠我的文房四宝还要好……等等!”隗粲予紧紧盯着沈濯,嘴角漾出了一丝笑容:“好啊!你说,你是不是从听见你小姑父要去洮州,就打上了这个主意?!”
  沈濯冲着他挑挑眉:“先生,去不去?”
  “去!”隗粲予满脸红光,兴奋地搓手,看那样子,只怕是连北渚先生还在绝食这件事都忘了。
  沈濯嘻嘻地笑,悄悄拉着他:“那咱们得做好了准备再去,不能让信成叔这样乱撞……”
  大小两个财迷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下午。
  到了晚间,沈信成兴致勃勃地来请隗粲予去喝酒,还不忘了告诉荆四:“你去跟信言哥说一声,我后天就启程!”
  荆四愣住,失笑:“信成爷可真是雷厉风行。”
  隗粲予白了他一眼:“他那叫莽撞!你先别告诉侍郎,我晚上好生开导开导他,再说。”
  到了夜里,隗粲予醉醺醺地回来,倒头就睡。
  而沈信成那边,也乖乖地使人来给沈信言送信:“若是兄长明天无大事还请早归,小弟来寻兄长有事相烦。”
  沈信言听了,呵呵地捻须笑:“这才对嘛。好,明日我早归。”
  这边沈濯却立即命人:“给我做几套男装,利落点儿的,能穿出去打架的。薄薄厚厚的都要。”
  六奴瞪圆了眼睛,几乎要叉着腰跟沈濯发作:“小姐!你要干嘛?”
  “六奴,你这个气势,嗯嗯,可以嫁人了!我不用担心你在婆家吃亏了!”沈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看着六奴快被气昏了过去,玲珑跳出来解围:“翼王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除了周小郡王,就是他了。如今小姐得了婚旨,这以后还不知道要打多少架呢!总不能因为躲打架,连门儿都不出吧?铺子怎么办?”
  “呃?秦煐是京城出名的美男子?还仅次于周謇?我怎么不知道?而且这俩我都见过,没觉得啊……”沈濯好奇起来。
  这回换六奴和玲珑一起鄙视地看着她:“小姐,您连见着周小郡王都没反应,何况是翼王殿下?到现在为止,您看得顺眼的只有钱!”
  emmmmm……
  好吧,大约是上一世帅哥见得太多了?
  啊啊啊,我的张国荣,我的张震,我的张鲁一,我的张晋张楚张艺兴啊……
  咦?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混了进来……
  六奴和玲珑看着一脸花痴相的沈濯,彼此对视一眼。
  小姐又开始发癫了,没救了,算了。
  六奴转身出门,吩咐下去:沈濯要的衣服鞋子不能让家里针线上的人做,回头让罗氏知道了,大家吃不了兜着走。去西市上买现成的。


第四一三章 点心
  但是第二天沈信言回来的还是不算早,天擦黑才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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